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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狼的智慧




    仅次于人聪明的动物,是狼。北方的狼。南方的狼什么样,我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咱不瞎说,我只知道北方的狼。

   
    一位老猎人,在大兴安岭蜂蜜般黏稠的篝火旁,对我说。猎人是个渐趋消亡的职业,他不再打猎,成了护林员。

   
    我说,不对。是大猩猩。大猩猩有表情,会使用简单的工具,甚至能在互联网上用特殊的词汇与人交谈。

   
    我没见过大猩猩,也不知道互联网是什么东西。我只见过狼。沙漠和森林交界地方的狼,最聪明。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啦……老猎人舒展胸膛,好像恢复了当年的神勇。

   
    狼带着小狼过河,怎么办呢?要是只有一只小狼,它会把它叼在嘴里。若有好几只,它不放心一只只带过去,怕它在河里游的时候,留在岸边的“子女”会出什么事,于是就咬死一只动物,把那动物的胃吹足了气,再用牙齿牢牢紧住蒂处,让它胀鼓鼓的好似一只皮筏,它把所有的小狼背负在身上,借着那救生圈的浮力,全家过河。

   
    有一次,我追捕一只带着两只小崽的母狼,它跑得不快,因为小狼脚力不健。我和狼的距离渐渐缩短,狼妈妈转头向一座巨大的沙丘爬去。我很惊讶,通常狼在危险时,会在草木茂盛处兜圈子,借复杂地形,伺机逃脱,如果爬向沙丘,狼虽然爬得快,好像比人占便宜,但人一旦爬上坡顶,就一览无余,狼就再也跑不了。

   
    这是一只奇怪的狼,也许它昏了头。我这样想着,一步一滑爬上了高高的沙丘。果然看得很清楚,狼在飞快地逃向远方。我下坡去追,突然发现小狼不见了,当时顾不得多想,拼命追下去。那是我生平见得跑得最快的一只狼,不知它从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像贴着地皮的一只黑箭。追到太阳下山才将它击毙,累得我几乎吐了血。

   
    我把狼皮剥下来,挑在枪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真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狼,它为什么如此犯忌呢?那两只小狼到哪里去了呢?已经快走回家了,我决定再回到那个沙丘看看。快半夜才到,天气冷极了,惨白的月光下,沙­码似一座银子筑成的坟,毫无动静。我想真是多此一举,那不过是一只傻狼罢了。正打算走,突然看到一个隐蔽的凹陷处,像白色的烛火一样,悠悠地升起两道青烟。

   
    我跑过去,看到一大堆干骆驼粪,白气正从其中冒出来。我轻轻扒开驼粪,看到白天失踪了的两只小狼,正在温暖的驼粪下均匀地喘着气。地上有狼尾巴轻轻扫过的痕迹,活儿干得很巧妙,在白天它居然瞒过了我这个老猎人的眼睛。

   
    那只母狼,为了保护它的幼崽,先是用爬坡延迟了我的速度,赢得了隐藏儿女的时间,与从容的用自己的尾巴抹平痕迹,并用全力向相反的方向奔跑,以一死换回孩子的生。

   
    熟睡的狼崽子鼻子喷出的热气,在夜空中凝成弯曲的白线,渐渐升高……

   
    狼多么聪明!人把狼训练得蠢起来,就变成了狗。单个的狗绝对打不过单个的狼,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老猎人望着篝火的灰烬说。

   
    后来,我果然在资料上看到,狗的脑容量小于狼。通过训练,让某一动物变蠢,以供人役使,真是一大发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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