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山·不爱不明白                  


               第三十四篇

    王九胜逼迫警察们退到苹果树以后。等到警察们纷纷退出苹果园,金欢才感到
自己的头被放松下来,喉咙也清爽一些了。她慢慢跌坐在地,心里不那么惊慌了。
王九胜喘了片刻,从腰间摸出一条绳子,把金欢的双脚捆绑起来,然后警觉地往外
看了看。

    看来王九胜是又饿又渴,他将黑乎乎的脑袋探到地上,捡起一个青青的苹果,
狼吞虎咽地啃着。

    金欢镇静许多,愤怒地瞪着眼睛,使劲咽着唾沫,连唾沫都是滚烫的。她恨不
得一拳将这个杀人犯打倒在地。是他夺走了钟霞姐姐的汽车,夺去了钟霞姐姐的命。
她忽然大声地骂了一句:“王九胜,你为什么杀害钟霞姐?”

    王九胜嘿嘿冷笑了两声,将手上的苹果汁抹在金欢的脸蛋儿上:“漂亮妞儿,
钟霞是你什么人?”

    金欢气恼地说:“她是我的姐姐,她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杀害她?”

    王九胜用手拍了拍金欢的脸颊,淫邪地说:“比你的姐姐还漂亮,早知今天,
我真的舍不得杀她!”

    金欢狠狠地吐了她一口:“臭流氓!放开我!”

    王九胜说:“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警察跟我过不去。你能让警察放过我吗?
放老实点!听我的!”

    金欢很勇敢地瞪着他:“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九胜狠狠扇了金欢一巴掌:“听着,不看着你是个女人,我就一枪崩了你!”
他喊着,抬头往外看了看。

    外面是出奇的平静。没有风,苹果树的枝叶纹丝不动。夕阳映照着山梁,闪闪
烁烁的很晃眼睛。金欢想着蔡翔焦急的样子,注定后悔不该带她来山上。如果钟涛
知道自己被杀害他姐姐的罪犯劫持,他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还有爸爸妈妈,他们
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还不给急死啊!外面静极了,她知道这暂时的沉静会隐藏着更大
的凶险。看来哀求这个杀人狂是无济于事的。她想拖住他,让蔡翔他们捉住这个罪
犯还是值得的。

    王九胜的一条胳膊在流血。

    金欢慢慢掏出自己兜里的蓝手帕,递给王九胜。王九胜看了看她,接过蓝手帕,
缠在流血的伤口上,依然瞪着金欢说:“你的心眼还不错,不过,我不会放了你的!”

    金欢急中生智,说:“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王九胜茫然四顾:“住嘴!我看着你的两只大眼睛,就知道你诡计多端!只要
你配合我,把我送出去,我不会杀你!不然,可别怪我杀人不眨眼!”他说话时,
咬肌一闪一闪的。

    又静了一会儿,夜幕降临了。

    王九胜突然冒出利用金欢突围的念头,这是一个好时机。他走到金欢跟前,蹲
下身,快速解开捆在金欢脚上的绳索,一把将她拽起来,恶狠狠地说:“你要想活
命,就跟着我走!你要是乱跑,可就像钟霞一样没命啦!”

    金欢觉得自己的胳膊被王九胜的大手掐得很疼,还是慢慢跟着他走了。王九胜
将猎枪口顶着金欢柔软的腰肢,试探着往外挪着碎步。他们刚刚露面,金欢听见暗
处的蔡翔大声喊上了:“王九胜,请你放聪明一些,不要伤害她!”然后就有一盏
大灯,照在了他们的脸上。强烈的灯光居心叵测地照花了他的眼睛,使他们的眼前
变得更加黑暗。
    金欢眼前一片盲黑,身体一晃,险些跌倒。

    砰地一声,王九胜气急败坏地朝喊话的地方放了一枪。然后他也站立不稳了。
他大声骂着:“你们再照灯,我就让她的脑袋开花!”他的话音刚落,灯就真的熄
灭了。熄灭灯光的一刹那,金欢觉得眼前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王九胜听见暗处有人匍匐前进的沙沙声。他慌了,赶紧将金欢拖了回来。金欢
又被捆绑了起来,他绑她的时候,看见他的脸抽搐着,眼睛变成两个黑洞,令人恐
怖的黑洞。

    后半夜,山峦静悄悄的。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响在小石屋的四周。王九胜十分疲
倦地打盹儿,可金欢却格外精神。她对自己的处境担忧着,浑身的肌肉都收紧了。
乌云是什么时候飘走的,月亮又是什么时候升起来的,她全然不知。此时,一缕清
冷的月光洒进石屋,映照着她苍白惊恐的脸。她把手放在膝盖上,呆呆地坐着,埋
怨着恐怖夜怎么这样漫长?

    在罪犯王九胜的眼里,金欢的脸庞在月光里还是那么生动,身材还是那么姣好,
曲线分明。她的双乳像活生生的小猫脑袋拱动着。一股强烈的女人体香包裹了王九
胜,使他很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金欢看见王九胜睁开眼睛,黑黑的脸上闪着异样的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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