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野兽 /何顿

第十一章




    黄中林也从画连环画的队伍里退出来了,这是他深感尽管大家住在一起画画好玩,但却没钱赚,因为一块蛋糕好不容易烘烤出来,然而分吃的人太多了。他回了趟白水,在白水县城转了一圈,觉得开个发廊可能赚钱。他找马宇借了一万块钱,又在岳父手上扯了五千,就回白水县城开了个广州发廊。广州发廊的女理发师并非广州人,是广州的邻居郴州人,二十一岁,十五岁就学理发,当然就学了点手艺。早两年她在黄中林岳父岳母住的那条街上当理发师。黄中林经常上那理发店剪发,一双色眼立马就注意到了她。她年轻又漂亮,一些男人愿意坐在理发椅上伸长脖子让她侍候,尤其喜欢她用一双温柔的纤手替他们刮胡子。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天,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告诉他她叫小青。黄中林说:小青你在这里拿好多钱一月。小青说:五百。黄中林说:我给你一千块钱一月,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白水开发廊?小青望一眼黄中林,他认真道:我是说真的。我准备在白水县城开一家广州发廊,你只管剪头,别的什么都不要你管。我再招两个洗头按摩小姐,我保证你有钱赚。小青又看他一眼,眯起了漂亮的眼睛,说我考虑一下。黄中林很高兴,她考虑这就证明她有些动心,过了几天,他再次走进理发店吹头发时,又问起小青,小青抹了下垂落到眼睛上的一绺头发,说我愿意跟你去白水开发廊。黄中林就喜滋滋地把长相漂亮招客的小青带到了白水。

    开发廊不要好多钱,只需在墙上镶面大镜子,做一个撂推剪和吹风头及剪刀和梳子的壁架,再就是砌一个水池挂一台热水器,让来理发的人可以把沾满碎发的脑袋伸进水池里洗头就行了。黄中林在白水县城街上租了个门面,这个在天津美院学了四年装潢设计的男人,自己动手做了个灯箱,灯箱上用红不干胶贴着“广州发廊”四个宋体美术字。随后在门口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诚聘两名洗头按摩女,那天上午就有八个女孩走进来求职,其中三个声称不要钱,只要有口饭吃,可以同广州师傅学学手艺就行。黄中林就毫不犹豫地招了那三个女孩,让三个女孩洗头和按摩。接着,他又安排三个女孩轮流搞饭吃,一个搞一个星期。他自己也跟小青姑娘学理发,他剪头道,小青姑娘替他揩屁股。起先,生意一般,但一个月后生意便好起来了,这主要是有小青这张漂亮的脸蛋支撑着这个发廊。白水县城的一些色鬼男人见理发师如此迷人就积极主动地坐下来让小青为他们剪头刮胡子。他们理完发刮干净胡子,一出门就向他们的朋友推荐说广州发廊里的女理发师真靓,长得有点像刘晓庆。另一些在县城街上混的男人便慕名而雄赳赳地来了,一来就气昂昂地昂着脑袋,看着他们眼里的刘晓庆,排着队很有耐心地等小青为他们剃头和刮胡子,于刮胡子的当儿偷偷打量她那张漂亮脸蛋,企图把她骗到床上去。晚上有事吗?晚上没事我们出去玩?白水的流氓引诱着小青说。他们煽动她大胆出来玩道:有些地方你没去过吧?真的好玩。小青说:哪里?白水男人问她说:你呷过四毛的虾子没有?真的好呷。白水男人又说:你呷过二团的猪脚没有?真的好呷,烂了,但又没融,这要功夫的。小青一边给那些男人剃胡子一边说:是的是的正是的。但小青不愿意跟他们去呷四毛的虾子,也不愿跟他们去呷二团的猪脚,因为黄中林吓小青说:我们白水的男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先把你绑在一个没人去的地方轮奸你一百次,等他们奸玩厌了,再把你杀了埋了,鬼都找不到,畜生骗你。小青吓得脸都白了。黄中林又说:我们白水县出现过好几桩无头女尸案,头始终没有找到。所以你最好不要出去。小青当然就不敢去,尽管那些男人三天两头来,一来就围着她转,对她挤眉弄眼,但她可不愿意被他们弄到一个没人去的地方白白奸玩一百次再被他们残忍地支解尸体。他们引诱小青出去玩说:走吧,跟我一起去呷二团鳖的猪脚我请客。小青给他一个冷脸,说不,我不想呷。

    白水县城的男人最大的兴趣就是勾引外来妹,觉得外来妹勾引了就勾引了,不会有多少不堪设想的后果。黄中林就笑着收他们的钱,对他们说好走,掉过头来,看小青一眼,深深觉得小青真是他栽在店里的一株摇钱树,一摇,钱就花花花地掉下来了。他觉得有一个小青,他赚钱就不想事了。他继续跟小青学理发。他理头道,理不下了再让小青收拾。客人走后,小青说:理发莫一下子把头剃死了。下剪子时要留有余地,不要一开始就剪到位,那就没有修改的余地了。黄中林笑笑,我可能是手重了,一开始就直取他的头皮。小青笑,下次注意点。黄中林下次就注意了,理发时不再下剪就直取头皮,想的是给小青留一点修缮的空间,因为万一不行,人家会跳起脚骂娘。昨天就有一个男人摸着自己的头在他店子里发脾气,说他张三又不是试验田,怎么可以随便抓着他的脑袋做试验。说这话时,他的手都握成了拳头,气愤得口吐白沫。害得一向自信的黄中林一个劲地赔小心,生怕这个大汉挥拳打人。此后,黄中林剪头直剪到一半就留给小青修理,他自己在一旁瞅着。他是个极肯学的人,遇事又喜欢三思和寻找原因,不像那三个弱智的按摩女,师傅教一点学一点。他胆子大,手性也好,过了几个月他自己就可以独立剪头了。他是在男人的头上学会推剪的,然而那些男人都不想要他剪,他们是冲眼明手巧的小青来的,黄中林转而就替街上的女人剪发。逢到来他店里的女人很漂亮,他不但愿意替她们剪发,还乐意帮她们洗头。夏天里,衣服穿得少,一些白水女人甚至都不穿乳罩,觉得那东西非常讨厌地束缚着她们美丽而活泼的乳房。黄中林就最喜欢那样的女人光临他的发廊。一来,他就主动替她们洗头,把她们的头一按到水龙头下,一家伙就把她们的眼睛打湿,让她们猛地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就放心大胆地打量她们的酥胸。因为这时的衣领口子是朝下垂落的,乳房也朝前冲着,可以让黄中林看个仔细。假如衣服贴着肉,看不见那一对饱满的乳房,他就扯开衣领,边对闭着眼睛的女人撒谎说水会打湿她的衣服,那些女人闭着眼睛,还真以为他是替她们作想。黄中林后来对我们说,有着一对漂亮乳房的,他可以替她洗半个小时头;乳房干瘪的,他两分钟就洗完了。

    有一个县城街上的堂客喜欢他替她洗头,她三十来岁,长着对饱满的乳房,老公是基建包头,喜欢豪赌,一赌博就通晚通晚不回家,甚至三天三晚不回家。她有失落感。她男人不但喜欢赌而且还在外面包年轻妹子玩,对他三十岁的老婆丝毫没兴趣了,这就给黄中林创造了机会。黄中林在白水县城非常无聊,尽管有钱赚,但他那旺盛的性欲却无处发泄。他很想干小青,然而小青是他的摇钱树,他怕他一动淫念小青就会拎着行李走人。于是他决定勾引那个常来洗头做头发的堂客。那堂客除了有一对丰满的乳房,脸也很俊,她的老公真是瞎了眼,不把她当回事而一心只去留意刚刚毕业的女初中生。那些十六七岁的女中学生其实还什么都不懂,但是她老公却对那种女孩情有独钟。一句话,她老公喜欢开苞。

    一天下午,有着丰富性经验的白水女人一脸慵倦地走进广州发廊。黄中林一见她进来就把她引到水池前,一家伙就把她的眼睛打湿了,然后扯开她的衣领看奶子。女人说话了:我的奶子大不大?黄中林脸红了,这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知道他的用心,他愣了愣说:好大,好看。女人说:晚上到我家来,我脱了衣服让你看。黄中林没再说话,跟她洗了头,吹干头发,送她走时她回转头来睨他一眼,那是一个妇人丢给他的媚眼。晚上,黄中林壮着胆子走进了这个女人的家,女人开了门,把他引进卧室,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放心,我老公不会回来,他带着一个小骚货去了深圳。黄中林打量着这间卧室,那是他长到二十八岁里第一次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卧室,之所以感觉富丽堂皇是四壁和天花板都被主人弄得红红绿绿花花弄弄的,靠墙有一对很大的皮沙发,他就坐到了皮沙发上。女人穿着睡衣,睡衣里什么都没穿,睡衣薄薄的,眼力好的能看见她的乳房在睡衣里左右摆动,还能隐约看见她的阴毛在她柔美的腹股沟上迎风招展一般。在女人端了杯茶进来时,他拉过女人坐到他腿上,伸手就去探女人的下身。女人淫荡地一笑,把他的手放到她那一对肥硕的奶子上,坦率地娇声说:我喜欢男人玩我的奶子。黄中林没想到来白水开发廊会有如此大的收获,就快乐地摸起来。女人开始了哼叫,回身来摸他。黄中林就横抱起女人,放到床上……

    黄中林同那女人大干一番后,生意更好了,因为那女人不但自己来洗头吹发,还把县城街上一帮有钱的女人都领来了。她们都是她的牌友,经常在牌桌上厮杀,她把她们领来的目的就是让他的发廊生意更加兴旺。她要黄中林在后面房间摆两张按摩床,因为这些太太都喜欢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被人按摩,她们都是那种享受型的女人,喜欢被别人侍候。黄中林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马订做了两张窄床,摆在后面的房间里,将房子粉刷了番,布置得看上去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温馨味道,又是挂画又是写字,又招了两个按摩女,开始替一些来发廊理发或洗头的男人或女人做按摩。他自己亲自替那些女人按,他不会按,但他会摸。他抚摸那些女人的腿,手差不多都触到了她们的私处。他按摩女人的手臂时总是不小心地碰一下她们的乳房。那些女人会一惊,睁开眼睛,他就及时对她们一笑,什么也不解释,待她们闭上眼睛,他又用手碰一下她们的乳房。有一天,他把一个女人弄得发起情来,那女人扯掉自己的裤衩要求他干她。他就关了门,在按摩床上与女人干那事。女人的哼叫声把外面的几个女孩的脸都弄红了。完事后,黄中林送那女人出门,小青斜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他,他笑笑对小青说:是她要找我干。小青说:你不要解释,一个巴掌拍不响。黄中林睨一眼小青,说我可能是公狗变的,我发现我什么女人都想搞。小青表情冷淡地哼了声。

    黄中林在白水县城开了大半年广州发廊后,就有钱了,自然也跟那些经常来广州发廊的男男女女混熟了,他自己本来就是白水县人,说话又没有语言障碍,很快就溶入了县城有钱人的生活圈子,在那些人的盛情邀请下跟那些人打起麻将来了。那些人都是县城里的赌徒,一生都在追求赌博的刺激,赌性都很重。黄中林从不赌博,一度他还看赌徒不起。多少年里他一直在追求艺术,现在他觉得艺术这东西不属于他了。他放弃艺术,转而开发廊,想挣几个钱再思谋未来。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口袋里一旦有了钱,钱就会改变他。钱这东西存在于这个社会就是为了改变人的生活的。有钱,手就痒,就想玩。他被那些好赌的老乡拖到了麻将桌上。天津美院毕业的黄中林没想到他的赌性会那么重,一玩就一发不可收拾,过去连看一眼都觉得有辱自己心性的东西,今天玩起来却乐此不疲,一玩就是一个通宵,一个通宵下来不是赢几千——第二天便大手大脚地花天酒地,就是把一个星期的营业额统统输光。

    黄中林是我们这帮哥们中定力最好的人,同时也不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有一段时间他赢了很多钱,一赢了钱他就买东西给小青,心里给自己下了个指标,那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小青是他想要钓的大鱼,他今天送她一个漂亮的发夹,明天送她一条精美的假珍珠项链,后天送她一只漂亮的钱包,过几天又送她一双尖蒂子高跟皮鞋,又过几天又送她几双漂亮的丝袜子。每次他送东西给小青,都对小青说:你辛苦了你辛苦了。不是你,我这个发廊怎么做也做不起来。他说的是大实话,但他越是说实话小青就越感动。老板这么欣赏她,她没有道理不表现得更好一点。她把发廊当成了自己的家,一分钱一滴水地节约着用。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从小就懂得投桃报李是做人的基本美德。有一天黄中林输得很惨,不但把钱输了把身上的那件羊皮夹克也输了,然而他穿着薄毛衣走进店子时,脸上还笑嘻嘻的。小青问他:你把皮夹克忘在别人家里了吧?黄中林一笑,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没忘,我把那件漂亮的皮夹克输掉了。小青觑着他,以为他是开玩笑。他说:我没钱了就把那件皮夹克脱下来做三百块钱抵押给别人,接着又玩,结果又把皮夹克输了。小青用一双迷人的眼睛瞅着他,觉得他真是个大方得让她震撼和感动的男人。换了别人,输了钱脸上就一脸的锅粑,而他还笑嘻嘻的。小青说:亏你还笑得出。黄中林又笑,说那有什么?又没把人输掉。小青说:我发现你这人很可爱。黄中林马上一脸自我蔑视道:我是个色鬼。小青又瞅着他,这一次打量他的目光更加长和专注,你色吗?黄中林启发小青说:别个都说我的牙齿生得好。他笑出两排牙齿给小青看,你觉得呢?小青瞟了眼他的牙齿,说你的牙齿是长得好。笑了。脸上的笑容犹如春天一般明媚。小青有些喜欢自我剖析能力很强的黄中林了。

    有天晚上,白水县下很大的雨,街上水流成了河。那个每天陪小青睡觉的妹子回家招呼母亲了。店子里只剩了小青,黄中林准备出门时,小青说:我一个人怕。黄中林迈出门的脚又缩了回来,为了陪小青,就没出去打牌。十点多钟,县城街上安静了。他关了门,转过身来看着小青。小青也看着他。黄中林平常是爬到阁楼上睡觉,今天他不想睡阁楼,说我今天睡按摩房。小青说:你不准碰我。黄中林说:我是那种绝不勉强妹子的人,你放一万个心。两人睡觉,他睡一张按摩床,小青睡另一张。郴州妹子小青看着他很踏实地笑了下,然后睡觉。睡到一半,黄中林忽然坐起来对小青说:小青,帮我一点点忙好不?小青就折过头来看着他,黄中林却一脸诚恳地望着小青,我只要你帮我一分钟忙。小青迷惘地问:帮什么忙?黄中林说:很快就解决了,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他说着,蹦下床,把小青的手放到他的小弟弟上,你摸摸,它有蛮烦躁,让我没法睡觉。小青的脸红了,却说啊,它真硬。黄中林说:我只需要一分钟就解决了。求你帮一下忙。他说,身体就钻进了小青睡的被子里。按摩床很小,必须紧贴在一起睡。他伸出手,紧搂着小青,脸就贴到了小青脸上。他吻她的眼睛,从而发现她的眼睫毛很长,他就用那两片充满烟草气味的嘴唇吮她的眼睫毛。小青闭拢眼睛,任他吮,笑着说好痒的。他在她笑时把舌头放进她嘴里,撩拨她的舌头。小青受到感染便将舌头吐出来,他含住了她的舌头,贪婪地吮着。小青的身体刚才还是硬的,跟着就如柿子样软了。他让小青脱了衣裤,就急不及待地要进入小青的身体。小青忽然想起他有老婆,说不行不行,你是有老婆的人。用手抵着他,不让他进行下去。黄中林嬉皮笑脸道:小青我求你了,我只进去一点点。真的真的。小青忽然就不抵抗了,因为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杨广和马宇于七月里最热的那几天开着车来了白水,先一天晚上两人在南门口吃排档时,都说好久没看见黄中林了。马宇就建议说:干脆明天我们去白水,搞个突然袭击。两人就来了。走在白水县城的街上,感觉就有点新鲜,但没走多远,一条街就走完了。两人又折回来,寻找黄中林说的广州发廊。结果发现广州发廊并不起眼地夹在沿街的众多爿店之中。两人吆喝着走进去时小青在,几个按摩的女孩在,黄中林不在。两人望着小青,杨广说:这发廊的老板是不是叫黄中林?小青偏过头来瞟着杨广,见他讲一口长沙话就问他:你们找他什么事?杨广瞥眼小青,觉得她长得很漂亮,瓜子脸,一双眼睛目光明媚得很。杨广说: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来找他玩。小青就对一个女孩说:你去叫他。然后她走到门口,站在门口张望。外面太阳很大,小青穿的裙子却很薄,于是她贴肉穿的白色短裤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杨广觉得小青的屁股生得真好,圆得就像一只球,忽然就有一股性冲动。他偷偷瞧着小青,小青仿佛感觉到了他目光的热度,有些警惕味儿地掉过头来,把目光放到杨广脸上。杨广对她一笑,小青没说话,哼着歌儿走到镜子前坐下了。街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有录音机播放的歌声从隔壁商店飘过来。小青就哼着录音机里的歌,杨广也哼唱起来。小青从镜子里望杨广一眼,杨广却冲着镜子对她一笑,小青忙把目光移开了。马宇低声附在杨广耳朵上说:杨广鳖,这个妹子可以搞一下。杨广便笑,说她真漂亮。他是故意说给小青听的,小青自然就听见了。小青从壁镜里望着他,他也瞅着壁镜里的小青。他说:能跟我剪一下头吗?小青问他:你要剪什么头?杨广说:你看怎么剪好看就怎么剪。

    剪头发时黄中林来了,穿双拖鞋,戴一副太阳镜。他一看见是杨广和马宇脸上就笑了。哎呀,原来是你们两个鬼。他说。杨广说:特意来找你玩,发现你店里有这么漂亮的妹子,我羡慕得你要死。黄中林嘿嘿嘿笑,望一眼小青,又望着杨广说:怎么?你喜欢她?杨广忙点头,脸上自然灿烂起来:喜欢喜欢。黄中林说:她可不是随随便便跟男人睡觉的妹子。杨广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他对小青说:你身上好香的。我喜欢闻你身上的香气。小青给他剪头时,挺拔的乳房差不多都挤到他肩膀上了。小青说:别动,头发会剪不好的。马宇就笑,问黄中林这段时间怎么样。黄中林说:还可以。白水是小地方,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马宇看着黄中林,这里有妹子可以搞吗?黄中林说:妹子有,还有堂客们搞。他说到这里嘿嘿笑着。杨广说:吃饭时找个妹子陪我们一起吃饭,你要安排好啊。黄中林说:没问题。但真正到了吃饭的时候,黄中林却没叫来妹子,而是叫来了两个都跟他睡过觉的县城里的堂客。他当着两个女人的面向杨广和马宇推荐说:我们白水的堂客都比较骚,骚劲来了就自己脱裤子,胆大得吓人。两个女人笑骂黄中林欠“修理”,黄中林嘻嘻笑了下,一个女人用那种下流话回敬黄中林说:你只绿(调侃的意思)我们,我崽不叫人割了你的鸡巴。另一个女人来劲了,也说:要叫什么人罗?我们两个就可以把他搞定。马宇的眼睛亮了,这是他喜欢上了那个丰满的白水少妇。马宇说:割不割?割的话我来帮忙。几个人开着下流玩笑,一桌饭吃到八点钟,两个女人中的一个被别人叫去打麻将了。另一个却跟马宇眉来眼去的。黄中林就向马宇推介这个女人说:宇鳖,她好骚的。黄中林笑得露出了两排很白的牙齿,又说:她老公在衡阳做生意,你只管放心搞就是。马宇道:真的?真的我就去啊。女人说:黄中林,你这猪日的,你真的要把我让给他搞?黄中林又向女人推荐马宇说:他很会搞。不信你试试,比我厉害多了。女人的脸挂不住了,起身打了下黄中林的胳膊,羞红着脸走了。

    黄中林忙对马宇使个脸色,去吧,跟她去。他说,我保证她会让你搞。马宇有些兴奋,说真的?黄中林说:百分之百。她是个大骚货。杨广不屑搞堂客,说我不喜欢搞堂客们。他望着黄中林,我觉得你店里那个剃头的妹子倒是蛮漂亮。黄中林嘿嘿一笑,说她已经被我搞过了。杨广说:真的被你搞过了?黄中林又嘻嘻一笑,不骗你。他又对马宇说:这个堂客最大的优点就是她自己动,用不着你用劲。马宇被黄中林说动了心,但他又不相信黄中林可以这么大方,就说:真的不?黄中林说:你想搞,我就带你去她家。马宇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堂客的肥臀,说当然想搞。三个男人起身,走出饭店,黄中林让杨广先去发廊。他领着马宇去那个女人家。杨广走进发廊,瞅着小青。小青已洗了澡,穿一条米色裙,头发湿湿的,一张瓜子脸却红喷喷的。杨广觉得她挺迷人的,清清纯纯简简单单,不像小宋,一脸的知识和聪明,就对小青笑道:你的身材真好看。小青歪着脑袋,不理他地哼着流行歌曲。杨广看着她的瓜子脸,又说你的嗓音很好。他又嬉皮笑脸地问:你能唱一首歌给我听吗?小青说:我的歌唱得不好。见他色迷迷地盯着她,便走到发廊门口,继续哼着歌儿。

    外面是昏暗的路灯,还有七月里炎热的夜空。一些白水人在街上走着,有歌声和说话声从门外飘进来。一个小时后,街上安静了,黄中林回来了。他附在杨广耳朵上说:宇鳖同那堂客搞上了。杨广说:好啊好啊。黄中林对小青说:亲爱的,过来。小青就走了过来,黄中林当着杨广的面摸了下小青的屁股,向杨广推介小青的屁股说:小青的屁股生得好看,你注意吗?小青扭开身,打了下黄中林的手,嗔道:你有点宝罢?黄中林不恼,反而嘻嘻直笑,说没关系,朋友玩得好,堂客可以搞。小青说:你莫吓我好不好?说着,横了眼黄中林。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进来剪头,小青就走上去跟中年男人吹头、剪头。黄中林对杨广说:我们去听壁角不?没好远。杨广想反正无事,便点头说:去。两人便走出发廊,街上更安静了,给人一种空旷旷的味道。两人又走过一条街,走到了一栋平房前,房里有亮,但绿绿的窗帘布遮挡了室内的一切。黄中林说:卧室在后面。屋后有一小块菜地,被篱笆围着。黄中林示意杨广不要说话,两人绕到屋后,轻轻拉开围着菜地的矮篱笆门,走到窗前,耳朵就贴到了窗户上,就隐约听见屋内传出哼哼啊啊的叫声。黄中林就捂着嘴笑,说你听。杨广听了下,突然喉咙痒,就咳了声嗽。里面的哼叫声蓦地停止了。杨广晓得自己的咳嗽声惊吓了屋里的马宇和那堂客,立即走开了。黄中林觉得好笑地笑着,对屋里的马宇和那堂客说:宇鳖,是我和杨广,不要怕。

    不一会,马宇走出来,骂骂咧咧地对黄中林和杨广说:你们两个杂种讨卵嫌,把我吓醉了。我还以为是她老公回来了。黄中林问:这堂客骚不骚?马宇说:那还再讲,真是个十足的大骚货。她比我还主动,她跟我脱裤子。

     

下一页  回目录  秋早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