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婴儿

十七


     两个人,还有婴儿,过街。进了一个小饭馆,在一个靠窗的桌前坐下。于大岗说:“你是东北人吧,这家是东北菜。”冯艳丽说:“嗯 ,我知道,我来过。”于大岗说:“你点菜吧,也给这孩子点一个,他今天好像高兴。”冯艳丽这才看了看孩子,突然,伸手过去,说:“给我抱抱。”冯艳丽从于大岗的手上接过婴儿,抱在怀里。那婴儿
一碰到冯艳丽的前胸,小脸儿便冲着冯艳丽的乳房拱,嘴里还“巴、巴”的发出响声。冯艳丽低头看着,抬手拨了拨婴儿的脸,婴儿不愿了,哭出来,冯艳丽僵住了,片刻之后,冯艳丽一下子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再掀起里面的毛衣,又解开了里面的衬衣,及乳罩,将乳头塞进了婴儿的嘴里。婴儿不哭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冯艳丽的奶。
    冯艳丽仍低着头,盯着婴儿看,而对面的于大岗却傻了,他的嘴巴半张着,仿佛他也是婴儿,他盯着冯艳丽雪白而丰满的乳房,脸涨得通红。一个小姑娘模样的服务员,来到他们的桌前,怯生生地问:“你们点什么菜?”冯艳丽和于大岗都没听见,那女服务员又问,声音大了一点:“你们点什么菜?”冯艳丽和于大岗几乎同时被惊醒,一扭头,盯着服务员,那怯生生的小姑娘有点慌了,说:“请你们、你们点菜。”
    第一个菜上来的时候,那婴儿像是吃饱了,小嘴将冯艳丽的乳头吐出来。冯艳丽把上衣扣子扣好,这才抬头,望着于大岗,笑了笑,说:“大哥还没结婚吧?”大岗说:“是的。”冯艳丽再问:“有女朋友了吧?大岗的脸又红了,几乎挣扎着说:“没,没有。”冯艳丽说:“大哥好风流快活”停了一会儿,冯艳丽又问:“这孩子,好带吗?”大岗说:“好带,就是夜里要哭一个钟头。”菜都到齐了,两人开始吃饭,婴儿在冯艳丽的怀里睡着了。于大岗终于说话了:“小姐,我想,我今天把孩子还给你。”冯艳丽听了一惊,问:“为什么?”大岗沉默一会儿,说:“跟你说实话吧,我上个月带这个孩子,是因为那两百块钱,我上个月下岗了,手头紧,这个月,我找到活了,带着孩子
不方便。”两人沉默,都僵在那儿,冯艳丽侧脸盯着窗外——街对面,是寺庙的院门口,今天是星期天,许多人在售票处,买票进去烧香。冯艳丽盯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直视着于大岗,说:“大哥,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跟你说实话。我从东北来,在安阳做小姐挣钱,这孩子不该生的,我恨死那个让我生的人,也恨我自个儿。这孩子我不想要,我自个儿都活不好,我想扔的时候,心软,才写了那个字条。大哥,你今天要是把孩子还给我,我还得扔,我到安阳来,不是给那个狗日的生孩子的,那狗日的还不认,还打我,把我赶出来。大哥,你如果不要这孩子,我也不要了。”冯艳丽一口气把话说完,再扭头盯着窗外,有寺庙的钟声传来……于大岗看见了冯艳丽的眼里忍着泪,这一刹那,于大岗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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