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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维也纳大学的经济学


   

  我们已经较详细地研究了1871到1889年间同维也纳学派有关的经济学家的著述,以确定他们在边际效用问题上的观点的性质和范围。现在我们来考察维也纳大学的课程,以确定该时期教授们讲授这种新理论的范围,并找出边际效用学派在这所大学兴起的各种因素。
  奥地利的各所大学似乎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会出现哪种学派的经济学家。奥地利大学只在法学院和政治学院讲授经济学,这两个学院的学生通常是最多的。研习经济学的学生得的学位是法学博士,而不是在大多数德国大学的哲学博士。学生不能像在一些德国大学那样在这个时期的奥地利大学专攻经济学。所有学生必须修完指定的课程,其中有分量极少的经济学。法学博士学位要读4年,每年两学期,4年中必须通过3次考试,但不写论文。第1次考试包括教会法、罗马法和德意志法。第2次是奥地利法,第3次有统计法、一般经济学和公共财政。
  下列课程是1876-1889年间讲授的经济学。
  主要课程
  一般经济学。这门经济学主课通常在冬季学期讲授,分为两部分,每周5次。从1876-1877年到1884-1885年间所有的冬季学期中,门格尔讲一部分,斯廷讲另一部分(也许还有1873-1876年)。斯廷于1885年退休,门格尔则继续在每一冬季学期讲原来的那一部分,直到1890年。冬季学期的另一部分的执教者是:1886-1887年克鲁斯;1888-1889年布伦坦诺和克鲁斯;1889-1890年米亚科斯基。在下列夏季学期中讲授的人有:1880年庞巴维克;1884年维塞尔和克鲁斯;1885年克鲁斯和费力波维奇;1886年玛塔佳;1887年克鲁斯。
  公共财政。该课程仅次于一般经济学。他通常在夏季学期讲授,分为两部分,每周5次。1877-1884年间斯廷和门格尔各讲一部分(可能还有1873-1877年)。门格尔继续执教到1880年代末的每个夏季学期。迈伊尔执教的时间是1884-1885年冬季学期,1885年夏季学期和1887-1888年冬季学期。布伦坦诺教过1888年夏季学期。
  门格尔的讲习班(国民经济学和公共财政学讲习班)。1877-1889年间夏季学期每周2次。它可能在1876-1877年和1877-1878年也举办过。
  次要课程
  经济思想史。每周2次,曾以不同名称和不同内容出现:国民经济学史(费力波维奇,1884-1885年冬季学期;祖克坎德,1887-1888年冬季学期和1888年夏季学期;祖克坎德和迈伊尔,1888-1889年冬季学期);亚当·斯密以来的国民经济学史(玛塔佳,1884-1885年冬季学期);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史(维塞尔,1884-1885年冬季学期;玛塔佳,1885-1886年和1886-1887年冬季学期;克鲁斯,1888年夏季学期)。
  信贷与银行。讲授者有:玛塔佳,1885年夏季学期和1887-1888年冬季学期;费力波维奇,1885-1886年冬季学期;克鲁斯。1886年和1889年的夏季学期;迈伊尔,1888年夏季学期。
  其他不常开的课程有:赋税论(迈伊尔,1884年,1887年和1889年夏季学期):政治学(迈伊尔,1886年和1887年夏季学期);贸易与手工业政策(克鲁斯,1885-1886年和1887-1888年冬季学期;玛塔佳,1889年夏季学期);劳动保护法(玛塔佳,1887年夏季学期;祖克坎德,1889年夏季学期,1889-1890年冬季学期);交通业(克鲁斯,1884-1885年,1886-1887年,1889-1890年冬季学期);税收制度(玛塔佳,1888年夏季学期,1888-1889年冬季学期);工厂立法(玛塔佳,1885-1886年冬季学期);国家财政和信贷制度(迈伊尔,1886-1887年冬季学期);价值、价格及有关理论原理(祖克坎德,1887年夏季学期);英国所得税制度(迈伊尔,1885年夏季学期);公债(布伦坦诺,1888年夏季学期);英德两国手工业工人问题和社会政策(布伦坦诺,1888-1889年冬季学期;商业政策,理论与历史(祖克坎德,1889-1890年冬季学期);国民经济学实习(克鲁斯,1888-1889年冬季学期);商业和税收政策(玛塔佳,1889年夏季学期);信贷理论(迈伊尔,1889-1890年冬季学期)。1871年以后的20年中,维也纳大学大约有1万名学生学习过上述固定的课程,他们指望将来从事法律事务,在政府任职或经营商业;没有人入学之初就想研究经济学,他们来听经济学多半是为了应付考试;听那些编外讲师讲授为数不多的次要课程者更是寥寥。只有少数人专心致志于这种偶然的学习,占去他们的一部分课程,并成长为奥地利学派的教授。维也纳的这些学生为什么会从他们所向往的专业转向终生研究经济学呢?其他的奥地利大学也有类似的条件,但却没有出现经济学家。法国各大学在70年代曾将经济学纳入他们的法学课程,但这些大学没有产生出经济学派,维也纳大学有两种东西是其他奥地利大学和法国大学所缺乏的。他们有一种新理论可供讲授,又有一批将被承认的经济学家;其他大学讲授的却是过时的行将衰落的理论。奥地利人在1870-1880年代能为他们的学生提出一种根本不同的经济学观点,这些观点的价值与日俱增。最后,奥地利人拥有一大批杰出的经济学教师,他们的诚挚与热情促使学生转向认真地研究经济学。
   

  1880年代末和1890年代初维也纳大学经济学的教学情况从当时几位学生的叙述可见一般,他们是比利时人欧内斯特·麦姆,美国人H.R.西吉尔和法国人亨利·圣马克,他们都是慕奥地利学派之名而来的。当然,门格尔同施穆勒的方法论争论像他的价值论一样也吸引着外国的学生。麦姆特别提到“方法论的大争论”是他对维也纳大学的主要兴趣之一。西吉尔说,各国经济学家都注视着门格尔、施穆勒、庞巴维克和瓦格纳。圣马克说,门格尔在维也纳的地位与施穆勒在柏林的地位不相上下。这三位维也纳的观察者对经济学教授均有很高的评价,麦姆说:“正是这些名教授把我们招到了维也纳。”他对门格尔尤其赞扬备至:“门格尔当学者之前是一位称职的教师,这是他的长处之一。他的教学与其说是在大学进行,不如说是在家里进行。他总是亲切地接待前来向他请教的学生;指导他们进行研究,几个小时地同他们讨论呈交给他的作业。他的藏书十分丰富,无奇不有,把财富交给学生支配是他莫大的快乐。”西吉尔也对门格尔的教学予以高度评价:“对门格尔作为一个教师怎么评价都不过分。他在学生中的巨大声望,他在把那些才华横溢而又同情其基本观点的年青人收拢到自己周围的努力上取得的成功,都足以证明他是这方面的天才……得以接近他的藏书(门格尔有私人图书馆),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机会;能够聆听他的教诲,更是吸引人的事,这正是为数不少的学生更喜欢来到维也纳而不是去柏林的原因。”
   

  各国的特点在多大程度上妨碍了边际效用学派在德国、法国和英国的发展,而使奥地利相对地占了上风呢?在德国,对边际效用学说一直抱有敌视态度的历史学派,支配了该时期所有的大学职位。有人说,施穆勒通过在教育部的朋友能够停止聘用任何不赞同历史学派的人,从而阻止边际效用学派侵入德国的大学。这种解说无疑过高估计了施穆勒个人的权力,也过高估计了对边际效用学说抱有强烈依恋之情的对手的人数,以及渴求在大约20多所德国大学谋取经济学教席的人数。
  十分相似的是,一群保守和不生产的学者支配着法国大学的教坛,这迫使里昂·瓦尔拉斯出走瑞士。同德国相比,法国在1877年前大学中的政治经济学教席不多,因此排斥经济学家的机会也就比德国更少。在这个时期,他们容忍了夏尔·季德等人。季德直截了当地赞扬杰文斯,并在自己的著作中运用边际效用思想。跟德国一样,在法国能讲边际效用经济学的经济学家并不多,因而也不会有很多经济学家被拒于教席之外,为争这些教席的法国人为数寥寥。
  这个推测对那个飘忽不定的实体(英国古典学派)也是适用的。倾向于边际效用学说的教授受到排斥,以维护劳动价值论。不过,这种说法并不完全符合实际。马歇尔和埃杰沃思就是明显地倾向于进际效用学说的,而他们此时正位居英国的两个主要的(牛津和剑桥)经济学讲席,边际效用学派的经济学家对他们在本国的境遇不会有太多的抱怨。
  在奥地利本身,对边际效用学说的反对像其他地方一样可怕。奥匈帝国在1870年代和1880年代控制着7所奥地利大学:维也纳、布拉格、因斯布鲁克、格拉茨、捷诺维茨、克拉科夫和列堡。1870年后的20年间,后面这4所大学对边际效用学说的兴起没有发生什么影响,因此,说“维也纳学派”比说“奥地利学派”更确切,尽管维也纳大学的一些学生曾任教于布拉格大学和因斯布鲁克大学。不仅边际效用学说多半被局限于1所奥地利大学(布拉格大学和因斯布鲁克大学在一定程度上也参与了),而且即使在维也纳大学之内(布拉格大学依然),当局也试图把它视为另外一种观点,而不是所介绍的边际效用学派的观点。这种情况之所以会存在,是由于奥地利大学把经济学的每一课题都分成两部分,学生可以任选其一。门格尔开始在维也纳大学讲课时,另一个讲席由斯廷主持,他是一位持有完全不同观点的名人。斯廷1885年退休后,当局出于明显的考虑又延聘了米亚科斯基和布伦坦诺,他们的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同门格尔是对立的。虽然他们在维也纳大学未待多久,但聘用他们这件事本身就表明,即使在维也纳大学,边际效用经济学家也未得到全心全意的欢迎,简言之,事实反驳了这样的见解,即认为奥地利学派的兴起是因为别处经济学家的国民观点反对新思想,而奥地利的国民观点却鼓励这种新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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