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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和前瞻


  在以前各章中,我们有机会评述了脑研究者面临的某些重要问题。在第一、二章中,我们看到,脑并不是以一群微型脑的集合进行活动的,而是多个脑区以某种方式行使不同的功能(平行性处理)。但是,无人知晓脑的不同区是怎样来产生一个完整东西的,诸如运动或视觉这样的功能,它并不单是部分的总和。
  在第三章,我们考察了脑是怎样形成的。虽然大多数神经科学家现在都对神经元的基本情况所知甚详,但神经元的运作方式仍然不断地出人意表。在70年代,一种强有力的信条悄悄地潜入脑研究领域,即确信所有的脑功能都是从兴奋(任一神经元中动作电位数增加)和抑制(动作电位数降低)的基本过程衍生而来的,因此递质的大量增加似乎是多余的。只有到了今天,我们才真正地认识这些化学物质(递质)作用的复杂性。我们还仍在探索多种多样生物活性物质左右神经元反应的神经调制作用。如在第三章中所看到的,在脑干中胺和乙酰胆碱似泉水般地汩汩地流出,安置得正是地方,可以用来实现这类功能。我们面临的挑战是,发现这些泉水的调制作用(它们常常是调整情感类药物的靶子)怎样和脑的总体功能相关起来。
  在第四章中,我们看到作为前一章论述中心的突触怎样组成更复杂的回路,这些回路在孩提时代不断演化,从而产生独特且又易受影响的个体。一方面,有很特殊的问题有待解决,诸如:神经元从其胶质细胞单轨线下来后怎样找到其在脑中正确的部位?它是怎样辨认将与之集伙组成特定回路的那些相似神经元的?另一方面,也存在更一般的问题,这些问题还完全是未解之谜:在什么阶段个性悄悄地潜入于发育中的脑?神经元回路如何不只是产生个体的脑,而且还产生个体的意识?胎儿有可能意识到什么吗?虽然我试图提供一种可能的图象,但是把胎儿意识看作是意识连续体低端的观点还远未得到证明。
  当在第五章中考察记忆时,意识和精神的物质基础之谜更使人有紧迫感。任何关于记忆的研究都会在神经科学中引起两种很大的争议。第一个争议是,我们怎样才能把自上而下的研究统一起来。在海扇,有可能把生化机构的运转转译为记忆的行为(如缩鳃)。然而,在更复杂的脑,我们无法证明一定数量的细胞机制对记忆不只是必需的,也是充分的。这是因为记忆似乎是若干脑区平行活动而显现的特性。因此,自上而下的组构就像自下而上的机制一样重要。当这两种研究还不能编织成一种融汇贯通的描述时,企图了解人类记忆这幅丰富的画面时不可避免会出现错讹。
  对记忆的论述提出的第二个大争议点可能是所有问题中最具有挑战性的,那就是脑和精神的关系。记忆显然是物质脑的产物(H.M.的故事可以为证),但是与更明确的感觉或运动相比,容易把记忆看作是精神的一个方面。看待精神的一种方式,是把它与第一、第五章上论及的内在资源等同起来。我们看到,记忆、成见和经验的这种储存会用来作为日常感觉经验洪流的平衡砖码。我们也看到,在较简单的脑,在精神分裂症或在睡梦中,这种能力可能出现减退。用这种方式来看问题,精神可以是物质脑在一生的发育和适应过程中的个性化。如在第四章中所看到的,脑越复杂,就会有更多的机会产生一种更个体化的不那么古板的精神。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一种关于连续体的观点,这种观点与意识连续体的观点相雷同。如果把精神看作是物质脑的进化个性化体现,那么又如何将之与意识关联起来呢?我个人的观点是,精神只有在我们具有意识时才能实现。有人会说,在睡眠时我们失去了意识,但并没有失去我们的精神。然而,如果不存在意识,精神便没有意义。因此,可以把意识看作是某种精神,即个性化脑的第一手、第一人称的真实经验。意识使精神充满生气,它是神经科学家的最终之谜,是你最隐秘的所在。
  意识的主观经验,这个最终之谜,对于任何纯科学的探索,即客观事实的探索,都可能是止步的佳处。虽然所有这些争议目前似乎使人气馁,但神经科学家已经作出了许多激动人心的、具有根本意义的发现,我已经在本书中尝试对其中的一些作了概略的介绍。我们正在逐渐认识我们必须提出的问题,而对我们应期待怎样的答案也渐渐有所了解。我们已经看到了惊人的进展(甚至从70年代以来),但是探险还只是刚刚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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