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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巴菲特与盖茨:诸神的黄昏与清晨


  巴菲特先生应该苦恼。虽然身为世界股票大王,但是自从一个长着娃娃脸,叫盖茨的家伙出现后,他的好梦就结束了。这位长着娃娃脸的家伙,总是透过一副硕大的蛤蟆镜,略带讥讽,轻松地看着凡界。对于巴菲特来说,最令人感到气馁的莫过于,盖茨声称从不关心股票,但却凭其股票轻松摘走他多年世界首富的桂冠,令一生兢兢业业研究股票的巴菲特枉称股票大王。巴菲特和盖茨,是世界上两种法则的象征,这两种法则分别是货币的法则和信息的法则。当晨曦初现21世纪的奥林匹斯山时,人们发现,原子的宙斯已经逊位,比特的宙斯正在登基:信息支配了货币!——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本质的事实。这一两周,华尔街正陷入思维的混乱之中,这丝毫也不奇怪,当新神的清晨驱走了旧神的黄昏,代表互联网高科技股的盖茨和杨致远们驱走了代表汽车、钢铁的传统工业股的巴菲特们时,现象界的混乱是必然的:这是因为时代的法则在变。

  “野蛮”的高科技股正“烧光、杀光、抢光”工业财富

  一个突出的事实是:互联网公司股票搅乱了整个华尔街的传统秩序。这些“野蛮”的高科技股,完全无视华尔街规则地横冲直撞。一夜之间就把工业世界的财富扒光,剥夺给了信息世界的宠儿们。
  7月的第一周里,互联网公司股票的表现和往常一样令人惊奇,周一Excite有限公司股票升了10%,同一天Amazon.com升了13%,而Doubleclick有限公司一周里竟升值72%。第二周,7月7日,网上书店亚马逊的股票以107.125点收盘,下降了12.28个百分点。但在公布了二季度业绩后,雅虎股票从前次收盘时的186-3/16,高扬到202;连亚马逊股也跟着从107.125点上升到113点。
  第三周,7月17日,Sun和Sybase在公布了强劲的收入报告后,再一次带动了全美证券交易商自动报价表(Nasdaq)
  合成指数创纪录地攀高。其中,Sun升了4.13%,微软升了0.48%,德尔升了3.35%,Sybase 升了11.81%,Cisco 升了4.18%。
  据www.sjmercury.com报道,雅虎公司日前发布了二季度经营业绩报告。公司的季度营业利润合每股15美分,营业收入总额为810万美元。公司站点6月份的日页面访问率为1.15亿,3月份的是9500万。这是互联网公司的一个基本业绩。
  7月8日CNET NEWS.COM上专栏作家Dan Goodin关于互联网股票最新动态的分析文章说,不清楚雅虎的收入将是否足以证明这个公司当前的市场资本总额,它被标价90亿美元,或者说是它确定的1999年财务收入的40倍。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些互联网股,正凭着信息的力量,几十倍于自身财力地转移着工业社会的财富。

  信息的宙斯对工业的宙斯谈“法则”

  最近,盖茨与巴菲特在华盛顿大学的350名商学院学生面前阐释了他们各自的哲学。这次盛会被7月20日这一期《财富》杂志称为"市政厅会议"。巴菲特说:“作为一名社会成员,我为盖茨所做的喝彩;但作为一个投资者,我对此保持警惕。"巴菲特在《财富》杂志的文章中说,“在我考虑互联网的时候,我试图描绘出业界或公司如何会受它的伤害或改变,然后我避开它。这不意味着我不认为从变化中有许多钱可赚,我只是不认为我是一个靠它赚钱的人。”“我不认为互联网将改变那些嚼口香糖的人,但比尔可能会这样认为。”巴菲特只投资他能理解的事情,象软饮料和剃刀,他投资对象包括可口可乐、吉利剃须刀、麦当劳和大百科全书。他争辩说,计算机和互联网永远改变不了人们早上刮胡子的需要或从碳酸饮料中得到的乐趣。当谈到象雅虎这样的互联网股时,67岁的巴菲特更多的是充满怀疑,他在5月4日的股东大会上说:“如果我教一个班,在我的期末考试中,我将拿一个互联网公司问我的学生,‘这个公司价值多少?’每个做出回答的人,我都将让他不及格。”
  而盖茨则不动声色,他认为他能够看清10年内的事,盖茨冷静地说,“我们受制于法则的完全的改变”。

  财富转移背后的新法则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财富的转移,已使工业资本家感到恐惧;但最恐怖的是,财富转移背后的新法则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于是对新法则的探究,成了华尔街近日的焦点。
  7月12日的《华盛顿邮报》刊登了保守的经济学家James K.Glassman的一篇题为《低估互联网宠儿》的文章,认为当前的互联网股票狂涨现象是“泡沫网络”。Glassman提出一个问题:“互联网公司真的值这么多吗?”
  Glassman的法则是,“股票价格建立在收入基础上”。既然持有股票背后的理论是,股票产生向股东的现金流,或者是马上作为股息,或者是在利润被再投资于公司时最终作为资本增值,但是离开了利润,是难以确定价格的。作者分析雅虎案例说,今年它的财务收入预计是2300万美元,要好于没有利润的Lycos 或Amazon,“但如果这个估计成为现实,那么价格/收入比(P/E)对雅虎来说是445,而标准的最低500股指的价格/收入比只有28。让我们来比较雅虎和某些更值得尊敬的媒体公司,雅虎的市场能力上周超过了90亿美元。而例如,纽约时报公司,市场能力是76亿美元,它还拥有美国三个发行量最高的日报,加上波士顿环球报,以及象高尔夫文摘这样的杂志,八个电视台,两个广播电台,一个广泛的在线服务及其它。去年它出售时卖了29亿美元,税后所得为2.62亿,或者说10倍于计划中的(还远没实现的)雅虎收入的10倍。拥有华尔街日报的道琼斯公司只值44亿美元,拥有新闻周刊和六个电视台及其它好生意的华盛顿邮报公司去年利润为2.81亿美元,但市场能力只有49亿美元。你能用雅虎与道琼斯加华盛顿邮报交换吗?这就是市场估价这三个公司的方式。上周华尔街日报报道了Volpe Brown Whelan公司的分析家AndreaWilliams发明的测度互联网股票的新方法。她取一个公司的市场能力(它的股票价格乘以公开发售的股份数)除以这个公司1999年计划的收入,得出一个倍数。这样,Amazon的倍数是9。(按:雅虎的倍数是40)。“这个倍数意味着什么呢?”这家日报问,她的回答是:“这个问题问得好,它不需要意味任何事情。”
  7月8日,我在网上看到同一个人说的话:“无论他们可能报告出在预期的9%以上的什么数字,它都不证明雅虎已经挣得了他们当前已经戴上的市场帽子。”
  在他们看来,买一家受欢迎的互联网公司的股票就是简单地猜迷或打赌。“投资者将说,我认为这些公司将明显赢利。或者,较不吉利地,投资者可以说:我不知道或不在意这家公司是否赢利,但我大概会在不远的将来某个‘大傻瓜’时间能倾销出我的股票”。
  Glassman的结论是,我承认当前的互联网宠儿可以被有分寸地买进,但我将不热心地拥有它们。

  新法则是“货币+信息”

  在我看来,Glassman和Williams的观点是不对的。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传统法则背后的保守实质。
  价格/收入比(P/E)无疑是一个现成的分析框架。从传统工业价值观看,收入是指物质资产的实际收益,而股票价格应是前者的名义形式。Glassman和Williams等人,显然是这样理解的。
  但是从信息价值观看,股票价格虽然是一种名义形式,但它代表的不是“物质资产”,而是“物质资产+信息资产”。信息资产包括品牌、心灵市场占有率(Mindshare)等无形资产。事实上,后者更加起着决定的作用。这从雅虎的市场能力与收入之间高达40的倍数比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我们就解释了为什么互联网股票会在增长过程中超过其财务收入多倍。互联网股票价格中,不仅包含了工业财会标准衡量的物质资产的作用,更包含着信息资产的贡献。显然,这里的财务收入,只是一个工业价值的概念,是工业性质的财富,它并不能对应整个财富。人们看好雅虎股票,不光是看它的工业市场能力,更是在肯定它的信息市场能力,这种能力早已通过1.15亿的日页面访问率证明了。许多人都不能确知靠信息力量到底怎么能实现财富的转移,雅虎的案例不是已经够实证的了吗?
  信息资产的贡献恰恰是用传统工业财会报表无法确切衡量的。Williams发明了一个倍数计算方法,这很好,但她并没有正确解释“倍数”的含义,相反她提出倍数只是为了否定它。让我们来说吧:倍数实质就是信息的力量。它说明着信息在多大程度上支配货币。信息经济越发达,这种倍数就可能越高。因为它是与GDP中和个人支出结构中信息所占份额呈正相关的。
  感谢Upside杂志的主编Richard L.Brandt ,7月10日他在网上专栏Inside Upside中提出一个“雅虎法则”。按照Brandt的说法,“雅虎法则”是指:“只要雅虎继续控制着挑战所有历史先例和逻辑的价格/收入比,互联网将继续是投放金钱的巨大场所。”虽然Brandt先生的“雅虎法则”只是在说明事实,而不是分析成因和机理,然而我却宁愿把它解释为:货币转移方向,将是在信息资产支配物质资产中形成的名义价格对传统财务收入保持较高比率的地方。
  这才是新法则。新法则能够解释的第二种现象,是股票波动的度。Glassman由于看到一种互联网股可以在一天内涨落26个百分点而感到惊骇。他们由此不适当地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似乎如果股票价格不能围绕财务收入上下浮动,那么它就一定是没有规则的,是疯狂的。但这不是事实。他们的工业价值观使他们漏掉一个把握真理的机会:信息股票是在围绕“信息资产+物质资产”这条主线上下浮动,而不是在单纯围绕物质资产形成的财务收入上下浮动,也不是无规则发散。这可以说明,为什么7月8日亚马逊股会在雅虎公布收入报告后,从107.125点上升到113点。雅虎的收入报告对亚马逊的收入本身并没有影响,但它影响了亚马逊的无形资产,举例来说,影响了人们对互联网股整体上的信心。看到了这个底层的决定因素,我们就不会再象股票专家Glassman,甚至巴菲特那样,把购买互联网股票当作“猜迷或打赌”了。
  当然,新法则不可能是无条件有效的。比如,对一个传统的工业社会,它就难以发挥作用。因为工业社会中,货币资产是起决定作用的。正好有一个例子:7月14日,张树新在辞去瀛海威一切职务的第二天,与我深入探讨的,正是“信息与货币”这个主题。瀛海威的资产结构,就是货币力量在支配信息力量。在重大方向的决策上,起决定作用的是中兴发持有的股份;而张树新的无形资产,在关键的投票中没起决定作用。难怪张树新感慨道:按照工业时代的价值观,金钱是资本,是力量;但知识不是,知识一分钱不值,是花瓶,是金钱经济的花边。这种事放在历史的发展中来看,也许有某种必然性,至少是有一种象征意味。
  值得欣慰的是,既然信息的力量战胜货币的力量,是一个不可阻挡的,有方向、有规律的过程,那么我们至少拥有一个底线:信息经济规律,可以使人感觉到,什么将是带来价值的,什么将是带走价值的;什么将是越来越有价值的,什么将是越来越缺少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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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自万圣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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