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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欢插来插去也不死的花。
  例如长长一条的紫色曼菠萝,例如跟曼菠萝似是孪生姐妹、不过是白色的白兰。
  花应是娇弱的、变幻的,天天一个模样,便不引人看了。
  玫瑰很好,花蕾那种娇羞,令人怜爱她,半开的时候,引得人心痒痒,一晚不见,居然盛开了,骄做夹着灿烂,香与艳分不开,然后,忽地又凋谢了,头也不回地,不理会我们了,好一个任性的小姐。
  昙花艳在夜里,香在万籁无声中,我们屏息着等她盛放,眼睛也不敢眨,本来又粗又大的花蕾,张开了有如千片白玉,散出了一窝清香,像位一身白衣的美艳亲王,在四周舞起千堆雪,正当你神为之荡之际,她便灵魂出窍,不见了白玉玲珑,不见了缕缕幽香,忽地垂头合起来,变回个又粗又大的枯萎花蕾。一美一丑的变化是如此的迅速,对比又是如此的强烈,昙花到底是谁?她有留痕的美丽,她有来去匆匆的神秘,既然寿命如此之短,何苦要开?既然丽色如此,何苦只有惊鸿一瞥?昙花是花中之仙,她要来,你不敢走,惟恐摸不着她的裙里,她要走,飘香的裙据却突然消失了,你抓着的已不是她!
  凤仙花并不娇贵,模样儿也平常,偏偏长得成行成列的,十足像群小丫头。然而,这丫头是可疼的,花瓣的汁液,可以把指甲染得淡红,用指甲压着花瓣写字,可以写成淡红色的情书,凤仙花好比伺候小姐添妆的丫环,又像传书递柬的红娘,常常被人糟蹋,却永远喜滋滋地生长,那是多么可爱的性儿哩!我疼这丫头,因为她可以陪我一块儿玩,永远都生气勃勃。正因其貌不扬,所以从没有人折她往瓶中供养,凡花故此得延生命,欢天喜地的,落花又结种,种子掉在地上又开花,也不用你种,不靠你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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