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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比小说更戏剧化


  年前写了三十几个短篇故事,常有人问我,为什么都是那么短的?原因是我答应了《明报周刊》写一期完小说,一期完自然不会长。不过,那是很好的练习,之前我未写过任何形式的小说,一期完是练习故事的起、承、转、合最好的方法。亦有人间,一星期一个故事,哪来这么多题材?其实,旁观了整辈子悲欢离合,题材倒是顺手拈来,不算难找。
  很多时候,一点点事情便可触发一个故事,摇笔杆的人总是想像多多的。《盟》便是一个例子。《盟》是个鬼故事,有一天到朋友的乡村别墅中,一进门便看见个拿着杯呷着茶的脸孔,轮廓神情,跟一位已逝的朋友一模一样,我不禁呆了。原来,那是别墅主人的朋友,我并不认识的,但是,我也禁不住常盯着他,看着他脸孔的变化,我发觉他连说话的声音和徐速的习惯也和我那已逝的朋友很相似,所以便胡思乱想起来,夜里回家,写了个女鬼令未婚夫守生死之约的故事。真是无巧不成书,邓光荣借了间荒弃旧宅拍这部片子,居然见鬼,而女导演麦灵芝在阴森的巨宅中,也一直觉得鬼气迫人,怪不得我看试片时,毛骨悚然。
  至于《除夕》这个故事,也是有感而发。因为友人丈夫对她苛冷,一夜她独自在家吞了几十片安眠药,想一死解脱,料不到丈夫回家,知她服了毒,一把抓她往浴缸淋冷水,淋得半醒,再一把将她摔回床上,医生也不召便又出外去了。所以我把这故事想像发展,这可怜的女人遇上入屋盗贼,她横下心肠引诱他,令贼人强奸自己,作为对丈夫的报复及侮辱。这绝不是求性的发泄,她是故意让个最卑下的人污辱她丈夫的太太——她自己。
  《前世冤》的年轻爱侣吵吵闹闹、又恨又爱的场面,也是现实生活中看得多了,我的确有过朋友威胁男友,如他下马上来,便坐在马路中心让汽车撞死。男友赶来时,她居然真的坐在马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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