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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认识徐江


作者:伊沙

  有一年,我记得是冬天,在侯马位于苏州胡同的寒舍里,我和他在聊徐江,主要在谈对这位老友生存能力的担心。现在回想一下在过去的同学生活中我们是如何获得这样一个印象的:好像就该着老五(这个称呼独属于我和侯马,别人这么叫他,他是要打人的)会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好像也是在此前后,老五告诉我,当他第一次恋爱结束的时候他想到过自杀,想到过像戈麦那样干,我听着,作为听者,我感到了后怕,因为我相信他会这么做。后来他把那次难忘的恋情写成了一部名为《苹果姑娘》的小长篇。在其写作此书的过程中我总担心他写不完,怕其半途而废,为什么呢?
  过去的徐江是一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让他的朋友也不免担心。非常的性情又十分的理想主义,这样的一个哥们儿在离开大学校园的象牙塔后怎能不叫人担心呢?
  很多年前,当他在北师大的学生食堂里被一名高年级的同学误认为是少年班的时候,我就知道与我同舍并且十分相投的这位小爷是个天才。正因如此,我很难设想他日后在世俗上的成功。当年一门心思甚至开宗明义要往名利上奔的好些哥们儿如今在哪儿?就算成了也是怎样一个个不伦不类的人物。而在此期间,徐江做了什么?他结婚了,娶了一个好妻子。从一家杂志到另一家杂志的打工,养家并供他的房子。除此之外,他写出了自己想写的东西。在我看来,除了日常必须的那些,成功也只意味着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写,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写出来,写到足够好。这是最简单的道理,这是黑白。
  今天“7O年代后”的那帮小丫头小孩子想把这一切颠倒了玩,我怕到了是他们自己吃亏。从一个性情的理想主义者到一个快乐的行动主义者,是徐江从昨天到今天的路。今日之徐江与昨日之徐江的最大变化是他胖了也忙了。每次在北京见到他时他的日程总是满满的,试图劝阻他,他总是半真半假地一声感叹:“我得挣钱啊!”然后一晃就不见了。
  我以为我们这几个,不论日后或已经做了什么,都首先是诗人。作为“新生代”诗人中的一位重要的代表人物,徐江在这方面的建树是他的立身之本。
  徐江是性情极好的人,有他在就有快乐。我在这个世界上看过的最精彩的脱口秀节目是由徐江义演的,可贵的是徐江的话却并不依赖性情。徐江追求的是灵魂的质量,最起码我在他的诗中读到了理想,读到了一种庄敬自强的肃然之气。而在艺术形式上他又呈现出十分难得的多样性,用他自己的话说既有“这样的”又有“那样的”,他也确实是这代诗人中少有的智性与抒情性兼融并重的一位,他的诗集《我斜视》是中国诗歌在20世纪90年代的一部经典。
  徐江并不是一个整天把诗挂在嘴上的人,他只是以其并不算快的节奏近乎秘密地进行着,过上一段时间便会拿出一批颇具质量的新作出来,当小一拨的诗人(沈洁波们)正为徐江的一组新作称羡不已时,徐江在电话中对我说:“那是去年的,让他们说去吧。”作为诗人,徐江这一点品质难能可贵,我发现他并不真的在意别人说什么,他宁肯自我吹捧。在这个自恋狂扎堆的群落里,他选择了自由。
  徐江并不是一个整天把诗挂在嘴上的人,他只是以其并不算快的节奏近乎秘密地进行着,过上一段时间便会拿出一批颇具质量的新作出来,当小一拨的诗人(沈洁波们)正为徐江的一组新作称羡不已时,徐江在电话中对我说:“那是去年的,让他们说去吧。”作为诗人,徐江这一点品质难能可贵,我发现他并不真的在意别人说什么,他宁肯自我吹捧。在这个自恋狂扎堆的群落里,他选择了自由。 随笔是徐江的“诗余”,只不过已被他“做大”。他之“随笔”并非是一种封闭的体例,他写的是“文化批评”,说俗点儿就是“骂人文章”。徐江张口骂人,以我过去对他的认识就有点儿不可想象。真是一不留神,他骂了,还骂了这么多。我是徐江大部分(也可以说主要的)的“骂人文章”的责任编辑,我深知他对读者意味着什么,对刊物意味着什么。徐江是那种可以养活刊物的作者,但又绝不是以媚俗的方式。他的渊博———也绝不仅仅是文化上的死渊博;他的性情———就是胡说八道也是火花乱闪;他的见识———让人感到现代都市文明也有它内在的魅力;他的语言———那极具现场感的幽默迭出妙趣横生的语言,为他的这类文字营建了一个不小的磁场。由其领衔担纲的《十作家批判书》(他写了将近一半的文字)成了年初以来最畅销的社科类图书,若离了徐江,它不具有进入市场的前提和依据。
  徐江的另一项“诗余”是小说,我知道他平时不写小说,但却出版了《苹果姑娘》。那《姑娘》刚出来的时候,我并不十分看好,觉得它有太多的青春感伤在里头。可今天当我自找没趣地一口气阅读了一打“70后”,回头再看徐江的《姑娘》,我的看法变了,一位优秀诗人的文学修养和生命意识决定了它和它们的区别。嗨!如今职业的小说家都这样了,诗人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他们分担一点呢?为了伟大祖国的文学事业,最近徐江又在摩拳擦掌了,他正在孕育着一个新长篇。
  写完这篇关于徐江的文字我就会在北京见到他了(这是稿酬之外的一种奖赏),他的气息已扑面而来,一定还像过去每次见面时一样,一坐下就单刀直入某个话题,就好像每天都要见面似的。
  主持人:我的这位五哥还是个杂家,能唱几句京剧,老生。擅长演话剧,曾在首都剧场登台亮相。他肯定是个电视迷,要不怎么一播连续剧,就有他的批评文章见报。
  可能是运动天赋不足的补偿吧,他的嘴皮子功夫了得,上大学时就喜欢抱着大茶缸子各屋聊天,后来他的批判文章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是业余爱好派上了正经用场。无论在其他领域建树如何,文学才是徐江的命根子。他曾经严肃地同我讲过:“咱们这拨人要出两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我不知道他在心里把那个名额划给了谁。

  摘自《青年时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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