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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旁白:母亲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倦意。对于那些习惯于你奶奶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勉的文武大臣们来讲,这不仅令他们惊奇,还带来了许多令人不安的联想。他们想起了你爷爷李治,以及由于他龙体虚弱而牵连出的一系列不愉快的朝政变故…大明宫勤政罗白天内景文武大臣们都来了,惟独龙位上空空如也。显然,众臣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烦躁与迷惑明显地写在他们脸上。他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狄仁杰眉头紧锁,听着身后几个文官的议论。
  文官甲:这可奇了,我从中宗开始跟起,从没看见过圣上迟到一次,更不要说缺勤了。甚至当年她做皇后时,也是早早的第一个坐在珠帘后,今儿这是怎么了?
  文官乙:我看最近圣上身体不是很好,难道说……此时,一太监疾步走上龙阶,牵动着众人企盼的目光。
  太监:散朝!圣上让你们都回去,有事明天再议,大伙儿发等了,回去吧!阶下响起了众臣嗡嗡的议论声。太监今然不顾众人的询问,疾步下阶向外走,狄仁杰叫住了他。
  狄仁杰:德顺儿,你跟我讲实话!皇上怎么了?病了?德顺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德顺儿:实话告诉您,狄大人,皇上,皇上还设起呢!昨儿晚上皇上高兴,同张易之他们玩色玩到近天亮,八成累了……得了,秋大人,回家吧!没事儿……
  文官甲:狄大人,劳驾您走一趟,看看皇上到底怎么了!皇上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开始玩物丧志了?这,这太不像她了!您得去看看……
  狄仁杰:……行!你们在后殿等我,我去看看……

  2。武则天寝宫外白天外景

  狄仁杰听着里面朗朗的琴声,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抬起头往里张望。太监德顺儿从宫里跑出,狄仁杰迎上去。
  德顺儿:(摇头)不见!圣上叫我把奏本拿进去,说明地再给您答复。今天,就颁您回去吧!
  狄仁杰:(愤愤地)这,这太不像话了!说罢将奏本甩给太监,拂袖而去。

  3.贡院白天外景

  太平正在宣读中榜名单,股上跪着一群峰榜的人。太平每读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人走上前接榜书,然后神色激动地走出。
  太平:魏明伦……恭喜你!
  魏明伦:谢公主!
  太平:王良纪……恭喜!你写的恢台秋歌)连圣上都看了,很欣赏!
  王良纪讲公主!谢圣上龙总!
  太平:万……太平突然没了下文。跪着的万姓考生刚一脸喜色地站起来,
  又快快地跪下。太平望着榜上万元衡下面张易之的名字,若有所思。她最终
  拿起笔,将张易之三个字划掉,像抹去一段记忆,她舒了一口气。
  太平:万元衡!万元衡这才重又在众人倾慕的目光下站起身……
  太平:恭喜你!
  万元衡:谢公主!此时一侍从走到太平身边。
  侍从公主,狄仁杰求见!说有急事,有关圣上的!
  太平:我马上就来!

  4.贡院旁殿白天内景

  太平刚一进门,狄仁杰便神色慌张地迎了上来。
  狄仁杰:公主,皇上今儿又没上朝!这已经是最近连续第三次了!国不可一日无主,满朝文武看着空置的龙位,心急如焚哪!
  太平:怎么,母亲病了?
  狄仁杰:没有!圣上昨儿玩到深夜,不知圣上最近怎么了,送上的折子也拖着不批复。如今朝上又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公主,这回必须得麻烦您了,劝劝圣上,这也是朝中其他老臣的意思!

  5.武则天寝宫庭院白天外景

  太平穿过悠扬的琴声,疾步往宫里走。

  6.武则天寝宫白天内景

  武则天闭着眼悠闲地靠在龙榻上,陶醉在从张易之指间源源流出的优美旋律中。
  太平:太平公主叩见母皇!就在这时,太平一眼看到了张易之,惊讶不已!武则天微微睁开眼睛,表情依旧安详。
  武则天:你怎么来了?太平竟然遗忘了来的目的,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武则天十分敏感。她发觉太平的目光意外地停滞在背身抚琴的张易之身上。于是把张易之叫过来。这一切仿佛是在她精心安排下进行的。
  武则天:他弹得有多好!亦梦亦幻,我仿佛又回到了并州—……易之,见过我女儿,
  太平公主!张易之上住琴。他知道这一刻对自己及太平意味着什么,他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坚定而舒缓地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平。
  张易之:在下张易之拜见太平公主!太平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那张令自己激动不已的美好面孔居然是母亲裙下的又一名男宠。她盯着张易之,定定地说不出话来。武则天仿佛早已预料到太平的反应。
  武则天:你看他长得多像薛绍啊,第一次见他我也吓了一跳……此时,太平的心结完全被张易之扰乱了,并且恍份起来。母亲和张易之的声音变得遥远。武则天的目光造巡于两人之间。
  武则天:怎么?你们……见过面?
  张易之:(毫不回避地)是的!我们在上元灯节的抵角戏场观过……我当时演白虎,演得有些忘形,被公主身后的少年用剑划破了脸!张易之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直视着
  太平。
  武则天:是吗?太平,有这回事?那少年是谁,隆基吗?面对武则天的目光,太平方才猛醒。她不愿在母亲面前袒露初见张易之心灵的震动。于是突兀地提起来意。
  太平:……母亲,我以为母亲生病……
  武则天:我是生病了,我累了,想歇歇……
  太平:可国不可一日无主,朝政大事拖而不办会造成祸患……武则天看着太平,心情有了变化。
  武则天:这道理我明白……显还没有回来,现在连个太子都没有。我的身体也不比从前了……你是我最信任的女儿,我一直想找机会让你多做些事情,看来现在机会成熟了……张易之似乎还在盯着太平,这目光让她感到灼热难耐。
  太平:(恍憾地)我不是在主持太子学吗?
  武则天:这还远远木够……太平愣愣地看着母亲。
  武则天:我准备让你在显回来之前做监国,……别那么看着我,这我早就想好了,叫婉儿来,我现在就拟旨!太平愣住了。由于张易之的突然出现,太平的情绪不能自制。
  太平:母亲不该拿国事当儿戏!这未免太草率了,况且,我不比母亲,摄政监国从来不是我的理想……(太平瞟了一眼张易之)……母亲还很健康,望您好自为之,别辜负了朝堂上下的指望!太平说完毅然离开。武则天和张易之望着太平坚决的背影。
  武则天:(感慨地)这孩子……就是脾气太掘了,太任性,总喜欢与我作对!其实,让她做监国恰恰不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
  张易之:(语气肯定)武皇不必忧虑,我可以说服她!
  武则天:(回过头看张易之)你说什么?
  张易之:我可以说服公主做监国!如果圣上真需要她的话!武则天怔怔地望着他,脸上竟有些笑意……
  武则天:你就这么自信?
  张易之:圣上,我不是自信。我是相信公主的智慧。

  7.太平府堂屋白天内景

  在门口镇烈的光晕中,张易之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他的悄然出现如同一道景致,欣然地凝立在门框边。春首先肴到了他。当太平刚回过头来的时候,张易之开口了。直接令
  太平猝不及防。
  张易之:公本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太平:(回避地)你,谁让你进来的?
  张易之:公主的大门是敞开的,没人阻拦我!看来,公主确实生我的气了!
  太平:生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张易之:因为我在你母亲那里……太平以嘲讽的态度掩饰着自尊。
  太平:你走吧,回到我母亲那里去吧。
  张易之:您看,您确实生气了!
  太平:(生气地)作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张易之没有走。他保持着极度的冷静。
  张易之:(突然严肃地)公主以为男宠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张易之的直率,以及锐利的话锋无形中控制了谈话的局面。
  太平:男宠就是一些供人玩乐,木学无术,不顾廉耻的人!
  张易之:那公主以为喜欢男宠的是什么人?太平无语。她知道数答这个问题直接关系着母亲的名誉。
  太平:我……不知道……
  张易之:其实公主心里知道。喜欢男宠的都是有权有势,精神空虚的人。
  太平:不对!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张易之:所以公主认为在喜欢男宠的人中有例外。那么男宠也有例外。
  太平:你在暗示我你恰恰是那个例外吗?
  张易之:公主以为我不学无术,不顾廉耻吗?
  太平:不知道!我不了解你!张易之的聪明在于他一直掌握着谈话的节奏。旁白: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他柔软的嗓音及飘忽的眼神令他同普通意义上的男人气质相去甚远。那渗入全身每一个毛孔的优雅令他即使是在连媚时都显得颇有格调。这对于一个女人,无疑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他很聪明,知道挑拨女人的好奇心是一把开后她们心灵最便捷的钥匙……

  8.太平府卧房夜晚内景

  春点亮蜡烛。隐在半明半暗中的张易之逐渐明晰起来。太平站在窗前,她渐渐不再排斥张易之,不知不觉对他有了好奇。
  太平:……讲讲你的经历好吗?
  张易之:我从来不讲经历!
  太平:为什么?你有命案?杀过人还是放过火?或者,你谋过反?
  张易之:恰恰相反,公主,我什么都没有干过,所以也就没经历可讲。短暂的沉默。
  张易之:……公主,(指着春及两个侍女)她们必须在这儿吗?
  太平:当然……没必要!但你为什么要让她们走?
  张易之:不为什么,我不大习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我都不知道该看谁!太平被他说笑了,气氛进一步缓和下来。
  太平:那好!……春,你们先下去吧!春及丫模退下。
  太平:这样好点儿吗?
  张易之:好多了。把灯吹灭!张易之突然的请求把太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太平:(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张易之盯着太平的眼睛,一脸正经,重复得字句分明。
  张易之:我说把灯吹灭!
  太平:(情急)为什么?
  张易之:因为那样我就不会说谎!
  太平:(哭笑不得)什么,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张易之:一点也不奇怪。灯亮的时候人爱说谎,因为他怕接触对方听到事实时的态度,特别是当事实不那么尽如人意时。而在黑暗中,人就往往没什么顾虑,因为你不必直接面对失望。痛苦、愤怒,不必直接面对对方受伤害的表情。所以,我请公主把灯吹灭!
  太平:这么说我今天注定要失望或者受伤害了?
  张易之:我木知道,但我希望我们都说实话,不论它可能有多么令人寒心!
  太平:……好!我们一言为定,只说实话!太平起身将蜡烛吹灭,屋中顿时黑了下来,只月光从窗口泻下来,勾勒出俩人的轮廓。
  张易之:你那天为什么去芙蓉客栈找我?
  太平:(掩饰)芙蓉客栈?我,我没去啊!我从来没找过你!
  张易之:撒谎!你去了,我在对面的酒肆里全看见了!
  太平:(不高兴地)你,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
  张易之:我想先弄清楚你为什么找我,为什么,公主?太平哑然了,支吾起来。
  太平:我……不为什么,我,只想…只想看看你!
  张易之:为什么想见我?你喜欢我?
  太平:(含混地)我,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2
  张易之:撒谎!我们萍水相逢,我哪里有什么意思?太平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
  张易之:……我知道为什么!太平看着他,似乎在询问。
  张易之:因为我像薛绍!因为薛公子是您迄今为止惟一的爱人,他标志着您全部浪漫的少女时代,而他逝去得又是那么……太平被触到痛处。她不允许任何人如此洞察自己的心灵。
  太平:……你凭什么盘问我?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的名字!你走!我不愿再看见你!走!
  张易之:(镇静)好!我走!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我说过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肯定会受到伤害!公主,告辞了!张易之说着向外走。太平的渴望已被张易之撩拨起来,难以舍弃。当张易之走到门口时,她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太平:你回来!张易之不出所料地停住脚步。太平终于敞开了她的心扉。
  太平:……你知道我和薛绍的故事?
  张易之:略知一二。
  太平:(痛苦地)我杀了他!杀了我唯一的爱人!
  张易之:公主没杀他,是爱情杀了他!公主爱薛绍吗?
  太平当然!至今不悔!
  张易之:薛绍爱公主吗?太平迟疑了。
  太平:我……不知道,不知道……太平骤然伤心地哭起来。
  张易之:所以公主就更爱萍公子。因为你不敢肯定你所爱的人是否爱你!
  太平:可我确实受他,他忠诚,善良!他宁可为慧娘死,他是一个忠于爱情的男人……
  太平仿佛沉入了邀去的记忆……
  张易之:那应该是慧娘更爱他,而不是公主您!太平被张易之说愣了。
  太平: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慧娘!是我害了他们,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张易之:所以公主以爱来还债?!……公主以为什么是爱情?
  太平:(不假思索地)爱情?爱情就是长相守,就是两个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张易之:在一起干什么呢?如果爱情的目的只是终日厮守,那爱情又有什么意义?恕我直言,尽管在别人眼里,您完善了爱情,可您的爱情就真完美了吗?就没有遗憾了?就如公主所言长相守了吗?难道爱情只对死者和他人而言?太平被张易之的一番话说得茫然起来。
  太平:……,那,那你以为什么是爱情?
  张易之:是快乐,是浪漫!是此刻的感动、融洽及此时的幸福,就像我现在感受到的那样……请公主把好点亮!太平源从地点亮了灯。张易之走上前,在灯下凝视着太平。
  张易之:请公主看着我的眼睛……我想,我可能爱上公主了!

  9.太平府庭院白天外景

  家仆在清扫院落,一片寂静,除了鸟儿清脆的晨鸣。李隆基在院中习剑。旁白: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瓦解了我对爱情的立场……关于他的一切是那样的新奇。他的表情,他的身体乃至他退异的魅力。长时间的孤独令我丧失了判断,我拥着他及其奇特的理论沉沉睡去,仿佛怀抱着薛绍的另一个灵魂……然而恐惧却随着清晨的第一线光明悄然而至。我望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慌张地预感到自己关于爱情的信念,正在被他微笑着摧毁……

  10.太平卧室白天内景

  (伴随着旁白:)太平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夜的荒唐。她以极其陌生的目光凝望着张易之熟睡的面容,一行热泪潸然滑落。她后悔了,起身下床,将张易之的衣物扔到床上。张易之惊醒……他望着背身而立的太平。
  张易之:太平,你怎么了……
  太平:你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
  张易之:为什么?我们不是……
  太平:(暴怒)我不许你再说一句话!

  11.太平府庭院白天外景

  李隆基止住到法,倾听着屋内太平失控的声音,以及物件撞地的音响。
  太平:……你为什么闯入我的生活?!……你以为仅凭你的几句诡辩就可以瓦解我的思念?……你住嘴,我不要听!我爱薛绍,我爱他,谁也无法改变……随着带有琴弦震颤的一声巨响,屋中哑然了。
  12.太平卧室白天内景屋内已狼藉一片。太平惊愕地面对地上破碎的古琴。张易之冷静地望着绝望的太平。
  张易之:(语调依然平静)你把爱情摔碎了……
  太平:(恐惧地后退着)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张易之:我必须说,公主。您的悲伤使我的心灵感到同样的痛苦。你害怕了,害怕自己又一次坠入爱情。您正在怂恿自己,让对昨晚上背叛过去爱情的懊悔,来摧毁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您在回避自己的感情。我想这是连薛绍都不愿看到的结果。……公主,爱是你的自由。再一次的恋爱并不意味着对过去的背叛。除了长相守之外,爱情其实有着世间最丰富的形式。关键在于哪种令您真正感到快乐……薛绍不懂得这一点,所以他在伤害您的同时也令自己饱尝了痛苦,最终只能以死来解脱……你既然已经把长相守打碎了,那就让它碎了吧。太平的灵魂再一次被张易之撕扯得体无完肤。她不敢面对自己,头脑完全失去了思辨能力。她把破碎的琴捡起来,抱在怀里,黯然神伤。屋里异常的宁静。张易之渐渐地向太平走过去。太平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逼近。但她没有反抗。张易之将太平轻轻扶起,小心翼翼地像怀抱一个婴儿。太平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顺从地被张易之扶到座位上。他半蹲在太平的脚下,仰望着她,手里拿着昆仑奴的面具。像薛绍当年那样,反复做着掀险的动作。随后,他又散开了头发。
  张易之:我不是薛绍,也请您不要将我想象成薛绍,否则您将永远痛苦。你必须明白这一点……并且正视它……我是张易之,薛绍已经没有了。尽管我们长着相同的睑……现在由我,以新的方式接替他来爱您……张易之手中的面具似乎是一支魔杖,它使太平进入幻觉。
  张易之:(轻声地)……把手给我,闭上眼睛(太平顺从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幸福是可以传递的,通过肌肤,你现在感到我内心的激动了吗?张易之把双手放在太平伸出的手掌上,让太平感觉身体接触时本质的激动。逐渐地,张易之从太平的手臂开始抚磨着她的肩。脸、胸……太平突然甩开张易之的双手,她惊慌失措地拒绝着。
  太平:不,别碰我!……我需要再想想……张易之松开手,从身边随手拿来一块红绢。他试探地往太平
  眼睛上蒙去……
  太平:(惊异地)你要干什么?
  张易之: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放松,公主!张易之轻柔地将红绢蒙在太平眼睛上。顿时,太平眼前一片红色的源脱…
  太平:你……要带我去哪儿……张易之将屋中所有的蜡烛摆在太平面前,点燃它们,然后从容地观望着太平的反应,……太平的眼前出现一片温暖的光晕……
  张易之:公主,您看到了什么?
  太平:我看见了……火。
  张易之:火是什么颜色?
  太平:红色……
  张易之:红色是什么感觉?
  太平:是热情,是温暖……
  张易之:温暖是什么?
  太平:温暖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的感觉……
  张易之:这恰恰是您以往生活最大的残缺!而温暖却是我此刻的心情。张易之突然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太平眼前重又黑暗。
  太平:不,请别,为什么要熄灭它?请把它点亮!
  张易之:因为您需要时间再思考,您拒绝了我的心情!太平在黑暗中站起身来,像盲人一样向前摸索……
  太平:不,把灯点亮,我要,我需要它……太平伸手去搞红绢的时候,险些摔倒,被张易之抱住。
  张易之:温暖也同样是充满爱意的抚摸!……很久了,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纯粹属于肌肤的真挚!爱情不仅是理想,它还是身体之间最真诚的对话……就像我们此刻这样,太平,你体会到我内心对你的渴望与崇拜了吗?……张易之将太平拦腰抱起,向床走去……太平像一具等待塑造的雕塑,软软地瘫在那里,任张易之的双手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处线条。
  张易之:(偏在太平耳边)……我的初恋曾经属于一位妓女。她没有更高的身份和地位,但她给我的感觉是真实的。她的身体,她的头发,她教会我爱情是男女之间最本质的吸引,就像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一样。太平不再是公主,我也不是男宠。我们是两个真实的人……两具正在恋爱的躯体……张易之仪式化的抚摸及湿润的耳语终于个太平不能自持,她又一次倒进张易之的怀抱……

  13.太平府庭院

  院中的光线从黑夜到早晨,又从早晨复于黑夜,反复三次……旁白: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样连续的三天三夜里,我的身体接受了前所未有的爱抚与关怀。我忘乎所以,任凭封尘多年的欲望在他最精致成熟的启发下以最庞大的声势复活!

  14.太平府庭院早晨外景

  春在太平卧室台阶上放了一张摆好饭菜的小桌,这是他们的早餐。春敲了敲门,然后默默地离去。张易之头发散着开门,一身白色睡服,志得意满。他突然发现对面晨练的李隆基正一脸仇恨地用手中的剑指着自己。两人对视片刻,张易之若无其事地眨了下左眼,神态轻松地将桌子拿进卧房…

  15.大明宫勤政殿白天内景

  朝堂上,原来的龙椅已经换成了一把花鸟图案的椅子。太平身着朝服坐在上面,她的面容似乎带着一丝忧虑。朝臣冯炳捕正在陈述。
  冯炳捕:公主,突厥阿莫竭立可汗为女儿前萝多公主的求婚奏折可曾批复?
  太平:(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正在考虑,恐怕还要再拖一些日子。
  冯炳捕:可是突厥使者已经在长安城盘桓了半月有余,已经口出怨言。他们抱怨大周朝毫无诚意,歧视外国使节,并且威胁近日就要离开长安。
  太平:我也听说了。这些天来,我一直为这件事忧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隆基不大合适。
  冯炳捕:臣下愚钝,请公主赐教。
  太平:隆基年纪太小,难当此大任。
  冯炳捕: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皇孙已经年满十六了,正是青春勃发、英姿天级的大好年龄。李氏皇族人才凋零,只有他能担负起这份保持边疆安定的大任。
  太平:你不用多说了,隆基……不合适……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朝堂上陷入一片难言的尴尬。武三思对着另一个亲式的朝臣王化元一使眼色。
  王化元:难道公主是抱有什么私心吗?突厥路途遥远,荒凉贫瘠,两国多年冲突不断,凶险难测;而尽人皆知皇孙隆基与您的亲情深厚,您是否在取小倩而忘大义,顾念子横而舍弃边疆百姓呢?您这样做会不会授人话柄,攻击您玩忽职守呢?
  太平:(看着武三思)自从监国辅政以来,一直有人攻击我玩忽职守,(又转向朝臣)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上我就是抱有私心,我不能让李家硕果仅存的子孙去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突厥人出尔反尔,不讲信义,难道靠一两次联姻就能平息他们窥视大用土地财富的贪心吗?难道靠一个弱仅及冠的少年就能抵抗他们数不清的凶悍铁骑吗?边疆的百姓有大周百万雄师护卫,年纪轻轻的隆基担负不了这样的责任。
  武承嗣:身为皇子,上天使命的传袭人,天下百姓的保护者,既然担负道义,就应该甘冒风险,否则就有愧万民的敬仰。
  太平:(已经有些愤怒)旦已经降为庶人,他的儿子也就自然失去了皇亲的名号。为什么你们武家的人只享受天命赐予的荣华富贵,而让别人替你们担负与这天命伴生的危险和灾难呢?我听说你的儿子武攸宁与隆基年龄相当,同是皇亲,你为什么不让他冒这个风险呢?
  武承嗣似乎被太平逼得毫无退路,满面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武三思这时长叹一声,向前跨了一步。
  武三思:承嗣,公主的话不让你感到惭愧吗?身为大周朝的正统摘亲,怎么可以这样推卸责任呢?(转向太平)武三思有本参奏,请公主传旨命长信侯武攸宁出关联姻。
  武承嗣:(好像也幡然悔悟)为了国家安康,我愿意奉献出自己的儿子,清太平公主给我这个向天下人昭示功德与爱心的机会。
  太平:(口气软下来)现在突厥国内情况不明,还是暂缓亲事
  王化元:阿莫竭立为正统国君,民意所向,众望归心,最终会战胜违抗天命的逆臣,请公主不必为长信侯的安全担心。
  武承嗣:即使出现意外,攸宁也会无愧他的身份与血统。只要有一线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身为皇亲,就一定要争取。我想公主明白这样的道理,请公主不要再犹豫。
  太平:好,我同意你们。徐坚一直摇头示意太平不要轻易应允,此刻皱紧眉头,似乎预
  感到了什么。

  16.武三思府堂屋白天内景

  武三思正在看着一份彩礼清单。王化元、武承嗣坐在一旁,武承嗣愁眉不展,不时唉声叹气。
  武三思:彩礼都准备好了吗?
  王化元:都按静德王的意思备齐了。
  武三思:(突然看见清单中的一条)这里怎么还有稻谷百科?
  王化元:突间境内的耕地,谷种均来自我国,历来皇帝赐礼,都要赏赐谷种以示善意。
  武三思:那就换成蒸过的。
  武承嗣:大哥,这会不会触怒阿莫竭立……
  武三思:你不是伯攸宁回不来吗,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尽快让他回来。
  武承嗣:我是担心……
  武三思: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阿莫竭立深受汉人礼仪影响,明白善将使节是大国之君应有的风范。
  武承嗣:我是说两国一旦成仇,攸宁会不会被扣押为人质……
  武三思:糊涂。如果退亲,哪有把新郎留在家中的道理!
  武承嗣:大哥,你真有把握吗?
  武三思:我不仅有把握让攸宁平安归来,还有把握让太平从监国的位置上下来。现在
  太平是我们武家接管天下最后的障碍。虽然她聪明,果敢,但是却太讲情义,犯了治国为君的大忌。天助武家承袭帝位,在这个关键时刻送来阿莫竭立的求婚使者。
  王化元:静德王的计谋真是万无一失,如果太平送攸宁出关,就等于向天下人承认武家为大周正统皇储的地位,如果派隆基出关,就是替王爷赶走最后一个有资格继承帝位的候选人。但是微臣不明白,突厥为什么一定会发兵呢?
  武三思:因为阿莫竭立尊敬李家,一直有意要为李家恢复天下,但是他又不了解武家皇子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咱们就让他了解一下武家人的性情。承嗣,这些道理你转告攸宁了吗?
  武承嗣:(点点头)我告诫他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逞能斗勇!
  武三思:(似乎有些动情)承嗣,武家的列祖列宗在地下感谢你们父子,武家的后世子孙不会忘记你们为大周做出的贡献!
  武承嗣:大哥,只要能保住武家的皇位,被宁吃些苦,冒些风险,也算不了什么。
  武三思:那就让攸宁快点起程把!否则夜长梦多,难免不发生变故。

  17.突厥朝廷白天内景

  在一座巨大、布置着狰狞动物图案的大帐中,武攸宁正在焦急地等待,他已经换上了突厥贵族的衣服,不时站起来演练突厥人的朝廷礼节。一阵雄浑的号角声传来,他生回原位,闭上眼睛,似乎在使自己保持镇静。这时,突厥使者在帐外高声宣谕:阿莫竭立可汗到!他睁开双眼,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阿莫竭立旁若无人地走上宝座,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在一边准备施礼的武攸宁,把他异常尴尬地晾在原地。阿莫竭立坐上宝座,做出钱人的样子,转问身边的传臣。
  可汗:大周的和亲使者在哪儿?传臣也做出茫然不知的样子。武攸宁摄喘着上前,施礼。
  武攸宁:儿臣参见父皇!
  可汗:(故作惊异)这人是谁?(又转向侍臣)我为女儿挑选大周和亲做丈夫,你们怎么弄来个突厥人假冒充数……
  武攸守我不是突厥人。我是大周则天大帝的侄孙长信侯武攸宁。
  可汗:你怎么不穿大周的朝服。改换我们突厥的装束?
  武攸宁:我……我是想表明对贵国的倾慕之情,同时向您展示忠心,我决心和公立永结百年之好,终生做您的臣民……
  可汗:多年前,我留居长安的时候,与大唐皇子们交往颇深,他们人人高贵非凡,时刻不忘一个大国皇子的礼仪、风范。他们令我折服的就是那种天之骄子的统骛不逊和英武果断,连太平公主都有不让须眉的智慧与勇气。我怎么从你身上看不出一点贵国皇子的气度呢?
  武攸宁:我……我……
  可汗:算了,既然来了,我也就只能将就了,谁让大唐已经易主了呢?这时两名传卫搬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白酒,及两只匕
  首。
  可汗:我们的传统是夫妻订婚,双方都要割破手腕,将血滴在酒里,然后交换喝下去,表示血肉从此永远相连。
  武攸宁:(有些慌张)这算是什么规矩,我在长安城时从来没人告诉我……
  可汗:我现在就告诉你,请把!武攸宁战战兢兢拿起刀,在手腕上比画了两下,又赶快放下。
  武攸宁:这……这怎么割呀?这时突厥公主走上前来,拿过一把刀,插进袖中。
  武攸宁:手腕上有人体重要血脉,扎下好要出人命的……
  公主:这才能检验出两人相爱的决心与诚意,血流得越多,越表示两人情深意浓。说着随手一划!血流如注,一会儿就装满了一只碗。
  公主:公子请!武攸宁比画着,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把刀扔在盘中,浑身直抖。可汗勃然大怒,一拍宝座的扶手,站了起来。
  可汗:什么人就敢来糊弄我!我打算把女儿嫁给李姓皇族,是因为我崇敬李家的热血男儿、英雄豪杰,而你们这些小民鼠辈也敢冒充皇族,不仅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上天!来人呀.把他给我拿下!几个侍卫上前把武攸宁按倒在地。
  可汗:你们武家小门小户,缺乏帝王风度,连娶亲大事都吝惜钱财。你们赠送的谷种是隔年发霉的,种到田里不能生长;送给我们的金银器具,都是下等滥货,不是真正宝物;送来的布匹绸缎,又薄又稀。我要把女儿嫁给皇子,你们却派来一个出身低贱的新贵。为了惩罚你们的非礼,我决定率大军进攻你们,为天下真正的帝王恢复地位和名誉。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册战书,抛在武攸宁面前。
  可汗:你回去吧,转告武则天,让她在长安城下等我。武攸宁面无表情地捡起战书,向门外走去。
  可汗:慢着,你这个怯懦的鼠辈,不配穿我突厥男儿的衣服,给他换上妇人的装束,轰回去!苗萝多公主欢快地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只被切死的草蛇,扔在地上。
  公主:父亲,我演得还算像吧?
  可汗:像,像极了,可与当年的太平公主一比,你是我们突厥的太平公主。说完放声大笑。
  旁白 :突厥与大唐沉寂几十年的战争再一次被点燃。只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你是我哥哥惟一的儿子,我答应过他一生照顾你。我不忍心你流落域外,永远不能再和我相见。我知道这意味着授政敌以把柄,将危及自己的政治生涯。但是我不管。到现在我仍然坚持这个立场,在亲情与权力之间,我将选择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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