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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在那偏远孤寂的土地上,
    大比格奥河与黄石河,
      在山间咆哮奔流。
    火堆边的苏人首领们,
    低诉着他们的不幸和苦难,
    还有那愤怒的威胁。

    “脸上雨”在怒吼:“报仇!”
    “向所有金发白肤的人们讨还血债!”
    群山漆黑高耸,
    巉岩间回荡着他的怒吼,
      绝望与愤怒……

    落入致命的陷阱,
    金发白肤的将军
      还有他的300名军士
    手握长刀,勇往直前,
    除了那风光的乐队
      再没有一人生还……

    可敌人在夜间潜去,
    “脸上雨”急驰在夜幕中
    当苍白的纪念碑落成时,
    勇士的心不再搏动
    金发白肤的将军啊
    究竟谁是谁非?……

  朗弗罗先生的诗行中出现了这么多错误,使它变成了一首沉闷的计数功绩的拙劣打油诗了。诗行第一处描述的处所,实际上并不在大比格奥河与黄石河的汇合处,而在沿小比格奥河岸。小比格奥河是大比格奥河的一条支流。在蒙大拿境内,这条河的这些支流仅仅是绕谷淙淙爬行的小溪,而不是呼啸咆哮、顺山径流去的大河。
  再有,“脸上雨”不大可能说过这类话,而在这个地区,没有任何黑越越的陡岩。
  在朗弗罗的第三节诗行中,他描绘了一个寂静无声的印第安人村庄,它如同“进入梦乡”。除了那奔腾的水流声和“森林中蓝背(木坚)鸟的鸡啼声”外,全村静悄悄的。事实上,那时这个营地有数千名印第安人,全村可能在15000名印第安人的狂呼乱叫声中滚沸了。无人能说出,当时还有多少只狗也在咆哮。这就是真正的蓝背樱鸟的鸣啼与潺潺的小溪的流水声。
  在第四节诗行中,他想象中的“坐牛”全身涂抹着作战的色彩,佩戴着装饰珠子,如同埋伏在芦苇丛中的一只骏犎,待等着卡斯特。这真是一则罕见的比喻。一般来说,无人会把骏犎同芦苇丛联系到一起。然而,它唤起人们对独特无比的美国西部的戏剧性想象。那天早晨,“坐牛”究竟穿什么衣服,得由看见他的人们陈述。据韦斯德尔的描述,他穿了一件烟棕色的鹿皮衬衫,上面装有绿色豪猪刺,“在长长的有装饰的肩带上,垂挂着人发流苏”。他穿了一双鹿皮鞋,打着绑腿,裹着一块红色腰布。他的后脑上插着一根鹰羽,头发辫成辫子,里了一块水獭皮,发辫垂搭在胸前。他的腰带上绑扎着一个镶有三排铜扣式圆头钉的黑套子,上面悬挂着一把弯刀。
  这些具体资料大概还不能成为构诗的素材,他于是依附于模糊的想象:“他身上涂抹的作战颜色和装饰珠子”。然确这种含糊的描述很难给人们的记忆打下烙印,至少,只是暗示性的表达。然而,必须对朗弗罗的“致命”一节做争论。“苦胆”说,印第安人在等待那些穿蓝制服的士兵小跑着进入这个接待室,然后,再将他们吞掉。当然,事实不可能如“苦胆”所说,但这只是一种暗示,或者是夸张,这些印第安人可能并没有做这样完美的准备。不用怀疑的事实是,他们知道穿蓝制服的纵队正在迫近。除此之外的事,都只能是一种推测。
  这首诗,可能特别为首领指挥官“坐牛”安排了一个由三千名斗士组成的突然反击。纯属假设。路德·诺思在边疆度过一生。他说,尽管那些首领勇猛过人,甚至是雄辩家,能够激励族人的感情,但由于印第安人没有军纪,他们却不能发出让斗士服从的命令。要是一个斗士愿意参加袭击战斗的话,他就说:“我去了!”倘若另外一个人有同样的意愿,就跟他同行。然而,如果“红云”或“坐牛”想要在这些勇敢的人中选择一行人,并命令他们在特定的时间去攻击某个敌人的话,是无人会关注这个命令的。
  道奇上校不同意这种看法,说他曾站在一个能俯瞰南普兰特河域的小山顶上亲眼观看了一场“对大约100名斗士的训练”。他们的指挥官是名苏人首领,他坐在矮种马上,近一个半小时,他不时移动右臂指挥着这些骑兵。后来,他向道奇解释说,他一直用一面镜子发信号。
  侦察员乔治·哈里了坚持说,他在小比格奥看见五名首领,每位首领手持一面旗帜,调集自己的斗士:“一面是红色的,另几面有黄色、白色,还有一面是黑色。所有这些首领们都卓越地指挥着他们的斗士。”哈里了认为,“坐牛”在直接指挥处的附近。
  代里人麦克劳林甚至认为“坐牛”没有参加这场战斗,他说,在子弹不停地咯咯穿过这座棚屋的杆子时,他立刻便逃跑了。“这场袭击使他心里十分恐惧,‘坐牛’从来就不是个非常英勇无畏的人”。他领着他的所有妻子与孩子跳上矮种马,朝西南方跑了。当从村庄跑来的信使追上他,向他汇报了卡斯特被歼灭的消息时,他已经走出村外八到十英里了。“我时常争论,挫牛’确确实实是一个胆怯鬼,这个结论来自我的个人了解,来自各种有关他的事件,也来自那些作战首领们对他的轻蔑态度。然而,他的巫术是极高明的。”
  不管“坐牛”是否参与了这场战斗,也不管他是否安排了图谋策略,不用怀疑,卡斯特追踪了这些暂时宁静下来的部落,按照特理将军的计划,追踪了他们。很清楚,他的意图是袭击他们。因此,他不是伏击他们,而必定是如同一个猎人步入他自己埋下的陷阱狭口。
  至于战斗人员数字问题,郎弗罗的三千人可能被争论过。然而,这好似不无理由。预估的沿这条河扎营的印第安人总数是2500名,但结果却成了20000名,这一最终数字是由安森’米尔斯上尉给出的,他同库鲁克在一起服役。战斗结束一年之后,H·L·斯科特中尉参观了这个战场,并数了原先扎棚屋的那些圆圈场地,可当他数到1500个圈子后便放弃了。然而,这些圆圈形场地也可能不精确,因为一些家庭反复搬迁他们的棚屋,很可能会留下两三个圈子。此外,还有数百个简陋的临时住处,它们是些设在灌木丛中的遮蔽住所,在居民离开后不久便被风吹散了。这是青年斗士们的住所,在这个村子的端头,有大量这样的住所。
  这些印第安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确切数字。“苦胆”,“平铁”,“狂马”,“双月”,“飞鹰”等人都曾被询问,可他们给出的数字也不会比白人的精确。此外,他们并没有把数字看做重要的事,印第安人从来没有和干以上的数字打过交道。在他们看来,谁要是能数到千以外的数字,那必定是吹牛。
  至于士兵人数,一些历史学家、教授,也仅是想知道跟随“晨星之子”进入这个荒凉的死胡同的人数,但大都不能使人十分满意。他们认为也许是220或250人。戈弗雷负责埋葬人员,他数了212具尸体,但还有几名骑兵失踪了。连同雷奥指挥的部队和后来死去的伤员,总确定的死亡人数是265人。简言之,这些数字和这首诗中所描述的卡斯特领导的300人不相符合。
  公正地说,如果这首诗用200人或250人来描述的话,诗歌不能流畅地涌出,也便失去它原来的表达效果。所以,这个数字夸张,可能是合适的诗行破格表现手法。但是,朗弗罗先生擅自拟定的这些倒运的骑兵们挥刀冒险往前冲杀则是明显的错误。他们处于守势,战斗中死亡的人们无人带战刀。
  原曾给他们发了战刀,这一点也不假,它们虽然是十分笨重的装备,但能起到从心理上压服的作用。19世纪的印第安人确实曾经被长长的战刀惊呆了。所以,曾经对它做了争论,要是没有别的什么绝招的话,第七骑兵团应当携带这些战刀,发挥它的效力。不管怎么说,它们被装在木头盒子里,留在粉河补给站了。爱德华·马歇与查尔斯·德鲁迪奥两个中尉是军团中唯一把马刀留在身边的人,但也是以十分不同的理由,而且两人谁也没有和卡斯特在一起。马歇把自己的马刀收藏在辎重车中,驮载队的人们也欣然接受下来,因为,他曾用它砍杀毒蛇。应要求,他大概成了该军团的杀蛇专家了。
  德鲁迪奥的长马刀失踪了。从而,这把做为E连的卡洛·卡米留斯·德鲁迪奥中尉财产的马刀,未发挥它的作用。
  德鲁迪奥在公职上属E连,该连随同卡斯特,在这个大山沟,或山沟附近被击溃,但德鲁迪奥是幸运的。在这次远征中,他在雷奥的指挥下供职,从而设法避免了把他的名字奉献于这块纪念碑。
  要是他确实带了马刀,也没什么特殊理由,仅仅是他自己要这样做。这必定和他的贵族身世有关。他有一些能引起人们说三道四的轶事,而他自己吹嘘的又是那么多、那么令人含糊不清,使得第七兵团一些刻薄的人们把他叫做“算不出帐来”的人。然而,他是Aouila di Rudio伯爵与伯爵夫人的儿子。沃卡特·坎普在1910年采访他时,他给坎普看了可以追溯到1680年的他的家谱,那是用羊皮记录的,无可非议。他为自己的贵族继承权感到骄傲,他自然认为,符合身份的装饰应当是一把马刀。
  如同第七兵团中的极少数人那样,可以说他昔日的生活曾散发着恶臭,1858年1月14日,路易斯·拿破仑皇帝和他的妻子尤金娜由骑兵中队的龙骑兵护送,来到巴黎剧院。人群鼎沸,剧场中的管弦乐队开始演奏“威廉·泰勒”前奏曲。突然,三发炮弹袭击了皇家列队仪式,一匹马被炸死,两名枪骑兵也丧命。许多人受伤,包括罗格万特(Rogwet)将军和两名步兵。一片金属片呼啸飞过路易斯·拿破仑的帽子,尤金娜的左眼皮被轻划破了一点。事后,有四个人被逮捕:恐怖分子头目菲利斯·奥里斯尼,盖斯平·皮尔利(Giuseppi Pieri),安东尼奥·古姆兹(Antonio Gomez)和德鲁迪奥。德鲁迪奥声称他是一位葡萄牙啤酒推销员,名叫戴·塞尔瓦(Da Selva)。古姆兹逃脱了惩罚,其余三名则被交托给格卫洛丁(Gaillotin)博士发明的超现实主义刑具。
  当时,德鲁迪奥并没有住在巴黎,而是住在伦敦东区,并和一个年仅18岁未受过教育的糖果店售货员结了婚。早在三年前那姑娘就怀了他的孩子。在英国政治改革家们的帮助下,她可能替她的丈夫给尤金娜皇后转交了一封乞求信。虽然,这则故事没有文字记载资料,仅仅是某人以替他辩护的角度,清楚地讲述了这件事。
  3月12日下午5点半钟,普鲁柯勒将军收到一份授权证,授权他执行由阿斯伊泽法庭宣布的对共谋犯奥里斯尼与皮尔利的判决。两天之后,判决执行。两名“极其勇敢无畏”的恐怖分子掉了脑袋,德鲁迪奥被缓刑,终身监禁在“魔鬼岛”。1858年秋天,13名罪犯挖空一根圆木藏身,朝英国的古伊安那斯(Guiamas)划去。从古伊安那斯,他借助更常用的法式航行,到了伦敦,找到了贤良的妻子伊丽莎。显然,为再次证明他不改习性,他决定组织一次巡回演讲。可19世纪的英国人比20世纪的美国人更有辨别性,从而未能使德鲁迪奥试图从他的谋杀功勋中察觉出什么好运来。
  1864年,他移居美国,在纽约第七十九海兰德尔斯志愿人员部队入伍,当了一名志愿兵,但他渴求的是一个授衔令。为了接受美国第二混血人种骑兵军队中尉的授衔令,他从第79志愿兵团退伍,尽管那是一个几乎没有白人愿意接受的职位。1866年1日,他退伍了,但到了第二年秋天,他再次作为一名正规军中尉,穿上军装。但三周之后,由于体格检查不合格,也由于作战部队获知了有关他在巴黎的行为,他的这个任命被取消了。
  正如许多纳粹分子看出他们的欲望与利益那样,那时,我们的政府很少由于一个人的缺点把人一棍子打死,只要他不是完全不能用的废物。所以,就在宣布德鲁迪奥不配穿美国军官制服五周之后,该政府又恢复了他的中尉职务。1869年7月14日,他被分配到卡斯特将军的兵团。
  无论他是否在小比格奥挥舞过一把战刀,不用怀疑的事实是他欢喜这种武器。随同羊皮纸家谱,他也给坎普先生看了一把镶金马刀。这是他的兵团屯扎在堪萨斯时,他的连队成员送给他的礼物。卡斯特曾经为他接受了这件礼物斥责了他,告诉他违反了规章制度,有损于部队的良好纪律,然而也没有命令他把这件礼物退还,所以。德鲁迪奥一直紧紧地握着这把马刀。
  据说,他不顾及别人的奚落,好几次在战场上也带着这把马刀。为了沿袭高贵的身份,他甘愿忍受这些议论。这样看来,要是他没有像马歇中尉那样把刀留在装载车上的话,那必定是把它带到这条峡谷里了。在一次采访中,“苦胆”首领也宣称,一名士兵确实带着一把战刀。
  这场战斗中,可能有第二把马刀。一个叫“鹰麋”的奥格拉拉人说,还有一名苏人也携带着一把从玫瑰花苞湾战斗中缴获的马刀。所以,这场战斗中最多有两把马刀,但卡斯特的人没有一个挥舞过它。
  事情也并不像朗弗罗先生第七节诗行中所描述的那样,这些苏人并不是在这天夜晚逃走的。据详细记载,他们毫不惊慌地迅速拆除了自己的棚屋,在天近黄昏时离开这条峡谷。至于朗弗罗先生说的有关“脸上雨”把这位将军的心脏掏出来的话也纯属胡说,纵使数百万美国人一直认为他是这样干了,许多人依旧这么认为。这首诗还有一处错误!最惊人的是,朗弗罗先生指责“脸上雨”成为最著名的印第安人之一,成为与波卡汉特斯,吉罗尼姆,和“坐牛”相提并论的人。他不应当被诋毁。
  麦克劳林争辩说,“脸上雨”这个名字是不好用软音苏人音节译为恰当的英语的,任何翻译都不可能恰如其分地加以翻译。但照字面意议来看,可能还是正确的。有一天,她妈妈做午饭,把他放在棚屋外边,就在这时,“一只能引报雷雨的巨鸟飞落在附近一棵大树的枝上,随着,是一阵倾盆大雨”。显然,这是一个征兆,于是,这位幼儿便得到他的名字。当时,这可能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谁又能证明它不是真实的呢?可“脸上雨”也喜欢胡诌;听众越容易上当,他也就越能吹嘘。他告诉查尔斯·伊斯门博士,这个名字是他十岁时,和一名夏安部落男孩打拳仗之后获得的。那个夏安部落男孩把他的脸抓得鲜血淋漓,血水在脸上一道一道的,仿佛洒淋了一场大雨。
  要么,可能由于他在雨天同库鲁斯·万里斯人打仗而得了这个名字。他曾经把脸染成地平线上的半轮太阳——一半黑一半红,然而,雨水把它们冲洗成一道道的。
  不管他在幼儿时怎么获得这个名字,它十分能唤起人们的想象,白人们从未用其它名字叫过他。然而,在苏人中,他被称做“捕敌者”。
  一些印第安人认定,在小比格奥战役中,他在数英里远处放牧矮种马,另一些人强调说,他是“乌鸦王”的斗士,在卡斯特试图越过河时,从西南方发动攻击。他们还说,在攻击中,“脸上雨”的马倒下了,一粒子弹穿过马头,然而他自己没有受伤。接下来他究竟干了什么,无人知道。他可能不止把一个来到这块棚屋营地的白人士兵送上天,但他确实什么也没干,除了朗弗罗说的他在夜晚高捧着令人恐怖的战利品逃跑。
  谎谬可笑的是为什么朗弗罗要错误地安置“脸上雨”的仇恨。“脸上雨”并没有像仇恨汤姆那样,对这位将军怀有刻骨的仇恨。事情应当追回到1874年,那时,“脸上雨”被逮住,并以谋杀了随军小贩巴勒雷安与兽医霍尼辛格的罪名被监禁起来。据说这两名白人并没触犯别人,他们是十分安分守己的市民。他们曾和斯坦利结伴,一同于1873年去黄石河谷远征。他们轻率地要求外出寻找化石,尽管尤尼萨姆·查利曾经警告他们,并反对他们这样冒险。
  那时,雷安军士和M连在一起,负责警卫货车。他说,那天天气非常炎热,他们认为,兽医与小贩到河边饮水去了。霍尼辛格是“一个十分笨拙的人”,他骑了一匹灰色良马,巴勒雷安则骑着一匹黑色墨西哥矮种马。印第安人把两匹马都抢走了。在40英里远的地方,发现了霍尼辛格的灰马尸体,他的一条后腿被割去一块肉,这匹灰色马被良的新主人骑得累死了,然后,几个印第安人为自己制取了大块马肉。巴勒雷安的矮种马没有被找到。
  霍尼辛格像是一位安分守己的人,但兽医似乎是个什么要人,他知道如何提供比用冷冻方式更好的贮存柠檬与新鲜鸡蛋的方式。有段时间,他在孟菲斯经营一个赌场。本廷坚持说,在黄石河旅行中,他和卡斯特将军结伴,并在卡斯特的影响下办起了随军小货铺,暗中偿付了他的恩人。按照本廷的话说,伙伴关系结束了,他同巴勒雷安一起丢掉一切并送了命,只留下一个贫困的妻子与可怜的孩子。
  六年之后,温德尔菲军士采访了这一事件。他说,他们的伤痕证明,两个人是从马鞍上倒下的。伊丽莎白·卡斯特也重复了从别人那儿听来的讲述。她说,那位小贩先中弹从马身上栽倒在地上,印第安人用棒槌把他的头敲成肉糊;兽医藏在一些灌木丛中。当他被发现后,就做了一个求和的手势。并把一顶象征男子汉气魄的帽子送给对方,然而,他们对他的回敬不比对待小贩差。两人的头皮未被揭掉,但霍尼辛格是个秃子,巴拉雷安一直出奇地把头发剪得短短的。
  E连的一个号兵目睹了这场袭击。做了以下陈述:

  我看见该兵团的随军小贩巴勒雷安先生和外科兽医霍尼辛格先生骑马朝离河不远的一片开阔的树丛走去,我想,我得等到看见货车队来后再往前赶,所以,便躺在我的马旁边,而且。必定是有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我被树丛中传来的叫喊声惊醒。我从地跳。起来,跑到可以看得见的几步远的地方,我惊恐地看见大批印第安人正在残杀巴勒雷安先生和霍尼辛格先生。巴勒雷安先生在林间奔跑着,两个印第安人把箭射入他的他后背;霍尼辛格(也在奔跑着)被追上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印第安人用这位兽医的枪托猛击他的头。此刻,可以可见一枝箭穿透巴勒雷安的身体,并扎在地面上,他用右手握着箭,眼睛瞪着……

  无论确切的场景如何,无意中听“脸上雨”吹嘘说,是他自己把他们杀死的。于是,把此情况向斯坦利将军做了汇极,并给他看了一只马鞍,据说是霍尼辛格的,并且是从“脸上雨”那儿买来的。斯坦利便给指挥部做了书面报告,说是只有把这个印第安人抓获才能证实他的罪过。“我敬请接受我的建议,把这个逮捕的任务交托给阿姆斯特朗·卡斯特中校,至少还得带300名士兵”。
  指挥部不同意这个建议。
  八个月之后,“脸上雨”在站岩代理处露面。这次部队尾随了他。卡斯特派弟弟汤姆·卡斯特与耶茨上尉带领两个骑兵连在巴勒雷安的商店及所有可疑的地方,做了侦控、埋伏。为什么“脸上雨”可能会走进一个他自己声称被他杀死的人的店铺,简直令人难以理解,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据雷安说,那是一个十分寒冷的日子,零下54度,地面积了两英尺厚的白雪。尤尼萨姆·查利指点了这位可疑分子,汤姆·卡斯特悄悄地侧身走过去拦腰把“脸上雨”抱住,并把他摔倒在地上。“我们立刻给他拷上手铐,把他拖出店外,并把他的双脚捆在马肚子下……”“脸上雨”好似未能意识到他被逮捕。
  1875年4白18日,他从林肯堡的禁闭室逃跑了,这成为一件至今悬而未决的神秘故事。他对两名采访记者中的一位说,他和一个白人盗马贼监禁在一起,在他们逃出之后,那个白人挫断了他们的索链。那个白人结局怎样,他不知道。他又和“苦胆”与“坐牛”重聚。之后,他在一张鹿皮上绘制了一颗血淋淋的心,把它送给汤姆·卡斯特。
  在他们的另一次相遇时:“我得到了他的心”。
  他也给摄影师D·F·巴里讲了他的其它情况。当时,有两个盗马贼,他们爬出禁闭室时,一个给他招手示意,他跟着爬出去。一个哨兵没有理睬他们,背朝着他们向前走着,来复枪挂在肩上。这听起来好似不可能。但事实上却很有可能接近真实情况,因为当时并未对这次逃跑进行追击,那名卫兵也没有因失职而受到惩罚。对这件事的争论是,整个事情好似是有意安排的。
  行了,人们自然要究其原因。
  斯坦利特军原以为不难证明“脸上雨”的罪过,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要说获得了什么证据的话,也只是一丁点。“脸上雨”是一个侃大山的人,有关马鞍子的事,据说是卖了。就这些。该部队认为,最好的摆脱这个困境的办法是保证让这名令人讨厌的印第安人逃跑。
  尽管是卡斯特自己下达的这个逮捕令,但他可能认为“脸上雨”是无辜的,在“脸上雨”四个月的监禁生活中,这位将军同伊丽莎白常常去牢房看望他,他们对他十分体谅,他也很喜欢他们。可能这样。然而,1990年,埃利·哈金斯上尉同这位和蔼可亲的斗士做了交谈(埃利可以讲十分流利的苏语),在谈及卡斯特将军时,“雨”说:“他是个恶棍,在听说他死了的消息后,妇女和孩子们可以睡安稳觉了。”“雨”用他那一分叉”的舌头强调,卡斯特是个爱说谎的人,他强烈指明,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发展过什么友谊。
  他讲述的杀死巴勒雷安与霍斯辛格一事,可能是瞎编,然而他的夸口差点使他丧命,在那次奇妙的逃跑几年之后,他再次被逮住监禁起来。还是旧时的那些指控:杀害了小贩与兽医。这次是在白人士兵法庭上了结的。这是令人难以忘却的一段阅历。在辩护中,有人为他争辩道,纵使他杀死了他们(没有承认),可那两个同美国士兵为伴的人终究越过了美国政府自己认可的仅属于印第安人的打猎区,这是说,巴勒雷安与霍尼辛格是属于非法的远征队成员。
  法庭同意了这一辩护,诉讼被取消。
  听起来这件事处理得既合法又微妙,并是件能激起全体市民愤恨的讨厌事情。法庭的审慎考虑是合理的。相继的调查证明,这些傻心眼的化石采集者几乎肯定是被夏安或奥格拉拉人杀死的,而“脸上雨”是安克帕帕部落人。
  他心中究竟对这位将军怎样看待是难以得知的。1905年临终时,他确信政府其时不再会对他的任何罪行判罚,便向玛丽’柯林斯神父忏悔,他说,在那场著名的战斗中,是他开枪打死了卡斯特。对此,玛丽神父曾反复问了他好几次,但每次,“雨”都坚持说,当时战场尘土飞扬,没有任何人说出是谁把卡斯特杀死的。终于,在他躺着断气时,玛丽神父跪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大叔,为了历史的缘故,你现在愿意给我讲真话吗?。”
  “雨”把身子微微抬起一点,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愿意说实话,是我杀了他。我离他那么近,我枪中的弹药把他的脸都炸黑了”。
  看来,此事,对这位老人来说是太重大的事了,他那躺在枕头上的头随后便痛切地向后挺去。
  柯林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他又醒过来。接着,她开始朗读《圣经》中安抚的章节:“虽然你的罪孽如同猩红的血色,但它将会如同雾一样洁白。”她告诉他,他可以安息了,因为他和其他印第安人都只是为了保卫自己,所有的人可能都会这样做的。她当时对艺术家德科斯特·史密斯的信中说:“我相信当时,他给我说了实话。要是你在场的话,你也会相信的。”
  史密斯先生可能没有相信,他要比她对人的了解深刻得多。此外,他曾为“雨”画了三幅画像,他也可以流畅地讲苏人语。在交谈中,他也曾经从这位有才艺的编撰故事人的嘴里听说了另一种有关卡斯特之死的说法,说是一位叫“鹰”的夏安人,开了致命的一枪。
  当时,“鹰”和“雨”几乎长得十分相像,两人都戴着佩有长拖曳物的战帽,除系腰布穿鹿皮鞋外,两人都赤着身子,他们全身都不染成黄色,每人手持一个蓝色盾。尽管“雨”为了表明他是个勇敢的斗士,说他的盾更大些。他说,这样的相像,可能导致人们把在战场上真正杀了卡斯特的“鹰”误认为是他。
  史密斯又询问了有关他挖“长头发”弟弟心脏的事,因为人们都说他这样干了。
  这好似引起了“雨”的极大兴趣,仿佛在他的一生中还从未听到过这样令人吃惊的谴责,然而,他对此不置可否。
  在他死去的前两个月,伊斯门博士拜访了他。伊斯门自己是个苏人,他发现“雨”孤单一人躺在一间小长屋的铁架子床上,裹着一条红色毯子,仅有一条老狗静静地卧在他脚边。在交谈了一会儿之后,“雨”同意讨论过去,说他已经抵达了灵魂收容地的大门,做为惯例,当一个人迈入这个收容地的门坎时,应当回顾他所走过的路程。他评述道:‘有许多讲述我个人的谎言,一些人说我杀了这位首领,另一些人则说由于汤姆·卡斯特使我蹲了监狱,我便挖出了他的心。嗨,在那场战斗中,我们的心情那样激动,甚至认不出我们身边的朋友来。”
  他说,自从他来到居留地后,一直过着安静的生活。他没有破坏“大爸爸”的法律。“在被征服之后,我一直如同一位崇高的斗士那样保持着沉默”。他告诉伊斯门博士,在他放下武装时,他已死了,那是失去灵魂的时刻,活着的只是躯壳而已,眼下,这可怜的躯体也准备最后一次躺下。“嗬,hfcherul好极了!”
  然而,他可能体察过将军的用意,不用怀疑,就是没有汤姆这笔宿怨,他也会那样做的。他确实也恨逮捕了他的人,他的确想要复仇。他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挖取汤姆的心,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伊丽莎白相信“雨”确实实践了自己复仇的誓言,在《靴子与马鞍》中,她表述了她的激情:“这个人魔复仇者把他的仇恨毒液喷吐在逮捕他的人身上,据查明,在该战场上他把我们的汤姆弟弟,这个忠诚、勇敢、可爱的人的心掏取了。”
  倘若“雨”了解伊丽莎白这种憎恶的话,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他既不会去痛斥她,也不会为自己的无辜提出任何抗议。随着岁月的迁移,他可能还查问了她是否依旧活着,也想知道,她是否得到了一位新首领。他对她无法控制的仇恨的应答好似统统是基督徒式的。
  成百万人与伊丽莎白都认定,“雨”确实干了可恶可惜的外科手术。例如,查尔斯·罗准将,那时,他做为一个少尉和特理与吉本一同开进小比格奥。1904年,他告知“纽约国家禁卫军”,当时在那个村子里,他们见到了一颗用绳子绑着的心,可能是汤姆的。
  朗弗罗对所有这些做了修正,他用这位将军的心取代了可怜的汤姆。但是,为什么?难道他觉得改用将军的名字就可出卖更多的版本?不管效果如何,他粗俗的诗歌把公众引入了歧途。
  许多诗还描述了构想的小比格奥的激昂的音乐,不妨看看J·S·卡万尔(J·S·Carved)的诗行:

       太阳在蔚蓝的天空闪耀着,
         在这崇高的日子,
       卡斯特的骑兵乐队大胆地……

  所有那些诗句中,最经久不衰的流行诗行,应当算是朗弗罗那激动人心杜撰出的“脸上雨”的形象:手中举着恐怖的战利品,口里狂喊着复仇的口号。
  D·F·巴里机灵地为“脸上雨”绘制了一幅他们神情自若的肖像:一幅英国化苏人的画像,他头戴一顶巨大的插着羽毛的战帽,一只手握着一个礼仪烟斗,另一只手中是某种官杖或战棒。这幅画揭示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他显然是一个十分愿意同你一道去街头小酒馆痛饮的人。
  他确实为人豪爽,在站岩,他渐渐开始喜欢巴里。当这位摄影师决定搬迁到其它地方去时,“雨”拜访了他的摄影室,并与他送别。他把自己的鹿皮靴子脱掉,双手捧给巴里,说此刻如同他的心一样,他的一双脚触到了大地。
  他还喜欢去拜访画家德科斯特·史密斯,史密斯把“雨”描述为一个五官端正英俊的男子,但又说他仅仅是个初生的牛犊。同感觉迟钝的“坐牛”相比,他好像更易于激动,是个易于外露情感的人。史密斯也认为,尽管“雨”缺乏真诚,反应十分机敏,但却不是具有远见卓识的人。这两个印第安人都认定他们会被暗杀。了解他们的人说,他们两人一直像猫头鹰那样警觉地生活着。
  “坐牛”并非在庸人自扰——政府认为他在鼓动乌维卡人跳鬼神舞,这可能是事实。1890年12月15日,43名印第安人警察,在由100名士兵和两门霍契凯斯炮组成的分遣队的相助下,包围了“坐牛”在耶茨堡附近的小屋。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是为了保证安全。果然不出所料,在“坐牛”被结果之际,他的一个年轻的儿子“乌鸦足”也躺下死了,还有六七名警察,以及“坐牛”的六七名追随者。也许,还有他的另一个名叫“乌鸦”的儿子。而美国政府军事行动的愚蠢性,又赢得了一个深度。
  参照弗莱彻·约翰逊1891年的自传,这位巫人被布尔·汗德中尉与肖韦德军士从棚屋中逼出来。他抗议这种行为,并呼喊求救。从一个圆锥形帐篷的旁边喷出一团烟来,一支温切斯枪弹在爆裂。“‘坐牛’右边的一名警察把这位首领的马勒头抓住,‘坐牛’在马鞍上翻了个滚,一头栽在地上,从村子逃出来的数匹惊慌失措的马,从他身上踩踏过去……”
  一名士兵作了不同的陈述,说布尔·汗德一边警告地叫喊着要抓捕“坐牛”,一边朝他的小屋潜近,当“坐牛”惊慌地喊叫着从小屋跑出来时,这位中尉朝他开了枪。

  ……子弹击中了他左乳上方,使他很快丧命。在“坐牛”旋转摇晃地倒下时,他设法拔出一支手枪,就在他倒地的瞬间,手枪中的子弹也爆炸了,弹头穿过布尔·汗德的股部。一名印第安人警察剥掉“坐牛”的头皮,这位顽固首领的脸现出十分令人厌恶的模样。他停止呼吸之后,一名印第安人用一块木板条把他的脸打成肉糊,头上留下的几根头发也被剪掉。他的鹿皮鞋与大部分衣物被脱下,作为纪念物拿走。在他的个人财物中,有韦尔登先生从纽约寄给他的信,信中警告他尽快从代理处逃走,因为政府要杀他。

  芝加哥《论坛》记者记述道,盛放“坐牛”尸体的棺材被倒入一座孤坟里,旁边还有一名卫兵相守着,然而,实际上,这具尸体被送到一个军医院进行解剖。“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真正的棺材里根本没有他的尸体,这名虚设的守墓卫兵如同一个未经目击者。据信,当时,“坐牛”的尸体放在解剖室里。那些尸体残骸终将会出现在美国政府博物馆或其它什么地方”。
  约翰逊先生评论说,也许有必要把他杀死,但也应当从民族所蒙受的羞辱来看待这些要求把他处死的事实。
  “坐牛”的一个侄女是特拉华州威尔明顿市的乔治·伦纳德夫人。在印第安战役中,曾居住在印第安人的领土上。在这次拙劣的逮捕事件后没多久,她接受了采访。她充满泪花说,她的人民曾经被白人掠夺,摧毁,残害。白人把他们从世世代代属于他们的土地上驱赶走,“但他们还是不能满足这些劫掠,如今又极其冷酷、残忍地杀害了我的伯父”。
  蒙大拿议员桑德为布尔·汗德在这次事件中身亡感慨道:“我被我的伙伴,布尔先生的死亡的巨大忧伤与痛苦摧垮了,他是我们州的一个居民,最近在一个邻近州的土地上旅居。他死了。还有另外的警察,如果我们效仿他的话,也离歧途不远了……”
  巴弗罗·比利的狂烈的西部演示,包括一些受过训练的马。“坐牛”要么自己买了这样一匹马,要么是别人给了他一匹。所有撰述者都确信,在追捕他时,炮火的声音使这匹马开始表演起来:举起一只蹄子,接着又向后蹲坐下等等。
  政府从未像对待“坐牛”、“狂马”、“色旦他”、老“色旦卡”以及其他著名的红人那样要挟过“脸上雨”。在“雨”的后期生活中,政府并未太大地注意他。因为,他已没有什么权势了。否则,他可能也会在指定的时刻之前,到圣灵那儿去领他的圣餐去了。他自己也没有想继续为敌,一个想要珍惜自己生命的聪明人,应当在白人面前十分小心谨慎;所以,他一直围着他们转,即便在同他的好友史密斯的交住中也十分谨慎。他时常去拜访史密斯的摄影室,在那儿,他总是坐在同一个地方。摄影室靠近房角的一个钉子上挂着这位艺术家的六响枪,据史密斯说,不管什么时候“雨”走近摄影室那个地方,都会心神不安地转过身来。
  当“雨”发现“坐牛”向世人出售自己的鉴名时,就打心眼里对“坐牛”充满了轻蔑。“坐牛”爱钱,而他“雨”除了爱他的民族,爱他的苏人土地之外,对什么都不关注。然而,他还是说服史密斯教他用英语写自己的名字。在史密斯的帮助下他学会了复写它。几年之后,他也在家兔岛干起“坐牛”曾经做过的营生来。
  他要上学,多次恳求玛丽·科林斯替他说情,说他要再向前迈进一步。“叫我上学吧,像一个一年级小学生那样,学习读书写字,以使我能帮助我的人民”。
  对准许他在汉普顿学院上学有过一番讨论。《大西洋每月谈》还发表了一首由约翰·格陵利夫·惠特尔写的诗,以支持他这一想法。

        岁月啊,只是一半宿怨,
        不再有战争的呐喊声。
        随着号角的呜咽声
        径直进入一个屠宰圈栏,
        和他的三百名士兵一起,
        金发首领遭难。

        啊,依傍着大海的汉普顿,
        什么样的声音在向你恳求,
          为这学者们最谦卑的地方?
        这能是他的声音,
        那曾在大比格奥的边缘战斗的人?
          这会是“脸上雨”?
       他作战时涂染的颜色被冲刷掉……

  获取上学的许可被拒绝。政府认为“雨”年龄太大没法学习,此外,每年还得花费230元的学费。
  史密斯首先深信,“雨”确确实实应当学会读书写字,学会算算术;所以,他代表这位和蔼可亲的印第安人写了几封信,结果是,如他所陈述的那样,“十分冗长的书信,给出结论,‘脸上雨’真正想要做的是去看看东部,亲眼去证实那些由‘坐牛’和他的同伴们返回来后讲述的神奇的事情。因为,这些印第安人曾为了获得他们进入‘伊甸园’或其它什么地方的费用,而把自己做了展品。从最终的结论来看,‘脸上雨’值得称赞的雄心,到后来也变成了把他自己要加入这种展览的一种欲望了。”
  如同任何可以理解他的人那样,代理人麦克劳林给汉普顿的S·C·阿姆斯特朗将军写信道:

  您3月1号和本月1号有关“脸上雨”的信,分别及时收到了。在回复您时,我应当说,我怀疑是否能够劝使他呆在任何学校……去年他曾经一再向我表明,他想以某种形式成为吸引别人的人,或者能被博物馆招雇为演示人,他非常急迫地想做此种巡游旅行。由于他是一个可怜而又十分爱虚荣的人,他似乎为他自己的重要身份而洋洋自得。他已年近40,既不是真正渴求知识,也不是渴望脱胎换骨为一个白人,完全出自另一个用意。不管怎么说,他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十分有教养的人,仅仅是喜欢随心所欲,也有些固执罢了。他曾经是他部落的一个勇敢的斗士,但从未被他的人民视为杰出的首领。他失去活动能力的现行境况,使他失去了任何追随者,失去了任何影响……

  事实上,1887年麦克劳林写这封信的时候,“雨”可能已经近于50岁,而不是40。也许还50出头了呢。当然,他的外貌显得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年轻些。史密斯说,即便从最好的愿望出发,也不能期待他成为一个能向汉普顿大学那样循规蹈矩的人。要是他可以接受训练的话,人们就可以随意改变树叶的叶脉了。
  就在他吵吵嚷嚷地为上学做宣传的三年之后,他被妻子刺伤了,她原曾精神不大正常。变成了残废,他绝望了。他原曾以一股难以言说的忌妒之心,认为他应当出名,摆脱不满足的境遇,可她却突然操了一把刀,这使他觉得比刺伤的伤痛更加疼痛,更加窘困。人们把他送入耶茨堡医院,在那儿,正如史密斯不加渲染的评述一样,“由于知道白人对这种情况的奇怪的惩罚惯例,‘雨’央求麦克劳林对这件刺伤事故惩罚他,而不要惩罚他贤良的妻子。”
  1893年,情况正在好转,同他抗争的“坐牛”被暗杀,或者说是由于拒捕而被杀,不管人们怎么按自己的选择去解释此事。感谢“坐牛”的驾崩,也感谢流行的亨利、沃兹沃思·朗弗罗富有想象力的诗行,即被说成是无聊至极的诗行,“雨”变成一位最出众的小比格奥的幸存者了。“那一年,我发现他在中途岛普莱沙尼斯的‘世界博览会’上露面,是做为一个展品……”
  另一件不寻常的吸引人的东西是“坐牛”的小屋,它被拆卸,从耶茨堡运往芝加哥,又在那儿被重新支搭起来。这位愚顽的“巫人”就是在这个小屋里度过了他的余生,也倒在它的前边死去。城里人纷纷前来花钱凝视小屋的那一根根圆柱上的累累弹子L。
  史密斯先生认为,这样的一个场景是十分令人难以忍受的,可“雨”却十分幸灾乐祸,就在此时,他卷入了展览性事务。他坐在展台的一个坐位上,审视那些人群,审视黑压压的前来盯视他这位令人畏惧的野蛮人,杀死卡斯特将军的伟人。史密斯站在这些人群的后边,他个子矮小,这阵子还未被发现。但“雨”终于看见了他,向他点头致意。史密斯拨开人群,朝展台挤来,他们开始交谈。“雨”喜欢吃甜瓜,他向史密斯问的头一件事就是他是否可以在芝加哥吃到甜瓜。
  史密斯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8年之后,是在家兔岛。他们再一交谈,但“雨”的声音近于听不见,脸失去了当初的生气。他用无意义的笼统的话,讲述了有关小比格奥,尽管没有人提及它。在过去,他们已不止一次地对此做了详谈。“雨”并没有试图给他的老朋友卖一张他的亲笔签名,但他确实乞讨了一美元。史密斯注意到他的签名已大有改观,大写字母书写得十分出色。这说明某人也曾对他做过指导。
  纵使没有上学,白人还是对他施教,使他达到这种程度,他们也教他饮酒——神之水。在他的晚年,他会在两三个场合,甚至在任何场合痛饮。1894年,借助一个熟悉的新闻采访手段——一种烈性酒,他接受了W·肯特·托马斯的采访。据说,神之水,能鼓舞一个人讲话。
  在那种精神剂的影响之下,究竟“雨”所说的有多少是真情,又有多少是部分属实,无人知道。自然,从他开始追猎白人起,他就一直渴望这种陈述。然而,采访中,纵使他所说的大部分是荒谬的,也不会把他当作一个喝醉了的撒谎者打发掉。他的某些事已被证实,如他的使人吃惊的忍受疼痛的耐力。他生活在一个社会群体里,在这个社会群体中,自然期待自己的好战的人们能经受得住任何考验。可“雨”的耐力更为出众,他曾经自愿接受拜太阳舞的残酷折磨。不止一次,是两次。这是沃尔特·古汀亲眼所见的奇观壮景。1874年7月,那时,古汀是站岩一个商人的雇员。在第一次折磨中,“雨”被吊起没多久,肌肉拉脱了。“坐牛”负责这次仪式,认为“雨”的胆量不足以接受检验。“雨”声称什么也不会使他退缩,也不会使他哼一声。他向“坐牛”挑战,要求对自己进行折磨。于是,他们在他双后腰眼的上方肌肉处,切了几道深切口,把一条生牛皮带子从这些切口中穿入。他再次被吊起来,双脚离地,再次舞蹈。他踢打着,挣扎着,整整两天没有停息。“坐牛”对他信服了,命令把几个野牛的头骷髅绑在这位年轻斗士的两条大腿上。附加的重力,把肌肉撕开了。
  这好似超出可能性了。然而,古汀的证言被居鲁士·布鲁迪证实了。布雷迪说,“雨”的后背上有许多凹陷处,“它们几乎可以放入一个握住的拳头。
  人们可能会认为这样一个禁欲主义者应当是缄默寡言的,然而,他却是一个普通的乐天派。他的最大乐趣莫过于津津乐道地谈他自己。在向记者托马斯陈述自己对卡斯特亲兄弟的看法之前,他吐露说,在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印第安人时,他确实是同非常邪恶的名声联在一起的。他说,所有达科他姑娘都爱慕他,而其它部落的印第安年轻人则害怕他,那些士兵们(持长刀的人)对他的到来发抖。至于李人与“乌鸦”人,他们则在每天早晨醒来时,先摸摸他们的头发,看它们是否依然长在该长的地方。
  一天晚上,一位姑娘激发他去杀林肯堡的一个白人,这是危险的,但他根本没胆怯。他把全身染成黑色,跳上他的矮种马,直奔林肯堡。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一个砍柴人,或一个李人女人,但却跟踪了一名“持长刀人”。他终于把这名持长刀的人逮住杀了,并将其军装的扣子割下来,送给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把这些扣子缝在她的披巾上。
  那么有人问他,既然他这样赫赫有名,这样威力吓人,那他怎么会被苏人称之为“小长头发”的汤姆·卡斯特逮进监狱呢?这怎么解释?汤姆的个子并不怎样高大,而“雨”到了60岁时,体重差不多是200磅,腰围达46英寸。
  对此,“雨”回答说,“小长头发”带了30名士兵嘛!事情就是这样。
  和有关“带长刀人”的记述比,这有些不太确实,是派了两个连共70个人去逮“雨”,仅有5名是汤姆·卡斯特武装队的人。
  “雨”说:“汤姆像女人那样偷偷地跟到我后边,当时,我被从后腰抱住。”士兵们跳到他跟前,有30人,寸步没离地紧跟着我,直到把牢门锁住。“我告诉‘小长头发’我在某个时候逃走……我要把他的心割下来吃掉……”
  他们第二次见面了:“我用左轮手枪朝他开枪……我跳下马取下他的心,咬了一口吐在他的脸上,我骑马挥舞着这颗心,心里满意极了,也开始厌倦这场战斗了……”
  1894年的这次采访显然成了D·W·博朗森1907年《陆上月报》的记述素材:“在杀死汤姆之后,还挖取他的心,咬了一块,吐在躺在附近的一个伤员的脸上。接着,骑马跑开,手中挥舞着汤姆剩下的心……”令人纳闷的是为什么博朗森要编造了一个无名士兵?不管什么时候,对这出剧来说,没有增加一点意义,而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是博朗森及其他许多人,竟然会不加鉴别地接受这一寓言般的故事。难道吞噬一个人的心脏的观念,如同史前时代的一个火炬,依旧在人类的心中发出僻啪声?
  “多战功”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尝过一只灰熊的心,因为按照该部落对男孩子们的期待,如果一个男孩子尝过灰熊的心,那么在他长大成人,如遇不测,人们会说,他已是尝过灰熊心的人了。但是,从没有听说过该部落有吃人心的记载。一则有权威性的记述是,一位名叫“熊耳”的阿里卡拉人,爱上了另一个人所爱的姑娘,于是,“熊耳”试图杀死他的情敌,他为此被从该部落中赶出。那时,李人与苏人暂时处于和平相处的时期,所以,他便加入了苏人部落。在同他们一同生活时,出于激情,他砍掉了左手的两只指头。在飘落的第七个年头,在坎农堡消遣时,遇见了他的旧情敌,在那,确实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纽约《论坛》记者,塞缪尔·巴罗记述道,这只心被焙烤了,这位复仇的情人,为这顿美餐早已垂涎了好久。“熊耳”吃了这颗焙烤的心之后,返回到阿里卡拉部落。在那,他吹嘘了这一英雄功绩,也便真变成了一名英雄。为什么他被允许返回,并给以荣誉,不大清楚。可类似的行为,在英裔美国人世界并非是鲜人所知的事情。这位瓦卡特娜姑娘,不知是被他的情欲所激发呢,还是对他的英雄行为所着迷,或是为他的难以言说的情感所感召,反正,同他结了婚。
  芝加哥《内海》的威廉·柯蒂斯,于1874年在林肯堡遇见了这位疯狂的情人:“一个粗鲁的老头,一张黑人般黝黑的脸……穿一身如同赛马饲养训练员穿的笨拙的衣服,一条骑兵马裤。为了便于大腿运动,把臀部以下的大腿处割去两长条。他头戴一顶高顶军官帽,上面装有羽毛饰和红色法兰绒带子,帽子下边披着他那浓密的长长的黑发。”柯蒂斯也遇见了曾经搅动这个热烈追求者的人:“瓦卡特娜,一位高大肥胖肮脏的女人,正在拖水生火……”
  “雨”说,在小比奥战役中,他并没有害怕,因为他载着一个黄鼠狼尾巴符咒。后来,在居留地,他继续戴着这个符咒。也许这个符咒确实显灵了,但也许确实没有。一颗子弹穿入了他的右大腿,就在膝盖上方。他从一名死亡的士兵身上取下一个直刃剃刀,试图把子弹取出,但在从前面割取未能取出而从后面割取时切伤了腱,使得他在余生中,一直拄着一根拐杖。
  “脸上雨”的故事就是这样,十二分之一的真实性,也许几百分之一。事实上,他是在同卡斯特作战四年之后,在加拿大打野牛时被弄跛的。他的小矮种马失前蹄倒了,枪中的子弹不巧射出,击碎了他的一只膝盖骨。这并没有影响他骑马,但行走则很困难,所以,他在马上常准备副拐杖,下马之后,有时得用它。其余情况,他更愿单脚跳行。
  由于他成了跛子,便在苏人中失去了威望,但在白人士兵中不是这样。白人,奇怪的人种!按史密斯先生的话说:“那些相信他的恐怖事迹神话的人们,更愿意把他视为朋友,同他握手,凝视他的脸,十分惊异于他的狂烈的表情。”
  他曾申请在站岩谋求一个警察工作,由于残跛而被拒绝。他感到意外,也感到屈辱。他求助代理人麦克劳林,“告诉他们,把他们要逮的印第安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将去把活人或死尸拖来。”
  “好了,我相信这些,”克劳林听后说道,“但他会把所有他们的死尸扛来。”
  记者托马斯问他是谁把卡斯特将军杀死的,他说,他不知道。
  在问到为什么没有把这位将军的头皮揭去,是否这些印第安人认为他太勇敢,不敢去揭时,他回答说,这不是理由,但他确实不知为什么卡斯特的头皮能够幸免。也许,那头金黄色的头发一直在许多尸体下边,被忽略了。“雨”说美国士兵如同羊群般倒下,如同杀羊那样容易被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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