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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梅根多么想骑着“安布罗斯先生”在高高的草地上纵情奔驰,然而她担心德夫林可能与她较劲脚力。当然,即使她钟爱的“安布罗斯先生”被优秀的“凯撒”追赶上,她也不会介意。晨晦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太阳,她继续快步策马奔驰。最少在德夫林骑马从她身边追上来之前,她不打算歇步。到时候,她要么提神直往前冲,要么落到后面。因为,她可以凭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出她并不喜欢有他作伴。
  摆脱他的努力纯属白费,所以她不再做这类尝试。此外,在戏弄他之后,她的心情稍有好转。每当她想到“凯撒”发怒狂跳,几乎将德夫林摔下来时,她便想开怀大笑。糟糕的是他没有摔下来。不过,这种丢面子的经历对他这种人来说,毫无伤害。
  至于德夫林的威胁,他可能要等到下一次再发出威胁时,才可能被想起——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当然不该有下一次了。总之,她已经习惯他的吓唬。所以,她通过与他耍小聪明的做法,优秀地。微妙地证明了她的不惧。随后,她暗自哀叹,她到底在嘲弄谁?那个人太过自以为是,哪会注意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他准有目的,梅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啦,他为什么仍旧紧紧跟着你?
  多谢,我已经想出怎么回事啦!
  但是,你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甩掉他。
  可是我怎么能那样做呢?
  没有答案,但是她最终决定试一试。骑马驰过草地,她可能在那儿遇到蒂法尼。她此刻特别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在那儿,这样,她便找到借口,可以将德夫林打发回去。但是,她早知道,蒂法尼不会那么早就在那儿。她现在可能还没有起床。她有她的道理。
  一想到这儿,她便调头回家,策动“安布罗斯先生”奔驰起来。如果她跑回马厩时,蒂米正好赶到,她只需要将“安布罗斯先生”交给他,便可径直回卧室了。德夫林可能愣兮兮的,仍旧念念有词地叨着“我告诉过你危险”。
  她又拉开了距离,他对此显然不满,他当时冲着她大喊大叫,可能叫她停下来,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见。她非但没有停下夕反而策动着坐骑跑得更快。他只好跟在身后狂追。她要是早知遭会进行赛马,她也不会去拼第一。眨眼间,他便赶上她,最令她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被他从坐骑上拎了过去,搁在德夫林的膝盖上。
  “你敢不听我的话?”当他勒住“凯撤”后,他冲着她大叫,随后停了下来。
  梅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答。她上马时,听到的全是刺耳胁斥骂与气喘嘘嘘声。她感到挺好玩的,他为了吸引她的注意,竟然如此行险。上帝啊,他差点将她摔下去!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你差点将我摔下去,你这个笨蛋!”
  “从没经历过吧,小丫头?”他回答说,趁热打铁地问,“现在该回答我。”
  她最终瞟他一眼,察看他是否动了真怒,决定撒谎说:
  “不。”
  “不,你敢不回答?要么……”
  “不,我就是不听你的。”
  “你在撒谎。”
  “有什么证明?”她傻乎乎地问。
  “上帝啊!”他驳斥说,“如果你不是最顽固。最任性。被宠得最坏。最愚蠢的姑娘,那么……”
  她不满地接过话头:“既然你我都有缺点,不妨讲讲你自己吧。恃才傲物,居高临下,粗俗无礼,盛气凌人,横行霸道,这些就是你的毛病,对吗?”
  德夫林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大约5秒钟后,他才朗声大笑。至于梅根,别提了,她当然不满这种反应。
  “这话可不是逗着你玩的……放我下来。”她要求说。
  “太晚了。你的马已经跑远了,你想下去走路?”
  “无论做什么,都比离你这么近强。”
  “我忘记了那份固执?”说着,他摇摇头。
  “你不仅固执而且还顽固,”她刻毒他说,“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忘记了‘难以忍受’一词。现在,放下我,杰弗里。”
  “我认为我不会。”
  “为什么?”
  “别使性子了,梅根。离家还有一英里多呢!再说,你不是喜欢骑‘凯撒’吗?”
  “现在我做不到的﹒我就不想,如果你不立即按照我的话做,我就……我就……”
  他静静地等着,让她讲出威胁。但是她想不出足够份量的语言,能够让他屈服自己。故而,他敦促说:“你就怎么样啦?可能大叫,对吗?”这时,他摇摇头,假作遗憾,“在这儿,你恐怕很难找什么救命稻草。当然,不是真的。要是我被搞得鬼火怒起,我会吻你,堵你的嘴。要不……”
  他故意住口不讲了,让她自己去琢磨那份余味。梅根想象力相当强。当然,并不是“否则”一词让她做出决定。她打算让他想起用“那个〞﹒正是听到那个“吻你”一词,令她将脸凑了上去。
  这时,她心里又斗争开了。
  懦夫。
  什么?:
  你喜欢接吻。
  绝对不是第一次接吻。
  吻第二次才算得上香甜,你忘了它是多么美好?
  那不算回事。你心里明白,他是个养马人。
  一个英俊得要死的养马人。如果你不反对,他可以教你一二。你应该利用他的经验,最少在亲吻方面。我认为你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你只需稍稍尖叫出声,便可以达到目的。
  别忘了他更喜欢打我的屁股。所以,我应该尽快停止对他的诱惑。我正需要蒂法尼时,她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点帮助都没有。
  梅根将自己的烦恼尽皆发泄到德夫林身上,厉声说:“杰弗里,你还等什么,送我回家!要么你是打算留在这儿,破坏早上的情绪?”
  说完这些后,她对自己如此泼辣感到有些尴尬。但是就此而言,她本该想到德夫林的脾气,他从来不会让她单独发泄后,自己不予反击的。
  “应该有人吻得你心心跳,小丫头。”他一边气愤他说,一边策马小跑起来。“你的公爵没吻你?”
  他那嘲笑的声调惹人气恼,但是那话题则令她暗自沉吟。她几乎为安布罗斯先生辩护,因为她这么做是本能,但是,她及时地控制住自己,因为她不准备为这可恼的无懒做任何辩护。
  她早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的。唯一令她愉快的事,便是德夫林没有立即提到罗思斯顿公爵。
  她想知道自己是否会简单地拋开这个话题。“不,他没有。”
  她试着说。她本该知道这样说更好些。
  “你这傲慢的小丫头,你与他周旋时,是否也用了对待我的态度?”
  那得取决于德夫林到底怎样看她?一开始,是她粗俗无礼地对待了安布罗斯·圣·詹姆斯,如果他只想采取报复行动,就像德夫林时常的表现一样,那该怎么办?公爵无论怎样报复她,都属正常行为,不会有什么区别,都会给她造成严重伤害。她做公爵夫人的美梦也可能因此破灭。
  她对德夫林说:“那些事与你无关。”
  “是吗?在这之前,你可是用公爵的名字来堵我的嘴?你甚至连见都没见到他,对吗?”
  “我见到他了。”她咬牙切齿他说。
  “那么,他准没兴趣。毫无疑问,因为你长着那头可怕的红发。”
  梅根生硬地说:“我的头发很好看,德夫林·杰弗里!”
  “当然很好看,只是红了些。”
  “我注意到了,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住你对我的觊觎之心。”她反唇相讥。
  “我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养马人,请记住,不值一提。但是,一个公爵,始终处在众星捧月的位置。你真的认为他会娶像你这种头发极不时髦的姑娘?即使他愿意大掉其价,他的朋友也不可能同意,对吗,小丫头?”
  她对此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但是她那坚挺的脊梁并没有因此而弯折。
  在将近5分钟的沉默之后,德夫林终于犹豫地问:“我伤害到你的感情啦?”
  “你即使做了,又有什么呢?”
  “可能的。”见到她对此仅仅是一哼,他接着说:“我才不在乎是否会气得你哇哇大叫呢,梅根。”
  “你原来在哄我。”
  “胡说,你这个疯狂的小丫头。出什么事啦,竟然一改初确上帝啊,你不可能真是为自己长着那头可怕的头发生气吧?你的公爵难道也这样评价它?所以你才变得那么敏感……”
  “我不是敏感,他也没有提到我的头发,而是你的行为不检点。”
  l “绝对是敏感,再说,你也说错了。我的行为无可指责。”
  “你的行为是恶劣的。”
  “我将手从你身上拿开,行吗?”他尽力用理智的语调讲话。
  “这是否可以这样解释,如果你的行为不检点,你的手就老是这样?”
  “说得对极了。”
  “那么我可以说,你并不是始终无懈可击的。”
  “别说了,”他告诫说,“就算是有这么一次吧,现在谈谈你的公爵……”
  “上帝啊,要是你听到这些话后,你就不会主动退出了!好吧,德夫林,安布罗斯·圣·詹姆斯的确像你说的那种人。我决不希望再见到他。你现在高兴了吧?”
  “永不再见他?”他几乎惊叫出声:“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无懒对你来说,这并不重要的嘛!你追求的是门第,又不是人。再说,别忘了他的马厩。你是多么喜欢他的马厩啊!”
  梅根再次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说话的声音中充满不满,其实这已经没必要了。
  “门第原来是个好东西,”她淡淡他说,“总之,它并不像说的那么重要。我打算爱上一个能娶我的人,最少是特别喜欢的人,我应该永苞爱情的青春。”
  “你给人的印象可并非如此。”他回答说,语调始终带着责难。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无论我给你什么印象,杰弗里,通常都是被逼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圣·詹姆斯完了。我决不再见像他那种横蛮无礼的无赖,当然不包括你。”
  她沉闷的表情忽然绽开笑容。梅根连忙转过身,所以他没看见,这该死的男人本就该打一辈子的光棍,她希望他别说出“我告诉过你危险”那句话来。”
  “所以,你认为不可能爱上他?”他斗胆地继续问。
  为什么他总是不放过这话题呢?“决无可能!”她近乎咆哮地说。
  “那么,你现在的心里想着谁呢?”
  “没人。”
  一阵沉默之后,他正式说:“见鬼了,这事搞得你心烦意乱,对吗?”
  梅根睁大眼睛,再度摇头说:“我不禁要问,你凭什么这样想?”
  “你对圣·詹姆斯心存希望。你甚至憧憬出自己年底与他成婚的场面。”
  “要是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能高兴吗?”
  “因为我是被宠坏的小丫头?”
  “正确之极。”
  “你为什么不下地狱,德夫林。少管我的事。”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失望呢?”他反唇相讥。
  “所以,你可以幸灾乐祸啦?”
  “我才不做那种事呢!”
  “你不做那种事才见鬼!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些什么臭事?
  我就是不失望,即使我失望过,那也不是气恼所致。”
  “我很高兴听到这话。”
  “为什么?”她警惕地间。
  他耸耸肩:“看不得女人伤心的样子。她们总是为些芝麻小事而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你一点都不喜欢那次舞会。”
  “正好相反,我相当喜欢……我除了短暂地见过圣·詹姆斯一面外,我甚至又接到两人求婚的要求。”
  “现在总共收到多少求婚的要求,或者说你失去了多少机会?”他嘲弄他说。
  “不多,我还得好好地回忆一下,才能算出准确的数目,”因为我从来没数过。不过有些人似乎认为我头发满有吸引力的,不是吗?”
  “他们认为有吸引力的,应该是你娇柔的身体,而不是你的头发,小丫头。”
  “你又变得粗鲁了。”
  “为什么不呢?你不是挺能夸夸其谈的嘛!”
  “我说的话全都是在回答你该死的问题,结果倒成了我夸夸其谈。”
  “你那张嘴真历害,为什么你父亲不收拾你呢?”
  “因为他与你不一样,不是伪君子。如果你还想与我讲话我估计你会气得疯吼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他可能被镇住了,因为他随之沉默不语式来。“凯撒”步子逐渐加快,它争取在几分钟后,送他们回马厩“安布罗斯先生”自己回去了,梅根从不怀疑它的能力。这马对周围的环境相当熟悉,尤其是回家的路。
  梅根没有等德夫林扶她下马,自己费力地跳到地上。蒂米与就见到“安布罗斯先生”没人骑,这样也好。因为她只想着赶快回到卧室,舔舔身上的创伤。与德夫林羞辱般地斗嘴,真是于事无补。他始终那么骄做,而她又不愿意太过屈尊。
  在临别时,她也忍不住打击说:“下次如果你再妄称要保护我兔遭强盗的袭击,请求做我的保镖,没门儿。我宁愿遇到强盗,也强似受你的窝囊气。”
  “我认为正是因为这种缘故,你才十分喜欢我。”德夫林话里充满了挖苦。
  “就像我非常喜欢蛇一样,”她针锋相对地反驳说,随后走向大门,但是她好奇地想知道自己最后的话引起了什么结果,她停下来问:“你凭什么将我从马上拽下来?”
  德夫林耸耸肩,随后下得马来,将“凯撒”送回马厩。“你的马跑得像火烧屁股一般,我还以为你的马受惊了。”
  “所以,你便赶来‘救’我?”
  “像是那么回事吧。”
  见到他在承认时极度尴尬的样子,她不禁大笑起来:“我更愿意相信的事,是室外下着雨。”
  在这该死的时刻一声炸雷响起,宣告着东边的暴风雨即将降临。梅根的笑声嘎然而止,德夫林跟着她来到门外。
  在白天剩下的时间内,德夫林都忙着扩建他的马厩。其中还花不少的时间是用来应付木匠的情绪,或者用来与莫蒂默开露骨的玩笑,他无法集中精力来处理派克先生送来的信函,再说他几乎另没有时间来做其它事,除非是参与自己鼓动起来的扩建工程。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他早就开始干活儿了。他心中暗说,如果他这么做有损于自己在这项工程中的贡献,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要这个项目按照事先的计划进行就行了。事情正是这样发展的。
  最少,部份是这样发展的。他的大脑仍旧飞速地转着。正在叉草的他发现手中的活儿停了下来,那种枯燥的劳动无法阻止他的大脑顺着思路想下去。今天的所有心事都与梅根有关。
  对她,他稍许有种犯罪感。哦,或许是大有犯罪感。
  她或许不像他先前认为的那样,贪婪与无情,所以,他或许应该向她道歉,为自己在莱顿家对她的戏弄说声对不起。他应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是否会更恨他呢?她是否该知道这些。他很快要离开这儿了。为了参加伦敦节,她也要离开了,见鬼,什么鬼事搞得他如此焦虑不安?
  就事论事,那个姑娘到底怎么啦,搞得他心中设起堤防?他不愿意做出些挨她骂的事情,但是他又要故意制造仇恨,以确保自己能够抵御她那天生丽质。
  多么荒唐。他是罗思斯顿公爵。他更喜欢这样认为,自己做事希望多一些理智,少一些冲动。他想得到她。想什么?他应该只想她那恼人的道德品质,应该得出这种结论,他不介意花多少时间与她在一起,但是决不能与她做爱。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激情一旦被煽动起来,如果她还是像现在这种表现,他就可能变得失去理智。
  的确,在莱顿的舞会上,她的魅力之强不容置疑。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敢给她任何机会,让她施展“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微笑。上帝啊,那天晚上她表现得完美之极:穿上绿色的舞裙,再配上化妆面具,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他很难集中精力做应该做的事,他当时只想将她搂在怀里吻她,该死的弗雷迪,他的出现又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否则,最少可以在梅根发火之前,或者在扇他耳光前,他可以吻她一次。
  算他走运,没有走火人魔,在那天晚上,弗雷迪正好是她下支舞曲的舞伴。在他忽忙离开后,他们跳舞没有,她是不是气疯了,不再与别人跳舞?当然,弗雷迪擅长用温情去软化女人。他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如果某个女人的脸盘相当靓,他会不择手段去奉承她的。可恶的伪君子,如果不是他那不诚实的小妹声称怀上了德夫林的孩子,他可能会更理智些。
  他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天,水晶球格外明亮。他平常做事,从来不超出他的办事准则。他在赶往去俱乐部吃晚饭的途中,在弗雷迪的庄园前停下来,欲找他一道前往。弗雷迪有个标准的毛病,从不正点。所以,德夫林便等在书房里。然而18岁的萨布里娜?理查森进来了,她决心向他献媚,或者说开始死乞白懒地讨好他,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当时觉得挺逗的。十多年来,弗雷迪一直是他亲密挚友。
  所以,弗雷迪的小妹还在梳着小马尾巴辫子时就认识他了。她与她的女伴在那些日子里时常恶作剧,与德夫林开起“一夫多妻”的玩笑,因为她一直钟情于他。相反的是,他几乎无法容忍这个轻浮的姑娘。
  他是个正直的男人,她现在出落成大姑娘了,年轻漂亮的少女,他一想到她可能养成了千金小姐的烂脾气,便痛苦地想躲开她,结果造成她内心疑窦重重。事实上,好几年来,他再也没见到过她,因为她一直在上学读书。
  从此后,她变化很大。无论从外表上,还是从行为举止上、虽然她不再大声地吵吵嚷嚷,但是显得虚伪。虽说不是每次都粗鲁地伸出舌头冲着他,但也显得轻桃。然而,她咯咯的笑声没有变,一旦姑娘咯咯的笑声变得令人厌烦时,要再想进行补救已经没有多大希望了。
  在她咯咯直笑的那天,他并没有十分生气,他兴趣盎然地想知道,她这般轻挑到底为什么?
  当萨布里娜14岁的时候,她就告诉他,说她以后要嫁给他。
  他不过鼻子哼了哼,丝毫没认真对待她的活。他告诉她说,待她长到可以嫁人的时候,他早已成家了。他这位“未婚妻”曾与她的马车夫在马车里做爱。如果他不是抓住现行的话,他说不定铁会娶她,或者说打算娶她。果真是那样,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他认为萨布里娜甚至想不起在她孩提时代许下的心愿。但是那天,在弗雷迪的书房里,她渐渐地走近他,直至她出乎意料地伸手搂住他,吻了他。这是可怕的进攻,确实属于主动出击。后来,每当他回想起此事时,他意识到整个事件可能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她不过是在等待,要等到听见弗雷迪走近客厅的脚步声,她才开始行动。
  弗雷迪走进了房门,亲眼目睹了接吻的场面。萨布里娜出于自尊,为自己被撞破“现行”而显得尴尬。当然,这不过是瞬间的事。随后,她想起自己的阴谋,流下了眼泪。
  弗雷迪与德夫林一样,一见眼泪就犯傻。弗雷迪竭力安慰她说,她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不就是个小小的吻嘛?他只不过稍许有点惊愕,惊愣于她吻的对象。
  达到这种效果后,她解释了自己流泪的理由:“他不要我了!”
  弗雷迪出于自尊,对此的反应与德夫林一样:“哦,他怎么能这样。”他的话间得冷冰冰的,但是话说得有理,“像你这种年轻姑娘确实无法揣摸他的心思。”
  “那是你的看法广她指出说,“我已经许身于他,并怀上了孩子,现在他要是不娶我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
  “怀上孩子?”弗雷迪大概只听到这话。
  德夫林这时说话再不客气了:“我是撞鬼了,萨布里娜,你开玩笑的水平提高了嘛?但是这种玩笑让人倒胃口。”
  她当时用眼睛看着他,回答说:“你怎么能说是玩笑呢?你知道这是严肃的事。你勾引我,让我认为你要娶我,现在你又要失言,弗雷迪,你不能袖手不管吧?”
  弗雷迪管了。他飞步跨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挥拳打在德夫林的下颚上。德夫林跌倒在地,竭力想恢复过来。这时,弗雷迪怒不可遏地问:“你作何打算?我是指与我的妹妹的事!”
  “我从没有碰过这位姑娘,”“你刚才还在吻她。”
  “是她吻我,你们这是讹诈,显然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利益。
  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这位姑娘。”
  “你喜欢她,不然你不会勾引她。也行,现在你可以如愿以偿地娶她了。”
  “还要我撞鬼?”
  “鬼你是撞不着了,但是你得接受我提出的决斗!我应该叫你出去决斗,原则上讲,为了家族的荣誉以及发生的一切。”
  “哦,上帝啊,”德夫林恼怒他说,“那姑娘在说谎。如果她怀上孩子,我怀疑这不是我的。”
  “这可是你的最终看法?”
  到了这种地步,德夫林气急败坏他说:“是的,请上帝作证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我只好选择决斗。你在离开我时如不改弦易张,无疑是自绝于世。”
  德夫林当时真想朗声大笑,弗雷迪果真气疯了,竟然没注意到他话语中的冷嘲热讽。他们两人非常清楚弗雷迪中了暗算,好在德夫林清醒得很,德夫林毅然走了,他坚信弗雷迪会冷静下来的,会明白萨布里娜的指责是荒唐的,他会因此而道歉的。
  但是,弗雷迪没法冷静下来,丝毫没有冷静的痕迹。萨布里娜为了增强故事的真实性,肯定给他讲了许多捏造的细节。他又是个急性子,事实上,他在第二天便提出决斗的要求。德夫林不想与好朋友在决斗场上兵戈相见。所以,为回避他们,他不“在家”。他连忙躲到谢灵·克罗斯,他要给弗雷迪更多的时间,让们恢复理智。甚至在那儿,那该死的决斗也没放过他。当他又躲高他们时,他们则设法找到他家,拜会了他的祖母。这样一来,德夫林被迫向祖母解释这荒唐事件的原因始未。
  作为罗思斯顿的道杰公爵夫人,她认为这事并不那么古怪高奇:“也好,你总不能向个大娃娃开枪吧,”她那种说法并非没有道理,“我甚至还很喜欢他。”
  “我知道,迪奇。我避开他肯定就会被视为儒夫,这事会阂得满城风雨的,那怎么办?你知道,如果他最终发现我在这几时,那该死的决斗便无法避免了。”
  “所以你别留在这儿。你可能还想得起,在你与玛丽安娜的关系破裂之后,我曾建议你到外边闯荡些时间,但是你坚持说没被那次事件搞得有些心绪不宁。你不愿意因她对你不忠而丢掉手中的工作。”
  “我仍旧……”
  “除此之外,亲爱的孩子,”她摆摆手,做个不容插话的手势,“我碰巧得知她说自己是受害者,并且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我估计她认为诸如不忠诚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能构成取消婚礼的原因。”
  “别考虑她的感受,在这件事上,她不可能不说话。你即使用事实进行辩解,也不会彻底改变现实。”
  “这会毁去她的名声,对吗?”
  “这事不该发生,然而她自己这么做了。值得指出的是,如果你不想听这些闲言碎语,她败坏‘你的’名誉也就没趣了。现在,既然我们亲爱的弗雷迪渴望用枪在你身上射出几个窟窿,你就没有理由不考虑我的建议。你大概得离开庄园一段时间,此外,你还不能用你的真实身份。我坚持认为你需要躲起来,孩子。”
  “我不会离开此地,迪奇,任何理由都不行。即使是我要逃避弗雷迪的枪子儿,我也不准备接受再次装病的做法,这无疑是逼人上吊。我真想一枪崩了他,而……”
  “不,你不能那样做。没有任何人建议你离开这个地区。你需要做的,便是到无人认识你的地方,改变你的身份,一件不引人注意的职业。给我个把小时来考虑考虑。”
  那天晚上晚饭时分,迪奇宣布说,她想到一个目的地,非常适合他前去,德夫林差点没笑掉大牙:“我认为我可以消失,但是不能活埋自己。”
  “到乡下躲一阵子,又对你造不成伤害,既然你打算休息,这么做对你有益无害。”
  “那属于看法问题。”
  “所以应该按我的方式做,而不是你的。”她回答说,“不就几个月时间嘛!到时候,满怀希望的玛丽安娜可能会因嫁不出而仇恨你,弗雷迪要么将妹妹嫁了出去,要么发现她说谎的事实。
  当然,他嫁妹不仅为了你,也为了怀在肚里的孩子。这可能是我的猜测。”
  “可是去作马夫,迪奇?”
  “你最近一次实际注意到马夫是什么时候?”她举例说,“它们几乎被人忽略了,经常被认为是最为平凡的人物。”
  德夫林做任何事都能得心应手,只有这种职业除外。在马厩里搞得浑身污秽,深深地伤害到他的自尊,好在这么做是为了友谊。他仍旧赞同他说,只要对权威没有影响,他不会介意与马匹住在一起。
  然而,他从未想到自己在这个地区的逗留期间,也遇到了类似的倒霉事,也受到了伤害。当然这与他留在这儿没有关系。但是,他绝对无法想到会遇到像梅根这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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