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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梅根气愤之极,他们是强盗,拦路强盗,就像他们毫无隐讳承认的那样,苏格兰的土匪。拉克伦·奉克达尔那令人震惊的语言明确地证明了现实。此后,会发生什么事呢?手抢立即拔了出来,逼德夫林立即交出钱包。
  最后时刻,拉克伦讲出了令他同伙大为惊讶的话:“其它不要了。”他不顾梅根的挣扎,将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向他的同伙下令说,“我今天搞到了我需要的全部财富。”
  “但是,那马怎么办?”那个叫吉勒奥兰的人提出异议,“这类种马要是卖了,会搞到一大笔的。”
  拉克伦盯着“凯撒”打量了好一阵,然后嘎嘎一笑:“不要了,我觉得我今天特别慷慨。拉纳德,我也不想砸了那辆车,我可不是为车而来这儿的。”
  在这伙强盗坦率地承认来此的目的之前,德夫林早就估计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竭力想缩小梅根的目标,以免让她受到伤害。但是她站出来了,还与他顶嘴。未了,一切都太晚了,她引起对方头目的爱慕。麦克达尔勋爵果然敢作敢为,毫无疑问,在某种情况下,自命不凡根本不起作用。她被抢了。德夫林与马车夫的手、脚被捆,丢在沟里。
  德夫林是有点抵抗力,一拳打在那年轻的吉勒奥兰脸上。谢大谢地,这并没有导致他开枪。但是拉纳德的枪柄则“啪”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重重的一击,几乎令他昏厥过去。当他们骑马远去时,身后仍旧传来他大声的斥骂与要报复的誓言。有什么用呢,他无法追赶。这时,扭着梅根的手腕的粗手也松开了。
  她的确怒不可遏。劫持,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什么罗曼蒂克与令人亢奋的东西?在这坎坷不平的土路上,不像在公路上狂驰,这几乎就是受罪,尤其是梅根坚决拒绝放松身子,倚靠着那位劫持她的人。她仍旧骑在他前面,坐在两个拐角上:当他忽然兜转马头时,她被挤得喘不过气来。该死的苏格兰人做事就是没轻没重。但是她坚持不语,省得生这份闲气,等到他们下马时,再新账老账一起跟他算……如果他们可以停马的话。
  太阳落山后,她相当冷静,马几乎是吃力地缓步走着,它们全速奔跑了整个下午。正当她在考虑苏格兰人是否打算将他们的马匹累死的时候,强盗们终于停下马,来到一条小溪旁。麦克达尔一声简短的命令,他们立即生起火来,从鞍囊中拿出了食物,羊毛毡子放到地上铺好,露营,他们现在想睡觉。
  当麦克达尔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时,梅根哼了起来。她注意到生硬的关节发出的声音。尽管她都快站不稳了,但是她还是立即从他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拉克伦颇为开心,甚至笑得嘎嘎的,梅根倒退几步,向他投去愤怒的目光。
  “你不可能带我逃走,”她说。
  “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开心他说。
  “你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家里。”
  这短短的话使她明白了许多,所以,她努力地试着用别的方式警告对方说:“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不会留在那儿。,,“你对此还没有思想准备,”他抱怨说,“我照顾你,给你机会多想想,再选定自己的丈夫。”
  “凭你的所做所为,我知道,我更喜欢那个粗鲁的英格兰人,而不是你这个野蛮的苏格兰人,某种方式上讲,他从不蛮动。”
  他咂咂舌对她说:“你在生我的气。”
  “当伙——但是,你不应该那样,亲爱的。要是你不十分地了解我,你怎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她只是盯着他,逼得他接着说:“别庸人自扰,小姑娘。没人会伤害你,我发誓。”
  ”我浑身已经酸痛不堪。你们这些苏格兰人骑马,总是这么发疯般地狂奔吗。”
  听到她的抱怨,他不禁芜尔:“这些都是健马,生来耐力极好,不像你那英格兰的胖马。我很抱歉,颠得你有些生疼。但是,有必要跑快些。”
  “你真的认为没有人能追上你?”她嘲讽他说。
  “亲爱的,对你来说,是的,他会来的,最少他会努力地寻找你。在正常人的思考中,没有任何男人不经拼搏便会放弃你。
  不是我夸海口,他没有任何机会。每当我想隐匿行迹不让人发现时,哪怕是善于追踪的苏格兰人都不可能找我,更不用说英格兰人了。”
  梅根为此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现在,她可能会被逼成婚,假定德夫林没改变主意,坚持要与她结成有名无实的夫妻,那么她也不会嫁给这位半路上遇到的孩子气十足的人。
  拉克伦正在地上为她铺毡于,他的两个伙伴,既没有他那么高大,也没有他那么英俊,他们为没有抢“凯撒”而牢骚不己,其声音之大,拉克伦肯定听得至到,但是他像是在装聋作哑。他躬身将手递给梅根,帮助她坐下。她无视他递出的手,生硬地跳到毡子上。
  “你不过是个一般的头目,对吗。”当他坐在她身边时,她大胆地问。
  他为之一愣,须臾便放声大笑起来,随后跪在她面前说:
  “一般的头目?决不可能,亲爱的。我家是世袭强盗。所以,纵然我再差,也不会接受这小头目的位置!”
  对这种回答,他的伙伴报以不满与冷嘲,他们因此招来拉克伦的怒视,拉克伦随后又掉头看着梅根,再次咧嘴笑了。
  “现在,你就没发现抢东西有什么不对吗?”梅根好奇地冒险间。
  “哦,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你可能知道,几个世纪之前,苏格兰人与英格兰人就高兴干些相互抢掠的事,我只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你是说你仅仅是抢英格兰人?”她问这话时,为自己同胞的境遇而感到气愤。
  他冷漠地耸耸肩,指出说:“不到明天下午,我们不回去。
  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事实,我会努力证明我只抢英格兰人的腰包。”
  “你是多么的爱国啊。”她嘲笑说,“在你们住地附近,没有英格兰人吗?”
  “有一些。在这种事情上,你见不到我优柔寡断的一面!我要拦下每一辆马车间:‘你们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由于苏格兰人不喜欢这样被扣,所以干这种营生,很容易想到边境附近。我保证在那儿要搞得许多英格兰人叫苦不迭。”
  “算我倒霉。”
  “不,不能这样说,亲爱的。你的忐忑不安相当自然,但是让我迷惑不解,感到奇怪的是,你竟掀起了我的感情波澜。别以为我习惯抢女人,你是第一个。”
  “我真幸运。”
  他冲着她笑了,继续椰榆他说:“不,我才幸运,你肯定没想到吧,长期以来,我一直想找个像你这样的姑娘。”
  他似乎并没有实际那么老,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不可能长期这么混下去,梅根这时说:“我早就表过态,你仍旧没有运气,麦克达尔先生。”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气馁:“你不可能真想嫁那个长相酸叽叽的英格兰人吧。”他劝告说,信念坚定。
  “我极可能嫁给他。”
  “可是你不爱他,”他自信他说。“那可是个平凡得像……”
  “我当然爱他。我非常爱他,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微笑了,幽默他说:“为了美好的前途,不惜怀上那人的孩子?”
  “你看错我了,”她对他说,“这并不是为前途而刻意追求的。
  这只不过是生米煮成熟饭罢了。”
  她说这话时,没有丝毫尴尬。他那份惊讶的表情则让她感到不舒服,这种感受无异与她匆忙穿越荒凉的苏格兰时一样,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她很快意识到他不相信她。她心中哺咕起来。
  现在出什么事了?
  如果我知道,就见鬼了。我还认为用这种方式,你能巧舌如簧,说服对方。
  为什么他不相信我?
  或许因为他不想去相信吧!
  他就是个草包,对吗?那么,我撒谎他也不会相信的。
  撒什么谎呢?
  注意不要让自己笑出声来。
  梅根冲自己皱皱眉。拉克伦注意到了,认为她的不快可能是冲着他的,其实,这是那自欺欺人的心声搞得她心神恍熄。
  “对不起,亲爱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出嫁前便有了孩子,那份苦恼你最清楚!尤其是你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的父亲。”
  忽然,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脸色阴沉下来,面带猜疑:“除非他……”
  梅根抓住他的话题,趁他还没有考虑成熟便打断话头说:
  “他不是那种人,当然,你这样想我并不怪你。”
  “啊,现在没必要发火,”他带着几分尴尬说。
  “发火?今天早上,我就发火了,你这笨男人。你没有权力将我从未婚夫手上抢走。我今天就要与他结婚了!”
  拉克伦此时略显不安,以为她要哭了,他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你仍旧可以嫁人,我保证在这附近能找到苏格兰教士。”
  “我不会嫁给你!事实上,我要求你立即将我送回去。”
  “献殷情也没用啦,拉克伦。”吉勒奥兰一针见血他说,显然,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
  “我早告诉过你,抢新婚的恋人是会有一连串‘麻烦’,拉纳德附合说。
  梅根也加入到嘲笑拉克伦的行列中,直至他的两位朋友转过身,面对着青火,他竭力想保持着对她的微笑,但是她对此浑然不觉。
  “献媚邀宠也得分场合,这儿并不是地方。”她简短他说,“现在我敢肯定,你是强盗中的好人。如果你放弃抢掠的营生,你或许能娶到某位姑娘。但是,我不是那位姑娘。”
  “为什么我们不能同床共枕呢?”说这话时,他几乎没有认真考虑她那番简短的话。
  “为什么你不迭我回去。”
  “有点良心吧,姑娘,即使我有心立即送你回去,那些马匹也跑不动了。”
  “立即?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明白我说这番活的意思。”
  他这次强颜一笑:“在你承认我能够成为好丈夫之后,不管我是不是强盗。”
  “无可救药,”她夸张他说,“看来用钱赎人是绝对不行了。
  我认为德夫林是个猪脑袋,”她自言自语地咕哦说。
  “什么意思。”
  “我没与你讲话,所以别与我讲话。”
  “那么,让我喂你吃点,并……”
  “我不吃你的东西。”
  “哦,现在,我可不愿意让你饿死,亲爱的。”他有相当的把握。
  梅根的眼睛瞇起来,明确地警告说,无论是出于何种好意,都别强迫她吃东西:“试图强迫我吗?”
  “忠贞不二,你是个冥顽不化的姑娘。”他的话中带着某种夸张的语气,他随后叹息说:“非常好。当你感到饥饿的时候,请告诉我。”
  她哼了一声,背冲着他躺了下去,拍了拍好似软床垫的毡子。她遗憾自己怎么没大发脾气,这时她的手感到阵阵抽痛。该死,该死,该死。那应该是德夫林的错。如果她放弃抵抗,她肯定也能够找到理由,抱怨他将自己拉进了这桩令人抱憾的婚约。
  最少,抱怨他没有前来救她。虽说他被捆住了手脚,他肯定应该足智多谋,能够摆脱困境,并且能寻迹追踪而至。这时,心里的声音提醒她说。
  为什么你不考虑靠自己摆脱困境呢?
  怎么做?
  你的手脚又没有被捆。一旦他们睡着了,你便可以逃跑。
  你是否产生了错觉,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我可能会迷路,“真的”被饿死。
  在这儿附近,甚至没人救你。
  请别存希望。
  我肯定要有希望,如果我盼着德夫林前来救我,我只有老死在苏格兰。但是,如果我因迷路或者因饥饿而死,那就是你的既然我的肚子咕嗜直叫,我就不能简单地拒绝进食。
  那可是个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不原则的,现在的原则就是逃跑!
  “麦克达尔,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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