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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章 苦心孤诣


  程雅珍见史莒笑而不答,多心地道:“你笑什么?”
  史莒“啊!”的一声,道:“我在想史威此人,实是可恶已极,你我都该手刃他,才出得心中这口恶气,但是……但是,史威只有一个……”话声一拖,故意留给程雅珍一个抢话的机会。
  程雅珍心急口快,果然,抢着道:“史威给我家带来的损失最大,当然应该由我们出手。”
  史莒瞧了闻非之一眼,笑道:“你是把闻大哥也算上了。”
  程雅珍螓首一昂道:“算上他难道不成!”
  史莒连连点头道:“成!成!成!当然成!闻大哥只要把那本”广成秘籍“悟彻,莫说只是一个史威,就是整个武林之中,也没有谁能是他的敌手。”
  程雅珍一怔,道:“你……”“你”字出口,心中念头一转,柳眉一剔,目光移向金莺与玉燕脸上。
  史莒笑道:“珍姐,你不必迁怒他人,你看!那地上的是什么?”
  一本“广成秘籍”正摆在闻非之经常用功打坐的地方。
  真气人!程雅珍死死地盯了闻非之几眼,恨恨地道:“你……
  你……真……“真什么?当着这多人面前,她总算忍住了,没有骂出口来。
  史莒脸色一正;道:“不过,小弟请问闻大哥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广成秘籍’上的武功?”
  程雅珍眉头一皱,举目向闻非之望去,闻非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力不从心的苦脸。
  史莒接着又道:“你们总不能说一年不成二年,二年不成三年,不给小弟一个机会吧!”
  程雅珍又恨恨地看了闻非之一眼,没好气地问史莒道:“好吧!
  你说,你有什么条件?“
  史莒道:“我的条件简单得很,我只要向你分一半闻大哥。”
  程雅珍突然听来,不免一震,脱口尖声叫道:“什么?你要把他分为两半?”
  史莒笑道:“珍姐,不要紧张,小弟哪敢把闻大哥分为两半。”
  程雅珍自知失言,讪讪地一笑道:“你很会作弄人。”
  史莒正色道:“闻大哥代表珍姐你出气,那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但闻大哥与小弟情同骨肉,小弟请他同时也替代我出气,不知珍姐认为当也不当?”
  闻非之不等程雅珍答话,已是朗声接道:“手足之情,小兄义不容辞。”
  史莒道:“这就对了,因此小弟想出一个主意,干脆我们也不必再争谁先谁后,我们责成闻大哥处治史威,算是替我们双方出气如何?”
  程雅珍笑道:“你倒会拣现成!”
  她是同意了,而在她求情上,还流露出一种自得的神采。
  史莒微微一笑,就着她的话意,一转道:“不过小弟也不愿坐享其成,尽沾珍姐你那‘广成秘籍’的光。”
  程雅珍被史莒左一句,右一句,弄得头都大了,不胜其烦地道:“你真啰嗦!打什么鬼主意,爽爽快快地说吧!”
  史莒一直都在上风,却被她这一句无心的话,说得俊面一红道:“珍姐,你未免太多心了。”微微一顿,马上又接道:“刚才小弟已经见到闻大哥施展‘!”成秘籍’上的手法确实妙绝无伦。唯闻大哥内功火候不够,难以完全发挥‘广成秘籍’武学的无上威力,只怕仍非史威之敌……”
  程雅珍截口道:“这一点我早有成算,替他准备了不少增加功力,固本培元的药物。”
  史莒道:“请问珍姐,你那药物准能很快帮他打通任督两脉?”
  程雅珍嗤笑道:“难道你成?”
  史莒道:“小弟不敢说成,你既然出了‘广成秘籍’,小弟就是不成,也非一尽心意不可,现在的问题是,珍姐你准不准小弟投资做个股东?”
  程雅珍秀眉一蹙,道:“我要是不准呢?”
  史莒道:“那么话得从头说起,史威可以先由你们对付,但只能给你们一百天的时间,你们如果过时不能得手,对不起,只有请你们把他让给小弟了。”
  程雅珍深知史威功力高绝,要闻非之在一百天之内超过他,她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道那简直是做春秋大梦。
  双眉一敛,问声不响。
  史莒又道:“如果珍姐同意小弟一试,不论成与不成,今后史威就交给闻大哥了,小弟决不再行插手。”
  程雅珍好胜成性,如能由闻非之出手制裁史威,对她来说,那是至为光彩的事,她之与史莒计较先后出手,也不外要争这一口气,史莒步步为营,句句话都控制着她的心理,是以,她在不知不觉间,已是一点螓首,道:“好!我同意这次合作。”
  闻非之旁观者清,知道这是史莒有意成全他,又怕程雅珍赌气任性,从中作梗,故才如此千方百计,讨得程雅珍的首肯。
  闻非之的推测,倒是十中七八,但史莒另外的用心,他纵是想破了脑袋,只怕也想不出来。‘原来,史莒进一步的顾虑,仍是为闻非之与程雅珍这对夫妇的幸福着想,他一入洞,便看出程雅珍急功近利,只望武功速成,把闻非之逼得疲劳不堪犹在其次,最不幸的是闻非之眉宇之间,已隐隐现出行将走火入魔的迹象。
  像程雅珍这种任性之人,史莒岂能指出她任性胡来的不是,自然,只有釜底抽薪之法,才是对症之药。
  再则,闻非之讨了这样一位心高气做的老婆,要没有出人头地的武功,将来那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史莒一心为友,甚至,把剪除史威的这件成名露脸的事让给他,好叫程雅珍心满意足,死心塌地,与之共偕白首。
  这份高谊隆情,闻非之纵不能马上完全明白,就那已知的部分,已感动得他声音为之一咽,道:“莒弟,你……你这叫……”
  史莒哪能被他叫破坏了大事,脸色一正,截口道:“闻大哥,珍姐与小弟都把对付史威的责任交给你了,现在你该做的是,如何不叫我们失望,多余的空话,说来无益,请快盘膝坐好,摒除杂念,以便小弟行功。”
  闻非之话到口边,被史莒这样一说,再不好出口了,依言盘膝坐下,垂帘合目,静如老僧。
  史莒更不多言,展开身形,围着闻非之游行疾转,每转一圈,出指虚点闻非之一处穴道。
  九九八十一转下来,史莒已是点了闻非之八十一处穴道。
  史莒身形一定时,通体已尽为汗水所湿,显然,所耗内力极为巨大。
  他略为缓了一口气,道:“闻大哥,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闻非之道:“四肢百骸真气反窜,集于丹日一点,膨胀欲裂。”
  史莒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颗“紫府金丹”,纳入闻非之口中,道:“服下此丹之后,请即按照”广成秘籍“所载运气行功之法,全力施为。”
  闻非之点了点头,立即运气行功起来。
  史莒看了一下闻非之的气色,转脸对程雅珍道:“你们别闲了,请你把‘!”成秘籍’交给小弟。”
  程雅珍想也不想地将那“广成秘籍”交到史苫手中。
  史莒接过“广成秘籍”,回身向青衣叟许地山一揖,道:“请许老一并成全了晚辈闻大哥,替这本”广成秘籍’溜段佳话。“
  青衣叟许地山哈哈笑道:“会主你真行,老夫幽居数十年,就只有这点家当,你如何知道的?”
  史莒笑道:“神君夫人另外送了晚辈一本小册子,对于老前辈们的渊源记载,极是详尽。”
  青衣叟许地山道:“那本小册子对老夫如何记载的?”
  史莒道:“据嘴府神宫’调查,这‘广成秘籍’原是老前辈师门之物……”
  青衣叟许地山摇手道:“够了,会主不用再说了,不过……”眼睛落到问非之身,倏然住口不言。
  史莒道:“他资质尚堪人目否?”
  青衣叟许地山点点头道:“想不至糟蹋‘广成秘籍’。”
  史莒道:“晚辈为贵门道统得传致贺。”
  青衣叟许地山哈哈大笑道:“多谢会主,处处不忘成人之美。”
  话声一落,转向程雅珍道:“丫头,造化你们了,还不替老夫把笔砚取来。”
  程雅珍显然从他们对话之中,听出了不少端倪,惊讶交集中,连忙拣出一副笔砚,亲自磨好墨送给青衣叟许地山。
  洞中无桌椅,青衣叟许地山,只好席地而坐,翻开“广成秘籍”,振笔挥毫,把他研究有成的心得,替“广成秘籍”加起注来。
  一旁只把程雅珍看呆了,也不知道老头是谁,更不知史莒哪来这大的面子,这老头竟是毫不推托。
  这时,史莒走回闻非之身边,伸手印在闻非之“百会穴”上,一处直力,缓缓透入闻非之体内,引导着闻非之的真力真气,冲向任督两脉。
  顿饭久时间过去,只听闻非之身体之内,一声轻响,闻非之随即一跳而起,向疲劳已极的史莒长揖为礼,道:“小兄多谢贤弟了。”
  史莒微微一笑,指着青衣叟许地山道:“小弟替大哥找了一位前辈奇人为师,你快去拜师去,小弟要休息片刻了。”言罢,盘膝坐在地,运功调息。
  闻非之奔到青衣叟许地山面前,许地山还有最后几页没有注完,闻非之只见他走笔如飞,似是不用脑筋,就把书中诀窍—一点出,只看得他目瞪口呆。
  当青衣叟许地山写完最后一个字,闻非之已是扑身拜了下去,道:“徒儿闻非之拜见恩师。”
  青衣叟许地山正襟危坐,受了闻非之一礼,道:“为师目前没有时间带你在身边,你先收了这本秘籍,好好自行用功。”
  闻非之接过“广成秘籍”,恭声道:“多谢师父。”
  就这片刻之间,史莒的精神已是完全恢复了,奕奕有神地走过来,道:“许老对晚辈这位闻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青衣叟许地山道:“老夫目前不想说什么话。”
  史莒笑向间非之与程雅珍道:“小弟有一句话,请两位见允。”
  闻非之和程雅珍齐声道:“苦弟有话尽管说,我们无不遵命。”
  史莒道:“闻大哥,你功力初奠,目前正是加紧进取的时候,外面的事,不劳你们过问,小弟只请你们两位合力勤修三个月,出来完成你的任务。”
  闻非之欲言又止地望了程雅珍一眼,又明白了史莒另一层深意,他现在是程中和的女婿了,哪能再与程和作对,轻轻地一叹,道:“小兄遵命,必尽三月时光,好好用功,以期不负所托。”
  程雅珍道:“我们就在这里?”
  史莒道:“珍姐,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出去,小弟有办法掩护你们,要是你们擅自离开此洞,小弟就爱莫能助了。”
  程雅珍道:“三个月不出洞门一步,我们四个人吃什么?”
  史莒道:“吃的用的,自有小弟派人送来。”
  程雅珍一心一意只要闻非之能把武功练好,出人头地,哪里还多想到别的问题,当下满口答应道:“好!我答应了。”
  史莒道:“我们一言为定,三个月后见”
  话声未毕,只见人影连晃,洞中已是失去了他们老少二人的人影。
  “梵净山庄”与“紫府神宫”两个月的停战之约,晃眼间就届满了。
  就在满期的那一天,“梵净山庄”收到了一张“紫府神君”具名的拜帖,声言准于次日中午前来拜庄。
  “梵净山庄”顿时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频频的会议,人员的分派,只忙得北剑程中和气都透不过来。
  直到晚上三更过后,他才吁了一口气,在书房之内泡了一杯清茶,准备略作休息。
  哪知,他人刚坐下,便见九头太岁钟竞年走了进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九头太岁钟竞年双眉紧锁,满面痛苦之色。
  北剑程中和忙了一天,原想一个人清净片刻,这时见九头太岁钟竞年如此神态,只有打起精神笑脸相迎道:“贤弟来得正好,明天就是生死存败决定之期,我们兄弟也该好好享受片刻。”
  九头太岁钟竞年浓眉一皱道:“多谢程大哥,小弟还有很多事要办,现在只想向程大哥说一句话。”
  北剑程中和道:“贤弟真是愚兄的好帮手,我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
  九头太岁钟竞年惨然一笑,道:“程大哥好说,可是小弟自己并不这样想。”’北剑程中和见他神色越发不对,不由一震道:“钟贤弟,你……”
  九头太岁钟竞年忽然面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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