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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印空远遁


  陆飞鹏不见了金宜君,的确吃惊不小,他急忙翻开月饼纸包,纸盒上既没有留言,也没有暗记,而石桌的附近,也没有动手打斗的痕迹。
  看了这情形,陆飞鹏又惊又急,不由大声呼喊:“君妹!君妹!”
  这时,夜虽未深,但谷峰已寂,陆飞鹏如此一喊,顿时引起群峰回应满山满谷都是“君妹”之声。
  但是,回声渐逝,依然没有宜君的回答。
  陆飞鹏焦急万分,看看少林寺,曰见山门紧闭,寺内无光隐隐中透着阴森之气,心想:“莫非君妹也中了寺内和尚的奸计?”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以宜君时下的武功,即使合少林五老和广缘等人之力,也难与宜君相敌,怎能轻易被制?
  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云昙师太,莫非被云昙师叔唤了回去?如是,也该留下片纸只字,免人担心。
  正感迷惑,石道尽头的斜阶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陆飞鹏心中一动,飞身纵至阶口,俯首向下一看,只见一道纤细白影,踏着皎洁月华,沿着石阶如飞驰来。
  凝目一看,正是宜君,不由脱口急声问:“君妹你去了哪里?”
  问话之间,快如飞燕的宜君已到了近前,她一见飞鹏,不答反而急声问:“可是有了齐公公的消息?”
  陆飞鹏见问,久已压抑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不由怒声说:“走,我们去找广缘,齐公公二十多天以前就来了。”
  说着,转身就待向少林寺前走去。
  宜君一见,立即阻止说:“且慢,小妹还有话说。”
  陆飞鹏闻声止步,这才发现宜君的娇靥上隐透焦急,不由想起她还没回答去了哪里,因而再度问“你方才去了哪里?”
  宜君镇定一下心神,说:“半山王老头家里!”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直君黯然点点头说:“你下山半日不回,我想一定是没有问到齐公公的行踪消息,渐渐日落西山,天快黑了,仍未见你回来,我耐不住焦急地在此徘徊起来……”
  陆飞鹏一听,充满了杀气的俊面上,立即掠过一丝歉疚神色。
  宜君看了陆飞鹏一眼,继续说:“就在这时,王老头由寺内走出来了……”
  飞鹏听得精神一振,知道王老头在寺内探出一些有关齐公公的消息,因而忍不住急声问:“他怎么说?”
  宜君摇摇头,说:“他一出寺门,便以机警目光游目四顾,当他看到我时,立即又以焦急的表情向我送递眼外……”
  飞鹏一听,立即有些激动地插言说:“他可能是怕你向他招呼!”
  宜君毫不迟疑地颔首说:“不错,我看他这副神色,自然不敢再向他颔首示札,而王老头在走过我面前时,也头都不抬地走下阶去!”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少林寺的巍峨山门,继续说:“当时我发现一直逗留在山门下的四五个僧人仍未离去,不敢随在王老头身后下山,直到天黑下来,我才离开此地。”
  陆飞鹏迫不及待地问:“王老头怎么说?”
  宜君郑重地说:“王老头虽然是樵夫,但人十分机警,他早晨听了我们的问话,竟对这件事注了意,他发现法缘、慧缘等人,俱都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到广缘大师的禅院内走动,最后,又将管理大厨房的通凡和尚唤了进去……”
  陆飞鹏立即关切地问:“没看到唤印空?”
  宜君摇摇头说:“我曾问过,王老头说没有,印空的伤势显然不轻!”
  陆飞鹏又问:“王老头还看到些什么?”
  宜君说:“他在悟善和本缘大师经过他工作的房外时,曾听本缘大师说……陆飞鹏决不会甘休,定会再来……以下的由于两人走远了,因而也未听见。”
  说罢,又神色凝重地望着飞鹏问:“你看本缘大师的话意,可是与齐公公被软禁或伤害的事有关。”
  陆飞鹏立即忿忿地怒声说:“现在事实证明齐公公已经来了少林寺,何必再揣测他们说些什么!”
  宜君忧急地问:“以你之见呢?”
  陆飞鹏立即怒声说:“现在就进去向广缘要人!”
  宜君知道无法拦阻飞鹏前去,但她提醒说:“假设广缘大师矢口否认,坚称不知呢?”
  陆飞鹏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怒极哈哈大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顿时万谷群峰齐鸣。
  宜君一见,面色大变,不由俱声说:“陆哥哥,你必须冷静处理这件事,即使你毁了少林寺,仍不能救出齐公公,而且因此树下强敌……”
  陆飞鹏未待宜君说完,立即悲愤地怒声笑着说:“齐公公如遭不幸。我岂能厚颜偷生?今夜我定要将齐公公救出来。”
  于是,不待宜君再说什么,迳向少林寺的山门前走去。
  宜君知道阻止不住,只得紧紧跟在飞鹏身后,届时再见机行事。
  陆飞鹏到达山门前,急步登阶,立即举拳在巨扇朱红大门上嘭嘭擂了几下,门内立即传出嗡嗡回声。
  但是,就在他擂门的拳头放下的同时,山门内一阵闩棍声响,巨扇大门。立时沉重地启开了。
  飞鹏和宜君一听闩棍声响,使断定寺内早已有了准备,定睛一看,门内横排立着十数神色凝重的徒手和尚。
  十数和尚见是陆飞鹏和宜君毫不感到惊讶,当前一人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躬身朗声问:“施主深夜擂门,不知何事?”
  陆飞鹏满腹怒火,加之和尚装呆作痴,不由怒声说:“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当前和尚佯装一愣,说:“贫僧自是不知,怎能故问。”
  陆飞鹏沉哼一声,说:“在下要见贵寺方丈,请快些引在下前去。”
  当前和尚立即面现难色,佯装迟疑地说:“本守掌门方丈早有规定……嗦”陆飞鹏无心和这些和尚啰嗦,不由大喝一声:“闪开了!”
  大喝声中,左袖猛然挥出一道天罡风,一股巨大无俦的潜力,直向当前数人卷去。
  群僧一见,齐声惊呼,但是,已身不由己地踉跄向后退去。
  飞鹏一拉宜君玉腕,大步向寺内走去。
  这的,夜空湛碧,冰轮皎洁,霍华似加寺内岑寂,广场上沙星闪烁,殿檐下黑暗阴沉,耸立大殿左右的松杉古木愈显得气势雄伟,大雄宝殿内,数灯如豆,佛火清莹,影绰绰照在佛面上,金容暗淡,庄严中透着恐怖。
  广台中央巨大铁炉中,香烟燎绕,随风飞升,顿时化为无踪。
  陆飞鹏看了这情形,断定在左右侧殿内,均埋伏著有人,但是他毫不在意,依然和宜君,急步登上广台高阶。
  一登上广台高阶,暗淡的大雄宝殿内,立即响起一声中气充沛的阿弥陀怫。
  佛号一落,立即走出一个光头紫面,霜眉银髯,身披朱红袈裟,手持金瓜仗的老和尚来。
  陆飞鹏一看,正是少林五老之一的少林护法法缘大师。
  法缘大师,满面温色,怒目望着飞鹏和宜君,强自竖杖合什,沉声说:“小施主和姑娘,两日以来,连番扰乱本寺清静,如今又深夜擂门,悍然闯寺,不知二位可将少林寺放在眼内?”
  陆飞鹏也勉强拱手沉声说:“在下有紧急要事,必须即刻面见广缘大师。”
  法缘立即沉声说:“本寺历代掌门人,均不许深夜接见外宾!”
  陆飞鹏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大师敢莫是不愿为在下通报?”
  法缘也轩眉怒声说:“老钠身为护法绝不可犯律违例。”
  说话之间,挺身横杖,跨步挡在中央!
  陆飞鹏一见,再度发出一阵怒极大笑,声震殿瓦,积尘飘落,佛幄无风自动。
  一声笑罢,傲然沉声说:“大师职责所在,在下不敢勉强,既然不能代为通报,在下只好失礼了。”
  说话之间,衫袖轻拂,立即将描金折扇退出来,金光一闪,唰的一声张开了。
  就在这时,大雄宝殿后,蓦然传来一声洪亮佛号,接着朗声说:“小施主且慢,老钠特来相迎了。”
  陆飞鹏一听,知是广缘大师立即合上折扇收人袖内。
  法缘大师,也急忙竖杖,悻悻地退至一侧肃立。
  这时,四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沙弥,各提一盏长炼纱罩铜灯,经由大佛神龛后,缓步走了出来。
  广缘大师,神情凝重,依然身披织金大袈裟,但是,手中的紫檀念珠,却换了一柄玉如意,显然准备必要时动手的。
  在广缘大师的身后,是少林耆宿明慧,和少林五老中的悟善、慧缘、法空和本缘等人陆飞鹏一俟广缘大师到达殿口,未待对方身形立稳,立即拱手说声说:“后生再度来扰大师清修,实因有要事面陈,不克等到明天。”
  广缘大师,霜眉紧皱,神情凝重地问:“不知小施主有何紧急要事?”
  陆飞鹏立即沉声说:“后生曾于午间前去山下镇上询问,得知齐公公早于二十天前,已来贵寺了。”
  广缘大师一听,一双寿眉皱得更紧了。
  怒火仍炽的达摩总教习慧缘大师,立即怒声说:“听小施主的口气,敢莫是向本专要人不成?”
  陆飞鹏毫不迟疑地颔首沉声说:“不错!”
  慧缘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陆飞鹏你自恃小巧功夫,胜了贫钠与法空师弟,便自觉武功了得,目中无人,三番两次前来挑衅寻事,闹得本寺上下不得安宁,今夜如不给你一些颜色看看,少林寺的声誉,将被你毁损殆尽,本门将何以再领袖武林。”
  说话之间,手横禅杖,飞身纵至广台中央。
  广缘大师等人,似是知道今夜和陆飞鹏势必有场狠拼恶斗,因而对慧缘大师的出场也未阻拦。
  强捺悲忿怒火的陆飞鹏,见慧缘大师居然先他而出,愈加怒不可遏,不由一声怒笑:“昔日的少林寺清誉满天下,如今的少林寺却是暗施诡谋,劫人软禁,形如安窑立寨的山大王了、”话声甫落,手横铁禅杖的慧缘大师和蓄势一旁的法缘大师,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各挥禅杖,分向陆飞鹏打来。
  慧缘禅杖是“乌龙出洞’(法缘的禅仗是“泰山压顶”人随杖进,声出人至。
  陆飞鹏沉喝一声,徒手直奔慧缘——
  一声娇叱,寒光如电,直君已撤剑去迎法缘。
  陆飞鹏觉得如不施展绝技,迅即击败慧缘,杀尽少林五老的傲气,今夜迫令他们将齐公公放出来的事,休想顺利。
  于是,沉喝声中,进步欺身,一俟禅枝捣至身前,猛地一个神妙闪身,禅杖擦腕捣过。
  紧接着,左掌一按杖身,右手闪电切出,同时大喝一声“小心了!”
  “了”字出口,砰然一声,右掌已击在慧缘的前胸上!
  慧缘大师气极态极,眼看着一杖已经击实,但不知怎的两眼一花,竟然击空,心中一惊,正待换式,胸前已被一掌击中。
  只觉一股巨大潜力,猛冲而至,身不由主,踉跄向后退去。
  就在某缘大师踉跄后退的同时,一旁的宜君,已以一招“拨云见日”,将法缘大师的禅仗拨开,接着剑一沉,立即将法缘大师的朱红袈裟割破了一块。
  法缘大师骤吃一惊,大喝一声,飞身暴退三丈。
  由于慧缘、法缘的攻击快捷,和宜君、飞鹏的出手神速,广缘大师等人惧都措手不及,无法抢救。
  这时见慧缘、法缘,几乎是出招的同时便被飞鹏击败,惧都面色大变,个个暗自心骇,纷纷暴喝,飞身扑前!
  法空和明慧禅师扶住了法缘悟善和本缘大师扶住了慧缘,四人俯首一看,面色再度一变!
  只见法缘大师神情惊急,面色苍白,崭新的朱红袈裟已被削掉一大块,而被飞鹏一掌击中的慧缘,更是老脸铁青,暗自运功,显然内腑受伤不轻。
  明慧老样师看了法级大师的狼狈窘相顿时大怒,不由望着飞鹏、宜君,怒声说:“你两人小小年纪,居然仗技欺人,连番骚扰本寺宁静,老钠戒杀多年,从未与人搏斗,今夜少不得要被迫手了。”
  说此一顿,突然轩眉怒声问:“你们两人谁先上?”
  陆飞鹏只要能救出齐公公,谁来也不惧,在他认为明慧禅师乃广缘等人的师叔,武功自然又高一筹,只要击败了明慧,不怕少林寺不交出齐公公,心念已定,冷然一笑,说:“后生愿先请教!”
  明慧老禅师一听,立即将炯炯如电的目光,注射在陆飞鹏的俊面上,同时箱声说:“老钠明言在先,决不暗箭伤人,交手之际,老钠可能施展本门绝技百步神拳,你必须要自己注意防范。”
  陆飞鹏一听,立即朗然一笑说:“老禅师有百步神拳,后生也有护身神功……一”话未说完,老禅师已暴声喝好,挥拳就待打来。
  陆飞鹏一见,轩眉怒声说:“老禅师且慢!”
  明慧禅师,急忙收势,沉声问“何事?”
  陆飞鹏沉声说:“此番交手,如果老样师胜了,后生愿自断双臂以赎冒犯贵寺及掌伤各位大师之罪、”广缘大师等人一听,俱都面色一变,因而断定陆飞鹏必有百分之百的制胜把握否则,决不敢如此夸口大言。
  觑目看看已经收剑的金宜君,神色镇定,毫不惊异,愈加肯定陆飞鹏不是吹嘘。
  广缘等人正待出声阻止,明慧老禅师早已怒声喝问“若是老钠输了呢?”
  陆飞鹏毫不迟疑地沉声说:“那就请广缘大师即刻将齐公公放出来、”广缘大师一听,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说:“出家人戒打诳语,老钠以少林数百年之清誉保证,齐老英雄的确未曾前来本寺。”
  陆飞鹏一听,立即怒声问“大师可曾问过印空!”
  广缘尚未答话,一旁的刑堂大师法空突然怒声说:“印空跌伤甚重,自今尚未苏醒……一”宜君心中一动,立即插言说:“我身上带有恩师精炼的大还丹,任何伤势,一服即愈,大师不妨将印空抬来……”
  话未说完、法空大师已怒声说:“只要陆飞鹏胜了明慧师叔老钠自会命印空前来!”
  陆飞鹏一听,顿时大怒,不由轩眉怒声说:“明慧老禅师自称“百步神拳”,双方交手,至少应在十丈以外,在下倒要看看少林绝技,是否大言不虚!”
  说罢拂抽,身形腾空而起,一式倒纵,直落七八支外的广场中,再向广台上有些发愣的明慧禅师,拱手沉声说“老禅师请!”
  明慧老禅师没想到陆飞鹏有此要求,以他数十年之修为苦练,百步神拳仅及二十余步,最远可及五六丈,如今陆飞鹏远在七八丈外,早已脱出他的能力范围。
  老禅师带眉一皱,计上心来,于是暴声应好,腾空而起,身形宛如一朵红云般,也向场中飞去。
  陆飞鹏一见,知道明慧自感功力不济,不自觉地晒然一笑!
  明慧借着人场之势,飘身落在广场中央,距离陆飞鹏立身之处最多五丈,于是,怒目沉声问“陆飞鹏你可曾准备好了?”
  飞鹏淡淡一笑,说:“五丈尚不足二十步,老禅师的功力已知,后生不须准备,老禅师尽请放心打来。”
  明慧禅师一听,顿时大怒,厉喝一声,挥拳旋身,气势如虹,拳足生风,竟趁机再向陆飞鹏身前逼进。
  老禅师在飞舞的拳式中,每次遥空捣出一拳,必然轩眉瞪眼,吐气开声,立有一道刚猛劲力击在飞鹏的前胸上。
  同时,砰然有声,如击败革,陆飞鹏屹立不移,纹丝不动,既不出手,也不吭声。
  老禅师羞恼之余,早已动了真怒,这时见每拳击出,均有反震之力弹回,心中不由暗暗心骇。
  但是,既已交手,势成骑虎,不分胜负不休,只得借着旋身舞拳之际,步步再向陆飞鹏身前逼去。
  陆飞鹏仗着残毒尊者的天丝锦,自是没将明慧禅师的长拳放在眼内,这时见明慧愈逼愈近,看看就要近身,不由朗声哈哈笑了。
  同时,轻蔑地笑着说:“老禅师再前进,你的拳头便击在后生的前胸上了。”
  广缘、悟善、法缘、法空等人看了场中情形,无不满面通红,广缘大师只得朗声宣了个佛号,恭谨大声说:“师叔请回!”
  明慧双腕酸痛,内腑气血也在翻涌,早已有意停止,只是自己欲罢不能。
  这时听了广缘的阻止,只得刹住身势,看看距离陆飞鹏身前,最多尚有七八步,也不禁老脸通红。
  明慧禅师的气血浮动,已无力再行交手,但是打过了陆飞鹏之后,又不能就这么退走,真是进退维谷。
  陆飞鹏看了明慧禅师的窘像,淡然一笑,说:“老禅师的百步神拳,后生已经拜领过了,现在该由后生请教了。”
  明慧禅师,强自镇定。沉声说“任凭于你,老钠无不接着!”
  陆飞鹏毫不迟疑地说:“现在也请老禅师退至十丈以外。”
  明慧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沉声问:“你待怎样?”
  陆飞鹏淡淡一笑说:“老禅师施展的是百步神拳,后生也要施展几记百步神拳!”
  广缘等人一听,脸色同时大变,知道陆飞鹏如无把握,决不会自命明慧禅师退至十丈以外,有心将明慧禅师换回,又怕失了明慧禅师数十年刨下的声誉,正感为难之际,场中的明慧禅师,已暴应声好,转身向后飞奔。
  明慧禅师已是色厉内在,不敢逞强,只得厚颜奔至十丈之处才转身,距离侧殿高阶,已不足三丈了。
  陆飞鹏胸有成竹,双掌暗凝功力,一俟明慧禅师立稳,立即沉声问:“老禅师可曾运气准备?”
  明慧禅师心情紧张目闪惊急,他也不知陆飞鹏的第一掌攻向他身上的哪一部位,只得不耐烦地沉声说:“尽管施展,何必多问!”
  陆飞鹏一听,立即大喝一声:“老禅师小心了!”
  “了”字出口,遥空掌混合著“震云雷”的右掌,照准侧殿横脊上的泥鼎一翻,立即暴起一声震耳大响。
  顿时,硫瓦飞射,尘烟微杨,一尊琉璃泥鼎,应声化为无影无踪,无数瓦片泥块,纷纷滚落殿下,早已飞身闪躲的明慧禅师,不由大惊失色,飞身奔向广台。
  厂缘和悟善等人,个个大驻,纷纷朗声高呼:“陆小侠请住手!”
  但是,满腹积怒无处发泄的陆飞鹏,一经施展,无法歇止,双掌已连番击出。
  只见侧殿高脊上,爆声连珠,尘烟迭起,瓦片四射,激生扬空,顿时天惊地动。
  事先早已埋伏在侧殿内,准备以罗汉阵擒拿陆飞鹏的数十僧人,个个吓得魂飞天外,齐声惊呼,纷纷奔出殿来,情势顿时大乱。
  就在这时,山门处突然响起一声翁然震耳的“阿弥陀佛”。
  陆飞鹏一听这声熟悉佛号,心知不好,惊得倏然停止了。
  立在广台高阶上的金宜君,早已高呼一声“师父”,飞身向山门扑去。
  陆飞鹏转首一看,正是面带愠色的云昙师太。
  云昙师大一见陆飞鹏,立即怒声斥责说:“鹏儿大胆,居然不听我言,带你师妹外出一夜两天,胆敢前来扰闹少林禅院,回去定要重责不贷!”
  陆飞鹏一听,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惶声呼了一声“师叔”,俯首不敢再说什么。
  奔至云昙师大身边的宜君,立即委屈地解释说:“师父不知实情,只知责备陆哥哥……”
  话未说完,老师大已怒声斥责说:“闭嘴,稍时回去,一并罚跪!”
  宜君一听,立即俯首,嘟着小嘴不再言语。
  这时,广缘大师等人,早已列队走下阶来。
  他们虽然未曾见过云昙师太,但曾经上代师用洪元大师的告诫,断定这位满面红光,神色慈祥的老尼姑,就是师祖禁止寺中弟子过溪前去后山打扰的那位老师太。
  由于他们严格遵守着师祖告诫,是以至今无人敢越后山洪溪,想不到这位老师大仍然健在。
  广缘等人来至场中,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微躬上身,朗声说:“贫钠等不知老师太莲驾莅寺,未曾远迎,尚请宽恕失礼之罪。”
  老师太合什还礼,肃容回答说:“岂敢,岂敢,寻找劣徒,贸然前来,失礼之处,尚请诸位大师海涵。”
  广缘等人,纷纷合什躬身,齐称“不敢”。
  老师太看了一眼垂首跪在地上的陆飞鹏,佯装不知地望着广缘大师等人问:“鹏儿年幼无知,遇事急怒躁进,不知何事与诸位大师发生冲突?”
  广缘大师见问,首先黯然一叹,接着台什恭声说:“此地非谈话之所,恭请老师太斋室待茶,老钠也好陈述前因后果。”
  老师太略微迟疑,说:“既然如此,只好打扰了。”
  说罢,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陆飞鹏,沉声说:“还不起来!”
  陆飞鹏恭声应是,俯身叩首,随之立起身来。
  于是,众人一行,迳向广台高阶前走去。
  登上广台高阶,云昙师太例行跪在炉前向殿内的佛像膜拜,飞鹏和宜君,也跪在师太的身后叩头。
  老师太拜罢,即在广缘大师的引导下,绕过大雄宝殿,进人左侧殿后的一座独院内。
  院内整洁,青砖铺地。一厅两厢,窗明几净。
  进人小厅,宾主落座,飞鹏和宜君分别肃立在师太身后。
  由于明慧是广缘的师叔,特设一张侧椅外其余悟善等人,一律侍立。
  值勤的僧人,早已献上松子茶。
  广缘大师首先黯然说:“此事是否出于误会,老袖不敢肯定,因为这件事,老袖与诸位师弟,但都不知齐老英雄决定今天前来本寺会见陆小施主。”
  老师太霜眉一皱,不解地问:“不知何人知道此事?”
  广缘大师暗现愧色地回答说:“小徒印空!”
  云昙师太会意地颔首说:“那就请大师请出令高足一问便知!”
  广缘大师老脸一红,羞惭地说:“劣徒早在中秋之夜已被陆小施主击晕了,至今尚未苏醒过来,”云昙师太立即起身歉声说:“罪过,罪过,快请带贫尼前去看看,也许能将令高足救醒过来。”
  广缘和明慧,同时急忙起身,连声谦逊说:“老师太请坐,老钠即派本缘师弟将劣徒抬来。”
  说罢,即向本缘大师挥了个手势。
  本缘大师合计应是,转身匆匆走出室外。
  云昙师大一俟本缘走后,立即转首望着飞鹏沉声说:“既然印空正在晕迷之中,就该等他醒来再问,再说齐老英雄今天未至,也许仍在途中,怎可大胆闹事?”
  陆飞鹏见问,立即躬身解释说:“鹏儿为慎重计,曾于午间前去山下各镇客栈查问,原先鹏儿宿过的一家客栈店伙说,齐公公二十天前已前来少林寺了。”
  云昙师太惊异地“噢”了一声,故意迷惑地去看广缘大师。
  广缘大师急忙欠身说:“稍时劣徒前来一问便知,老钠深信,齐老英雄果真前来本寺,劣徒印空不敢不报与贫钠知道。”
  云昙师太一听,只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匆匆出去的本缘大师,神色十分难看地一个人又匆匆地回来了。
  广缘大师一见,心知有异,不由急声问:
  一印空可曾带到?一本缘大师神色十分难看,只得低沉地说:“印空已不在他房内。”
  广缘大师听得一楞,明慧和悟善等人,脱口一片啊声,俱都呆了。
  陆飞鹏一听,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断定印空必是畏罪逃跑了,不由焦急地说:“贵寺的暗桩必然知道他由哪个方向逃跑了,请大师火速派人将印空找回来。”
  本缘大师立即羞惭地说:“他伪称腹饿,前去厨房点倒了通凡,由后门逃走了!”
  广缘大师一听,勃然大怒,不由望着法缘和法空,怒声说:“你两人快率二十名印字辈弟子分途追缉,务必将这叛徒捉回严办!”
  法缘和法空,恭声应是,转身奔出院去。
  广缘大师,又望着本缘,怒声吩咐说:“快将上月下旬掌理大雄殿香火的弟子找来答话!”
  本缘躬身应是,匆匆走出院去。
  云昙师太见广缘大师震怒,明慧等人难堪,立即宽声说:“门人众多,难免良莠不一,伪过伪善者,更是大有人在,大师也不必过于自责。”
  广缘大师心乱如麻,急怒交加,不由既懊恼又伤感地说:“老钠二三十年心血,尽付此劣徒身上,只怨老钠教导不严,管束无方,以至才有今日,老钠深感愧对祖师。”
  明慧禅师也在旁惋惜说:“印空为人机警,遇事沉静,武功多能领悟练成,在同侪辈中,算是首屈一指的高材,想不到他一念之差,竟作出这等不可宽恕的蠢事来。”
  广缘大师黯然接口说:“所幸及早发现,否则让这蠢材接掌了方丈,少林干年大业,恐怕也要在他的手下断送了。”
  陆飞鹏见广缘等人尽谈印空和少林的事而不谈齐公公,不由暗自生气,但有云昙师大在座,又不敢发作,只得沉声问:“印空此番离寺,显然是为齐公公的事畏罪潜逃,希望大师严究同谋,查出齐公公的下落。”
  广缘、明慧,同时颔首,正待说什么,本级大师已率领着两名青年僧人,由门外匆匆的走进来。
  两名青年僧人,并肩站立,广缘先命见过云昙师太,接着沉声问:“上月下旬可是你两人负责大雄宝殿的香火?”
  两名青年僧人见问,齐声应是。
  广缘大师继续问:“你两人可曾注意有位齐老英雄前来本寺,由何人接待,以后又去了何处?”
  两个青年僧人,立即恭声说:“上月二十六日来了一位老施主,由印空师叔接待。”
  云昙师太为了慎重,特别正色问:“你们是否仍记得那位老施主的面貌和衣着?”
  其中一人恭声回答说:“回禀师太,记得,那位老施主,霜眉虎目,方颐大嘴,满额落腮胡须,一身布衣,年约七十余岁……”
  陆飞鹏一听,热泪夺眶而出,不由沉痛焦急地说:“那就是齐公公了。”
  广缘大师不自觉地黯然低下了光明慧老禅师立即宽声说“小施主不必难过,印空斗胆也不敢伤害齐老英雄!”
  陆飞鹏含泪焦急地说:“可是齐公公现在什么地方呢?”
  本缘大师插言说:“印空绝不敢将齐老英雄软禁在寺内,极可能藏在本寺周近的几个山洞中。”
  云昙师太一听,立即要求说:“事不宜迟,就请广缘大师即速派人搜索,再迟恐怕印空将齐老英雄移走了。”
  广缘大师连连颔首,立即望着悟善大师和本缘,黯然吩咐说:“就请两位师弟辛苦一趟,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一有消息,即速报我知道。”
  悟善大师和本缘,同时恭声应是,正待转身离去,一个身披杏黄袈裟的中年僧人已急步奔进门内。
  广缘大师一见,心知有异,不由沉声问:“印奕何事如此慌张?”
  中年僧人印奕,立即躬身急声说:“弟子随法缘师叔前去追赶印空师兄,经过前崖山洞时,发现洞内有炊火痕迹,并遗有一方发巾。”
  说着,即将手中一方土巾,双手送至广缘大师面前。
  陆飞鹏一见,不由流泪凄声说:“这正是齐公公的束发头巾。”
  说话之间,急步向前,伸手由印奕手中接过来,仔细再看一遍,悲痛地说:“不错,后生认得他老人家的头巾、”说着,又将发巾顺手交给了广缘大师。
  广缘大师见飞鹏已经认出头巾,已不须再看接过头巾立即沉声问:“可曾发现印空在那附近?”
  印奕摇首恭声说:“洞内火痕残久,似是炊食仅仅三五次,同时,这方头巾上积尘很厚,显然早已无人”云昙师太一听,心中已了然一个大概,立即镇定地说:“根据实际情形,齐老英雄早已被人押走同谋之人,设非贵寺弟子,便是江湖恶徒,只是他们劫持齐老英雄究竟是何动机?”
  广缘大师略一沉吟说:“老钠深信守中无人敢与劣徒印空同谋,这件事极可能是受了外界的引诱。”
  陆飞鹏一听,立即赞同地说:“大师说得不错,印空听说后生前来学剑,即对后生有些轻视和不满,再加上外界引诱,因而才促成他向齐公公下手。”
  明慧禅师和悟善大师等人一听,纷纷颔首称是。
  云昙师太,在旁提示说:“现在请广缘大师想想看,外界各门各派中,有哪些人与令高足印空交往较亲密,关系较密切。”
  广缘大师皱眉沉思,缓缓点头,似是在回忆印空平素的交往情形。
  明慧老禅师一看,立即提醒说:“印空似乎和铁掌银剑商耀南庄上的总管,后三郎乌贵西的情感很不错,而且也常有来往……”
  话未说,陆飞鹏顿时恍然大悟,立即肯定地怒声说:“老禅师说得不错,就是那厮了!”
  说话之风急上两步,面向云昙师太,拱手躬身说:“鹏儿必须星夜赶至益阳庄,在印空到达之前,先行捉住乌贵西,请师叔准许鹏儿即刻下山。”
  云昙师太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广缘大师和明慧等人,己惊异地齐声问:“怎么,陆小施主与益阳庄的乌总管有嫌隙?”
  云昙师大只得先转首望着广缘大师等人说:“全盘经过待鹏儿离去后,由贫尼详述,看来令高足印空,极可能投奔了益阳庄的乌贵西。”
  广缘大师一听,不由轩眉沉声说。“果真如此,请陆小施主先行一步,本寺即派刑堂、护法两位大师随后赶去,小施主如果先追上劣徒,务请代为逮捕!”
  云昙师太一听,立即望着飞鹏,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鹏儿你就即刻启程吧……”
  活声甫落,立在老师太身后的金宜君,立即低声呼了一声“师父”。
  云昙师太转首一看,只见爱徒,黛眉紧皱,暗透焦急,一双秋水般的凤目,正急切企求地望着她。
  老师太是经过爱情曲折的人,她也深怕爱徒离开陆飞鹏而遭变故,步了她的后尘,心念电转,立即吩咐说:“君儿,你陆师哥心情不好,沿途极需要有人服侍,你就随你陆师哥去吧!”
  宜君一听,芳心大喜,暗暗感激,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陆飞鹏心乱如麻,恨不插翅飞到沅江益阳庄,这时见云昙师太准许离去,立即深深一揖,恭声说:“师叔珍重,鹏儿就此下山了、”云昙师太,颔首关切地说:“凡事切忌躁进,愈急难而愈冷静,方能启智慧之门。”
  陆飞鹏恭声应是,又向已经起身的广缘大师等人拱手歉声说:“后生失礼之处,改日再来谢罪,现有急事,后生就此告辞了。”
  广缘大师也急忙合什歉声说:“阿弥陀佛,小施主保重,师太在座,恕老纳不能亲送了。”
  说罢,即对本缘大师吩咐说:“就请本缘师弟恭送小施主出寺!”
  陆飞鹏也不坚拒,说声“不敢当”,即与宜君双双退出室外,即和本缘大师匆匆奔向寺门。
  这时,寺内沉寂,灯火全熄,仅大雄宝殿内有数盏佛灯香火。
  到达寺门,飞鹏即请本缘大师止步,互道珍重后即和宜君转身向前驰去。
  飞鹏担心齐公公安危,五内如焚,身法愈驰愈疾,到千级阶口,衫袖猛拂,疾泻而下,身形宛如一缕轻烟,似乎忘了君妹妹尚在身边。
  宜君一见,立有被冷落之感,心中一阵难过,凤目险些涌出泪来,不自觉地落后了七八丈。
  继而一想,觉得陆哥哥这时的心情不好,不能与平素相比、如果想做一个温静贤淑、体贴入微的好妻子,就应该为他分忧才是;
  念及至此,心境豁然开朗,绫袖一拂,身轻如燕,急急追上飞鹏。
  这时夜空澄碧,霜华似水,松涛呜咽,山风徐徐,陆飞鹏一味飞驰,愈驷愈疾。
  看看将至半山,而陆飞鹏仍无转变方向的意思,金宜君看得非常迷惑,再也忍不住娇声急呼:“陆哥哥请停止!”
  飞鹏似是正在想着心事,闻声急忙刹住身势,两人同时停身在一道崎岖斜的上,飞鹏愣愣地望着宜君,也以迷惑的声音问。“君妹何事?”
  宜君微皱黛眉,不解地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如此一问,陆飞鹏顿时惊觉自己的错误,游目一看。已到半山,早已超过了王樵户的茅舍位置。
  于是俊面一红,只得违心说“自然去拉马匹!”
  宜君无可奈何地说:“可是王樵户的家已过啦!”
  飞鹏慨然摇摇头,黯然说:“我一直想到达益阳庄后,如何找乌贵西的事……”
  宜君一听。立即正色说。“此地距益阳庄至少一千六七百里,现在焦急也于事无济,反而伤神乱了步骤,我们在途中尽有时间商议。”
  飞鹏点点头,喟然说:“走吧,我们去拉马!”
  于是,两人折身又向王樵户的茅舍前驰去。
  尚未到达王樵户的门前,金宜君即已举起纤纤玉手,连连拍出两记遥空掌,正中茅屋的正门上,应掌发出“嘭嘭”两响到达房前,王樵户和王婆婆已匆匆由房内开门走出来。
  王樵户和王婆婆,一见飞鹏宜君,首先惊异地齐声低呼:“金姑娘,陆相公!”
  宜君与王雄户夫妇相处十多年,无须客套,立即催促说:“我们即刻下山,快给我们备马。”
  王樵户夫妇一听“我们”,知道金宜君也要前去,于是两人同时连声应是,王婆婆进内取马鞍,王老头迳自前去拉马匹。
  飞鹏深深觉得过意不去,急忙歉声说:“深夜打扰,内心甚急不安,尚请王老公和老嬷嬷,不要介意!”
  王老头和王婆婆同时笑呵呵地说:“相公千万不要客气,侍候你们是应该的。”
  说话之间,宜君也进房内帮着王婆婆将马鞍搬出门外。
  接着,王老头也将黑于和白马拉来了。
  黑子和白马,一见飞鹏和宜君,立即昂首发出一声高吭欢嘶,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群峰回声,历久不绝。
  飞鹏急步过去将黑子由王老头的手中接过来,并亲切地抚摸了一下黑子的黑亮长鬃。
  随之将毫光闪闪,嵌满了珍珠玉石的马鞍配在黑子的背上。
  这时,宜君和王婆婆也将自马备好,飞鹏立即在鞍囊内取出一锭重为十网的元宝走至王婆婆面前感激而风趣地说:“多谢老嬷嬷照看马匹,这点小意思,就算是小生赠给老嬷嬷过年的买件新棉袄用的吧!”
  说着,顺手交给了王婆婆。
  王婆婆一见耀眼生花的银子,神情一呆,立即呵呵地笑了,同时,一双干枯的手,也不自觉地伸出来。
  王老头慌忙连声说:“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但是,王婆婆已笑嘻嘻地将银子放进腰里。
  王老头不好意思地看看拉着白马的宜君,歉声说:“每年每季金姑娘都有赏赐,怎好再要陆相公的赏银……”一宜君有意在王老头口中探些口风,因而笑着说“陆师哥的赏银就算谢你方才报告消息的报酬好啦。”
  王老头立即正色说:“那是小老儿应该办的事,怎好接受赏赐,再说,印空和尚平素作威作福,少林寺的二三代弟子大都恨之入骨只是广缘大师等人尚蒙在鼓里!”
  陆飞鹏不由迷惑地问:“那些不满印空的僧人,为何不实情向广缘大师报告?”
  王老头立即正色说:“陆相公有所不知,印空是下代少林寺的法定掌门继承人,万一广缘大师护短。那还了得,报告之人如果不潜逃离寺,将来也会被印空折磨至死。”
  宜君故意冷哼一声说:“现在他印空却畏罪潜逃了!”
  王老头听得心头一震,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异地问:“真有此事?”
  王婆婆既不明了事情真相,也不认识什么印空但是她觉得王老头不信金宜君说的话,就是不敬,因而瞪眼沉声说:“姑娘说的活还会有假?你真是越活越糊涂。”
  王老头既不理老伴,也不介意,仍继续惊异地说:“姑娘说他畏罪,可是与那位齐老英雄有关?”
  陆飞鹏心中一动,立即急声问:“王老公在少林寺内可曾注意印空和尚在上月下旬那几天的行动?”
  王老头霜眉一皱,略微沉吟,迟疑地说:“印空每天早晚,必亲至广缘大师的禅房请安,在行动上看不出有何异样!”
  宜君立即在旁提示说:“譬如与外界的接触和俗家亲友的交往……一”话未说完,王老头的双目倏然一亮,立即以悄然的口吻,愉快地说:“说来这是一段笑话,也许是寺中痛恨印空的僧人们意恶言毁谤他,据说,最近几个月来,经常有一个穿着一身鲜红劲装的美丽女子来寺烧香拜佛,而每次都和印牢交谈而神色暗透诡密。”
  飞鹏对鲜红劲装比较敏感,因而不自觉地“噢”了一声!
  宜君早已听飘香谈过有个身穿鲜红劲装的美丽少女痴情地爱着陆哥哥,经事后打听,才知是铁掌银剑商耀南的女儿——商媛媛。
  这时见飞鹏精神一振,知道他又想到了谁,芳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醋意,因而故意以讥讽的口吻,淡淡地问:“那位身穿鲜红劲装的女子,可是来自江西益阳庄的……”
  陆飞鹏一听宜君的口气两道剑眉不由皱在了一起。
  谁知,王老头一听,立即以恍然想起的口吻,兴奋地点着头说:“不错不错,姑娘猜的不错,正是益阳庄来的!”
  陆飞鹏一听,面色大变,不由脱口说:“竟会是她?”
  王老头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间:“陆相公认识那个女子?”
  陆飞鹏剑眉微轩,星目闪辉,俊面上充满了愠色,他似是正在判断一件事情,因而对王老头地问话没有回应。
  宜君天赋贤淑,她也没想到竟被她猜中了果是益阳庄的人,这时看了飞鹏的神色,反而觉得有些后悔。
  心念间,正待说什么,蓦见飞鹏沉声问:“那个女子可是佩剑?”
  王老头面有难色地摇摇头,含笑说:“这就不知道了!”
  王婆婆见飞鹏的住面上突然失去了笑意,立即望着王老头,埋怨说:“呀呀,我说你这老糊涂呀,耳又聋眼又花,说话总是乱打忿,你真的听说有这么回事?”
  王老头不甘示弱,立即正色说:“当然有,除了几位大师不知道,全寺无人不晓!”
  宜君见飞鹏的面色很难看,故意宽声说。“也许是寺中僧人造谣……-”话未说完,飞鹏立即沉声说:“造谣会这么巧?我们走吧!”
  说话之间,同时向王老头夫妇挥了挥手,飞身纵落马上。
  黑子两日休息,精神旺盛,体力充沛,就在飞鹏纵落鞍上的同时,昂首一声长嘶,放蹄向前驰去,铁蹄过处,火星飞溅蹄声如雨。
  宜君深知黑子的脚力,哪敢迟疑,飞身上马,纵马追去。
  这时,月华皎洁,碧空风清,两匹宝马奔驰在山道上,急如奔电,快如脱兔,宛如两缕黑白轻烟和飞云。
  到达山下,东方微明,山麓已升起薄薄晨雾,举目南看,隐约中已能看到登封城的巍峨箭楼。
  陆飞鹏心急赶路,奔上官道,不停地催动胯下的黑子。
  黑子被催动得性起,不停地昂声怒嘶,声震原野震荡晨空。
  到达登封,尚未开城,飞鹏和宜君,飞马绕城而过。
  日上三竿后,气势雄伟的嵩山早已抛在身后没有了踪影。
  宜君见飞鹏低头沉思,一味飞驰,不由暗暗生气,看这白马,已经见汗,再跑下去,体力必不易恢复,只得嗔声问:“陆哥哥,跑到什么时停才能让马休息片刻?”
  正在低头想着心事的陆飞鹏一听,悚然惊觉宜君正在生气,立即放缓了马速,游目一着,左侧树林下。有一片草地,于是举一手指,微红着俊面,讪讪地说:“我正想到那面休息!
  宣君见飞鹏见机转变话题,立即含嗔笑了,于是拔马向林一前驰去。
  到达林前,两人同时下马,任由两马啃草去。
  飞鹏和宜君席地坐在两株并植的大树下,相对靠在树身上。
  宜君望着飞鹏,关切地问:“你可是怀疑那个红衣女子是商媛媛?”
  飞鹏似乎不愿在宜君面前谈到商媛媛既然宜君问,又不能不答,只得迟疑地说:“很可能是她!
  宜君想多知道一些有关商媛媛的事因而不解地问“你根据什么断定是她?”
  飞鹏毫不迟疑地说:“我和齐公公离开益阳庄时,她已乘马追出庄来,之后,虽然没有追上,但极可能被她沿途询问出我和齐公公前进的方向……”
  宜君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她怎的断定你和齐公公是去了一少林寺?”
  飞鹏正色说:“在当今江湖上,一致推崇铁掌银剑商耀南的迷离剑称为中原一霸,但仍不如少林寺的达摩剑法厉害,因此自然会联想到我和齐公公去了少林寺。”
  宜君迷惑地说。“据说那个红衣女子和印空谈话时甚是亲密,因而才引起寺中僧人起疑,商媛媛身为未出阁的少女,怎会在众僧面前那等失捡失仪?”
  飞鹏揣侧说:“那是因为印空与乌贵西的私交密切的关系,他当然对友人庄主的千金倍加奉承,故作亲切之故,因而在别人看来就显得特别亲密。”
  宜君略微沉吟说:“我总觉得这中间有许多不可能是商媛授的漏洞。”
  飞鹏也有同感地领首说:“当然,不过事情也很难说,如果你若想到她劫持齐公公别有目的话,便觉得极可能是她!”
  宜君被问得无话可答,她虽然想到许多破绽,但是乍然间只不知道如何解释它。
  蓦然,她的心灵一动,突然望着飞鹏,正色说:“据玉姬妹说,那天在沅江西岸射了你三根透心神针后,你突然在益阳庄以北的桃林内不见了,据雅兰姊姊的判断,你定是前去会见商媛媛……
  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俊面通红,急忙分辨说:“我那天是趁便去找乌贵西出气,绝对没有其他目的!”
  宜君见飞回神情慌乱,俊面通红,内心已有几分明白,因而故意避重就轻,表示毫不介意地说:“是否有目的我们且不管它,只是那天你是否见到了商媛媛?据说上月下旬,那个红衣少女在少林寺走动频繁,是否与你会见商媛媛有关?”
  陆飞鹏一听,灵智突现,他顿时警觉到前去少林寺找印空的红衣女于,必是乌贵西的同路人而不是商媛媛。
  因为,在方朔奇丐的安排下,商媛媛与他陆飞鹏的关系已极亲密,只是未曾言明就是未婚妻。
  既然有了这份关系,她没有任何必要挟持齐公公向他要挟的道理,而且,她要在庄上装病应付老爹商耀南的选婿,也不容许她远离。
  心念至此,倏然立起,即向宜君催促说:“君妹,我们走,那个红衣女子必是鸟贵西派来向印空联络的。”
  宜君挺身而起,但却不慌不忙地说:“你先说说看,你根据什么判断那个红衣女子,是乌贵西的同路人?”
  飞鹏毫不迟疑地说:“因为上次我去益阳庄时,商媛媛正在病中……”
  宜君黛眉一皱,立即不解地问:“你怎的知道商媛媛正在病中?”
  飞鹏被问得一愣、只得解释说:“因为那夜交手时,全庄的一高手都到了,单单商媛媛没有来……”
  宜君不以为然地说:“也许不在庄卜也许正在来嵩山的路上。”
  飞鹏立即代为分辩说:“不不,最后她仍出场了!”
  宜君故意淡淡地说:“那就是没有病!”
  飞鹏又急忙分辩说:“有病有病,她是带病出场!”
  宜君见飞鹏不敢实话实讲,有意刁难飞鹏,故意黛眉微皱,奇异地问:“你怎的知道她是带病出场?”
  飞鹏急不择言,顺口解释说:“因为她目光无神,双颊憔悴……”
  宜君冷冷一笑,立即讽讥地说“你那么注意她!”
  飞鹏心中一慌,顿时红达耳后,赶紧焦急地分辩说:“不是不是,你千万别误会,因为以前她从来没有那么憔悴……”
  宜君一听,妒意更浓。不由嗔声问:“你们以前是否经常在一起?”
  飞鹏慌得连连摇手,急声说:“没有,没有,我敢对天发誓!”
  宜君一见飞鹏的慌急相,芳心窃喜,觉得必须要陆哥哥对她有几分惧意,将来才能属于她金宜君自己的。
  于是,故意阴沉着娇靥,嗔声问:“她为什么憔悴?”
  飞鹏被宜君闹昏了头,竟愁眉苦脸地说:“我怎的知道!”
  宜君一听,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只得忍笑嗔声说:“你不是说她病了吗?”
  飞鹏被说得又好笑又好气,不由沉声说:“我的头简直被你闹糊涂了。”
  宜君“格格”一笑,立即愉快地正色说:“这次我们到达益阳庄,可不许你和商媛媛眉来眼去!”
  飞鹏立即正色说:“当然,当然!”
  宜君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啦,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飞身上马,直向正南驰去。
  飞鹏坐在飞奔的座马上,不停地暗自摇头,心想以君妹这等温静雍容、美如仙子的少女,尚旦如此善妒,处处沾醋,商媛媛那等泼辣刁钻的女孩子,岂不是名副其实的河东狮?
  念及至此,心灵深处立即罩上一层阴影,过几天到了益阳庄,如果遇到了商媛援真不知如何处理,万一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还了得。
  一旁飞马并驰的金宜君,见飞鹏不时暗自摇头叹息,断定他必是为方才的事感到懊恼生气,因而芳心不禁有些后悔,她决定要在沿途细心服侍陆哥哥,以换取他的欢喜。
  于是,两人经汝临,奔枣阳,走虎渡,人湘北,直奔沅江。
  两人沿途,早行夜宿,俨然似一对小夫妇。
  但是,他们虽然飞马井骑,同桌进餐,而宜君每夜服侍飞鹏就宿,清晨为飞鹏梳发穿衣,但他们却分床耐民,亲而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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