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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擂台招亲


  红日逐渐上升,江天涛的心却逐渐下沉。
  在江天涛不时翘首仰颈的盼望下,幕阜山的绵延山影,终于在东天的边际,现出了一线。
  但是,光满大地,日上三竿,辰时早已过了。
  江天涛紧度着剑眉,目光盯视着幕阜山的遥远山影,他的朱唇已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但他的情绪,却懊恼、焦急地几乎疯狂了。
  小青似乎知道江天涛这时的心意,因而它也不嘶不吭,默默飞驰,尤其,当它看到幕阜山的山影时,速度骤然加快。
  随着红日的增高,小青的疯狂飞驰,幕阜山逐渐地向前迎来,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了西麓的山口。
  江天涛的俊面苍白,目闪焦急,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
  小青果是一匹龙种宝马,虽然已经通体是汗,宛如水洗,但它的马速却有增无减一声长嘶,直向山口冲去。
  江天涛坐在马鞍上,心急如火,只见红日当空,金光直射,已是午时将近了。
  峰上白云悠悠,一片苍翠黛碧,山风徐徐,松涛阵阵,到处都是艳丽的山野花,美景依旧,恬静异常,看不出有任何大异往常的事情在山区中发生。
  小青沿着九宫堡特筑的宽大山道,狂驰如飞,急如骤雨,铁蹄过处,溅起无数飞射星火。
  江天涛坐在狂驰如飞的马上,看到如此宁静的山区,除了阵阵松涛和一两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外,再转不到其它声音,因而他不禁有些怀疑了。
  心想,莫非湘江叟记错了日期。
  心念刚动,一阵隐约可闲的冲霄彩声,划空传来。
  江天涛的脑际打然一响,如遭雷击,身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跌下马来。
  根据那阵冲霄彩声,江天涛断定招亲擂台早已开始了,而且,正有一个人败下来或则战胜了汪燕玲。
  当他一想到有人战胜了汪燕玲,他那颗焦急的心,立即紧张地提到了腔口,恨不得插翅飞至系舟谷中。
  恰在这时,小青已奔至转向放马洞的叉路前,江天涛大喝一声,猛地一拨马头,直向系舟谷驰去。
  小青痛嘶一声,神情如狂,放蹄飞驰,疾如雷奔电掣。
  穿林、越岭、绕峰、过溪,萦舟谷外的两座纵岭,已经在望了。
  江天涛凝目一看,仅能看到谷外广场上一座结满了红绿彩缓的高大擂台,附近的大树上无数黑点,似是爬满了人。
  擂台上静宜着几个黑蓝白黄的人形小点,似是尚末开始搏斗。
  江天涛心急如火,希望能赶上这一场和表妹交手,他断定擂台上那点黄影,必是表妹汪燕玲,那点白影,也许是打擂招亲的少年高手。
  心念间,已能看见擂台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尽是各地赶来看热闹或是特意来一显身手的武林人物,乍然看来,不下四五千人。
  打量间,脖下小青,蒸然发出一声悠长怒嘶。
  江天涛定神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完全惊呆了。
  只见前面山道上,三五成群的武林人物,有的佩刀背剑,年龄不一,高矮不等,正边走边谈,嘻嘻哈哈地快步走来。
  江天涛根据这情形分明是亲事决定,擂台已经结束了。
  举目再看谷口外的擂台上那点黄影,正向擂台边沿移动。
  那点黄影一动,擂台下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冲苍芎的热烈彩声。
  江天涛心如刀割,已猜到那点黄影,必是父亲陆地神龙而不是表妹汪燕玲。
  打量间,蓦闻身侧一个宏亮的声音笑着道:“汪姑娘不但生得貌若常娥,而她的剑术造谓,也算得上炉火十足了……”
  江天涛闻声低头,一群劲装大汉,已经走过去了。
  又转左边一群人,愉快地笑着道:“那小子能娶貌若春花的汪姑娘作老婆,真是他前世烧香烧在香炉里了,老兄,人家的艳福是修来的,哈哈……”
  江天涛转得心如刀绞,汗如雨下,几乎急晕过去。
  又转一个苍老的声音,祥和地说:“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能招到这等武功超群,秀逸绝伦的俊品人物为婿,也该心满意足了……”
  又见一个虬髯大汉,粗广的对着一群同伙,大声的道:“不是掩“冲天炮”的武功不高,打不过汪小姐,而是掩自惭形秽,一方面怕天下英雄为汪小姐叫屈,会说一枝鲜花插在掩这批牛粪上,一方面却也真怕江老英雄不熹欢掩这样的女婿……”
  话末说完,一群壮汉哄然暴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江天涛听到的尽是些令他痛心绝望的言语,而山道的两侧,尚不时响起对他迟到的嘲笑和讽讥。
  江天涛万分痛苦,心如油煎,对两侧成群离去的武林人物,视如末见,对左右响起的议论言语,听如未闻。
  他只是绝望的低着头,任由小青狂奔如飞,蓦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如雷欢呼,就在前面不远处暴起来。
  江天涛心中一惊,抬头一看,距离人群已经不远了。
  红光满面,身着黄袍的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立在擂台上,正神情愉快,满面含笑地向着台下数千观众连连拱手,似是刚刚讲完了一番答谢各路好汉前来捧场的场面话。
  一阵劈劈啦啦清脆响声,挂在擂台一角的万响鞭炮,已被燃着了,台下数千观众的欢呼,更热烈了。
  台上一个身穿崭新劲装的汉子,手里托着一盘鲜艳红绸,径由毒娘子和朝天鼻的身后走出来,恭谨地交给江老堡主。
  江老堡主含笑接过,在鞭炮和欢呼声中,径向立在台上的一个身着白绸长衫,头戴黄儒巾的俊美少年走去。
  江天涛一见,神情如狂,理智顿失,暴喝一声:“且慢定彩,在下来了。”
  暴喝声中,腾空离马,跃过群豪头上,直向擂台扑去。
  群豪一见,顿时大乱,纷纷以惊异的目光望着空而过的江天涛,一个意念,闪电掠过每个人的心头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正待将一匹鲜艳红棱,披在白衫少年的身上,蓦闻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因而停止了。
  于是循声一看,虎目一亮,只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蓝衫俊美少年,正凌空直过台下纷纷吆喝的群豪头上,直向台上飞来。
  江老堡主久历江湖,见多识广,江天沟的凌空身法一入他的眼,便知道这个蓝衫少年的武功非凡。
  立在老堡主面前的白衫俊美少年,一见凌空向台上飞来的江天涛,不由面现惊喜,秀眉微轩,涂丹般的双唇,立即掠过一丝兴奋微笑。
  一身黑衣劲服,狐媚光艳桃花眼的毒娘子,看到又有人来争夺新郎官,不由阴蛰地笑了。
  油头粉面,一身粉衣的朝天鼻,一见凌空飞来的江天涛,顿时愣了。
  擂台左右彩棚上,担任评判胜负的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九宫堡的其余十数着名高手,纷纷由椅上站起来,俱都震惊地望着江天涛。
  江天涛神情如狂,尽展轻功,飞越台下吆喝骚动的群豪头上,凌空飞上了高约四丈的大擂台。
  仅这份少见的骇人轻功,便已先声夺人,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弩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飞上六丈见方的大擂台,面对老父,而不能呼一声父亲,在惶急愤怒,和绝望的心倩下,悲痛欲绝。
  由于心情的激动和孺慕,令他情不由己的急上数步,深深一揖,同时强抑悲痛,恭谨颤声道:“景仰老前辈望重武林,晚辈孺慕已久,待先叩请金安。”
  说罢撩衣,屈膝就要下跪。
  九宫堡彩棚上的高手,擂台前广场上的群豪,俱都愣了,他们闹不清这位神情慌急的俊美少年,是来打招亲擂,抑或是特来为江老堡主请安。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眼明手快,末待江天涛下跪,慌得伸手将江天涛扶住,同时,哈哈一笑,祥和地道:“小侠不必多礼,老朽愧不敢当。”
  江天涛的左臂,被老父宽厚有力的右手一握,立时感染到一股父子天性的亲切和温暖,将要涌出来的泪水,强自忍了回去。
  江老堡主见江天涛生得面如冠王,秀拔超群,较之中选的白衫少年,尤为英俊飘逸,心中便有几分欢喜。
  于是,霜眉一轩,面带祥笑,抚晋和声问:“小侠尊姓台甫?”
  江天涛立在老父面前,悲痛难抑,几乎忍不住跪在老父面前,放声痛哭,因而一直恭立垂手,不敢抬头。
  这时见问,只得强抑感情,急忙恭声说:“晚辈姓卫,单字名明。”
  卫明两字一出口,江老堡主听得顿时一愣,左右彩棚,立即传来轻微的啊声。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但也有些迷惑,深悔没有另改一个假名。
  心念禾毕,蓦闻一个嗓音似极熟悉的声音,谦和地道:“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中,同名同姓者,大有人在,实不足怪,小生姓魏,名铭,字绽时,魏是齐秦燕赵魏的魏,铭是座右铭的铭,敢问少侠的大名是哪个字?”
  江天涛闻声抬头,举目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
  只见白衫俊美少年,肤白胜雪,色似芙蓉,两道细长秀眉,一双澄澈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竟是丽质倾城的雪姊姊。
  江老堡主阅历广博,一看江天涛的神色,心知有异,不由迷惑地问:“怎么,你们二位早已相识?”
  江天涛一定神,急忙恭声道:“不不,晚辈不认识这位魏小侠,晚辈只是觉得事情竟是如此凑巧。”
  说罢,即向女扮男装的雪丹凤一拱手,谦和地道:“在下与魏大侠的大名是音同字不同,在下的卫是悍卫国家的卫,明是光明正大的明……”
  话末说完,即见神色惊急,一身粉衣的朝天鼻,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微一躬身,悄声道:“敏禀父亲,他就是本堡后花园,私自潜逃的浇花小厮卫明。”
  说着,以极轻蔑的目光盯了江天涛一眼。
  江天涛又急又怒,也不由狠狠瞪了一眼朝天鼻,他觉得有毒娘子和朝天鼻在场,今天的事绝不会有好结局。
  立在一旁的雪丹凤,听了朝天鼻的话,也不禁暗暗为涛弟弟焦急。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转得面色一变,不由惊异地唤了一声,但他老经世故,知道这件事绝不可在此地追问。
  于是佯装会意地一领首,但却以不悦地悄声道:“退下去。”
  朝天鼻垂手应是,恭谨地退了回去,目光一直盯着江天涛,充满了怨毒。
  江老堡主略带塭色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惶急地江夭涛,霜眉一皱但仍谦和地问:
  “卫小侠匆匆赶来,飞临台上,可是有什么紧急大事?”
  江天涛见老父明知故问,面现塭色,知道情势于己十分不利,因而慌得急忙拱手恭声道:“晚辈顷闻贵堡汪小姐在此设擂招亲,特地星夜赶来一会……”
  江老堡主末待江天涛说完,突然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如虎啸,一听即知含有怒意。
  笑声一起,台下群豪,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江天涛早已吓得拱手恭身,垂首不语。
  江老堡主敛笑抚胡,轩眉沉声道:“本堡事先飞马传束,各地英杰纷纷赶来,小侠未能准时到达,足证小侠与汪姑娘无缘,如今亲事已定,擂台已经结束了。”
  江天涛一听,十分焦急,想到湘江叟褚一彪与九州马云山的关系,因而心中一动,立即躬身道:“晚辈因有急务,终日飞马聘驰,是以未闻此一喜事,直至昨日薄暮,路经湘阴,巧遇湘江叟褚老前辈,方始闻及,如今晚辈仅迟一步,便不能一争雌雄,晚辈心甚不服。”
  说话之间,觑目偷看评判席上的马云山,发现他听了“湘江叟”的名字,霜眉果然微微轩动。
  江老堡主一听,再度哈哈一笑,立即无可奈何地摇摇皓首.道:“小侠虽然不服,怎奈魏小侠已捷足先登了。”
  雪丹凤一直无机插口,这时见机不可失,立即秀眉一轩,冷冷一笑,佯装忿怒地沉声道:“卫少侠既然心中不服,必是自恃武功高绝,小生自不量力,也极愿向卫少侠请教几招不传绝学,如果卫少侠果真技高一筹,小生立即下台,并虔诚地为卫少侠和玲姑娘祝福。”
  话声甫落,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江老堡主自听说江云帆曾在花园中担任浇花小厮后,深怕他别具阴谋,因而霜眉紧皱,面现迟疑。
  同时,他觉得白杉少年,虽然自愿放弃这桩善事,但却与开擂之初,宣布的规则不符。
  阴狠狡桧的毒娘子,自汪燕玲公然拒绝嫁给朝天鼻后,她便恨透了汪燕玲。
  这次她力劝江老堡主设擂招亲的原因,目的希望汪燕玲招一个一脸横肉,生满了络腮胡子的粗扩人物为婿,没想到竟选中了一个有潘安之貌的白衫少年魏铭。
  这时见魏铭接受江天涛的挑战,因而心中一动,毒计立生,决心破坏老堡主宣布的擂规。
  她知道,只要规则一破例,各路英豪,凡是不服气的人,便可川流不息地上台一争胜负。
  这时见老堡主面有难色,神色迟疑,急忙恭声道:“敢禀老堡主,以贱妾之见为了汪姑娘的终身幸福,应该选武林英杰中,武功最局者为婿,方不违汪姑娘设擂招亲的原有宗旨。”
  隐身后台幕后的汪燕玲,见涛哥哥实时赶回,芳心正自暗暗高兴,这时听了毒娘子的话,立时洞烛毒娘子的阴谋,因而气得娇躯直抖。
  于是,走至幕后,悄悄掀开一线缝隙,觑目一看,只见台下数千英豪,个个面展欢笑,大都有上台一试之意。
  再看姑父江老堡主,正为难地望着评判席上的马云山等人。
  镇拐震九州马云山,为主要评判人,这时见老堡主为难地望来,立即起身肃容郑重地道:“根据老堡主宣布的擂规,招亲擂已经结束,照理,老堡主应婉言请卫少侠下台……”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手心间顿时急出一丝冷汗,但他却格外赞佩马云山的为人耿直,绝不因对方与老友湘江叟有关系而循私。
  心念间,又听马云山郑重地道:“但魏少侠不甘示弱,一时气忿,自愿与卫小侠较量高艺,败后而甘愿退却婚事,这事必须先征得汪姑娘的赞可,方可裁决……”
  说至此处,台下群豪,立即发出一阵信服赞佩之声。
  马云山略微一顿,继绩说:“如果汪姑娘不同意这桩亲事,亦应被老堡主否定,因为魏铭少侠,以礼成在即而放弃,足证魏少侠原就缺乏诚意。”
  女扮男装的雪丹凤,对马云山的话,虽然并不重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禁玉颊泛红。
  同时,台下群豪中,不少人为白衫少年,因一时意气而失掉既得的如花娇妻而感到惋惜。
  马云山依然不疾不徐地郑重道:“如果汪姑娘同意两位少侠较技,但后果如何,殊难预卜,卑职言尽于兹,恭请老堡主裁决。”
  江老堡主当然听得出马云山的话中含意,如果准许两人比武,不管谁胜谁负,都无法拒绝其它有意一争的人继续上台较技。
  尤其担心的是武功高绝的人,台下并非没有,但如选一个丰神俊美,飘逸超群的少年人物,却不易得。
  正在江老堡主迟疑难决,暗暗忧急之际,蓦见后台纬幕,人影一闪,一个俏丽侍女,手持短简急步走了出来。
  江天涛举目一看,正在表妹汪燕玲身边的侍女,一身绿衣的小翠花,因而断定汪燕玲正在幕后。
  小翠花看也不看江天涛一眼,径自走至老堡主身边,恭谨地递上那张短简。
  这时台下群豪个个摒息静气,俱都睁大了眼睛,虽然知道短简是小姐写的,但都希望能知道上面写些什么言语。
  江老堡主霜眉一皱,立即将短简打开,低头一看,眉头立展,立即毫不迟疑地朗声道:“二位请选兵刃,立即开始!”
  说话之间,急步退至台后一角,台下群豪立即报以热烈而疯狂的形声,宛如平地暴起的春雷。
  彩棚上和马云山坐在一起的六个老人,俱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他们为汪燕玲的不智而感到惋惜。
  江天涛没想到如此顺利的挽回既定之局,因而十分兴奋,但心中也有些忧急,因为他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下,如何毫无破绽的击败雪姊姊。
  心念间,也急忙走至左边的兵器架前,顺手撤出一柄精光闪闪的三尺长剑,急步走回。
  再看纤弱中隐透斯文的雪姊姊,白衫轻摆飘飘,显得十分洒脱,反而衬得他神色不定,心神不安了。
  再看台下群豪,人面闪闪,万头卷动,俱都摒息仰首,目光炯炯地望着台上。
  左右彩棚上担任评判的高手,个个神色凝重,同样地目不转睛。
  尖嘴削腮桃花眼的“朝天鼻”恭立在江老堡主身后,怨毒的望着江天涛,不停的低声嘀咕。
  狐媚的“毒娘子”,冷冷的望着江天涛,目光狡桧尖锐,面部毫无表情,似是正在构思另一个绝毒的阴谋。
  江天涛尚未看完全场,雪丹凤已在对面,扣剑拱手,朗声说:“卫少侠请!”
  江天涛也急忙把剑拱手,谦和地说:“魏少侠请。”
  雪丹凤慎重地与江天涛对了一个眼神,立即朗声说:“如此小生有潜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长剑一招“仙童指路”振腕疾刺,精芒一闪,直点江天涛的咽喉。
  江天洛佯装谨慎,剑眉一轩,朗喝一声:“来得好!”
  好字出口,跨步闪身,长剑疾演“神龙摇头”,剑化一片冷芒,直向雪丹凤的长剑封去。
  雪丹凤一声冷笑,剑势条变,寒光一绕,分刺江天涛的璇玑和双肩,紧接着,疾变“横断巫山”,一道横扫匹练,闪电绕过三朵梨花之间。
  台下数千英豪一见,立即高声喝了一个好。
  江天涛看得暗自好笑,自然也不甘示弱,即演“花开并蒂”,继演“闭关拒佛”,最后一招“风吹叶落”,连续三剑精芒雷射,寒光飞洒,劲风带啸,整个擂台上,顿时罩一团剑影光幕。
  台下群豪,同样地报以热烈彩声。
  在台下群豪此起彼落的彩声中,雪丹凤和江天涛对演了一套恩师海棠仙子仗以成名的芙蓉剑法。
  但见擂台上,寒光飞洒,银星万点,匹练翻滚,精芒刺目,剎那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台下数千英豪,俱都看呆了,这时,除了台上丝丝的剑啸和身形旋飞纵跃带起的衣袂风响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江老堡主和“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等一干老一辈人物,俱都看得神色迷惑,霜眉微皱。
  “朝天鼻”何曾见过这等剑法精湛的高手对博,早已惊呆了。
  毒娘子也看得暗暗心惊,机而一想,面色立变,心中大骇,她断定这中间定有蹊跷,也许与汪燕玲有着极大的关连。
  但她仍没有想到盘绕在剑光中的蓝衫少年,就是她于十八年前,丢在系舟蜂上的“少堡主”江天涛。
  就在这时,如林剑影中,突然传出一声双剑相击的清越龙吟。
  同时,两道蓝白人影,衣袂飞舞,飘飘然地分开了。
  江天涛神色自若,朱唇绽笑,气不喘,面不红,飘然落回原地。
  雪丹凤玉颊生晕,鼻翅煽动,略显心躁气浮,她首先扣剑拱手,以羞惭的口吻,沉声道:“卫少侠果然技高一器,小生自傀不如。”
  话一出口,台下立即暴起一阵如雷彩声,震撼山野,谷峰齐鸣。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谦逊地道:“承让,承让,在下终身感戴。”
  紧皱双眉的江老堡主,面现难色,不由转首去看坐在彩棚评判席上的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等人。
  马云山微皱眉头,神色肃穆,似是在慎重考虑,如何宣布这场比剑的胜负。
  就在这时,如雷彩声中,突然暴起一声洪钟大喝:“且慢宣布,掩开山金刚不服。”
  大喝声中,一道短粗人影,径由擂台下,飞身纵了上来。
  台下英豪一见,形声更热烈了。
  雪丹凤闻声一看,面色立变,只见上台来的开山金刚,肥头大耳,铃眼浓眉,狮子鼻,大海口,胸毛茸茸,腹大如鼓,手提一柄降魔杆,看来十分沉重,至少百斤,根据他飞上台来的轻身功夫,绝不是一般靠臂力惊人的好手。
  江天涛早已看了个清楚,但他却冷冷地笑了。
  开山金刚纵落台上,看也不看江天涛一眼,径向立在台后一角的江老堡主,垂杆抱拳,躬身朗声道:“敢禀老堡主,其中有诈。”
  江天涛和雪丹凤,心中一虚,俱都情不由己地双颊一红。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和迟疑末曾宣布结果的马云山,正有同感,但他身为主人碍于身份不便说出,因而霜眉一皱,谦和地问:“敢问壮士,何以断言其中有诈?”
  岂知,开山金刚虽然看出破绽,但苦于口舌笨拙,无法说出个中道理,顿时被问得满面通红。
  最后,他终于红着脸,沉声道:“回禀老堡主,掩虽然知道其中有假,但不知怎么说出它的道理来,总之,掩看得有些不对劲儿。”
  如此一说,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阵哄然大笑。
  江天涛本来就自觉是假,加之看到开山金刚对父亲的恭谨态度,心中颇有好感,这时再听了他拙笨而实在的答话,也忍不住笑了。
  云丹凤有半年没有和江天涛对招了,方才虽已看出他的身法剑术,俱都大有进步,但说在台下数千英豪的相互争夺下,能永保不败,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这时见“开山金刚”当众指出其中有诈,早已惊得玉面变色,而这位心爱的师弟,却仍神色自若的感到有趣发笑。
  因而,芳心暗自一叹,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他还是个孩子。
  云丹凤心念间,蓦见紧皱霜眉,捻胡领首的江老堡主,继续望着开山金刚和声问:“以壮土之见呢?”
  开山金刚立即躬身道:“回禀老堡主,掩开山金刚要试试穿蓝衫的卫小侠是否确有真本领硬功夫,只要他接得住掩的一降魔杆,掩马上就滚下台去,如果卫小侠接不住掩的降魔杆,掩也不敢想别的,因为掩知道掩没福……”
  台下的笑声一直末停,开山金刚以下的话,被更多豪放快意的大笑淹没了。
  雪丹凤一听,芳心大震,澄澈的一双凤目,不由惊急地看了一眼开山金刚手中那柄重达百斤的大铁杆。
  再看江天涛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展笑,看来他不但有信心战胜开山金刚,而且还极乐意一试对方的臂力。
  蓦见江老堡主,霜眉一展,抚胡领首,毅然道:“壮士真是快人快语,老朽十分钦佩,请就壮士尽展所学,大显身手,老朽当然恭立台上,拭目以待。”
  开山金刚十分高兴,急忙一躬身,朗声道:“老堡主,谢谢您了。”
  朗声说毕,条然转身,铃眼注定俊面含笑的江天涛,大喝一声:“卫小侠,你要小心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降魔杆,一式“泰山压顶”,挟着一阵劲风,猛砸江天涛的天灵。
  江天涛知道开山金刚是个口快心直的憨厚人,不愿令他过份难堪,因而朗声喝了个好,旋身闪开了。
  开山金刚以为江天涛定会横剑接他一杆,没想到江天涛竟旋身闪开了,由于用力过猛,收势不及,百斤大杆直向巨木拼成的台面上砸去。
  耳然一声大响,木屑飞溅,擂台头动,立即发出一阵咯吱响声。
  江老堡主看得霜眉一皱,左右彩棚上的高手面色齐变,纷纷由椅上立起来,台下群豪顿时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
  立在擂台一角的雪丹凤,惊得瞪大了一双澄澈凤目,神色立变,不由暗暗为涛弟弟捏了一把冷汗。
  立在幕后偷看的汪燕玲,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涛哥哥和雪姊姊搏斗,虽然十分紧张,但她知道雪姊姊一定会佯装败下台去,她心中正在高兴之际,没想到又上来一个开山金刚。
  这时看了开山金刚这等惊人声势,一颗芳心立即提到了腔口,钗光鬓云的蝶首,也不自觉地伸出幕外。
  开山金刚一杆砸在擂台上,不由窘得满面通红,直达耳后,不由瞪着一双铃眼,注定江天涛怨声间:“你可是不敢接掩的降魔杆?”
  江天涛仰面哈哈一笑,朗声道:“阁下自称开山金刚,可见神力惊人,但你一定知道,武功之精绝,不在恨地无环,力可拔山,而在于身灵技巧,艺业高超,在下并非不敢接阁下一杆,而是在下的长剑,只须轻轻一拨,阁下的大杆就要脱手而飞了。”
  开山金刚一听,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厉喝:“我就试试你的技巧”厉喝声中,神情如狂,飞舞着手中降魔杆,猛向江天涛身前扑去,声势惊人,宛如疯虎。
  江天涛再次哈哈一笑,身形飞旋,振腕出剑,为了证实方才与雪丹凤交手并非有诈,同样地剑洒十点寒星,幻起满台银虹,匹练翻滚,劲风汹涌,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开山金刚恨不得一杆将江天涛砸伤在擂台上,那柄降魔杆,左扫右捣,前砸后挑,也舞了个风雨不透,劲风带啸。
  任他大杆疾舞如飞,但总是打不着江天涛,反而觉得剑光闪闪,耀眼生花,最后连人在何处也看不到了,只气得如雷暴跳,哇哇怪叫。
  台下群豪有的高声叫好,有的哈哈大笑,显得十分愉快热闹。
  江天涛不敢久斗,以免被人指为恃技凌人,因而大喝一声道:“阁下也小心了!”
  喝声甫落,只见翻滚匹练中,精光突然一闪,暴起一声惊惶嚎叫,一道黑影,直射半空…开山金刚的降魔杆,挟着一阵劲风,直向台下十数丈外的群豪头上落下。
  开山金刚一定神,发现手中大杆已飞,急得暴喊一声,腾空而起,直向飞去的大杆追去。
  台下群豪一见,顿时大乱,惊呼嚎叫,飞身纵跃,亡命地闪开了。
  轰隆一声大响,砂石飞射,尘土激扬,一柄百斤大杆,尽没土中。
  立身远处的高手,直乐得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身立某地的人,则个个面色如土,俱都目闪惊急,几乎吓掉了魂。
  江老堡主抚胡领首,立即看了一眼面现惊异的马云山,似乎在说,这位卫小侠的武功,倒真是下过一番苦功夫。
  毒娘子看得暗暗心惊,朝天鼻完全呆了。
  雪丹凤微张着樱口,瞪大了双目,清丽的面广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汪燕玲一见,惊得条然退进幕后,芳心激动难抑,纤手轻拍酥胸,不由合上双目,暗暗祈祷过往神明,千万别再发生事情。
  就在这时,台下骚动的群豪中,又有一声苍劲大喝传来:“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算不得什么真本领。”
  大喝声中,一道灰影,宛如一只巨鹤,扑张着两臂,径由人群中,凌空飞向擂上口。
  台下群豪闻声一称,按着暴起一片惶急呼声:“啊……鲍启非……”
  “钩拐双绝力拔山……”
  “这个老贼一上台,蓝衫少年的性命恐怕难保了……”
  江天涛听得微泛怒火,凝目一看,飘然落在台前的,竟是一个身材瘦小,士布葛衣,塌眉鸽眼,领下畜着一络山羊小胡子的六旬老人。
  江老堡主看得心中一惊,雪丹凤的面色立变,左右彩棚上的评判高手俱都惊呆了只有毒娘子一见瘦小老人上台,顿时喜得心花怒放,她断定钩拐双绝力拔山鲍启非一出手,江天涛不死也得重伤。
  瘦小老人鲍启非,停身立稳,一双灼灼鸽眼,仅略微一标横剑卓立的江天涛,削薄的唇角傲然一笑,径向江老堡主微一抱拳,以略含轻蔑地口吻,笑着问:“请问江老堡主,小老儿可有资格打这场招亲擂?”
  江老堡主微显不悦,但也拱手抱拳,勉强含笑道:“开擂之初,老朽已当众宣布过,本擂今天设的是招亲擂,年过三十者,均请不要上台,鲍老当家想必是刚刚赶来没有听到。”
  瘦小老人鲍启非,见江老堡主微显不悦,故意塌眉一皱,嘴含冷笑,微一摆头,一脸不屑地继续问:“小老儿既然无资格打擂,可否向这位只仗技巧,不信功力的卫小侠比比内力呢?”
  江天涛一听,怒火条起,正待发话,江老堡主已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按着微泛怒意地期声道:“鲍老当家身为塞北五省的黑道霸主,功力深厚,掌可开碑,提起钩拐双绝力拔山,武林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以饱老当家的声望、高龄,和一个后生晚辈较量内力,不怕落个以大欺小吗?”
  鲍启非见江老堡主在霸主之上,倘冠以黑道两字,不由老脸一红,仰面一阵厉笑,按着笑声说:“今天小老儿上台,不是与后生晚辈较技,而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姓卫的无知小辈,要他知道武功之高,并不是全凭技巧。”
  说话之间,扬眉瞪眼,轻蔑地指了指江天涛。
  江天涛顿时大怒,剑眉一轩,也嗔目怒声道:“在下念你年高,心存尊敬,想不到你竟是个自恃技高,口齿刻薄,毫无长者风度的匹夫……”
  江老堡主见江天涛不知厉害,公然斥责钩拐双绝力拔山,不由惊得面色立变,正待喝止,面色凄厉的瘦小老人鲍启非,已经瞪眼一声厉喝:“好个狂妄小辈,胆敢教训起老夫来了。”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右掌条然举起,一招“力劈华山”猛向江天涛的天灵劈下。
  江老堡主一见,又惊又怒,左右两棚上的高手,轰的一声同时由椅上立起来,台下群豪俱都惊得张口瞪眼,襟若寒蝉。
  江天涛见鲍启非倚老卖老,愈加怒不可遏,因而存心试试对方的内力,剎剎对方的傲气,于是冷冷一笑,一俟对方的右掌劈到,一声怒哼,条然疾进一步,蓄满功力的左臂,疾封而出。
  江老堡主、雪丹凤,台下群豪和马云山等人,见江天涛不闪不避,居然胆敢硬接,俱都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众人惊慌的同时,江天涛的左臂已封在鲍启非的右腕上。
  蓬然一响,闷哼一声,钩拐双绝力拔山,马步不稳,身形摇晃,磴磴连声中,一连退后了五步。
  江老堡主虎目一亮,两棚高手俱都愣了,雪丹凤惊喜得凤目湿润,险些脱口呼声弟弟。
  台下群豪久久压抑在胸腔中的闷气,一声暴好,完全发泄出来,声震山野,直冲云霄,余音历久不绝。
  江天涛格臂震退了鲍启非,信心大增,不由冷冷地笑了。
  钩拐双绝力拔山鲍启非,急忙沉桩站稳,苍白如纸的老脸,顿时通红,按着一定神,咬牙切齿,目闪凶芒,神色凄厉注定扣剑卓立,沉声晒笑的江天涛,凶狠地连连领首,不停地切齿恨声道:“好,好……”
  说话之间,两臂微圈,十指弯曲如钩,凶睛注定江天涛,极缓慢的向前逼去,同时,微圈的双臂,每进一步,便涨大了少许。
  江老堡主一见,知道鲍启非已动了杀机,不由霜眉一轩,大声阻止道:“鲍当家的请住手!…”
  江天涛见父亲高声阻止鲍启非,知道老人家是怕自己接不住钩拐双绝力拔山的全力一击,但他自己却充满了信心,他不相信鲍启非的身体,会比梵净山上的数百斤大石头还要坚硬。
  同时,他也意识到,此番如不能将钩拐双绝力拔山击败,非但与表妹的好事难谐,就是自己的身世也将永无大白之日,而台下的数千英豪中势必仍有人上台。
  心念电转,急忙恭声高呼:“老前辈请勿忧急,晚辈自信可敌……”
  钩拐双绝力拔山一听,鸽眼如血,目皆俱裂,厉喝一声:“小辈你是找死!”
  死字出口,圈臂蹲身,震耳一声厉嗅,涨大一倍的双掌,猛力推出。
  一道刚猛狂风,疾如暴风,直向江天涛身前滚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不信你就试试!”
  话声甫落,急进三步,蓄满功力的左掌,呼的一声,振腕劈出一道排山倒海的绝伦掌力。
  轰然一声大响,劲风激旋,破空带啸,磴磴连声中,鲍启非挤眉苦脸,身形摇晃,挥舞着两臂,直向身后退去。
  看看就要跌下合面,群豪惊喊,顿时大乱,两棚高手,纷纷向擂台上纵来。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声娇叱,毒娘子飞身纵出,伸臂将钩拐双绝力拔山扶住。
  哇的一声,鲍启非张口吐出一道血箭,苍白如纸的老脸上,冷汗顿时流下来。
  鲍启非双手抚胸,气喘叮叮,感激地看了毒娘子一眼,立即闭上双目,缓缓坐了下去,似是要运功调息。
  江老堡主、马云山、小李广,以及飞身纵过台来的十数高手,急急趋前察看。
  一阵衣袂风响,骚乱的群豪中,又飞身纵上三人,一式灰衣劲装,俱都携有兵刃神色惶急地分开众人,即将鲍启非由毒娘子的手中接过来。
  两个佩刀的中年人蹲身下去,扶着闭目调息的鲍启非,忿忿地道:“师父,我们走!”鲍启非微闭着双目,咬牙切齿,怨毒地看了一眼江天涛,按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壮汉,怒目瞪着横剑卓立的江天涛,厉声问道:“姓卫的,有胆子报出你的师承门派来。”
  江天涛没想到奋力一掌,竟将鲍启非击成重伤,原已有些悔意,这时经壮汉厉声一问,不由激起一阵反感,于是冷冷一笑,淡淡地说:“徒忌师讳,不便奉告,门户之尊,岂可任意示人!”
  说话之间,佩刀的两人已扶着鲍启非站起来,其中一人双眉一挑,瞪眼厉声道:
  “难道你畏缩怕死,以为就此罢了不成?”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仰夭一声长笑,按着怒声道:“在下百日之内不离九宫堡,随时恭候赐教,在下将剑留于堡外,任何人均可持剑前来,在下无不奉陪。”
  陪字出口,奋力掷剑,长剑疾如奔电般,挟着一阵慑人锐啸,直向二十丈外的一株插天古木上射去。
  嘟的一声轻响,刺耳寒光顿逝,一柄三尺长剑,尽没树身之中,仅余护手剑柄,鲜红的丝穗,摇摆不停。
  台下群豪一见,个个面色大变,无不暗暗心骇,虽有数千之众,剎那间却静得鸦雀无声。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见江天涛弱冠之年,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功力,也不禁皱眉抚胡,震骇不解。
  左右两棚上的高手,无不膛目结舌,俱都震惊地呆立发楞,觉得今天的新郎官,恐怕没有人能由姓卫的少年手里夺走了。
  毒娘子面色如纸,双唇发乌,全没有了狐媚姿色。
  朝天鼻仍立在台后一角,似是一直就没有清醒过来。
  立身幕后的汪燕玲,感到非常迷惑,她闹不清涛哥哥怎的会有如此骇人的功力?
  雪丹凤虽然也感到意外,但她却断定涛弟弟已食过了朱仙果,不过,她绝没有想到涛弟弟的福缘独厚,竟一连食了三个。
  早已惊呆的三个壮汉一定神,转首瞪了江天涛一眼,恨恨地喝了一声走,挟着鲍启非,飞身纵下擂台,立即挤进人群中,匆匆离去。
  江老堡主望着远去的鲍启非等人,神色凝重,微皱霜眉,毫无要宣布结果的意思,看来,有着满腹心事。
  台下群豪,俱都静静地仰首望着台上,似乎在等待着宣布新郎官究竟属谁。
  就在这时,紧皱着柳眉,轻咬着红唇的毒娘子,桃花眼珠一动,似乎想起什么,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几乎是附在老堡主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江天涛冷眼旁观,断定这贱人又在施展诡谋,虽然凝神细听,但仍听不清楚。
  只见江老堡主似有所悟地缓缓点了点皓首,立即走至台前,面向台下群豪一拱手,谦和地期声道:“卫明小侠,连败三人,至今未逢敌手,依照擂规,午前不再比试,不过,台下各路英雄中,如仍有不服的朋友,请依次上台,一同入堡午筵,饭后再争胜负。”
  如此一说,台下数千群豪,立时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江老堡主游目全场,等了梢顷,兄台下群豪竟无一人上台,只得朗声道:
  “虽然无人上台,但招亲擂并末因此结束,由于卫小侠掷剑于树,要待百日期满以后,确定无人持剑前来挑战时,本堡才能将中选结果宣布。”
  台下群豪一听,相互愕然,俱都显得十分不解。
  江天涛顿时大怒,知道老父如此宣布,完全是中了贱婢毒娘子的阴毒诡谋。
  他心中虽然怒火高炽,但却不敢发作,只得假装神色自若,仪态谦和,唇角带着诚服微笑。
  同时,他也断定,毒娘子攻击他的主要借口,必是以他曾在堡外后花园中担任过浇花小厮。
  心念间,蓦闻立在擂台前角的镇拐霞九州马云山,面向台下,抱拳过顶,愉快地朗声道:“本堡老堡主,命令老朽,多谢各路朋友捧场,招待不周,请多原谅,诸位珍重,后会有期,现在鸣炮欢送。”
  说毕,转首向左侧彩棚上,高声朗喝:“鸣炮!”
  喝声甫落,重新悬在彩棚上的万响鞭,原本是宣布新郎官中选时燃放的,这时又啦啦的燃了起来,却作了欢送各路英雄的礼炮。
  隐身幕后的汪燕玲,只气得凤自含泪,娇躯颤抖,恨不得飞身扑出,挥剑杀了毒娘子。
  但她看了江天涛镇静含笑的神态,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带着小翠花四女,走出后台,乘轿转回堡内。
  这时,台下群豪,已经开始离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迷惑不解和意犹未尽的神色。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俱都强自含笑肃立台下目送。
  江天涛望着默默离去的群豪,有的相互议论,有的摇头叹息,和他飞驻驰来看到的疯狂场面不啻天壤之比,心里既心痛,又气忿。
  他佯装神色自若地觑目一嫖毒娘子,发现她神情冰冷,面色阴沉,而立在她身侧的朝天鼻,却显得十分得意。
  江天涛心中冷冷一笑,暗骂一声蠢才,小爷终有一天将你们赶出九宫堡去口心念末毕,焉闻马云山.愉快地说:“卫小侠请!”
  江天涛一定神,发现台下已经无人,老父虽然眉宇间,隐透忧郁,但却仍装出谦和慈祥神态。
  于是急忙拱手,面向老父,恭声道:“老前辈请。”
  江老堡主略事谦逊,即和江天涛并肩走下台阶,径向狭谷口走去。
  江天涛怎敢与老父并行,因而一直落后半步。
  众人默默前进,似乎部有一份沉重的心事。
  蓦然,江天涛的星目一亮,顿时想起女扮男装的雪姊姊,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雪姊姊的影子。
  但他却发现毒娘子,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冷冷地望着他,似在暗察他的神色和心事,这时见他回头,立即强自绽唇一笑。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强烈怒火,但他却必须佯装愉快的向她点点头。
  同时,他也发现镇拐震九州等人,俱都跟在身后。
  其中有六个老者,两个中年儒士,和以双枪成名的小李广钟清。
  朝天鼻跟在最后,默默地低头前进,似乎正在计划着如何对江夭涛刁难,或向他暗下毒手。
  进入巨木茂林,光线顿时一睹,江天涛本能的仰首一看天色,正午早已过了,这才发觉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到达九宫堡前,堡门早已大开,五彩缤纷,悬灯结彩,一片喜气。
  两排身穿崭新劲装,佩有腰刀的魁梧壮汉,分立门楼的两边。
  江天涛仰首看了一眼魏峨坠楼的高大堡墙,不禁升起太多的感慨,想到那夜冒着狂风暴雨,进入九宫堡闯摘星楼的时候,何曾想到会有今天?
  众人走上吊桥,两排堡丁,同时肃立,进入堡门,俱都抚刀躬身。
  江天涛身为外宾,立即俊面展笑,一面频频领首,一面徐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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