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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蓝毒剑


  红衣罗刹古飘香笑吟吟地,就傅天麟手中,啜了一小口“百花春”酒,低声说道:“我师傅因与‘南荒瞎道’,‘玉指灵蛇逍遥子’,功力难分上下,所以立意要把我造成方今武林第二代人物之中的最强好手!古飘香朝夕亲承训诲之下,已得她老人家六七成真传,这些什么‘铜鼓萧筝’,欺负欺负普通江湖人物还行,在我手中,却差了一筹有余,不过拿他们消遣消遣,以为这海上良宵的下酒之物而已!”
  傅天麟也觉得红衣罗刹古飘香的功力,确较彩衣魔宓彦等,高出一筹以上,但不知既然强弱悬殊,先前怎又命自己鼻内暗塞灵丹,作那等谨慎安排,难道对方还有什么煞手,未曾施展不成?
  疑思难解,正待询问之际,红衣罗刹古飘香业已转身面向对方,见那彩衣魔宓彦,带着一身淋淋水渍爬上左边那条双鼓追魂孟武所乘船只,不由忍俊不禁地含笑骂道:“宓彦,我不是看你那师傅面上,在‘劈空绵掌’以内,保留两成真力未发,你早已肝肠寸裂的死在海中!如今当已知晓厉害,还不赶快离开这翠微岛附近海面?免得扰闹古飘香与我傅兄弟的清游酒兴,难道真想尝尝我肩头的‘天蓝毒剑’滋味?”
  彩衣魔宓彦一声不答,只是面含痛恨,目射凶光的向双鼓追魂孟武,低低附耳数语!
  双鼓追魂孟武,狞笑连声,抽出了他那一对双环带柄铜鼓,分执左右两手!
  无目仙姬冯小青,也左手玉萧,右手青色竹杖,卓立船头!那彩衣魔宓彦,却自水湿淋淋的七彩宽袍之下慢慢解下一根五色斑斓腰带!
  傅天麟见他以腰带作为兵刃,颇觉诧异,但仔细看去,腰带居然会变,原来是一条长约四尺有余,细如人指的五色怪蛇。
  不由心中一凛,向红衣罗刹古飘香低声问道:“我听说玉指灵蛇逍遥子,有一条霸道元伦的兵刃,叫做什么‘倒钩铁线灵蛇鞭’……”
  古飘香不等傅天麟话完,便即笑道:“傅兄弟,你不要替我担心,‘倒钩铁线灵蛇鞭’,是条不畏任何宝刀宝剑的‘铁线灵蛇’,比宓彦手中之蛇,还要细上一倍,长上两倍,非有绝顶神功,无法施展,颜色却是通体墨黑!这条五彩小蛇,及冯小青的玉萧竹杖,均好对付,就是孟武手中两只双环带柄铜鼓,有点难缠!我要再申前请,无论你见我有甚凶危,千万仅管镇静饮酒,不可出手相助!”
  话完仍不拔肩头的“天蓝毒剑”,只向操舟传女青虹,要了一柄普通长剑,柳腰轻摆,化成一片红云,向左手玉萧,右手竹杖,卓立船头,凝神待敌的无目仙姬冯小青飘去!
  冯小青之师“南荒瞎道”,因自己双眼均盲,遂别出心裁的,创造了“无目”一派武学!
  凡属要想列名“南荒无目”门下之人,最好两眼天生便瞎,否则也非把一对眼珠,生生挖出,或戳破不可!
  这位无目仙姬冯小青,便是天生盲人,极得“南荒瞎道”宠爱,在“铜鼓萧筝”之中,若论真实功力,她确实要比彩衣魔宓彦及双鼓追魂孟武,高出少许!
  红衣罗刹古飘香这一持剑纵身飞扑,人还未到,冯小青便已听音辨位,右手竹杖“万蜂出巢”,幻成千百点杖尖,左手玉萧也凝足真力的划空怒啸,一齐攻至!
  古飘香诚心试验盲目之人,耳音能灵到何等地步?
  遂不待竹杖玉萧,双双攻到,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以前,陡地气散百穴,整个人轻如柳絮般的,坠落冯小青所乘船头,不声不响,一剑缓推,分心刺出!
  无目仙姬冯小青在一杖一萧攻出以后,感觉敌人好似突然凌空消失,不由大吃一惊!
  冥心细察之下,盲人耳力特灵,古飘香那缓缓分心推剑,若有若无的破空之声,居然被她听出!因凛于“天蓝毒剑”凶威,微一吸胸提气,便已后退数尺!
  红衣罗刹古飘香,向来应敌,极其嘻笑从容,见状纵声格格笑道:“冯家妹子,你耳力真灵,但不要害怕,古飘香如今手中所用,并不是‘天蓝毒剑’!”
  无目仙姬冯小青一听“天蓝毒剑”四字,丈夫飞天玉龙马伯苍的丧命深仇,立涌心头。
  不再顾及自己安危,银牙一咬,施展出长短相济,刚柔兼施的南荒绝学,“盘龙杖”暗合“引凤萧”法,宛如骤雨狂风般的,攻出七萧八杖!
  不但招势诡异,出手快捷,并还放弃防守,意图拼命!这样一来任凭红衣罗刹古飘香已得东海枭婆芮冰心六七成真传,身手再高,也被逼得左支右拒,窘象横生,架拦间隔之间,失声笑道:“冯小青,你何必意图拼命?这样打法,古飘香恕不奉陪,我还是去领教领教那位‘双鼓追魂’孟朋友的苗疆绝艺!”
  话音未落,人已腾身,最后的“苗疆绝艺”四字,是在半空所发。
  但她刚刚纵到双鼓追魂孟武,及彩衣魔宓彦所乘船只上空,宓彦轻嗽一声,孟武便把两只双环带柄铜鼓,自左右往中猛合,发出“咯”然巨响!
  红衣罗刹古飘香严如未觉,依旧飘空疾落,右手长剑闪光,一式“独劈华山”,急袭彩衣魔宓彦,左掌也就势反甩,“神鳌翻浪”,劲气呼呼,卷向双鼓追魂孟武!
  宓彦孟武二人,均是一招不接,分向左右腾身,纵到彩衣魔宓彦先前所乘的右边那只船上!
  红衣罗刹古飘香横剑巍立,纵声狂笑说道:“我以为你们这号称‘恶中之恶’的‘铜鼓萧筝’,既敢来东海翠微岛,寻我古飘香生事,定然有甚通天彻地,惊神泣鬼之能?原来南荒无目门下,以及苗疆霸主铜鼓天尊的弟子,也就……”
  彩衣魔宓彦不等红衣罗刹古飘香话完,便即冷笑连连地,厉声答道:“古飘香贱婢,你已中了我孟大哥的苗疆神蛊,只要催魂鼓响七响,定即万蛊啮心!就是你师傅东海枭婆至此,也无法相救,这世界之上顶多再容你片刻勾留,还这样的凶狂张致则甚?”
  红衣罗刹古飘香意似不信地,怒叱一声,纵身猛扑彩衣魔宓彦!
  宓彦在她身形乍起之际,便招呼孟武,一同避向无目仙姬冯小青所乘船只,口中并狞笑叫道:“孟大哥和青妹,我们不必和这贱婢硬斗,就利用这三条船只,与她捉捉迷藏!等着看名满天下的红衣罗刹,被万蛊啮心而死的惨状,岂不有趣?”
  红衣罗刹古飘香飞扑而过,身在半空,便听得彩衣魔宓彦这等说法,不由冷笑一声叫道:“你们不敢与我正式交手,却想利用这种鬼蜮行为,实在叫做无耻之极,与痴心妄想!我把这些船只,条条毁去,看你们再能够变鱼变鳖,逃出这四顾无涯的波涛之外?”
  一面凌空发话,一面功聚左掌,在话音刚了之时,照准右边那条富彦孟武人已遁走的船只,宛如倒海崩山的一拳击出!
  古飘香真气内力,实足惊人,就这劈空一掌,便把不小的一只大船,震得桅折船翻,碎木飞舞,操舟的两名舟子,也双双跌落波涛以内!
  彩衣魔宓彦不曾防备红衣罗刹古飘香,会来这么一手!
  知道她在震毁右边船后,必然顺势再扑当中这条船只,不由急声叫道:“船只不能容贱婢毁去,孟大哥赶快连击催魂铜鼓!我料古飘香贱婢功力,与那‘万博书生’彭涵相若,她定然也熬不过鼓声十响!”
  双鼓追魂孟武见红衣罗刹古飘香飞身搏击,挥掌翻舟的威势惊人,遂一面与冯小青、宓彦避往左边船只,一面如言敲出一连串的七声“咚咚”鼓响!
  古飘香在震翻右边那条船只以后,立即凌空转折的再扑中央,孟武的催魂鼓音,业已接连七响。
  古飘香立觉全身一震,赶紧落足当中那条对手业已退走的船只,足下微见跄踉,左手抚胸,脸上一片痛苦难熬的奇异神色!
  傅天麟观战许久,觉得东海枭婆红衣罗刹师徒,虽是邪派人物,但似乎总比这来的三个什么“铜鼓萧筝”,光明高贵多多!何况与古飘香的一番虚与委蛇,也不免略生情感。
  如今见她竟中了苗疆恶蛊暗算,不由自然而然地,手提紫竹短笛,离座欲起!
  青衣侍婢素月,见傅天麟意欲上前相助,遂悄悄低声禀道:“傅公子,我家古姑娘性格高傲无伦,对敌之时,向不喜人助阵!何况古姑娘一身武林罕见的绝艺神功,并不见得就这般轻易为对方所算呢厂
  傅天麟闻言,遂暂且停身未起,这时彩衣魔宓彦又命双鼓追魂孟武,接连敲响两声铜鼓!
  这两声鼓响,听在别人耳中,平淡无奇,但古飘香却似禁受不住,连站都站不稳地,跌坐船中,弃却长剑,双手捧心,面容惨白,娇躯不停剧烈抖颤!
  彩衣魔宓彦见状,纵声狂笑说道:“古飘香贱婢,你方才用‘劈空绵掌’,把我震落海中的威风何在?如今催魂鼓声,业已九响,只要我孟大哥再敲一声铜鼓,你便五脏皆裂的,口喷黑血而死!”
  傅天麟见红衣罗刹古飘香那种神情,确实已难支持,知道这类苗疆恶蛊,非用蛊之人,无药解救,自己上前助手,亦复徒然,遂手横紫竹短笛,巍立“青雀肪”头,向彩衣魔宓彦发话叫道:“宓朋友,你与古姑娘师门渊源极厚,不应该用这种下流手段伤人!若是好汉便赶快把解药给她,大家凭真实武功,一决生死!”
  彩衣魔宓彦狞视傅天麟,厉声笑道:“好好好,我就看在我与这贱婢师门交厚份上,不请孟大哥击那第十声催魂铜鼓!但她此时心肝已被神蛊啮食大半,再好的解药,也不能夺命回生,索性再让她尝尝我这条五色灵蛇的利齿滋味,好死得比较甘心瞑目。”
  语音方了,便带着狞厉之容,手舞那条五彩小蛇,便往仿佛业已气息奄奄的红衣罗刹古飘香所坐船头,凌空扑去!
  傅天麟见彩衣魔宓彦这等狠毒,顿时怒满胸膛,不顾一切地长啸扑出,欲待对那无力御敌的红衣罗利古飘香,加以援手!
  但他功力既比彩衣魔宓彦稍差,起得也略迟一步。
  所以傅天麟足尖刚离“青雀舫”,彩衣魔宓彦业已扑到红衣罗刹古飘香所坐船头,手中五彩小蛇,也毒吻箕张,钩牙森列的向古飘香咽喉咬去。
  傅天麟棋慢一着,急得大叫:“古姊姊留神……”
  但话犹未了,古飘香突然精神全复,一阵格格娇笑,右手疾探肩头,快如石火电光般的蓝色精芒一闪,“天蓝毒剑”突作龙吟!
  彩衣魔宓彦心计再工,也想不到红衣罗刹古飘香是事先有备,诈作中蛊!仓猝之间,哪里还来得及撤招变式?惨哼起处,血花彩影,同坠船头,那条五色小蛇,带着持蛇右腕,齐被“天蓝毒剑”所断!
  宓彦功力原本不弱,骤惊中计之下,强忍奇痛,回手自行戳断右臂通心血脉,双足猛点,纵回无目仙姬冯小青与双鼓追魂孟武所立船头!
  他刚刚受创遁走,傅天麟也已赶到。
  红衣罗刹古飘香脉脉含情的看了博天麟一眼,也不追杀宓彦等人,脱手抛过一粒“碧云丹”,脸上突布寒霜,厉声叫道:“宓彦,我看你师傅‘玉指灵蛇逍遥子’,与我恩师渊源颇厚份上,送你一粒专解天蓝剑毒的‘碧云丹’,今后如敢再来我东海生事,却休想有丝毫生望!”
  彩衣魔宓彦因双鼓追魂孟武身边,有他师傅“铜鼓天尊”用苗疆异草所炼,专解百毒圣药,所以根本不接红衣罗刹古飘香抛过的那粒“碧云丹”,左掌微翻,把它凌空震落海中,咬牙叫道:“古飘香贱婢,你在东海逞能,不算本领,敢不敢另外约个地点,再斗一斗?”
  红衣罗刹古飘香眉梢双扬,傲然答道:“你既不敢再来东海,古飘香半年以内,独上祁连山玉龙峰头找你!”
  彩衣魔宓彦狞声叫道:“我师傅最不愿有人扰他清修,祁连山玉龙峰恕不招待!你要真有胆量,半年后的今日,到我孟大哥的野人山百兽岩前一会!”
  古飘香点头叫道:“百兽岩就百兽岩,我也真要看看这位专门教徒弟放蛊暗算别人的‘苗疆霸主铜鼓天尊’,是个什么长相?”
  无目仙姬冯小青体会出这位红衣罗刹古飘香的功力,远超自己,所持双鼓追魂孟武的苗疆毒蛊,也告无功以后,知道对人家那柄“天蓝毒剑”,根本无法相抗!何况听双方业已订好约会,遂神色凄然地吩咐舟人,回船逸去!
  傅天麟见群邪果然内斗,心头暗党高兴,等冯、孟、唐三人走后,与红衣罗刹古飘香回到“青雀舫’中,向翠微岛缓缓回航,敬了古飘香一杯酒,含笑说道:“古姊姊你为什么要装作中蛊?那等险恶情况,令人好不担心!”
  红衣罗刹古飘香格格笑道:“玉指灵蛇逍遥子,与我恩师渊源极厚,我若平白伤他弟子,日后这场怪责难当!所以故作中蛊,使宓彦那厮,先不顾师门情面,暴露要把我置猪死地而后快的毒计凶谋,然后再以‘天蓝毒剑’断他一腕,你看他方才不敢与我订约祁连,岂非徒自吃了苦头,而无法向他师傅申诉吗?”
  傅天麟闻言暗惊这位红衣罗刹,不仅武功极高,智计亦颇填密!
  此人若不能设法感化她归人正途,将来必是武林中的莫大祸患!
  思念未毕,古飘香业已妙目流波,满含情意地,看着傅天麟笑道:“傅兄弟,你适才对我那等关心,古飘香足感盛情,我敬你一杯轻易难得吃到的百年陈酒!”
  话完,吩咐青衣侍婢素月,取来一只尺许磁瓶,替傅天麟斟了一杯色如琥珀,异香挹人,挹高出杯口分许,而毫不外溢的美酒!
  傅天麟虽然凛于这位红衣罗刹古飘香智勇双绝,但因自己与她共饮多时,并未出甚差错,遂戒备略懈,擎杯就唇,喝了个干干净净。
  红衣罗刹古飘香见他喝下这杯美酒,一双妙目之中,越发水盈盈地,流盼深情,接着又为傅天麟斟了两杯香醇美酒。
  傅天麟三杯人腹,百骸皆舒,软绵绵,轻飘飘,迷惘惘地,伏案而睡!
  等他一觉醒来,哪里还是什么青雀舫中?自己外衣已卸,身覆香装,睡在一张香软大床之上!
  周围陈设虽没有世俗女儿闺阁中的驾镜妆台之属,但那种四壁一例深红的颜色,与迷神醉性的郁郁浓香,颇令傅天麟想到红衣罗刹古飘香所居的“古红小筑”四字。
  想到“古红小筑”古飘香那双盈盈秋波,及殷勤劝酒之事,立上心头,傅天麟暗叫。声“不好”,欲待下床,哪知全身竟软绵绵地,劲力全失,几乎连动都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古飘香劲装已卸,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轻绸便服,越发显得腰肢婀娜,丘壑分明,满面含春地端着一只玉碗,走到床旁,偎着傅天麟坐下笑道:“傅兄弟,你为什么满面愁容?知不知道醉了已有一对周时,抱着我姊姊长、姊姊短的折磨得我才起身吗?”
  傅天麟闻言大惊,这才注意到枕边衾底,果然犹有余温,但自己外裳虽驰,内衣未除,却又并不像是业已陷人了对方的风流阵仗!
  古飘香像是看透了傅天激心中所想,眉黛凝愁地幽幽说道:“傅兄弟,你古姊姊虽然在江湖中落了个‘红衣多刹’的凶毒外号,但品格并不低下,我爱你之情,出于至诚,至于你爱不爱我,却决不丝毫强逼!
  “你此番醉倒,实是不知那种‘醉方朔百年陈酒’的厉害,饮得过多,不胜酒力而已,古飘香决未作甚手脚!试想我若在酒中加上一些迷神乱性的媚药之属,早已鸳鸯衾底,胡地胡天,哪里会仅与你同床共枕,而彼此清清白白地,毫无苟且之事?”
  说到此处,略停又道:“所以傅兄弟你不要看不起我,古飘香论貌不甘后人,论艺在当世第二代武林人物之中,也罕有对手!而且尽管江湖上说我如何淫荡狠毒,其实古飘香葳蕤自守,白璧无瑕,直到今天,我还保存了我的女儿清白!”
  傅天麟怎会相信她这一套花言巧语?眉梢略轩,虽未开口发话,但脸上显然一片鄙薄神色!
  红衣罗刹古飘香又是幽幽一叹说道:“我向来眼高于顶,尤其觉得一般男子,不是色中饿鬼,便是窝窝囊囊地,很少有一种令人心醉的英风傲骨,和高尚情操,所以整个心清,均寄托在武功之上,根本就不曾想到过择人而事!
  “但一见你这冤家以后,不知怎的?居然情怀激荡,绮念难禁!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说各言,但事实总会胜于雄辩,我昨晚因你酒醉无知,准备在你如今清清醒醒之下把这点女儿清白……”
  古飘香说至此处脸上一片鲜红,把手中玉碗内盛的一碗“冰糖银耳”,放在床边几上伸手微揭香衾,春意盎然地,自解罗襦,便欲与傅天麟并头而卧!
  傅天麟哪会不知对方用意,不禁心头狂跳,百脉沸张,但宿酲初醒,酒力未除,全身软绵绵地,根本无法加以抗拒!
  就在这种双方即将短兵相接,傅天麟难免遭遇一番风流小劫之时,红衣罗刹古飘香突然春意全收,柳眉一剔的怒声问道:“何人胆敢擅人我的‘古红小筑’?。
  室外一个娇脆口音答道:“古师姊,是小妹佟绿华,方自中原归来,姊姊能不能容我进房拜谒?小妹有话相问!”
  红衣罗刹古飘香听得师妹琵琶玉女佟绿华要进房来,慌不迭地一掩罗襦,飘然而出!
  身形飘到外室,只见琵琶玉女佟绿华,站在自己替傅天麟所卸的外衣之旁,手中拈着那根紫竹短笛,痴痴若有所想!
  古飘香见自己秘密被师妹发现,不禁脸上一红,佟绿华却拿着那根紫竹短笛,向古飘香皱眉急急问道:“古口姊,这……这根紫竹短笛主人,难……难道在……称房内?”
  古飘香无法隐瞒,满面绯红地方一点头,琵琶玉女佟绿华目中痛泪,已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古飘香平素颇爱这位师妹,突见佟绿华如此伤心,不禁大惊问故!
  佟绿华神色凄然地拭泪说道:“小妹对这根紫笛主人,与我一同列名五音能手的紫笛青骡,痴恋颇久,他始终对我冷酷无情!此时我才明白,原来他老早已是姊姊的妆台臣虏!”
  古飘香眉头略蹙,心中一转,突然笑道:“佟师妹,这事恐怕有些不对,他手中虽有紫笛,跨下却无青骡,何况似对‘五音能手’之名并不太熟,你且跟我进房看看,倘若真是你的意中人儿,勒马悬崖,补漏江心,挽救还来得及呢!”
  说完,手拉琵琶玉女佟绿华,便自掀帘而人!
  琵琶玉女佟绿华初见傅天麟,虽觉陌生,但略一注目之下,便认出他正是意中人紫笛青骡在怀玉山护送的,身有朱痕铁剑之人,不由失声叫道:“这不是‘紫笛青骡’本人,却是他的好朋友呢!”
  红衣罗刹古飘香脸上现出一种宽慰神色笑道:“这样就更好了,你喜欢紫笛青骡,我喜欢紫笛青骡的朋友……”
  琵琶玉女佟绿华,不等古飘香话完,便即含笑说道:“古姊姊,我们此刻可顾不得谈这些儿女私情,师傅在‘蓬莱阁’上,命你立即携带‘天蓝毒剑’晋谒呢!”
  红衣罗刹古飘香闻言一惊,以为昨夜在岛后海上,与“铜鼓萧筝”恶斗之事,已被师傅东海枭婆知晓,遂向琵琶玉女佟绿华问道:“佟师妹,你知不知道师傅好端端地,突然要我持‘天蓝毒剑’晋谒则甚?”
  琵琶玉女佟绿华笑道:“白衣驼翁翁务远致函师傅,说是今夜三更准到!此时已将二鼓,恐怕我们不能多话,要快点走了!”
  红衣罗刹古飘香知道师傅东海枭婆芮冰心,多年以来,就渴盼以“天蓝毒剑”一斗白衣驼翁翁务远的“朱虹剑”,直到今天,果然实现,自己倘若去迟,休看平日极为师傅宠爱,照样要受一顿难堪斥责!
  所以赶紧换上一身红色劲装,肩头插好“天蓝毒剑”,向床上躺的傅天麟嫣然一笑说道:“傅兄弟,你酒力未醒,且好好再睡一觉,我随师傅,把那翁驼子杀掉就来!”
  傅天麟闭目不语,古飘香也无暇多言,遂与师妹琵琶玉女佟绿华,双双纵出“古红小筑”,直向东海枭婆芮冰心所居的“蓬莱阁”电疾驰去!
  傅天麟原本一身傲骨,但因被六欲瘟神刘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妇迷倒,送来翠微岛,四周皆海,无法飞越,才只得与红衣罗刹古飘香虚与委蛇,要想乘机使“域外三凶”之间,彼此不和,削减武林邪派人物方面一些实力!
  哪知海上战败“铜鼓萧筝”之余,自己竟不胜那“醉方朔百年陈酒”酒力,若非红衣罗刹古飘香,尚知自爱,略异于一般荡妇淫娃,不等今宵明示爱意,趁着自己昨夜酒醉无知之际,来个软玉温香的送抱投怀,柔情惑性,曲意承思,则已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后果根本不堪想像!
  他正思潮起伏,而奈何不得那使自己全身软绵绵的酒力之际,突然这“古红小筑”内室之中,人影一飘,飘进来一位葛衣清癯老者。
  站在床边,手捻微须,向傅天麟笑道:“这位老弟是想在这‘古红小筑’内享受温柔?还是愿意离开东海翠微岛,回归陆地?”
  傅天麟见这葛衣清瘦老者,神如古月苍松,双目精光之中,并带着一股逼人正气,知道定是一位武林高人,不然也不敢来这东海枭婆师徒所居的翠微岛上!
  遂在枕上答道:“晚辈傅天麟,在怀玉山中,被六欲瘟神刘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妇,用迷香迷倒,送来此处!如今又为酒力所困,请教老前辈上姓高名,若能援助晚辈脱出这翠微岛上,傅天麟感激不尽
  清癯老者自怀中摸出一粒丹药喂人傅天麟口内,含笑说道:“老夫白无章,是跟随那琵琶玉女佟绿华,暗来这翠微岛上,探查一事,傅老弟服我这粒丹药以后,酒力当解,赶紧整顿衣冠,趁着东海枭婆芮冰心师徒,在蓬莱阁等待白衣驼翁翁务远拼斗之际,我送你回归大陆!”
  傅天麟听得“白元章”三字,知道他外号人称“仁心国手赛华佗”,是当世中最负盛名的神医大侠,不禁大喜过望!
  一试身上那种软绵绵的酒力,果已消除,遂脸带微笑地,一跃而起,纵到外室,穿着自己外衣,并取回那根紫竹短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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