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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省城市局刑侦处处长代英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手头的事情打发完。国企改革,工人下岗,东南亚金融危机,国庆节、中秋节,再过去就是元旦、春节、各种各样的会议和活动,再加上又到了农闲时分,农民又开始大量涌入城市,发案率居高不下,任务繁多……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下班的时候了。
  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尽量让自己发木发胀的脑子能清醒一些。
  等到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稍稍理顺了一些,王国炎的影子顿时又凸显了出来。
  他拉开抽屉,拿出刚才赵新明送来的那一摞照片,又翻看了好半天。
  该不该把这些情况告诉何波呢?
  没用。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至少目前是这样。其实自从何波给你打来电话,到目前为止,可以说你什么也还没有做。但你当时曾给何波说过的,不管有没有情况,都尽快回一个电话,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那就放到晚上吧,干脆发一个电传算了。
  该不该把这些情况给有关领导通通气呢?暂时也不用。因为截止到现在,真正有用的,可以说明问题的证据你一个也还没有。见了领导你给他们怎么说?再等等吧,等有了更新的情况再说。但就这么干等着吗?等着赵新明几个人的新发现?等着何波那儿的新消息?
  看着眼前的这些照片,他突然又想起了张大宽。对了,应马上通知到他。这个案子决不能让他参与,应该立刻让他终止行动。

         ※        ※         ※

  二十分钟后,他便赶到了张大宽的汽车修理点。
  这次他开的是桑塔纳,没有骑摩托。他想把张大宽叫到车上来,免得再在他那个窄得转不过身来的小屋子里手忙脚乱地招呼他。
  在汽车修理点忙乎的是几个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
  一个年龄大点的看是公安牌照的车,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
  “师傅,要修车吗?”
  “你们的老板呢?”代英径直问道。
  “哪个老板?”
  “就你们修理点的老板呀?”
  “……我就是,有事呀?”话音毕恭毕敬,越发诚惶诚恐。
  “你就是?”代英一惊,“……那个张大宽呢?”
  “噢,你是说那个老张呀。”一副恍然大悟,如释重负的样子,“他不干啦,把这儿租给我啦。”
  “不干啦!”代英又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他找的我,下午就把这地方交给我啦。”
  今天中午!代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就是说,今天上午自己一找了他,他在中午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张大宽连生意也不做了,全身心地投入了对王国炎一案的调查。
  他根本没料到会这样!
  难怪他昨天在问一些问题时,会有那样的一种情绪。
  没想到他会这样,真的没想到。
  代英再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内疚。相比之下,老百姓比自己要真诚的多,也负责任的多。
  “师傅,是不是这儿的老客户呀?没关系的,咱们一样优惠。老张怎么做的,咱们就怎么做……”
  代英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旁的说话声几乎一句也没能听进去。此时此刻的张大宽会在哪儿?还有他的家,他好像记得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挺难找的,他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当时记得只去过一次,晚上,还是别人开的车,曲里拐弯的,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说来也真惭愧,昨天走的时候,只给大宽留了一个自己的电话号码,就没想到留下大宽的电话号码。只想着让别人联系自己,就没想着自己去联系别人。
  “喂!听我说。”代英突然发问,把那个新老板吓得一跳,“你知道张大宽家吗?”
  新老板摇了摇头,“不知道,真的没去过。”
  “张大宽下午再没来过吗?”代英有点不死心,。
  “师傅,你是修车还是找他?”
  “找他。”
  “那你不早说?”新老板慌忙说道,“他倒是给我留了一个BP机号码,说要是有什么人来找他时,就让人呼他。”
  新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的口袋里掏来掏去。好一阵子,总算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来,两只手捧着,颤巍巍地向代英递了过来。

         ※        ※         ※

  没有一分钟,张大宽便给他的手机回了电话。
  “代处长,我是大宽呀。”
  “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马上撤回来,不要再在那儿了。”
  “为啥?”
  “等我们见了面再告诉你。”
  “代处长,是不是情况有了变化啦?”
  代英想了想,“总的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只是不需要你再参与了。”
  “只要没变化就好。”张大宽的嗓门顿时大了许多。“代处长,我发现很多情况,很重要的情况。可能你想都没想到,真的很重要。”
  “老张,不要再说了,一会儿见了面再说。”代英再次制止了他。
  “我今天借了一个小型摄像机,好用极了,这已经是第三盘带子了,代处长简直没想到……”
  “不要再说了,你要注意,这很危险!”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没关系,我什么也不怕。”
  “你在什么地方给我打的电话?”
  “这儿正好有个公用电话亭,很方便。”
  “老张,你听我说,你一定马上停止行动,立刻回到家里去。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家里的位置,我马上过去接你。”
  “现在?”张大宽迟疑了一下,“你现在就过来?”
  “我马上去接你,有要紧的事情得立刻告诉你。”
  “要紧的事情?什么要紧的事情,电话上不能说么?”
  “只能见了面说,明白了没有?”
  “代处长,我告诉你……”
  “不要再在电话里喊我代处长,这真的很危险,你懂不懂?”
  “好了,我懂。代……我告诉你,几分钟前刚刚进去了六七个人,有几个人的样子我还没有拍到……”
  “别说了,老张!我求你了!”代英在电话里大声嚷道。“你现在告诉我你目前的位置,你呆的那个胡同究竟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去接你,听见了没有?”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现在这个胡同在朝阳街,金星路……”就在这时张大宽突然嚷道:“代处长,出来了,出来了,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完了就给你回电话。喂,师傅,不用找钱了……”
  电话啪一声挂断了。
  代英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掌心里汗津津的手机,脑子里顿时又是一片空白。
  这个张大宽,真是不要命了。
  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处境有多危险。
  不行,得马上开过去,一定要立刻找到他,说什么也得让他停下来。
  像他这样一个有着严重后遗症的,没有任何自卫能力,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将近60岁的残疾人,从事这样的活动,确确实实太危险,太可怕了。
  朝阳街,金星路,代英一边想一边发动了汽车引擎。
  必须立刻找到他!
  与此同时他也急呼了赵新明,让他立刻回呼或回电话,并告知他的方位。

         ※        ※         ※

  一种突如其来的直感在告诉代英,张大宽这儿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一旦出了事情,就是无法弥补的灾难。
  正好是上下班高峰,街上几乎成了自行车和汽车的海洋。一向极少用警笛的代英,此时警笛警灯一并使用,让汽车在大街上各种机动车的缝隙里,甚至人行道上穿来穿去。但即使如此,汽车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如今的人都已经学乖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车,也不管你亮的什么样的灯,只要占着车道,他就像没听到一样不理你,不让你。还有,只要有一辆车在前边开路,也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车,也不管你亮的什么样的灯,他就敢照跟不误。所以常常是一辆警车救护车后面,会跟来一大串蹭“便宜”的汽车。于是前面本来就不大想让路的汽车,一看到这阵势,自然就更不会给你让了。当然这也跟越来越多的冒牌警车有关,动不动就红灯闪烁,警笛长鸣,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旦自己的车超了过去,立刻就不响了,不亮了。时间长了,不要说司机了,就连老百姓也不把你当一回事了。
  等到真的有了人命关天的事情,真的是“狼来了”的时候,也一样真的会没人理你。
  代英发觉自己正处在这样的一种尴尬的局面里。
  正在左冲右突的当儿,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当把车拐到一个稍稍可以放松的地方,他赶忙抽出手来打开手机。
  “代处长吗?我是新明,小赵。”这是赵新明一贯的风格,总是要把自己介绍的得体而清楚。
  “你现在在哪儿?”
  “省工商行人事科,我们正在查那个人的档案资料。”
  “都在那儿吗?”
  “就我跟郝永泽两个,樊胜利不在这儿。”
  “樊胜利在哪儿?”
  “我让他去了市武警支队,那儿可能还有别的情况。”
  “王国炎家那儿下午就没派人去吗?”
  “没有,我们准备晚上去。那个地方没有什么遮蔽物,连个像样的树木都没有,白天不好活动,太显眼,容易暴露目标。”
  听到赵新明的解释,代英直觉得头嗡一声便膨胀了起来。“你马上把你那儿的活儿停下来,立刻赶到王国炎家那儿去。”
  “出了什么事?”
  “先别问,立刻赶过去,越快越好。把你的车直接停在他家门口,一旦发现情况就立即跟我联系。”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去了那儿后就跟你联系。”
  “你还得告我一下,那个地方怎么走?”

         ※        ※         ※

  代英给赵新明打完电话,紧接着便急呼了张大宽两遍。要张大宽立即回电话,并告知方位。
  在一个丁字路口上,代英的车终于被堵死在了那里。
  一辆小四轮拖拉机突突突地在他的车前面冒着浓浓的黑烟,四周是一片烟尘飘浮。嘈杂无序的喧闹声。
  五分钟过去了,张大宽没有回电话。
  十分钟过去了,张大宽仍然没有回电话。
  代英呼了一遍。又呼了一遍。
  仍然没有回电话。
  前边的车仍在死死地堵着,看样子一个半小时之内没有任何希望能通了。
  代英有些绝望地敲打着方向盘。妈的,那些交警都死到哪里去了!不该见到他们的时候,满街都是;想见到他们的时候,又一个也碰不着。
  手机不断地响着,但都不是他想要的电话。“我正等着电话,一会儿再联系。”只须一句话就打发了。
  BP机也不断地叫着,但也没有一个是他盼着的号码和名字。
  十分钟后,他打通了赵新明的手机。
  “你们到了没有?”代英一接通便急忙问道。
  “快了,马上就到。”
  “怎么这么慢?”
  “处长,这里曲里拐弯的,到处堵车,到处是人,根本开不动。”
  “好了,想办法开快点。一到了那里立刻就给我来电话。”
  “知道。”

         ※        ※         ※

  一刻钟后,赵新明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处长,我们到了,请指示。”
  “看看你的四周,有没有情况?”
  “这里很安静,什么情况也没有。”
  “很安静?”代英有些发愣,“你好好观察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处长,你想知道什么?”赵新明似乎有些不解地说,“这里确实很安静,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在车里打电话,声音都不能太高了。”
  “你刚才还说,到处堵车,到处是人,怎么一会儿就这么安静了?”
  “处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面上,而这里是个死胡同,王国炎家差不多在最里面,这都是过去部局级干部住的地方,再乱还能乱到这儿来?我已经给你说过了,这里遮蔽物很少,来往的人更少,干什么都非常显眼的。”
  这又是代英根本没有料到的情况,王国炎的家原来是在一个死胡同里面!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会让张大宽到那样的地方去。“那你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个公用电话亭?”
  “……公用电话亭?附近?”赵新明停顿了一下,“有!那儿离这儿有好大一截子路呢,在这个胡同的路口那儿呢。”
  “你看那个公用电话亭还有人吗?”
  “……灯亮着,好像还有人。”
  “你再看看,在那个电话亭附近有人吗?”
  “电话亭附近?”赵新明又停顿了一下,“有!有个人在打电话。”
  “是不是个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
  “……不是,是个女的,披肩发,好像很年轻。”
  “不对!”代英止不住地发起火来,“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一个五六十岁,腿有点瘸,个子不太高的一个老头?”
  “处长,我们看半天了,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人。什么样的人都没有。”赵新明竭力地解释着。“处长,到底是个什么人呀?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就是王国炎一案的那个受害者,他到那儿也是想监视王国炎家有什么动静的……”
  “呀!”赵新明突然喊了一声,“那个老头脸上是不是有一道疤?”
  “对,脸上有一道疤。”
  “中午我们还见他来着!”赵新明又嚷了一声。“他背着一个编织袋,好像装着在捡垃圾。当时我就有点怀疑,这一带根本就没什么可捡的垃圾,他磨磨蹭蹭地一上午不知道在这儿捡什么?而且还提着一个人造革小包,过一阵子就在里面鼓捣一阵子。”
  “没错,那就是他!”
  “处长,那可太危险了!”
  “这也正是我让你们找他的原因。”
  “处长,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在这一带找他。”
  “我的车还在这儿堵着,一通了我马上就开过去。”
  将近40分钟后,代英的车才被解脱了出来。
  等到与赵新明会合后,已经7点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赵新明他们在附近几乎找遍了,仍然一无所获。
  张大宽的BP机不知呼了多少遍,但始终没有回一个电话。
  代英找到那个公用电话亭的管理员,前前后后问了好几遍,但那个50来岁的女管理员用一种猜疑和冷漠的眼光看着他们,问什么也只是摇头。她甚至连刚才6点多时有个没让她找钱的老头是否打过电话都记不清了。
  看她那样子,好像也真的记不起来了。
  代英有些绝望地想,难道真的会出事了?
  一直找到晚上8点多,代英才提议说,到张大宽家去一趟吧,看他会不会回家里去了。但代英和赵新明都明白,像这种情况,张大宽回到家里的可能性极小。

         ※        ※         ※

  十分钟后,他们赶到了张大宽的家。
  果然不出所料,张大宽从中午匆匆吃过饭后,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到现在也没有给家打过一个电话。其实他家并没有电话,是他的邻居家有一部电话,碰到万不得已的事时,才会借用一下人家的电话。邻居说,好多天了,张大宽就没用过他家的电话,也从没给他家打过电话。
  大宽的家极小极窄。一个老伴,一个20来岁还未出嫁的女儿。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另有住处。让代英根本没想到的是,张大宽居然还有一个80岁的老母亲!
  张大宽的老伴已经退休了,50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所在单位快两年没发工资了,他们这些退休的现在每个月能领100来块钱的生活费。女儿职高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过固定工作,眼下正临时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看来这一家的主要生活来源,靠的就是那个汽车修理点。
  女儿上班,还没到回来的时候。家里此时就只剩了一个风烛残年。听力视力几乎全无的老母和这个一副身心交瘁模样的张大宽的老伴。
  也许是被极度惊吓过的缘故,大宽的妻子一见到几个公安来到家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两腿抖的站不住,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代英安慰了好半天才算让她们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但什么情况也没能了解到,一家人对张大宽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张大宽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甚至于连大宽把汽车修理点租给了别人的事情也毫不知情。张大宽对自己所干的这一切,没有给家里透露过半句口风。看来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所以才这么守口如瓶,什么也没给家里人说。
  代英本不想再说什么了,但忍了忍没忍住,问,今天他没给家里放过什么东西吗?比如像摄像机啦,摄像带啦,胶卷啦,照片啦什么的?
  张大宽的妻子怔了好半天才说,没有呀,他从来不摆弄那些东西的。平时他要是摆弄什么东西,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鼓捣来鼓捣去的,我们都不明白也都不过问的,没见他在家里放过那些东西呀?
  看来确实什么也问不出来,什么也打听不到,张大宽确确实实没给家里人说过任何事情。而且既然连老伴也没给说,给女儿说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一直等到将近9点,仍然没有等到任何消息,也仍然没有打回电话和打来传呼。
  临走的时候,代英把他们几个人的手机和传呼机号码全都留了下来。并给她们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晚,一有了大宽的消息,或者大宽回来了,就立刻给他们回电话。
  看着眼前这两个战战兢兢的女人,代英的心里越发内疚了起来。
  万一出了事,这一家人……他不能往下想了。
  一坐进车里,他立刻通知了刑警支队,要求给所有在家的刑警队员发出紧急协助搜寻令。
  姓名:张大宽。
  年龄:54岁。
  性别:男。
  职业:汽车修理工。
  特征:脸上有一道伤疤,左腿瘸跛,偏瘦。
  事由:9月11日18时左右突然失踪,可能与一重大刑事案件有关。
  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张大宽不出问题。宁可暴露,也绝不能让张大宽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        ※         ※

  几个人随便在一个小饭馆吃了碗面,商量了商量,觉得还是应该在这一带再留心找一找。如果确实有了什么突发事件,或者出了什么问题,在现场肯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来。
  这里应该是搜寻的重点。
  他们把车又慢慢地开进了这个在晚上看来如此死寂和幽暗的小胡同里,留意着胡同两旁墙壁上,人行道上,包括街面上是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切看上去都正常。
  等车徐徐开到王国炎家门口附近时,赵新明突然惊叫了一声。
  “代处长,你快看!”
  代英顺着赵新明手指的方向看去时,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等到明白了时,顿时也止不住地惊叫了一声:
  “坏了!真的是有问题了。”
  原来在王国炎的大门上,竟突然增加了一把黑乎乎的大铁锁!
  他们刚才离开这里时,门上还什么也没有。
  是在他们离开时,这把锁才锁在了门上。
  这就是说,他们是在看着他们走后才把这把铁锁锁在了门上。
  他们发现了他们!
  他们也知道了他们在干什么!

         ※        ※         ※

  几个小时以来,他……直还存在着一个侥幸的心理,张大宽不可能出什么事情,即使有事情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情。
  事情还不会这么严重,那些人还不至于这么狂妄和放肆。
  但事情的发展看来同自己想象的完全相反。
  一个直觉越来越强烈地在告诉他,出事了,真的是出事了。
  张大宽十有八九的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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