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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上午晴朗炎热的天气,入夜后开始飘起阵阵细雨,带来几许的凉意,也抚平了午后留下的酷热。
  咦?怎么下雨了?难道她没关好窗户吗?睡梦中的何宁蓱不断察觉有水滴落到她脸上。
  她倏地睁开眼,才准备一跳而起去关上窗户时,却被眼前的人吓得惊叫出声,险些掉下床。
  胡榛蓂站在她床旁弯腰俯视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心惊胆战的表情。
  “你……你在这里干痳?”她坐起身紧抱着枕头,一脸防备地问。他不会又想玩什么画眉乐了吧?今天下午,她让他硬拖回房,用毛笔和墨汁画花了脸,事后她可是洗了好久,才把脸洗干净。“帮我擦头。”胡榛蓂笑着把毛巾丢在她脸上。
  何宁蓱七手八脚地拿下毛巾,气急败坏地怒道:“你这人是没手不会自己擦啊?”
  每天晚上都来这要她帮他擦头,那在他还没认识她之前,是谁帮他擦头?都几岁的人了,连头都不会擦。
  “啰唆!”胡榛蓂直接推开她,大剌剌地占据她原先的床位。
  “胡榛蓂!你别太过分喔!死人也是有三分土性,何况我是个活人!”她气得瞇起眼,叉腰怒道。
  胡榛蓂随手拨开垂落在额前的湿发,轻声问道:“那又如何?”
  “你再这么过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她帅气地撂下狠话。
  “是吗?”他嗤笑着。
  “当然!”她虽然答得干脆,却又忍不住在心中诅咒这打扰她好眠的男子。
  “光耍嘴皮子是没用的。”语毕,他朝她伸出手。
  何宁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傻愣了下,然后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中,继续说道:
  “谁说我是在耍嘴……!”
  在何宁蓱的惊叫声中,胡榛蓂粗鲁地将她拉入怀中。
  “要不要帮我擦头?”将她锁在胸口,他俯看着她。
  “不要!”她坚持地摇头道:“喂!你滴了我上半身全湿了。”她蹙着眉数落他。
  “要不要帮我擦头?”他又问了一次,这次语气明显有着警告的意味。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听不懂中文啊?”她也是有原则的人。
  “你确定?”他抿嘴轻笑,眼光邪淫地落在她的胸口。
  “当……啊年”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何宁蓱登时又羞又愤地惊叫出声,双手连忙交抱在自己的胸前。
  他仍旧在滴水的头发濡湿了她用来当睡衣的纯棉白T恤,遇水后的白T恤顿时呈现半透明状,她胸前的曲线立时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你不要脸!”白T恤下她什么都没穿,这下子全让他看光了。
  “我警告过你。”他耸耸肩,不见愧疚地说。
  “你还敢说!”她涨红一张俏脸,怒目横眉地破口大骂,“占了便宜还卖乖!无耻!而且要不是因你,我也不会……也不会……”被看光了。她又气又羞得说不出最后几个字。
  “别担心。”胡榛蓂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她呆愣之际,拉下她护在胸前的双手,仔细地端详了会儿,啧啧有声地赞道:“你的胸部很漂亮,既没下垂,大小也刚好,放心,不会见不得人。”
  “你……”她急忙又掩住胸口,脸红得像火烧一样。
  “我什么?”他朝她挑逗一笑。
  “你不是要我帮你擦头?”红着脸,她连忙转移话题。
  她也真傻!何宁蓱在心中暗斥自己,跟这种没良心,冷血到连小孩都敢欺负的人相斗,她下辈子也别想赢。
  “你先放开我,我就帮你擦头。”她一手掩着胸,另一手不停地推挤着他的裸胸。
  “干嘛要放开你?”他摇头拒绝。“这个姿势你也能帮我擦头。”
  “先放开我让我换衣服。”何宁蓱红着双颊,迟疑了许久才勉强抬头对上他的眼。
  “干嘛这么麻烦?”他再次摇头拒绝,不耐地说:“反正我都看光了,你还在‘闭俗’个什么劲。”这女人有病啊?他穿得比她少都不介意了,她还在喳呼个什么劲?
  “你这个人怎么讲话那么低俗!”他知不知道说话得修饰过后再说出口。
  “我低俗?”他不敢置信地大声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争辩道:“我实话实说,哪里低俗了?”
  “你……反正你就是低俗就对了!”趁他分心之际,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跳下床,她随手拿起一件衣服,一溜烟地跑进浴室里。
  一分钟后,何宁蓱一身干爽地回来。她抄起床角的毛巾,闷不吭声地坐回床上,拉低胡榛蓂的头用力擦拭。
  “女人!你谋杀亲夫啊!小力一点!”
  “亲夫?I”她暗哼一声。凭他也想当她的亲夫?下辈子也轮不到他!
  “你哼什么哼?”他倏然拉下她的手,朝她吼道:“我不配当你的老公吗?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搞清楚点。”
  她的未婚夫?这男人也未免太入戏了吧!没有的事还讲得“嘴角全泡”。现在又没观众,他做给谁看?
  “我在跟你讲话,你又见鬼的给我神游到哪里去了?”老不把他放在心上,他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才成。
  什么教训比较好呢?胡榛蓂突然安静下来,嘴角隐约可见一抹邪笑。
  何宁蓱让他笑得毛骨悚然。他又想干嘛了?
  胡榛蓂慢慢抬起头,漆黑如星的双眸发亮似地看着她。
  “你想……想干……嘛?”她抖着音问,他黑漆的眼眸盯得她十分不自在。
  “你别……乱!……来喔……”她捉着领口,一步步地往床下窜逃。
  胡榛蓂享受般地看着她惧怕的神情,在她开始有动作要跳离床时,突然伸手捉住她,把将她推倒在床,单手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
  “你……干嘛?”咽了口口水,她睁大双眼,瞪着压在她身上的胡榛蓂。
  胡榛蓂不语,只是朝她神秘一笑。
  “你别……乱……来……”
  “怕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谁……说的。”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她却硬是逞强狡辩。
  “真的不怕?”胡榛蓂轻压在她身上俯视她,鼻息吹拂在她脸上,扰乱她的思绪,让她止不住心烦意乱。“你说,咱们孤男寡女同虚一室,做什么好呢?”
  “你……快起来啦!”她红着脸,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怕了吗?”他又问一次。
  “怕了。”何宁蓱点点头。
  “要我起来吗?”
  她可怜兮兮地点头,“拜托!”
  “好!”他干脆地回道。
  何宁蓱暗吁了口气,他再不起来,她的心八成会跳出来。“那你快起来啊!”
  “我可以起来,不过……”他吊着她的胃口。
  “不过什么?”她的心又急速地跳了起来。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你。”他抿嘴邪邪一笑,“否则……”他的手指缓缓滑到她T恤领口,食指挑逗地抚着她的白皙颈项。
  何宁蓱因他的举动吓白了脸,忙猛点头连声说道:“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他会不会兽性大发?虽然她早就想……呃……试试那回事,但那可不代表她没选择性,这种变态也要。
  “好!”他快速地从她身上翻坐起身。
  何宁蓱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一敛,回复以往的精明干练。“你说吧,你要我干嘛?”
  早死早超生,免得等他开口,她死得更难看。
  见胡榛蓂将刚才带进来的万金油塞在她手里,何宁蓱暗叹口气,认命地打开瓶盖替他揉着额上的淤青。
  半晌过后,她忍着阵阵涌上喉头欲呕之感,快速旋上万金油瓶盖,并将它丢还给胡榛蓂。
  胡榛蓂接过万金油,随手将之丢在床头柜上。
  “你要走了吗?”她一脸期待地问。
  胡榛蓂闻言,倏地醚起眼瞪她。她在赶他吗?
  看出他眼里警告的凶光,何宁蓱连忙否认,“你误会了,我没有赶你。真的!”
  好期待摆脱掉他的日子喔,难怪常有人说自由的空气特别甜美。
  他冷哼一声。“没有最好。”随手将刚才一并带进来的按摩乳液丢到她腿上。
  她抬起腿上的玻璃瓶,问道:“这是什么?”
  “上面有写,你难道不会自己看啊!”笨女人!
  “喔。”她受教地点点头,不敢露出任何不耐的表情。乖乖地拿起瓶子仔细阅读,一会儿后,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按摩乳液?”他要干嘛?做什么拿这个给她?
  “你是笨蛋吗?”他鄙夷地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趴在她的床位上。
  看了眼手中的按摩乳液,何宁蓱又看向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微撇过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说呢?”
  趁他不注意之际,她偷偷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知……啊!你要我替你按摩?”
  她突然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
  他得意一笑,“你答应的。”语毕,他转回头,闭上双眼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舒服地呼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看着他的裸背,她小声嘟嚷。
  “你说过什么都答应我,只要我别再压在你身上。”听到她的嘟嚷声,他脸埋在枕头里,口齿不清地回道。
  “我……”唉!她什么这么倒霉?有那种烂父亲,又遇到这个变态恶男!
  何宁蓱认命地拿起按摩乳液,先倒了一堆在手掌心后,缓缓地在他背上按揉起来。
  半晌过后,何宁蓱揉揉自己酸痛不已的手指,早上被他咬得轻淤,现在手指又过度运动,她的双手此刻正不停向她哀号抗议。何宁蓱狠瞪他一眼,佷不得手上现在有把刀可以将他就地正法。
  “好了。”她轻拍了下他的背,拿起刚才用来替他擦干头发的毛巾抹去手中剩余的乳液。
  “嗯。”他嘤咛一声,拉起棉被盖住自己。
  何宁蓱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床耶!
  “榛蓂……”她硬是压下胸口的怒气,努力挤出温柔似水的声音,娇声打商量,“要睡,回你房间睡,好不好?”
  “不好!”他恶劣地回了这么一句后,径自翻过身不再理会她。
  何宁蓱忍住脾气,收回离他后脑勺不远处的拳头,柔声唤道:“榛蓂……”
  “别吵!”胡榛蓂拉起棉被盖住头,警告地说道:“再吵我就揍你!”
  “你…”算了!何宁蓱帅气地跳下床。他睡她的床,大不了她去睡他的嘛,有什么了不起?
  “你要去哪?”在她正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胡榛蓂竟不期然地开口叫住她。
  何宁蓱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去你房间睡觉。”
  胡榛蓂闻言掀开被子,半坐起身瞪视她。“谁准你去睡我房间?”
  “你睡了我的床,我不去睡你房间,你要我睡哪?”她决定采哀兵政策,委屈又可怜地说。希望在三更半夜之时,他的良知能够稍微提高一些。
  胡榛蓂恶狠狠地沉声警告:“你敢去睡我房间看我怎么对付你!”他的房间除了他自己以外,向来不准任何人在里头过夜。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试探又隐约带着一抹冀望地问:“还是你要回你房里去?”
  “不要!”他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之前,任性地说:“在这儿睡得很舒服,我才不要回去。”
  “那我……”看着他舒服地躺在她温暖的床上,她只能自认倒霉到别间空房去睡了。反正这三楼除了他们两人外,也没住半个人,房间多得是。
  怎知叫却冷冷地拋下这么一句:“其它的房间全没打扫。”没人住干嘛打扫,笨女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何宁蓱收回跨出门口的脚丫子,看来也只能……唉!
  她低垂着头,默默地爬到床上。
  上一刻她才准备拉开被子躺下,下一刻却连呼叫都还来不及,她已经被人一脚踢下床。“你干嘛?”揉着摔疼的俏臀,她气呼呼地吼着。
  “我习惯一个人睡。”毫无悔意的声音从棉被下头传了出来。
  “那你要我睡哪里?”难道三更半夜还能叫人起来替她打扫别的房间兼铺床吗?
  这种自私自利的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睡沙发!”冷淡地回了这么一句,他翻身背对着她,会周公去了。
  在小沙发上,困难地度过这阴雨绵绵,略有寒意的一晚。
  “他!”何宁蓱无可奈何,只能识趣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毯,可怜兮兮地曲膝蜷卧。
         ※        ※         ※
  何大友和现任妻子刘琼站在机场入境大厅引颈张望,希望赶快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等一位全身粉蓝的娇小女郎进人大厅,在看到他们之后,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过去。
  “爹地,妈咪,我回来了。”何宁莞平淡地向父母打了声招呼留下身后二大箱的行李转身带头先行离去。
  刘琼推了下何大友,示意他替宝贝女儿推拿行李后,急忙小跑步上前追赶女儿。
  何大友气喘吁吁地将二大箱的行李推到停车场后,又费了半天的工夫才把行李塞进租来的厢型车。
  何宁莞瞄了眼厢型车,清秀的脸上渐渐浮现鄙夷之色。
  知友莫若母的刘琼在看到女儿脸上的轻蔑表情,连忙开口解释,“小莞,这车是爹地昨天特地去租来的,的就是今天到机场来替你载行李。上个月你不是才打了通电话回来,告诉妈咪这次你会带很多东西回来。”
  何宁莞轻哼了声,随口回了句“我知道了”,又不耐烦地转开脸,催促地抱怨道:
  “到底要走了没?”
  “马上就走了。”刘琼安抚道。
  “爹地马上就好了。”何大友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行李挤上后座,一上车,迎面而来的就是老婆的怒气。
  “你在蘑菇什么啊?小莞刚从美国回来,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可累坏了,你还不赶紧开车送我们回去,好让小莞早点上床休息。”
  “对不起,我马上开车。”语毕,他连忙发动引擎,将车子驶出停车场。
  等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刘琼便拉着女儿叙旧,完全忽略了驾驶座上辛苦开车的丈夫。“小莞,来,告诉妈咪,你刚从大学毕业,有什么打算没有?”
  何宁莞耸耸肩,冷淡地道:“也许拜托爹地帮我在他公司安插一个位置吧。”爹地是个副理,随便安排个人进公司应该没问题。
  她话一说完,车内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何大友从照后镜里和妻子对望,两人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爹地,你不能安插我进你们公司吗?”见父母沉默不语了许久,何宁莞奇怪地问。
  “呃……小莞……”刘琼支吾了一会儿,才决定告诉女儿实话。“爹地不在原先那家公司上班了。”
  “什么?”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副理一职,什么不做了?再说她还想利用爹地来认识他公司的总经理呢。她前一阵子在美国看了份财经雏志,封面人物正是爹地公司的总经理,听说他还有“台湾金童”之称呢。
  “呃……这事说来挺复雏的,等你休息过后,爹地和妈咪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刘琼商量道。
  “好吧!”反正她现在也没兴趣听。又过了半晌,何宁莞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安插工作,她转向自己的母亲,很理所当然地说:“要不,我到何宁蓱那儿工作好了,听说她在台湾开了很多家餐厅。我学的是企管,爹地你就跟她提一下,让她弄家餐厅给我管吧。”
  何大友闻言,不禁紧蹙眉头,才想告诉女儿事情没地想象中容易时,妻子已经抢先一口气应允下来。
  “这有什么问题,宁蓱那丫头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姊姊,跟她要间餐厅来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刘琼也一副理所当然地附和着。“再说,你这还是在帮她哩。”
  是吗?何大友紧皱着眉头,忍不住怀疑事情会有妻于说得这般容易吗?平时,连他想见宁蓱一面都得事先预约,更何况,现在还是开口向她要一间餐厅!
  唉!真不懂小琼心里是怎么想的,把话说得那么满,她以为宁蓱会理会他们吗?
  从照后镜中接触到妻子“这件事绝对要成”的坚决目光,何大友调回视线,注意着前头的路况,不自觉地叹了口长气。
         ※        ※         ※
  一大早,胡榛蓂就冷着一张脸,逢人就问有没有见着何宁蓱?一整天下来,整栋房子全让他找过了,还是不见她的踪迹。
  找得越久,他的火气越旺。
  “榛蓂。”
  胡榛蓂转过身,冷淡地看向来人。
  “榛蓂,你有空吗?”木翡菁缓步走到他面前,柔情似水的眼眸紧紧锁住他冷峻如寒冰的俊脸。
  他冷哼一声,原先已经拉下的脸,现在又沉了几分。“你看我有空吗?”想找的人找不着,不想看到的人又像根柱子一样堵在他面前,烦死了!
  木翡菁又朝他前进了一步,神色焦急地说:“榛蓂,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如履薄冰的谦卑态度,惧怕引起他的不快。
  “有话快说。”该死的何宁蓱!就别让他逮到,不然看她怎么死!
  “榛蓂,我知道何小姐是你找来欺骗大家的,你根本没有跟她订婚,对不对?”
  她温婉地说,眼底闪着乞求的泪光,唯恐自己得到否认的答复。
  他瞇起眼,危险地问:“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榛蓂……”她被他阴沉的眼神骇得退了一步。
  白痴女人!胡榛蓂鄙夷地冷哼一声。
  “有空在这里闲磕牙,不如找你老公生小孩!都几岁的人了,自己不会想,总要为长辈想。”真不懂榛苍在想什么,这种整天无所事事,除了会道人长短,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有什么好?
  哼!青梅竹马又怎样?谁规定青梅竹马就得配成一对!由此可知,他堂弟胡榛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压根儿没心思同她啰唆,胡榛蓂厌烦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欲走。没空理会这个没大脑的白痴女人!倒追了他么多年,还搞不清楚他最厌恶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白饭的笨蛋!若在他面前装出娇美柔弱的蠢样,他鸟她啊!
  “榛蓂!”木翡菁连忙叫住他。
  胡榛蓂紧皱着眉,隐忍住想回头揍她的冲动,这该死的女人要啰唆多久才会滚?
  他运转身都懒得转,背对着她不耐烦地问:“还有事?”
  “我……”木翡菁紧张又难过地绞扭着手指,想出手拉他奈何又不敢造次。从小到大,她总是只能在他身后追逐他。
  何宁蓱!你这下死定了!胡榛蓂双手扺着身侧紧握成拳,眼露凶光。
  “烦死了!”他再也受不了地低吼出声,用力甩了下手,气冲冲地冲回三楼卧房,决定在自个儿房里生闷气,顺道想个方法折磨那该死的何宁蓱。
         ※        ※         ※
  傍晚时分,何宁蓱站在胡榛蓂位于三楼的卧室门前,踌躇了半天,就是不敢敲门进去。
  刚才地上楼前,每个人莫不以同情目光看她,还有那些心惊胆战的保重话语,让她这会儿迟迟不敢伸手敲门。
  犹记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胡道伦偷偷递了把钥匙给她,告诉她他在南非有栋房子,建议她马上搭乘第一班飞机飞离国门,想活命就隐姓埋名!永远别再踏上这块土地。
  看了眼身前的深褐色原木厚门,她深吸了口气,轻敲了下门屝,然后推门而入。
  昏暗无光的卧室让她顿时失明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隐约可以辨识房里头的事物时,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又刺得她睁不开眼。好半天,她才又适应了这房里头的“超亮”灯光。
  胡榛蓂慵懒地躺卧在皮制躺椅上,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丢开手中能控制房里所有电器设备的遥控器,微撑起身,眼光漠然地看着她。
  何宁蓱曣了口口水,她敢拿她名下所有财产来打赌,这变态男人一下关灯、一下开灯的,肯定是为了整她。都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出狠招了,那她接下来的刑罚……唉,她还真不敢想象。
  不过胡榛蓂也真厉害,身处在这种可以媲美摄影棚聚光灯的超亮灯光下,竟然不见他有半分的不适应,难道他是个怪物吗?想着想着,她竟然还噗嗤地笑出声来。
  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胡榛蓂的脸色更加阴沉,心情也更坏,就连瞪视她的双眼也越来越凶恶。
  察觉到他的火冒三丈,何宁蓱这才顿时醒悟,连忙精神一振,脸色一敛,温柔可人地走到他身前跪坐下来,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榛蓂,听说你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过,你现在肚子一定很饿吧?你想吃点什么,我去替你弄。”
  “哼!”胡榛蓂猛然抽回手,仍是闷不吭声地瞪着她。
  她连忙又握住他的手,陪笑道:“榛蓂,我烤牛排给你吃,好不好?”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不是说好了来假扮未婚妻的吗?什么弄到现在,她得蹲在这儿跟他陪笑道歉?她心里虽然这么抱怨,却没勇气在胡榛蓂面前爆发出来。
  “你今天一天死到哪去了?”胡榛蓂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不由分说地就往她脸颊上拧了下去,气呼呼地劈头就问。
  何宁蓱吃痛地捂着小脸,轻声嗫嚅道:“我……昨晚我在小沙发上睡得很不舒服,所以就趁着美芳今天早上去上课的时候,跟她借了房间,到她那儿小睡一会儿。”
  “小睡了一会儿?”胡榛蓂柔声重复一次她的话。
  她连忙陪笑点头,“是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连睡个觉都犯法吗?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恶狠狠地朝她吼道:“你是猪啊!从早上六点不到,睡到晚上六点!以后,你这叫小睡了一会儿?你该死的是哪国的计算法?”
  “我……”何宁蓱被他吼得耳朵轰隆隆响,险些失聪。
  “美芳是谁?”他突如其来地又问了。
  “她是……她是……对了!她是林妈的女儿,就是上回我替她做小点心的女孩,你忘了吗?”她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新仇加旧恨……胡榛蓂轻轻一笑,倏地站起身,揪着她的衬衫衣领,粗鲁的将她拉起身,他的脸紧贴着她的,阴沉道:“我是没让你睡吗?
  你竟像逃难的人似地,一早跑到别人房里去睡。怎么着,你对我有什么怨言吗?”
  “没……有。”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睡个觉都犯法!还有,他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竟然把赶她到小沙发上去睡的事全忘得一乾二净。
  “没有!”他冷哼一声。“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释?”
  “我……我……呃……”她支吾了半天,就是没勇气说出事实,更没勇气与他对质,揭发他的无耻。
  他威胁地瞇起眼睛,脸更贴近她的,破口骂道:“你再呃呃看,看我不毙了你,我就不姓胡!”
  “我……”见到他必杀的目光不停杀向她,何宁蓱连忙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榛蓂哼了一声,不答反问:“你说呢?”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干嘛找她,只知道一大早见不着她,心情很不爽。“要我说?”她又没有超能力,哪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八成又想整她了。
  她立刻脸色一改,娇柔地眨着一双美目,轻声撒娇道:“我也不知道耶。榛蓂,我们坐下来,好不好?”脚腾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这人一向奉行“脚踏实地”。
  胡榛蓂又瞪了她一眼,这才抱着她在躺椅上坐下。
  她的纤纤细指指向躺椅对面的沙发,“榛蓂,我坐那就可以了。”要夺门而出会比较方便。
  “别想!”说着,他把她禁锢得更紧了。
  “那……”算了!他要让她坐他腿上,她就坐,反正待会儿脚麻的人又不是她。
  “你找我干嘛?”
  “找你……”对喔!想了半天他还是想不出什么找她。“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她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不是问了吗?何宁蓱忍下送他一记白眼的冲动。“你怎么可以一整天都不吃东西呢?”饿死活该!饿死最好!
  很满意她的反应,胡榛蓂微微一笑,然后佯装一脸委屈地直瞅着她瞧,“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诧异地问。
  “没错!”胡榛蓂指责地瞪了她一眼。“我只吃得惯你煮的东西,今天一整天你跑得不见人影,不是想饿死我是什么?”
  天啊!何宁蓱错愕地张着嘴,一双大眼张得又圆又大地瞪着他。
  这家伙疯了,真的疯了!她也不过他煮过几顿饭而已,他竟然就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那还没遇到她之前,他都吃些什么?他怎么还没饿死?
  见她半天不说话,只是猛盯着他瞧,胡榛蓂用力推推她,问道:“你干嘛?”
  “没什么!”她一回过神,连忙用力摇摇头,生怕他看出她心里头的思绪。
  呜……她好想回家喔!她应该不孝一点,忘了对母亲的承诺,收不收回手镯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手镯而已嘛!也许她刚才应该接受胡道伦的钥匙,到非洲躲一阵子才是。
  “没有!”他冷哼一声。“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释?”
  见她眼珠子转呀转的,似乎在盘算什么,胡榛蓂狐疑地挑了挑眉,无声无息地贴近她的脸,“在想什么?”
  “啊……”何宁蓱惊叫出声,被他突如其来的特写俊脸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在想什么?”他又问。
  “没……没有。”她紧张地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他深深地瞅着她瞧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肚子饿了!”
  “喔,我马上去帮你准备。”
  “等一下!”
  “还有什么吩咐吗?”这男人把她当成什么啊!每回吃个东西都要挑三捡四的。
  这只姓胡的死猪!等地摆脱他之后,她绝对要开个舞会庆祝。
  “牛排!你刚才说要替我烤牛排。”他任性地看着她。
  “牛排……”她头一低,既无奈又认命地同道:“我知道了!”
  呜……她真的好想回家喔,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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