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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无离散


  儿时爱友移民多伦多已久,从前她到港,两人总聊个难分难舍,惟恐世界末日似的。
  这几年,她学业有成,十分出色,亦常常受聘来港做事,应说是见面的机会多了,但她的工作多得如排山倒海,同住一区都可以见不上面。
  这我才真正体会到何处无离散的真义,同一条街那么近,都可以有离散的。
  天各一方时,反若未离未散,真正的离散,原来是并肩坐着却互不关心。
  问城中名男,你的最好朋友是谁?他只数了四个。
  在报刊上跟他拍过合照的人多不胜数,然而数数较相熟的人,他只言有四个,其中三个是大众永不会在报刊照片中见到的。
  我问,还有没有啊?
  他说:没有了。
  这是人群拥簇中的离散。
  他问:你跟某某是不是相识很久的朋友?
  怎么说呢?社交场合头碰头搭肩的照片,不外是社交场合的“官式照片”,没有内容的。
  风雨故园的朋友,可能只在宴会厅中百英尺之外怅然相望,那种内容,却是任何广角镜都拍不下来的。
  甚至,惊鸿一瞥,知道对方同在一场合中,但都不再四目相投了,曾经就是曾经,今日回首,徒增黯然。
  衣香鬓影中,镁光灯下,记者们喊道:请几位靠拢一点拍张照片,照片晒了出来,都认不出身边谁是谁,竟如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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