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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总是这么晚回来?还有男人送?”白翎斜倚石墙。
  “他是同事,陆健。”姮柔觉得别扭。
  怎么白翎从来不能用好一点的态度对待她呢?
  “我认得,斯亦天氅下第二号打子兼神枪手。”白翎冷冷淡淡的说。
  “你说什么?”她好意外。
  陆健会是打手兼神枪手?他颇斯文,怎么可能呢?
  “别不信,我就是被他打伤的,”白翎漠然说:“至于第一号打手,你一定猜不出是谁。”
  姮柔真的猜不出。
  她心中掠过公司里每一个男同事的影子,都不象,他们没有一个象会打架的人。
  “许志坚。”白翎笑起来。
  姮柔不想跟她争辩,由得她去乱说吧!那个从不敢正眼看姮柔的人会是一号打手,简直笑话。
  “听说你去过斯亦天的家?”白翎望着她。“他对你倒是挺不错的嘛!”
  “那是因为陈先生的电话录音带。”她说。
  “他为什么不开除你?还到你家请你回公司?”白翎尖锐的。“他爱上了你?”
  “请别—一胡说,”姮柔沉下脸。“我不是开玩笑的人,你明知他是敌人!”
  “但无可否认,他是个很有男性魅力的人。”白翎还是暧昧的笑。
  “请——尊重些。”姮柔忍受不了。
  “好,”白翎面色一沉。“你为什么不把去斯亦天家里的报告交上去?”
  “这——我以为不需要。”
  “什么都需要,他身上的,身边的每一件事,”白翎的声音没有一丝人情味。“你必须尽力而为,不能自以为是,对你,组织是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我会尽力,”她吸一口气。“但是——斯亦天到底是哪方面和我们作对?”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白翎翻翻眼睛。“甚至我也不必知道,我们的信条是少问多做事。”
  “我只希望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做一件对政府有益的事。”白翎说。
  “我知道,可是——斯亦天真是敌人?坏人?”
  “你怀疑什么?”白翎的脸色一沉。
  “不,不是怀疑,”姮柔吓了一跳。“没有怀疑。”
  “怀疑组织的人——”白翎摇摇头。“你该明白后果,我不是吓你,你已说了太多话。”
  “我又不是你们正式的人。”她不服气。
  “从那一笔钱转入你帐户之后,你已经是。”白翎笑。“我今夜来是交这个给你。”
  姮柔接过来看,是一张类似陈先生的身分证明卡,突然间,她觉得恐惧。
  “我——不需要吧!”她天真的想推辞。“没有用。”
  “非常有有用,”白翎再递回给她。“当你在危险中,或在执法人员面前,你可以证明自己身分。”
  姮柔望着那张卡,忍不住就笑起来。
  “我曾以为这些都是电影里夸张的情节,”她说、“想不到现实生活真有这样的事。”
  白翎再看她一眼。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白翎的影子消失在巷口,姮柔才能透一口气。
  望着手上的身分证明卡,她只能苦笑,想不到一份工作,就把她今后的道路全改变了。
  正待进门,暗影中又走出一个人。
  看仔细了,竟是去而复返的陆健?他不是早走了?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不只姮柔不知道,看来白翎也没发觉。
  “陆健——”她难堪的,不知该说什么。
  陆健默默的走近她,站在她面前。
  “很抱歉,我听见你们所说的一切。”他说。
  姮柔无奈苦笑。
  “我不介意,迟早会知道的!”
  陆健从她手上接过身分证明卡看一看,只冷笑—声,什么都没说。
  “我想斯亦天也早知道我身分。”她说。
  “他没有对我们讲过。”陆健摇头。
  “那是他的仁慈。”她接头。“我曾辞职。”
  “你天真、可能吗?”陆健把那卡还给她。“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吗?”
  “他们为工作,为政府。”她说。
  “是吗?”陆健冷嘲的笑。
  “你们——到底是什么身分?”她忍不住问。
  “我们?”他摇摇头。“你以为呢?”
  “是他们的敌人?或者别国的间谍?又或者是一个黑社会组织?”她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他哈哈大笑。“留待你以后慢慢观察吧!”
  “知道我身分后——仍可以留在公司做?”她意外。
  “亦天认为可以,当然就是可以,”他潇洒的。“放心,我不会讲今夜的事。”
  “谢谢。”
  “最重要的——事实上,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替他们做事。”他说:“好象说是一笔钱——”
  “不关我事,他们自己给的,给我弟弟留学的费用——”她急忙解释。
  “不必谈这件事了,”他阻止她说下去。“我主张你以后用眼睛,用耳朵,来证明一些事——有些事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我明白。”
  “这样就好!”他拍拍她。“再见。”
  “陆健——”她叫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很谢谢你——说的—切。”
  “我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他笑着大步而去。
  回到家里,她迅速洗澡上床,事情已发展成她难以想象局面。
  陆健他们已知她身份,却没有怪她的意思,还留她在公司,这——她实在猜不透了。
  而白翎——还要给她一张身分证明卡,特别要证明她身分似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躺在床上,她又觉得难以入睡,翻来翻去都精神旺盛,全无睡意。
  她又想起斯亦天,这个人——仿佛和他之间有什么微妙联系一样,总是会——扯得上一丝关系。
  而他的眼神——
  她心头一热,再也无法想下去。
  斯亦天仿佛很重视她似的,虽然明知她是敌人。
  敌人?天知道她从来鼓不起敌意!
  早晨,又是上班的时候。日子就过得这么刻板,重复又重复。
  回到公司,一切如常,只是没见亦天回来。
  而小美进进出出的,神色严肃,很匆忙。
  姮柔想问却又不敢问,即使是关心——但他们已知她身分,她得小心。
  吃午饭的时候,小美也不在,这是很少有的情形。
  “小美呢?”她是忍无可忍了。
  “她有事出去——”有人说。
  “她在楼上,亦天那儿。”陆健说。
  有人很惊异的看陆健,却没人出声
  这顿午餐,大家吃得都很别扭,餐后各人也就散了。
  “出去散散步,太饱了!”陆健说。
  “好。”她急于知道小美的事。
  亦天没出现在公司,小美又在楼上他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事吧?”他在街道上问。
  “我不知道,只觉得小美情形特别。”
  “是。亦天出了事。”他说。
  “什么?就是昨夜?”她吃惊的。
  她记得亦天喝了五瓶清酒,然后单独离开。
  “对方很狡滑,把我和志坚都调开了,只剩下亦天一个人,他——胸部受伤!”
  陈先生的诡汁,白翎是他故意派在那儿的。
  “胸部?!严重吗?”她变了脸。
  “更重十倍的伤亦天也受过,这不算什么,”他说:“对方的手段太卑鄙了。”
  她想起一号打手,二号打手的名字,难道是真的?
  “你和许志坚——”
  “我们都练过功夫,”他轻描淡写的。“志坚更是从小学的,根基很好。”
  “你知道他们叫你们什么吗?”她问。
  “昨夜听白翎讲过了。”他说。
  他是早就知道白翎的,看来,是她小看了他们,他们一定比她知道得更多。
  “是——什么伤斯亦天的?”她问
  “刀。”他说:“七八个人打他—个,他们都有刀。”
  “这真不公平。”她叫。
  “生死之间,根本没有公平,”他笑:“我带你去楼上看看亦天?”
  “不——”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不”字才出口就后悔,对他,她是矛盾极了。“不必!”
  “你不想去看看?”
  “不大好,我和他—一不熟。”她垂下头。
  “不熟?”他笑。“他是我们老板。”
  “不,我还是觉得不大好。”她摇头。
  “那—一就算了。”他仿佛有些失望。“我以为下午你可以和小美换班去照顾亦天。”
  “那——怎么行?”她吓了一大跳。
  叫他单独对着亦天?不,不,,她办不到。
  即使有另外的人,面对他——也是难堪,他和她之间——有一种很难形容的关怀,非敌亦非友。
  “那么我们只上去—会儿吧!我也要去。”他说。
  她想一想,免为其难的点点头,她——她不能连这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于是,她再一次来到这古雅却有抹杀气的屋子里。
  亦天并不如想象中躺在床上,他赤着上身,胸前缠了好多纱布,坐在沙发前摆棋谱。
  小美在一边忙这忙那的。
  看见他们,尤其姮柔,他眼光的确是闪了一闪。
  “我们来看你的伤势。”陆健说。
  “就快好了,”他全不在意的。“你带小美下去上班吧!我叫她下去她不肯定。”
  “让她服侍你也没有关系,下面不忙。”
  “阿婶在就行了!”亦天皱眉。
  从进来开始,姮柔一直沉默着。她站在那儿很尴尬,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
  “你们坐。”亦天指指沙发。
  他面对着陆健说话,那语气却象对着姮柔。
  “不坐了。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就下去工作了。”他说。
  亦天的视线掠过姮柔,眼中光芒又闪下。
  “我们走了!”姮柔垂着头说。
  “等一等,姮柔,”小美叫。“等一会儿我要吃饭,你留下来帮我—下。”
  “我——”姮柔面红耳赤,又窘又急。
  “是啊!你留下好了,”陆健也说:“等小美吃完饭再下来。”
  “我——”姮柔心中矛盾。又想留又不想留,她也说不出心中感觉。
  “不必了,”亦天突然插口,没有什么表情。“不要把我当成病人。”
  姮柔看他一眼,很感激他给她台阶下。
  于是转身,一言不发的就逃了出来。
  陆健好奇的望着她,仿佛说;为什么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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