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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阙汐时看着车窗外的雨,磨着眉头。
  他讨厌大太阳,讨厌人多的地方,他也讨厌车子被弄脏和下雨天,只因那代表着一件事——等一下他必须淋雨,还得忍受雨水溅起的污泥。
  开着车徐缓前行,他小心地在学校附近的公车站牌处梭巡着。
  方才他错过了阙督泛下课的时间,也因此没有在校门口接到阙督泛,所以他使希望能在这里碰到他,否则待会儿面对口齿伶俐的关淮歆,他会毫无招架之力。
  幸好,幸运之神今天颇为看顾他,他很快的在那一群等车的人中,找到阙督泛的白色身影。
  于是他把车开近,打开车窗喊这:“督泛,这里!”
  阙督泛也瞧见阙汐时的白色轿车,便扬起温柔的笑容,跑了过去。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拍着自己身上的雨滴说这:“我以为你不喜欢在这种天气出门。”
  阙汐时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动作虽然有丝嫌恶,但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把车驶离。
  “我是讨厌,不过淮歆要我来,我敢不来吗?”他的语气近乎无奈,谁教阙淮歆的年纪比他小,孩子气重,他就是拿她没辙。
  阙督泛闻言,笑了笑。
  没错,要不是他是她的亲弟弟,他恐怕也被她压得死死的。
  其实阙家还是有人可以和阙淮歆对峙、大骂,那就是阙家狂狮阙炫蹄,这两人若是卯上,甚至可以大骂个三天三夜,或许他们都看对方不顺眼吧!
  阙督泛好笑的思忖着,待他感到自己怀中有个东西动了下,方才想起白袍内的想他才要开口解释,阙汐时已早他一步说话了,“那是什么?”
  阙汐时的眉扬得老高,显然他也看到了那一阵抖动,听到车内响起细小的猫叫声。
  “是只可怜的小猫……”阙督泛小心翼翼地观察阙汐时的表情,看它的样子,他好像相当不高兴。
  “小猫?!我的天!督泛,你马上把它给我丢下车,它会让我的车子里都是猫毛的,你听到没有!”阙汐时大吼。
  阙督泛一阵苦笑,他知道阙汐时有洁癖,但是今日一见,显然阙淮歆说得一点也不夸张,他的洁癖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我听到了,但它不过是只可怜的小猫而已……”阙督泛试图帮小猫说情。
  阙汐时根本不听,他的表情嫌恶到了极点,摇着头说:“我才不管它可不可怜,总之我的车上不要有猫,否则我马上要你下车,你听到了没有?”
  此刻,灵魂莫名其妙附在小猫身上的江韵如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
  先前她还一心想着只要噩梦一醒,她变成猫的怪事也将烟消云散,可惜的是这是事实,不是梦,让她难过得要命,但开车这家伙也真没爱心,居然想将她去下车,丝毫不管在大雨磅陀的街道上她会冷死,可恶!
  也许是她方才有小睡了一下,因此她现在很有力气地从好心肠的男人的怀里跳起来,准备在恶人的俊脸上留下猫爪。
  可她才跳上他的大腿,恶人就开始鬼叫了。
  “阙督泛,请管好你的猫!否则要是出了车祸,我可不负责……”说罢,阙汐时手一挥,把小猫打到车底。
  江韵如顿时摔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
  还好阙督泛马上伸手将她抱起,不然她还不晓得会不会再发生什么灵魂出壳的事,钻进他们的身体里呢!
  “汐时,你别这么紧张,它只是一只小猫而已。这样好了,我把它抱在怀里,不让他到处乱跑,你就让它留下来吧。”
  阙汐时侧头瞥了阙督泛一眼,又不悦地倪了小猫一眼。
  他那鄙夷的眼押令江韵如气炸了,开始挥舞猫爪。
  “谁喜欢坐你的车呀!要不是我今天太倒楣,莫名其妙成了只猫,我才懒得理你!”
  它的气语说出口后竟只是喵喵声,没人听得懂。
  这正好给了阙汐时借题发挥的机会,他故意撇了撇嘴角,道:“哼!你瞧它锄牙利嘴那模样,根本不感激你替她求情,它那么不上这,你还求我让它留在车里,你不觉得没有必要吗?”
  你这个王八蛋、大混球!我非抓花你的脸不可!江韵加在阙督泛的怀里挣扎得更加厉害,差一点抓伤他,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讶异地大笑。
  “汐时,你感觉到了吗?这只小猫好像听得懂你的话耶!”
  啥?江韵如闻言,小猫爪霎时停在半空中。
  她不禁侧头思忖,不会吧?阙督泛还真说中了,他不是物理天才吗?难不成他要改“你们是江韵如的家人吗了”
  “是的,医生,我女儿她……情况怎么样了了”江父拥着已然掉泪的妻子,焦急地问道。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缓缓回这:“除了外伤外,令嫂的脑部遭受撞击,因此陷入昏迷,有脑震荡现象,所幸颅内并未出血,但是我们还要再观察几天,以确定没有其他的状况。”
  众人闻言,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没有见着江韵如,他们还是很担心。
  “我们可以看看她吗?”
  “嗯,一会儿她会送至病房,不过不可以待太久。”
  “谢谢你,医生。”
  半晌后,江家人和欧阳娇玲一同来到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江韵如健康红润的脸色不再,手臂上还吊着点滴,苦不仔细看,还会以为她已经……“韵如……”
  江家人趋了过去,全站在床边,心情凝重无比。
  欧阳娇玲更是自责,坚持守候在床边不肯离去。
  “哇,好可爱的小猫呀!”
  一被放下地,小猫便往屋里冲,未料却一头撞上正走出来的阙淮歆。
  她自脚边一把抓住逃命似的小猫,将它拾在半空中,抚着它仍潮湿的手,它不舒服地挣扎着,把身上的水渍抖了她一身。
  甫追进门的阙汐时见状,便笑了出来,自然忘了它方才在他的西装上留下爪印的仇了。
  但跟在他身后的阙督泛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忙跑到阙淮歆的身边把小猫救回来,因为她正拖着它的脖子。
  “淮歆,你快拍死它了!”阙督泛将小猫抱回来的时候,发觉它已经昏了过去。
  “督泛,你怎么把实验用的猫带回来玩呢?”阙淮歆不悦地指责他。看看这只小猫把她帅气的西装搞成什么样子了,真讨厌!
  阙督泛则没好气地倪了她一眼。“我从不用小猫做实验,只用白老鼠。”他故意说得很清楚,果然令阙汐时和阙淮歆露出嫌恶的表情。
  “那好,你就把它带回实验室去对付那些白老鼠,别让它在这里闲逛。”阙淮歆不满地说。
  虽然她和阙督泛是同一个妈生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得忍受他那些奇怪的习惯。
  “我不会养它,汐时会照顾它的。”阙督泛的脸上扬起一丝诡谲的笑容。
  一席话令其他两个人同时惊叫出声。
  “你是说他?”
  “你是说我?”
  呵!自认识以来,他们两人还是头一次这么有默契,竟然同时开口说话。阙督泛好笑的心想。
  “是的,没有错。”阙督泛确定地说。
  阙淮歆顿时捧腹大笑。
  阙汐时皱起了剑眉,扬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督泛,这只小猫是你捡的,为什么要由我来照顾?”
  他老觉得这只小猫看他不顺眼,要他养它,说不定二十四小时之内它就会被他踢出家门,况且他家里全是高级的波斯地毯,他可不希望哪一天下班回家,地毯变成“毛”
  毯了。
  “但是我觉得出你来养它会比较好。”阙督泛还是一派斯文地说。
  阙淮歆的目光来回梭巡着他们,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什么是我养比较好?”阙汐时的火气逐渐上扬。
  “它听得懂你说的话,当然是你养比较好。”阙督泛如是说,还摇摇怀里的小猫。
  不过阙淮歆倒是在这个时候插话了。
  “等一等,督泛,你刚刚说,这只小猫听得懂汐时的话了”她一脸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让阙汐时暗呼不妙。
  “怎么可能!淮歆,你不要听督泛乱讲话,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会相信这种鬼话,有点脑子好不好?”
  他极力阻止阙淮歆参一脚,因为每次只要她一开口,便没什么好事。
  不等阙督泛为自己辩解,阙淮歆就先替他抱不平了。
  “汐时,你在说什么呀?督泛会这么说,当然是有他的理由,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来问问这只小猫如何?如果它愿意让你养的话,它就叫两声,不想让你养的话就叫一声,怎么样呀?”
  阙汐时觉得自己快昏倒了,瞧瞧这是什么荒唐事呀?他怎么能让它发生?
  于是他有点生气的说:“淮歆,你别开这种玩笑了,它不过是只小猫,懂什么?”
  不过他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刚被摇醒的江韵如,她因此也发出喵喵声抗议着,“对呀,要不是我倒楣,也不会附在这只小猫身上,你们以为我高兴当只猫呀!”还被检查性别,她真是愈想愈气,这辈子从没这么窝囊过。
  一人一猫的抗议,引起阙淮歆的注意,她张大眼睛瞥向阙督泛,后者正以一种“我就说吧”的日光回视着她。
  阙淮歆大概是无聊太久了,笑着大声说道:“汐时,我看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如果不满的话,咱们来投票表决好了。”
  投票表决?三个人和一只猫?天!阙汐时一手拍着额头,无奈至极,情势根本对他不利,这个看似“民主”的投票对他又有何用?
  “好吧,我投降了,你们要怎么实验就由你们去吧,不过,如果这只小猫真的听得懂人话的话,我就收容它。”
  言下之意就是,他还是不相信这只小猫听得懂人话。
  不过当他瞥了那双猫眼时,发觉它的嘴微张,仿佛正贼贼地笑着,让他浑身毛毛的。
  奇怪,是他神经过敏了吗?
  阙汐时回过头,把这想法抛开,反正他只要让这两个家伙实验过了就行了,那么就让他们试试吧。
  江韵如可乐了,她正愁该怎么教训阙汐时,没想到机会就来了,谁教他方才威胁说要去她下车。
  “那好,我们开始实验吧!汐时,快呀!”阙淮歆可是很兴奋呢,忙招手叫唤心有不甘的关汐时。
  “快什么?你们不是要实验吗?”阙汐时没好气地说。
  “但是这只小猫只听你的话不是吗?所以当然得出你来问。”
  瞧她说得理所当然,阙汐时也无法拒绝,只好跑到小猫的面前,蹲下身来瞪着它。
  他那冷冷的眼神仿佛是在说“等一下你要是敢叫个两声的话,我就把你抓来进补”
  一样。
  但是江韵如才不怕他哩,就凭她身后的这两个后盾,她等一下就是要叫个两声。于是猫眼又对上他的,挑衅地喵了一声。
  阙汐时皱皱眉,瞬间觉得自己愈来愈神经了。没什么耐性的阙淮歆再度催促,阙汐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出声间这:“小猫!你想要被我养吗?”
  江韵如故意没啥反应,懒懒地搔了下自己的身体,因为她知道等一下会有人帮她教训阙汐时的。
  而她也确实没有料错,在她没反应时,阙淮歆立刻也蹲了下来。
  “汐时哥哥,你太凶了吧,应该要温柔一点,就像乎常在追小姐那样就行了。”她拿出平时在酒店对付那些小姐时的笑容说这,还露出可媲美白人牙膏广告的牙齿。
  阙汐时一阵苦笑,他心想,有没有搞错呀?他现在是跟一双小猫说话耶,而不是跟坐台小姐。
  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重整笑颜,弯起了嘴角再问一次,“小猫,你想要被我养吗了”
  江韵如看傻了,她没有想到这个洁癖男笑起来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
  现下她再仔细打量阙汐时,发觉他的五官深刻而英俊,黑色的瞳仁犹如深遽的星空,高挺的鼻梁、厚薄得宜的嘴唇,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质,比起阙督泛的斯文温吞,他更有股稳重的气息。
  天!她的心跳瞬时加快,险些负荷不过来。
  江韵如及时回过绅,摇了摇头,才发觉阙汐时正因为它的沉默而沾沾自喜。
  “你们看,它根本就不可能听得懂我的话“现在可以让我开始工作了吗?”
  阙汐时没有忘记他来这里的目地,就是先看一下这栋房子的室内格局,好注意一下改建时的重点在哪里。
  而江韵如在此时也还真庆幸自己是只小猫,看不出她这会儿其实正值脸红心跳时刻,不过等她回过神时已太晚了,因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喵喵声。
  她使力地喵叫着心声,“喂!洁癖男,我还没有作决定耶!等一等!”
  阙淮歆的眼里有着一抹失望,但阙督泛就不这么认为了。
  “汐时,你再试一次好吗?”他总觉得小猫正拼命地想要表达出什么来。
  阙汐时闻言,看着阙督泛好半晌,才目露凶光地道:“我方才已经试过了。”
  “再试一次也无妨吧!”阙督泛瞥了眼直点头的小猫,心头直发噱。
  当他再度以眼神示意阙淮歆替他一起要求时,阙淮歆也正盯着小猫,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全场没察觉小猫的怪异行为的人,只剩下阙汐时了,因为他正来回地审视着莫名其妙的两人,攒着浓眉。
  “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呀?”他不太容易发火生气,不过他今天的脾气已经被他们挑起好几次了。
  “汐时,你就再试一吹嘛!”阙淮歆陪笑地说,不敢再唤他汐时哥哥。
  她深知平常没什么牌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其威力会有多惊人。
  “对呀!汐时,你就再试一次,就最后一次。”阙督泛也好声央求。
  望着两人眼眉都带笑的脸,阙汐时就算想生气也气不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我可不想一直当个跟猫说话的傻子。”
  两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阙汐时于是再度蹲在小猫面前,发觉它正盯着自己看,那感觉还真不是普通怪异,不过他仍是开口问了。
  “小猫,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阙汐时换了种问法,却让江韵如又开始觉得怪怪的,心跳和呼吸皆不顺,她觉得好难过哦。
  不过她早就改变主意了,所以在他问出口没有多久,便很乖顺地喵了两声,令阙汐时顿时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答案,他还是问出口。
  阙淮歆和阙督泛乐得异口同声地说:“它叫了两声,所以它是你的了。恭喜你,汐时。”
  恭喜?!天啊!他好想哭哦!阙汐时欲哭无泪。
  想想看他养了一只猫的样子,除了得整天担心家里的东西沾上猫毛外,还得有心里准备变成“毛”毯的地毯,更得处理猫大便,添购猫食,还得提防它用家具来练小爪子,他还真想不出来,他哪里需要被恭喜了,他反而觉得自己需要的是祝福。
  当他再次对上那双猫眼时,他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算了,养就养吧,反正时间一久,待阙淮歆他们也忘了小猫的存在时,他再把它踢出去不就得了!
  这样想着,阙汐时的心情才愉悦了些,开始和阙淮歆讨论改建房子的事。
  当然,他没注意到阙淮歆和阙督泛心怀鬼胎的样子,否则他会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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