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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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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五日下午两点钟,普克从宾馆房间给项青打了个电话,告诉项青他准备现在就出发去项青家,然后他们一起去见周至儒。

  项青说:“好,我在家等你。”

  普克乘车赶到项青家时,项青家的院门是虚掩的,普克推门进去,大门也开着,估计项青算到普克差不多该到了,便将自己家的门打开。

  果然,项青和项兰都在客厅里,另有一个穿件马甲的男性站在电观机前摆弄着。项兰语气有点焦急地问:“怎么样,问题大不大?能不能马上修好?直播快开始了。”

  普克走进来,项青一眼看到,笑着和普克打了个招呼:“电视机坏了,看看能不能修,稍等一下好吗?”

  项兰听见项青的话,这才扭头看到普克:“你来啦,唉,真急人,好好的电视机怎么突然坏了。”

  普克笑着说:“怎么,有什么好节目吗?这么急着想看。”

  项兰说:“三点钟有场足球赛,只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普克有点诧异地问:“想不到你还会喜欢看足球?”

  项兰抿嘴一笑:“为什么想不到,女的就不能喜欢足球啦?世界上女球迷多了,有的比男球迷还疯狂呢。”

  项青笑着说:“算了吧,还不是因为那个人喜欢看,到时在一起就有共同话题了。”

  普克这才明白,项兰原来是因为肖岩喜欢足球,才急着要看球赛的。看样子,这个肖岩确实把项兰迷得不轻。

  项兰只是笑,没再为自己辩解。在爱情的表达方面,项兰显然属于勇敢而直接的那一类,而且很执着。

  那个修理工穿的马甲上写着某品牌电视机的名字,看来是电视机生产厂家的维修人员。他摆弄了一会儿,打开电视,仍然没有图像,又蹲下去看了看,直起身,为难地对项兰说:“对不起,一下子直不出原因,可能得带回厂里去检修了。”

  项兰一脸失望地说:“那我的直播怎么办?”

  项青看看表,说:“阿兰,妈妈房间不是还有一部电机吗?你到她那里去看不就行了。”

  项兰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不想在她那儿看。”

  项青说:“可以搬到楼下客厅来看嘛。要不然,趁着还有一会儿时间,到外面找个地方去看。”说到这儿,笑起来,“要是和他一起看,感觉不是更好?”

  项兰笑着打了项青一下,说:“讨厌,肖岩没有电视机,他都是到朋友那儿去看,好多人呢。”

  项青笑道:“只不过看电视,人多怕什么?”

  项兰扭身上楼,笑着说:“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去。”

  项青普克都笑起来,对望了一眼,项青笑着摇摇头:“真佩服她那股子劲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普克说:“好。”

  项青转身对那个修理工客气地说:“师傅,你看这台电视机怎么处理呢?”

  修理工说:“今天我只带了工具,没有带车来。你们要是不急着马上看的话,不如等我回单位跟他们说一下,派人来把电视机拉回去,修好后再送来,你看这样行吗?”

  项青说:“好吧,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修理工笑笑,带着自己的工具包走了。

  项青普克正准备往外走时,有人从外面进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高高的个子,肤色较黑,相貌十分端正,穿着休闲装,牛仔裤,看上去挺精神。看见项青,马上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嗨,小青,出去吗?”他称呼项青用的是一种比较亲密的方式。

  普克心里马上想,这是不是项青的男朋友章辉?普克笑着,扭头看了项青一眼,等着项青做介绍。

  项青本来笑着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虽然仍然在笑,普克却看出那笑里带着些勉强。果然,这人正是章辉。

  项青说:“章辉,你来了。正好,我来了一位朋友,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普克,我以前的校友。普克,这是章辉,我的男朋友。”

  普克笑着伸出手,说:“章辉你好。”

  章辉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笑着与普克握手:“你好。”紧接着,转向项青,“你们有事儿要出去是吗?要不要我用车送?”

  项青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们有车。”

  章辉看了普克一眼,脸上的笑容略略褪了些,又对项青说:“我刚好开车路过,想着几天没联系了,所以来看看你。”

  项青柔声说:“章辉,我们有些事情要办,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章辉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项青:“好。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这时项兰正好边穿外套边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章辉,叫道:“哎,章辉,真巧,我要出去,有没有开车来呀?”

  章辉说:“有啊,想去哪儿,我送你。”看来章辉与项兰很熟,刚才因为项青的拒绝带来的一丝不快,像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四个人便一起走出小院,章辉的车就停在门口,是一辆黑色的新款本田车。章辉先为项兰开车门,等项兰上了车,才回到驾驶座一边开了车门,回头对项青说:“那我先走了。”

  项青含笑点点头,普克也对章辉笑着摆了摆手。章辉坐进车里,但没有立即发动,而是在座位上略静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项青,什么也没说便开车走了。

  项青与普克一同往外走时,普克不知怎么,心里产生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他猜测着,章辉看起来也是个很敏感的男人,会不会对今天这种局面怀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普克暗自觉得,项青对待章辉的态度,正像项兰曾告诉过普克的一样,有一点点勉强出来的亲密,不知道一向如此,还是因为普克出现的缘故。

  普克因为想着这件事,一路上便没有说话。而项青不知在想什么,也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出了住宅区大门,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时,项青才说:“我从没带章辉去见过外公,不想让他知道这事儿,所以才说我们有车,不用他送。”

  说这话时,项青的声音有些郁郁的,眼睛没有看着普克,而是向路的两端张望,似乎是在看有没有出租车来。

  普克本来不想说这件事,项青这么一解释,他反而不好装作不知道,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对项青笑笑,说:“你熟悉情况,本来就该由你安排。”这句话一说,才觉得局面显得有些微妙,仿佛刚才项青的安排,真的给普克带来某种感觉,而普克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感觉,是因为他与项青之间存在某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普克不禁有些暗暗烦恼。他一直害怕在工作过程中遇到类似的情况,这些情况往往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出现,甚至如果不注意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可普克偏偏是个极敏感的人,对于这种微妙而复杂的状态,总是在第一时刻便会察觉。

  普克多少有些明白,自己这种近乎过敏的状况,来自于过去情感经历中木愉快的记忆。普克曾经有过一段单纯幸福的初恋,这段恋情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变得十分复杂而且微妙,一度令普克感到深深的羞辱和伤害,却又难以从中自拔。普克至今没有结婚,那段经历便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多年来,普克一直避免再次陷入类似的局面,他宁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自己的工作中去,而保持情感生活的单一,甚至是麻木。

  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时,普克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波动。好在很快一辆出租车迎面过来,普克马上招手叫住,和项青上了车。

  在车上,普克和项青都沉默了一小会儿。项青只是默默地望着车窗外快速向后倒去的景物,车里的气氛有一点特殊。过了一会儿,普克想到待会儿见到周至儒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出现,这一点必须和项青先商量好。

  普克说:“项青,一会儿见到你外公,你怎么介绍我呢?”

  项青语气平和,静静地看着普克的眼睛说:“我从来没带朋友去看过外公,如果只说你是普通朋友,他可能会不相信。”普克明白了项青话里的意思。

  普克问:“他不知道章辉吗?”

  项青平静地说:“知道,但从没见过。我们很少谈这个问题。我外公他……我一时不知怎么描述,你那么聪明,等见了面就知道了。”

  普克说:“那我……”

  项青说:“我就说是我的朋友,但我会悄悄暗示他更深一些的内容。”

  普克没有马上回答,项青也把头转开了。然而普克从侧面看到项青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普克心里微微一动,不禁柔声说:“项青,谢谢你。”

  项青没有转过头来,脸上的红晕更重了。她说:“我外公不喜欢多问别人问题,他比较注意观察别人。除了你的工作情况,其它都可以照实说。就说我们曾是校友,很多年不见了,我也不太了解你现在的情况,这样,你说起话来,余地就比较大了。”

  出租车经由外环高架路渐渐驶出了城区,普克虽然不熟悉A市的地形,但从外面景物的变化上可以看出这一点。路旁的高层建筑物渐渐少了,没有广告牌遮蔽的道路两旁,出现了大片开阔的农田。初春的田野里,原本褐色的土地上覆盖了薄薄一层新绿。普克将车窗摇下一半,凉风“呼呼”地灌进来,空气比城区里新鲜了许多。

  普克问:“你外公住在郊区?”

  项青说:“他嫌城区太吵闹,在近郊买了一套房子,离城不太远,就快到了。”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将项青柔顺的头发掠起,她抬手轻轻地将头发理到耳后。不知是喜欢这种风吹的感觉,还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普克从后视镜里看到项青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唇边那个小小的笑涡时隐时现,使得项青的表情显得恬静而柔美。普克马上调转开了目光。

  车又开了十来分钟,拐进大路侧旁一条略窄的路。

  这条路的两边,错落有致地种了很多樱花树,在嫩绿的枝叶中,隐藏着一些小小的花苞,可能过不多久就会开放了。出租车向前行驶了一会儿,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下,司机问项青要不要进去,项青说要。司机按按喇叭,里面有人出来开了大门,和项青家所住的地方一样,门卫让司机下车登记。登记之后,司机将车开进去,顺着一条路开了一会儿,路两边分别出现一些岔路,项青一路为司机指点方向,最后在一个院落前停住。

  项青普克下了车,项青抢在普克前面付了车钱,让司机走了。

  普克跟着项青走到院子前,项青按了按院门边的门铃,很快有人来打开了门。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对项青说:“来啦。”看情形,像是管家一类。

  项青回头对普克笑了一笑,示意普克一起进去,她在前面和那人边走边低声说:“外公午睡起来了?”

  “知道今天你来,他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已经在花园里等着了。”那人说。

  院子里有个面积不小的花园,一幢小小的二层楼,看上去房间并不多,设计得优雅别致,风格古朴自然。楼的主体是白色的,有着原木色窗框的透明落地大玻璃窗。二楼各个房间外是连通的大阳台,错落地摆放着各种盆栽植物。楼外的墙面上,爬满了绿绿的长青藤,楼外环绕着一圈葡萄架。葡萄架对着院门的方向摆着几张藤椅,一张原木色小方桌,有位老人坐在其中一张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整个园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有的已经开了花,与城里相比,显得春意盎然。在园子靠南的一端,还有一个大玻璃花房,从透明的玻璃窗外便可以看到里面高大繁茂的亚热带植物。

  项青快步走上去,到了老人面前,轻轻叫了一声“外公”,俯下身子,自然而亲密地在老人额上吻了一下,又直起身来,向着普克的方向对外公说:“外公,这是我电话里跟您说的朋友,他叫普克。”

  普克走上前,笑着问候道:“您好。”

  周至儒是个面容清瘦的老人,爬满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深色的老人斑,头发眉毛都有些花白。一眼可以看出年龄已经很大了,而且他经沧桑。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目光清澈,不大看得出衰老的迹象。普克想起了项青对周至儒的描述,暗想,至少这双眼睛的神采,是周至儒这个年龄的人难以具备的。

  周至儒微微一笑,对普克点点头,转脸对项青说:“青青,三个星期没来看外公了吧,在忙些什么?”老人的表情中显而易见对项青充满了疼爱。

  项青温柔地说:“最近公司很忙。而且您也知道,爸爸他…”

  周至儒点点头,回头对普克含笑说:“请坐吧。”

  项青等普克坐下,将椅子拉到离老人很近的位置坐下,然后贴近老人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老人听了,清亮的目光投到普克身上,打量了一下,又收回去,脸上露出了笑容,抬手轻轻拍拍项青放在椅背上的手。

  普克看了看院子,语气自然地说:“您这里环境很安静,这幢楼设计得不错,别致却不夸张。老年人住,这种设计实用,而且舒适。”

  周至儒在普克说话时,显得注意力很集中,听完,看了看项青,脸上染上笑意,又望着普克,点点头说:“你眼光不错,一下子就抓住特点了。这个院子,这栋楼,都是青青专门为我设计的,你还不知道吧。”

  普克脸上露出惊讶,这他倒真是木知道。但想想项青是做企划的,在与她的谈话中得知她在艺术方面造诣颇深,便又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普克说:“小青没对我说过,不过我知道,她是很有才气的。”

  普克说这句话时,脑子里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没有反映到语气上,他那句“小青”说得自然而亲密。因为普克从刚才项青对周至儒耳语之后,老人态度上非常细微的变化中已经知道,老人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另一种认识。

  周至儒只笑着点点头。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鸟鸣。普克顺着声音看去,见一棵苹果树的技机上,架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两间小小的木制鸟舍,两只黄嘴的画眉停在乌舍前的木板上,亲热地搏戏鸣叫着。令普克感到几分惊奇的是,两只鸟完全没有任何束缚,像是可以自由来去。

  普克说:“这两只画眉是家养的吗?”

  周至儒笑着说:“养了好几年了。”

  普克说:“没有用鸟笼,也没有用什么拴起来?”

  项青笑着说:“外公不喜欢养在笼子里的鸟,说不自由的鸟,叫起来声音和自由的不一样。”

  普克略有点好奇:“我没有养过鸟,不过听说画眉这种鸟很难驯养,要让它们自愿留在这里,是不是有点难度?”

  周至儒笑着说:“有些人喜欢用暴力或者武力去实现他们的控制,有些人却懂得使用更和平但同样有效的方式。同样是控制,前者时刻要提防着被控制者的反抗,而后者一旦真正控制住局面,往往可以一劳永逸了。”

  普克听了周至儒的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暗想,这位目光清澈的老人,除了养鸟采用他所说的后一种方式,在生活中,在他曾经从事的事业中,是否也本着同样的原则呢?

  普克在这一刻已经决定,今天他不会再主动向周至儒询问任何有关案情的问题,也包括那些并不直接与案情相关,但相对比较敏感的问题。因为,虽然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项伯远死的那天周至儒并不在场,但也不能排除周至儒与此事间接相关的可能性。而且即使周至儒真的与此事无关,但他是周怡的亲生父亲,如果了解到任何对女儿不利的消息,都有可能透露给女儿,而不惊动周怡正是普克此次调查最大的难点之一。

  所以,本来普克想从周至儒这里打探到的一些问题,比如,周至儒送给周怡住房的事,周至儒是否让周怡参与过经济方面的行为等,今天是不能问了。普克想,虽然谈话不多,也不深入,但周至儒的敏锐和城府已可见一斑。看来,周至儒的确不是一位可以轻易欺骗的老人。即使日后真的需要从他那里得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很可能要换一种方式。而今天,普克要做的就是,尽量与老人建立一种相对亲近的关系,这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普克心里一直有些隐约的焦虑,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一个突破点,进人对自己有利的状况。而现在,普克反而放松了一点心情,只是以一种常态来与周至儒进行交谈。

  如项青所说,周至儒不是个十分多话的老人,但他的眼睛却总是冷静地观察着身边人的举动。普克相信,在周至儒那双深陷的眼睛下,可能存在某种隐藏的力量,会对进入脑海的事物进行理智的分析。所以,在与周至儒聊天时,普克除了自己目前的工作不主动提及,其它内容基本全是普克生活中真实的一面。

  周至儒没有问及普克的工作,而这是一般人初次接触时比较容易进行的话题。周至儒与普克谈的,多是他养鸟种花的一些经验,也稍微谈了几句过去的经历,包括文革时的遭遇。谈到这些内容时,周至儒的语气很平淡,似乎那些往事,并没有在他心中筑起深深的怨恨,或者那种怨恨经过多年的过滤沉淀,已经淡如白水了。

  周至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说:“毛泽东真是大智大慧的人,让人敬慕。”

  在普克与周至儒谈话时,项青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面带微笑,目光明亮地看着老人,有时,也会将视线调转到普克脸上,片刻又会转开。周至儒并没有刻意去观察,但显然他已经注意到项青的微妙举动。

  项青去给周至儒和普克茶杯里加水的时候,周至儒对普克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青青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过也有她的伤心事,你要好好待她。”

  只是这么一句,普克明白,周至儒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分量不轻的信任。普克心里却没有什么喜悦,而是略微有些歉疚,像是自己在对这位老人做一件不够诚实的事情似的。虽然,普克不会违背自己工作的原则,在取得证据之前就排除对周至儒的怀疑,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老人的尊重。

  普克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对周至儒点点头。

  项青用一个托盘端着两杯续过的茶水走来,周至儒微笑地看着她。普克忽然从老人的目光里看出一种新的内容。那是一种不同于喜爱的情绪,像是怜惜,或者是比怜惜更深更复杂的情感,好像……那种目光一瞬间便消逝了,普克拿不准,那种情绪是怜悯,痛惜,还是苍凉。

  普克脑子里想到刚才周至儒的一句话。周至儒说:“青青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过也有她的伤心事,你要好好待她。”

  项青的伤心事?周至儒知道项青的伤心事么?项青的伤心事是什么?项伯远死了,对项青来说固然是一件伤心事,但普克觉得,周至儒所指似乎并非此事,像是比这件事更早、更持续。那么周至儒指的究竟是什么?他对普克这样说,又是否是一种暗示呢?

  普克脸上微笑着,心里却像有一堆乱丝,越理越乱,越理越没了头绪。

  直到太阳西斜时,周至儒要留项青普克吃晚饭,普克心里挂念着欧阳严的尸检结果,便礼貌地对老人说,自己晚上还有点其它事情要办,以后一定找机会再来看望老人。周至儒也不勉强,送项青普克出了自己的院子,招招手,便走了回去。

  项青今天下午的脸色一直透着红润,和普克一起往外走时,她淡淡地说:“没想到,外公第一次见你,就这么喜欢你。他通常对人是很挑剔的。”语气虽淡,但却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悦。

  普克微笑着说:“你外公比我想象中的还丰富,我也很敬重他。”

  到了大门外,项青说:“这一带不容易等到出租车,我打电话到出租车公司叫一部好了、”用手机拨了一家出租车公司的叫车电话。过了十几分钟,便有一辆出租车驶来了。

  进了城区,快到一个路口时,项青说:“现在你有安排吗?

  普克简单地说:“我要回宾馆去。”

  项青说:“好吧,那过了前面的路口我就下车,你直接回宾馆,我另外找车回去。”

  项青下车后,普克直接回到了宾馆。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时,一眼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仅写着:“一回来马上跟我联系,打我的手机。”普克知道一定是马维民来过了。

  马维民带来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呢?普克带着一丝急切的心请拨通了马维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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