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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作者:
黑川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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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分钟之后。随着几下轻轻的敲门声,走进来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职员。她向藤田默默行了一礼,便将手中的纸袋放到桌子上,又默默地走出房间。

  “拨款汇票,你核实一下。”藤田从纸袋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二宫。二宫打开,只见汇票上写着“古川桥集体住宅区拆迁工程追加费用”,户头是山本施工队,金额是500万。只要山本施工队再写一份申请经费的报告,和它一起交给舟越的财会部,10天之内就可以拿到现金。

  “看清了,没错,这件事就此结束。”二宫把汇票放在内衣兜里说。

  “这样,你与舟越建筑公司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藤田说。

  神田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再上门来找麻烦的话,只要你不是傻子,就应该清楚将会是什么结果。”

  “我还想多活些年呢。我不想死,所以,利害关系我清楚。”

  “舟越建筑与FK,神荣土砂与陵南帮,还有什么三泽谷和加泽见谷,你必须忘得一干二净。你能做到吗?”

  “你说什么,这些名字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过。”

  “对,就这样。现在用现金换你的那些申请材料吧。”神田把两只手支在膝盖上说。

  “材料放在汽车的货箱里呢。”

  “车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栋楼后面的停车场里。”二宫站起来,桑原和神田也跟着站了起来。中尾则把藤田桌子上的纸口袋抱在怀里。走出房间,但见走廊里空无一人。桑原按了下楼的按钮,他们坐上电梯。来到一楼二宫把出入证还给门卫。他们在大门旁又乘上到地下停车场去的电梯。谁也不说一句话,大家默默地朝停车场走去。桑原打开宝马车的货箱,中尾取出里面的旅行袋,打开后一一查看。

  “没错,全都在。”神田说。

  “好,给钱。”中尾把纸袋放在地上,把旅行袋提在手中。神田狠狠瞪了二宫和桑原一眼,便大摇大摆地朝电梯走去。电梯的门关上了。

  “你也真会找时机。”桑原一边把纸袋放在车盖上一边笑着说,“现金和拨款汇票一起弄到手啦!”

  “把钱拨给山本施工队,舟越就没必要暗中给黑社会堵嘴钱。你我也不必担心被关进去了。”

  “拨款的500万中,有400万是二蝶会的现场保卫费,你没忘吧?”

  “不用你说,山本施工队会付清的。”

  “你正在心里计算钱吧,虽然嘴上没说,我也知道。”桑原边用手摸着嘴上贴着的药布说,“按你的计算,你应该得到350万,对吧。”

  被他猜对了——二宫想,同意书换来那500万现金,自己应得一半,250万。汇票中那一百万赔偿金,应该归自己。

  “哦可跟你约好了,不管赚多少钱,都得对半分,你没忘吧?”

  “嗯,我记得。”二宫只好承认。

  “这不就很简单了吗,神田给的500万现金加上藤田那100万共600万,你我各分得300万。”听完桑原的话,二宫又开始计算。从300万中扣除220万还给赌场的新井,自己仅剩下80万……二宫觉得白忙了一周,很不甘心。

  “咱们两人的合作也到此为止。”桑原从纸袋里拿出两沓100万一沓的现金给二宫说,“这是你的,再加上山本队那100万归你。”

  “等一下,我还欠赌场200万呢。”

  “那与我无关,你借谁的,还谁的,我不管。”

  “但那200万是给桥本的。”

  “所长大人,你别再纠缠了。我为了协助你,受了多少苦?你只是个靠油嘴滑舌来骗人的建筑咨询所,我是靠玩命来处理纠纷的。你是皮包公司,我是实体,究竟谁为社会做的贡献大?你想想!”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内讧了?”二人回头一看,电梯的玻璃门后面有两个人影,打开门,那两个人来到停车场。

  “怎么,是水谷?”桑原不耐烦地说,“是扇木把你们叫来的?”

  “不,听说你们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不是刚分手吗?我的车棚还被你们打了一个洞。”

  “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就走了?”

  “你开了枪,声音很大吧。”

  “不,最近不用担心枪声了,已安了销音装置。”

  “到底是水谷,总是使用时髦货。”

  “喂,申请材料怎么处理了?”宫本瞪着二宫问。

  “对不起,你们晚了一步,已经交给神荣土砂会社的神田了。”桑原回答说,“神田这下子可牛了,只等小田写一份委托转让书给他,他就大功告成。”

  “小田现在在哪儿?”

  “你也在找小田?”桑原嘲笑着问。

  “讨厌,我找他又怎么样?”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就告诉你吧,小田在桐尾的神荣土砂会社。”

  “什么?”

  “小田要把三泽谷的所有权卖给神荣土砂了。”

  “这个,是真的吗?”中谷焦急地问。

  “我刚跟他通完话,在十二楼,藤田的办公室。FK不动产的伏见、神莱土砂的神田和中尾也都在那儿。”桑原觉得十分可笑,说道,“神田和中尾回到桐尾以后,小田就将给他们写转让委托书。等神荣土砂会社取得三泽谷的所有权之后,你抢走的那份水利工会的同意书就跟一张废纸一样喽。神田买去,顶多能给你二三百万。”

  “神田还在十二楼吗?”

  “和你们只差一步,已坐电梯上去了,在开发本部部长室,自己去交涉吧。”

  “他妈的!”水谷回头看了看二宫,说,“二宫,你来带路!”

  “别做梦!”桑原又说,“二宫现在和你们已毫不相干了。”

  “那好吧,就算帮个忙。”看来,水谷并不完全相信申请材料在神田那儿,二宫想。对什么都怀疑,是水谷的特点。

  “喂,听见没有?过来!”宫本吼叫着。

  “别过去,在那别动!”桑原说。

  “这没你的事,快滚开!”

  “怎么,还要重演一次昨天的戏?”桑原耸了耸肩膀说,“昨天夜里就是我被打倒以后,他逃跑了。”

  “什么,要是不服,就再打一架!”宫本来到桑原面前。

  “算了,我现在不想打架。”桑原低下头小声说。

  “哦,二蝶兴业的桑原也有装熊的时候,没出息。”

  桑原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但是打火机却打不着火。

  “操,没气了。把打火机借我用一下。”桑原气呼呼地说。

  “那个破打火机,扔掉算了。”宫本边说边把手插进裤兜里。就在这一瞬间,桑原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宫本的两条腿中间。哇!宫本惨叫一声,把腰弯成了九十度,满脸痛苦的表情。这时,桑原又用膝盖撞击他的脸。只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宫本摇晃了一下,但是没倒下,而是伸出右拳朝桑原打来。桑原躲过这一拳,用拳头猛击他的侧腹部,又像踢球一样用脚踢他的太阳穴。宫本扭着身体倒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脸,从手指缝流出了鲜血。

  “喂,给我起来!”宫本用胳膊肘支撑着身子想站起来,但腰部不听使唤,扑通一声又倒下了。

  “这回你我之间算扯平了。”桑原回过头又对水谷说,“还不快上十二楼去,再磨蹭一会儿买卖就被神荣抢走了。”

  “……”水谷一副苦涩的表情,低头看着宫本。

  “快,上车!”桑原气喘吁吁地对二宫说。

  “啊?”二宫立刻坐到副手席上。桑原打着火,汽车发动了。车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宝马车飞奔起来。

  到土佐堀时,是4点20分,道路开始拥挤了。

  “你打算去哪儿?”

  “回事务所,陵南帮的那些家伙也该撤了。”

  “我还得照顾你到最后。”

  “你很厉害,我承认。”

  “我把事情摆平了,可损失了一颗门牙。”

  “我被水谷吊起来,现在手表、车钥匙、驾驶证,全都没了。”

  “喂,喂,瘟神也会哭?你赚了3见万,还发牢骚。”

  “可我只剩下80万。”

  “你干得不错嘛,这回古川桥保卫现场的那笔账也清了。”

  “停车,我在这下车。”桑原向左转弯,把车停在府立劳动中心门前。

  “真是巧了,星期三晚上,我把你和山本施工队的稻田叫出来时,也是在这儿汇合的。”

  “我的车还放在这儿呢,被交警托走了,再扣一分我的驾驶证就吊销了。”

  “那辆老破车,扔掉算了。用好多年了吧?”

  “我也不喜欢这辆破车,可是靠介绍保卫现场人员所挣的这点补助,只能勉强度日。”

  打开门,二宫正准备下车。

  “喂,等一下。”桑原在身后轻声地说。

  “怎么,还有事?”二宫回过头来说。

  “差点忘了,欠赌场200万呢。”

  “嗯。”

  “不是说好了吗,什么都对半摊,欠债也一样。”桑原说着,从衣袋里又拿出一沓100万日元的钞票。

  “……”二宫感到意外,不知桑原怎么想的。

  “怎么,不想要?”

  “不,你真的给我吗?”

  “买辆新车吧,轻型4号对你最合适。”

  “……”二宫盯着那沓还带着腰封的钞票。

  “喂,趁我没变卦时快拿去。”

  “桑原,欠赌场的钱还有利息呢。每10天涨百分之十,应该还220万才对。”

  “什么,混账!”桑原吼叫着,又拿出10张一万日元的钞票放在那100万上面说,“拿去吧,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

  “谢谢。这回账清了。”二宫接过那沓成捆的钞票加10万日元,下了车。

  “滚吧!”车门一关,宝马车立刻奔驰起来。

  二宫走到淀屋桥,坐上地铁,在心斋桥站下车后,走进大丸百货商店。在日用百货商场,他买了扫帚等,还有水泥填充剂以及一卷塑料胶布。

  二宫走出商店,穿过美洲村,过了阪神高速公路的高架桥,便来到儿岛楼前。楼前停着一辆卡车,三楼的保健食品会社职员正在搬运一个又一个大纸盒箱子。箱上写着什么减肥茶呀,无卡路里食品等等,全是减肥食品。可是,搬箱子的职员却身体肥胖浑圆,被汗溻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看上去像一个大西瓜。二宫暗忖:就凭这种体型还能向顾客兜售减肥食品?

  进楼后看了一眼信箱,里面有两份邮寄商品的广告,二宫把它揉成一团后扔掉了。

  乘电梯上四楼。事务所的门依然如旧。二宫拿出钥匙打开门,办公室里一如以往。抽屉全反扣在地上,各种书刊、文件、文件夹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连下脚空都没有。

  打开灯,再打开空调。先把倒下的书架和文件柜立起来,再把抽屉一一放回原位。然后把书放回书架,把文件放在文件柜里,再把电视机放在桌子上,电视框和显像管全摔坏了。他把碎玻璃打扫干净,用胶布把皮革的长条沙发的破损处粘好,把水泥渣和破棉絮扫在一起,装进垃圾袋。沙发角上有子弹打过的小孔。

  桑原在这间屋里拷问川路时,用勃郎宁手枪打出三颗子弹。第一颗打在沙发扶手上,第二颗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击碎了文件柜的玻璃,第三颗打在厕所的门上。

  已找到了一颗,必须把另外两颗也找到,然后处理掉。二宫首先检查文件架,发现子弹钻在电话本里,二宫用剪子和小刀把它剜出来,拿到厕所去。厕所墙壁上有块瓷砖已裂了,露出来水泥,变了形的子弹落在了地上。他把三颗子弹一个一个地分别用手纸包好扔进便池里,再放水冲走。

  二宫用水泥填充剂把墙填平,再把碎瓷砖一片片贴上,最后再用胶布贴好。

  一切就绪后,二宫坐在桌子前,开始打电话。

  “喂,我是山本施工队。”是稻田的声音。

  “你好,我是二宫。”

  “啊,是你,前天给你找了个大麻烦。”

  “关于古州桥现场保卫费用的事,想找你谈一下,你今天有时间吗?”

  “时间倒是有。”

  “事情很复杂,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吧。”

  “嗯,好。在北街还是南街。”

  “我家在南街,咱们到日航饭店见面吧。”他们约好8点钟在一楼餐厅见面,然后放下电话。二宫点燃一支烟又拿起了话筒。

  “这里是芭蕾舞训练教室。”

  “我是二宫,请找一下渡边。”

  “请稍等。”

  不一会,悠纪过来接电话,一开口便没好气地说:“我以为是谁呢,是二宫呀。”

  “别生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原谅。”

  “启哥,这次我对你可真的讨厌透了。”

  “东署的刑警又找过你吗?”

  “没有。因为我不可能认识小偷。”

  “悠纪,你在‘梦幻’酒吧田岛那里寄存了多少钱?”

  “4万日元。”

  “好,我加倍还给你。”

  “钱我不要,启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把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

  “当然要说,不过,说来话长,可不是用电话5分钟10分钟就能说完的。”

  “别在电话里说个没完,给别人添麻烦。”

  “我现在在事务所。”

  “啊,真的?”

  “已经安全了,一切全都过去了。”

  “好,我现在就去你那儿。”

  “芭蕾课呢?”

  “由麻里替我上。”放下话筒,电话铃又响了。

  “怎么悠纪,又忘说什么了吗?”

  “二宫先生,我是新井。”

  “啊,是你。”

  “前天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都不在,现在终于放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借债人逃跑了,我的买卖也就做不成了。当时一张字据也没留,一次借走200万,危险啊,我真有些后悔。”

  “我既没逃也没躲起来。最后期限不是22号吗?”

  “是,我知道。二宫先生办事我总是放心的。”

  “放心还一个劲儿地打电话,看不出来,你的心眼这么小。”

  “别生气,请原谅。我也是小本经营嘛。”

  “你是小本经营,我从你那借钱,又是什么经营呢?”

  “问得好,很有哲学味。”

  “放心吧,我会分文不差地把钱还给你,加上利息。”

  “太好啦,这才像个所长嘛。”二宫放下了电话。这个人真讨厌,他想。下周一肯定还会来电话试探。二宫把烟掐灭,站了起来。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干,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有人摇他的肩膀,二宫醒来,身穿喇叭牛仔裤白衬衫的悠纪站在眼前。

  “启哥,我每次来,你都在睡觉,像一条大蚰蜒。”

  “是吗?那么在我身上撒点盐,说不定我身体还会收缩呢。”二宫边说边坐起来,摇着头,用手揉着太阳穴,感到身上有些热。

  “哎呀,屋里乱成这个样子,你要改装成酒吧的仓库?”悠纪把桌子前面的椅子拽过来坐下,双腿重叠交叉,双臂抱在一起。

  “我在这4天里,把一辈子的倒霉事全摊上了。这就是纪念。”二宫指着太阳穴说。

  “好吧,现在我听你讲,星期三离开这儿以后的全部经过。”

  “那天,接到二蝶兴业的桑原打来的电话,我就到北浜去了。山本施工队的稻田正等在那里,说是舟越建筑会社要中止古川桥的现场保卫工作。我代表山本施工队去与舟越的营业部长交涉,毫无结果。回来后,我把情况汇报给稻田,然后就同桑原分手。这时我心血来潮,想让桑原帮我寻找身上刺着红牡丹黑蜥蜴的那个大块头的人……这便是这场悲剧的开始。”二宫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跟着桑原去了黑门文身师傅的家,得知那个大个子是陵南帮的人……潜入大个子宿舍,出来后被人打倒,又被桑原救出来……他们又跑到岸和田,绑架了松浦土建会社的社长……从松浦那打听到仓石的下落,又去了王寺的医院。二宫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毫不掩饰地全告诉了悠纪。悠纪对每件事都感到吃惊,不断地催促二宫说:“后来呢?后来呢?”等二宫全讲完后,整整用了40分钟。

  “启哥,你成大侦探了。”悠纪眨着一双大眼睛说,“给你数一下:一共被黑社会打手打了4次。在泉南仓石的公寓前一次,在瓜破的三好公寓前一次,在(土界)市变电所旁边遭绑架时一次,在芦屋公寓救桑原时一次。”

  “还有呢,在舞洲饲料仓库里被人家还用绳子吊起来一次。”当然,还被人家用枪口对准了脑袋,不过这一点二宫没说。

  “你竟能从仓库的三楼跳到海里去,不简单。”

  “因为擅长游泳,所以我不怕水。”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悠纪一副生气的表情说,“我想见一见桑原。”

  “你见他干什么?”

  “替你教训他一顿,好好骂骂他,别装相。”

  “毫无用处,对他那种人。”

  “不过,你不后悔吗?他为所欲为地使用暴力,结果还赚了钱。”

  “他和我都是瘟神,我们两个人互相都这么想。”

  “后来他又给了你100万,是想赎罪,还是良心受到谴责?”

  “说是让我买一辆轻型4号汽车,废话。”

  “喂,你的那辆车哪去了?”

  “在锦田,今天晚上就取去。”还有一把备用的钥匙,放在抽屉里。

  “驾驶证怎么办?”

  “下星期一再去办一个。”

  “车卡呢?”

  “本来就没有。”二宫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快到8点了。“给悠纪付打工的钱。”说着,二宫打开一叠100万日元的腰封,取出20张递给她。

  “这,太多了。”

  “这种赚钱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你也买一辆半旧的轻型4号汽车吧。”

  “告诉我妈,启哥给了我这么多钱。”

  “不行,不行。这件事要保密,连对我妈都不能说。”二宫站起来说,“现在我得去日航饭店,和稻田见面。”

  “神荣或本藏的人会不会再到这里来?比如说打个招呼问个情况什么的。”

  “他们威胁我有什么用,也赚不到钱。现在黑社会的人也在为钱奔波。”

  “你不去东署的警察那里自首吗?”

  “自找麻烦,我又没偷东西。”

  “可他们在通缉你呀。”

  “怕什么,躲一下就行了呗。”

  “说得好轻松。”悠纪一高兴,挽上二宫的一支胳臂说,“走,我送你到日航饭店。”

  “顺便再开一个包房吧。”

  “讨厌。”

  二宫使劲拍了拍悠纪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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