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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害忠良的黄潜善


  黄潜善设计罢逐李纲,正逢太学生陈东被高宗召见,闻知此事便请求高宗明鉴忠奸,罢免黄潜善、汪伯彦之流,并重申李纲的建议,力劝高宗驾幸汴梁,勿苟安东南,以恢复中原,迎还二帝。
  陈东一向刚直不阿、嫉奸如仇,以国家兴衰为己任,不顾个人安危并敢于直言。他曾在宋徽宗室和六年(公元1125年),发动太学生联名上书,历数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励之罪,请诛“六贼”,以谢天下。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二月,李纲被罢丞书右丞之职,他再次联合太学生数百人伏阙上书,要求惩奸除恶,恢复李纲的官职。当时有数十万军民响应他的呼吁,不期而聚,赶走了李邦彦,杀了内侍数十人。钦宗害怕事态闹大于己不利,无可奈何之下,恢回了李纲的官职,充为京城四壁守御史。陈东并不是那种不惜挺而走险,为个人捞取政治资本的人,所以上书之后便辞官还了乡。
  宋高宗赵构称帝后,又召陈东来到皇帝行在,有启用之意,却正逢李纲罢相,于是发生了前文的那一幕。这可触怒了黄潜善,他深知把这样的人留在朝中,自己的一切主张都要受到左右,因而除之必速。他首先用言语激怒愚蠢的高宗,重提宣和、靖康旧事,并反复陈述如不立刻杀了陈东,恐怕以后举动有事他都要“煽动”民众伏阔上书,恐吓皇帝,高宗对黄潜善言听计从,把陈东和极诋黄潜善的布衣欧阳澈的上书“独下潜善所”。黄潜善以此为由,瞒着执政诸官,指示府尹孟庚将二人杀掉,然后又故作姿态:当第二天府尹向他报告时,他竟微显怒色,指责府尹为什么不向自己告白便私自向斩。然而司马昭之心一路人皆知,反而欲盖弥彰,使人更加清楚地认识了他的狼子野心。对干这两个刚直进言的勇士之死,城中军民识与不识者皆痛哭失声,深感大家前程日益暗淡。
  李纲被罢、陈东波斩,黄潜善的下一个目标便盯住了宗泽。宗泽也是主战派的中坚人物。他在元祐年间登进士第,曾担任过莱州掖县知县、登州通判。靖康元年,中丞陈庭等人曾举荐他做和议使赴金国,临行前曾受钦宗召见,他慷慨陈辞,意气激昂,凛然之气振憾龙庭,然而钦宗却以为这种刚直不屈的人会妨碍议和,免去和议使,遣知磁州。
  康王在河北任大元帅时,任宗泽与汪伯彦同为副帅。他率领三军,屡败金兵,又多次劝康王集天下兵民,同仇敌汽,打退金兵。这些主张给黄潜善等投降分子造成了很大的威胁,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十二月,汪伯彦先玩弄权术,设计将宗泽赶离康玉左右,使宗泽从此不得干预帅府的谋议之事,同时黄潜善来到赵构身边,任副元帅。二人狼狈为奸,开始携手共害宗泽。
  宗泽一心报国,离开赵构,率兵转战开德、卫南一带。他身先士卒,勇冠三军,战场上捷报频传,金兵闻风丧胆。(公元1127年),赵构在南京登基称帝,宗泽奔赴南京进见。这位久战沙场的老将军以为国终有主,中兴有日,激动得泪湿征袍。他满怀希望地向高宗陈述兴国大计,高宗一度为他的一片赤诚所感动,想把他留在南京,共商大计。然而,黄潜善却十分害怕宗泽留在皇帝身边,影响自己的“宏伟蓝图”,百般陷害、诬蔑宗泽,劝高宗封宗泽为龙图阁学士,任襄阳知府。然后划河为界,割蒲州、解州之地,以此向金国表明自己议和的诚意。宗泽眼见万世基业要败于小人之手,立刻上疏天子、言明利害,其耿耿忠怀,天地可鉴:“大宋是太祖、太宗南征北战,血染征袍建立的,陛下应兢兢业业,勤政保民,传之万世,怎么能匆匆忙忙和议割河东、河西,送蒲洲、解州?自从金人率兵再犯,朝廷不曾派一将、出一师,只听奸佞之臣朝进一言说什么求和,晚进一语讲什么结盟,终于致使二帝北俘,江山蒙耻。臣忠心希望陛下明察是非,罢黜奸党,中兴王室,再造家邦。如今您登基四十余日,臣不曾听说欲行大令,却只见刑部指挥,说什么‘不能把大赦文书下到河东、河北、蒲州、解州,’这实在是夺天下忠义之气。臣虽年高驽怯,愿冒死率先,”捐躯报国!”宗泽的一片肺腑之言,令高宗心有所动,但黄潜善赶快不失时机地弹劾宗泽,高宗又动摇了抗金的决心,免去宗泽襄阳知府,改知青州。
  金人以派使者出使伪楚(张邦昌僭号楚)为各派奸细去汴梁,宗泽明察秋毫,识破金人诡计,指出此名为使,实来偷察军机,应拘押在籍,开刀问斩。黄潜善赶快上疏说若杀金使必惹怒金主,届时金人领兵责罪,后果不堪设想,应命宗泽火速把金使放还,再另置别馆,优待有加。
  宗泽还连上二十几道奏折,希望高宗还都开封。奏折经三省枢密院转呈,都为黄潜善扣住不发,并且每见宗泽奏折,都嘲笑他狂妄痴想。另一方面,他加紧劝说高宗,终于使高宗决定“巡幸东南”。
  宗泽与李纲一样充分认识到义军在抗金斗争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当时义军蜂起云涌,不下百万之众翘首以待破敌的官兵,因此他也力主高宗下旨招抚两河义军,共破敌军。他曾以逾花甲之高龄,单枪匹马去拥军七十万的王善义营中,劝服王善归附宋营,为国家立下赫赫功勋。他还派人招抚了杨进三十万之师,遣王彦的“八字军”渡河取关。他把这一无比巨大的力量凝聚在一起,以成中兴之业。黄潜善又一次从中作梗,他诬蔑义师是盗贼,诬蔑宗泽功高差主,还派亲信监视宗泽的行动。
  宗泽有心报国,无路请缨,一腔热血兀自沸腾,终于优愤成疾,背上长了毒疮,于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七月含恨离世。他无法忘怀九州未同,天分南北,去逝前还连呼“过河!”
  宗泽死后,黄潜善派酷而无谋的杜方代替其职,从此朝廷上下之要职都由他的爪牙担任,黄潜善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他的眼前仿若一马平川,由他任意“驰骋”:内侍邵成章上疏指责他误国自专,被他除名,编管南雄州;御史中丞说他卖国售宠,被他罢了官;因为许景衡不愿依附他为好作歹,将之贬死;侍御史马伸因弹劾他,被其满为监濮州酒税,并死在上任途中。
  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十月,他和汪伯彦分别作了左右相,两人“珠连壁合”地拍得高宗晕头转向,他对群臣说:“潜善做朕的左相,伯彦做臣的右相,我还为国事操什么心呢?”其实,当时国事绝非高枕无忧,相反却危机四伏。金兵南侵,中原失守,黄潜善毫无谋略可言,专权自恣,壅塞言路,掩耳盗铃,根本不作任何军事上的准备,反而对高宗隐瞒实情,但凡误国失地,一概匿而不报。直到第二年正月,金兵已入淮阳、取鼓城,二月下楚州、陷天长、趋兵扬州,高宗才如梦初醒,仓皇逃窜。当时,黄潜善正同汪伯彦率同列听浮图说法,忽听堂吏大呼:“皇上已经走了。”这才慌忙换袍披甲,驱马南逃,置城中百万民众于不顾。城内死者相籍,怨声冲天、司农卿黄锷来到江上,军士们一听姓黄便以为是黄潜善,一时挥刃蜂拥而至,没等黄锷辩解就砍下了他的人头。可怜的黄锷成了十恶不赦的黄潜善的替死鬼,而黄潜善却追上高宗,逃到杭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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