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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施淫威的贾似道


  贾似道恃宠专权,一时间正人俊士被陷害贬谪殆尽,而那些奸邪小人则争相贿赂贾似道,以求加官进爵。其中求做帅阃、监司、郡守着,“孝敬”的贡品不计其数。赵潜等人争相奉献宝玉,陈奕为求进职。象侍奉兄长一样对待贾似道的玉工陈振民,好让他在贾似道面前为自己美言。类似之事举不胜举,一时贪风吹得朝廷摇摇欲坠。
  成淳五年(公元1269年),贾似道再度托病向度宗递献辞章,假称想要归老田园。度宗泪流满面地恳求他以国事为重不要辞职不就,贾似道自然也是“坚决”地谢绝,推说自己年事已高。度宗立刻准许他六日人朝一次,上朝也不必同百官一起叩拜,退朝时,皇帝必避席而立,目送他走出大殿方可落座。继而又准他十日入朝一次,这样,贾似道便可以无忧无虑地徜徉在西湖之上,饮酒纵乐。时人有歌云:“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
  贾似道虽说年事已高,但其贪婪荒淫之性却丝毫不减当年。他如果听说他人藏有珍宝古玩。如不立刻据为己有,则寝室不安、坐卧不宁。他听说余界玠有玉带一条,便派人索要,听说那条玉带已作为殉葬品被深埋地下,便立刻要人开棺掘墓,暴尸扬骨以取之。他大兴土木,广建楼阁,日日派走狗四处搜罗美色,纳为小妾,无论宫人,还是优伶、妓女他都不会放过,甚至连尼姑也逃不出他的魔掌。他还招集旧日结识的那群赌徒,日夜纵赌,使堂堂太师府变成了妓院、赌场。
  当时襄阳被围已是数年,边关告急的文书接二连三地传来。他既不着手解决,也不上报朝廷,每日蹲在草坪上同众姬妾斗蟋蟀。一个押客进来看到此景,哈哈大笑,戏之说“这也是军国大事吗?”
  贾似道不仅荒淫贪婪,而且一刻也不曾放弃独断专权。咸淳八年(公元1272年),明堂建成,在景灵宫举行祭祀典礼,正逢天降大雨,贾似道希望度宗雨停了再乘车归,当时为皇帝带御器械的胡显祖是度宗宠爱的胡贵妃的父亲,他请求皇帝弃车乘逍遥辇还宫。度宗把贾似道的活告诉了胡显祖,胡显祖说:“平章大人已允许您乘逍遥辇回去了。”度宗才敢登辇而归。贾似道闻听勃然大怒,大声吼道:“我是大礼使,而陛下的举动都事先不告诉我,我不如归老田园。”当天便装模作样打点行囊,安排家眷,从嘉会门出发,度宗苦苦哀求,最后无奈罢免了胡显祖,又含着眼泪把胡贵嫔送进了尼姑庵,贾似道才“原谅”了他。
  对贵嫔之父尚且如此,对家奴妻妾更是凶残暴虐。他的一个小妾之兄来,立在府门口远远窥一眼,好像要进来的样子。他立刻命人将这人绑起来投入火中烧死。他带领众姬妾游西湖,其中一个侍妾多看了一眼一个英俊清秀的书生,立即被他杀死。
  贾似道专恣横行,日胜一日,他为堵众人之口,还施一些小恩小惠拉拢一些名士。例如加太学餐钱,宽科场恩例。由此更断绝向皇帝弹劾他的言路,更加威福肆行。自从围困襄阳以来,贾似道也多次上书请求“出征边地,救民水火”,暗地里却让台谏上章挽留。吕文焕向朝廷告急,贾似道再次请行,监察御史陈坚等为贾似道买通,一起上章:“臣等以为师臣(贾似道)出征襄阳则不能顾及淮扬,出兵淮扬再无法顾及襄阳,不可以一方安危轻意出师,应坐镇中央,使天下太平。”度宗自然一百个同意。当时众臣以为高达可解襄阳之围,监察御史李旺率朝士言于贾似道,可贾似道却说:“我任用了高达,又把吕文焕怎么办呢?”李旺等出了平章府叹道:“吕氏平安,则赵氏天下危矣。”而远在襄阳的吕文焕又十分嫉妒高达的军事才能,听说朝内有人推举高达援襄阳,怕他抢了自己的功,心中十分恼恨,手下门客出主意:“朝廷因为襄阳告急才派援兵,不如我们报捷于朝廷,则朝廷不必派高达来了。”于是谎报捷报,这样折腾了一阵,襄阳终于失守了。贾似道得了便宜又卖乖,四处说:“臣屡次请行,陛下都不准。若许老臣出征,当不至于此啊!”
  这年十月,贾似道的母亲胡氏死了,度宗诏以天子卤薄葬之,造的坟墓摹仿皇帝的山陵。送葬那天,百官立在瓢泼大雨中,站了一天都不敢动一动。
  度亲去逝后,元兵于咸谆十年十二月(公元1274年)攻破鄂州。太学诸生进言:非师臣出,天下必危。贾似道骑虎难下,不得不在临安都督府准备抗元兵。心里却很害怕刘整,迟迟不敢出师,直到第二年正月刘整死掉。贾似道乐不可支,长长松了一口气,以为“天助我也”,立刻上表请行,并抽调了各路精锐人马、金帛辎重,舳郍相衔,浩浩荡荡,直达芜湖。到了芜湖,他不是先审时度势指挥督战,而是造还军中所俘的曾安抚,让他携带荔枝、黄甘馈赠元丞相伯颜,请求如“开庆条约”一样输币、称臣,但遭到了元人的拒绝。
  这时,夏贵率领部队由合肥赶来与贾似道会合,他从抽中拿出编书,说:“宋历三百三十年。”暗示贾似道宋气殆尽。贾似道却只是低着头没一点反应。他无计可施,却将一万七千大军尽交付毫无本领的孙虎臣,屯驻在丁家洲抵抗元兵,他和夏贵则带少数人马驻在鲁港。
  德祐六年(公元1275年)二月夜间,孙虎臣派人忽报前军失利,贾似道仓皇而出,连呼:“虎臣败矣。”他赶快召来夏贵商计大计,不久,孙虎臣赶来抚胸痛哭:“全军兵士无一听命啊!”夏贵亦苦笑说:“我曾血战抗敌,至此已无计可施了,诸军已闻风丧胆,我凭何而战?公只有退入扬州,迎护圣驾于海上,我以死守住淮西就是了。”言毕,解舟而去。贾似道和孙虎臣哪顾得上数万将士的生死,慌忙乘单舸奔扬州。
  第二天,失魂落魄的败兵沿江逃命,贾似道忙命人登岸扬旗召集他们,这些兵卒破口大骂贾似道奸佞误国,无一肯归队。贾似道望着四散奔逃的兵士和滔滔东流的江水,听着那不息的流水声、谩骂声,终于明白再没人买自己的帐了,自己也和大来一样气运殆尽。大厦将倾,他头脑一阵晕眩中气急败坏地坐到一片废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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