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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纸币的性质和必要性(1729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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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一门科学研究比对本国有真正利益的知识,更有用处和值得赞扬;或许没有哪一门学问比这种知识更为难懂和复杂,要学得好就更加困难,因而,人们普遍地忽视了它。所以,我们天天遇到人们在谈话中热烈地争论着某些政治论点,尽管那些论点与他们双方可能有密切关系,但是,他们双方都不理解它,就象他们彼此之间不了解一样。
以上便是这篇论文的开场白。如果我的论述有助于澄清我的同胞们现在主要关心的那个问题,则我将满意地感到我是有效地利用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那么,继续讲下去。
一定比例量的货币是一个国家自由而普遍地进行贸易所必需的。多于这个数量,对贸易没有益处;而少于这个数量,如果非常少,则对贸易极其不利。
由此我们得出以下一般性论点:
第一,在任何进行贸易的国家中,极度缺少货币,就要引起非常高的利息率。从这里可以看到,在货币相对缺乏的地方,依靠任何法律去制止人们支付和收取过高的利息,那是办不到的。因为,当需要货币的人付出较低的利息而不能得到货币时,尽管法律禁止收取高于6%的利息,他也将想方设法支付10%。当然,货币的高利息在各方面都有损于国家。它造成土地价格低廉,因为当人们依靠贷款利息能够取得极大的利润时,几乎没有人愿意把他们的货币投资于土地。当人们在国内使用货币,不用担风险和危险,就能够取得大量可靠的利润时,自然人们就不会拿他们的货币去海上冒险了,因而,贸易受到阻碍。假如在两个邻国中,一个国家的商人由于国内货币十分充足,能够比另一个国家的商人,以较低的利率借到货币进行贸易,他们确实将会得到利益,并把贸易的绝大部分控制在他们自己手里。因为以8%或10%的利息借到货币经商的人,没有能力和以6%或4%借得货币的人来共同垄断市场。相反地,充足的货币将引起利息降低。这就诱使许多人宁可把他的货币投资于土地,也不愿拿它们干别的用。这样一来,土地价值将开始上涨,并具有较高的价格。与此同时,它将非常有助于活跃贸易,因为人们发现把他们的货币用在贸易上,比放高利贷有更大的利润。许多精通商业但
自己没有足够储备的人,如果他们能以中常利息借到货币,将会促使他们借钱经营贸易。
第二,一个国家缺少货币就会降低投入贸易的那部分产品的价格。如上所述,因为贸易由于缺少货币而受到阻碍,所以对那部分产品的需求量很少。这是土地在这种情况下之所以低廉的另一个原因,尤其是在国家的大宗商品是土地直接生产物的地方。因为土地生产物价格低廉,几乎没有人从农业或改良土地中得到利益。相反地,充足的货币将使贸易品具有高价格。因为贸易由此受到鼓励和推动,对那部分产品的需求量很大,将会大大地促进农业与耕作,结果使土地更值钱。由于上述原因,许多人愿意从事农业,要不然他们就会另外寻找某些更有利可图的行业了。
我们已经体验到,由于纸币的发行而使我们的通货增加,在何等程度上推进了我们的贸易。特别仅以造船业为例,在这个项目中,可以正确地观察到,它对于象我们这样一个贸易国会有多么大的好处。我们的国家有工人,国内有适合于那种企业的一切物质资料,推动造船业尽可能地发展起来。在这里,为英国商人制造的每条船,都为该省赢得了金银形式的净价值;否则它就一定会被作为利润运回母国。同样地,在省内制造并属于本省的每条船,不仅为本省节约她的原始成本,而且还节约一切运费、工资以及她不断提供或使她得以维持下去所必要的食物。假如尽心地把这里造成为她的可以支付工资的港口,她就能携带着整个航程所需要的食物,顺利地完成全部航行。这是多么值得重视的年年有利于我们的项目啊!每一个略懂商业事务的人,一定会觉察得到,如果我们自己不能造船,要么我们必须从其它国家购买我们所需要的船只,要么就得租船把我们的产品运往市场,这比买船要花更多的钱,而且在其它许多方面对我们都是很大的损失。在没有充足货币的地方,一般说来,贸易将会衰落;在贸易衰落的地方,其结果造船业必定衰退。
第三,一个国家缺少货币会阻碍工人和手工业者(他们是人民的中坚和栋梁)来此定居,并且导至已经定居下来的许多人离开这个国家,到别的能支付给他们较多工资的地方去寻求欢乐和职业。再没有比下面这种情况使勤劳的工人更为沮丧的了,那就是在他辛辛苦苦地挣得他的食物以后,还必须花费同样多的时间和忍受几乎同等的劳累把它们拿到手,如同他不得不挣得它们时一样。普遍缺少货币会造成更多的无钱发工资的出纳员。而在这样的国度里,这又是土地价格低廉的第三个缘由。土地价值的增长是和移居其上的人口增加成比例的,因为那里出现了如此众多的购买者。如果居民人数减少,毫无疑问土地价值将会降低。相反地,充足的货币将鼓励大量工人和手工业者来这个国家定居。基于同样的道理,缺少货币会阻碍和迫使他们离开这个国家。当然,居民越来越多,对土地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大(如上所述),因此,其价值必然上升,并具有较高的价格。同样可以说,由于上述原因,房租的价值也将要提高。随着贸易和财富的增长,人们将付得起更高的租金。由于房租价值提高,利息降低,许多在货币缺乏时放高利贷的人,很可能会热中于建筑业。建筑业也会使一些地方的生意明显地活跃起来。它不仅对制砖工人、砌砖工人、石工、木工、细木工、装玻璃工人,以及其它一些直接为建筑业服务的行业都有好处;而且同样对农民、酿酒商、面包师、裁缝、制鞋匠、店主,总之,对每个拿货币投资的人都有好处。
第四,在我们这样的国家里,货币缺乏比货币充足会引起对英国和欧洲货物与人口数量成比例的更大的消费。因为雇佣许多技工和劳动者的贸易家和商人,发觉他们的其它事务需要他们手中掌握的货币,从而迫使那些为他们劳动的工人接受一半或三分之二的实物工资,采用这种办法,可以卖掉大量货物,并得到较大价值。因为这将导至工人们和他们的家属在好的服饰等等方面,要比他们挣得并拿到这样的东西以后,让他们付现钱时,或者不把这些没有其它用处的物品硬塞给他们时,更加挥霍浪费。要不是这些物品在内部销售的价格比他们为它们付的钱还少,因而带来相当大的损失,这些人是不会把付给他们作报酬的物品运往国外市场的。他们在国内也不容易卖掉它们,因为他们的朋友普遍以同样的方式得到了这样一些物品。如果采取这种办法强制人们进行非必要消费的某些人,竟率先最严厉地指责他们傲慢和挥霍浪费,那是多么不合情理呀,虽然对外国商品这种异常的消费可能有利于个别人,然而国家通常会因此迅速地变得贫穷。相反地,充足的货币会引起对欧洲货物与人口数量成比例的更少的消费。即使它不能为我们带来顺差,那么也是使我们的贸易差额比现在更趋于均衡的手段,因为它同时会促进我们自己的生产。可以说,尽管按人口比例消费的外国商品更少了,然而,这对于商人没有损害,因为正在增长着的人口,总的说来,将会引起对更多的外国商品需求的增加。
这样,我们已经看到一个国家(特别是象我们这样的国家),当没有足够的流动现金储备去从容地经营其贸易时,必定要为一些很严重的损失而苦恼。我们同样也已经看到,由于持有足够的货币或充足的通货而产生的某些利益。
前面经过深思熟虑的若干段落,自然将导致我们得出关于人们可能赞成或反对在本省发行大量追加额的纸币的如下结论:
1.因为人们的意见和行为,看来总是受他们的特殊利益的强烈影响,所以,一切在贸易上没有勇气去冒险的人,目前都在从事抵押贷款,以获得超高额利息。在货币缺乏的情况下,尽管有法律,他们还会这样做的。我以为,所有这些人很可能反对大量追加我们现有的纸币储备。因为充足的货币意味着低利息,并且使无抵押贷款成为平常的事。
2.一切持有大量货币的人,都想购买土地;在这种发展中的国家里,土地会带来巨大而可靠的利益。我以为,所有这种人的利益使他们倾向于反对大量增发我们的货币。因为他们的财富,由于他们获得了大量利息,目前正在继续增长着。这将使他们(假如他们能够阻止土地价格上涨)在日后比他们在目前可能买到更多的土地。当整个贸易不景气时,不仅是向他们借钱的那些人,而且也将使老百姓普遍贫困化,因而,他们不得不以比他们现在能够卖得的货币还要少的价钱,出卖更多的土地。尽管这些人拥有他们所能买到的那么多的土地,然而,使货币变得充足,对他们还是有好处的,因为它将直接促成他们手中的土地价值上涨。如果说,人们基于对个人利害关系的了解,往往能够确切地推测出他的意图,这是不足为奇的。因为,据说,利害关系是不会骗人的。
3.许多律师和其他与法院事务有关联的人,很可能反对充足的货币。因为人们在那种情况下,很少需要借债,所以,就很少有诉诸法律,和为了他们的债务相诉讼的必要。不过,据我所知,即使在这些先生们当中,也有些人关心公共利益先于他们自己的显见的个人利益。
4.无论如何,所有必须依附于上面提到的那些先生们的人,不管是公务员、承租者还是债务人,至少必须表示反对大量增发货币。因为,倘若他们不这样做,他们就会切实地感到他们目前的利益受到危害。除这些人以外,无疑还有许多善意的先生们,和另外一些没有任何他们自己看得见的直接个人利益的人,也反对这样增发货币,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一些持反对意见的朋友是正直的和具有健全判断力的(可能由于上述结果),他们自己却没有充分地思索过这个问题。如果说,在那一方面有一个强有力的派别,这是没有什么可惊异的。
另一方面,热中于贸易和乐于看到制造业发展的人,赞成大量增发我们的货币。因为他们非常明白,当人们所能得到的货币,刚刚够购买生活必需品,和为他们的家属提供口粮时,他们很少有心把货币预付在贸易上,他们对发展中的新兴制造业的投资更是微乎其微了。在没有货币支付工人工资的地方,也不可能使新兴制造业变为有利可图的,因为用实物支付工人的工资,对他们非常不利,所以使他们感到沮丧。
再者,真正为了业主利益(主要是他们没有自己的独立见解)的那些人,衷心地希望大量增发货币。因为,如上所述,充足的货币由于种种原因使土地价值极大的提高了。我吁请密切关注出售土地的业主的那些人注意,自第一次发行我们现有的纸币以来,土地(甚至以它为手段)是不是大幅度地上涨了呢。现在,我们都晓得业主拥有大量可出售的土地。
既然充足的货币是促进本省贸易和财富,以及人口数量增长的非常重要的动因,这种情况,尽管不会明显地减少英国的居民,但是,这里对英国商品的需求和它的销路将大大的增加。应当承认王国政府对它的臣民增加财富和人口是有很大作用的;我难以想象,英格兰的利益会反对我们在这里发行我们认为数量适当的纸币,而我们是我们自身需要的最好的判断者。如果我不是感到英格兰商界的先生们(我们已经用我们的白银和黄金付款给他们了),听到了关于我们的情势的错误消息,因而力图把我们的货币限制在目前的水平上,那我就会认为,母国政府是有意识地刁难,并使这个省陷入贫困,对此,我们是无法理解的。
现在,留待我们探讨的问题是,大量增发我们的纸币能否不使它的价值大幅度的降低。而在这里,我们必须首先树立关于一般货币的性质和价值的正确概念。
正如上帝所命定的,不仅不同的国家,甚至同一国家的不同地区,都有其特殊的最适宜的物产;同样,不同的人都有采用各种不同技艺和制造业的天赋,因而商业,或者说一种商品或制造品同另一种相交换,是非常便利和有益于人类的。例如,A具有做衣服的熟练技术,而B熟悉谷物的种植。A需要谷物,而B需要衣服。基于这一点,他们为各自所需要的数量彼此交换,以达到双方互利和相互满足的目的。
如果通常的交易只是商品直接交换,而无其它方式,那必定是非常令人厌烦的。因为一个有谷物要出卖的人,需要衣服,可能在他寻找跟他做买卖的商贩时,遇见20个要出售衣服的人,可是他们不需要谷物;而他遇见另外20个需要谷物的人,可是他们没有适合他需要的衣服。为了消除这种不方便,使之便于交换,人们发明了货币,恰当地称之为交换媒介。因为劳动同劳动相交换,或者一种商品同另一种商品相交换,是通过它或者以它为手段进行的。人们已经约定用不管什么样的特定物品做这种媒介物,或者金、银、铜,或者烟草。对于占有货币的人(如果说他们需要什么东西的话),他们所需要的正是货币。因为它会直接为他们购得那些物品,对于需要衣服的人来说,它就是衣服;对需要谷物的人来说,它就是谷物;因而货币就是它可以获得的其它一切必需品。这样,要出售谷物而想购买衣服的人,可以按照谷物所具有的这种一般媒介物的价值,将他的谷物卖给需要谷物但没有衣服的人。他可以利用这种媒介物购买不需要谷物者的衣服,并且他也许用这种媒介物购买一些直接可以买到的其它物品(假如是铁),从而,他可以说,拿他的衣服交换了铁。因此,这种一般性的交换刚一实行,由于非常方便,使所有的当事人都感到满意。
许多世纪以来,世界上经营商业的那些地区,选定黄金和白银作为这种媒介物的主要的和最适宜的材料。它们由于自身的纯净、美丽和稀少性而成为贵金属。通常借助这些东西,特别是用白银,去估价其它一切物品。但是,白银本身没有一定的恒久的价值,其价值多少是依它的稀少性或丰裕程度而定的。所以,看来需要选定其他更适宜作为价值尺度的东西,我选择劳动。
白银的价值和其它物品一样,也可以用劳动来衡量。假定一个人种植谷物,同时,另一个人在采掘和提炼白银,到了年终或任何别的一段时间,谷物的全部产量和白银的全部产量,互为自然价格。如果谷物是20蒲式耳,白银是20盎斯,那么一盎斯白银的价值,就相当于种植一蒲式耳谷物的劳动。假如现在由于发现一些较近的、较易开采的或丰富的矿藏,一个人生产40盎斯白银,和他以前生产20盎斯一样容易,而种植20蒲式耳谷物仍然需要同样的劳动,那么2盎斯白银的价值不过是种植1蒲式耳谷物的同等劳动,1蒲式耳谷物售价2盎斯白银,就象从前售价1盎斯一样便宜;假定其它情况不变。
因此,一国的财富是由它的居民所能购买的劳动量,而不是由他们拥有的黄金和白银量来估价的。金银能购买多少劳动,因而具有多少价值,如上所述,是依它的稀少性或丰裕程度而定的,自从发现美洲以来,由于贵金属在欧洲已经变得更加充裕,以致它的价值大幅度地降低了。例如,在英格兰,从前1便士白银值一天的劳动,而现在仅值六分之一天的劳动,因为在王国的任何地区要购买一个人一天的劳动不能少于6便士。这种情况,完全归因于英格兰现在比从前拥有非常充足的货币。然而,英格兰现在实际上可能还没有那个时候富裕,因为购买同样多的劳动或几乎任何种类的制造品,当时付100镑,现在就需要或者说值600镑。
其次,我们来考察发行(就象目前在汉堡、阿姆斯特丹、伦敦和威尼斯所使用的)信用票据的银行性质。
那些地方是大宗贸易的中心,大量金额支付频繁,信用票据在商业中是非常方便的。因为大量金额更容易用它来结算,它运输轻便,可以藏匿于斗室,因而转输或贮存比较安全,还由于其它许多原因,它们是非常受重视的。银行是那些城市中及其附近的一切绅士、商人和大贸易家的总出纳员。他们把他们的货币存放在银行,可以拿到一个等值的票据,他们凭此票据能够有把握的于任何时候再向银行提取货币,这就赋予票据以信用。因此,在英格兰,它们的价值从来不比货币低,在威尼斯和阿姆斯特丹,它们的价值通常还更高一些。银行家总得要储备货币,以应付超过正常提款的需求(与另一个人提取的同时,一些人不断地存入),而且他们还能够凭可靠的抵押品将大量款项借给政府或其他人士,以取得适当的利润,作为他们管理和辛劳的报酬。因此,货币可以再流通于人民中间,否则,就会呆滞在他们手中。这样,国家的流动现金可以说是过去的双倍了。由于一切大量的支付用票据来完成,货币在低级贸易中变得更加充足,这对于贸易国是极其有利的,那就不必过多储备黄金和白银了。
正如在欧洲从银行提取票据的人,要存入货币做抵押一样,而在本省和邻省的一些地区,我们是用土地来担保。这些办法将最有效地保证票据不致受到价值实际下降的危害。下面就来研究这个问题。
一般说来,贸易无非是劳动同劳动相交换,正象我在前面已经说过的,一切物品的价值用劳动来衡量是最公正的。现在,假定我们把货币存入银行,而按照它的价值领取一张票据。如果这个票据在我拿到它的时候,能为我购买100个人二十天的劳动;但是,若干时日以后,只能购买100个人十五天的劳动。这表明票据的价值已经降低了四分之一。白银和黄金没有恒久的价值,当这种票据以货币作基金时,就要象货币一样来估价它。票据下降的原因,可能是黄金和白银的大量增长,因而货币比以前减少四分之一的价值,所以,为购买同样数量的劳动,就得要多付四分之一。如果不是土地大致比例于人口的减少而变得更加充足,要购买同样数量的土地就得多付四分之一的货币。由此看来,我用货币购买土地,把土地抵押给银行,比把货币存入银行取得一张票据,更有利可图。的确,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中,英格兰货币的价值在持续地下降,因为它的数量不断地增加。但是,如果在欧洲能够用土地做抵押,从银行领取票据,很可能这种票据的价值更加可靠和稳定,因为那些国家的居民人数世世代代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正如以货币做抵押发行的票据是货币一样,以土地做抵押发行的票据,实际上就是土地的货币化(Coined Land)。
因此(把上述道理应用于我们自己的环境),如果本省的土地在下降,或无论如何也要下降,立法机关应该十分慎重地设法防止用土地作抵押发行的票据随土地下降而跌价。但是,我们的人民大大地增加了,正如我先前曾经说过的,由于我们增发大量货币的促进,它还会进一步增长。结果是土地继续上涨,在除非以土地做抵押就不会发行票据的情况下,在每个地区如期地强制实行了货币法令,要求及时地和严格地支付本金和利息。而本金依照法律确实降低了,但要使这种票据永远降低到它们的原始价值以下,或降低到作为它们的基金的土地价值以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总之,它们下降的危险是非常小的;要不是采取适当措施限制了它们的发行,当土地上涨时,它们就一定上涨。也就是说,根据可以作为支付手段的法令规定,不是用那种票据,就是用由本省立法机关的某一法令规定的任何其它票据,作为通用的票据。普遍认为,利息可以再支付用以请偿公共债务,辗转流通又流回借款人的手里,并且变成他们将来支付款项中的一部分。因此,支付给营业所的票据,将不会有什么困难,以此可以阻止它们上涨到它们的原始价值以上。
此外,假定按照抵押土地的现有的十足价值发行票据,就如同把储蓄在欧洲银行中具有十足价值的货币,以票据形式发行出来一样;假定营业所只愿意以等量金额的票据偿还土地,就如同银行为了从外面接受货币,必须拿出他们的等量金额的票据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当土地腾贵时,票据的价值一定要最大限度的上涨;当货币跌落时,以货币为基金的银行票据一定要下降。假定我把现在价值100镑白银的一块土地抵押给贷款处或银行,从而取得同等金额的票据,在若干年的期限届满时再付还。在到期以前,我的土地价值上涨,值150镑白银了。这表明,假如我不掌握这些票据,而贷款处又只收这些票据,要不就得转换成现在它所值的白银赎回我的土地。我以为,看来是清楚的,持有者手中的那些票据现在值150镑白银,假如我为了赎回我的土地,能用较小的价钱买到它们,我将由于获利很多而成为赢利者。
我无须讲什么细节,让人们信服这个明断:尽管票据和白银之间已经有了某些差额,可是我们的票据尚未降价。因为那个差额,显然是由于白银稀少而引起的,现在,白银已变成商品,其上涨和下跌,与其它商品一样,取决于对它的需求大小,或它充裕程度的不同。
为了对货币价值进行确实的估价,我们还必须进一步把商品化了的条状金银货币,和经过铸造而成为通货的货币加以区别。因为它作为商品的价值,和它作为通货的价值是两宗不同的东西;每一方在某种程度上可能的上升或下降,不依赖于另一方。因此,如果一国的条状金银数量增加了,它的价值将按比例地减少;不过,要是当时流通的硬币减少了,那么(假定条状金银不作为支付手段)所有作为通货的硬币价值就要提高,那就意味着人们要挣得一定金额的现款,就得为制造业提供更多的劳动。
我们必须用同样的方法来考察以土地为基金的纸币;当它作为土地和当它作为通货时的情形:
货币作为条状金银或土地,是由获得那条状金银或土地所花费的劳动量来估价的。
货币作为通货由于在商品交换中节省了时间和劳动,而具有附加价值。
如果它作为通货节省了国家四分之一的时间和劳动,因此,就在它原有的价值上附加四分之一。
当一个国家没有货币时,一切贸易必须物物交换。假如拿一国的四分之一时间和劳动,去交换或者取得他们交换来的商品,那么,计算它们的价值时,必须把交换中的劳动加到制造那些商品的劳动中去。但是,如果由于使用的货币充足而节省了那么多时间和劳动,就可以减去由于交换中的劳动而计入的附加价值,货物则仅按生产它们的劳动的价值销售。因为人们在同样时间内,他们现在比从前能够多生产四分之一的产品。
从这些考察中可以得出结论:在一个国家从没有货币到有足够贸易需要的货币之间的全部阶梯上,作为通货,它的价值将与它的数量减少或增加成比例地上升和下降。如果某个时期过多了,多余部分用来作为通货是没有效用的;作为通货,它的价值比它刚刚够用时要小。因为这些多余的货币不会用于贸易,而是被转用在别的方面。
如果我们要研究用这些票据贷款应该要求多么高的利息率,我们就必须考察什么是高利率的自然标准。看来,在安全可靠的地方,它至少相当于用贷款能购买到的那么多土地所带来的租金。不能期望任何人贷放出去的货币所取得的利息,比他把货币投资于世界上最保险的财产——土地,收得的租金还少。但是,如果安全是不可靠的,那么保险金一类的东西必定和单纯的自然利息交织在一起,可以很正当地把高利提升到低于本金自身的任何高度。现在,我们这里,如果说土地价值等于二十年租金,在安全可靠的情况下,5%就是贷放货币的正当利息率。然而,一个国家的货币变得稀缺,筹款困难,人们更难以按时偿还他们的借款;同时,营业因货币缺乏受到阻碍,贸易是令人沮丧的,富裕的人必定会陷于衰落的境地,就这个意义来说,安全比在货币充足的地方更不可靠。基于这样的理由,如果人们为他们的货币索取大于自然利息的利息,是没有什么可惊异的。上述利息被看做是付予那些没有安全保证的一种或多或少的保险金。因此,我们总认为,货币缺乏的地方,利息就高;货币充足的地方,利息就低。我曾经指出过,维持尽可能低的利息,肯定是有利于国家的。要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保持充足的货币。既然贷款处在我们中间发行纸币,持有最好的保证金,即经过十分巧妙而严格地审查和确定的土地所有权;并且只允许人们按照法律,把他们自己的土地货币化;它不花费政府任何东西,那么用利息来支付印刷费、办事员的酬金等是绰绰有余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充足理由,给贷款处4%的利息,还不认为完全够用。由于低利息可以使更多的人想要提取货币,它在贸易中将变得更加充足。这可以把通常的高利,在安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压低到由法律限定的高度。
如果反对的理由是,在如此低的利息和这样宽厚的条件下发行货币,将会使发出的货币超过国家贸易的实际需要。可以回答说,正如已经指出的,永远不会发行那么多货币,以至于使它跌落在作为它的基金的土地以下。因为,当人们取得的价值超不过他的抵押品的价值时,尤其是他拿到的东西比他的抵押品更靠不住时,就象纸币与土地相比较那样,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愿意抵押他的地产。如果那些轻率的人继续不断地发放大量的过多的货币,使它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充足,超过了贸易的需要,以致使人们想象,它的价值会变得比他们抵押的土地还小,自然他们就要立刻开始再把货币偿还贷款处,赎回他们的土地。而且要继续这样做下去,直到贸易中剩下的数量不超过绝对的必需量。这样,(尽管贷款处贷放出去的有百万之多)而无须给任何人增添计算上的麻烦,就会出现平衡。
人们可能提出,如果本省的人口增加,种植业随着进一步发展,我们将以我们过剩的花卉产品等等供应市场作为理由,反对我写的关于大量增发我们的货币的好处。对此,可以回答说,我们永远不会有过多的人口(也不会有过多的货币),因为当某一贸易部门或行业人手过剩时,剩余的人就会被别的部门雇佣。假如种植的小麦滞销,多余的人就可以(如果有货币资助和继续发展新兴制造业)进行大麻、丝的种植和加工,铁的开采和制造,以及国家完全有能力生产的其它许多物品。我们只需要人民为这些部门工作,并用货币支付他们工资。
总之,可以认为,经常保持充足的货币是贸易国的最高利益,它不会给任何一个有简单设想的人带来不利。它甚至不会损害高利贷者,尽管有可能降低他们得到利息。因为他们的贷款将相应地更加安全,或者他们会有机会利用他们的货币,不仅为他们自己,而且为国家谋取最大的利益。它也不会损害那些在国内有大量未偿付债务的商人,看来他们为之担心的最真实的理由,就是大量增发我们的货币,将会增加我们出口产品的需求,从而提高其价格,以至在货币如此增发以后,他们将来用他们得到的100镑买不到,象现在没有增发货币时,他们能够和可以买到的那么多面包和花卉。我认为,连这样一些人也不会受到损害,当货币变得比较充足时,他们将容易而迅速地恰好按照精确的比例收回他们的贷款。所以,考虑到利息和省去的麻烦,他们是不会遭受损失的。因为随着货币量的增加,货币的价值将相应降低。如前所述,货币量的增加不会损害英国的利益;反而将大大增进业主的利益。它将有利于每一个勤劳的商人,因为他可以更自由地经营他的企业,从而使贸易普遍地活跃起来。当一切制造业中更多的企业这样做了的时候,由于在交换中节省了那么多的时间和劳动,国家通常也会在同等程度上更加富裕起来。
反对新英格兰和南卡罗来纳票据的过度下跌,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很明显,除非象我们一样采取谨慎的态度和根据这种可靠的保证金,发行他们的货币;而肯定事情是不会这样做的。
鉴于这篇论文是仓促写成和发表的,而问题本身又复杂;由于没有时间仔细修订我写的这篇东西,要是我在一些地方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晦涩难懂,我希望对我进行坦率地批评;在我缺乏预见性的另一些地方,我应该受到责难。我真诚地渴望探求真理,因此,我要感激任何一位尽心地给我指出或公之于众,在我的结论中那一点是错误的人。我们都知道,我们当中一些才华出众和学识渊博的先生们,极力反对我们增发任何数量的货币,他们试图用已出版的这本小册子开头部分提到的他们那些意见造福于国家。由真理和充足理由支持的那些论点,很可能是非常有说服力的。无宁说这是人们的愿望,因为许多人了解那些先生们管理好事业的才能,易于把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缄默,看作是一种恶意。那一类的事情到底还是出现了,也许我不该让公众产生这种烦恼。但是,当那些先生们还没有(我怀疑永远不会)考虑到,值得他们关心的是,在这个特定问题上,去启迪他们走入歧途的同胞们的心灵时,我认为,应该高度赞扬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他们专心致志地研究什么是宾夕法尼亚的真正利益。因此,使我们不仅能够中肯地互相讨论,而且,如果需要的话,要在国内宣传这种条理清晰的说明,以至于必定会使我们的长辈信服我们的设想是明智和完善的。
(译自雷·威·拉巴利编:《富兰克林全集》第1卷,耶鲁大学1959年版,第139—1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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