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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作家在他的报告文学《劳动人民知识化的一曲凯歌》中记录了王保京与一个“地主家的阔少爷”出身的化学老师的精彩对话。如果记录准确，或者基本准确，对了解王保京的性格和思想方法，很有参考价值。不忍埋没，亦不敢掠美，全文照录如下：一大，王保京和化学老师“在校园外的林子里漫步” 保京说道：“老师，我想提个问题。” 老师：“什么问题？” 保京：“你有没有决心把知识交给我们？” 老师：“我鼓那么大的劲，能说没有决心吗？” 保京：“那你知道我来学习是为了啥？” 老师：“你是劳模，党为了培养你，使你将来回去发挥更大的力量！” 保京：“这话只有一半正确。我也是一个普通农民。毛泽东时代的农民，一心想知识化，一心想掌握科学，就是想把社会主义农村建设的又快又好。我不是为自己个来学习的，五亿农民中比我聪明的人多得很，如果我上大学上成了，那证明千百万农民也能上大学！你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农民系统学习农业科学理论知识开辟道路呢！” 老师：“你说得很对呀！”他觉得保京把自己学习和老师教学问题，一下提高到了这样的高度，不由得不感动了。可是，他却不晓得，保京还想着怎么说服他，在教学上进行改革哩。 保京：“老师，你说几十年前，人都念四书五经，如今为啥不念了？” 老师：“谁念那些之乎者也？没意思，又难学。” 保京：“那我们学的化学定理、定律，都是啥时候定下的？” 老师：“这都是经过许多科学家，在几十年前和几百年前，一个字一个字定下来的。” 保京：“那时著书的人是给谁著的？” 老师：“知识分子。” 保京：“几十年和几百年以前的人，没想到今天农民也知识化，也能上大学吧？” 老师：“那怎么会想到呢！” 保京：“我是个农民，我也要学化学，你能不能把那些定理和定律，用俗话编出来，叫我们也学得懂？” 老师：“不行呀，经过无数科学家综合出来的理论，一个字都不能改变，一变就要出毛病。科学有它的严密性、系统性，科学定义是世界性的，一动就是世界问题！” 保京：“世界性问题？咱们用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能够改革自然科学，这不也是世界问题吗！难道用农民语言编教材，也会犯了世界性问题？” 老师：“科学，人总是要尊重的，你把它通俗化了，理论说的不完全，有遗漏，这就对科学不尊重了！” 保京：“怎么才算尊重呢？” 老师：“你维护了科学名词、概念、定理和定律，没有歪曲这些东西那你就继承了人家的知识，就算尊重科学！” 保京：“你说的也对。不过，西农教授到我们社里去，社员待他们像朋友一样，你说为啥？还不是他把科学知识教给了农民吗！我如果不来西农，连你老师也不认识，哪能谈的上尊重？你把科学知识教给了我，我不由得就尊敬你！你想想吧，是少数人掌握科学对科学尊重呢，还是千百万农民掌握科学对科学尊重？” 老师点着头，沉默了。他觉得保京把问题谈得很尖锐，很深刻。他开始考虑保京所说的话了。 保京：“老师，毛主席著作有世界意义，讲的都是革命的大事业，为什么人都爱读，而且能读懂呢？毛主席把农业合作化中的保守派，比作小脚女人走路，合作社与小脚女人走路有什么关系？可是，你拿给老汉、老婆和小孩读，都能听懂。为什么自然科学理论就不能叫农民听懂呢？依我看，通俗一下，不走原则，精神对头，就可以试试嘛！” 老师心服了：“对。我们试试吧！”可是他一想，这是件大事情，我不反对，别人也会反对，于是又动摇了：“编通俗教材不容易呀！通俗化，那不过只为了帮助记忆而已嘛！” 保京：“只为了帮助记忆而已？不。这是关系到农民知识化的大问题！你作为人民的化学教师为了响应党的实现农业现代化的号召，应该尽啥力量呢？” 老师点着头，于是又下决心了。 保京：“你做得对，就不要怕斗争，依我看，你把毛主席著作装在身上，走到哪里都不会害怕！” 老师开始尝试着编写通俗教材了。 隔了不久，他俩在一起散步，保京又非常关怀他说：“老师，咱们熟了，不知这话当说不当说，我觉得你把红专的位置摆得不合适！” 老师诧异了。 保京：“我看当教师也要以红带专，你想过花十几年时间熬一个教授，为什么没想到花十几年时间争取做一个共产党员呢？如果没有红的条件，教授也当不好，方向不对头嘛。” 这位老师听了保京的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农民，真不愧是一个英雄模范人物，思想真站得高呀！他发现自己在政治上比这位农民矮一截子，这位农民完全可以做他的先生。以往，他在红的问题上，缺乏雄心壮志，觉得熬十几年当一个教授或许可以，却没有勇气争取做一个共产党员。他为自己平时闹个人问题，同志关系搞不好，工作不专心感到惭愧了。保京：“老师，你是青年人，我也是青年人，青年人只有依靠党才有前途。你要相信党，党才能相信你，一切就看你对党交心不交心了！” 老师：“我一定下决心和组织谈谈……” 这位没有摆正红专位置的青年教师，这位地主阔少爷出身的青年教师，应该一辈子感谢王保京这番刀刀见血的教导。王保京不仅在与他讨论教学通俗化的问题，科学的认识问题，更重要的是与他讨论了教育为谁服务的问题，教育的方向问题。王保京直截了当他说，他这样的阶级背景和社会角色的青年人，要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只有依靠党才有前途”。在中国，谁能主宰中国人和中国社会的前途命运呢？只有党。这是个大实话。这是王保京早就悟出来的生活真谛。青年教师如梦初醒。他必须戴顶“红帽子”，才可能大展宏图。王保京这番话的深刻在于，讲的不是信仰问题，而是生存问题。 化学老师还记得，王保京等来校时，学院党委嘱咐过：“要用革命的方法，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闻洪文教授和怅智敏老师为给王保京等上一堂课，常常准备好几天！ 王保京有这个本事。他能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理论问题通俗化。他本人就是通俗化大师。比如列宁说，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是腐朽、没落、垂死的资本主义。腐朽，没落，垂死，“无法挽救”，到底是什么模样？1975年1月16日，咸阳地委副书记兼烽火大队党支部书记王保京在社员大会上生动地比喻说：“好比一个人得了肝炎，又得了糖尿病。不吃糖，肝炎好不了，吃了糖，糖尿病更厉害，把人体的养分一满刮走了！” 农村人铭心刻骨两种怕，一怕天灾人祸没收成，二怕生病，缺医少药，没钱治病。王保京的比喻，能一步到位地打进农民的心坎儿里。 比如，他讽刺教条僵化，讲了一个“老师吃红烧肉”故事：一个老师想吃红烧肉，但是不会做，就去请教大师傅。大师傅教他如何做如何做，他记不下，就让大师傅说慢点，他将烹制方法依次抄录，仔细揣在怀里。他去肉铺买了一块猪肉，拎着往回走，路上，突然窜出一只狗，从他手里叼走了肉。他望着一溜烟跑远了的狗，说道：“你叼走去！看你咋吃！方子揣在我身上哩！” 比如，他骂懒惰，连带着骂干部脱离劳动，脱离群众，讲了一个“老师丢牙刷”的故事：一个老师爱睡懒觉，上课钟都敲了，学生都进了教室，老师还在睡觉哩！农村里，早上刷牙稀罕哩。老师有个习惯，早起刷牙这道手续不走完，什么事也不能干。几个学生捉弄老师，把老师的牙刷偷走了。老师起床，发现不见了牙刷，大嚷：“谁偷了我的牙刷！”其中一个学生跑进来明知故问：“老师，咋了？”老师说：“我的牙刷不见了！”学生说：“老师，莫急，我给你找。”学生推开窗子，喊：“谁把老师的牙刷偷去了？——偷去刷你妈屄去哩！”名是骂偷牙刷的学生，实是骂睡懒觉的老师。 比如，他说人不灵活，呆板，讲了个“老师教‘川’字”的故事：一个老师学问不多便去教书，‘川’字忘了，便去查字典，“川”字查不着，结果找到个“三”字。老师大喜过望，说道：“怪不得寻不着你哩！原来你在这睡觉哩么！” 党支部一班人、社员群众、参观人员喜欢听王保京主持会议讲话，都是农民的语言，好记，好懂，一辈子忘不了，嘻嘻哈哈以后，受到深刻教育。王行兴望尘莫及。他在日记中概括王保京的讲话风格：“生动，有力。” 《人民日报》的报道说：烽火大队是一所“意识形态革命学校”。概括得极其准确。王保京和烽火村，对各个时期各次政治运动的方针政策和政治口号都有发展创造。王行兴日记和各个时期的报纸大多记录在案： 50年代——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不怕地不产，单怕人没胆。 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地产不下的。 不种百斤，难打百石。 地下建水库、肥库，才有地上粮库。 烽火人要给吃蚤挽笼头。 60年代—— 不准说不利烽火的话， 不准做不利烽火的事。 咬紧牙，勒紧腰，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举得高。 要得富，地里开个杂货铺。 要得发，大种西瓜养骡马。 过去是人听地的话，地听天的话； 现在是人听毛主席的话，地听人的话，产量听人的话。 还有一个版本—— 过去是地听天的话，人听地的话，庄稼听自然条件的话； 现在是人听党的话，地听人的话，庄稼听作务技术的话。 两个司令部——一个是人的司令部，一个是老天爷的司令部，老天爷的司令部不好办，人的瞎指挥好办。 70年代（学大寨、学小靳庄、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 种庄稼—地平如镜 土碎如面 埂直如线 学习和宣传毛泽东思想： 天天读（读“毛主席语录”） 天天管（管理地、富、反、坏“四类分子”） 天天批（批判资本主义） 天天跟（紧跟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天天用（用毛泽东思想指导一切） 天天贯（不学的要硬往脑子里灌输） 批着学，斗着学，不批不斗学不来。 批批批，斗斗斗，烽火才有大进步。 千矛盾，万矛盾，抓住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总矛盾。 这重要，那重要，用毛泽东思想教育新农民最重要。 专老天爷的政， 革老天爷的命， 战胜灾害夺丰收。 高产是学（小靳庄）出来的， 唱（歌）出来的， 跳（舞）出来的， 打（球）出来的。 只有抓好书、戏、球，高产才能夺得来。 两只眼—永远看着共产主义 两只耳—永远听党和毛主席的话 两只手—永远为人民服务 两只脚—坚定不移跟党走 一颗红心—永远向着党 要用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专政一切 统帅一切 批判一切 揭露一切 指导一切 检查一切 真革命，假革命，革命实践作鉴定。 政治教育要“三舍得”—舍得人力 舍得时间 舍得花钱 路线路线，一路之线，要得不偏，学习关键。 处处，时时，事事，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无不是贯彻革命路线的机会。 处理问题是割韭菜——治表 思想教育是拔萝卜——挖根 思想放在路线上， 学习放在批判上， 决心放在大变上， 行动落实在大干上。 早学理论早进步，迟学理论迟进步，不学理论犯错误。 大学理论大进步，小学理论小进久不学理论要退步。 不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就意味着自杀， 不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就意味着背叛， 不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就意味着动摇无产阶级专政， 不学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就是革命道路的机会主义。 不学习—有脚踏不上道 有眼看不清路 有嘴说错话 有心想斜事 有耳听错话 有手帮倒忙 有鼻子分不清香花毒草 四个不倒—困难再大难不倒 成绩再大喜不倒 表扬再多夸不倒 错误路线压不倒 幸福到了，要会享，不会享就是修正主义。 日子富了，要会过，不会过就是修正主义。 一切斗争都是人与人的斗争。 与天斗争是人与人的斗争， 与地斗争是人与人的斗争， 与自然的斗争是人与人的斗争。 三天不斗不一样， 三天一斗大变样。 只有全面专政，才有全面胜利。 有权不滥用， 有职不脱产， 有钱不变色， 有错不回避， 有功不归己。 还有一个版本—— 有权不滥用， 当官不脱产， 有钱不乱花， 有错不回避， 有功不归己。 干部当得瞎和好，看给国家贡献多和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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