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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老张说:"我不是问的她,我问的是您。不要紧吧?"

  姬铭骢说:"这是一次搏杀。就算挂点彩,也是值得的。"

  老张说:"结果呢?"

  姬铭骢说:"当然,胜了。给我放洗澡水,水热一点,我要好好清洗。"

  老张笑起来,姬铭骢正色道:"你这种笑法,要么大智若愚,要么就是真的愚,一个不学无术的傻瓜。"

  沮丧就像铁锈一点点堆积起来

  贺顿说:"您今天到我这里来,是想讨论什么问题呢?"

  大芳苦笑,说:"贺老师,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了,您把我忘了?怎么生分起来?连我是什么问题,都不知道了?"

  贺顿心里说,我怎么能把你忘了?这一段时间,我为了你的案子,呕心沥血披荆斩棘啊!

  贺顿看着大芳,心想一切都因你而起。从这个意义上讲,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把谁忘了,也不能忘了你啊!这番话自是不能对人说的,岂止是不能说,连蛛丝马迹也不能显现。贺顿看大芳的角度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从大芳的佯作镇定中,看出了虚弱和控制。沮丧就像铁锈,一点点地堆积起来,涂抹在大芳的脸颊上,晦暗的颜色象征着她的生活不堪一击。

  贺顿说:"您卷土重来,不是单纯聊天吧?"

  大芳收敛起笑容说:"我要解决我的问题。"

  贺顿让大芳回到了主题,接着说:"到底是什么问题?"

  大芳说:"您都知道。"

  贺顿不得不承认,以往的过失,已将大芳惯出毛病了。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让面容更加平静,说:"其实,我并没有你自己知道得那样清楚。每个人,都是自己问题的制造者,也是解决者。"

  大芳也曾饱览群书,应答:"你这话说得不错。但是,我掏了钱到你这里来,经年累月,并不见什么成效。我想知道你究竟怎样看待我的问题?如果你说不出来,或者虽然你说了,可我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我还会走,这一次,真的永不再来。"

  大芳言辞傲慢,胜券在握。她知道贺顿对自己的案子很上心,激将之下,让贺顿对自己更加注意。

  贺顿静看大芳表演,如果是从前,她会焦虑,会急赤白脸地表白,会像猴子献宝一样把自己的分析判断和盘端出,会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理论框架和对问题的基本看法,会期望得到来自大芳的认同……总之,她会以滔滔不绝来展示水准。但这一次,贺顿不再周旋旧窠臼。正果修成,人就安静了。

  贺顿说:"我对你无能为力了。如果你不再相信我,当然可以不再来。不必奢谈以后,咱们立马生效。"

  贺顿说得很和缓,没有任何情绪和要挟的成分在内。这不是一个手段和策略,是此时此地的真切想法。尽管她对大芳这个案子饶有兴趣,尽管她已经有了新的方向和策略,但都不会挽留大芳续治。

  大芳凛然一惊。她已经习惯了到这里来一诉衷肠,博得同情和叹息,寻求世人对自己最后的关切和注重……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突然一风吹了,说没就没了,如何是好?

  大芳哭丧脸道:"贺老师,你烦我了?"

  "没。"贺顿明确否认。

  "那你对我黔驴技穷了?"大芳反唇相讥。

  "也不是。"贺顿很肯定地作答。

  "老松给我使坏了?"大芳脑筋转得很快。

  "没有。我最近没有看到过他。"

  "那是因为什么?"大芳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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