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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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莹不满地瞪了汪洋一眼,然后对着手机口气轻松地说道:“市长夫人,你好,听出我是谁来了么?” 欧阳筱竹淡淡地回答说:“对不起,我听不出来。你是谁?” 祁莹一笑,随口道:“我是谁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那个尽人皆知的模范老公正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呢!” 欧阳筱竹一怔,忍不住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祁莹单刀直入说:“你的竞争对手、情敌。” 欧阳筱竹顿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模特。” 祁莹听罢,反倒更加有意刺激她,幸灾乐祸地说:“知道了最好。你知不知道,我是风华正茂青春妙龄,而你已经是人老珠黄徐娘半老了,识趣的话,就赶快低头认输乖乖地让位吧。哈哈哈……” 欧阳筱竹用泰然自若的口吻道:“未必。” 祁莹冷笑道:“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若不信,那咱俩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欧阳夫人,再见。” 祁莹说罢,望了一眼汪洋,兴奋异常地把手机关闭。 汪洋痛苦地喃喃道:“祁莹,你在我眼里越来越是个谜了。若不是亲眼目睹,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等咄咄怪事。” 祁莹咬牙切齿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叫报应。” 田鹏远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夜色深沉了。 欧阳筱竹听到门响,连忙从桌上抬起了头。她左等丈夫不来,右等丈夫不来,不知不觉地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田鹏远一见满桌的菜肴一口未动,对筱竹歉疚地说:“对不起筱竹,来了批外商,市政府出面招待,我实在是脱不开身。” 欧阳筱竹心知肚明,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笑,对于田鹏远的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她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再说,又接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在心理上也已经给自己打了一剂预防针。随着田鹏远在仕途上的一节节攀升,田鹏远在家里的时间也就随之越来越短暂。这个家对于田鹏远来讲,有时候不过是一个旅店罢了。况且,她今天也并不想深入追究什么,以免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田鹏远一屁股坐下,一脸心痛地说:“筱竹,你怎么连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就急急忙忙地出院,再好好调养两天嘛。” “你真的那么关心我?”欧阳筱竹目光咄咄逼人,她凝视着田鹏远,笑了一笑又说,“我在医院里实在是躺不下去了,还是回到自己家里感觉舒服自在;鹏远,看这一阵儿把你累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田鹏远听到这话,也不自然地笑笑。 欧阳筱竹猛地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对田鹏远说:“看,尽忙着说话了,你一定饿极了,我这就给你热饭去。” 欧阳筱竹说着就要走,田鹏远一把拉住了她。 “别忙了,筱竹,你刚出院,身体这么虚弱,我怎么忍心再让你为我受累。再者说,我已经吃过了。要热,你就光热你自己那份吧。” 欧阳筱竹说:“你这么大的个子,酒桌上的饭怎么能吃得饱你!你不是经常和我抱怨说,酒场上的饭吃不饱吗?而且越是档次高的场合越是吃不饱吗?今天这个档次想必一定是不低吧?” “还行,还行。我真的吃饱了。”田鹏远支支吾吾道。 “不行。你看,我还特意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法国红酒。来,鹏远,我陪着你,你再吃一点好吗?” 欧阳筱竹走近去,温情脉脉地说道。 “筱竹,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田鹏远表情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 “你是说……我老了,你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 欧阳筱竹眼圈红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田鹏远把欧阳筱竹揽进怀里,心不在焉地安慰道,“别瞎琢磨了,都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看你这一阵这么辛苦,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去照顾我……我弄了这么多的菜,我就想……”欧阳筱竹把头轻轻枕在田鹏远的膝上,委屈得快要掉下泪来,动情地说道,“我就想犒劳犒劳你也不行吗?……” 田鹏远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要是不嫌累,你就去热热那些饭菜吧。” 欧阳筱竹突然抬起脸来,眼中燃烧着火焰,幽幽地说道:“鹏远,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吻过我了;今夜,你吻吻我吧……” 欧阳筱竹又像过去一样渴望地闭上了眼睛。 田鹏远无奈地俯下身,当他正欲低头去吻妻子时,却被那道丑陋醒目的伤疤猛然刺痛双目,少年挥刀向筱竹脸上砍去的镜头飞快闪过眼前,他像电灼了一样又仓惶不安地抬起脸来。 “你怎么啦?” 欧阳筱竹觉出了异样,她痛楚地睁开了双眼,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没怎么,我大概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田鹏远疲惫不堪地答道。 夜阑人静,孤月空悬,欧阳筱竹辗转难眠,身旁的田鹏远早已是酣然入梦。 欧阳筱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她打开墙上的一盏壁灯,揽镜自照,用手轻轻地触摸着额上的伤痕,良久,潸然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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