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欢呼”聂元梓的大字报 6月1日陈伯达在《人民日报》点起一把邪火。也就在这一天,康生跟陈伯达唱“双 簧”,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点起一把邪火…… 据陆平告诉笔者,6月1日这天,他在中共北京市委开会。 散会时,吴德通知陆平:“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今晚广播,明天见报。” 陆平心头一震。这张诬良发难的大字报,值得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全中国广播!当晚 8时,当陆平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时,果真,头条新闻便是聂元梓等人的那张 大字报! 陆平事后才得知,那是康生在背后捣鬼…… 康生为什么会插手北大呢?1967年初,当有人炮打曹轶欧时,康生于1月22日接待群 众代表,作了如下表白: “关于我爱人曹轶欧,有人说她是北大工作组的副组长,这是不对的。我爱人等5人, 曾组成一个调查小组在1966年5月去北大,目的是调查彭真在那里搞了哪些阴谋,发动左 派写文章,根本与工作组没有关系。聂元梓的大字报,就是当时在我爱人的促进下写的。” 康生“过谦”矣!曹轶欧对于那张大字报的作用,岂止是“促进”,乃是幕后导演也。 那张大字报在1966年5月25日下午贴出之后,深夜12时,在京主持中央工作的刘少 奇、周恩来派了华北局、国务院外办和高教局负责人前来北大,重申内外有别的原则,批评 聂元梓等人贴的大字报。 康生从曹轶欧那里弄到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悄然转往杭州,直送毛泽东。毛泽东看 后,打电话给康生和陈伯达,决定广播这张大字报。 6月1日下午,康生像打了大胜仗似的,发布消息:“经毛主席同意,聂元梓等人的大 字报今晚广播,明天见报!” 陈伯达接到毛泽东的电话,当即把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发排,打算明日见报。陈伯达还 准备亲自到北京大学去看一看,考虑是否为大字报配发一篇评论。王力和关锋自告奋勇前往 北大,让陈伯达留在《人民日报》社主持工作。晚上,王力、关锋从北大回来后,说北大 “革命形势一派大好”。于是,连夜赶写了评论员文章《欢呼北大的一张大字报》,由陈伯 达签发,拼在第一版。 也就在6月1日晚,原中共河北省委主管文教的书记张承先被任命为工作组组长,急急 派往北大。 原北京大学工作组第一批成员之一的时友人先生,在1996年3月28日从北京给笔者来 信,回忆当年的情景: 我本人即为该工作组的第一批成员,随张承先同志于6月1日晚上入驻北京大学,直至 8月初全体撤出。 当时我在高等教育部教学一司工作,6月1日晚上7时多在家听完中央广播电台播完聂 元梓等人的大字报后,突然接到通知让我到蒋南翔部长办公室,说有重要任务布置,我立即 随来人一起回办公楼,蒋南翔部长即向我和其他几位同志宣布,当日下午中央决定以北京新 市委的名义向北京大学派出工作组,组长为张承先,副组长为刘仰峤(当时任高教部副部 长),成员皆为高教部干部共4人,即杨惠文、黄圣骅、白晶和我,并要我们立即出发去北 大向张承先和刘仰峤同志报到。我连家里人都没能打招呼就走了。到北大后,当晚就在礼堂 召开全校干部大会,宣布北京新市委的决定,由工作组代行校党委职权领导运动。紧接着中 央又从国务院部委、各省市和海军航空兵领导机关抽调大批人员参加工作组,形成校、系两 级机构。 6月2日,陈伯达“接管”之后出版的第2张《人民日报》,火药味比6月1日更浓。 这天,在头版刊登了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加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大标题《大字报揭穿一个大 阴谋》,配发了评论员文章。另外,还发表了一篇唱“左”调的社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 命》。此后“文革”的种种用语,诸如“狠触灵魂”、“灵魂深处爆发革命”等等,源出于 此篇社论。 《人民日报》刊载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等于在党中央的机关报上点了宋硕、陆平、彭 云的名,中共北京大学党委和中共北京市委立即受到猛烈的冲击。6月2日下午,赶往北 京大学,看到许多大字报对当天的《人民日报》表示“热烈欢呼”,陈伯达得意地笑了。 康生显得异常活跃。他说:“大字报广播了,见报了,我感到解放了!”6月3日晚, 陈伯达再度前往北京大学,看到一批反击聂元梓的大字报。陈伯达气呼呼地说:“保皇党! 现在又出现了保皇党!” 6月4日的《人民日报》,又是硝烟弥漫。头版头条,刊载了惊人消息:中共中央决定 改组中共北京市委,由中共中央华北局第一书记李雪峰兼任市委第一书记,调中共吉林省委 第一书记任市委第二书记。北京市“文化大革命”工作,由新市委领导。新市委则作出3条 新决定:(一)派以张承先为首的工作组到北京大学领导“文化大革命”;(二)撤销中共 北京大学党委书记陆平、副书记彭云的一切职务;(三)在北京大学党委改组期间,由工 作组代行党委职权。 头版,遵陈伯达之命,配发了社论《毛泽东思想的新胜利》,“欢呼”北京市委改组和 工作组进驻北大。 这天,陈伯达还签发了社论《撕掉资产阶级“自由、平等、博爱”的遮羞布》,公开透 露了《五·一六通知》的内容。 6月5日,根据陈伯达两次去北大后的谈话精神,《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做无产阶级 革命派,还是做资产阶级保皇派?》。陈伯达给那些支持彭真为首的原北京市委和陆平为首 的原北大党委的人,送了一顶“保皇派”的帽子。从此,“保皇派”一词在“文革”中广泛 应用,一大批坚持革命真理,反对“文革”的同志被斥为“保皇派”、“保”字号。 陈伯达主持下所发表的《人民日报》5篇社论,被印成活页文选,广为传播,成了人人 必读的“学习文件”:《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毛泽东思想 的新胜利》、《撕掉资产阶级“自由、平等、博爱”的遮羞布》、《做无产阶级革命派,还 是做资产阶级保皇派?》。 这5篇社论起着极大的蛊惑、煽动作用,“文革”之火在中华大地熊熊燃烧起来。《人 民日报》所载聂元梓等大字报,在全国树立起“造反”的“样板”。成千上万个聂元梓起来 了,千千万万张“造反”大字报贴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