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在办公室,就得注意影响,万一让古根生叫起来就不好了。石亚南便到隔壁办公室,向秘书刘丽交待了一下,说是老古离开办公室之前啥人都不见。
刘丽心里有数,揣摩说:"你家老古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一脑门官司!"
石亚南挺有把握地道:"没事,不信你看着好了,出门这主就没官司了!"
重回自己办公室坐下来,还没容她开口,古根生却冷漠而有礼貌地说了起来,"亚南,冷静了这么一段时间,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认真谈谈了!你说呢?"
石亚南心想,是该好好谈谈了,她和裴一弘暗中达成的协议也该和老公交交底了,处理干部的常委会听说这几天就要开了,她没必要再保密了,尤其是对自己老公。于是便道:"老古,你今天来得正好,有些情况我也正要和你说哩!"
古根生说:"那咱们都开诚布公吧!既然是我来找你,能否允许我先说?"
石亚南微笑着,尽量制造宽松的气氛,"好,好,你先说吧!我知道,你现在苦大仇深,对我恨着呢!我承认,我和文山把你坑了,到哪里我都这么说!"
古根生摇摇头,"这事不谈了,我认倒霉了!在此之前你是我老婆,仕途前程比我好,能帮你的地方我只好帮,明知不对也得依着你,铸下了大错啊……"
石亚南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哎,你等等,老古,你什么意思?此前我是你老婆,现在不是了?还冷静呢,我看你是一点也不冷静!哦,你听我说啊……"
古根生手一摆,"石亚南,你过去说的够多了,这次先听我说!停职以后我有空了,除了写检查,就是思索,想了许久,也想了许多。现在想明白了:我们的婚姻好像是场误会,我不是你需要的好丈夫,你也不是我需要的好妻子……"
石亚南心里一惊,"老古,这么说,你今天专门跑过来,是要和我离婚?"
古根生点了点头,把一份已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你看看吧,如果没什么意见,就签字,有意见的话,咱们再商量,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石亚南一时心酸难忍,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里不知不觉聚满了泪。
古根生不为所动,"亚南,这对你也许有些突然,你可以再想想……"
石亚南眼中的泪落了下来,"老古,你可真做得出来,这种时候大老远跑来找我离婚!你知道不知道,从四月三号到今日,我这四十三天过的是啥日子!"
古根生火了,"那我过的又是啥日子?天天做检查,四处赔笑脸!你市委书记不还照当着吗?你捅的马蜂窝,把我蜇得鼻青脸肿,你倒还先抱怨起来了!"
石亚南含泪苦笑,"老古,不就是顶破乌纱帽吗?扔了不要又怎么样?你至于嘛!"本来想把底交给古根生,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算了,不说了!"
古根生却说了起来,"对,是破乌纱帽,这回破得还挺严重,估计我也戴不了了!所以我痛定思痛后,决心改正错误,接受组织的处理,和你一刀两断!"
石亚南听不下去了,"好,好,老古,不说了,既然如此,我签字好了!"
古根生提醒说:"哎,这份协议,你最好认真看看啊,尤其是关于儿子!"
石亚南想想也是,便把关于儿子的条款看了看。协议上古根生的表述是:儿子古大为由他扶养到大学毕业,关于儿子的教育,她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
古根生解释说:"大为的教育你一直没管过,我想还是我继续管到底吧!"
石亚南明确反对,"过去我没管过,未必今后就不管!这一条要改,你我共同负责,而且以我为主。我管不好你可以提意见,但不能不让我管,我是他妈!"
古根生讥讽说:"你这妈当得好啊,把儿子扔在上海一扔就是十几年!我继续管是为儿子好,也是为你好,让你轻装上阵,继续好好奔仕途,你再想想吧!"
石亚南手一摆,"不要想了,就按我说的写,否则我不签字!另外,再加上一条,在大为大学毕业前,保持名义夫妻关系,不在孩子面前暴露离婚事实!"
古根生想了想,同意了,"那好,就按你说的改吧,我回去后寄给你签字!"
石亚南道:"不必这么麻烦了,就在这里改一下,我签了字你拿走吧!"
古根生说:"也不必这么急,办手续时你得到场的,等你回省城再说吧!"
石亚南已是心灰意冷,"随你的便吧!老古,实在对不起,我今天事不少!"
古根生"哼"了一声,"你石书记还是那么忙嘛,那我告辞!"说罢,走了。
古根生离去后,石亚南压抑不住地哭了起来。这真是再也没想到的事!她正是怕古根生抱怨,担心就此种下夫妻不和的祸根,才左思右想之后,主动找了裴一弘,以自己的牺牲换来了古根生和方正刚的安全着陆。结果倒好,该来的事还是来了,竟然是一刀两断的离婚!这个古根生,真不是个东西,把乌纱帽看得这么重!又想,古根生难道仅仅是因为头上这顶乌纱帽吗?会不会已经和哪个女人好上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长期两地分居,就算发生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敲得很轻,带着小心的试探。
石亚南意识到,敲门的可能是秘书刘丽,便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才过去把门打开了。刘丽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只字不提古根生,说起了工作,"石书记,方正刚市长刚才来了电话,问是不是能再拨点钱用于钢铁设备的雨季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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