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王,天女……天女在宫外昏倒了。”纳奇像火烧屁
股似的冲进太阳殿禀告,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议会。
“纳奇,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卡洛士从椅上霍然站起来,双手撑着石桌,
神色紧张的问。
“天女在宫外昏倒了,萨桑将军已将她送回宫中。”
卡洛士听完纳奇的话,丢下正在议论国事的众大臣,疾奔向阿布达宫。
当卡洛士进入房间时,看到御医正在替依秀儿检查,他默默站到御医旁边,
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沉重压力让御医知道王在等他回报。御医不敢怠慢的告诉王他
的检查结果。
“王,天女没什么大碍,只是多餐未进食,身体虚弱了些,多休息调养就好。”
卡洛士不开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床上传出一声呻吟,接着依秀儿缓缓张开眼。
“出去,全都出去。”卡洛士大声怒吼,待御医和侍女们离开后,他坐在床
沿,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眼中盛满关怀之意地问:“你还好吗?现在感觉如何?”
依秀儿回他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又饿又累,既想睡又想吃。”
卡洛士走到房门外交代侍女一些事,又走回来坐在她身边,可是表情完全变
了一个样,他用严厉口吻说:“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样,等你回答我
之后,才准你用膳、睡觉。”
“人家没做什么啊,只是到宫外造福人民而已,替他们看病疗伤没什么大不
了的。”她用无辜、天真的表情望着他,寄望他会因此而心软,不再追究。
卡洛士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气,“从今天起,不准你再替人看病疗伤。”
“我不要听你的话。”依秀儿双手捂着耳朵。“你知道从我和你在一起后,
你说了多少次‘从今起’吗?你每次都限制我不准这、不准那的,可是我在宫中
好无聊,像废人一样,我受够了,拒绝再听。”依秀儿涨红小脸不服气的昂着头。
这时侍女正好送补膳进来,看到眼前一触即发的情景,停住脚步犹豫着是要
退或进。
卡洛士瞄到侍女进退维谷的表情,招手要她进来。
侍女小心翼翼的走入房内把补膳放在桌上,不等王挥退即速速离去。卡洛士
十分担心依秀儿的身体状况,要她先把食物吃了再继续讨论,完全忘了先前的威
协。
“我不要,你不答应我继续替人看病,我就不吃饭。”她撇过头去,可是鼻
子闻到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害她挺没面子的。
卡洛士原本想不吃就让她饿肚子算了,可是看到她瘦削的身子及眼眶下的黑
影,终究不忍的妥协道: “你想替人看病可以,每天限十名……”
“不行,太少,三十名。”她和他讨价还价。
“十五。”
“二十。”
“十六。”
“二十。”她紧定地说。
“好吧,就二十名。”他实在拗不过她。
依秀儿突然改口说:“二十五。”
卡洛士瞪了她一眼,“别得寸进尺,二十名最大极限,别挑战我的忍耐度。
现在我要你答应我,不准早出晚归,不准太劳累,不准无人陪侍在旁,不准……”
他看依秀儿又孩子气的把耳朵捂起来,不禁感到好笑。他拉下她捂耳的双手,
“最后一条,不准让我担心。”接着倾身吻了她小嘴一下,专制地宣布:“吃饭。”
喂她用完补膳后,他体贴的等她入睡才离开。
经过一日的休息、调养,依秀儿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民众面前。昨日在医所晕
倒的消息火速传遍了巴达城,今日民众看到天女平安无事的出现,不禁心喜高声
欢呼。在民众心里天女代表着一股安定的力量,没有她就没有祥和的巴达城。
卡洛士得知依秀儿深得民心,也很为她高兴。
下午,卡洛士专程从太阳殿回宫,他看到依秀儿优闲地坐在秋千上,心思不
知飞往何处,一点儿也没注意他的到来。他大跨几步到她身边,用力的紧拥住她,
“在想我吗?不准说不!”
依秀儿无奈地附和说:“是啊,是在想你。”
不管真假,卡洛士被哄得挺开心的。
他搂着她背靠秋千,享受微风吹拂,一副满足样。“我们俩现在就像老夫老
妻,感觉真不错。”
依秀儿听了轻笑出声。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坐直了身体,告诉她:“你在这儿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即匆匆离去,留下她一头雾水坐在原位。
卡洛士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手中提了一个竹篮子,神秘兮兮地叫她闭上眼睛
不准偷看。他从竹篮内抱出一只白色小狗放在她手上。
依秀儿倏然睁开眼,惊喜地大叫:“哦!好可爱。”她爱不释手的摸着小狗
毛茸茸的身体。等小狗呜咽的哀鸣,她才发现狗嘴巴被白色丝线绑住了。她替小
狗解开丝线,小狗兴奋地吐舌舔她的脸,依秀儿开心的大笑。
卡洛士见她笑得开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情绪随她起伏。
依秀儿跟小狗玩了一阵子才问:“为什么把它的嘴绑起来?怕它咬我啊!这
么小的狗不会咬人的。”
“不,我知道它不会咬人,我是怕它叫出声破坏了惊喜那就不好玩了。你喜
不喜欢这份礼物?”
“喜欢,爱死了,谢谢你。”她强调似的点点头。“我要叫它‘普鲁’。”
“很好,很高兴你喜欢,但只有‘谢谢’两个字未免太简单了。”
“太简单!什么意思?你要我怎么谢你?”她不懂的望着他。
“走,跟我进房就知道了。”
依秀儿见他笑得很邪气,眼睛闪闪有神,蓦然了解他的意思。她把红透的脸
埋进小狗的绒毛里。
“讨厌,大白天的,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卡洛士把小狗抓回竹篮内关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抱起来往房间的方
向走去。
依秀儿大叫:“等等,我儿子怎么办?”
卡洛士停下脚步,“儿子,哪来的儿子?”
“普鲁啊。”
他恍然大悟,召了一位刚从身旁经过的侍女去照顾小狗,他抱着她继续走。
途中,卡洛士明确的告诉她:“我们不需要一只狗当儿子,要儿子我们自己生,
我会好好努力。”
这份宣言意谓着将有一场婚礼。
“那妲,你听见了没有?外传祭祀大典过后王要娶后,可恶的是新娘不是我,
看来我们要赶快下手做掉那妖女才行。”蜜姬怨毒地说。
“小姐,我一直找不到好时机下毒,再等几天看看好不好?”
“再等几天?不行,我没耐性。今晚,就是今晚!我要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依秀儿深受巴达城人民的喜爱,巴达城也因她而显得生气盎然。以前在卡洛
士王暴政虽是物丰民饶,但巴达城人民非常严肃、拘谨。现在不一样了。卡洛士
王受依秀儿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推行德政,人民笑口常开,社会呈现祥和之气,曾
来过巴达城的商人对这大改变可真受到惊吓。
依称儿自从有了普鲁陪伴,不再天天喊无聊,而阿布达宫到处充满了她银铃
似的笑声。
“普鲁,来,握手。不对啦,这一只才是左手,这
只是右手,再来——次。“依秀儿这两天全心全意的教小狗礼仪,忙得不亦
乐乎。
卡洛士在一旁看了摇头说:“依秀儿,它只是一只小狗,又不是人,哪知道
什么叫握手,不要浪费精力在它身上了。”
“会啦,会啦,它听得懂,普鲁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狗。”她不服气地说。
“真是教狗为难,不如把心思用在我身上来得好。”
“好啊,卡洛士,来,握手,要左手。”她转向他摊开手掌。
他在她头上猛敲一记,笑说:“你把我当狗啊。”
“是你自己说把心思用在你身上效果较大,我只是照做而已。”她揉着头无
辜地说。
普鲁见主人不再以虐待它为乐,兀自跑去玩。它就像一般顽皮的小狗,体力
旺盛的横冲直撞,绕着绿色植物又跑又叫。当狗把鼻子探入一株多刺的仙人掌里,
惊吓的汪汪叫着跳向后。
它的行径逗得依秀儿哈哈大笑,卡洛士被她愉快的笑声所感染,脸上也泛起
笑容。
躲在柱子后面目睹他们嘻笑的蜜姬紧绷着脸,眼睛充满疯狂和恨意,灼亮异
常。
* * * * *
夜晚凉风一阵一阵地吹,把白日的酷热吹散。太阳殿灯火通明,正值晚宴时
刻,侍女们进出频繁。
那妲伺机混入侍女中,眼观四周,耳听八方,到处查探。
“喂,那个贼头贼脑,过来!不要看别人,就是你。”总管手叉着腰喝道。
那妲被总管点到名,以为行迹败露,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过来呀,傻在那干嘛!把这盅鲜鱼汤端去给天女喝,这是王特别交代的,
小心别打翻了。”总管交代完又忙别的事了。
那妲心想,天掉下来的好运。她小心翼翼的端起汤走往太阳殿。送达后,她
躲在大厅一角观看。
“依秀儿,真热把汤喝了,这对身体有益。”卡洛士催促着。
“这么多我吃不完,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来,我喂你。”依秀儿舀了一汤
递到卡洛士唇边。
那妲忍不住额头冒冷汗,脸色发白,她万万没想到王会去喝那碗汤。当她看
到王把汤匙推开时,她手抚着胸口大吁了一口气,接着小声咒骂道:“臭女人,
存心吓我,想死还要拖个垫背的。”
依秀儿百般不情愿的喝汤,想到要把一大碗汤喝完就头皮发麻。她很努力的
吃才吃了一半,肚子已经撑得不得了,怀中的普鲁贪吃的汪汪叫,想要主人也喂
它吃一点。依秀儿趁卡洛士转过头和旁人说话时,很大方的与普鲁共享。狗把剩
汤及鱼肉吃得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的猛舔碗底,那可爱的模样让她看得娇笑不
已。
她不经意地瞥看了卡洛士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她瞧,她心虚的吐吐舌,再给
他一个微笑,打算装傻混过去。
卡洛士不吃她那一套,低声告诉她:“依秀儿,消夜还是鱼汤。”他看到她
瞬间垮下的小脸,不禁哈哈大笑。
“坏心肠,虐待我为乐,我……”
话没说完,依秀儿惊觉怀中的小狗非常不对劲,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
一下子就两眼翻白死掉了,快到来不及救治。
卡洛士大喝一声,“有人下毒。”
太阳殿内的人听闻全骇愕不已。
“殿内有人统统不准离开。纳奇,派人到膳房把所有的厨子带来殿上,我要
找出是谁向天借胆敢下毒谋害。”卡洛士怒不可遏的下令。
而那妲早在确定依秀儿喝下第一口汤时离开,现场已没有她的人影。
依秀儿脑中一片空白,双目低垂望着依然抱在怀中的小狗,不敢相信前一刻
尚活蹦乱跳的狗现已僵硬不动。小狗丑陋的死态在她脑中烙下一个印,她全身发
抖无法控制。
卡洛士命人把她怀中猝死的小狗拿去埋了,体贴的拥着她,轻声安慰,抚平
她不安的心。
纳奇领着所有厨子来到殿上受审,卡洛士示意萨桑由他审问后,即抱起依秀
儿回阿布达宫休息。
蜜姬从那妲口中得知天女喝下毒汤后,一夜好眠到天亮。
“不得了,小姐。不得了啦!”那妲急急忙忙地冲进蜜姬的房间。
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描眼线的蜜姬放下手,略微扬眉地问:“什么事慌慌张
张的?大呼小叫,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小姐,大事不好了,那妖女还活着,我刚刚到外面打水时听到的。”
“什么?你昨晚不是说她喝下毒汤,怎么可能还活着?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还是你放错药?再不然就是昨晚你眼花?”蜜姬颇为震惊的猜测,她实在不愿相
信这青天霹雳的消息,昨夜她作梦还在笑呢。
“我没听错,大家都在传这件事。我也没眼花,我确定她喝了鱼汤。若说是
放错药,更不可能,昨晚她的宠物喝完后不到一分钟就死掉了。”
“怎么会这样呢?该死!跟我原先料想的不一样。”
蜜姬懊恼的在房内踱步。突然,她定住脚,“会不会是毒药的分量不够,所
以没毒死她?”
“我放的毒药是沙漠中著名的剧毒——班蝥素,五色无味,只要一小撮就足
以毒死数十人,何况我昨夜洒了一大包在汤里,不可能分量不够,我看我去外面
探听一下究竟怎么一回事。”
“也好,快去,快去,小心些,不要遭人怀疑了。”蜜姬担忧地叮咛着。
那妲走后,蜜姬已无心再继续装扮自己,坐立难安的到处走动,深恐王查出
主事者,到时一定死得很难看。想到死,她全身泛起寒意。她走到床沿坐下,双
臂紧紧抱住自己,手掌在手臂上摩擦,频频看向门口,殷切地等那妲赶快回来。
蜜姬引颈盼望终于盼到那妲回来。
“怎么样?到底怎么一回事?王查出是谁了吗?”她急切地问。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王没查出是谁下毒,因为当天侍女太多,
总管记不起把汤交给谁。坏消息是毒药对天女根本没用,她本身不畏毒,任何毒
物对她不具威协。小姐,你想她会不会真是天神下凡?”那妲在提到依秀儿的口
气中多了一份尊敬,不再用妖女称呼她。
“不,我不相信她是什么天神,连毒药都毒不死的人一定是妖怪变身。那妲,
我们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若不除掉她,我永远没有扬眉吐气的时候,甚至会被逐
出宫。”她不敢想像被驱逐出宫的下场,自进宫一年多来享尽荣华富贵,要再回
头靠姿色、劳力工作,那是万万不可能,比死还惨。脑中自动出现一幕自己在太
阳下汗流浃背的跳舞,吓得她脸色发黑,对驱逐出宫的恐惧远超过死亡的威协。
“那妲,你点子最多,快想办法。”她催促着。
“小姐,我暂时想不到办法,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那妲不愿在短时间内
再设陷害依秀儿,昨晚下毒事件大家记忆犹新,她必须避着点。
自从普鲁死掉后,依秀儿天天郁郁寡欢不展笑颜,对于普鲁的死她有一份很
深的愧疚,因为它等于是间接被她害死的。卡洛士曾表示要再送她一只小狗当宠
物,可是依秀儿拒绝了,她怕另一只狗也同样遭受来不及长大的命运。
卡洛士在后花园找到依秀儿,他示意随从纳奇站远些,以免打扰到他们俩。
“依秀儿,看着我。”卡洛士坐在她身旁命令道。
他双手怜惜的捧着她的脸, “依秀儿,看你不开心我也很难过,但我很庆
幸死的不是你,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查出下毒的人给予重惩,绝不让你再
受到伤害。”
“卡洛士,我好怕。我虽为普鲁的死难过,但我更怕和你分离,我并非不死
之身啊。”她环住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胸膛,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好有安全
感。
他像在思考什么重大事情似的望天沉默着,好半晌才开口。
“明天祭礼大典过后我们就成亲,连封后大典一起举办,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做准备。”
依秀儿猛然抬头,听他说要结婚吓了一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你的军臣、神官以及王亲国戚,他们会赞同吗?”
卡洛士纵声大笑,对她荒谬的问题感到好笑。
“我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我是王,巴达城权力最大最大的人。谁敢反
抗我,谁敢说我不是?若有人敢反对,我就杀一儆百,让众人知道我的决定是不
容其他人有二意的。”他霸气万千的说。
她紧蹙眉头,“卡洛士,你不能这样,我们应以民意为主,而且我不要嫁给
一个残暴成性的人,动不动就杀人,把人命视做蝼蚁,这样的你让我害怕。”
“你配我是再恰当不过了,而且由人民崇拜你的程度看来,征求他们的意见
是多此一举,何况历代君王没此规矩。”
“问问又有何关系,难道你怕他们不赞同?”
“不,绝不。我的决定毋需征求谁的认可,我是王,如果连自己的王后都不
能选择,那当王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他顽皮地对她眨眨眼。
站在不远处的纳奇看到王的举动,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从不知道王也有这
么不正经的一面,以前王除了凶暴还是凶暴,在王身边的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天女是改变王改变的最大因素,无怪乎神官卜封说天女是福星落凡。
依秀儿听到他打趣的话,挑高了秀眉,“选择?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卡洛士笑着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你是唯一的选择。”
祭礼大典过后三天,巴达城举办了一场豪华婚礼,豪华的程度令前来祝贺的
各国使者咋舌不已,对巴达城的富裕留下深刻印象。
依秀儿白天遵照传统礼节成婚,到了晚上新婚之夜,她提出一项让卡洛士暴
跳如雷的要求。
“什么?!这个时候你要我去找石匠来,你有没有搞错?”他瞪大眼,不相
信自己所听到的。
“没错,请石匠来,我要他在石板上刻字,这件事若没做好,我们结婚就不
算数。
“老天,这算什么!你要石匠刻字做什么?”他烦躁的爬梳一下头发。
“这在我的国家是一种仪式、证明,刻石板代表着婚姻会像石头般坚固、不
朽,通常我们会在结婚之前完成它,然后放置在新房内。因为之前忙于祭礼大典,
我忘了做,所以……”她无奈地耸耸肩。
卡洛士看着她脆弱的神情,蓦然了解她的心思,她是想经由这重大的日子拥
有一件熟悉物,多一份安全感。想通之后,卡洛士颇能体谅她的心情,原先的不
满化为谅解,轻声说:“我懂。”
他命人召来石匠,接着坐在椅上并把她拥进怀里,拂开她的秀发,吸吮她的
耳垂,并慢慢往下移动轻吻她的粉颈。
“卡洛士,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她颇为不安地吞咽口水。
“嗯?”他的心思留恋在她细致的颈项上。
“按照我的国家的习俗,石板刻好之前,不能有肌肤之亲。”
“什么?”这下子卡洛士眼冒火花,恨不得把手搁在她脖子上掐死她。
“卡洛士……”依秀儿眼中蒙上一片薄雾。
卡洛士见她那副楚楚可怜样,频频深呼吸压下怒气,心想,新婚之夜的重头
戏势必要往后延一天了。
“好,我答应你。”他咬牙切齿地说。
“哦,卡洛士,你对我真好。”她给了他一朵灿烂的笑容。
好久没看到她笑了,这朵朝阳似的笑容令他屏息,他忍不住低头撷取这阳光。
石匠来到新房门口,犹豫着该不该踏入房内宣告自己的到来。
卡洛士热吻之后抬起头看到石匠在门口踌躇不决,厉声唤他进来。
“王,有何吩咐?”石匠跑在地上,抖着身子问。宫内人人都说王改了性子,
但在他没亲眼见着前,脑中还是存留着王以前残暴的形象。
卡洛士绷着脸,厉声说:“我命令你用最好的石材连夜赶工刻字,在明晚之
前完工,不得有误。”
“卡洛士,我们不赶。”依秀儿出声说道。她知道石刻很费神、费力,尤其
是她想刻的字又多,这个时代的巴达城又没雷射机,限时完工对石匠来说太严苛
了。
卡洛士凶巴巴地瞪她一眼。
“我……”她一开口,他又瞪了她一次。
“闭嘴!”他气呼呼的说,然后转而怒视石匠。“再说一次,明晚之前完工。
好了,你可以走了。”
石匠鼓起勇气问:“王,那……石板上要刻什么?”
依秀儿赶紧递出一张纸给石匠。“麻烦你了。”
石匠领了纸后深深一鞠躬,赶紧溜出房,走时心想王根本没变,还是一样可
怕。
“卡洛士,你为何那么生气?”依秀儿不解地问。
卡洛士将她抱到床上放下,低声咕哝着:“欲求不满哪。”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今晚是新婚之夜,也是两人第一次规规矩矩的睡觉。
多难忘的回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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