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
回了家,一直稀里糊涂。直至收到那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君之来信后,我才仿
佛清醒过来。赶紧提笔,想给你回点什么。可你在信中说已于二十日就已出发来我
这里。想来再有两三天也应该是要到了。
信是不用再回了,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有点恼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非
得用这种最传统的方式,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先斩后奏是不是有点对我不大
尊重?
但话说回来,你也让我十分感动。从来都没想过我在你心里是如此之重要。也
真的没想到,你我间这相隔千余里的距离,仍是无法熄灭你对我的在意。也许是在
学校时,我太随意了点,有些分寸没有把握好,以致弄成今天这样。可我当时确是
没想过那些事儿。学校应该是个读书的地方,同学只应是同学。虽有投缘与否之分,
但不应该有其他更多的东西。或是我太保守与传统,但若把这四年的时间全用来谈
什么爱与不爱,会不会是一个滑稽的游戏?学生一无经济基础,二无知识基础,有
的怕也只是身体基础。建立在这身体基础上的爱会是真正的爱吗?我不大敢信。我
想这种爱情最多也就是好感之类的而已。准确说,应该是荷尔蒙之间的相互吸引。
你要来,那就来吧。腿是长在你身上的,我也无法叫你别来。只是希望你来了
后,会尽情地玩开心一点。也希望你能一路平安。
唉,真不知你来了后,会给我带来什么。我上哪儿为你找住的地方?又怎么解
决吃饭问题?再就是如何面对爸妈疑虑的目光与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算了,车到
山前必有路,一切来了再说,也是管不了这儿多了。
下午,昔日高中女友来我家坐了一会。聊了起来,听她说打工时的那些故事以
及回家的缘故。看着她那张平静得近乎于麻木的脸,再听着那大大小小的酸甜苦辣,
心里不禁茫然一片。再过三年,我也要毕业,又能去向何处?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本
科生,学的是并不热门的专业,而且又有被大多数用人单位所不喜的性别。爸妈没
那方面的本事或者说是关系,一切都要靠自己,我又如何一个靠自己法?那些当官
有权的,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并不有求于我,而我却一定要
求得上他们。
还有个同学也来了,她比较兴奋。经过一年的补习后,她考上所名牌大学。那
些喜悦都快要从她那双眸子里淌出来了。她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全没注意正坐在一
旁刚打工归来的同学的脸色。想当初她们俩是那么地要好,可如今却似忘了她的存
在,只也是吱吱喳喳地与我说着话。人是不是真的阔了就会变脸?若说是思想有差
异无甚共同语言,怕也不是吧。我们分开也才一年的时间,就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一个人的家境真的会决定很多东西。比如说,这位打工去的女友若也能够有机会补
习补习,她也是极有可能念上大学的。在这种时候,你真的会觉得人的命运全是上
天注定。
大家坐了一会,渐渐无话,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那位刚考上大学的同学便
好像才想起什么,低下头,拿脚拨着地上的一块小石头,轻声对我说,要我过几天
去她家喝“谢师酒”。“谢师酒”也就是我们这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每个考上大
学的学生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请老师与同学喝的一种酒。按道理我应该去,但我不想
去。我分明看见先迈出门的那位打工女友的肩膀微微摇晃了下,我可以想象到晶莹
的泪水正在她眼眶里打转儿。可是不管我想不想去,我都得去。我茫然地点点头。
然后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逐渐消失不见。脑袋里空空荡荡,眼睛很涩,
我不会是也想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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