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陷入情网
    徐少波驾车在滨江道上狂奔。
    陈艳虹对他的漠视，肖音对他的误解，令他心境失衡。
    自涉足情感领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蹩气，他感到有一团火堵在胸口，
他需要浚解发泄。
    他来到郁金香夜总会。灯红酒绿依旧，往事又再回首。
    服务生送上饮料，轻问：“先生需要小姐来陪陪您吗？”
    徐少波正自沉吟，一条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过来。服务生知趣地退下。
    徐少波觉得这女郎面熟：“你是……？”
    “我是燕燕啊！”
    小女郎撅着嘴，轻嗔薄怒道：“没几天就忘得干干净净，好象人家是个讨人厌
的丑八怪，真伤人家自尊心！”
    徐少波想起来了，道：“啊，对了，你是小虹的那个……哈，哈，来，请坐！”
    燕燕腰肢一扭，在徐少波座椅的扶手上坐下。
    徐少波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随又挺了挺腰，拍着燕燕的腿道：“你可不可以坐
规矩一点？我胆子小，见不得危险动作。”
    “你嘴巴上规矩，手脚倒是不规矩得很啊，那天在宾馆，嘻嘻……”
    燕燕笑得倒在他肩头。一股醉人的沁香袭来，徐少波强忍着内心蠢动的欲望，
笑道：“那天在宾馆怎么了？嗯？”
    “你坏呀，自己做的丑事还要人家来讲！”
    燕燕撒嗲打了他一下，又伏在他耳边道：“我听人家说，那天小虹被你欺负惨
了，整晚上喊的叫的，都是你占便宜她吃亏的话……唉，小虹原来一直是人家心目
中的偶象，谁知道在你手上栽这么惨，人家好伤心……”
    徐少波又回想起那个放纵的夜晚， 右手悄悄搭上燕燕的细腰， 邪邪的笑道：
“伤什么心？吃亏就是占便宜嘛！”
    “你坏死了！”
    燕燕不依地扭着，捏起小拳头捶了他几下。徐少波装模作样的躲闪叫痛，脸上
泛起得意的笑容，连日来的烦恼忧愁都似乎一扫而空。
    两人跳了几曲舞，俨然已成老熟人，徐少波不停地叫酒，燕燕娇笑道：“小哥
哥，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是想借酒撒疯，还是借酒壮胆？”
    徐少波大笑，酒意开始发作，言语也开始放肆起来。燕燕格格笑着，眼睛东盯
西看，一位一直在旁注视他们的丽人过来。燕燕一看见她，脸色变了几变，显得极
不自然。
    丽人道：“燕燕，地皮子踩熟了，不需要靠人了是吧？”
    燕燕瞥了对方一眼，叫了声“莉莉姐”，便低头不作声了。
    莉莉去柜台要了杯冰水放在徐少波面前，徐少波笑着道：“你是谁，干什么请
我喝酒？”
    莉莉向燕燕道：“你还不走？”
    燕燕又朝远处看了看，笑嘻嘻地说声“我把他让给你了”，便袅袅婷婷地走开
了。
    莉莉把水杯拿起放在徐少波手上，徐少波喝了一口，叫道：“不对，这是水，
我要喝酒，我的酒呢？”
    莉莉道：“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喝酒！快把水喝了，清醒一下就离开这里！”
    徐少波瞪着眼前的丽人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莉莉叹了口气：“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是小虹的好朋友！”
    徐少波嘿嘿笑着，道：“好朋友？刚才那个还是小虹的小老婆呢！”
    莉莉点了支烟，一口烟雾向徐少波喷去。
    “徐少波，你也太不自爱了，亏了小虹还一直夸你！”
    徐少波冷笑道：“我不自爱？那你们这又算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环境！我从小家庭条件不好，出来混是不得已为之；至于小虹，
她只是好玩，从来没把它当作正式职业来干。你就不一样了，你刚才跟那个小丫头
眉来眼去，搂搂抱抱，连我都看不下去，分明是假戏真做嘛……”
    徐少波摆摆手道：“等一等！有个问题，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的闲事？”
    莉莉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小虹的好朋友。”
    “好，我又请问，小虹又是我什么人，要劳你这位好朋友来帮她出头？”
    莉莉觉得奇怪：“小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们，你们……”
    “谁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
    徐少波紧追不放。莉莉怪道：“小虹从小就喜欢你，原先我们班的女生都知道，
她本来在房地产公司干得好好的，就是为你才跑去那个鬼超市，怎么，得了便宜就
翻脸，想甩人家啊？”
    徐少波象听天方夜谭，虽然有不少女孩子对自己有好感，但象这般成为少女偶
象还是第一次，陶醉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对，道：“她喜欢我？还没问过我喜不喜
欢她呢？”
    莉莉惊讶地看着他，好象看着一个怪物，道：“象小虹这样的人，聪明漂亮不
用说，更难得不爱虚荣兼善解人意，她不在乎你是有钱人还是穷光蛋，你要浪漫她
可以陪你游山玩水花天酒地，你要现实她可以提着菜篮跟小贩讨价还价，这种女人
你如果还嫌好道坏，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你还是不是个正常人？”
    徐少波道：“你以为除了小虹天下就没有好女人了？算了，懒得跟你说！”站
起身，此时酒意已消，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结帐。
    莉莉从牙缝里冷笑一声，道：“不识好歹，真该叫你尝尝挨整的滋味！”
    “什么意思？”
    徐少波将一张百元钞拿在手里，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给莉莉。
    “拿着你的臭钱快滚吧！不要再来这里，刚才燕燕那个小妖精对你没安好心…
…你别自作多情，她们是想跟你上床，不过你下床的时候不要想找到你的衣服，她
们就想看小虹的笑话，还有，也看你怎么收场！”
    徐少波吓了一跳，游目四望，昏暗的灯光中，燕燕和几个女人还在吧台坐着，
见他的目光扫过去，连忙转头，假装聊天。
    一群狐狸精！徐少波暗骂了一声。
    来到停车场，一个苗条的身影斜倚在自己的摩托车上，走近一看，正是陈艳虹。
    徐少波向她笑笑，道：“嗨，小姐去哪，要不要车？”
    陈艳虹一把夺过他的车钥匙，翻身跨上摩托，随即点火起动。徐少波连连叫停，
见不生效，只好跨上后座。陈艳虹一加油门，摩托车吼叫一声冲出停车场。
    摩托车象匹疯马般在公路上风驰电掣，每每与迎面而来的汽车擦身而过，徐少
波此时酒意全无，大声叫喊停车，陈艳虹理也不理；徐少波伸出手想捏刹车，陈艳
虹用手乱挡乱打，摩托车就象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徐少波只好放弃初衷，改用双手
紧搂住她的纤腰，尽量放柔嗓门让她回复理智。
    驰上滨江路，摩托车终于慢了下来，最后在一个拐弯处停下。徐少波蹩了一肚
子气，伸手关掉油门，随即破口大骂。
    陈艳虹木然望着江面，对徐少波的叫骂置若罔闻。
    徐少波骂了半天，气消了大半，又见陈艳虹一直乖乖挨骂不还嘴，心里也觉过
意不去，拍拍她道：“好了好了，不骂你了，你下来，我来开车。”
    陈艳虹顺从地下车，徐少波发动摩托，却不见陈艳虹上车，叫了两声，陈艳虹
坐在石阶上，头埋在臂弯里，全身颤抖着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徐少波怪道：“哭什么嘛，又没谁欺负你？”
    陈艳虹停止了啜泣，只是双肩还在一抖一抖的。
    徐少波道：“感觉后怕了吧？刚才可真玄，小命差点毁在你手里，说老实话，
我都不敢这么开车！”
    陈艳虹还是不说话，徐少波道：“喂，你打算在这坐一晚哪？我可不奉陪啦！”
    见没回答，徐少波发动摩托，油门一轰，立即冲上公路。陈艳虹不防他说走就
走，转身看时，徐少波驾着摩托已驶出三十米外。陈艳虹紧赶两步，忽见摩托车来
了个漂亮的急刹掉头，吼叫着又驶了回来。
    陈艳虹快步迎上，徐少波笑着刚要开口，陈艳虹突然一脚踹在他腿上，跟着又
把车钥匙取了下来。
    徐少波大怒，跳下车，双手一把揪住陈艳虹，陈艳虹毫不示弱，睁圆了大眼睛
同他对视。
    半晌，徐少波放开她，悻悻地说：“亏你好朋友还说你从小喜欢我，原来就是
这样喜欢的！”
    陈艳虹嚷道：“我喜欢你？！嘿，哼……”脸上表情复杂，好象心事被人揭穿，
既有点恼怒，又有些害羞，还有些得意。
    徐少波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好吧，就算我自作多情好啦！”
    陈艳虹嘀咕道：“本来就是你自作多情，要不就是一厢情愿！”
    “自作多情也好，一厢情愿也罢，今天就到此为至，时间不早了，先回家休息
好不好？”
    “问题没说清楚就想走？没那么便宜！”
    徐少波有些不耐烦了，道：“还有什么事，你快说！”
    陈艳虹乜了他一眼，抬腿走下江堤，披肩秀发在江风中缠杂飞舞，她理了理头
发，慢悠悠的道：“要说的事情可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徐少波有些沉不住气了，说：“你让我想，那我可就胡思乱想了！”接着尖刻
的道：“首先嘛，当然是陈大小姐喜欢一个人，据说还是从小就喜欢的，为了表示
好感，嘿嘿，不惜以身相许……，可那个人偏不开窍，又不识好歹，晚上还跑去夜
总会寻开心，结果呢，差点给人摆了一道……”
    陈艳虹气得浑身发抖，将钥匙猛地掷在他胸上，大声叫：“你滚，你给我滚，
我永远不要再看见你！”
    徐少波道：“你说滚就滚？我现在还偏不滚，看你拿我怎么办！”说着在石阶
上坐了下来。
    陈艳虹霍地就往江边跑，徐少波吃了一惊，急忙赶上拉住她。陈艳虹使劲挣扎，
徐少波两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抱在怀里，陈艳虹挣扎了一会，突然伏在他
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徐少波抚着她后背，嘴唇轻吻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不停地安慰她，陈艳虹哽
咽道：“你太狠心了，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羞辱我？……”
    徐少波感到强烈的自责，想了想，轻轻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只是
……这事来得太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没准备好，我也没要你怎么样呀……”
    陈艳虹还在委屈，徐少波道：“从来没见你哭过鼻子，原来你哭起来又难听又
难看！”
    陈艳虹破涕为笑，两只拳头在徐少波胸前捶了几下。徐少波没再说什么，只是
紧紧拥着陈艳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