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轻柔似自言自语的疑问逸出红唇,打破两人相依相拥的寂静与亲密。
“为什么这样问?冷御神伸手抬起怀中细致的脸蛋,轻抚她柔嫩的粉颊。
“因为你的眼泄漏了大多不属于你的温柔,因为你的态度包容我大多大多……
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
云恋纱抚上他坚硬似能抵挡一切风雨的胸膛。
“你的怀抱我觉得熟悉,你的笑容我觉得思念,你的温柔让我想哭,你的包容
让我觉得心痛……我不该有这种感觉的,我的爱与憎恨早就麻痹了。”云恋纱挖心
剖肺地叙述自己的感觉。
御神一定知道她是谁,所以才这么疼惜她,这么包容她。
“那是一段永远忘不了的日子……”冷御神决定说出一切,说出他的爱意与迷
恋,不再允许她遗忘关于他的一切!“十三年前,我遇见了脆弱与坚强并存的天使,
虽然她浑身混着反气与血腥,但她不经意流露出的无助与认命却足以撼动我的心,
她的美丽与脆弱揪疼我的心,她垂泪的模样更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当她告
诉我她叫魑魅,在地狱里活得好累,几乎让我打算不顾一切的带她走。我思念她…
…现在,她好不容易来到我身边,但——她却忘了我。”他定定地看着她,发现她
早已泪流满面。
“啊,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晶莹的泪像断线珍珠流不尽,“我没有忘了你,
你的一切我都不敢忘!那段记忆是我在痛苦日子里活下去的唯一力量!我……我只
是想不起你的样子……”她没忘!她怎么忘得了?在漫长的血腥岁月里,她的心早
已被寂寞与孤独侵袭得千疮百孔,只有这段美丽的回忆陪她静静淌血,她没忘!
“想起来了吗?修长的手指接住她的泪,一滴一滴流入他的手中,一点一点淹
没他的心。“恋,我再也不放手了,这么多年来,满腔的后悔几乎淹没我,后悔当
时没留住你,后悔当时没带你离开地狱……如今,我绝不放手!绝不让你再离开我!”
“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云恋纱哽咽不成语。“还记得你
对我说过的话吗?你叫我不能放弃,告诉我要为自己而活……我要活在你的身边,
但你会陪我吗?”她渴望再听到他承诺的话语。
“当然!”冷御神拂去她的泪,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相依相
偎一辈子,就你和我。”
相依相偎一辈子!他的承诺更让她泪如雨下,也让死寂已久的心活了起来。
“不哭,不哭,”冷御神拥紧她,柔柔地安慰。“眼睛都哭肿了,我记得你不
爱哭的。”
“我很少哭的……”云恋纱吸吸鼻子,仍泪流不已。“妈妈死去的那天,我早
已流尽了所有的泪水。”
“这就是你愤世嫉俗,动不动就生气的原因?”他试着缓和她的泪水,觉得快
被她的泪灭顶了。
“我才没有动不动就生气!六岁学会握枪,十岁时对于杀人早已麻木……后来
学会控制与自律,就很少再动怒了。只是在妈妈的忌日时,才会忍不住地想大开杀
戒见见血。”她颤抖地想起那段杀红眼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胡里胡涂。
“从今而后你有我了,我要让你过得幸福快乐。”他了解她的痛苦和悲伤。
云恋纱动容的望进冷御神漂亮的眼眸,那里写着明确的包容与了解,让她轻轻
地许下誓言,“你拿出多少真心,我就回应多少;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辈子,我就陪
你一辈子!”
她不相信单方面付出的爱情,她要求的是真心诚意的对待!她只信彼此对等的
付出。
冷御神吻上她的唇,轻声低喃:“真心相待,一辈子!”
冰凉的体温再次升得极高,火热的大掌调情地抚摸身下细致玲珑的身躯,惹得
云恋纱不住嘤咛。
“我方才铁定弄疼你了……”他的舌转移阵地,沿着她秀丽的耳翼轻舔,而后
挑逗地合住小巧的耳垂吸吮。
身为男人与生俱来的强烈占有欲,虽然弄疼她,但对于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的事实令他骄傲得满足不已,让他不是很有诚意的道歉:“这次我会更温柔……”
心中的火被他的努力以赴撩拨起来,云恋纱用力翻身将冷御神压在身下,决定
反击。发亮的黑发复盖住两人,她勾引似的伸出粉舌舔着自己的唇,双手轻抚他精
壮的胸膛肌肉,惹得冷御神呻吟出声。
甜美的樱唇贴住他的肌肉,贝齿轻轻地咬上他的肩头,然后学着冷御神方才在
她身上施的魔法,不规矩的小手爱抚他全身,粉嫩的舌绕圈似的舔着他的肌肤,调
皮的贝齿随后咬上他的肌肉,又酥又麻又疼地惹得冷御神亢奋不已。
云恋纱满意地看他满身齿痕,那是属于她的印记,意思同于他在她身上留下的
吻痕。
“方才体会到你的野蛮粗暴,而我……一向学以致用……”她跨坐在冷御神身
上,轻移粉臀,挑逗地抵着他的亢奋,使得冷御神低吼出声。
纤手拂着他的唇,云恋纱定定地望进冷御神欲求不满的激情眼神,而后妖媚地
娇嗔道:“你是我的男人!”缓缓地移动粉嫩的臀,让他长躯直入的占有她,共赴
两人最亲密的律动……
就像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刹那的永恒遮蔽了瞬间毁灭的恐惧。
熊熊的大火之于美丽的飞蛾,是强烈且致命的吸引力,如此的奋不顾身只为写
下飞蛾对火焰的忠贞不变,一如爱情。
爱情是包裹着美丽糖衣的致命毒药,在甜蜜中也掺杂着丝丝苦味,一如飞蛾扑
火,若能获得瞬间的永恒,就算随之而来的是毁灭的不归路,也让人甘之如抬,在
所不惜。
因此,人人急于奔向爱情的怀抱吗?
所以,才连她也陷入了?
云恋纱细致的柳眉微皱,灵丽的五官布满无奈与无措,写满了她的不甘不愿。
冷御神之于她就如致命的毒药,令她上了瘾也中了毒;明知没有退路了呀,却
还是无可自拔的沉沦。
就像猎人为了捕捉猎物,不惜深入险境了解它的习性,进而布下天罗地网,一
举成擒。
她是栽在冷御神手里了,而且栽得没头没脑,让她措手不及。直到那一晚,她
才猛然惊觉自己早已踏入他布好的陷阱中,先是让她习惯了他的怀抱与气息,让她
一不见他就像失去了什么,然后再下猛药地提起十几年前的那场邂逅,让她哭得啼
哩哗啦,感动得天旋地转之余,胡里胡涂的失了身。
在她不耻下问,拉下脸质问冷御神时,这个杀千刀的卑鄙小人竟但言不讳大力
的承认,让她的不甘不愿荡到了最高点。
原来被设计的人真的是她!
但,凭什么她非得一直照着他的剧本走?
真不愧是做生意的,纵横商场多年,冷御神并非只以压倒性的存在感,精准的
判断力、冷静果决的个性及正面交锋的强硬手段而闻名,他更性喜布下陷阱,让商
场上的对手一古脑跌了下去还傻傻的替他数钞票,杀得对手片甲不留却又无从抱怨,
彻底将“无奸不商”的名号发扬光大。
她云恋纱,在地狱以聪颖美丽且无情嗜血的“美名”行走黑白两道,她才不吃
冷御神这一套!如果不反击,她就将魑魅两字倒过来写!
当年,冷御神瞥见她伤口的血渍时,那种皱眉头的不悦脸色曾悄悄取悦她愤恨
的心。
她知道他讨厌腥味,十分讨厌。
让正苦思没把柄反击的云恋纱顿时眉开眼笑,捉弄冷御神的计划逐步成形。
这个计谋可费了她不少心血呢!先是费心思的找来一堆食材,然后再降低敌人
的防备力撒娇地邀请冷御神共进晚餐,再来是极度牺牲地为他洗手做羹汤……
而冷御神自是感动得无以复加,直到她端出一道道别人求也求不到,想吃也吃
不起的“生食大餐”时,他脸色青白交加,让她的不惜血本画下令人满意的完美结
果。
犹记得当时有段对话——
“你不喜欢我做的菜吗?”她委屈至极的道,晶亮的泪水在眼中打转,眼看就
要落下。
“不是。”他冷汗涔涔。
“那你为什么不吃?”她夹起一块生鱼片就往他嘴里送去。
只见冷御神脸色转为铁青,一股鱼腥味盈满口鼻,吞进去怕伤了自己的胃,吐
出来怕伤了佳人的爱心,他只能硬着头皮,嚼也不嚼地吞下。
“我就知道你喜欢。”云恋纱在心里笑得快抽筋了。再次夹起生蚝,无限爱意
的凝视他,“生蚝很补呢,我好不容易才买到那么大只的,这对男人的‘精力’很
补的。”一想到将这只拳头大的生蚝塞到他嘴里,她就兴奋不已。水亮的紫眸巴望
着他,只盼他张开尊口。
“不要。”冷御神瞪着眼前的生蚝,勉强忍下捂住口鼻的欲望,抵死不从。
“你说你要给我幸福的!”她嘟囔,听说生蚝是床第之间的极品呢!
“我不吃这个也能给你‘性’福。”挡掉送至嘴边的生蚝,他百无禁忌地道。
“那吃吃看这个,”她兴致勃勃的切下一块牛排。“我特地斟酌烧烤时间,三
分熟的,滑嫩又顺口,吃吃看嘛。”
“不要。”冷御神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口鼻,不悦的看着那块布满血丝的生牛排,
开始怀疑她是故意整他的。
云恋纱趴在他身上,将他的不悦尽收眼底。放下刀又开始用力的扳开他的手,
为他孩子气的一面开怀不已。生食有那么可怕吗?她实在无法体会他的”心理障碍”。
见她已“弃械投降”,冷御神方才放下手,脸色微红地道:“我讨厌腥味,也
不吃生食。”吸进的空气满是血腥与鱼腥味,他差点吐了出来。
“可怜的御神……”云恋纱轻抚他俊美的五官,而后出其不意的重拾刀叉,准
确地将血红的牛肉送进毫无防备的嘴中。
银铃般的笑声响遍屋中。哈!终于扳回一城!看到他这副模样,累积许久的鸟
气抒发不少。
想到这,她不由得扬起嘴角,甜蜜的回味着。
桌上的电话响起,云恋纱略带笑意接起,“总裁办公室,请问哪位?”
“恋。”妖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惊吓的收起笑颜瞪着电话,仿佛一不注
意,妖异声音的主人就会突然出现。
“你在笑。恋,你快乐吗?”爷深深叹息,他从未看过恋发自内心的笑。
“不,我不快乐。”妖魅的声音像咒语,她低叹口气。
待在爷身边多年,她从不知道快乐的定义,只知道悲伤的色彩。
“恋……”爷叹气,淡淡的不悦冒出头,伴着轻轻的妖气:“我想看你笑。”
他渴望恋的笑,就算要他摘星取月,他也愿意。
“我并不是爱笑的人。”纵使透过电话,云恋纱也能感觉到爷的不悦与妖气。
防卫的环住自己,总觉得他的妖气似有生命,一点一滴地侵袭她的知觉。
感觉到她的惧意,爷收敛的控制脾气,敛去妖气,“恋,你的生日要到了。”
“是吗?她压根忘了这件事。
“每年为你办的聚会,今年不在东京了,改在洛杉矶好吗?”有谁能让无所不
能,呼风唤雨惯了的爷如此询问?只有她了,他只想让她快乐。
“随你。”云恋纱淡然道,何必这么问,爷向来不会在意她的意愿,他总是故
意让她觉得被珍视,却总狠狠的伤了她。
“为期三天的宴会,我要让全地狱的人为你庆祝。”他吩咐下去要办得让恋开
心,只为博得她一笑。
“我会到。”爷总说她的生日是地狱最重要的日子,所以每年十二月的几天总
会为她庆祝。
犹记得十八岁那年,她好不容易搬出幽冥居。那一年的生日她躲到了意大利的
米兰故意不出席,十分凑巧地在米兰遇见黑手党的第二代领袖。
美丽是一种错吗?事实证明是对的。不由分说,黑手党第二代强行将她带到罗
马,她不是逃不了,只是爱玩而已。想见识黑手党屹立意大利数十载而不摇的本事,
更想看看当爷找不到她时的狂怒。
黑手党的内部早已凌乱不堪,每年献给地狱的黑道献金渐次减少,只剩虚名唬
人罢了。而她也真的见识到了爷的狂暴怒火,他亲手灭了黑手党每个分部,“架走”
她的第二代领袖被活活的折磨至疯……此后,意大利的黑道正式归属地狱支配。
美貌真的是会害死人的,但死的人往往是别人而不是她。
“恋,回到我身边。”妖邪的声音勾回她的失神,下句话却吓得她肝胆俱裂,
“我们来谈谈冷御神。”
“为什么要谈他?云恋纱颤抖地问。她绝不允许爷伤害他!
“你喜欢他。”妖异的声音只是陈述而非询问,“而你是我的,他够不够格的
决定权在我。”
“我不准你动他!别让我恨你。”她了解爷的性子,所以好害怕失去冷御神!
“你早就恨死我了……”低沉妖邪的叹息夹杂着一丝无奈与痛楚。啊!恋恨他,
这是他最痛心的事实。
“别让我伤心,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抛下自尊,脆弱的要求。
“你还有我。恋,我等你。”想疼惜她的心在抽痛着,她怎会以为他有意伤她
的心?
“爷……”想寻求他不伤害冷御神的保证,回应她的却是断线的嘟嘟声。
轻轻的挂上电话,妖魅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总环绕他周遭的妖气似乎一点点
的移至她周围,浓烈得让她想吐,想哭。
她早就觉悟了。
这辈子她只能活在他身边,痛苦的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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