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既然打定主意请他,主随客便,我当然问他的意思。
“你想吃什么?”
“你决定。”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再与他客套。想了一下我问他:“你吃不吃臭豆腐?”
“吃。”他答得干脆。
于是,我们就来到一家豆腐专卖店。炸豆腐、红烧豆腐、麻辣豆腐、豆腐鱼板
面、豆腐叉烧面……各式各样的豆腐。不过,都一样,豆腐是臭的。
他看着菜单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决定。我推荐了一道,他接受了。
“你没来过?”我随口问道。
“嗯,头一次来。”
不会吧?我真的猜中了?这家店可是远近驰名的,除了各式臭豆腐料理,还有
炒米粉、炒年糕……电视及杂志都来采访过的。他住在附近竟然没来过?我的眼左
右瞟了瞟,又看向他,手往左一指,问他:“你住在那儿对不对?”
他朝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对,那是一所学校。”
我也看过去,对,那是一所小学。
“我当然不是说那所学校,我说的是,重划区。”我的手又往前面指了去。
“重划区在这个方向。”他笑了出来,手往我的右后方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好像真的在那个方向。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
便啦。”我一向没有方向感,而且,那不是重点。我又问了一次:“你住在重划区
对不对?”
“对。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些有钱人,每天不是丽晶就是老爷要不就是来来,怎么会来这儿呢?”
我拿起筷子在手上把玩着。“所以你没来过也不稀奇了。”
“你对有钱人有偏见。”这很明显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才不。”我摇摇头。
他扯着唇,没再说话。
“糟了!”我突然想到他的葡萄柚汁又忘了拿下来。
他看向我,以眼神询问着。
“你的果汁。”我也看着他。
“没关系,请你喝好了。”他大方的说。
“哦,谢谢。”我也大方收下,同时道了谢。谢完了我才想到,我干嘛向他道
谢?那本来就是我付的钱,而且,我不爱喝葡萄柚汁。我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而他显然早想到了,哈哈笑了出来。
“你也会笑?”我稀奇地看着他。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笑。”他还是一脸的笑。
“是看过你笑,可这么笑是头一回。以前你是这么笑的。”我用两根手指头将
嘴角向上推成不自然的角度。
看着我,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也扯起嘴角笑了。等了会儿,我又无聊地与他闲磕牙:“你刚才什么都没买。”
“我本来就没有要买东西,我是看到你在里面才进去的。”
我撑着下巴,动也不动地看他。
“还有,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哪儿,只知道往那条巷子进去。我去超市的时候看
过你在那巷子钻进钻出几回。”他轻扯着笑看我。
“你以前去过超市?”我眨了眨眼。“那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
他顿了一下才笑问我:“你不气我骗你?”
骗我?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先前说知道我住处的事。我摆摆手。
“不气,反正你是为了要帮我拿东西嘛。”我哪来这么多气好生?这么爱生气,
只怕三十岁不到我就香消玉殡,“气”绝身亡了。
他笑着看了我几秒钟,突然问我:“你的摩托车呢?”
“坏了。”回答了我才觉得奇怪,我的小车早八百年前就寿终正寝了,我又没
告诉过他,他怎么知道?我侧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摩托车?”
“我说过我以前就看过你的。你每回上超市都提了大包小包的,还骑了部破破
的摩托车,每次都踩了半天才发得动。”
“你看到我在跟那部破车奋战?那你怎么不来帮我?”我问得有些忿忿不平。
那部破车真的很难搞定,他竟然就这么看着,不来帮我。
“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呀。如果我真的上前去帮你,恐怕你还会觉得我莫名其
妙呢。”他的笑有些滑稽。
“说得也是。”我吐了吐舌头。不过,我随之又想到先前的问题。“你看到我
这么多次,为什么我没看过你?”难道他会隐身术不成?
“那得要问你呀,我这么大个人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竟然视而不见,对我男性
的自尊可是严重的打击,你竟然还敢问我?”他的语调仍是充满了笑意。
我研究地看了他好半晌。现在的他与我最初的印象不同,最初见到他的时候,
他的表情严肃得足以当门神了。可是现在的他很爱笑,不管好笑不好笑他都是笑着
的,却又不显突兀,好像他就是笑着出生似地。
“你很爱笑。”我说。
“对。”他点点头,仍是笑着。“不过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拧起眉头来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而后怀疑地问他:“我长得很好笑吗?”
他朗声笑了出来。“当然不是。”
我仍是一脸怀疑地看他。撑起下巴努力地思考,关于我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以及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笑。然后,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该说我第一次
见到他的情景,他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见过我许多次的样子。
“既然见过,为什么在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我的洋装被弄脏的那一次,你
这么一脸严肃、不近人情的模样?”我努着嘴问他。
“我那天在赶时间。而且那个时候告诉你我见过你许多次,似乎也不太恰当吧?”
“说得也是。”我认同地点点头,不过,我的脑袋里仍是不停运转着。
“别想了,吃饭。”他说,我这才发现老板来上菜了,而他接过老板手中的面
递到我面前。
好不容易我们点的东西上了桌,我什么也不想了。喊了声:“开动。”就埋头
吃将起来。
不过只吃了几口,我又抬起头来看他。
“干嘛?”许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也抬起头来看我。
“你看,我们见过这么多次面,你也去过我住的地方,我们现在甚至在一块儿
吃饭,所以,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我咬着筷子看他。
“当然。”他豪爽地答道。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说得也是。”他笑着点了点头。按着,他拿起一张点餐用的纸条,一撕为二,
一张放在我面前的桌上。他自己又拿起桌上的笔在他自己那半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交给我。
看了他一眼,我接下纸条。
“韩尔杰。”我念着他的名字,还不错,满顺口的。他还写了他的电话给我。
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我将纸条放入牛仔裤的口袋中,又低下头吃我的面。
“你呢?”
“嘎?”我一口面吃到一半,不知该将口中的吐出来,还是将垂在嘴边的一口
气吸进嘴里,我就这副呆样地看了他两秒钟。
他笑了出来。
“先把那口面吃完。”然后,我吃面的同时,他将空白的半张纸条与原子笔都
推到我面前。“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呀。”
我点点头,放下筷子执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考虑了一下,我也将电话给
了他。
“庄可文。”他拿起纸条学着我念他的名字那般,念着我的名。“不错的名字。”
“谢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对自己的名字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这个
名字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典故,只是我老爸请人算笔划得来的。不过,我有些坏心
地笑了笑。“和我老妹比起来,我的名字还真的不错。”
他扬起眉。“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庄可爱。”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想忍住笑。
“想笑就笑,没关系,她早就习惯了,而且反正她不在。”我索性连自己的弟
弟也一并出卖了。“我还有个弟弟叫庄英俊,真的。”怕他不相信,我特别强调了
一下。
他相信了。我才说完,他就哈哈笑了起来。
☆ ☆ ☆
“哈啾!”
一个重重的喷嚏令我原本就又晕又重的头更是痛了起来。我连连抽了几张面纸
擤出鼻管中的浓稠,然后,我吸了吸鼻子,不行,还是不通。
我忍不住有些痛苦的皱起眉来。这大概是老天在惩罚我,罚我每回总是装病跷
班,天知道我壮得像条牛,几乎从不生病的。
“哈啾!”我又抽了几张面纸。
不过,一旦生病就会要了我的命。大概是以前累积的病菌全都一次发威,所以
威力比较强吧?我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哈——”这个喷嚏没能打出来,我还是抽了几张面纸。
在我努力与鼻水奋战的同时,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我瞪着床头边的电话,
突然觉得它好吵。又响了两声,我才伸手去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我没有气力地拉长了音。
“喂。”电话那头的男声顿了一下。“你好,请找庄可文。”
“我就是。”我为着自己过于浓重的鼻音而拧起眉来。
那头又停顿了两秒钟。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你是谁?”我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他笑了出来。“我是韩尔杰,记得吗?”
“哦,嗨。”也许因为感冒头昏眼花,也许因为从没听过电话中他的声音,方
才我没听出来。不过,这会儿我认出他的声音了。
“你感冒了吗?”他又问了一次。
“嗯。”我吸了吸鼻子,又探手抽面纸却扑了个空。不会吧?没了?我不死心
地整只手部伸进面纸盒里掏探,没有,真的没有。
“看医生没?”
“没有。”我最讨厌上医院。
“这样不行,你的感冒很严重不是吗?”
“没关系,我——哈啾!”糟了,我没有面纸了。想了想,我丢下电话筒在我
的包包中掏出了出门用的小包装面纸。好不容易解决了鼻水,我才想起电话那头他
还在等,我又连忙跳回床上执起话筒。“喂,对不起。”
“没有关系。”出乎我意料的他竟然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生气。“你下楼来,
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要。”我想着拒绝的理由。“我头晕晕的,不想下楼。”
“所以我陪你去呀。你感冒这么严重不看医生不行的,听话,去看医生,好不
好?”他像在哄孩子似的。
我吸了吸鼻子。不知怎地,他的温柔突然令我想哭。
“好,我去。”虽然明知他看不到,我还是点了点头。
“你二十分钟后下楼来,我在楼下等你。”
“好──等一下!”唯恐他挂上电话,我连忙喊道。待他回应了,我才又说:“你可不可以带一盒面纸来,我的面纸用完了。”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我又吸了吸鼻子。
挂上电话后,我在床上呆坐了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进浴室漱洗,又慢条斯理地梳
头更衣。
一切都弄妄之后,我抓起闹钟看了一眼。不过,还没看清钟面上的指针我又突
然想到,方才我没看时间,到底过了二十分钟没有我也不知道。算了,我又将闹钟
放回去,抓起钥匙与钱包就出门去。
应该是超过二十分钟了,我下楼时他已经等着了。
“哈啾!”一开铁门,我又打了个喷嚏。
他连忙抽了面纸给我。我接下擤了擤鼻子。
“上车吧。”他打开身后的车门。
我了了一眼他身后的车又看向他。“要去哪里?”看个医生用不着开车吧?
“只在附近的诊所,可是我怕你昏倒了。”他笑着说,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
还是认页的。
“我才不会昏倒。”说着,我还是上了车。
“你有固定的医生吗?”在车上他问我。
“没有。”我平时根本不生病的,要医生做什么?
于是,他带着我到附近一家颇有名的诊所。以前听同学说过这家诊所不错,只
是有些跩,没有劳健保,一律自费。我看了他一眼,本想告诉他。想想还是算了,
自费就自费,现在的我只想病赶快好。
进了诊疗间,我发现医生并不像同学说的“有些跩”。他的态度还不错,帮我
量了体温,几度我没听清楚,只知道医生叨念了几句,数落我竟然烧得这么严重才
知道来看诊。然后,他说要帮我打退烧针,这句话我倒听得明白了。
我连连摇头。“不要,我不要打针。”死也不打。
我揪着站在我身边韩尔杰的手,抬起头来看他,寻求支持。“我不要打针。
“他也看着我,然后他对医生说:“可以不打针吗?开个退烧药给她?”
医生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才答应道:“也是可以。可是随时得注意她的体温,
如果吃了药还是不行,就要打针了。”
医生低头写了些东西,又抬起头来交代:“待会儿就先吃一包退烧药下去。”
我直点头,感激得差点虚脱。
不过,我想不是差点,我是真的虚脱了。我连自己是怎么出诊疗间的都不知道,
那之后的事就更不用提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幽暗。我眨了眨眼,连忙坐起身来。这儿是哪儿?
我倏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好,装备都很齐全,一样也没少。我又张望了一下,
还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考虑一下,我轻轻地下了床。房门一开,随之而来的光
线今我不适应地眨了眨眼。
适应了之后我才看清楚眼前是个客厅,同却一个人也没有。在门口站了一下,
我举步朝客厅走去。
“你醒了?”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我倏地转过头去。
就见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轻扯嘴角朝我走来。他朝我伸出手,直觉地我想
避开,可我没有这么做。
他一手扶着我的脑后,以掌轻探我的额际。
“退烧了。”他说。
退烧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全身热呼呼的?尤其是我的脸,恐怕烫得要冒
烟了……心中想着我没问出口,只是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地。
“先去沙发上坐着,我盛粥给你吃,你整天都没吃东西。”说着,他又往厨房
钻去。
那么,方才他就是从厨房里出来的?看了厨房入口一眼,我乖乖地坐到沙发上
去。这时我才发现,鼻子畅通了些,头也不晕了。这是怎么回事?页是匪夷所思。
我将肘置于沙发的椅把上,撑着脑袋瓜子努力回想看诊之后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
来。
算了,不想了,问他比较快。看到他端了个碗出来,远远地我便闻到粥的香气,
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好香。”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面前的粥又看他。“你自己煮的?”
“对,不知道你的口味,不敢放太多料。”
“我不挑嘴的。”说完,我又觉得不妥,这好像在向他索讨更丰富的粥料似地。
不过真的看不出来,他这种有钱的大少爷竟然也会亲自下厨,而且看来厨艺不
错。我家在乡下,一大票亲戚都住在附近,不管是远亲或是近邻,所有的男性都恪
守孔老夫子的教诲——君子远庖厨。对于他们那种大男人的心态,我真个儿是打从
心里不喜欢。反观韩大少,他可真真是现代的新好男人。
笑着看了他一眼,我低头吃粥来。
吃了大半碗之后我才抬起头问他:“这是你家吗?我为什么在这里?”看着他,
我又舀了口粥塞进自己嘴里。
“你呀,真的昏倒了。”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真的昏倒了?”我瞠大了眼。
“对。”他轻点了点头。
“还没出诊疗间你就昏过去了。本来想让你在诊所打点滴的,可是唯一的病床
已经有人了。还好医生说没有大碍,回家休养就可以。我只得常你回来了。”他的
笑突然变得有些贼贼的。“他还是帮你打了退烧针。”
高举汤匙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又垂了下来,我楞楞地看他。
原来,我真的昏倒了,还在不知不觉下挨了一针……我咧嘴笑了,“反正没感
觉,他打十针也没关系。”而且我现在真的舒服多了。当时昏了过去,对我来说算
是一件好事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
“快吃,吃完了还得吃药。”
我开心地点点头,低下头打算继续与那小半碗粥奋战,不意即弄倒了它。“糟
了!”我连忙想抢救,可这一挥,手中汤匙里的粥水竟然洒到我的脸上。
还是他将碗给扶了起来。
“对不起。”我懊恼地看着桌上的狼藉向他道着歉。还好碗里的粥所剩无几,
没溢到地上。
“没关系。”他说,同时拿了盒面纸来。
看他抽了张面纸,我以为他要擦桌面,没想到他却是捧起我的下巴,拭着我的
颊。我怔住了,想接下面纸,却又不敢动。只能静静地任他帮我擦去脸上的汤汁。
擦完了脸,他又抽了张面纸,可他动作流畅的手却突地停在空中,然后,他的
手又缩了回去。我低头一瞧才发现原来我胸口的衣服上也沾到了粥汤。
“我自己来,谢谢。”我伸手想接下他手中的面纸。
“好。”他没有异议她将面纸交给了我,却在同时,反手握住我的手。一楞,
我朝他望去,他也看着我。只见他的脸距我愈来愈近,终至没有距离,然后,他吻
住了我。
这个吻真的只是匹唇相接。他的唇轻轻捻压着我的,我没有花容失色地推开他,
更没有甩他一个巴掌。我只是静静、静静地坐在那儿,任他吻着我。
缓缓地,他抬起头来看我。
“你会被我传染的。”我静静地说。
“你不生气?”他没理会我的话,反问我道。
咬着唇,我摇了摇头。
他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抬起手将我的发拨到耳后。又看了我一会儿,他才说:
“把衣服擦一擦。”说完,他自己也抽了几张面纸开始收拾桌面。
看了他一眼,我低下头清理自己的上衣。不过,衣服上沾染到汤汁,仅是以面
纸擦拭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擦了两下,我也就放弃了。一抬头,我竟然发现墙
上钟面时针正介于十二与一之间。
我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不过我仍是心存希望地问他:“现在,是中午十二
点吗?”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
“凌晨十二点……”我又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不,不是十二点,再十五分钟
就要一点了。我昏睡了大半天……
“你要不要去冲个澡?刚才退烧应该流了不少汗。”
“我……我要回去了。”
他怔了一下。“现在?”
“嗯。”我点了点头。“我想洗澡,你在我没办法……”
我的话渐渐隐去。他会怎么想?以为我当他是小人防着?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我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想到自己赤裸着身子洗澡时,他与自己只有一扇门之隔,我
就是觉得不自在。可我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怕自己愈描愈黑。
我没再说话,不过他似乎读出我的想法。拎起钥匙,他说:“我送你回去。”
直到进了电梯,我才呐呐地开了口:“对不起。”
“傻瓜,道什么歉?”他笑着说。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一迳地低着头。所以,我看到了他的手
握住了我的。看着交握的双手,我咬了咬唇,泛起微微的笑。
我们就这么一路手牵着手回到我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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