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协分会社”是唐硕开和唐硕文这对双胞胎兄弟合开的,地点是在他们俩的房
间里,委托与被委托全靠一支电话联系。说起来这对双胞胎也真够懒的,他们还在
念大学时曾兼差当服装模特儿,两人俊逸的外型立刻引起各界的注意,甚至有人想
请他们演戏,岂料大学毕业后他们嫌当明星太累,硬是拒绝从大二时就苦苦跟在他
们后头的星探,原因是受人瞩目的生活他们已经过得很累了,不想再“委屈”自己。
于是,两人好逸恶劳的家伙躺在床上想了三天,总算想出了个既轻松又能赚钱
的好方法,然后协分会社便成立了。协分会社的宗旨就是专门为想分手却又说不出
口的男女解决问题,或者是分手后另一方不死心,依然对前任恋人纠缠不休的,协
分会社也会出面帮忙解决。当然,像后者这种比较麻烦、需要出动双胞胎,通常收
费也比较高些。
据说有一回双胞胎接下一个男性委托人的委托,在那人跟女友谈判时,由唐硕
文当他的同性恋人。结果一整晚,男主角的双手不断在唐硕文身上摸来摸去,唐硕
文担心之余还得不断以幽怨的眼神瞪着女主角,再用爱恋的目光深情地看着男主角。
就在唐硕文忍不住想吼女主角,要她滚离男主角身边时,女主角反而先受不了
的跑到洗手间吐了。事后,唐硕文狠狠地敲了男主角一笔,补偿被他摸去的“清白”。
这件事过后,双胞胎决定找个人加人协分会社,专司“第三者”的角色,最后他们
找上了堂姑庸朵瑜。
唐朵瑜在听完他们的话后,还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她这模样怎么会像第三者?
又怎么能够去破坏别人的恋情?但在双胞胎不停的猛灌迷汤之下,她便飘回然、迷
迷糊糊地扮演了一次成功的“第三者”,整场戏她只坐在想要与女友分手的男主角
身边,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男主角羞愧的告诉女主角,“第三者”怀孕了,孩子是他的,他必须负起责任,
他无法给女主角承诺,要女主角忘了他,另觅幸福——这话当然是双胞胎教男主角
说的。女主角哭哭啼啼,不知是为男主角的负心,还是被他说的那些话所感动,总
之,她只丢下一句“祝你们幸福”后,就跑走了。
事后,唐朵瑜对于女主角充满歉疚与罪恶感,她觉得自已被双胎胞骗了,他们
竟然害她去做这种坏人姻缘的事。 “我们是在做好事,让他们不再蹉跎青春。"唐
硕开不以为然地说。
“男方的爱情消失了,早说早好。时间拖得愈久对女方的伤害愈大,多余,你
算是做了件好事。”唐硕文拍拍她的肩说。原本就不太有主见的唐朵瑜,在双胞胎
不断的洗脑下,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也就慢慢的不再排斥了。
但她的不排斥并不代表就没有罪恶感,她决定今天是最后一件CASE,双胞胎如
果还要继续做这种“协分”的事的话,他们就去找别人当“第三者”。跟大堂哥打
过招呼后,唐朵瑜直接上楼来到双胞胎的房间;与其称是房间,倒不如称之为臭垃
圾间还贴切些。
整个房间里,除了角落处那张圆形高脚椅还能坐人外,其他的椅子上全堆满了
兄弟俩的衣物,床边也堆了好几双鞋子,大概这样下床接穿鞋比较方便吧。这两兄
弟果真是好逸恶劳又懒到了极点。
十一点了,他们还呈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睡觉,鼾声奇大。唐朵瑜弯下腰,不停
的拍打两人的脸颊,“唐硕开、唐硕文,起床了。”两兄弟并不难分辨,理着平头
的是唐硕文,而发长过肩、常学木村拓哉将头发在脑后绑个小马尾的,就是唐硕开。
睡梦中的唐硕文对脸颊上的轻拍感到不耐烦.骂了一句脏话后.翻个身继续睡。
两个手长脚长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动作稍大就可能危害到身边的另一个人,因此唐
硕文一个翻身,一只手也随着甩动,在空气中划了个大弧后,重重的落在唐硕开俊
帅的脸上。
“噢!SHIT,SHIT,SHIT。”唐硕开连骂了三声SHIT后,完全清醒过来,将压
在自己脸上的手给狠狠甩开。他忿忿地坐起身,重重地往还在呼呼大睡的庸硕文脑
袋瓜上敲了下去。
“噢! SHIT、SHIT、SHIT!"唐硕文的反应与他兄弟如出一辙,捂着疼痛的脑
袋弹坐起来。他愤怒地睁开眼睛,只见到边揩着鼻血边阴沉瞪着自己的唐硕开。
看到他的模样以及自己莫名其妙的挨揍,第一个钻进脑海里的想法就是——他
们被袭击了。“你怎么了?谁打你?”唐硕文怒冲冲的询问。唐硕开当又赏了他一
记爆栗子。“你还敢问!以后睡觉你的手给我安分点,要不然别怪我剁了它们!”
唐硕文愣楞地问:“我打到你了吗?”“废话!难道我的鼻血是自动流出来的
吗?”唐硕开愈想愈气,又踢了唐硕文一脚。“说不定是你自己梦到什么限制级的
才流鼻血,故意嫁祸到我身上。”他迅速的跳下床,并闪身躲过一个枕头。
“妈的,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唐硕开又朝他丢了一个枕头。“这里就是我的
房间。你可以将你房间那堆狂欢过后遗留下来的垃圾清掉,然后滚回你的房间睡。”
唐硕文拉拉身上的裤子,慢条斯理地说。
“可恶!”唐硕开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寄人“心”下,不由得挫败地骂了一句。
“喝!”往浴室走去的唐硕文忽然瞥见坐在落地窗前,像在看戏似的唐朵瑜,吓得
惊喝一声。
-“你鬼呀!坐在那边也不出声,吓人呀!”被吓到的唐硕文不爽地直骂。真
是倒楣,一大早就被揍,现在又被她吓得差点魂不附体,今天的运气肯定是长黑。
他一路嘀咕的骂着走进浴室。
唐朵瑜并未生气,反正这种情况从小见到大,她早已习惯了。她早就知道跟双
胞胎生气只是替自己多添皱纹,他们的狗嘴一向吐不出象牙来。唐硕开拿起床头柜
上的橡皮筋,将头发梳到脑后,绑了个小辫子。
“多余,你那么早来干嘛?”他走到堆满衣服的椅子前,拿起一件衣服放到鼻
下嗅了嗅, 又扔回椅子上,这个动作重复了四次后,他拿起一件深蓝色的T恤,嗅
嗅后露出满意的神情,便将T恤往身上套。
唐朵瑜对他的动作觉得很恶心。“还早吗?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半了,你不是跟
人家约十二点吗?”唐硕开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一眼,真的是十一点半。“还有半小
时,安啦!"
他根本就不紧张。既然他都不紧张了,那她还紧张干嘛?唐朵瑜也气定神闲地
坐在原位。"哇拷!”唐硕开突然瞪大双眼.大步走到唐朵瑜面前,指着她的额头,
沉声怒问:‘你的额头怎么黑了一块?是谁干的?”俘的表情活像要去跟人拼命。
“不小心撞到电线杆。”唐朵瑜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你当我白痴呀?以为我
会相信电线杆会自己跑来给你撞?说!是不是陆家兄弟干的?”他大声嚷着。“不
是。”她坚决否认。
自从豆花事件之后,唐家除了长辈和年过四十的堂兄外,其余的男人全将陆家
兄弟当成眼中钉,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现在要是让他们知道她额上的淤青是
陆小豪间接造成的肯定会没完没了。
话说昨晚,陆小豪对她使出最恐怖的惩罚——用他的“一阳指”不停的搔她痒,
等她走下车,她的脸部肌肉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狂笑而变得僵硬。额头上的淤青大概
是陆小豪搔她痒时,不小心去撞到车门,令她今早醒来,除了僵硬的脸外,额头也
多了一块淤青。
“吵什么吵?多余,你一来整个房间就全是你的声音。”唐硕文一脸厌恶地走
出浴室。“唐硕文,过来。”唐硕开愤怒地对他勾勾一手。“干嘛?”唐硕文口气
虽不佳,但还是朝他走过去。
“你看!”唐硕开朝她额上愤然一指。“哇!你的额头怎么黑了一块?是哪个
不知死活的家伙子的?说!”他的反应比刚才的唐硕开还要激动,一副要把罪魁祸
首给宰了似的。
“你可能打不过他。”“说什么屁话?我长这么大,还没遇过我打不过的混帐!
你尽管说,我帮你出气!”唐硕文双手叉腰,一脸的义愤填膺。“我不小心撞到一
根电线杆。”唐朵瑜说着斜睨了他一眼,“要不要我借你铁锤?”
“嘎?”唐硕文一阵错愕,“电线杆?”“我怀疑她在替陆家兄弟脱罪。”唐
硕开坚持自己的看法。“什么?”听到“陆家兄弟”四个字,唐硕文浑身冒出了浓
浓的杀气,“是陆中豪他们干的?可恶!我去挑了他们家!”说完,他愤怒地在那
堆衣服里找出能穿的衣服。
“我告诉你们,这件CASE做完后,我就不做了。”唐朵瑜不理会他们的愤怒,
迳自丢下一颗炸弹。“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叫。“这件CASE做完后,我就不
做了。”唐朵瑜好心地重复一遍。
两人又呆了三秒钟,唐硕开最先回过神来。“多余,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我们答应你,绝对不会去找陆家那两个痞子算帐,好不好?”他用自认最温柔的声
音说道,还堆了满脸的笑,见弟弟还呆愣着,便一手往他后脑勺拍去,"
你不会说些什么吗?”他的声音硬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疼痛终于让处于呆愕中
的唐硕文回过神。“多余,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我们答应你,绝对不会去——”
“不是因为中豪跟小豪的原因。”唐朵瑜迅速打断他的话,“我只是不想再赚这种
钱了。”
“多余……”唐硕开想再次说服她。“我不会改变心意。”唐朵瑜以一种双胞
胎从没见过的坚决神情说道。“快十二点了,你们动作快点,我在楼下等你们。”
说完,她转身离开房间。
关上门后,唐朵瑜轻吁了一口气,“没那么难嘛。”她对自己的勇气感到佩服,
神情愉悦地下楼去了。房间里的双胞胎交换个眼神后,唐硕文开口问:“你想她是
认真的吗?”
“不管是不是认真的,我们两个绝对会说服她改变心意的。”唐硕开先恢复了
冷静,信心满满地回答。多余是他们认识的女生里最单“蠢”的,也是唯一对他们
完全没有企图的女孩子,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走她,那以后协分会社的男客户怎么办?
他和硕文发过誓,再也不当男主角的同性恋人来逼使女主角离开。那真是恶心
死了,所以他们绝不会让多余退出协分会社的。这次的CASE比较特别,男主我是留
美硕士,满怀希望的想在台湾开创自己的事业,等事业有成后便要迎娶在美国交往
多年的女朋友,跟她组织一个美满的家庭。
但人算不如天算,因为几个合伙人的错误投资,使刚成立的公司宣告倒闭,并
欠银行一大笔债,其他人选得无影无踪,只有男主角来面对庞大的债务。女主角从
美国回来有一个礼拜了,男主角始终进不见面,今天他特地女主角出来,由唐朵瑜
这个第三者出面,男主角表示第三者怀孕了,所以他不得不跟女主角分手。
他是不想拖累女朋友吧?唐朵渝心想。她又要心情郁闷好几天,幸好这是最后
一个CASE了。他们三人来到与委托人约好的咖啡厅外。“对,现在这个表情很好,
多余,你就这样走进去。那个男主角叫刘清云,记住了吧?”唐硕开抬高她的下巴,
瞧着她说。
唐硕文先进咖啡厅里,刘清云一见到他就知道开始了;另外唐硕文可以暗中保
护唐朵瑜,免得有什么突发状况。唐朵瑜不悦地扫开唐硕开的手,“你怎么可以那
么冷血?太过分了。”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唐硕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唐朵瑜怒视他一眼,忍
住踹他一脚的冲动,转身走进去。她面色凝重的走到相谈甚欢的男女主角身边,不,
应该说,只有女主角的脸上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而男主角则是怜惜不舍地看着她,
静静听她说话。
看到唐朵瑜出现,他的脸色瞬间刷白,不安的在位子上动了动身体。唐朵瑜在
他身边坐下,她几乎能听到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了。可怜的男主角,希望女主角将
来知道真相后,能够原谅他们。
“清云,她是谁?”法西纳闷又生气的质问。唐朵瑜望了刘清云一眼,只见他
脸色苍白,便用力握了下他的手,给他勇气。现在该是他抉择的时候了,如果他说
不认识自己,那她会很高兴地跟女主角道歉,然后离开,如果他觉得分手对女主角
比较好,那她也只好陪他演下去。
事情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刘清云坚定自己摇摆不定的心,虽然他很爱她,
但宠大的债务会让她跟着他受苦,与其如此,这些苦就让他自己承受,她应该去过
更好的生活。
可爱口气,他对上洁西的目光,“洁西,她是我在台湾新交的女朋友,我们已
经同居半年了,上个礼拜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我必须负
起这个责任。”
沉默霎时笼罩着三个人。唐朵瑜偷偷观看了那个叫洁西的女孩一眼,随即又迅
速垂下头。老天!她的脸色好难看,仿佛随时会昏倒一样。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的时间,女主角终于开口了。
“你是开玩笑的吧?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她一脸期盼的望着男友,希
望他给予肯定的答案。洁西逃避的态度让刘清云更加坚定意念。他伸出手将身旁的
唐朵瑜紧紧地搅住,“洁西,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他认真严肃的说,将自己深
沉的痛苦埋在心里。
“清云,别再闹了——”“我没有在闹。”刘清云截断洁西的话,对她低吼道:
“你认清事实好吗?我不再爱你了,知道为什么我这个礼拜都避不见面吗?因为我
得陪我未来的太太,也是我孩子的妈,我爱她的温驯、爱她的服从、爱她的一切,
我——”陡地,一杯冰水泼上他的脸,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洁西紧捏着手中的玻璃杯,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的站着。“你这个负心汉,你
永远得不到我的祝福,我诅咒你们下地狱去吧!”她发泄似地咆哮,字字带恨,随
手将玻璃杯朝唐朵瑜扔去,然后转身冲了出去。
“呀!”唐朵瑜来不及闪开玻璃杯,杯子不偏不倚的敲到她额头上那块淤青,
痛得她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刘清云被洁西激烈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又看到身边这
位女孩子掉下眼泪,心里更是慌乱无措。
“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哎呀,你的额头都淤血了,还肿起来,我带你
去看医生。”“我没事,坐一下就好了。”这一切全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唐朵瑜
想到此刻洁酉心里的疼痛不知比她的额头痛上多少倍,她满怀罪恶的眼泪就不由自
主地掉了下来。
“你干什么?”唐硕文将刘清云的手用力拨掉。“你是……”刘清云困惑的看
着发怒的平头男子,一样的脸,但头发却短了许多,而且他好像变得比较火爆,感
觉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唐硕文拨开唐朵瑜额前的头发,当他看到那块红青紫的大肿包时,恼怒的火焰
直冲脑门。 “那可恶的女人! 不揍扁她我就不姓唐!”他握拳头愤怒地中也道。
“不可以。
“不要!’”
唐朵瑜和刘清云四目相交,刘清云焦虑又为难地别开脸。唐朵瑜了解他现在矛
盾的心情。“我不许你去找那女孩的麻烦。”她对唐硕文警告道。洁西会有那样的
举动全是被她逼出来的,她怎么能让硕文再去为她出头?她已经觉得很对不起洁西
了。
“你的头都被她打成这样,你还叫我不要去找她?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
下!”气死他了!那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对多余动粗,管他是男是女,他是绝不可
能放过她的!
“‘既然要我做第三者,你早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了。”唐朵瑜的语气里有着
淡淡的责怪。
唐硕文一怔,竟想不出话来反驳,过了半晌,他霍地站起身,发现刘清云还坐
在原位。“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事情已经结束了,尾数给我后就可以滚了!”他
咆哮着,将一肚子的怒发泄到刘清云身上。
刘清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抽出五张千元大
钞递给唐硕文;这些钱是他身上仅有的了。“多余,你还坐着干嘛?可以走了。”
唐硕文不悦地目送垂头丧气的刘清云离开,发现唐朵瑜依然坐着不动。
“你先走,我想在这里坐一下。”唐朵瑜拿起已经凉掉的咖啡啜了一口。好苦
呀!她差点吐了出来。“你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忘记头上的伤了吗?我带你回家擦
药。”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
唐朵瑜生气地将自己的手扯回。“我不要擦药啦!你怎么那么罗唆?难道我连
坐一下的自由都没有吗?什么都要管,烦不烦?”忘了咖啡的苦涩,她又赌气地喝
了好大一口。
要是别的女人这么对俘,唐硕文早就掉头离去,管她头上有没有一个可怕的肿
包,但她是唐朵瑜,他是怎么样也无法这样的。
“嫌我烦? 我烦还不是因为你,算我贱行了吧?你跟我回去擦药啦!"他已经
快失去耐性了。“我、不、回、去!”唐朵瑜捧着咖啡,板着脸重复着。“你——
哼!”唐硕文的耐性告罄,冷哼一声,转身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去。
唐硕文跨出咖啡厅不出三秒,又转了回来,气愤地将唐朵瑜桌上的帐单拿到柜
台结帐,然后他又绷着一张脸来到她身边。“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唐朵瑜抬
头扫了他一眼,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屁股连想要移动的迹象都没有。
唐硕文抬头扫他一眼,见她真的毫无起身之意,诅咒了一声后忿忿离开。唐朵
瑜叹了口气,将咖啡杯推到一边,双手在桌上交叠,小心的避开额头上的肿块,将
头枕在手臂上。过了一会儿,对面忽然传来有人落坐的声音。
“唐硕文,你放过我行不行?”怪了,平常他没更这么难打发的,唐朵瑜闷闷
地枕在臂上说。等了片刻,没有听到答话声,唐朵瑜只好认命的抬起头,望向对座。
当端坐在对面的人影映入眼帘时,她惊讶的张大眼睛,对面坐的并不是唐硕文,而
是一个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再次遇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郁卒情绪一扫而光,她欣喜地看着西装笔挺、风度翩翩
的杰。杰对服务生点了杯蓝山咖啡。“我是跟我妹妹来的。”说着杰露出个莫测高
深的笑容。
“你妹妹?”唐朵瑜抬头环顾四周,咖啡厅里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或是三五好友,
没有独自一个的女孩子,“在哪里?”“她刚刚走了。”“噢,走了呀。”唐朵瑜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原本还想问怎么不介绍给她认识,后来一想,她跟他又不算是朋友。“不过
你也认识,你们刚刚还见过面。”他端起刚送到的咖啡喝一口。唐朵瑜对他的话困
惑地蹙起眉,“我认识她?刚刚?”她开始回想,从她进来见到的女孩除了女服务
生外,就只有刘清云的女朋友洁西了。
她忽然屏住呼吸,难道他的妹妹就是……“你额头上的伤不要紧吧?”他结了
层冰霜的黑瞳直视唐朵瑜,冷声问道。。唐朵瑜倏地倒抽口冷气,事情不会这么巧
吧?“你的妹妹是那位洁西小姐?”
“很高兴你额头的伤没有影响到你脑子的思考。”他冷冷地讽刺。闻言,唐朵
瑜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你不必用话来讽刺我。”她已经很难过了。“抱歉,
我忘了,孕妇是不能受刺激的。”他继续出言刺激她。
唐朵瑜难堪地红了脸,坦承道:“我没有怀孕。”“我知道。”杰的眼神更冷
了。唐朵瑜讶异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一直都在这里看我们演
戏?”他苦涩地说出口。
杰没有说话,迳自端了咖啡啜了一口。唐朵瑜当他是默认了。“你既然知道,
为什么不出面拆穿?你忍心看你妹妹那么伤心的离开?”她的语气里满是指责。如
果刚才他出面的话,或许这场戏就不必演下去了,世上也不会又多了一对伤心人,
而她也不需要忍受良心的谴责了。
“我看你演得那么起劲,又怎么忍心破坏你的兴致。”他讽刺道。起初,他真
的以为她是刘清云的女友,看她真的是爱刘清云到甘愿未婚怀孕,所以他忍下狠揍
那小子的冲动,只希望她跟刘清云能够得到幸福。
当初在美国时,他就不太同意洁西和刘清云交往,那小子好高骛远,回以台湾
后,又交了新的女朋友,压根忘了洁西还在美国等他,像他这种男人,洁西早跟他
分手是她的福气。
当洁西哭着跑出咖啡厅时,他本想追出去的,但听到她的那声哀叫,却又不由
自主地停下脚步。而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他停下脚步是对的。‘你可不可以别用
这种语气说话?我已经很后悔了。”唐朵瑜哀求着。
“后悔?从刚才的表现看来,我还以为你已经麻木不仁了。”刚才那个平头男
子跟她是一伙的吧,两人亲密的举止看起来像对恋人。‘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难不
成要我当你的女朋友被你甩吗?”她气得口不择言了。
“这倒是个好方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如恶
魔。唐朵瑜倒抽了口气,她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他怎么当真了?她不安地在座位
上动了动身体,“你别开玩笑,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况且你已经有女朋友
了,如果我再当你的女朋友,那你的女朋友怎么办?”她急急地想出让他放弃
这个念头,她才不要被甩哩。“如果你担心的是孟芝,放心好了,她不是我的女朋
友。倒是你,你提出这个大胆的建议,难道不怕你那个平头男友吃醋吗?他看起来
脾气好像不太好。”
唐朵瑜困惑地瞧着他。平头男友?唐硕文那张生气的怒脸赫然跃人她脑海里。
他以为唐硕文是她的男朋友?她的眼光有那么差吗?“你是说唐硕文?拜托!他才
不是我男友,他要真是我男友,现在工恐怕还被他锁在家里抹地板呢。”
“这么说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了?”‘当然不是。”说完,唐朵瑜这才看到他那
猫逮到老鼠般的笑容,而她有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老鼠。“既然我们
两个都是自由身,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就这么说定了。”
一唐朵瑜还在暗骂自己蠢的同时,又被他那句“说定了”给吓傻。‘脱定什么?”
她正在做垂死挣扎。“我答应你的要求,从现在起,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他说得
很勉强,仿佛被迫的人是他。
“等一下!你不是认冥的吧?”她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你说呢?”杰举起
咖啡杯轻啜着。难道天谴的时候到了吗?今天是她接的最后一个CASE,怎么会变成
这种局面?明知自己将会被甩掉,却还要当人家的女朋友。
也许,只要她不爱上他的话,被甩也不会有伤心难过的感觉吧?对呀,就这么
做!她往杰的方向偷观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连忙垂下视线,并气恼地听到
他的闷笑声。
像他这种人,连三岁小孩都不会喜欢,更别说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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