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十二点,安筱琪站在房间外与风群拓相连一起的阳台上,开着微弱的夜灯,
四周寂静得像无人息般,只有唧唧的蝉鸣声与远处几栋房子透出些许微弱的光线,
增添了几分落寞。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俯视着这沉睡的大地,仿佛天地之大,只有她——无眠了,
竟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知道隔壁的风群拓还没回来。虽然以前他也常晚归,但她却不若今日般在意,
是她今日撞见那一幕的关系吧?以往只要她再翻个身便可入睡,今天却辗转难眠,
怎么都无法安睡,一闭上眼,两个相拥的身影就像一把刀一样,毫不留情地追杀她
的瞌睡虫,赶得一只不剩,可怜那些小东西恐怕三天不敢回家来了,却不知倒楣的
可是她欸!看来,她要有明天当熊猫的心理准备了。
一道刺眼的光线缓缓接近,开车的人似乎很小心地不破坏四周宁静,才一下子,
车便停在安筱琪眼下。由于灯光微弱又背光的关系,楼下的人是不会轻易察觉到楼
上有人,安筱琪连动都没动一下,不想刻意回避。她又下是小偷,躲什么躲?
看着风群拓下了车,进了家门,一切又回复到刚才,只是她的心已不似方才的
平静。过了一会儿的沉寂,隐约可以听到隔壁房门所发出的声响,没一会儿灯就亮
了,这短短一墙之隔,却阻去了所有的恋慕。
“该死的!”连半夜都下能给她片刻的宁静,安筱琪下悦地低咒一声。她静静
地让夜晚的凉风拂遍全身,以沉淀自己纷扰的心,沉淀如发丝般纠结的脑袋瓜。
又过了一阵死寂,安筱琪不想去理会风群拓现在在做什么,但可能是神经接错
线,脑袋总是不受控制地一直想。
他在看书吗?应该不会吧!虽然明天是假日,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不,是自以
为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可能这么用功才对,天才不是一向不用太努力的吗?
正陷入冥想之际,隔壁的光线也已转弱。
原来他要睡了呀……安筱琪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惆怅,气只有自己在为爱伤风,
吹了一夜的冷风,怕明天不只是见到一只熊猫,而且还是一只感冒的熊猫。咒骂了
自己一声,她现在宁愿失眠也不要再站在这儿。
正欲转身时,隔壁落地窗忽然被打开。,吓了安筱琪好大一跳,连忙抚着差点
跳出胸口的心脏,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冒失鬼,其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
“哦!原来是假冒的林黛玉呀,我还以为是倩女幽魂出现,站在阳台召唤找例!”
风群拓坏坏地一笑,看着仍惊魂未定的安筱琪,取笑她故作淑女之姿。
“去你的林黛玉和聂小倩!不知谁才是冒失鬼,三更半夜不睡觉,晃来晃去,
没被你吓死算我命大。”真倒楣,一天被吓两次,还好平时被那女魔头训练了一颗
“强搁有力”的好心脏,否则又要糗了。
“是谁吓谁呀?你好像搞错对象了吧!”他是刚回来,但她呢?只怕站在这儿
好几小时了吧?以她的功力这不过是小case而已。
“我站在这儿好好的,又没妨碍别人,是你自己在外面风流到现在。回来吵到
我清静不说,还有理指责我?公理自在人心,也不先反省自己。算了,等你想通了
再跟我道歉,也许还会考虑原谅你。”安筱琪大言不惭地说着,仿佛自己是活佛再
世般慈悲为怀。
“是呀!我真是应该好好反省才对,但不知能否请教一下,打人者是否也该自
我检讨,若说出言不逊应当道歉,那打人者呢?恕在下愚昧,可否请姑娘指点?”
风群拓眼神转黯,声音也不觉低沉起来,像一只夜间狩猎的豹,正等待适当时机猎
捕环伺已久的目标。
闻言,安筱琪的脸不由悚得一白,暗叫不妙。哈哈两声,就当刚刚她什么都没
说过好了。心虚地退了一步,才赫然发现风群拓居然——没穿衣服!头发湿湿的,
还滴着水,下半身仅围一条浴巾,还有点松垮,似乎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不
觉她脸上直燥热起来。
风群拓皱着眉,看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安筱琪。
“你生病了吗?”不舒服竟还能在这儿吹风?实在太不会爱惜自己了。他没察
觉她的异常是来自于他的关系。
“呃?”安筱琪被问得一头雾水,也有一点心虚。
“我说的是你的脸,一下白得像鬼、一下又红得像关公一样,你以为是国剧中
的‘变脸’呀!”
“谁教你没事只围一条浴巾,任谁见了都会不好意思,我又不像你脸皮这么厚,
礼义廉耻全被你拿去烧了,当然不懂害羞这东西。”安筱琪指了指他,提醒着,免
得到时被她给看了,她可不负责。
他的体格其是好得没话说,肌肉的线条隐约可见,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的赘肉,
干干净净中透着属于男人的味道,结实的肌肉泛着古胴的肤色,让人不住想轻抚依
靠。虽无从比较,但她知道此生她将迷恋这身体。
就这样,安筱琪便若无旁人地欣赏起来,完全忘了她此刻正在吵架,但仍不忘
她吞了吞口水,以免氾滥。
“你倒真懂害羞呀!”风群拓好整以暇地将双臂倚着栏杆,等安筱琪看够。
如青天霹雳般,安筱琪蓦然惊醒,但她倒宁愿不要醒,因为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刚才的行为简直像个大色女。
看着风群拓挪揄的笑脸,她也只能故作镇定。
“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异性相吸本属正常,是不经大脑的生理反应,她会
这样表示她也是属于正常的那一部份人种,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为自己辩驳。
“好奇到差点没流口水?我还以为月圆之夜有女色狼出现了。”指了指咬洁的
明月,他故作无辜地说。
够了!虽是事实不容辩驳,但总要留一些自尊的残渣让她回去恢复吧。
“是!你天下无敌,有如黑猩猩般魔鬼的身材让每个女人为之倾倒,而我真幸
运,不小心就让我碰到它正在发情。”安筱琪气极,口不择言地顶回去。
“哈……”风群拓听完不可自抑地大笑。
笑这么大声,也下管现在几点了,要把整个社区的人全吵醒吗?安筱琪希望他
被自己的笑呛死。
“你笑够了没?”安筱琪气忿得大叫。她又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好个发情的黑猩猩!那请问一下,被那黑猩猩气味吸引着的会是什么?”
风群拓故意不直说出来要她自己去想,他知道她明白的。有时候真不必什么都
说出来,这样才有那神秘的美感。不过,当然不是指现在。
安筱琪的脸又不觉一阵青一阵白,又加一阵红,活像个调色盘似的。
不发一语,安筱琪沉默着,不打算再搭理他。
“唉!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呢?是你先骂我是公猩猩的,我又没说你是因猩
猩,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吧?还是母猩猩也正值发情期,所以脾气会比较暴躁?”
风群拓状似认真地思考起来。
“够了!”依然沉不住气的安筱琪捂着耳朵大叫,企图掩盖掉那令人讨厌的嘲
讽。
“错了吗?那让我再想想母猩猩为什么会生气,你等一下。”他向来有科学家
的研究精神,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当场托着腮又思考起来。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那一巴掌嘛!身为男人器度竟如此狭小?一人做事一
人当,二话不说,我也让你打回一巴掌,这笔帐从此一笔勾销,两人互不相欠,今
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挥挥手,安筱琪自作了主张。再这么战下
去,她不仅跑了瞌睡虫,还会死了脑细胞外加人格扫地,唉!何苦来哉?
“说得简单,也不知你国小怎么混毕业的,居然连加减乘除都不会,借钱不用
算利息的吗?”怎么算都是他吃亏,他的男性雄风都被她打了个荡然无存。还他一
个巴掌就想了事?这样他还不如拿去厕所马桶冲掉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安筱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了,他
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她拿把刀切腹自杀吗?没这么狠吧?她咋舌。
“从那天到现在已过了三天,本金加利息算一算,打个折,算你五个巴掌好了。”
“什么?”安筱琪怪叫一声。“你是高利贷呀!就算一天一个巴掌的利息好了,
怎可能要五个?我才怀疑你国小怎么毕业的咧!”想像一下自已被打了五个巴掌之
后的模样,脸起码肿得像猪头,少说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见不了人才怪!
“我可没说过一天只收一个巴掌的利息,难道在你眼中,我的自尊是如此廉价?”
他眼神透露着些许的寒意与威胁,让安筱琪开始在内心祈祷着,只希望在五雷
轰顶之后,她还能有脸出去见人。
“打就打吧!我也不是喜欢讨价还价的人。”说完便闭上眼,一副慷慨赴义的
模样。不想目睹自己惨遭蹂躝的过程,只希望能早点打完,好让她回家疗伤。
流动的空气与眼前闪过的阴影,她知道他已经高举起他的巨掌,不觉眼睛更闭
紧一些。
咦?等了半天,那家伙居然都没有动静?他还真懂得折磨人呀!等待也是一种
酷刑,怎不让她早死早超生算了?禁不住好奇,她偷偷地睁开一眼瞧他,看他到底
搞什么鬼。
就在她眼睛睁开,马上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掠走,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中,还来
不及反应,双唇便被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堵住,害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筱琪才模模糊糊地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的理智在不久
后便被猛烈的狂潮掩盖了过去,像要融入对方的身体中一样。安筱琪本能地回吻着
他,虽然她一点经验也没有,但任由他唇舌的探索,也学着他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满
足自己对性的好奇,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B阶段,但他们已经跳过A阶段下是吗?
安筱琪完全不知道这个吻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模糊中忽然被推了开,等理智
回到她脑中时她已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
这初吻还真是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呀!一点也没她幻想过的甜蜜,活像是被
丢弃的娃娃一样,得不到温柔的拥抱。但唯一一点相同的就是那男主角了。
她依然无法平复狂跳的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疑惑,
也是她最在意的,她觉得她似乎又更陷入了。
“你好像挺有经验的嘛!”也不知足报复的因素,还是她一副等待滋润的双唇
蛊惑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但那都无所谓,令他气恼的是,他居然也沉溺
在这个吻中,而她柔软的身躯竟也能挑起他潜在的欲望;更该死的,她接吻的技术
竟如此高超,这个事实不禁让他怒火中烧。
天杀的!他竟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她,这可是她的初吻耶!一阵委屈不受控制
地在体内翻搅,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恨死他了!
“你怎么可以在这么对我后,又这般侮辱我?”她以后不要再见到他了。
转身,她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碰地”一声,她将门甩上,躲在棉被里让泪水
尽情氾滥。
只是,不要再见他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杵在阳台上的风群拓,眼中的忿怒已被懊悔与自责取代。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
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一向对女人最温柔的吗?明明他也喜欢这个吻的,为什
么不敢承认呢?
唉!他数了一口气,也进了房门,他似乎可以听到隔壁那哭泣的抽噎声,心不
由抽痛了下。
今晚——他亦无眠了。
☆ ☆ ☆
“筱琪,你把那边那盘切好的水果放到客厅去,还有杯子和茶水也要。”安母
一边头也没抬地切着菜,一边吩咐着。
天呀!这是什么世界呀!昨晚一夜没睡也就罢了,还七早八早就被挖起来忙东
忙西的。她真不懂,风家又不是远住在北极,而是在隔壁耶,根本就是和她家连在
一起,只差隔了面墙而已,走路过去要十秒钟吗?每天见面见了二十几年了,当然
大人们是不止啦!可是还不够吗?天知道还有多少话可讲?
而且,她必须严重抗议的一点——她到底是不是她妈生的?难道她看不出来她
昨天失眠又哭肿的双眼吗?是谁说知女莫若母的?而她竟完全没有疼惜女儿的感觉,
难不成她当她是昨晚睡到梦游跑到大马路给卡车辗的吗?无言地,安筱琪瞪着母亲
忙碌的背影。
“你怎么还杵在那里?”安母转过身看见女儿动也下动,不悦地说,完全没注
意到女儿眼中的悲哀。
看过熊猫吧?但一定没人见过哭肿了眼的熊猫。此刻安筱琪就瞪着她那双大而
无神的熊猫眼瞪着她亲爱的母亲。
“妈!请您诚实地告诉我,我到底是下是您亲生的?”安筱琪严肃地问。因为
此刻她的心情只能用——痛心疾首来形容。
“废话!难不成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呀!”安母双手又腰,一副“你给我说清
楚”的模样。这丫头不知道她现在很忙吗?时间都快到了,居然还问她一些无聊的
问题,什么是不是她亲生的?她可是她苦苦怀孕十个月之后痛了个乱七八糟后才生
下的,居然还怀疑是不是她生的?这简直侮辱了她的人格!不说清楚的话,这梁子
就结大了。
“那您为什么看不出来我身体不舒服呢?”
安筱琪试着提醒母亲,看能不能让她看出点什么。
“啊?”安母不解。“你从没告诉过我你不舒服呀!”
安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失职。她正忙着呢!哪有时间注意那么多,不就是小
感冒嘛,吃点药就好啦!居然能扯到是不是她亲生的问题,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这还要我告诉你吗?”安筱琪已经从还抱有希望变成彻底绝望。
“你脸上常一阵青一阵红的,我哪知道你是生病、生气,还是化妆的关系?好
啦!别吵我了,病了就去柜子里拿西药吞一吞就好了。”说着,又去忙她的事。
算了,少根筋是她家的遗传,自己就是这样,所以也不能去苛求别人。退而求
其次的,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妈,要不然我回房去休息好了。”她才不要再见到风群拓,那个超级世界宇
宙无敌大笨蛋。
“好呀!”安母说。
这令安筱琪眼睛一亮,还是妈好。安筱琪欣慰地一笑,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
吐血——
“等聚会完再上楼休息。”弄完最后一道点心,安母疲惫地伸个懒腰。
“为什么?”笑容迅速逸去,安筱琪不敢置信地问,她实在不该高兴得太早。
“时间都到了,先坐一下再说,何况二十几年来甚少有缺席的纪录,除了群拓
和群磊当兵持和群磊出国的那四年,在不得已不能参加的情况之外,从没有人没参
加的。”说着,她又把点心端了出去。
“可是我是真的不舒服欸,这一坐又不知要坐掉几个小时,我真的很累的。”
安筱琪想博得母亲的同情,摆出她自认为最柔弱的姿态摊在沙发里。
“好啦!大不了提早结束喽。”此刻电铃声已经响起。
“多久?”安筱琪欲哭无泪。
“十分钟吧!”安母愉悦地走去开门,丢下了这句话。
“啊!”安筱琪再度摊回沙发上,用抱忱盖住了头,发出绝望的叫声。提早十
份钟结束?那有什么差别吗?
☆ ☆ ☆
厅内一字排开,毫无异议的,每个人都坐上了属于自己的位子。安家和风家夫
妇相对而坐,风家兄弟则与安筱琪相对,热闹的客厅中只有四个人在说话。
百般无聊又痛苦难耐的安筱琪垂着眼坐着,像得了软骨症般伏在扶手上,连动
都懒得动一下,听着大人们兴高采烈的讨论东讨论西,她只觉头都快爆裂了。转头
看向同样沉默的风家兄弟,呵!他们可真优闲呀!安筱琪在心中冷哼一声,莫名其
妙又让她想起昨夜的那一幕,她是不是该为她的初吻哀悼一番呢?
风群磊也不知是公事繁忙还是怎么的,只见他戴着他那付只在办公时才会戴的
眼镜正在看文件; 而风群拓呢?居然在那里给她看报纸!是不是所有“X大”的学
生都像他这么混呢?那可不一定。
突然想起某句类似的广告词,她不觉凝笑出来,没发现她现在是正看着风群拓。
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她的笑眼对上了一双充满讥讽的眼,四目相交,激出了火花
——怒火。
撇开眼,安筱琪若无其事地继续发呆,却止不佳内心的澎湃;而风群拓则耸耸
肩,无所谓地低头继续再看他的报纸,想到自己那么冲动去吻别人还是第一次,且
是他意想不到的。
这一幕恰巧被正抬起头的风群磊收入眼底,思索了几秒,似乎决定了什么事般,
他将手中的文件收妥,拔下眼镜。
他的动作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连已快合上眼的安筱琪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而被注视的焦点似乎不觉有异,仍是神态自若。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筱琪突然心中一阵寒意窜升,她为自己莫名的害怕感到可笑。哪有她的事?
只是一向严谨的风群磊向来不会任自己的行为脱轨,他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往往
只要决定一件事,他便能预测,甚至掌握结果,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如此。不过,
她相信以后也会是。因为他刚才异常的举动着实引起了两家人高度的关切。
“咦?群磊,最近公司的营运状况还顺利吗?”安刚对风家的两个儿子一向都
很欣赏,尤其是大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颇有当年他父之风。想起以往的岁月,
总是教他回味再三。
“一切都好。”一向不多话的他,回答总是如此简洁,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那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对,从你回国后就没歇息过,是不是找个时间带你这
些弟妹出国去玩一玩?”安刚也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简洁有力,从不拖泥带水。
“是呀!改天你真该带我家筱琪出去走走,你的见识比较广博,让我们家的这
只井底之蛙出去见见世面。”安母表示赞同。
“群磊呀,为了你自己的身体着想,是该好好休息放个长假。钱乃身外之物,
够用就好。”风祥智也插上一脚。他察觉大儿子近来似乎有心事,却不知为何?
“对了,怎么都不见群磊有女朋友来着?别跟我说没有,我不会相信的。”安
母突然想起。群磊长得如此俊俏,既年轻又事业有成,没有女人爱才是骗人的。
风群磊依然是但笑不语。风群拓和安筱琪皆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知道这一下
去又是没完没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从天南地北聊到八竿子打下着的风群磊的婚事上,
什么年纪差下多啦、事业稳定啦,无所下用其极地逼风群磊赶快结婚,一了他们想
抱孙子热切的心。
“我是有此打算。”风群磊平静地说出。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全瞪大眼看着,像见了怪物一样。他们多半只
是说说罢了,没想到竟得到了这样的答案,高兴虽高兴,但却远被惊愕掩盖。
“有没有搞错呀?”风群拓首先发难。
安筱琪也不由坐正了身于。不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奇怪的事一再发生
了,待会儿若天下红雨她可能也不会觉得诧异了。
斜睨了弟弟一眼。“你以为我这辈子想当和尚吗?”风群磊想他是不是需要目
我检讨一番了,怎么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
“当然不是,只是——”风群拓急得说不出话来。他这大哥向来不信口开河,
说出口的话就表示会去做,但如此突然实在令人费解。
“只是你娶谁?”安筱琪替风群拓把话说完,自己也好奇得要命。看来他不像
在开玩笑,但是居然没半个人知道!她不得不佩服他保密到家的功夫,真是标准的
风群磊式作风。
“是呀,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呢?”风母好不意外,但心中却是忧喜参半。就要
当人家的婆婆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也不知那小姐的脾气如何?若是不好的话,那可
怎么辨?
“这件事放在我心中很久了。”风群磊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很久?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想不开的?”气急败坏的风群拓依然不肯接受事
实,直觉有事要发生。
“老爸相信你,我儿子的眼光绝对是不差。”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在
做什么,如果他已决定,他也不会干涉什么。择其所受,终其一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瞧你们说得好像是坏事似的,我们应该为群磊高兴才对呀凡”安母缓和着这
震惊的气氛。随着年纪增长,爱情也会随之而来,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是呀!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个幸运的女孩?我们见过吗?”安刚又提起这
个最令人关心的问题。
每个人都凝神以待,他们从来也不曾如此关心过一件事。
风群磊缓缓地道出:“见过。”
“哦?”不约而同地,每个人发出了一致的疑惑,开始在心底思索着可能的人
物。
从小到大,他们都见过的女生也只一人而已,怎么可能他们都见过呢?
呃?难不成……所有人的眼光全瞪大地转向安筱琪。不会吧?
只有安筱琪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以来,我都想完成父母及伯父母的心愿,虽然没人再提起过,但身为风
家长子,我想我有义务去照顾及保护筱琪的后半生。既然群拓没有这个意愿,顺理
成章的应该由我来完成,我想我会尽全力让筱琪觉得幸福。”风群磊不急不徐地说
完,用眼神征求安家夫妇的同意。
这一番话无疑是一记重雷,轰得每个人头昏眼花又脑胀的。
沉默了犹如一世纪之久,安筱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依然无法相信,她困难地
开口:“风大哥,别开玩笑了,我怎么配得上你呢?”作梦,她一定是在作梦。
“别说配不配得上,群磊能娶到你们家筱琪才是我风家的福气。”风祥智真心
地说。他是真的很喜欢筱琪这丫头,不管是大儿子也好,二儿子也罢,只要两情相
悦,他是举四肢赞成。
“不,你家群磊和群拓都很优秀,只怕是我家这笨女儿高攀了。”安刚欣慰地
笑了。一直让他最担心的还不就他这唯一的宝贝女儿,要他把她交给其他的男人他
才放心不下,原以为安、风两家联婚无望,没想到真有奇迹出现!这真让他高兴得
想痛哭流涕呀!
安刚巨蟹座的脾气又冒了出来。
“千万别这么说,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们家群磊是要定你们家筱琪了,就怕筱
琪不答应。”风祥智若有所指地看着从方才就一直猛摇头又猛点头的安筱琪。
“怎么会呢?她的婚事就由我决定了,看你们群磊什么时候要娶,我们就什么
时候嫁女儿。”安刚豪气万千地说,完全没看到女儿瞪大著不可思议的眼。
“好,爽快!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风祥智与安刚两人快乐地握住彼此的手,
让原本就坚定不破的友谊又更加深厚了;由友谊提升为亲家,无疑是亲上加亲。
天呀!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档子事?有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了?安
筱琪愁眉苦脸的,一点也没要嫁为人妇的喜悦,倒像是被倒了会钱一样,她摇摇晃
晃地倒入沙发中。
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风群磊吗?别的不说,光是他那张酷得迷死人的脸,就不
知有多少女人要倒贴他了,别提他雄厚的家世背景及社会地位了!他甚至不靠家中
的支持而一人独创了一片属于自己的事业。虽然每个人也都知道将来他有可能会回
去掌管“迅达企业”,但他本人的意愿并不高,有意让弟弟群拓去接掌家业,最后
会如何就不得而知。现在,他居然要娶一个名不见经传又乳臭未干的笨女人?只怕
不知要让多少女人流泪了。唉!但她又何其无辜呢?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嘛!短短的
一句话就把她的终生定了,她能拒绝吗?只怕人家要说她不识好歹了。
哀声叹气的同时,她又瞥见了那双若有似无的嘲讽的眼,她的心不由得抽痛了
下。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又是什么感觉呢?
“恭喜你了——大嫂。”他表现出满不在乎又冷淡的表情对她。
他在意什么?不是一向就不在意她吗?他敬佩的大哥孝顺地完成父母的心愿,
那不是很好吗?他为什么会觉得心头闷闷的?
而他呢?他的不可一世又唤回了什么?心底仿佛有一处被掏空。
痛苦已将他的双眼蒙蔽,否则他会发现一件事——那潜藏的阴谋。
一直沉默的风群磊视而不见他所造成的混乱,重新戴起他的眼镜,看起他的文
件,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一生就注定如此?还在暗恋就失恋,还没恋爱就结婚,谁
来告诉她,这戏剧化的一切何时才能了呢?
☆ ☆ ☆
酷热的暑假又来到,安筱琪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心里的感觉。暑假完
就大四了,而风群拓已在今年暑假毕业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呀!她最讨厌的人不会
再出现在校园,她不是可以眼不见为净了吗?老是被她撞见他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
的,她不是觉得很碍眼吗?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不再见到他,但她怎么连一点
欢喜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快被吞噬的失落呢?
当初为何会和他进同一所大学?其实那时地也搞不清楚真正的原因,只知道自
己不想输给他,只是要证明他做得到的,她也可以做得到!是借口吧?她无法再欺
骗自己,她愈是要压抑自己的情感,那玩意儿就来得愈猛烈,令她无力招架……
原来在她下意识里,自己是想一直注视着他的,看着他流连在花丛间,她的心
很痛,痛得无法自己;常与他斗嘴,也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可说已是快嫁给风大哥的人了,她还有资格想别
人吗?所以她必须赶快忘记他,否则对三个人都是不公平的。她真不知道风大哥怎
么会有想娶她的念头,就为了那两个糟老头?他还真是现代“二十五笑”呀!居然
肯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不是她想贬低自己,而是在她心目中,风大哥永远都是如此地优秀,如此地完
美到不像真的,她怎么能跟她心目中的“完人”结婚呢?那只会让她更无地自容而
已,何况他并不变她呀!为了一个连责任都谈不上的理由就要娶她,她真是觉得想
哭又想笑,她该感到荣幸吗?至少每个人都这么认为吧!
郊区的房子就是有这种好处,空地广大、空气又清新,还有许多林荫小道,当
心情烦闷的时候总是喜欢任自己游走其中,感觉自己像个诗人般,放纵脱轨的思绪
去寻找潜藏的灵感,如此让她感到满足。
容易满足可能遗传自她那宝贝父亲吧!她一向不喜欢都市的嘈杂与混浊的空气,
所以这可算是她老爸三个明智抉择之一。想知道其它两个吗?那就是娶了她妈和生
了她,剩下的全是屁!
不是地故意要贬低自己的父亲,只是她一想到他随随便便就决定了她的终身大
事,她就气忿难平!她压根就不相信两个不相爱的人结婚会有何幸福可言?她敬重
风大哥,但并不代表那就是男女之间的爱呀!
该死的老爸!安筱琪忍不住地抱怨。
一辆车由她身旁呼啸而过,她并没有太在意。这里住的人少,但并不代表就不
会有人经过,何况她现在气得正高兴,哪还有多余的精神分给那些不速之客?只是
飞扬的尘土不识相地飞入她眼中,害她不得不停下脚步,闭着被刺得微微发疼的双
眸。
安筱琪立在原地,微扬的东风吹抚着她轻柔的裙裤,乍看之下真像极了偷溜出
来玩耍的精灵。一件削肩无领的白色洋装衬着她修长的身躯,长及腰的乌黑长发披
在肩上,偶尔随风飘荡……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她觉得能看的地方。
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美,顶多只能算清秀而已,不管别人如何赞美。她仍觉是
客套,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不像沈萱那种淘气聪灵的可爱之美,也下若心柔那
冷漠高傲的现代美。充其量,她在她们身边也下过是陪衬物罢了。但,那又如何呢?
她一向不喜出锋头,她喜欢平淡地过生活,但仍有一些不识相的讨厌鬼围绕在她身
边;她感觉,爱情也像是食物链一样。
等眼睛舒服一些,她也没心思再游走下去,打道回府吧!安筱琪略为无奈地回
过身。唉!放假就是有这个坏处,空闲的时间太长,害她少了那种偷闲的乐趣。
抬起头,安筱琪错愕地愣在原地。他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想起他说的“发呆
神功”,一抹红潮爬上她的粉颊。
风群拓知道她终于发现到他,也许他也正在等她发现吧!但却不知不觉被她的
倩影迷惑了。
她是美的,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就像他无法承认对她的感情一
样,因为他的自尊不容许。他一直知道她是讨厌他的,虽然是他所造成,但从小就
对女人无往下利的他,不会为她破例,因为他不想被嘲笑,尤甚是被她,因为她永
远不会喜欢他,从她两岁的时候就开始了下是吗?而现在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她喜
欢大哥,而这个事实教他痛心。
两人四目交缠了许久,安筱琪颓然垂下眼,不敢再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投入
他的怀抱,他宽厚的胸膛是如此地吸引她。
“未来的准大嫂,在这儿想像当新嫁娘的情景吗?”风群拓半倚着后车盖,交
叉着双腿,双手环胸。
安筱琪难过地将头垂得更低。
“听说我爸妈和你爸妈已经决定你开学之前帮你和大哥先订婚,你可以不必担
心大哥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他对女人向来不屑一顾,就不知他怎么会看上你?”风
群拓残忍地说,注视着她表情变化,仿佛想看透她心思。
“别开玩笑了!”订婚?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可以订婚?
猛抬起头,看见风群拓嘲讽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神色。惊愕了下,她眨眨眼,
然后她确定是自己看错了。
“哦?怎么说?”他在期待什么?没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大哥的丰采,他不能
奢望安筱琪能。
“呃……”她一时答不上话。
“是因为觉得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在你身上而感到吃惊吗?”顺手拨了下头发,
动作自然而帅气。“放心,他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安筱琪为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而心悸,却又为他轻蔑的
语气忿怒。
他今天的穿着是随性的,但却毫无保留地将他的豪迈与下羁表露无遗。一条洗
得发白的牛仔裤,配着丝质的白衬衫,再套上现在流行的浅蓝色西装外套;头发不
长不短,没有抹上发胶之类的东西固定,任风吹乱也不以为意,只是偶尔随手拨弄
一下,就像刚才那个动作一样,那已经是他的招牌动作了,不怕别人模仿,因为没
有人学得来那分潇洒。真不知他到底迷死了多少小女生的爱?风群拓的帅和风群磊
的冷是完全下一样的,下分上下,他从没输过他大哥,只是他尊敬他大哥。
“没什么。”风群拓摊摊手,不肯明说,但白痴都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只
不过没想到他连内在都不在意。
“是,我是既没外在又无内在的傻子,这样你高兴了吧?”是不是就因为这样,
所以他才会对她百般挑剔?原来在他眼中,她竟是如此不堪。
安筱琪也不知是伤心成分大些,还是忿怒大些,只知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红了
她眼眶。她不想被他发现地撇开脸,硬逼已含在眼中的泪水再吞回去;她绝不让他
知道她的脆弱。
风群拓沉默着。知道自己伤了她,可是他的心又好受吗?看她强忍着眼中的泪,
倔强地不肯滴落,他便后悔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
道,只想好好地再吻她一遍、百遍、千遍,但一切已经不可能了……他为他这个念
头感到懊恼。
“我送你回去吧!现在虽然是夏天,但风还是有杀伤力,你穿得那么单薄,小
心着凉了。”话中有着一丝复杂的感情。
仿佛自己听错了般,安筱琪回头望着声音的方向。刚才那句话真是出自风群拓
吗?她不敢相信。他从未对她如此温柔地说过话呀!惊讶之余,她才恍然明白,他
只是对未来的嫂子表示礼貌罢了,根本下是针对她——安筱琪。思及此,泪水不小
心滴落了。
“筱琪……”他第一次看见她哭,那揪心的感觉竟如此深刻,令他措手不及。
一听,他有多久没这样叫她了?从她有记亿以来吧!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上来,
她想逃,逃离他远远的。
趁泪水还末氾滥前,她使出全力拔腿就跑。
在经过风群拓身边时,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掠住,之后便一头撞进一个强大的
胸膛中。
“想哭就哭吧,别忍了。”风群拓搂住她的腰抚着她如亮发丝,极其温柔的。
忍不住泪水,安筱琪让自己放纵一次。她知道自己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胸膛,她
居然为此感到一股满足又报复的快感.谁教他让她这么伤心。活该!
但,人就是要有面对现窦的勇气,呼天抢地哭了一场之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
抽噎声;她不敢抬起头来,她不敢看他的脸,也不敬让他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时,她的脸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抬起。
“哭够了吧?”没有嘲笑及挪揄,就像呵护心爱宝贝的模样,安筱琪迷失了。
强忍下吻她的冲动,他轻轻拭去残留在她脸上的泪水,他知道他们的距离有多
么地遥远,说什么他都不可能逾矩,现在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爱她的事实。
“我们回家吧!”风群拓替她拉开车门,安置好她后自己才坐上驾驶座,平稳
地发动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不再交谈。此刻心中的感受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也没人
敢说出口,只能任波涛的情感沉埋心中。
☆ ☆ ☆
“怎么啦?别老是一副魂下守舍的样子好不好?你就不知道旁边的人看了有多
难过。”沈萱一边不满地抱怨,一边吃着她最爱的草莓冰淇淋。哈!夏天吃冰最过
瘾了。满足的表情写在她脸上,按着又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安筱琪幽幽地抬头瞥了好友一眼。“请你诚恳一点,别一边在笑,还说你有多
难过好吗?”
“哎呀!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惨事,何必一脸世界末日快来到的样子?”沈
萱丝毫不以为意。
“差不多了。”她可没沈萱那种乐天的个性,不过那也是沈萱还没遇到才这么
说,只怕等她遇到了,可能还不只如此而已。不过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遇得到的,
有谁能像她这么幸运?身在福中不知福……安筱琪自嘲地笑笑,似乎已比较能接受
事实。
“什么事这么严重?”左心柔虽然冷漠,但关心朋友却是众所皆知。
望着窗外来去匆匆的行人,安筱琪以她最平稳的声音道:“我快结婚了。”
“什么?”沈萱吞下一口冰淇淋后大叫,引来全餐厅的注目也不以为意,伸手
指着安筱琪:“别开玩笑了!”
这句台词好像在哪听过?一张俊脸浮上脑海,原来是风群拓乍听到大哥想结婚
时所做的反应。唉!也许沈萱较适合他吧!一样的性子,想必定会处得很愉快。
“你看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她才没她那么无聊,那么不好笑的笑话她才
说不出口。
“虽然你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才
二十一岁耶!正值青春年华,怎么能在坟墓中度过?
“你在绕口令吗?”安筱琪实在没心情和她抬杠,不是来找她绕口令的。没见
她已经一脸欲哭无泪的可怜样了吗?真是交友不慎。
“那是真的喽?”沈萱眯着眼,还是不太相信,直到安筱琪无言地瞪她一眼。
“好吧!我相信就是。”
摊摊手,沈萱坐回椅子上,瞪着眼前的草莓冰淇淋,已经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吃不下她心爱的草莓冰淇淋,值得纪念的一天。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虽然迷糊成性,但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左
心柔微蹙着眉,大表不赞同。
“心柔,我知道、也了解你不懂得安慰人,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先贬再褒呢?多
说点好听的话哄我开心也好呀!”真怀疑她是不是找错人来了。
“你还有心情听好话?没把你臭骂一顿就不错了。”还没把事情实相搞清楚前,
沈萱一律都将过错归咎在她身上。
“你到底有没有爱心哪?我们是好朋友欸!你怎么可以一点情谊都没有?更何
况我也是受害者呀!”安筱琪委屈地哭丧着脸。
“天呀!你该不会……”沈萱紧盯着安筱琪的肚子。
“去死啦!想到哪儿去了。”安筱琪没好气地白了好友一眼,她是那么随便的
人吗?
“话赶快说清楚,我们都不是有耐性的人。”连圣人左心柔都要发火了。
“呜……真是一点同学爱都没有,枉费我每次便当中的青菜都夹给心柔你吃、
鲁蛋夹给沈萱吃,如今我深陷苦海中,没有人拉我一把也就算了,而且还落阱下石,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呜……天理何在呀?没有天理呀!道德沦亡,国之将
灭……啊!”安筱琪骂得正高兴的当头惨叫一声。
左心柔抡掌便是一拳,沈萱则连忙坞住安筱琪的哀号,只是再怎么掩都挡不了
众人频频投来的注目礼。
“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记得提醒她下次和安筱琪出来时一定要戴面具,
一方面顾全面子,一面顾全友谊。若不是不想沦为不义之辈,她沈姑娘老早就把这
聒噪的女人一脚端到天边去,哪还容得了她在此放肆。
“我想她大概不需要我们的帮忙,我先走了。沈萱,你呢?”左心柔面无表情
地提起背包,帅气地住背上一甩,站了起来。
“当然。我的脸皮还没当真厚到连子弹都穿不透的程度。”瞟了下四周,倒也
不是挺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要诱出这个笨蛋赶快说出重点,否则她迟早会因她自
己的好奇心无法满足而噎死。
“别走!”安筱琪只抓到沈萱背包上的浣熊吊饰,像弃妇般的哀求着。“我说
便是。”说完,安筱琪还像古装剧中的人儿般,猛地头撇向一边,手背抵腮,不知
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否在排戏呢!
“早说不就好了,也不必受那么多罪啦!”沈萱也极配合地淫笑,手指还不忘
搓搓下巴,十成十奸臣样。
左心柔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重新坐回椅于上。
三个人都坐好后,安筱琪又重又长地数了口气,才一面比手划脚、一面把原委
道完;也不管沈萱和左心柔听不听得懂,只管自己僻哩啪啦地连逗点、句号都省略
地跳过说完。
“这样你们懂了吗?”安筱琪一口气从头说到尾,还真有点口渴,下过仍意犹
未尽。第一次说话说得如此爽快呢!
沈萱浑浑噩噩,七拼八凑的,勉强还听是不懂。
“鬼才懂你在什么呢!”沈萱为了看她的“肢体语言”,差点没把头给甩掉,
听倒是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但是她居然看得懂她在比什么!真是奇迹,她想她是不
是有手语天分呀?
看着一旁的左心柔在安筱琪语歇之后才幽幽地睁开眼,她不禁怀疑她是否真听
得懂?
“心柔,你一定懂吧?”安筱琪满怀希望,直怪沈萱没天分,该去学学速听才
对,害她说得口沫横飞,结果最后只落到“鸭子听雷”的惨状。
“你有何打算?”左心柔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问题已表明她清楚她的窘境。
“嘎?佩服!佩服!”沈萱惊讶之余也对好友的好耳力敬佩不已,甘拜下风呀。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同一族人呀!揉揉发酸的颈项,她低声抱怨道,早知道
就不听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哪!”安筱琪垮着一张脸。
“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女人想倒贴都没分,而你——居然还不要?说
出来真让人笑掉大牙了。”沈萱除了整人为乐外,尚有另一优点,就是“贱”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所以我更怕啦!哪天被人泼了硫酸毁了容,你们可别认
不出我来。”安筱琪夸张地形容。这年头疯女人特别多,难保不会真有这么一天。
“呸、呸、呸,要不要顺便买付棺木啊?”沈萱瞪着安筱琪。真是想太多了,
她怀疑她是不是被刺激过头了。
“你们不要再偏离主题,这样无意义地讨论,怕一世纪都求不出结果。”废话
一堆,她可不是来听一些毫无建设性的话的。左心柔下耐地甩开披肩长发。
“这哪还需要讨论?结果不是早就出来了。”沈萱第一次觉得左心柔变笨了。
想一些根本就不用想就有答案的问题干啥?
“你有办法?”安筱琪高兴了下,但随即又想到这个魔头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而左心柔则斜睨着沈萱,并不以为然。
“笨!当然是——嫁啦!”沈萱早有准备,还没等两人抗议之前就一溜烟地跑
掉了。虽然这种行为是挺不够义气的,但船到桥头顶然直,担心那么多干嘛?
“沈萱——”又被耍了,害她以为她真是她最后的希望,早知早点绝望也好过
现在。
“白痴。”左心柔望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耗了半天,讲了等于没讲——全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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