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世
说到我的家世,很惭愧。我是个不孝的孩子,对于先辈们, 我都不知道年龄或
名字。对于一个孩子,若不知道这些,是有些可笑的,但真的,我不知道。好在,
我还父母健在,等我有机会取得他们谅解了,我会问问他们,然后补充完整。
再早就一点儿也不清楚了,这儿从我爷爷这代说起。
我爷爷有兄弟四个。大爷爷我不但不知道名字、年龄,而且也从无见过面。我
只听说大爷爷当过私塾先生,写一笔好字,现在家中还存有大爷爷抄写的一本民间
治病单方。大爷爷在大约二十多岁时,被国民党抓去做了壮丁,此后就无了消息。
三爷爷现在还在,叫做张克兴,据说年轻时不务正业:既学算卦,又学看风水。曾
夸口要出去跑江湖,于是,借了二哥——我爷爷的袍子到处走, 结果把袍子卖了做
路费方才回到了家。第二次不敢再给二哥说,偷偷地借了二嫂几件首饰做盘费又出
去了,回来时瘦得让人不敢相认,据说是耍赖讨饭才回的家。吃了这两次苦头,再
也不出去混了,安安生生地呆在家中过日子。这多年过得红红火火,临老了却红光
满面。九二年春节时,三爷爷却忽然得了偏瘫。四爷爷我仍然不知道名字和年龄。
在四爷爷小时候,很受父亲宠爱,总做父亲的尾巴。在我们家乡那儿,都是偏向最
小的孩子。常言:天下老,偏向小。似乎偏向小儿是天经地义的。四爷爷还很会背
《幼学》、《孟子》等。但四爷爷经常口水、鼻涕拉得很长,看起来十分邋遢。在
小时候受宠,但成人后在弟兄中,却是四爷爷最不幸了:早年丧父,大儿子又早早
死了,随后我四奶奶也死了。后来,小女儿又得了精神分裂症,疯了之后现在下落
不明,估计早已不在人世。于是四爷爷早早地患了老年性呆痴。
我亲爷爷叫张克功,排行第二,年龄不详。以前曾当过什么主席,什么大队长
等等,在当地也挺有名,只是据说脾气特别的大,别人都怕他。在文化大革命中吃
尽了苦头,听说打他时把棍子也打断了,但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也不低头。在我的
印象中,爷爷是个从来不多说话的老人,总抱一根铜质的水烟袋咕嘟嘟地抽个不停。
我根本就不记得爷爷说过话。爷爷老坐在门前的几棵果树下。桃子熟了,就把最大
的摘下来给我二哥,石榴熟了,也给我二哥。爷爷好象不喜欢我。爷爷烟抽得太凶,
使得咳嗽不止,大口大口地吐痰,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奶奶姓王,是个很
干净的老太太,一直身体不错,去年家里来信说奶奶病了,当时我也没回,今年春
天在清明节前十多天去世了。奶奶属猪,今年应该是八十六岁。据说我家数代奶奶
都高寿,好多都八十多岁,还有超过九十岁的。
外公我没有见过,但姥姥我见过,姥姥的娘家是陕西什么地方,我记得母亲说
过姥姥娘家那个地方叫三堡子(堡字按方言发bu音),但三堡子在什么地方,我就
不知道了。据说姥姥是以前逃荒到这儿的。姥姥特别的和气,至于好在什么地方,
我却说不清。我只记得我在幼小的时候,动不动就跑到姥姥那儿了,妈妈找不到我
也很放心,说不用找。可见假如姥姥待我们不好,我还会去她那儿么?一有好东西,
姥姥就让表哥给我们送来尤其是戏票。那年头没什么可玩儿的,一有戏,表哥就来
叫我们了,对我妈妈说:“姑姑,我奶奶叫你们都去看戏,票已经买好了。”妈妈
总不能说走就走,可我们就不同了,拉着表哥就走,连饭也不吃,我不发愁,有姥
姥还怕没吃的?在我的记忆之中,姥姥永远是那副样子,不知是左眼还是右眼看不
清东西,但身体一直很好。可她一病竟然永远没有起来,是食道癌。妈妈在姥姥病
时,一直守在床前,我也去过两次,但我害怕姥姥病中的模样,那么的瘦,临终时
只剩下一把骨头。当时我已经是六岁或者七岁,上了小学。
在我爸爸这一辈中,有亲弟兄二人,连同堂兄弟共有五个,这里先说一下我的
姑姑们。
我大爷爷在被抓壮丁时,留下有一个女儿,这就是我大姑姑了。大姑姑人挺不
错,但身体永远不好,可能是哮喘之类,具体什么病我不清楚,但绝对是呼吸系统
有毛病。她丈夫叫程现堂,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不记得是哪一年我姑姑去世的,姑
姑去世之后,姑夫就萎靡不振了,极尽了力给孩子们留下了一份家产但并没有支持
到任何一个孩子成家。一天夜里,他说听见我姑姑在外边儿叫他,姑夫就起来了,
说明明看见姑姑在前边,却总也拉不住,随着我姑姑来到坟头上。到第二天人们发
现我姑夫时,他一直昏迷不醒,迷迷糊糊地叫着我姑姑的名字。别人以为他中了邪,
他就说看见姑姑了,可追到这儿却不见了。姑夫就是喊着姑姑的名字,渐渐地咽了
气,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我三爷爷有一个女儿,叫素盘,丈夫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是个手艺挺好的木工。我四爷爷有二个女儿,大女儿叫雪云,以后会说到。二女儿
叫竹云,她比我约大四、五岁或五、六岁,比较笨,念书念不进去,在我上一年级
时,她上三年级,是全班最大的,个子也大,男孩子们也怕她。可她在八七年时,
得了精神分裂症。亲姑姑有两个,以后会说到。
再说一下我的叔叔们。我三爷爷有一个儿子,大号我不知道叫什么,乳名叫聚
海。他做事很不利索,婆婆妈妈的,但他爱冒险:有一年春节,别人都放烟花爆竹,
可他倒好,嫌不过瘾,也不知从哪儿搞到了几十个雷管,想来可能是在煤矿上偷的,
放得可够过瘾了。忽地一下子,一声炸响过后,紧随着他也一声大叫,一个雷管竟
然在手中爆炸了,把我三爷爷三奶奶全都吓坏了,起来对我爸爸大骂:“快你妈尸
[KG-*7/9][HT7,6]必[HT]起来,海儿被炸死了,你还不快点儿。”我爸爸原是医
生。爸爸在三爷爷一连声的叫骂之中飞快地跑过来,一看傻了眼,是左手还是右手
我现在也记不清了:五个指头飞了三个,剩下的无名指也只余半断,小指不住地在
淌血,海儿叔叔已经呆住了。爸在匆忙中触到了一根“线头”(其实是神经,在灯
光中看不清楚),海叔叔这才痛得一声大叫,恢复了一点儿知觉,大哭大叫起来,
爸匆忙地给包扎一阵之后,马上送往医院。就这样,海叔叔的一只手废了,但用废
手做点火抽烟这一系列动作还是蛮灵活的。素朋当时可不依不饶——素朋就是海叔
叔的妻,我的婶婶——海叔叔残废了,那就一定要离婚。可后来没有离掉,详细情
况就不是我们小孩子所能知道的。
再说我四爷爷一家人,我四奶奶跟着四爷爷可受了许多的罪:四爷爷小时受宠,
除了会念几句不当吃不当穿的书文之外,百无一用,什么都全靠四奶奶,而四爷爷
又有些少爷脾气,很不好侍候。大儿子叫念管,很能干,帮我四奶奶很大忙,后来
我爸在矿上做了干部,让念管也到矿上做了工人。其时,四奶奶得了一场大病,发
烧。若不是念管可以挣几个钱,几乎四奶奶要完了。最后四奶奶命倒是保全了,却
落下了一脸的大麻子,而且留下后遗症,整日喘不上气儿来。念管在矿上没干多久,
可以说就是挣钱给四奶奶治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念管叔叔出了事故,死在了矿上。
二儿子叫石念,也是如四爷爷一样,百无一用,这多年我没回家,也不知道现在怎
样了。
我亲叔叔叫张明义,乳名叫房子,据说是由于当时家中房子少,人住得太挤,
奶奶希望家中有足够的房子,因而给叔叔起了这么个名字。叔叔小时候是个调皮鬼,
他读书是依靠我爸妈供应的,到文化大革命时,由于爷爷的关系,叔叔就失学了。
“天下老,偏向小”,我奶奶也不例外,依靠爸妈供应叔叔念书,他们都觉得老大
哥就该这样,心安理得。叔叔成家时也要我爸妈做主,但后来叔叔婶婶感情不好,
老打架,他们都埋怨是我爸妈当时没做好主。分家时,明显地偏向叔叔,致使爸妈
带着我们远走他乡。现在好了,叔叔对我们也很好。
该说我舅舅了,他叫魏樟椿,姥姥只生有舅舅与妈妈兄妹二人。我外公去世得
早,家中有许多事姥姥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于是舅舅就成了家中的顶梁柱。虽
说舅舅身材矮小,可他却是当地的头脸人物。假如不是舅母为人那么蛮横,以致影
响了舅舅的威信,那么舅舅现在也还是个人物,可现在他不是了。要说呢,舅母的
娘家与我家还是个拐弯亲戚,我舅母的父亲与我爷爷,都是当地的头脸人物,因而
两家相好,我爸爸认我舅母的父亲做了干爹。我记得有一次,我到姥姥那儿,看中
了表哥的一本连环画册,好象是《甲午风云》,我还未翻完,该吃饭了,我就顺手
把连环画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姥姥去吃饭。可正吃着饭时,舅母来了,好大的嗓
门,说我偷了她儿子的书。我惊得差点儿哭,真的是我不吭声揣了小人书呀,舅母
一下子就搜出来了。她连姥姥也顺便捎带着骂。过后,姥姥对我说,以后不要随便
拿她们的书。我说,我还没有看完,怎么能够舍得放下?姥姥就叹:一个小书虫。
从那以后,我就很怕我舅母。舅妈母姥姥不和,我不知道为什么。世上婆媳不和的
事儿有许多,可我总觉得没道理。想外公去世得早,什么事儿都是舅舅作主。姥姥
对任何事儿都不管不问呀,也可能是因为姥姥总对我妈妈显得偏爱些,其实只是精
神上的偏爱。在物质上姥姥是一穷二白,全靠舅舅。母女之间感情好不是很正常的
吗?这是一笔精神上的糊涂帐,凭我是永远也算不清的,由于舅妈的关系,舅舅对
姥姥也总是不冷不热。在我的记忆之中,姥姥病重之时,四十多天当中,舅舅只去
看了一次,其他时间,是妈妈寸步不离守在姥姥的病床边。这些事儿人们都看在眼
中,因此舅舅的名声是随着舅母的到家而越来越糟,我想舅舅也会心中不顺,什么
都得靠舅舅的姥姥,可感情上却偏偏只与我妈妈亲近。姥姥临终时舅舅的所为,在
历来讲求“百善孝为先”的人们眼中,很是为人不齿。也很奇怪,姥姥去世后刚过
三周年不久,舅母也就病重而随之去世。以后舅舅又结了一次婚,新舅母人很利落,
可对舅舅总是觉得不顺,后来不声不响地走了,内中详情则我也不清楚。再后来舅
舅的日子就冷清了,与儿子们过日子。现在好了,在我出来前不久,我去看了舅舅,
舅舅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最后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了,其实最无话可说的就是爸爸妈妈,我对他们最不了
解。爸爸叫张铭锡,不知道多大年龄,我从来也不曾想到过问爸爸一声,出来后虽
想到过,但也已经是太晚了。据说爸爸在十六、七岁时就十分的风光了,是在五六、
五七或五八年,我们当地建矿,爸爸就做了工人。开始时只是个小工人,有一次上
边有头头来检查,爸爸他们所在班的班长要做工人代表发言,可这班长是个大老粗,
让爸爸代写了一个发言稿,然而临时了他却还没有念会。因为班长不识字, 要一字
字一句句地教他,再说又不是年轻人,记忆力已经退化——这位班长在解放前做矿
工,凭的是老经验、老资格——仓促间是不行了,于是就让爸爸代替发了言。一个
十几岁的娃娃,而且出言不凡,博得了上边头头的好感,就这样,爸爸一下子就到
矿机关做了干部,具体负责财会工作。那时候的共产党可不象现在,诺大的机关,
只有七、八个干部,下边儿三、四千工人。这个矿现在已是数万人的大矿,是义马
矿务局的支柱之一。不过现在坐办公室的干部也是那时的数十倍。那时的工作量大,
初建矿不久么,但他们忙碌着反而觉得有意义,不象现在猴大的一个机构,头头儿
不少,人都闲得要害痔疮,还整日里喊着无聊。爸爸那时是最风光的时候,与头头
儿们一块儿到上边儿去开会,见着好多高级领导。据爸有时候心情好了对我们说的,
说其实他自己那时候只是跟着头头儿们玩而已。头头儿们要开会了,他没有事儿就
到处走。他给头头儿们拿个东西什么的,头头儿们要作什么发言了,中间需要数据
等,才来找爸,其他没有爸的事儿,他早溜出去玩了。 有一次头头儿们到省城郑州
开什么会,爸先在会议室中听一会儿,因为与他关系不大,觉得无趣,就从会议室
中溜出来,在楼道里看风景。见一个房间儿中门开着却无人,桌子上有电话机,说
想给自己矿上拨电话玩。可一进门儿,顺手一关,门却锁上了,是暗锁, 当时还多
是挂锁,暗锁不多,小孩子在里边儿不知道怎么开门,急得不得了,就对着门又踢
又打,终于惊动了一个门外的人,来用钥匙开了门,才放出来。我还记得我们曾经
看过一本爸爸的相册,当然是老式的,用夹角夹,全是黑白照,里边儿有爸爸各种
各样的相片,有写字时照的,有读书时照的,还有与上边儿头头们一块儿照的。那
时的爸爸很年轻,显得潇洒极了。就是那几年,爸爸与妈妈结的婚。至于到底是哪
一年,我不知道。再说我的妈妈,她叫魏春娥。妈妈那时的事儿我更不清楚了。后
来听别人也稍稍说过一点儿,就在这里记下来:妈妈当时很漂亮。外公早死了,家
中舅舅作主,说当年哪,还都是由媒人说合的(其实在我们那里,自由恋爱的直到
现在还不是十分普遍),先是媒人给我妈妈提了好几门亲,舅舅总不同意——说实
在的,当时舅舅若同意了,那么可能所生的孩子就不是我们弟兄了。后来,有媒人
给提亲,就是我爸爸,这当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也就成功了。结婚后,我妈妈就到
药厂去上班。大概是到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吧,全国上下,所有的人都吃不饱,爸
爸要说意志也不甚坚强,他觉得实在受不了饿——要说也是,爸常说就是那时,把
他的头发饿掉了,以致于爸早早地就谢顶了——爸就偷偷地跑回来了。人家来找他,
他硬是不去。当时医生是个不挨饿的行当,爸就学了医。
再往下就该说我们这一代弟兄姊妹了。先说我大哥哥,有两个原因。第一,他
在弟兄中排行老大;第二,他可能在以后的篇幅中出现的相对来说会少一些。因为
大哥哥比我大十多岁,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从来没有一起玩过。但据说大哥哥倒是
常背着我小哥哥、姐姐玩。小哥哥在大哥哥的背上总是会用嘴去衔大哥哥的肩膀。
而我小哥哥又如我四爷爷一样,有很多口水,这样,大哥哥肩膀经常糜烂。大哥哥
叫张勋子,而有时候只写上一个字,张勋,这在小时候还没有什么,但以后出现了
麻烦,至于什么麻烦,后边再详说。大哥哥是属虎,就是生于一九六二年,在刚开
始读书时,成绩很好,众口称赞。文革时,他曾要退学,不念书了。因为当时是推
荐上大学的,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但多亏了爸爸以及老师们。哥哥有一段时间不
去上学,老师们就到家中来叫,爸爸也骂他。终于使得他又去上学了。大哥哥上学
时,也是很淘气的。当时学校分派,大哥哥、张燕民、韩青辣(是这个音,但不知
是什么字)等人一派。韩青辣个子大而且泼皮,与人打架时不要命,手拿铁条就往
对方人群中冲,对方一看他那不要命的凶悍样子,一哄而惊散。而大哥哥人小,他
是“军师”人物,出了很多馊主意,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的土方法,制了好多痒
痒药,与人一打架就往人家身上乱抓。就这么边混边上。刚好文革结束,恢复高考
制度那一年(到底是七六还是七七年,我就说不清了,反正就是那一年),一宣布
要高考,哥哥马上发奋刻苦,熬夜苦读。第一次就考上了师范学校。全学校就大哥
哥一人考上大学。大哥哥在读中学时由于成绩好,当时搞大批判,几乎每次都有大
哥哥的发言。文革结束后,有一个人叫沟流(也不知到底是哪两个字),他在文革
中老受批判,还挨好多打,实在受不了,就跑到柳泉,在那儿给别人当了养老女婿。
文革后还回来到我家玩儿过,说起我大哥哥当时批判他的发言,很有些不平,但当
时我大哥哥还是小孩子,况我爷爷也受批判,小孩子也作不了自己的主。大哥哥在
我上中学一年级时结的婚,现在有一儿一女,女孩叫洛妮,已十岁了,小男孩叫乔
夫,八岁。
我姐姐叫花朋,属蛇,生于一九六五年,据说在有我姐姐那天晚上,妈妈是忽
然觉得肚子疼的,阵痛得紧了,来不及预备,就是爸爸接生的。当生下姐姐后,爸
爸见平安无事,刚松了一口气,猛抬头看外面,忽儿发现天大烧(shao),爸以为
外边是什么地方着了火,赶紧到外边儿看,却是天大亮,红彤彤的一片,而当时正
是夜半时分,不可能的事儿呀。后来算命的说是生我姐姐时天睁了眼,姐姐不是人
间凡夫,是天上星宿下凡,以后一定大富大贵。可是呢,我姐姐现在并没有大富大
贵。而是结婚后,夫妻感情不睦,又闹离婚,把姐姐拖了好多年,有了一双儿女之
后才离得婚,现在又结婚后已有了一个女孩,现在的情况我已不清楚了。
我小哥哥属羊,可是生日却是腊月二十八日,按公历计算则已是猴年了。我小
哥哥叫张建勋,生在我另一个家中。这另一个家呢,据说当初是经风水先生看过的,
是绝对的风水宝地。但后来小哥哥并没有因了这风水宝地而发财,反而一直平庸到
现在,而且可以说是有些太窝囊了。
我下边还有小弟弟,就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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