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一次约会在“依伊”,蓉仙和石青云间有些许惆怅。
几句应酬寒暄后,两人便陷入无话可说的窘境。
该说些什么呢?是我没有勇气向她表白,以“兄妹之情”为藉口,作了几年暗恋的
美梦,又怎能在她新恋情萌芽的时候,莽撞破坏一切?石青云难过的想。
该说些什么呢?是我自己胡里胡涂,辜负了他含蓄关怀的温柔,羁绊得他不得自由、
孤独萧索,为什么我那么迟钝、麻木不仁?蓉仙沉入过往的回忆中。
石青云打破沉寂,强颜欢笑,“真个是‘聚也依依,散也依依’。”
蓉仙低垂眼睑,心中满是酸楚。往昔石青云对她种种的呵护体贴,一一浮现在脑海。
这个文质彬彬、才华洋溢的儒雅男子以画笔代替言语,用耐心等候回应,涓滴累积
的情愫竟被她轻易拋闪。
“什么时候要走?”蓉仙轻声问。
“明天。”石青云简短回答。
蓉仙双眼迷蒙,这就是人生无常吧?
“我送你,好吗?”她低声问。
“不……不用。”石青云阻止她,轻轻说道:“惜别伤离方寸乱。”
她张开双唇欲言又止,终于强迫自己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事实上,我有两盆仙人掌想转送给人,又不知道你想不想要?”石青云随即一脸
赧然,“但是,我都带来了。”
两盆仙人掌一大一小,其中有一株正在开花,蓉仙不禁微笑,“好有趣。”
石青云见她欣然收下两盆仙人掌时,不禁自嘲,“你看,难怪有人在背后说我是
‘楞石头’,看来一点也不错。送给心仪的女孩子的礼物竟然不是浪漫花束,而是带刺
的仙人掌,活该被三振出局。”
心仪的女孩子?蓉仙一怔,这是石青云对她表示过最“露骨”的言词。她眼眶为之
一红。
“其实……”石青云猛然打住。
其实他原本要送蓉仙的并不是这两盆仙人掌,而是他以蓉仙为模特儿所画的油画。
在展览时,为了让喜爱的观众死心,他标出了新人画家罕见的售价,结果还是被人买走
了。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笔钱帮忙,他也无法达成游学法国的心愿。
“这两盆仙人掌很好养的,只要阳光充足,一、两个星期浇一次水就行了。”他细
心的说道。
“谢谢。”她伸出食指,轻轻抚过仙人掌花盆外围的金字塔型尖顶,彩色玻璃晶莹
剔透,有刺的仙人掌当然不比玟瑰娇艳放肆,却比玫瑰来得长青久远。
“总经理,董事长夫人电话找你。”秘书对他报以微笑,“越洋电话。”
“接过来。”剑丰头也不抬地看着几份建材估价单。
“要我接机?”他扬眉间母亲,“又要我?我派人去行不行?”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剑丰招架不住,“是,知道。”
“后天几点?班次……”剑丰以肩膀夹住话筒,拿起笔抄在行事历上。
“好不好玩?”他漫不经心问。
“什么?输了六千美金?妈,您什么时候学会赌博的?”剑丰颇不可思议。
“玩吃角子老虎?”剑丰啼笑皆非,“吃角子老虎‘吃’了您六千美金?不只一台?
妈,感谢您平衡中美贸易逆差,政府真该发奖牌给您。”
“好!妈,下次您这种事就交代秘书,他自然会提醒我。”他说。
“算我错行不行?”母亲在电话那头炮轰,剑丰连忙投降,“是!是!我不肖!”
“蓉仙?还好,很顺利。”剑丰志得意满。
“珍珠别针?”他不禁失笑,“在拉斯维加斯买那玩意?八成是从日木或南洋一带
输出,您这不是舍近求远了吗?”
“好!多谢您费心。”剑丰望了一眼手表,“妈,长途电话不是用来聊天的。”
“晚安,好好睡。”剑丰挂断电话重新投入工作中。
下班时,剑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积极热情的个性使他在极短时间内就攻陷了蓉
仙的心防,造成舆论,许多认识的人都知道何家的独子正在追求范议员的女儿。
情场如战场。他泛起一抹微笑;温吞胆怯的人永远是输家。
开着较不起眼的欧宝“公务车”,剑丰在往蓉仙家途中买了一束鲜花,准备给蓉仙
一个惊喜。
才到巷口,剑丰就因为眼角余光所看见的景象而减缓车速,车窗上的隔热纸提供了
良好的隐密,剑丰冷眼由后视镜观察巷道内的两人。
即使是谈理想、艺术,论抱负、文化,再怎么尊贵、崇高的事物也无法换回她的心。
石青云想。他望着蓉仙哀伤的眼神,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使他脱口而出,“给我一
个惜别的吻,好吗?”
蓉仙穿着米黄色洋装,裙摆被调皮的微风轻轻摆弄,飘逸出尘的蓉仙毫不犹豫地点
头。
石青云小心翼翼地捧住蓉仙细致如白玉般的脸颊,轻轻覆上一吻,这是两人之间的
最初,或许也是最后。
蜻蜒点水似的试探变得更加深入缠绵,闭起双眼的蓉仙并没有推拒,石青云的吻一
如他温柔细心的个性,令她安心、感动。
良久,石青云才结束这个吻,同时也领悟了他和蓉仙的缘分只能维持在这种程度。
蓉仙也是,她望着这位相识已久的男子,累积下来的思念回忆,又岂是一个“缘”
字所能了得?无法排解的哀愁润湿了她的眼眶,她不禁疑问:“为什么?个性相契、兴
趣相投、情感相合,为什么我不能早点爱上你?”蓉仙的心情在天秤两头摇摆。
“人家说,做朋友比做情人来得持久,”石青云脸色惨然,“可是,我不甘心哪!”
蓉仙泫然低声:“我对不起你。”
“不要这么说。”石青云忘了自己的伤痛,安慰她,“别忘了,我本来就是F大的
道学先生,这是众人公认,尘缘中无分,数应当。”
“观赏”了两人在巷子里表演的“吻别”,剑丰的双眼几乎快迸出火焰,按在方向
盘上的双手关节喀喀作响,他的脾气一向来得急也去得快。
剑丰踩下油门离开,忆起蓉仙的娇柔可人,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可见得范蓉仙小姐的柔情不只是他一人独享而已。剑丰阴恻恻地想。
转念一想,他不怒反笑。石某人这号人物不早在他所知范围吗?只不过是他估计错
误,不把石青云当作对手罢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剑丰兴起争强斗胜心,按下车窗自动开敢钮,他将右座的鲜花
拿起,手臂轻扬,呈拋物线状,丢出去的花束不偏不倚地落在垃圾桶上。
剑丰由机场接回何家二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母亲谈论赌城风光。
“看来看去,黄面孔比白种人还多,给小费还被人‘阿里阿多’,说来就有气。也
不想想小日本的出手会比台湾人阔绰吗?”何李玉凤抱怨,随即语带得意,“我告诉他,
‘诺!
艾掩浅尼斯!’”何泰成摇头,“凯子娘!”
剑丰心不在焉地说:“愉快就好。”
“剑丰,什么时候请蓉仙到家里来玩?”何李玉凤兴致勃勃地转开话题,丝毫看不
出长途飞行的疲态,反倒是何泰成呵欠连连。
“这两天吧!”剑丰信口应道。
何李玉凤忽然想起,前一阵子我在女狮子会举辨的晚宴里碰到周立委夫人,跟我聊
起你和蓉仙的事,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要不要请她老公说媒,好像料准了你追不上蓉仙
似的,我一恼就学她的口气:“哎呀!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一辈的怎么知道?现在是自
由恋爱的时代了,哪一家的孩子肯听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来着?更何况,周立委现在外
头也忙得很吶!“我们怎么敢为这点小事来烦劳他?”谁不知道她老公在外有小公馆?
私生子都上中学了!她还装作不知道呢!没事人儿一大堆!”
“你不累呀?少说两句吧!”何泰成疲惫地说。
“要你管!”何李玉凤悻悻然。“剑丰,你说说话呀?”
“快了!快了!”他粗声回答。
剑丰并没有邀请蓉仙到父母亲住处用餐,反而带她去品尝墨西哥菜。热情洋溢的拉
丁美洲音乐、鲜艳明亮的空间装潢、辛辣、酸、甜的各式调味酱搭配生菜沙拉、鸡丝而
成的Taco,Burrito还有各种鲜嫩多汁的肉类烧烤,辣得令人直呼过瘾。
剑丰为蓉仙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缤纷多彩的颜色和杯口细雪似的盐粒,组合
成令人无法抗拒的风情。
剑丰笑笑地提醒,“小心喝醉,浅酌即止。”
活泼的气氛一扫蓉仙数日来的阴霾,她对剑丰的忠告感激一笑。
剑丰谈笑风生,是个讲笑话的高手,说了一个贵妃醉酒的微荤笑话,又自编自导了
几个政治笑话,令他诧异的是,蓉仙不仅听得懂,有时候还能为他补充润色一、两句。
他不经意流露出怀疑的表情,令蓉仙淘气一笑,眨着眼告诉他,“我有看报,我识
字。”
剑丰哈哈大笑,原来端庄娴雅的范小姐也有幽默感,自嘲也嘲人。
“谁敢说你不识字呢?F大中文系才女?”他戏谑道。
酸辣的墨西哥菜满足了口腹之欲,蓉仙不自觉提起,“如果现在有一杯清茶可喝,
那才真是齿颊留香,大快朵颐。”
剑丰似笑非笑,“那还有什么问题?”
离开餐厅,蓉仙坐入剑丰的保时捷里,一路上听着他谈论眉姊长眉姊短。
“她在我们家帮佣好几年了,什么都好,大手大脚做事勤快,就是少了根筋老是出
糗。
你知道吗?她居然把我一罐舍不得喝的白毫乌龙茶叶当作发霉扔掉了,还振振有词
说是为我好。”剑丰诉苦。“但她做菜技术可是一流的,为了这一点,我才想尽办法把
她从爸妈那里‘骗’了来。”他一副顽皮表情。
蓉仙笑得揉肚子,听剑丰说着眉姊把他房间的床单铺上粉红色小熊图案的趣事。
“有时候我怀疑眉姊是不是存心想逼我娶老婆,不过,说了她几次后就没有那么离
谱了。”
当剑丰请她到住处喝茶时,蓉仙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剑丰的单身汉住处甚至比蓉仙家还宽敞。四房双卫,一间是主卧室,一间是书房,
还有起居室、客房。剑丰并没有为她解说,一进门,蓉仙便被客厅中的庞然大物震慑住。
“哇!好大!”她屏息笃叹。
长约四、五公尺,竟约一公尺的水族箱几乎涵盖了整面墙壁,这么宽敞的空间中,
剑丰只养了一尾鱼。这是尾艳红如血、鱼鳞栉比闪闪发光、怒瞳长须,霸气十足、威风
凛凛的红龙。
水质清澈,箱底铺了一层浓淡深浅的各式玉石,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装饰,使得这
尾红龙有更大的优游空间。
“红龙不好养吧?”她问。
“不会呀!大概就像你养兰花一样吧!”他取笑。
“可见得你付出了很多心血及耐心。”蓉仙不敢走近水族箱前,觉得这尾红龙真是
庞然大物。“它似乎比我的手臂还长呢!”她觉得红龙实在大得可以。
“在水中看起来大一些。”剑丰诡谲一笑。
“你笑什么?”蓉仙好奇问。
“没什么。来喝茶吧!”剑丰轻松说道:“文山包种茶,好不好?”
剑丰喝茶的茶具倒很讲究,只是泡茶的方法有些大而化之。
“好茶。”她点头说:“你,定很会‘找茶’。”
“是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打败众家武林高手。”剑丰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在他
口中,一斤两千元和一斤二十万的冠军茶都没什么差别,只要能博得佳人一粲便值得了,
他不过是花钱买品味罢了。
蓉仙被他逗笑,忽然又想起,“你刚才是笑我吗?”
“我刚才是在想,要是你指责我破坏‘稀有动物保育法’,我该怎么回答?”他笑
着说:“我跟这只‘霸王’已经产生感情了。你看,它还会认主人呢!”
他拉着蓉仙的手站在水族箱前,“霸王”真的在剑丰身前轻轻碰撞玻璃。
“真的!”蓉仙讶异极了,“我从来没听过鱼会认主人的。”
“怎么不会?养在池塘的锦鲤甚至还认得主人的脚步声呢!”
“只有一只太孤单了。”蓉仙不假思索回答。
“我也很孤单呀!”剑丰停顿半晌说:“孤单人看孤单鱼正好一对。”
后半句话抹掉了前半段的挑逗之意,蓉仙释然戏言:“养红龙,怎么没有养红凤?”
“有啊!‘霸王’脾气太坏了,跟其他的鱼合不来,我房间里还有一尾较小的金龙,
就配了一尾凤凰鱼,取‘龙凤相随’的吉兆。”
“骗人!”蓉仙怀疑。“我只听过有红、金、银的龙鱼,还没听过有凤鱼的!”
“骗人的是小狗!”剑丰信誓旦旦,“凤鱼是它的俗称,就像红龙也是俗称嘛!真
的没骗你!”
蓉仙斜睨他一眼,神情娇俏动人。
灯光在剑丰眸中闪烁,有一股冷冷锋芒。他拉着蓉仙的手来到卧室门前,打开房门,
“不信你看!”
黑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水族箱的灯光,蓉仙一眼就看见金光闪闪的金龙,和
一尾银色梭子形、长燕尾状的鱼,妙在两尾截然不同的鱼居然形影相随,状似亲昵。
“牠们不会打架吗?”她傻傻问道。
剑丰领她到水族箱前,“从小鱼养就不会了,体型不要悬殊过大。”
蓉仙轻触鱼箱,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牠的学名叫什么?”
她一转身,便被剑丰双手揽住纤腰带入怀里,他在蓉仙的发丝中低低而笑,“蓉,
你不会是真的要和我讨论鱼名的吧?”
毫无防备的蓉仙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抬头看他,“你……”
剑丰逮住空檔,低头吻住蓉仙的唇,双手微一使劲,两个人的身体更加贴近。
他的手缓缓在她背后游移,一手托住了蓉仙颈后的发丝,拉下了她的发夹,浓密的
黑发像瀑布般泻下,剑丰的吻更加狂野深入。
一种隐含危险的炽热感觉席卷蓉仙,她握拳抵住剑丰的肩膀,试图用手肘的全部力
量推开他,但却像撼动山岳般徒劳无功。
蓉仙心慌意乱,剑丰转而轻吻她的耳垂,她挣扎说道:“不要这样……”
剑丰语带笑意,温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的颈项,低低回答:“在晚上进入一个单身男
子的卧室,你就该有心理准备。美丽的蓉仙,我不是柳下惠。”
“我没有这个意思。剑丰,”蓉仙涨红了脸试图解释,“你误会了!”
剑丰语带调侃问:“只是为了看鱼?”在开口的同时,他以脚绊倒蓉仙,轻而易举
地将她压在身后的床铺上。
蓉仙的脑海中有数秒的空白,直到剑丰重新吻上她的唇时,才急急扭头反抗,“是
真的!”
剑丰低头吻得她七荤八素,头皮发麻。
蓉仙穿着一件深蓝色连身窄裙,由胸前到裙摆是双排白色钮扣,剑丰只手灵敏地解
开她胸前两颗扣子,温柔呢喃:“感觉像打开我的生日礼物……”
蓉仙紫涨着脸,使劲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冻结了两人的动作。
红色掌印逐渐浮现在剑丰脸上,但这一巴掌并没有打消他的意念,他一语不发,抓
住了蓉仙的双手固定在枕头上,压住了蓉仙黑亮披散的头发,轻松地用左手箝制她纤细
的双腕。
“不要!”蓉仙全身悚然。
保守的窄裙套装下是细带蕾丝衬衣。剑丰轻轻抚过蕾丝边缘,感觉到蓉仙心跳气急,
奋力挣扎。
他略带醋意,酸涩说道:“你像一朵纯洁优雅的白百合,蓉仙。”一手解开了自己
的衬衫和长裤。
“剑丰,你……你不能这样……强迫我。”她语带呜咽。
剑丰仅用右手轻松地解除掉她全身的衣物,蓉仙绝望地发现,体型、力量的悬殊,
使她的抵抗就像螳臂挡车般无益。她挣扎扭动、左右甩头想离开剑丰的床铺,却不得其
法。剑丰爱抚她颤抖的身躯,既温柔又残酷地让她明白这个事实:只要他有心,蓉仙根
本没有反抗余地。
“我是在诱惑你,蓉仙。”剑丰用膝盖分开了蓉仙修长的双腿,强行占有了她。
蓉仙惊怖地张大双眼,全身僵硬地承受被撕裂的痛楚,羞耻恐惧压榨着她肺部机能,
蓉仙困难地喘息,发出的尖叫声成为破碎的啜泣。
“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这样对你。”剑丰心乱如麻地向蓉仙道歉。
蓉仙听若罔闻,目光呆滞,泪犹未干,身体上的痛楚虽然减轻了,精神上所遭受的
打击却像破裂成碎片的琉璃。她像木雕泥塑般毫无反应,任凭剑丰心惊胆战地哀求、道
歉,仍旧不发一言。
床单上血渍斑斑,剑丰又悔又惊,呼吸也变得急促,“原谅我,蓉仙……我发誓,
我会负责任的!”
蓉仙缩成一团,麻木冰凉的身躯,因为剑丰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言词而瑟瑟发抖。
“是我不好,我看见你和他亲吻,嫉妒得发疯,才会对你做出这么恶劣的事!”剑
丰懊恼地说。
蓉仙茫然的眼神由遥远的地方回到现实,神智也逐渐清醒。
“接吻?嫉妒?”她语气微弱,“你是故意的?”
剑丰一惊猛然住嘴。
“你明知道我不愿意……”蓉仙哽咽。
她不敢相信,这个言笑挥洒自如、殷勤体贴的男子,居然设下圈套设计她。
何剑丰与她大学时所交往的林彦君并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林彦君还要卑劣。她颤抖
得更厉害,比起何剑丰的所作所为,那一次的伤害只不过像被蚊子叮了一小口。
“蓉仙……”剑丰直冒冷汗。
“让我回家,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蓉仙哀哀而泣。
蓉仙颤巍巍地理好衣裙,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回家来,也不知道剑丰一路跟
着她所坐的计程车,直到确定她回到家里时才缓缓离开。
黑暗的客厅中,时钟指着十一点四十分。
才短短几个钟头而已,蓉仙却觉得恍若隔世,心神俱裂。她并没有惊动家人,悄悄
地走进卧室中。
虽然已经匆匆沐浴过一次,剑丰的男性沐浴乳香气就像毒蛇般啮咬着她的嗅觉神经。
她忍不住奔进浴室,努力想洗掉他所留下的麝香气味,用海绵擦拭得全身泛红。不要再
去想了!她头疼欲裂地命令自己。
莲蓬头的水温忽冷忽热,她却浑然不觉。如果记忆也能擦拭,她宁愿让它一片空白……
蓉仙在氤氲水气中无声而泣,任由泪水恣意奔流。
------------------
灯火阑珊处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