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向是运动衫和牛仔裤的死忠者,眨眼摇身一变成了大淑女,别说丁沛阳半天哼不
出话来,就连黎琪自个儿都觉得怪坚的,好像……好像——男扮女装。当然她百分之百
的是个女人,可是习惯了中性穿着,再来穿这些“娘娘腔”的衣服,实在有够……
“真是的,不过是弹弹钢琴嘛,干啥规定要穿正式礼服?怪的是还有很多听从远从
世界各地风尘仆仆、专机赶来,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难得的
“妖艳”,不禁庆幸丁沛阳是搞婚纱店的,否则哪来如此“惊悚”的行头。
“上帝保佑,这低胸、露背、削肩、还大圆的雪纺纱短裙,已经弄得我捆手绑脚的,
可千万别再一个不小心,把我保留二十几年的清白公诸于世啊……”她念念有词。
“真是倒霉,本来不用穿那么暴露的,都怪阿沛的店里今天刚刚公休,修改的师父
全放假。”黎琪埋怨。“唉,我没事长得比一般新娘高作啥?好死不死地就这件合穿。”
“哈啾!”喷嚏一直打个不停,黎琪郁躁地揉揉红得不能再红的鼻子,脸上的妆都
被她揉糊了。“都是那个不知姓名的皮衣阿飞,害我感冒加重,要是再让我见着他,非
教他好看。”
唉!她今天是诸事不顺,方才还接连被警卫请出来两次——
第一次她不睬门旁“禁止照相机和录影机”的警告标志,光明正大背着相机进去。
第二次她自认IQ一百八的将它藏在包包里,谁知警铃一样大作。
“拓跋刚?我还‘拖把’刚咧,那小子八成是心理变态!又不是脸上镶金,居然在
国父纪念馆的大门口装探测器,以防止有人夹带相机进去,一旦发现还会被没收。”
“明的不行,我就给你来暗的,走偏门才像咱们‘狗仔队’,本姑娘就不相信国父
纪念馆仅有一个门能通。”因此她现在逢门就去推上一推。
只是这种安全门很讨厌,非从里面开才行,加上姓“拖把”的家伙像防贼似的,每
道门不是锁得紧紧的,就是有“狗”看守,她不禁翻翻眼珠。“真希望我学阿里巴巴喊
喊‘芝麻开门’它就会开。”
梦想毕竟是梦想,黎琪踩着磨脚的高跟鞋,继续面对现实寻找下一扇门。
***
他真的感冒了吗?
他身体素来强勇得很,怎会淋场雨就感冒了?可是这喷嚏一直打个不停,让人觉得
很鸟,而且越来越鸟,越来越鸟……
拓跋刚蓦然烦躁地将十只手指全按在钢琴键上,杂乱的音符巨浪推翻了原本悠扬的
乐章。
“不弹了,不弹了,今晚的演奏会取消。”他刷地站直,屁股下的琴椅因他的怒气
而倒地,碰地撞击的巨响混着火爆的嚷声,由舞台的左翼传绕到整座会馆。
“嘎……”一行五十人的国家爱乐交响乐团和指挥,当场愣在原地傻了眼。
又来罗……这不晓得是这些天来的第几百次大吼,只是之前吼的范围多限于乐团的
伴奏技巧,拒绝演出倒是头一遭。
“拓跋刚先生……”主办单位的负责人立即趋前安抚与交涉,照理说他应该习惯了,
但他仍是怕得要命。
他怎么这么背?水柔小姐不过是才走开一下,拓跋刚就……分明是欺负人嘛!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哈啾一声,拓跋刚愤然捏信鼻尖,恨不得将直挺挺的鼻
子扯掉。
“我……去找水柔小姐。”有她在,一切都好说话。
“你找谁来都没用。”拓跋刚大斥。
鸟咧,她来不是给他打针就是给他吃花药,他要溜就趁现在。
“可是……”负责人为难的脸色如同吃了十斤黄莲。
“你少烦我。”拓跋刚忿掀红幕,暴风似地驰入后台。
“可是演奏会……”负责人紧紧追着他跑。
“我说过取消。”拓跋刚恼火地抢白,哈啾一声,他面腔更臭。
“可是演奏会马上就要开始,现在取消怎么来得及?”距开场仅剩两小时,叫负责
人和主办单位如何收拾残局?
脚下疾行的步伐乍止,拓跋刚缓缓转身与负责人面对面,然后横眉竖目、一字一句
地说:“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我……”负责人被含愠的大眼瞪得节节败退,早有耳闻拓跋刚的
脾气阴晴不定,但没想到会这么跋扈不讲理。
但如果拓跋刚真的罢演,光是那些责难和偿金,便够他革职回家喝西北风,届时确
是变成“他”家的事。
“老子我龙体欠安,哪有时间鸟你们?大不了你看要赔多少钱!”拓跋刚的狮吼在
后台内震晃,再转身,他像火车头般地冲出后台,将欲哭无泪的负责人抛到脑后。
***
真有那么幸运的事,这门竟……然……没有锁!
“嘻嘻嘻。”黎琪忍不住贼笑一番,又觉得自己干么笑得像个白痴,才连忙闭上即
将咧到耳际的嘴。
咽下因紧张而猛分泌的唾液,急速收缩的心脏扑通、扑通敲着快八拍的节奏,她兴
奋地推开门,情绪激昂得苑若目标拓跋刚就在门的那一方等她。
他刚从后台怒驰奔来,两步并作一步地跨上阶梯,就在快到达楼梯顶端时,忽尔瞄
到心爱的马鞍上沾有尘土,于是掏出水柔塞在他裤袋中的领带,弯下腰来以意大利进口
的纯丝质表面擦亮他的鞋。
便是此刻,黎琪霍然将门由外向内推,接着动作迅速确实、鬼头鬼脑地潜进来,他
本能地应声抬头仰望,正巧门缝钻来一阵顽皮的风,恶作剧地掀开她的短裙,露出她裙
里面的大片春光。
几乎是在同时,居高临下的黎琪瞥见他的存在,连他什么都来不及看清楚之际,她
已被吓着地尖嗓大叫:“啊……”
“嘎?”拓跋刚则是让她既哑又破地喊叫给骇到,惊魂犹未定,紧接着她从天外飞
来一脚。
他立即闪躲,却忘了人在楼梯上,而错估了本身所处的不利地形,倒霉如他,随着
她的前踩和他的倒退他一个踉跄翻滚下楼梯,然后重重地落至平台上。“哎呀!”
这一跤摔得不轻。“鸟啊……”真是标准的祸从天降,拓跋刚不禁唾骂,电光石火
间尚不能接受让对方“达阵”成功的事实。
感冒的喷嚏已搞得他够鸟了,现今又多了这一宗,他心情坏透到瘫在地上不想动,
直到“敌人”嚣张地吆喝传来——
“不要脸的大色狼!”做贼的喊捉贼的声音总是特别宏亮,黎琪出声斥责。她高站
在原位以防此变态有啥不轨企图,起码门就在她旁边。
“不要脸的大色狼?”这略带沙哑的鸟声音好耳熟,令人记起那朵鸟“黄花”恰查
某,拓跋刚仰眼眯向攻击者……
“咦?”这浮躁的低嗓,和前卫骚包的发型与黑色皮革的身影好眼熟,好似中午那
烂死人阿飞,尤其那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耳环和手镯教她看得刺目。
楼台上的黎琪定下心来瞧仔细。
这一眯一瞧,两人不禁气血沸腾地伸出手指着对方,再动作一致地张着嘴巴啊个不
休。
“是你?”拓跋刚淬地用两肘撑起上身,她现在的模样和先前的狼狈大相径庭,但
张牙舞爪的悍样,化成灰他也认得,闷烧的“活火山”于是隆隆作响。
“是你?”黎琪也异口同声地惊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拓跋刚顿然坐挺身子大咆:“你这鸟女人,你鸟腿长呀?没
事踢我干什么?”
又骂她——鸟!黎琪跟着大哮:“你这‘楼梯之狼’,姊姊我是为民除害,踢你算
是便宜了你。”
“楼梯之狼?我是楼梯之狼?我做了什么?”拓跋刚宏亮的吼声,适巧测试国父纪
念馆内的回音效果。
“你存心站在下面,偷窥女人的内在美。”黎琪想都没想便顶撞。
“偷窥女人的内在美?”拓跋刚提高嗓门,食指转向自己的鼻梁。“我?”
“没错,就是你,大色狼!”黎琪双手插腰,双脚与肩同宽地睨着他骂。“我就说
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好康的后,这门随便一推就开,原来……”
“原来什么?”随便的是门又不是他,关他鸟事?
“原来是你故意要留缝的,然后人站在下面守株待兔,等着就是像我这种貌美的兔
子进来,好满足你变态的偷窥欲。”黎琪自以为拆穿他的西洋镜,洋洋的表情好不得意。
“貌美的兔子?你?哈,你当天下没女人呀,我要是偷窥你,那我才真的是变态咧,
我……哈啾……”拓跋刚气得七窍生烟,好端端的一句话让喷嚏给煞住,他肝火燃得更
炽。
“活该。”黎琪幸灾乐祸,岂料接着也打了个喷嚏。
想想,两人登时又指着对方大叫——“原来是你(你)把感冒传给我?”
语毕,两人再度同声吼着:“你(你)干么学我说话?”
那么巧,他俩互睨了下彼此,不想又是一起破口大骂。“谁学你(你)说话来着?”
喏?这样不行。两人对睨了好几眼,暗中观察对方的动静,冷不防仍是同时叱出相
同的话。“我先说。”
喔哦,这么有默契?
两人不信邪,虎咻咻地交眈着,结果竟又冒出一样的话——“凭什么让你(你)先
说?”
“你不仅爱跟踪,连说话都爱跟屁,小狗。”拓跋刚做鬼脸,这会儿总算抢先她一
步,连忙用她下午临走之前的话来堵她。
“谁跟踪你啊?臭水仙?”黎琪两指拉下眼眉回敬他。
“总比你‘黄花’好。”拓跋刚拧眉,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怎么样?‘手下败将’偷窥狂,还想打架呀?”黎琪昂着下巴促狭。
“手下败将?偷窥狂?你……”经她再三提醒,拓跋刚蓦然发觉他现在的位置着实
不错,能浏览一些不该浏览的“风光”,粗暴的怒嚷陡降为嘲弄的哼笑。“不过是朵发
育不完全的‘黄花’嘛!”
他见过比例好的长腿多到可以排成树林,但她玲珑有致的视线居然漂亮得让他目不
转睛,甚至想摸一把……倏地窜入下腹的热流令他诧异,他不解,他仅是瞄到她两条腿
型了,体内的冲动怎会反应得如此激烈?
“什么发育不完全的‘黄花’?”对于他语调中的调侃,黎琪感到莫名其妙,顺着
他玩味的视线看回来,她尖叫地想打自己的嘴……不,是捆他那张笑得很淫荡的嘴,但
得先掩住她可恶的大圆短裙,和收紧并拢张开的双脚。“啊呀——色狼,你这不要脸的
臭阿飞。”
“唷,‘黄花’也会害羞呀,我道你适才是在邀请我欣赏咧!”情势急转直下,拓
跋刚亮着占上风的谑笑,站起身朝她走去。
“谁、谁邀请你欣赏啊?变态!”黎琪全身烫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可是输人不输阵,
她仍旧叫嚣着:“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不然……我就要叫罗……”
“是吗?这里应该不是你进来的地方吧?”拓跋刚阴笑地走向她。
“我……”小辫子被人逮到,黎琪登时气馁,被他迫得频频往后退。
“叫呀,你快叫嚷,刚好叫警卫来抓个正着。”拓跋刚好整以暇地将她逼到墙角,
猿臂一伸,恰巧把她困在其中。
瞧她缩成那副小媳妇样,竟激起他的……怜惜?怪哉?她给人的感觉为何会如此多
变,而且是浑然不同的风貌?鸟咧,科是在混淆他的视听嘛!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佯装勇敢地瞪着他,战栗的声音已经将她出卖,
冷汗也不争气地溢满前额。
她一直记得他不矮,但是这么鼻息交流的贴近,倒叫她愕然感觉他比她想像中的要
更高、更壮。
她不是没接近过高壮的男人,在她周遭就有一狗票的异性朋友,却没有人给她像现
在透不过气的压迫感,使她初次产生男女有别的惊骇。
“叫呀,黄花小姐。”拓跋刚好笑地催着。
上回与她交战,又是大雨,又是乱发,他根本看不清藏在球帽下的真正容颜,现在
她脸上的彩妆虽被“香”汗淋漓弄得“花容失色”,但仍看得出来她其实长得相当清秀
呢!
尤其那双晶灿有神的眼睛,恍如两颗上等的黑曜石,骨碌碌地披露出她特有的慧黠,
已糊掉妆的小圆鼻头使她看起来很俏皮,绑着缎带的马尾,更透露出她的年轻,涂上印
地安红的丰润朱唇微启,完全瞧不出平常的犀利毒辣。
他忽然很想知道,它们尝起来的滋味是否也似那般香甜可人,随即他又甩掉这荒谬
的念头,玫瑰多刺,荆棘也多刺。
“你要我叫,我偏不叫。”他吐出来的气全喷在她的颊上,他的肩和胸宽得让她看
不见前方,他健硕的身躯几乎全靠在她的身上,让她……怪不自在的,怦然的心较刚刚
作贼的当儿还要急促,她感到通体发热。
“真有原则啊,黄花小姐。”他为再赢得一城而粲笑。
“那当然,还有喔,本姑娘的芳名叫黎琪,不叫‘黄花’。”她提臂抵住他的胸脯,
好拉开两人的距离,并制止他继续和她“三贴”。
“离奇?我还离谱咧!”拓跋刚哈哈大笑,原来“黄花”有个滑稽的名字,和她有
配。
“你少没水准,人家我是黎明的黎,安琪儿的琪。”黎琪唾骂。
拓跋刚的笑声不断,他厚实的胸膛跟着节拍震动,然后借由她的掌心传电到她的神
经系统,惊撼了她的心。
她倒抽一口气,吓得将手收回来。
“离奇?离奇?离奇!”中间支撑的梁柱消失了。拓跋刚整个人立刻瘫向她,还把
头赖在她的颈窝里笑。
“黎明的黎,安琪儿的琪啦!”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和他大有默契,黎琪就是明白他
叫的字眼不对。
“哈哈哈……”拓跋刚笑得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重死了,快起来啦!”他呼在颈上的热气,点燃她心中不为人探知的某一
处,烧得她欲火焚身,方寸大乱,未曾有过的悸动令她失措,她只好用愤怒掩饰不安。
“偏不。”她赧涩羞答的娇样煞是动人,拓跋刚蓄意靠得更近。
“臭阿飞,你别压着我,你好重……”黎琪试着推倒他,不知情的人倘是听闻见他
俩的谈话和暧昧的姿势,笃定会想歪。
“我臭?”拓跋刚不动如山,放肆地以鼻尖贴着她裸裎的肩膀一路上嗅上她的发顶,
还不时讪笑,恶意地发出用劲吸闻的声音:“你就香吗?”
鸟咧,她是很香,她的头发有洗发清的花香,肌肤里有爽身粉的清香,两者融合为
一的甜香,正风起云涌地撩拨他的遐思,本来仅是开玩笑的动作,竟一触燃烧为火的言
语,她虽然瘦,却仍不失软玉温香的诱人效果。
“嗯……香……”他的鼻尖像着了魔似地从她的发顶垂落至她的眉心,浓重的喘气
声透着稠腻的欲望。
“你……走开……”如果他只是想唬她,那么他办到了。
她不知道男人的力气可以大得骇人,她的换气在他的箝制下,全变为没用的蠕动,
而且无论她将脸躲到哪一边,他都会马上尾随贴近。
“别动!”他几近耳语的命令她,话中是他惯有的不耐。她的抵抗无疑是诱引两人
间更亲密的摩擦,造成天雷勾动地火的效应,使他不自觉地锁紧她的腰,觅住她的唇,
忘情地吻着。
“嘎……”黎琪顿时傻掉,空白的脑子彻底呈现停滞状态,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越
吻越深,越吻越烈,甚至当他吮住她的舌时也没法反应。
鸟咧,这是她的初吻?
拓跋刚总算觉察到怀中人的不对,他不甘愿地离开她,只见她目瞪口呆,瞳孔涣散,
俨然受到很大的惊吓。
“你没事吧?”拓跋刚失笑地张手在她眼前上下晃,她的表情令他不知该为自己的
技巧感到高兴或……悲哀。
她一眨也不眨,依旧僵硬得有如化石。
“喂,离奇?离谱?你不要吓我?”拓跋刚抓着她的纤肩摇晃,女孩子毕竟是女孩
子,看起来再怎么样粗勇,仍是脆弱得不堪一吓。
“呃?”黎琪的知觉逐渐复苏,眼底亦慢慢拼凑出拓跋刚的影像,接着她忆起适才
自作聪明对她做了什么“好事”。
“你没事吧?”拓跋刚气恼地又问了一次。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吻到欲罢不能,而
让场面险些失控,如此贪恋的情绪完全超乎他所能接受。
“啊——啊——啊——”这是她给他的回答,然后她歇斯底里地拿起皮包朝他乱敲
乱打。
“喂,你发疯啦?喂?”他一手护住头部,一手尝试阻止她。妈呀!这鸟女人是吃
铁牛运功散长大的吗?她在包包里藏石头啊?
“啊——啊——啊——”她的叫声犹如跳针的唱片。
“喂,你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啦!”他被她打得哇哇叫,在忍无可忍之际,他揪
住她的皮包。
而她居然在这时候松手,在夺门而出前,用尽全部吃奶的力量推他一把,这作用力
加上他扯皮包时的反作用力,再配合完美的地心引力,形成了一股“去”势汹汹的后坐
力,紧跟着是拓跋刚震耳欲聋的惨呼和自由落体的摔撞声。“啊——啊——啊——碰!”
余音袅袅,国父纪念馆的回音设备果然做得不错。
***
“哎呀……呀呀呀……”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从七圣总部的“天玑”阁内传出。一
身水蓝长衫的水柔忍不住调侃躺在床上耍赖的拓跋刚——
“谁教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溜,这是报应。”她左搓搓、右揉揉他扭伤的脚踝,然
后用力一扳。
“痛、痛、痛、啊……”拓跋刚喊得杀猪。当然,他只有在同伴跟前才会流露出孩
子气的一面。
“痛死你活该,你这臭小子,为了去捧你的场,我还推掉了两个约会耶!”班杰明
不客气地在水柔刚刚扳的地方打一下,拓跋刚登时哇哇大叫。
“对嘛,要翘头也不提早通报,害我兴冲冲地从非洲赶回来。”“瑶光”王佑鑫巴
掌接着落在同一个位置,唇红齿白的脸笑得可贼了。
“痛呀,水柔,你看他们啦!”拓跋刚护住受难的脚,赶紧向水柔求救,他没躲起
来治疗是错误的决定。
“你们就别再闹他了。”水柔好笑地继续为拓跋刚上药。
“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才把臭小子宠坏了。”班杰明说着又出手击了一下拓跋刚
的后脑勺。
“幸亏伊恩被花郁国的国事耽搁不能来,否则有你好受的。”儒雅的“开阳”霍旭
青故意用名副其实的“一阳指”使劲按在拓跋刚背上那块最大的瘀青上。
“哇呀——”拓跋刚吃痛地从床上跳下来。
托黎琪的福,害他从楼梯上一连摔下来两次,他毕竟不是钢铁制的,所以造成了脚
扭到、投保千万美金的小指头骨折、下巴被踹成乌青、身上外加大大小小敲红打肿的紫
瘀,搞得演奏会不取消都不行,更惨的是还他成为“七圣”伙伴们的笑柄……呜呜……
他好命苦。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家伙,看我跌得这么严重,不但不安慰我,反而落井下石,你
们算是人吗?”拓跋刚喘吁吁地叨骂着,愤慨的眼神一转,三八地抱着坐在一旁始终不
吭声地超级美男子大叫:“不是时焱好。”
“天权”时焱仍是沉默,但和煦的笑容表明了他的中立。
“时焱是懒得理你。”王佑鑫啐道。
“好在你的脸没花掉,不然你还有什么优点去吸引女人。”霍旭青揶揄。
“喂,老实招来,你这身伤摔得挺诡异,真的只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栽下来那么单纯?”
班杰明呵呵呵地靠过来。
“是呀,我也很怀疑。”王佑鑫感兴趣地搓着手。
连水柔、时焱和霍旭青亦洗耳恭听地瞅着他,可是他怎么能说呢?这一讲开来,他
在“七圣”中的地位不就更低落?虽然他现在已长得和他们一样高,但除了水柔,这些
常仗着年纪比他大、头发比他长、脾气比他好的“哥哥们”日后岂会放他好过?铁定动
不动就翻出来糗他!
“真的是我不小心而已嘛。”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想到他从黎琪手中扯下来的包包里。有照相机、皮夹和证件,照相机镜头破损的部
分,应该是害他变成“小花狗”的肇端,皮夹里面穷是只有几张国父大头照的钞票,倒
是那些证件……嘿嘿,他要的资料应有尽有,等这群死没良心的损友散去,他就能透过
“七圣”的情报网将她祖宗八代查得清清楚楚。
黎琪呀黎琪,你陷我于窘境,这梁子咱俩是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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