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说这是什么?”黎琪将早报甩在拓跋刚的面前。
“华航空难,死亡为数高达……”拓跋刚饮着咖啡,不是很专心地念着上面的大标
题。
“我要你看的是下面这条,‘黑道要求保护费,政客贪污被要胁上’。”黎琪气煞
地截话,一只手很不悦地拍着那排粗黑大楷书。
“你既然识字,干么还要我念给你听?”拓跋刚坐得四平八稳,他早料着她瞄到此
新闻时会有的反弹,而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你……”黎琪只想掐他的脖子。“你明明晓得这个‘独家’是我冒过生命危险换
来的。”
“错,是你不小心拍到的,你还因为它差点丧命。”拓跋刚纠正。
“无论如何,它是我的案子,它是我的‘头条’,但是你由阿沛那儿拿回底片,找
到那个政客和黑道头头,查证他们真的‘有一腿’,而且还另外和多件贿赂有关,结果
你不仅没有知会我便私自行动,还把我蒙在鼓里,让其他同业抢走我的新闻,你实在很
过分嘛!”莫怪乎他这两天不见人影,原来是瞒着她去做暗盘,亏她难得运气这么好,
恰巧拍到对方交涉的画面。
“我是为你好。”拓跋刚尽量软言柔语。
“为我好?你把我的新闻无条件大放送,你还有脸说是为我好?”这么敏感的政客
与黑道挂勾事件,她居然无缘大捞一笔,她岂能不扼腕?
“没错,我私自行动是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警方是去逮捕那些坏蛋不是去
玩,我们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其实‘七圣’本身就在有一组制暴精英足以解决这批杂
碎,他之所以会将此案转交予警方全权处理,一方面是想帮助提高警方的社会地位,一
方面是“七圣”不愿涉及政治。
而他开出的唯一条件是,伤黎琪的那三个人要留给他。
“我去也不是要玩呀,我是去拍拍照,报上说尚有余党在逃,伤我的那几个亦是其
中几只猫,你等下出门就是要去逮捕他们对不对?我不管唷,我要跟。”黎琪连相机都
背好了。
“不行。”拓跋刚断然拒绝,上回那种怕失去她的感觉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的心脏
可不想再承受一遍。
“你阻止不了我的。”黎琪坚定地正视他。
“必要时我会绑住你。”他早该明了她好强的本性。
“你不妨试试看,我会恨你一辈子。”她出言恫吓。
“鸟咧,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你的伤尚未康复,你也不再是狗仔队,你就算不
为自己想也请为我想,我无法容忍你再受到丁点伤害,你懂不懂?”他勃然大怒抓着她
的肩猛摇,看是否能把她摇醒。
“拖把刚……”黎琪好生感动,她不会不懂他最为她好,可是职业病的作祟,教她
在面对此等大新闻时怎能不心动?她于是软化态度故意花痴地说:“你生气时候好帅啊!”
“我……”拓跋刚险些被空气呛住。
她的前倨后恭已屋了潜移默化、教人敬佩的地步。
“大帅哥,让我去啦,人家好想看你英勇捉敌的场面耶,何况你不觉得,让我亲眼
见到欺凌我的三恶棍被捕,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吗?”打铁要趁热,她紧接着搂住他的
腰干撒娇。
“你……”虽说她是有目的,但被她这么一摔,他整个人都感到飘飘然,而且,此
乃她第一次主动抱着他。
“我保证我绝对不乱跑,我会很乖、很乖、很乖、很乖、很乖地待在你身边一动也
不动,好不好嘛?”她仰着小狗乞怜般的哀怜眼神。
拓跋刚翻翻白眼,他知道他投降了。
拓跋刚觉得自己是白痴,是呆瓜。
他居然会笨到相信黎琪的保证,他居然会傻到以为她会真的乖乖待在他身边一动也
不动,刚刚在见到她出现那种诡诈的笑容时,他就该有所警惕。
“有没有看到?”枪林弹雨中,拓跋刚问弯身奔回来覆命的霹雳小组。
组员对他摇头,拓跋刚不禁大骂:“鸟咧,她会偷跑去哪里?”
话说他和霹雳小组获讯赶来此废弃的仓库围剿,由于黑道几位余党已不像上回他们
突击时的毫无戒备,加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多位记者,为抢新闻不睬警方的劝阻,以
至于打草惊蛇,破坏警方制敌先机,警匪双方于是发生激战。
而他不过眨眼,黎琪就溜掉了。
“鸟咧,等我抓到她,非狠狠打她屁股一顿。”他焦灼地东张西望。
“那边的记者蹲下,快蹲下!”现场不时传来警方对记者们的喊话,这种类似的情
景,相信大家在几个重大刑案的电视转播上均可欣赏到。
“鸟咧,她该不会是……”拓跋刚的眼皮开始乱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要求黎琪不会出现在那一群被骂的记者中,警见教她乖
巧地坐失良机一旁不去凑热闹,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只祈祷她起码有点公共安全须知,
能在他找到她以前,稍微爱惜一下她风捡回来的生命。
警方渐渐缩小包夹的范围,几个落网之鱼被强大的火力逼得纷纷缴械,整个缉捕行
动算是接近尾声,组员再做最后一次的地毯式搜查确认,便可收队。
“鸟咧,这里也没有?”拓跋刚已在人堆中来回巡了两趟,甚至一马当先的记者里
也不见佳人的芳踪。
忽然,大批武装组员以反常的倒退姿势举着枪出来,他听到有人喊着:“退下,全
部退下!”
当训练有素的警方各自就好埋伏位置,而枪口又全指着仓库的大门时,他就知道出
事了。
“怎么回事?”他连忙问指挥官。
“歹徒身上绑满炸药并挟持一名女人质。”指挥官说。
“女人质?怎么会?”拓跋刚有不祥的预感。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哪个不要命的记者趁乱钻进去。”指挥官摇头。“我实在很
佩服这些家伙,动作跟咱们警方有得拼。”
拓跋刚没心情听唠叨,他一把揪住一位甫从里头撤退的组员问:“那女人质是不是
瘦瘦高高、长头发、牛仔裤、脏球鞋、运动衫上面印了一只大狗、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绷
带?”
“嘎……是……”危机中,组员哪看得那么清楚,但他七孔喷火的模样着实令人吓
得目瞪口呆,组员不禁点下头。
“鸟咧!”放开手,他忿忿地跺脚。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闯,她竟敢不顾他的感受硬往危险的地方跳,他
要杀了她。不过杀她之前,他要先宰了那个挟持她的兔崽子。
他将枪丢给指挥官时交代:“你用麦克风告诉他,我要进去和他谈判,你们其他人
从后门和气窗偷袭。”
“偌……”指挥官难下决定,这若是出了个什么万一,他担当不起。
“鸟咧,有事我会负责。”拓跋刚怒吼,不待指挥官的回答,他已神勇地走向大门。
指挥官没有选择,只好照办,不断地拿着扩音器朝里面喊话。
仓库里,紫衣人用黎琪的身子护在前,他则由后扣住她的脖子,另手握着枪抵在她
的太阳穴,当他见到两手举高,漫步靠近的拓跋刚,他剑拔弩张地大叫——“你站在那
儿不准动!”
“拖把……”黎琪惊惧地低呜着。
她后悔莫及没听拓跋刚的话,竟趁他凝神的时候偷走警车内的外套与帽子,然后一
声不响地跟着狙击小组后面,由于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聚在前方的歹徒,所以她很顺
利地混进来抢镜头,不料,冤家路窄,她看准藏匿的地方正好和紫衣人的相同,因此就
这么成了恶人的俎上肉。
“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就开枪轰掉她的脑袋。”紫衣人草木皆兵地抖着手准备扣
扳机。
“好好,我不动,你别乱来,你说你有什么条件?钱?直升机?律师?”拓跋刚连
忙说,他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愿她受到一点损伤。
“对不起。”黎琪流着泪,以唇语对他说。
“这样好不好,我比她值钱,你放她走,我来当你的人质。”她的泪恍如刀在剐他
的心。
“不要。”她立即尖叫拒绝,他为她低声下气已够让她难过了,她怎能再要让他替
她受罪呢?
“你他X\的给我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紫衣人从旁边打来一巴掌。
黎琪顺势侧摔飞仆倒在地,拓跋刚急白了脸想扑向前接住,但才开步,紫衣人的枪
已指着他。“不许动!”
“哎呀……”黎琪被打得头冒金星,耳鸣想吐。
“你要不要紧?”拓跋刚又气又焦灼。他应该闪得掉紫衣人的射击,但他担心这困
兽会因此伤到黎琪。
黎琪困难地摇头,紫衣人大笑。“小俩口挺恩爱的嘛!”
他的枪仍对准的,然后缓缓地蹲近黎琪的身后,并趁她仍在晕眩之际,又用臂锁住
她的颈。
“你不要伤害她!”拓跋刚忍不住大叫。
“哈哈,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你大概不知道她和我有一手吧?”紫衣人荡笑,全
没留意已有警察潜了进来。
“你乱讲。”黎琪斥喝,她不记得那天她被他们打错以后的事,可是自己的身体自
己会有感觉,只是他恶心的抚摸至今仍令她频作恶梦。
“原来是你!”拓跋刚瞠目咆哮,想来此人就是害她差点丧命的罪魁之一。
虽然水柔曾帮黎琪彻底检查,证明她未遭这些畜生玷污,但是他们那么残暴地对待
她,拓跋刚就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也难消心头之恨。
“没错,那天扒她的衣服,玩她的人就是你老子我。”紫衣人笑得猥亵。
“你……”要不是黎琪受制于他,拓跋刚会跳上去打烂他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拖把刚你不要相信他……”黎琪的挣扎被他一脚踹止。
“你再乱动我不先毙了你。”他眼露凶光地威胁。
“我跟你拼了!”狗急跳墙,黎琪这下被他惹毛了,也不管什么枪不枪,她豁出去
地撩起他扣在脖子上的胳膊,使劲、狠劲、用劲地咬下去,拓跋刚要阻止已来不及。
“哇——”紫衣人疼得哇哇叫,手挥了半天才将她甩出去,紧接着,他愤怒地举枪
便朝她猛打。“老子宰了你!”
“不要!”拓跋刚不假思索飞身过来为黎琪挡子弹。
砰砰砰砰……在拓跋刚中弹的同时,紫衣人也死在救援警方的乱枪里。
“不,不,拖把刚,不!”黎琪见拓跋刚匍在她的身旁不动,她惊慌地跪在地上反
抱着他,将他的头放在腿上,轻抚他紧闭的双目,她又唤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回答。
“不,你不会死,你醒醒……”她痛不欲生,埋在他的肩窝里唏哩哗啦,“我还没
开口告诉你我爱你,你怎么可以死?”
“你真的爱我?”拓跋刚刷地张开笑眼问。
“废话,我当然爱你,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黎琪万念俱灰的
唾骂遽停,猛一抬头,她看到他的涎皮赖脸。“咦?你……你……”
“我也爱你。”拓跋刚拉下她的脸香了一下。
“你没事?”黎琪呆若木鸡地掀着睫毛。
“我当然没事。”拓跋刚沾沾自喜。
“可是你刚刚……我明明……你不是……中弹了吗?”黎琪难以置信地语无伦次。
“鸟咧,我哪那么容易死?我的皮衣是防弹的,所以子弹根本伤不了我,如何,帅
吧?”拓跋刚得意忘形地夸耀着。
“帅你的头啦,你这个鸟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操心?你知不知道我方才差点崩溃?
你知不知道我……”黎琪气得一把推开他,许是忽地宽了心,她号淘哭了出来。
“对不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拓跋刚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吻住她的话。
“你不要碰我,你晓得你那样做有多恶劣?”她再度拒绝他。
“我晓得错了嘛,可是你也很不应该啊!”拓跋刚盘腿坐在她对面,来来往往处理
事情的警察丝毫不影响他俩的“沟通”。
“我又怎样?”黎琪叱问。
“还好意思问?你只顾着你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你会崩溃,那我呢?我是
不是叫你不准离开我半步,结果呢?”岩浆开始沸滚了。
“我……”黎琪咄咄逼人的泪海和气势瞬间被融化。
“鸟咧,见你被人用枪抵着脑袋时,你能明白我有多害怕?我怕枪不小心走火伤到
你,我怕那混帐一紧张便乱扣扳机,我怕……我怕我会失去你呀……”他说过要打她屁
股的,其实他该试试。
“对不起嘛——”黎琪咬着下唇小可怜地说。
“要不是我穿着防弹衣,你现在就等着守寡吧!”拓跋刚没好气地说。
“谁……谁……要为你守寡?”黎琪羞赧地反驳。
“你呀,你别忘了你自己说爱我的唷!”拓跋刚宠溺地啄着她。
“你听错了。”黎琪想逃走,她素有女中豪杰之称,可是每当面对他不时而露的小
甜蜜,总会忸怩不知如何去应对,她不晓得她在害怕什么,她为何不能大方一点,也向
他讲些腻嘴的话呢?
“为什么?”拓跋刚怨中含怒地扯她入怀:“承认你爱我这么困难吗?”
“不……”其实好几次她都想说,但是话到嘴边是怎么也吐不出口。
“你怀疑我对你的爱?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拓跋刚气嘟嘟地皱眉,扬着手,
他催促那些警员尽速消失。
“这……”黎琪心乱如麻,他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此问题吗?
“我没事揽个女人缠身干么?你当我无聊啊?”拓跋刚则心急如焚地越说越大声,
好好一番窝心的话,硬被他说得像抬杠。
“对,你无聊,你没事揽个女人缠身干什么?尤其是像我这种没家世、没背景、没
外貌的女人!”怒火被扬起的黎琪,不由得扭曲他的话中意,语调也随着冲上来。
“你少给我乱安罪名,我几时挑剔过你的家世或什么背景、外貌的?”拓跋刚被她
惹得毛毛跳跳。
“有,你以前损过我好多次。”黎琪开始炒冷饭。
“不算,不算,以前的全都不能算,那只是我和你拌嘴时说的玩笑话。”拓跋刚哇
啦啦地挥着手耍赖。
“你也讥讽过我的身材既矮又平。”女人最恨的就是别出心裁批评她的三围。
“我要是真那么在乎你的平不平,干么不去抱条猪算了?何必还搂着你又亲又吻?”
拓跋刚气得想撞墙,这女人什么东西不好记,偏记些有的没的,存心是在找他碴嘛!
“你的意思是我连猪都不如罗?”黎琪震怒,“好呀,你去抱猪,你去呀!”
“我……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黄河,他要去跳黄河。
“你骂我猪你还说我无理取闹?”黎琪也晓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但心中的惶怵有如
芒刺在背,教她没法控制情绪。
“我哪有骂你猪?你实在是……”一声狂啸,拓跋刚抡着拳头躁怒地跳起来踱步,
他到底该怎么说才不会越描越黑?
“我实在是怎么样?你说呀,你说呀!”她也站起来,并撒野地举手对他乱敲乱打,
结果挨打的人尚未发飙,她自己倒泫然欲泣了起来。
“唉——”他看得心好疼,放软了声音,他将她的手收到她的背部,然后用自己的
双臂为她圈成一座围城,而她,就在此围城中受着呵护。“我该如何证明我的真心?切
腹?割腕?还是上吊?”
“可是我没有水柔漂亮?”她贴着他的左胸,听着他的脉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
“你是你,水柔是水柔,你们俩是不同的典型,根本无法相比,况且我是选老婆又
不是在选美,你就算比东施还丑,我也认了!”拓跋刚柔情暗露地吻着她的头顶。
“可是我也没有水柔的温柔和气质。”原来困扰她的不是自尊,而是自卑啊!她自
觉配不上他,所以才弄得自己患得患失的。
“没关系呀,我也不是很温柔,很有气质的人啊!”吻逐步落到她的耳际。
“可是我也没有水柔的博学多闻和女人味。”黎琪又说。
“我要娶的又不是图书馆,至于你有没有女人味……”他将唇移到敏感的颈窝间。
“就让我现在来尝看看。”
“你别闹了啦!”黎琪羞涩地用手拨开他的嘴,“人家是在跟你讲正经的。”
“我刚刚做的事也很正经呀——”山不转,路转。拓跋刚的热力改由她的掌心来传
送,他贪婪的唇最后吮着她们指尖。
黎琪但感全身通电,呼吸喘骤,为怕迷失,她迅速抽回导电体,“可是我既不会煮
饭,家事又做不好,脾气坏,性子急。”
“这么说来,你的缺点还真多啊!”拓跋刚啧啧有声,做出值得再商榷的表情,在
黎琪面色随之暗沉时,他又笑道:“好在我的缺点也不少,咱俩棋逢敌手,势均力敌,
两不相欠,刚好平衡,谁也不吃亏,满意了吧?”
“可是我也没有……”黎琪是暖在心里,嘴里却不肯这么快降服。
“你今天真的很吵你知不知道?”拓跋刚边吻边嫌烦地抗议。
“可是你帮我还的那笔钱?”黎琪百忙之中又说。
“就用你来抵债好了。”呵,他的麻辣情人啊!拓跋刚托高她的下巴,用最原始的
方法叫她闭嘴。
至于那位蓝衣人和大面男呢?据说,两人被关在一虚拟实境的空间内,经历了电影
史上曾出现的各式灾难洗礼后,即送入精神病院进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黎琪,黎琪,黎琪!”
电控玻璃门自动向两旁滑开,拓跋刚顶着一头冲天怒发,以龙卷风之势一路卷进门,
又扫过由六坪阴暗窄室荣升为六十坪宽敞、鲜亮的办公室,然后直窜底端的总编室。
在美术嵌灯的照射下,门旁墙上那几个黑色金边的“黎清杂志社”字样,显得分外
耀武扬威还带着反光。
“你说,这是什么鸟?”砰地踹开门,拓跋刚舞着手中的报纸兴师问罪。
“哇,死拖把,你回来啦,人家好想你哩!”黎琪喜出望外地从办公桌后面跳到他
身上,两手勾着他的颈,双脚锁住他的腰——啵啵有声地响吻拼命地烙在他怒极的俊脸,
也不管门外是否还有其他十名员工在场。
不过这个戏码天天上演,他们早已习惯了,老板娘和老板的三日大斗嘴,每日小吵
嘴,用不到两分钟,马上又亲嘴。
“我也是。”拓跋刚的气愤登时酥为柔情密意的吻,用脚再踢回门时,他瞪了外面
看热闹的员工一眼。
“你不是去环游世界巡回演奏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搂归他,她撒嗲:
“人家以为这次起码得忍耐三、四个月才能看到你呢!”
“还不是因为太想你罗……”小别胜新婚,拓跋刚将她抱坐在桌上,不清不楚地呢
喃声从他的碎吻中泄出。
“等等啦,外面那么多人。”黎琪娇羞不已地低嗔,虽说结婚快一年了,但每次他
的挑逗总让她的欲血快速沸腾。
“鸟他们?”拓跋刚继续吻着,好补偿这一个月来的相思。
都怪此鸟杂志社,牵累她不肯随他一起参加他的巡回演奏会,说什么事业才上轨道,
她走不开的鸟话,呸,他非想办法让它关门不可。
“对呀,你刚进门是急着要问我什么?”黎琪好笑地拍拍他的颊,就像在安抚吵着
要糖吃的小男生。
“对喔!”她的话提醒了他方才生气的原因,那是他一下飞机气都未喘时,就瞄到
各大报纸上相同刺眸的大标题。“烦请英明的老婆大人解释,这报上说我要出写真集是
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个,你知道吗?你的写真集居然大轰动,人家我才发表要出刊,就已被一
堆订单预售空空,目前我们正在加版赶制中耶。”黎琪乐不可支地报告战绩,全然没注
意到老公面上的铁青。“想不到你先前的曝光事件,一点也不影响你的票房哩!”
“那媒体传闻,我要上美国‘花花公子’拍裸照的消息,又是怎地?”汹涌的怒涛
已濒临冲越防波堤的边线。
“那个呀,他们是有来找我啦……哇噻,你晓得你值多少钱吗?四千万耶,不是台
币是美金喔,你相信吗?”黎琪见钱眼开,与有荣焉地得意着。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时,把我给卖了?”拓跋刚皆自斜睨她。
“我哪有?”黎琪撇嘴不依,“人家我才没那么笨呢,对方肯出这种价码,表示你
的报酬率肯定不只这些。”仰着头,她洋洋大笑。“既然要赚,当然要把钱收到自己的
荷包呀,因此我打算自己来出你的清凉写真集。”
“你、你、你、你不在乎你老公的身体被别人看光光?”他哪一天必会死于脑血管
破裂。
“这……在乎呀——”不过她更在乎那些钱。“所以我决定照片由我来拍!”
天呐!拓跋刚险些气晕。娶到这种老婆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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