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本预定晚上八点抵达桃园中正机场的国泰航空而号班机，因为香港的气候不佳，
大雾遮蔽了视线，所以延后一小时起飞。
    安绮儿坐在商务客舱的第五排靠窗的位置，傅天骏在她旁边。齐齐则和玛格丽特坐
在前座。
    齐齐回头，看见沉沉睡去的傅天骏，便闲：“他是怎么了？从上飞机一路睡到现在。”
    “他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趁现在好好休息。”安绮儿回答齐齐。
    “他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车，累成这副德行？”
    “他陪MR．BROWN聊天，那老先生话匣子一打开开就停不了，足足折腾了大半夜。”
    “是吗？”齐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从来没看过人聊天聊得这么累！但愿他没
骗你。”
    这时，天骏忽然惊醒，昏沉沉地问安绮儿：“还有多久到台北？”
    安绮儿看看表，“还差十五分钟。”
    “喔……”他伸个懒腰，努力把眼睛睁开。
    “MR．BROWN也真是的，明知你今天要上飞机，还故意和你聊得这么晚……”
    “是啊！”他漫应着。
    如果真是和MR．BROWN聊天，那会这么累？他心想，这全都是拜舒嫚茵所赐，要不是
昨晚她闹出自杀风波，吓得他一夜没睡，又怎会如此？
    飞机降落在中正机场，齐齐和玛格丽特及舞团成员先行通关，安绮儿则和傅天骏一
起。
    等他们一走出出境大厅，在外守候多时的记者突然蜂拥而上，镁光灯不停地闪烁，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呆在那里……
    “傅先生，针对舒缦茵小姐今天下午举办的记者会中播放的录音带，您有什么意见？”
一名记者问他。
    “什么？”他一头雾水，根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小姐，针对傅先生在录音带中所说，他爱的是舒小姐，跟你在一起，只是一时
胡涂，你有什么话要说？”
    安绮儿惊慌失措地看着傅天骏，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傅天骏想解释，但
记者越围越多，他根本没办法和她说话。
    “安小姐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尹之捷大步穿过人？，将安绮儿
从记者的麦克风及镁光灯之下抢救出来！
    安绮儿别无选择，只得跟着尹之捷仓皇离开。她忍不住回头肴傅天骏，他困在人堆
里，怎么也动弹不得！
    坐在尹之捷的车上，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记者要这么说？”
    “我先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一下。”
    “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望她一眼，欲言又止，他深怕说出来，会更加刺激她！
    “说呀！你再不说，我就立刻跳车！”
    尹之捷连忙把车停住，“绮儿！你别这样！”“说！”
    他只好讪讪地说：“今天下午，舒缦茵召开记者会，公布了一卷录音带，上面录有
傅天骏的话……”
    “傅天骏说什么？”安绮儿继续逼问下去。
    “他说……”尹之捷怕更刺激她，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不是说，他爱的是舒缦茵，是因为一时胡涂，才跟我在-起？”
    尹之捷点点头，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才赶快赶到机场，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绮儿，舒缦茵这个人我很了解，为了争夺所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那卷录音
带，说不定是……”
    “别再说了。”
    “绮儿……”
    川伯的话，又开始在安绮儿的脑中回旋，她不由又想起“忘情水”……
    这一切全怪她自己！错就错在她任性妄为，太过相信傅天骏，完全背弃了自己当初
的承诺与决心！
    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是去吵去闹，不是去责怪傅天骏或舒缦茵，而是该喝下
所有的“忘情水”。
    这样，一切就此了结，再也没有任何爱恨痴怨、情义纠缠。
    尹之捷发现她太安静了，安静得有几分诡异。
    “绮儿！你还好吧！”
    “你放心，我没事。”
    安绮儿的声音非常平和，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               ※                 ※
    傅天骏冷着一张脸，看着对面一脸无所谓的舒缦茵说：“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学我，也偷偷架设一部录音机录下我的对话？”
    “难道你不怕找召开记者会，把当天晚上的实情公开？”
    “很好啊！可是你有任何令人采信的证据吗？”她狡猾地笑笑，眼襄满是自信！
    “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要拆散我跟安绮儿，而且让我们在社会大众面前难堪？
    ”她笑笑，这自是她本意，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安绮儿！
    “我还是很爱你的，只要你接受我，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她得意洋洋地说。
    傅天骏真想一刀杀了她，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先走了！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每天来找我拍戏、出唱片的人
络绎不绝，光是应付他们，时间都不够呢！”
    “你别太得意，我不会就此罢休！”傅天骏恨恨地说。
    “是吗？”她又笑了笑，随即扬长而去。
    没多久，傅锟推门进来。
    “爷爷。”
    “那卷录音带的事，解决了没有？”
    “您放心，现在没事了。”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傅天骏只好撒谎。“这也好，一次解决了两个女人，以后你
可以专心做事了！”
    “爷爷！”他忙说：“我没打算和绮儿分开……”
    “出了这事，你还想跟她在一起，打算让所有人看笑话吗？”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爱她一个人！”
    他不但不在乎杜会大众怎么看待他们，也不在乎爷爷的反对可是，他最在意绮儿怎
么想！
    从事发到今天，绮儿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抗议，也不反击，但也不接他的电话，
不肯听他任何解释。
    绮儿到底怎么想，他无从了解也无从知道，他真的很担心，经过舒缦茵这么一闹，
他们好不容易复原的感情，又被侵蚀得千疮百孔。
    “你们两兄弟是要造反啦？”傅锟突然声色俱厉地说，“一个不顾我的反对，非要
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一个整天闹绯闻，心思都在女人身上打转。
    再这样下去，我们傅家就要完了！”
    “爷爷！”傅天骏不想和他发生冲突，只好说：“您别生气，我不曾忘记自己应该
尽的责任。”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又怎么会为了追女朋友而得罪MR．BROWN？！”
    傅天骏心底一沉，MR．BROWN这个老狐狸，竟把在香港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爷
爷……
    “我问你，你心里还有没有傅家？”
    “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分及责任！”他激动难抑地说。
    “好！那你现在马上准备交接的工作，下个月敌程去加拿大，筹备新银行！”
    傅锟就在等他这句话。“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傅天骏大惑不解，他明明
还没跟MR．BROWN协议，为什么要立刻远赴加拿大？
    “我已经和MR．BROWN谈好了并购金炬银行的价钱，你只要负责签约执行就行了！”
    “不行！如果我走了，银行的业务怎么办？”
    “我只是要你离开台湾半年，又不是一辈子不让你回来！”
    傅锟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傅天骏跟他身漫的那些花花草草做个了断！既然他不能
主动远离绯闻，只有让绯闻的来源从他身边消失。
    “天骏，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会召开股东大会，考虑罢免你的职位！到时候你是不
必去加拿大，但也从此一无所有，什么东西也不是！”
    听到爷爷的最后通牒，傅天骏痛苦地皱起双眉——
    “这就是你老人家一贯用的手法！当年你不就是用相同的方法，强迫爸爸和叔叔就
范，结果爸爸死了，叔叔走了，整个傅家四分五裂，这就是你要的吗？”
    傅锟两眼一瞪，桌子一拍，疾言厉色地说：“怎么，跟我翻旧账吗？好！你是敬酒
不喝喝罚酒，我明天就召开股东大会！”
    “你不必大费周章，我现在就辞职！”傅天骏忽然说出这句连自己也惊讶的话。
    但这次傅锟却没有反应，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上来，忽然整个人便倒下去……
                  ※               ※                 ※
    自从倒下之后，傅焜再也没有醒过来，三天来一直躺在荣总的加护病房，生命现象
已呈植物人状态。但傅家没有一个人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个个被愧疚及悔恨逼迫得透
不过气来，尤其是傅天骏。
    站在病房外，童年时租父代替父亲管教他的情景一一浮现，他荐然惊觉自已的叛逆、
霸道、无所惧，全都是租父个性的翻版！“你真的决定去加拿大了？”走近他身旁的魏
明伦，轻声地问他。
    “是，这是我该做的。”
    魏明伦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婶婶，其实我发现自己跟爷爷差不多，如果有一天我的孙子不听话，我大概也会
用同样方法让他就范！”
    他自己都可以想见，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
    “我希望这样的事情，永还不会再在傅家发生。”魏明伦难过地说。
    一旁静坐的天华忽然开口，“敏敏、绮儿，你们来了！”
    傅天骏连忙回头，看见两女孩儿各捧了一束好大的香水百合。
    “绮儿……”他一时硬咽，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华，敏敏有身孕，则让她在这里待太久，你陪她出去走走。”魏明伦忙说。
    “好。”天华一面扶着敏敏，一面又有点迟疑地看着傅天骏跟安绮儿。
    “天骏，你也跟安小姐找个地方坐坐，好好聊一聊吧。”魏明伦又说。
    傅天骏点点头，安绮儿没表示反对，内心却有一丝恐慌……
    自从事情爆发以来，她不知喝了多少“忘情水”，也将自己调适在冷静自持的状态。
她原先是想匆匆地来又快快地走，为的是不想面对傅天骏，让已经平息的心湖，又再掀
起波澜。
    才刚在医院的咖啡厅坐下，傅天骏就说：
    “我决定去加拿大了。”
    安绮儿的手微抖了一下，但面容丝毫末变。“那么，先恭喜你，终于和MR．BROWN达
成协议。”
    “绮儿，我这一去至少就要半年，以后恐怕会成为空中飞人，不会有太多时间留在
台湾，你……你怎么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他去加拿大，就已经表示放弃为他们的爱情奋斗，她何需再陷下
去一次？
    “我还是会继续跳，赚我的钱，过我的日子。”
    “那我们……”
    “还是好朋友！”她故做轻松地说。
    “原来…”他想不到她真的这么说，“你真的不能释怀舒缦茵的事？你根本就不相
信我，认为我跟她……”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爱情而已。”她说。
    “所以，你就不见我的面，不听我的电话，然后凭着自己的想象捕风捉影，就这样
下了决定，终结我们的爱情？”
    她笑笑。其实，是尹之捷让她怀疑爱情，而傅天骏更验证了爱情的不实在。
    “你是个聪明人，会想不到舒缦茵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破坏我们？”
    舒缦茵的手法并不足以让她冤枉他，但却瓦解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心。
    “我们别再提这件事好吗？”她淡淡地说。
    “不行！我一定要在你面前，亲口说出真相！”
    “不必了。这问题不在你，所以你地无法给我答案——我已经不再相估爱情，也无
心无力去爱。”
    她片刻不敢或忘川伯一再提醒她的话——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不会也不能去爱。如
果她真的情比石坚，舒缦茵又怎会再一吹击垮她？
    她伸出手来，但他却冷冷她看着她，迟迟不肯去握。
    “这是分手的宣言吗？我怎觉得自己好象是共产国家的政治犯，未经审判就被枪决？”
    “再见。”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却以行动表示一切。
    安绮儿走出咖啡厅，在信道上遇见傅天华和罗敏敏，他们兴高采烈地对她说：
    “绮儿，我们决定要结婚了！”
    安绮儿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               ※                 ※
    尹之捷坐在安绮儿对面，局促不安地拍着烟。
    “怎么了？”她问他。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紧张。”他期期艾艾地说。
    她又将头撇向咖啡厅的窗外，继续看她的风景。
    “你觉不觉得，这家咖啡厅，很像……很像‘我们的回忆’？”
    他的话并未唤起她的注意，她只是任由思绪飘零，根本没有容下以前种种往事的空
间。
    “绮儿”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是……有些话，我一定
要说！”
    “你想说什么？”她终于回过神来。
    “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尹之捷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愿望：“这些日子
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反倒让我领悟，你是最适合我的人……”安绮儿笑吟吟她看着他，
眼神中映出凛冽的光，像要穿透他似的想一目了然他的企图！
    “哦，是吗？”
    “绮儿，只要你愿意，我们……”他拿出一枚戒指，放在桌上，鼓起勇气说：
    “我们马上去公证结婚！”
    安绮儿笑了，她笑得像天使一般灿烂！
    “之捷，在我印象中，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慢郎中，没想到你现在的速度比火箭还快
受才刚刚说要重新开始，马上就接着步入结婚礼堂。”
    他知道她在取笑他，但他并不在意。
    “绮儿，我发誓，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让你幸福……”
    她仍旧看着他，笑意不减，彷佛是嘲弄，又似是喜悦，更像是感慨万千……
    当初他如果没有逃婚，哪会惹出那么多的事？他是伤害她最深的人，现在居然还信
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其是天大的笑话！
    她把戒指递还给他，说了声：“我可不可以考虑？”
    他点点头，“我会等，一直等到你同意。”
    安绮儿借故提早离开，她实在不想再留下来，以免自己心底对尹之捷的嫌恶会不经
意地流露出来。
    尹之捷正要离开，行动电话忽然响了，是罗翡翠打来的。
    “之捷，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附近的咖啡厅。”
    “你和安绮儿谈妥没有？她肯借钱给你吗？”“她说还要考虑考虑。”
    “天哪！”罗翡翠大叫一声！“等她考虑完毕，我那个死鬼老公也已经查好帐了，
知道我到底亏空了多少公款！”
    尹之捷只好安抚她，“你别担心，再过两、三天，我去问绮儿，同时也会帮你另外
想办法。”
    “你可别忘记，我会盗用公司的公款，全都是为了投资你的新片……”罗翡翠埋怨
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不是在想办法吗？你稍安勿躁，有好消息我一定通知你，
放心吧！”
    他好不容易哄她挂掉电话，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也只有绮儿能救他了，只要绮儿答应嫁给他，他就能顺利摆脱罗翡翠的纠
缠，更不必理会她那些烦人的债务了。
    再说，以绮儿家的丰厚财力，再加上她又是独生女，将来还不是便宜了他这个女婿？
他要拍多少电影就有多少，再也不必为一圆导演梦，四处去求人，甚至出卖色相。
    当初，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想的？居然天真地为了爱情，为了舒缦茵那个女人，而
放弃能带给自己幸福及荣耀的安绮儿。
    这一次，全赖舒缦茵的无心相助，要不是她去搅局，安绮儿和傅天骏，又怎么会分
开？
    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               ※                 ※
    傅天骏、傅天华和魏明伦一行三人，在早上七点半，坐车抵达中正机场。
    傅天华去为堂哥办理一切出境事宜，傅天骏则陪魏明伦坐在休息区。“婶婶，我走
了以后，爷爷就拜托你和天华了。”
    魏明伦拍拍他，“你放心，我们天天都会去看他。”
    “我这次去加拿大，恐怕至少半年才能回来，天华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
    “没关系，其实他和敏敏也是先去公证，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才补请客……你爷爷现
在这个样子，我们哪有心情大肆宣扬这件喜事呢？”
    “是啊！只希望罗家不要有意见就好了。”傅天骏也说。
    “天骏，你都要走了，怎不打个电话给安小姐？”
    一听见婶婶提起安绮儿，傅天骏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痛！都已经分手了，又何必道再
见呢？
    “算了，我跟她都想一个人好好他过日子，还是互不打扰吧。”
    魏明伦知道他在逞强，但又不好说破，只得难过在心底。
    “你不要老是为爷爷的事自责不已，也该为自己好好地打算打算，别为了傅家，耽
误了自己的幸福。”
    傅天骏苦笑。他曾以为自己真的拥有幸福，但却短暂一如春花梦露，稍纵即逝……
“我现在只想努力完成爷爷交代的使命，其它的事，暂时不考虑了。”他感慨地说。
    傅天华办好了出境手续，便过来通知傅天骏，“大哥，你该准备登机了。”
    “天华，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和银行，你要多费心照顾。都要做爸爸的人了，不要
再像以前一样的毛毛躁躁。”
    傅天华点点头，眼眶都红了。“傻瓜！我才去半年，你干什么呀！”傅天骏强打起
精神安慰天华，但自己心底也止不住无限惆怅。
    “好了！我走了，你们就待在这里，不要再送了！”
    他提起随身的公文包，一个人登上了电梯，到了二楼的出境大厅。
    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他不必立刻进去。可是，他害怕自己在外面多盘桓一分钟，
就会想打电话给安绮儿……
    他对她的牵挂，是无法以理智解释的，不然也不必为此痛苦不堪，甚至欲走还留。
    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拿起电话，拨了安家的号码：
    “喂？”接电话的人是姜云菲。
    “伯母，我是天骏。”
    “天骏哪！”姜云菲热络地说：“好久不见！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家玩哪？”
    “谢谢！”他强忍心中的难过，“麻烦您转告绮儿一声，就说，我要去加拿大了，
请她多保重。”
    “什么？你要去加拿大，是去玩还是去移民？要去多久啊？”姜云菲一听，顿时慌
了手脚，心中一点主意也没有。
    傅天骏还来不及回答，姜云菲又说：“你先别走，我去叫绮儿听电话！”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急忙唤醒还在熟睡的安绮儿。
    “绮儿！你快起来，天骏打电话来说他要去加拿大啊！”
    安绮儿立刻拿起床头的分机，喊了好几声喂，但都没有反应。
    在电话挂断之前，她只听见，飞机起飞时划破天际的巨大响声……傅天骏提起皮箱，
朝比号登机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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