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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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去!”岳鹏程又一声吼,大勇上前又推又搡,胡强才懵懵懂懂出了门。出了门也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岳鹏程今天是招了哪路邪、犯了哪路“神经”。 小玉回到小桑园便四处找起羸官。一趟“单刀赴会”虽说没有达到既定目标,小玉心情却明朗多了。这不仅因为岳鹏程已经透出可以归还贷款的意思,更主要的是,小玉依稀看到了岳家父子重归于好的可能性。那种可能性对于未来的岳家儿媳妇的小玉,不能不是一个鼓舞。她急于找到羸官把情况详详细细告诉他,急于劝他到大桑园跟岳鹏程见见面,可找了两圈连羸官的影子也没见到。这个“坏小子”,到哪儿去了呢? 羸官一整天都在为集资的事奔忙。按照昨天跟初胜利、张仁他们商量的办法,十几个董事开了一头午的会,把群众的情绪和各方面的情况、问题,透透彻彻做了一番研究;决定针对群众的不信任心理,采取新的行动,确保集资任务能够如期完成。会散后,羸官、吴海江又到县里去办了点事。此时,小上海正悄无声息地朝马雅河方向驶来。 “停!停!”车出县城,羸官突然发现了什么,拍着司机的肩,同时指挥着: “掉头!……那个门! 小上海驶进一座低矮、狭小的院门。院门上挂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木板牌子: “登海花炮厂”。 车停人下,那个不过三十几岁的胖子厂长,已经喜眉笑眼迎到面前。 “哎呀我的小岳经理!你这大驾能登咱这小门槛儿!欢迎,欢迎!” “哎,胖子,刚才走你这儿,我忽然想参观参观,怎么样?”羸官说。 “你是大神,到咱这小庙来还有不行的事儿!”胖子爽声应着。 花炮厂是城关宋村去年才挂起牌子的小厂。宋村有几户人家,从老辈起传下做花炮的手艺。往时每逢新年春节临近,总要忙活一阵。但人少势孤,不成气候。眼看这几年花炮生意兴旺,钱都让南方和潍县那边的人挣去了,去年村里才以几户人家为基础,建起了这座小厂。 花炮是个节气活。旺季还得一两个月才到。眼下厂里正在试制新品种新花样,为大批量生产和抢占市场做准备。 “你一年能干多少?”羸官参观着问。 “去年产值五万,利润两万多一点。今年想把产值搞到三十万,利润搞到十三、四万。” “哎哟胖子,好买卖呀!” “关键是销路,还不知道打开打不开呢。” 来到挂炮组,羸官问:“一挂多少响?” “有一百、二百、五百的,还有一千的。” “一千就是最大的了?” “现在是。”胖子眼珠一骨碌,“要做,多大也不成问题。” “吹!” “吹?你小岳经理敢要一万响的,我做一万响的;你小岳经理敢要十万响的、我做十万响的。差你一响,你拿我胖子的屁股打响听!” “你那屁股暄不拉遢的,打也打不出个响来。”吴海江逗趣说。 “那你拿炮仗朝我眼珠子上崩!” “好,胖子!说话算话,我就要十万响的!” “君无戏言。”胖子立刻盯上了,“你小岳经理真要十万响,我给你打八折!” “那些待会儿再说。我可是急用。五天以内必须交货。” “没问题!我胖子豁上这身肉不要啦!” 出了车间,胖子热情地朝办公室里让着。同时吆喝着:“没见贵客到了?快拿龙井、三五烟!” 半个小时后,一个消息从花炮厂传出:小桑园的岳羸官一下子掏了一万块钱,订了三挂十万响、两箱新花样,准备五天后水泥厂奠基时过过瘾!消息是如此具有权威性和传奇性,一夜之间便刮遍了整个县城和登海镇。 那消息传到半路时,不知被谁加上了一句评语:那小子九成是疯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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