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有一个白海螺
小金多的“作业”填补了“空白”之后,我们从普兰出来,一进入多雄藏布流
域,便到了日喀则地区,实际上开始了沿着雅鲁藏布江的旅行。仲巴、萨噶、昂仁、
拉孜、定日,一处处都留下我们的足迹,也给我们留下难忘的印象。当游过萨迦、
日喀则和江孜等地后,日喀则地区留给我们以最深刻的印象。
群山包围,一条小河流过去,萨迦县城就在河边。萨迦县有一座萨迦寺,它是
藏传佛教萨迦派的主寺。历史上,它曾一度是西藏的政治、文化中心。但这萨迦寺
却分为南北二寺;一个在萨迦河南岸的平坝上,一个在北岸“灰白土”山岩的下面。
北寺始建于1079年。规模很小,因为那时萨迦派还没取得西藏地方的统治权。13世
纪中期,萨迦派首领八思巴[注]在元朝中央政府支持下,取得了西藏地方的统治地
位后,才大兴土木,扩建北寺。1268年才建造南寺的。以后多次扩建,方有今日的
规模。北寺现已残破,南寺依旧完好,并重新修复了法王八思巴宫殿。
走近南寺的主体建筑,一位喇嘛便向我们介绍说:“大经堂高10米,内有40根
顶梁柱,其中有四根最大。第一根便是内地元朝皇帝送的。寺庙兴建时来了许多内
地汉族和蒙古族工匠。因此,这寺庙的建筑融会了藏、蒙、汉的风格,成为祖国各
民族交流建筑艺术的杰作。正殿的前面和左右都建有厢房。周围是僧人们居住的楼
房。楼房外围又修建了绕寺一周的高大红色城墙,城墙上有坚固的城堡。墙外还有
一条护城河,至今依稀可辨它的遗迹。整个建筑,基本上是内地古代城池的样式,
后来,一些细节被改动了。1948年大修时,他们把城墙垛口、女墙,改成藏式平台
檐口了。”
我们参观了新修复的萨迦法王八思巴宫殿。这是八思巴生前的住地和圆寂的地
方。殿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供有栩栩如生的八思巴塑像,四面墙上绘有
八思巴生前与元世祖忽必烈关系和各种重要政治宗教活动史实的壁画。
那喇嘛还专门介绍了八思巴。他说:法王八思巴不仅是富有学问的藏传佛教杰
出领袖,而且是一位伟大的政治活动家。他一直追随元世祖忽必烈,辅助政治与宗
教上的事务。积极促使西藏当时的地方割据势力停止争战,统一在元朝中央之下;
他还辅助元朝中央在西藏地区设立万户13个,建立了萨迦政权,设置了联络内地的
驿站,加强了中央对西藏的管理,使西藏人民免遭战乱之苦,能够安居乐业。因此,
元世祖于1260年册封他为国师领总制院事,管理全国佛教及西藏地方的军政事务。
八思巴还遵照忽必烈的旨意创造了新蒙古文字(八思巴文)。后被加封为“大宝法
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1280年,八思巴在此宫内圆寂。八思巴一生,对促进祖国
统一和加强民族团结,贡献卓越,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勋。他说:“为了缅怀八思巴
的爱国主义光辉业绩,西藏人民修复了这座宫殿,同时也是表达我们坚决拥护祖国
统一,反对分裂,加强民族团结的决心。萨迦寺是一座记述藏。汉、蒙、满等民族
团结的纪念碑,祖国统一的见证物,我们悉心看管她。”
那喇嘛强调说:“萨迦寺建成以后,法王八思巴就以这里为中心,代表元朝中
央,建立萨迦本钦地方政权,统领西藏地方政教近百年之久。明、清和民国时代,
历届西藏地方政府亦直接受当时的中央政府领导。现在,寺里除收藏有法王遗物,
还收藏着大量来自祖国内地的历史与艺术价值都极高的各种文物,不仅有元、明时
期皇帝颁赐的诏书、敕封、印章、经典、佛像,也有宋、元、明、清的瓷器、绘画
等等,还有一只右旋的白色法螺[注]。那是元世祖忽必烈赐给八思巴的,是本寺的
镇寺之宝。前些日子,这法王宫殿开光时,前来本寺的区内外僧俗人众,都对着这
只白色法螺顶礼膜拜哩!——实际上,他们是在对为祖国统一作出卓越贡献的法王
八思巴表示无限崇敬与怀念,同时,也是虔诚地祈求法王护国保民,护佑众生哩!”
走到“拉康钦波”大殿后部,我们发现这里和左右两边靠墙的地方,是一个直
接顶到大殿顶部,高20多米,厚3米多的大书柜。我们问:“这里的藏书有多少?”
那喇嘛笑笑说:“虽不敢言有如恒河沙数,但也是难以数计的佛教经典!”接着,
他介绍说,“这些经典,多数是元、明时代的手抄本,很多是用金
粉、银粉写成的。最珍贵的是‘贝叶经’,用来自印度的贝多罗叶制成,世上已不
多见了。”
我们粗略地看了看,有的典籍外层的夹板[注],那雕刻之精美,那一本本抄本
缮写之工整,本身就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哩。我们问了问,才知道,如果说内容
的话,除了阐述宗教教理外,不少是以历史、哲学、文学艺术、医学、历算、天文、
地理、名人传记、藏文文法等为内容的著作与论述。另外,还收藏有两千多块木刻
印板。怪不得萨迦民谣里说:“萨迦寺的墙倒了,经书也不会塌哩!”
听过介绍,我们不禁为之惊叹。小金多听得张口伸舌,大声叫道:“啊孜啦!
怪不得萨迦寺很早就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哩!”
一直默不作声,静听介绍的冷之剑叔叔这时才开口说:“敦煌以她的壁画名闻
中外,萨迦寺却以她极其丰富珍贵的藏书和文物举世瞩目。人们把这里誉为我国的
第二个敦煌。也许,将来有一天,从这里的藏书中会发掘出我们意想不到的宏文巨
作和惊人的史料,或是古人在各门学科上早已发现的重大成果来
哩!”
这时,索朗勒扎指指我和小金多,充满热情地说:“二位高材生,真希望你们
将来能来这里研究这些用各体藏文[注]书写的古籍,作领一代风骚的大藏学家哩!”
我笑了笑,客气地回答道:“角啦,谬承夸奖了!领一代风骚不敢夸此海口,
努力学习,我还是可以尽力做到的……”
小金多呢,却“很不谦虚”的拍拍胸口说:“角啦,别客套了!我的回答是:
Yes!I Can![注]这种事情,只要有条件,有机遇,我当然要干了!”说着,他指
着那高高供在神龛上面的黑木匣子里的硕大白色法螺,压低声音说:“如果萨迦寺
用它作为最高奖品,我一定要把它捧过手来,让第二个敦煌发出万道霞光。”
冷叔叔和索朗勒扎(以及我)都不禁发了愣,唯恐那喇嘛听了不高兴。谁知那
喇嘛听了竟完尔一笑,合掌高呼“囗吗呢呗咪囗”,然后真诚地说:“小施主,难
得有人像你这样发如此宏愿哩!但愿你将来学
有所成,让我萨迦僧众能沾你的光泽,使敝寺山门重生光辉,再为祖国立功建绩哩!”
难得念一声佛号的小金多,此时却也合十如仪,向那白海螺悠然一揖,高声唱
道:“囗吗呢呗咪囗!愿效法王八思巴,为祖国统一尽忠,为中华各民族团结尽力,
为人民大众忠诚服务!”
他们二人用藏语像朗诵诗歌一般的对话。多亏索朗勒扎惊人的“同步翻译”,
才让我和冷叔叔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而,我心里却不甚明白,这小金多,
今天为什么会对那只白海螺如此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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