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氏传    左传·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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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公(经一·一)元年,春王。
(经一·二)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经一·三)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
(经一·四)戊辰,公即位。
(经一·五)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经一·六)九月,大雩。
(经一·七)立炀宫。
(经一·八)冬,十月,陨霜杀菽。
定公(传一·一)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义也。大事奸义,必有大咎。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及原寿过,而田于大陆,焚焉,还,卒于宁。范献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复命而田也。
(传一·一)孟懿子会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征于人,宋征于鬼。宋罪大矣。且己无辞,而抑我以神,诬我也。‘启宠纳侮’,其此之谓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戍。齐高张后,不从诸侯。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子违人。天之所坏,不可支也;众之所为,不可奸也。”
(传一·二)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干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凡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氏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丧及坏隤,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坏隤反。
(传一·三)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
(传一·四)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传一·五)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炀公。九月,立炀宫。
(传一·六)周巩简公弃其子弟而好用远人。
定公(经二·一)二年,春,王正月。
(经二·二)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经二·三)秋,楚人伐吴。
(经二·四)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定公(传二·一)二年,夏,四月辛酉,巩氏之群子弟贼简公。
(传二·二)桐叛楚。吴子使舒鸠氏诱楚人,曰:“以师临我,我伐桐,为我使之无忌。”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传二·三)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
定公(经三·一)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
(经三·二)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经三·三)夏,四月。(经三·四)秋,葬邾庄公。
(经三·五)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定公(传三·一)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炉炭,烂,遂卒。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传三·二)秋,九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恃其勇也。
(传三·三)冬,盟于郯,修邾好也。
(传三·四)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马,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隐君身,弃国家。群臣请相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
定公(经四·一)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
(经四·二)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
(经四·三)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
(经四·四)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
(经四·五)杞伯成卒于会。
(经四·六)六月,葬陈惠公。
(经四·七)许迁于容城。
(经四·八)秋,七月,公至自会。
(经四·九)刘卷卒。
(经四·十)葬杞悼公。
(经四·十一)楚人围蔡。
(经四·十二)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
(经四·十三)葬刘文公。
(经四·十四)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庚辰,吴入郢。
定公(传四·一)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只取勤焉。”乃辞蔡侯。
(传四·一)晋人假羽旄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旆以会。晋于是乎失诸侯。将会,卫子行敬子言于灵公曰:“会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公曰:“善。”乃使子鱼。子鱼辞,曰:“臣展四体,以率旧职,犹惧不给而烦刑书。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隶也。社稷不动,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臣无事焉。”公曰:“行也。”
(传四·一)及皋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祝佗私于苌弘曰:“闻诸道路,不知信否。若闻蔡将先卫,信乎?”苌弘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卫,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为睦。
(传四·一)“分鲁公以大路、大旗,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德。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官司、彝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
(传四·一)“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搜。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政,疆以戎索。
(传四·一)“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启商,惎间王室,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以车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帅德,周公举之,以为己卿士,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王曰:胡!无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卫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大宰,康叔为司寇,聃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今将尚之,是反先王也。晋文公为践土之盟,卫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德,将如之何?”苌弘说,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卫侯于盟。
(传四·二)反自召陵,郑子大叔未至而卒。晋赵简子为之临,甚哀,曰:“黄父之会,夫子语我九言,曰:‘无始乱,无怙富,无恃宠,无违同,无敖礼,无骄能,无复怒,无谋非德,无犯非义。’”
(传四·三)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秋,楚为沈故,围蔡。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大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干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
(传四·三)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戌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黑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说。”
(传四·三)十一月庚午,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弗许。夫概王曰:“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史皇以其乘广死。吴从楚师,及清发,将击之。夫概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
(传四·三)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涉雎。针尹固与王同舟,王使执燧象以奔吴师。庚辰,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概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概王入之。左司马戌及息而还,败吴师于雍澨,伤。初,司马臣阖庐,故耻为禽焉,谓其臣曰:“谁能免吾首?”吴句卑曰:“臣贱,可乎?”司马曰:“我实失子,可哉!”三战皆伤,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刭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
(传四·三)楚子涉雎,济江,入于云中。王寝,盗攻之,以戈击王,王孙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郧。钟建负季芈以从。由于徐苏而从。郧公辛之弟怀将弑王,曰:“平王杀吾父,我杀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讨臣,谁敢雠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将谁雠?《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强御’,唯仁者能之。违强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约,非仁也;灭宗废祀,非孝也;动无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将杀女。”斗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君若顾报周室,施及寡人,以奖天衷,君之惠也。汉阳之田,君实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己为王,曰:“以我与之,王必免。”随人卜与之,不吉,乃辞吴曰:“以随之辟小,而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难而弃之,何以事君?执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鸠楚竟,敢不听命?”吴人乃退。鑪金初宦于子期氏,实与随人要言。王使见,辞,曰:“不敢以约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与随人盟。
(传四·三)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无厌,若邻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
定公(经五·一)五年,春,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经五·二)夏,归粟于蔡。
(经五·三)于越入吴。
(经五·四)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经五·五)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
(经五·六)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
定公(传五·一)五年,春,王人杀子朝于楚。
(传五·二)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传五·三)越入吴,吴在楚也。
(传五·四)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玙璠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怀,仲梁怀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
(传五·五)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概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
(传五·五)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九月,夫概王归,自立也,以与王战,而败,奔楚,为棠溪氏。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亲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国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旧祀,岂惮焚之?”焚之,而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婿之溪。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囚闉舆罢。闉舆罢请先,遂逃归。叶公诸梁之弟后臧从其母于吴,不待而归。叶公终不正视。
(传五·六)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传五·七)楚子入于郢。初,斗辛闻吴人之争宫也,曰:“吾闻之:‘不让,则不和;不和,不可以远征。’吴争于楚,必有乱;有乱,则必归,焉能定楚?”王之奔随也,将涉于成臼。蓝尹亹涉其帑,不与王舟。及宁,王欲杀之。子西曰:“子常唯思旧怨以败,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复其所,吾以志前恶。”王赏斗辛、王孙由于、王孙圉、钟建、斗巢、申包胥、王孙贾、宋木、斗怀。子西曰:“请舍怀也。”王曰:“大德灭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为诸?”遂逃赏。王将嫁季芈,季芈辞曰:“所以为女子,远丈夫也。钟建负我矣。”以妻钟建,以为乐尹。
(传五·七)王之在随也,子西为王舆服以保路,国于脾泄。闻王所在,而后从王。王使由于城麇,复命。子西问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辞。城不知高厚,小大何知?”对曰:“固辞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云中,余受其戈,其所犹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泄之事,余亦弗能也。”
(传五·八)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败也。
定公(经六·一)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
(经六·二)二月,公侵郑。
(经六·三)公至自侵郑。
(经六·四)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经六·五)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犁。
(经六·六)冬,城中城。
(经六·七)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定公(传六·一)六年,春,郑灭许,因楚败也。
(传六·二)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舍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监,茍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茍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传六·三)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传六·四)四月己丑,吴太子终累败楚舟师,获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国大惕,惧亡。子期又以陵师败于繁扬。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传六·五)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
(传六·六)秋,八月,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乐祁告其宰陈寅。陈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传六·七)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
(传六·八)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定公(经七·一)七年,春,王正月。
(经七·二)夏,四月。
(经七·三)秋,齐侯、郑伯盟于咸。
(经七·四)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
(经七·五)齐侯、卫侯盟于沙。
(经七·六)大雩。
(经七·七)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经七·八)九月,大雩。
(经七·九)冬,十月。
定公(传七·一)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仪栗以叛。
(传七·二)齐人归郓、阳关,阳虎居之以为政。
(传七·三)夏,四月,单武公、刘桓公败尹氏于穷谷。
(传七·四)秋,齐侯、郑伯盟于咸,征会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
(传七·五)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
(传七·六)冬,十一月戊午,单子、刘子逆王于庆氏。晋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馆于公族党氏,而后朝于庄宫。
定公(经八·一)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
(经八·二)公至自侵齐。
(经八·三)二月,公侵齐。
(经八·四)三月,公至自侵齐。
(经八·五)曹伯露卒。
(经八·六)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经八·七)公会晋师于瓦。
(经八·八)公至自瓦。
(经八·九)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
(经八·十)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
(经八·十一)葬曹靖公。
(经八·十二)九月,葬陈怀公。
(经八·十三)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
(经八·十四)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
(经八·十五)从祀先公。
(经八·十六)盗窃宝玉、大弓。
定公(传八·一)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锄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锄,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
(传八·二)二月己丑,单子伐谷城,刘子伐仪栗。辛卯,单子伐简城,刘子伐盂,以定王室。
(传八·三)赵鞅言于晋侯曰:“诸侯唯宋事晋,好逆其使,犹惧不至;今又执之,是绝诸侯也。”将归乐祁,士鞅曰:“三年止之,无故而归之,宋必叛晋。”献子私谓子梁曰:“寡君惧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陈寅。陈寅曰:“宋将叛晋,是弃溷也,不如待之。”乐祁归,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诸州。
(传八·四)公侵齐,攻廪丘之郛。主人焚冲,或濡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师奔。阳虎伪不见冉猛者,曰:“猛在此,必败。”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曰:“尽客气也。”
(传八·五)苫越生子,将待事而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州”。
(传八·六)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
(传八·七)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茍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
(传八·八)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
(传八·九)九月,师侵卫,晋故也。
(传八·十)季寤、公锄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己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
(传八·十)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征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
(传八·十一)郑驷歂嗣子大叔为政。
定公(经九·一)九年,春,王正月。
(经九·二)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
(经九·三)得宝玉、大弓。
(经九·四)六月,葬郑献公。
(经九·五)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经九·六)秦伯卒。
(经九·七)冬,葬秦哀公。
定公(传九·一)九年,春,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谓桐门右师出,曰:“吾犹衰绖,而子击钟,何也?”右师曰:“丧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己衰绖而生子,余何故舍钟?”子明闻之,怒,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也。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
(传九·二)郑驷歂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谓子然于是不忠。茍有可以加于国家者,弃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弃其人。《诗》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无以劝能矣。
(传九·三)夏,阳虎归宝玉、大弓,书曰“得”,器用也。凡获器用曰“得”,得用焉曰“获”。六月,伐阳关。阳虎使焚莱门。师惊,犯之而出奔齐,请师以伐鲁,曰:“三加,必取之。”齐侯将许之。鲍文子谏曰:“臣尝为隶于施氏矣,鲁未可取也。上下犹和,众庶犹睦,能事大国,而无天灾,若之何取之?阳虎欲勤齐师也,齐师罢,大臣必多死亡,己于是乎奋其诈谋。夫阳虎有宠于季氏,而将杀季孙以不利鲁国,而求容焉。亲富不亲仁,君焉用之?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国,兹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无乃害乎?”齐侯执阳虎,将东之。阳虎愿东,乃囚诸西鄙。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于齐。又以葱灵逃,奔宋,遂奔晋,适赵氏。仲尼曰:“赵氏其世有乱乎!”
(传九·四)秋,齐侯伐晋夷仪。敝无存之父将室之,辞,以与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国。”先登,求自门出,死于溜下。东郭书让登,犁弥从之,曰:“子让而左,我让而右,使登者绝而后下。”书左,弥先下。书与王猛息。猛曰:“我先登。”书敛甲,曰:“曩者之难,今又难焉!”猛笑曰:“吾从子,如骖之有靳。”
(传九·四)晋车千乘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卜过之,龟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褚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卫。齐侯赏犁弥,犁弥辞曰:“有先登者,臣从之,晰帻而衣狸制。”公使视东郭书,曰:“乃夫子也--吾贶子。”公赏东郭书,辞曰:“彼,宾旅也。”乃赏犁弥。齐师之在夷仪也,齐侯谓夷仪人曰:“得敝无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禭之,与之犀轩与直盖,而先归之。坐引者,以师哭之,亲推之三。
定公(经十·一)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
(经十·二)夏,公会齐侯于夹谷。
(经十·三)公至自夹谷。
(经十·四)晋赵鞅帅师围卫。
(经十·五)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
(经十·六)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经十·七)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经十·八)宋乐大心出奔曹。
(经十·九)宋公子地出奔陈。
(经十·十)冬,齐侯、卫侯、郑游速会于安甫。
(经十·十一)叔孙州仇如齐。
(经十·十二)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定公(传十·一)十年,春,及齐平。
(传十·二)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犁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
(传十·二)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
(传十·四)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初,卫侯伐邯郸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则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启门。”亦以徒七十人旦门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启门,乃退。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传十·五)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谏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贼射之,不能杀。公南为马正,使公若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剑过朝,公若必曰:‘谁之剑也?’吾称子以告,必观之。吾伪固而授之末,则可杀也。”使如之。公若曰:“尔欲吴王我乎?”遂杀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
(传十·五)秋,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唯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谓侯犯曰:“居齐、鲁之际而无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齐以临民?不然,将叛。”侯犯从之。齐使至。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齐人将迁郈民。”众凶惧。驷赤谓侯犯曰:“众言异矣。子不如易于齐,与其死也,犹是郈也,而得纾焉,何必此?齐人欲以此逼鲁,必倍与子地。且盍多舍甲于子之门以备不虞。”侯犯曰:“诺。”乃多舍甲焉。侯犯请易于齐,齐有司观郈。将至,驷赤使周走呼曰:“齐师至矣!”郈人大骇,介侯犯之门甲,以围侯犯。驷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谋免我。”侯犯请行,许之。驷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门,郈人闭之。及郭门,止之,曰:“子以叔孙氏之甲出,有司若诛之,群臣惧死。”驷赤曰:“叔孙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谓驷赤曰:“子止而与之数。”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齐人乃致郈。
(传十·六)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与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分室以与腊也,而独卑魋,亦有颇焉。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传十·七)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与敝邑际,故敢助君忧之。”对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隶勤君之执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恶也,君岂以为寡君赐?”
定公(经十一·一)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
(经十一·二)夏,四月。
(经十一·三)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经十一·四)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
定公(传十一·一)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
(传十一·二)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定公(经十二·一)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经十二·二)夏,葬薛襄公。
(经十二·三)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经十二·四)卫公孟彄帅师伐曹。
(经十二·五)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经十二·六)秋,大雩。
(经十二·七)冬,十月癸亥,公会齐侯盟于黄。
(经十二·八)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经十二·九)公至自黄。
(经十二·十)十有二月,公围成。
(经十二·十一)公至自围成。
定公(传十二·一)十二年,夏,卫公孟彄伐曹,克郊。还,滑罗殿。未出,不退于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为无勇乎!”罗曰:“与其素厉,宁为无勇。”
(传十二·二)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定公(经十三·一)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
(经十三·二)夏,筑蛇渊囿。
(经十三·三)大搜于比蒲。
(经十三·四)卫公孟彄帅师伐曹。
(经十三·五)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
(经十三·六)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经十三·七)晋赵鞅归于晋。
(经十三·八)薛弑其君比。
定公(传十三·一)十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郥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锐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齐侯皆敛诸大夫之轩,唯邴意兹乘轩。齐侯欲与卫侯乘,与之宴而驾乘广,载甲焉。使告曰:“晋师至矣!”齐侯曰:“比君之驾也,寡人请摄。”乃介而与之乘,驱之。或告曰:“无晋师。”乃止。
(传十三·二)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置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者说剑而入,涉宾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说。”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
(传十三·二)范皋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高强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末,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
(传十三·三)初,卫公叔文子朝,而请享灵公。退,见史鳅而告之。史鳅曰:“子必祸矣!子富而君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许我矣,其若之何?”史鳅曰:“无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于难。上下同之。戍也骄,其亡乎!富而不骄者鲜,吾唯子之见。骄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与焉。”及文子卒,卫侯始恶于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将去夫人之党,夫人愬之曰:“戍将为乱。”
定公(经十四·一)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
(经十四·二)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子牂归。
(经十四·三)夏,卫北宫结来奔。
(经十四·四)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
(经十四·五)吴子光卒。
(经十四·六)公会齐侯、卫侯于牵。
(经十四·七)公至自会。
(经十四·八)秋,齐侯、宋公会于洮。
(经十四·九)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经十四·十)卫世子蒯聩出奔宋。
(经十四·十一)卫公孟彄出奔郑。
(经十四·十二)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经十四·十三)大搜于比蒲。
(经十四·十四)邾子来会公。
(经十四·十五)城莒父及霄。
定公(传十四·一)十四年,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
(传十四·二)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于庙。
(传十四·三)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绝陈好。二月,楚灭顿。
(传十四·四)夏,卫北宫结来奔,公叔戍之故也。
(传十四·五)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陈于槜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槜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茍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
(传十四·六)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
(传十四·七)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
(传十四·八)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会于洮,太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太子羞之,谓戏阳速曰:“从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太子。太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太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彄出奔郑,自郑奔齐。太子告人曰:“戏阳速祸余。”戏阳速告人曰:“太子则祸余。太子无道,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若杀夫人,将以余说。余是故许而弗为,以纾余死。谚曰:‘民保于信’,吾以信义也。”
(传十四·九)冬,十二月,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获籍秦、高强。又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
定公(经十五·一)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经十五·二)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经十五·三)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经十五·四)夏,五月辛亥,郊。
(经十五·五)壬申,公薨于高寝。
(经十五·六)郑罕达帅师伐宋。
(经十五·七)齐侯、卫侯次于渠蒢。
(经十五·八)邾子来奔丧。
(经十五·九)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经十五·十)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经十五·十一)九月,滕子来会葬。
(经十五·十二)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
(经十五·十三)辛巳,葬定姒。
(经十五·十四)冬,城漆。
定公(传十五·一)十五年,春,邾隐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
(传十五·二)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多取费焉。”二月,楚灭胡。
(传十五·三)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者也。”
(传十五·四)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
(传十五·五)齐侯、卫侯次于蘧拿,谋救宋也。
(传十五·六)秋,七月壬申,姒氏卒。不称夫人,不赴,且不祔也。
(传十五·七)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礼也。
(传十五·八)葬定姒,不称小君,不成丧也。
(传十五·九)冬,城漆,书不时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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