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伽蓝记校注

 

洛阳伽蓝记校注卷第四

魏抚军府司马杨炫之撰 范祥雍校注

  城西

冲觉寺,太传清河王怿舍宅所立也,在西明门外一里御 道北。

 怿亲王之中最有名行,世宗爱之,特隆诸弟〔一〕 。延昌四年,世宗崩,怿与高阳王雍、广平王怀并受遗 诏,辅翼孝明〔二〕。时帝始年六岁,太后代捴万几, 以怿明德茂亲,体道居正,事无大小,多谘询之〔三〕 。是以熙平、神龟之际,势倾人主,第宅丰大,逾于高 阳〔四〕。西北有楼,出凌云台〔五〕,俯临朝市,目 极京师,古诗所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六 〕者也。楼下有儒林馆、退(
延)宾堂,按元河南志三退作延。 考下文云:‘怿爱宾客,重文藻,海内才子,莫不辐辏 ,’则延字义长,河南志当是。各本皆误,今据正。形 制并如清暑殿〔七〕,土山钓台,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台作池。元河南志亦作池。冠 于当世。斜峰入牖,曲沼环堂。树响飞嘤〔八〕,□丛 花药。怿爱宾客,重文藻,海内才子,莫不辐辏〔九〕 。府僚臣佐,并选隽俊。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俊作民。至于清晨明吴 琯本、汉魏本明作美。真意堂本明下有美字。景, 骋望南吴琯本、汉魏本南作祖。台 ,珍羞具设,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羞作奇。琴笙并奏,芳醴盈罍,佳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佳作嘉。宾汉 席,使梁王愧兔园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园作苑。之游〔一0〕,陈思惭雀台之燕〔 一一〕。吴琯本、汉魏本燕作宴,同。 正光初,元乂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乂作义,绿君亭本作□。按如隐本他处亦作□ 。秉权,闭太后于后宫,薨怿于下省〔一二〕。孝 昌元年,太子(后)各本子作后。吴集 证云:‘子当从各本作后。’今正。还捴万机,追 赠怿太子太师太(大)各本皆作大,今 据正。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一三〕、给 九旒、鸾辂〔一四〕、黄屋左纛〔一五〕、辒辌车〔一 六〕、前后部羽葆鼓吹〔一七〕、虎贲班剑百人〔一八 〕、挽歌二部〔一九〕,葬礼依晋安平王孚故事〔二0 〕,谥曰文献。图怿像于建始殿。拔清河国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国下有郎中二字。吴集证云: ‘案魏书百官志有侯伯国郎中令,何本殆据之以增此也 。’令韩子熙为黄门侍郎〔二一〕。从(徙)各 本从作徙。吴集证云:‘从当从各本作徙。’今正。王 国三吴琯本、汉魏本无三字。卿 为执戟者,近代所无也。为文献追福,建五层浮图一所 ,工作与瑶光寺〔二二〕相似也。

   注 释

〔一〕 魏书二十二怿传云:‘司空 高肇以帝舅宠任,既擅威权,谋去良宗,屡谮怿及愉等 。愉不胜其忿怒,遂举逆冀州。因愉之逆,又构杀勰( 彭城王),怿恐不免。肇又录囚徒,以立私惠。怿因侍 宴,酒酣,乃谓肇曰:天子兄弟,讵有几人?而炎炎不 息!昔王莽头秃,亦藉渭阳之资,遂篡汉室。今君曲形 见矣,恐复终成乱阶。……世宗笑而不应。’按宣武帝 宠任高肇,权倾诸王,独怿敢于面言,虽不能去之,终 未遭害,亦可证元恪待怿之殊。

〔二〕 魏书九肃宗纪:延昌‘四年 (五一五)春正月丁巳夜,即皇帝位。’二月‘癸未, 太保高阳王雍进位太傅,领太尉,司空清河王怿为司徒 、骠骑大将军,广平王怀为司空。’

〔三〕 通鉴一百四十九云:‘魏太 傅、侍中、清河文献王怿美风仪,胡太后逼而幸之;然 素有才能,辅政多所匡益。’魏书怿传云:‘
灵太后以怿肃宗懿叔,德先具瞻, 委以朝政,事拟周、霍。怿竭力匡辅,以天下为己任。 ’

〔四〕 高阳谓高阳王雍宅,见本书 卷三高阳王寺条。

〔五〕 凌云台见本书卷一瑶光寺条 。

〔六〕 二句见古诗十九首(文选二 十九)。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伽蓝记提要云:‘惟以高阳 王雍之楼为古诗所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者,则未 免固于说诗,为是书之瑕颣耳。’按此言清河王怿之楼 ,非高阳王雍也,提要当以上文高阳字而误。此语为炫 之引古诗句比喻楼之高,并非以此楼当之,更非解说古 诗。提要不细按前后文辞,既误以清河为高阳,又曲解 词义,则‘固于说诗’云者,适足为自讥也。

〔七〕 清暑殿见本书卷一建春门内 条。

〔八〕 诗小雅伐木:‘鸟鸣嘤嘤。 ’郑笺:‘嘤嘤,两鸟声也。’

〔九〕 通鉴一百四十九云:‘(怿 )好文学,礼敬士人,时望甚重。’

〔一0〕西京杂记二:‘梁孝王好营 宫室苑囿之乐,作曜华之宫,筑兔园。园中有百灵山, 山有肤寸石、落猿岩、栖龙岫;又有鹰池,池间有鹤洲 、凫渚。其诸宫观相连,延亘数十里,奇果异树,瑰禽 怪兽毕备。王日与宫人宾客弋钓其中。’

〔一一〕三国志魏志十九陈思王植传 云:‘时邺铜爵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 。植援笔立成,可观,太祖甚异之。’又一武帝纪:建 安十五年(二一0年)‘冬,作铜爵台。’雀与爵通。

〔一二〕魏书怿传:‘正光元年,( 元)□与刘腾逼肃宗于显阳殿,闭灵太后于后宫,囚怿 于门下省,诬怿罪状,遂害之,时年三十四。朝野贵贱 ,知与不知,含悲丧气,惊振远近。’

〔一三〕古今注上舆服篇:‘金斧, 黄钺也。……黄钺,乘舆建之,以钝金为饰。’

〔一四〕九旒,周礼秋官大行人:‘ 上公之礼,……建常九斿。’郑注:‘常,旌旗也。斿 ,其属,幓垂者也。’又冬官考工记辀人:‘
龙旗九斿,以象大火也。’郑注: ‘交龙为旗,诸侯之所建也。’斿与旒通。鸾辂,周礼 春官冢人:‘及葬,言鸾车象人。’郑注:‘鸾车,巾 车所饰遣车也,亦设鸾旗。’贾疏:‘亦设鸾旗者,以 其遣车有鸾和之铃,兼有旌旗。’辂即车。

〔一五〕汉书一高帝纪:‘纪信乃乘 王车,黄屋左纛。’注:‘李斐曰:天子车以黄缯为盖 裹。纛,毛羽幢也,在乘舆车衡左方上注之。蔡邕曰: 以牦牛尾为之,如斗,或在騑头,或在衡。’

〔一六〕史记八十七李斯传:‘始皇 崩,……置始皇居辒辌车中。’集解:‘孟康曰:如衣 车,有□牖,闭之则温,开之则凉,故名之辒辌车。如 淳曰:辒辌车,其形广大,有羽饰也。’

〔一七〕文选五十八王俭褚渊碑文云 :‘给节羽葆鼓吹、班剑为六十人。’乐府诗集十六鼓 吹曲辞云:‘鼓吹曲一曰短箫铙歌。刘瓛定军礼云:鼓 吹未知其始也,汉班壹雄朔野而有之矣。……汉世有黄 门鼓吹,……西京杂记:汉大驾祠甘泉、汾阴,备千乘 万骑,有黄门前后部鼓吹。……汉有朱鹭等二十二曲, 列于鼓吹,谓之铙歌。及魏受命,使缪袭改其十二曲, ……是时吴亦使韦昭改制十二曲。……晋武帝受禅,命 傅玄制二十二曲。……宋齐并用汉曲,又充庭十六曲, 梁高祖乃去其四,留其十二,更制新歌,合四时也。北 齐二十曲皆改古名,……后周宣帝革前代鼓吹,制为十 五曲,并述功德受命以相代,大抵多言战阵之事。隋制 列鼓吹为四部。唐则又增为 五部 ,部各有曲,唯羽葆诸曲备叙功业,如前代之制。’羽 葆曲辞各书皆未见。

〔一八〕虎贲班剑谓执剑卫士。文选 五十八王俭褚渊碑文:‘增给班剑三十人。’李善注引 晋公卿云:‘诸公给虎贲二十人,持剑焉。’

〔一九〕挽歌见本书卷三景明寺条注 。

〔二0〕晋安平献王司马孚为晋宣帝 (司马懿)之弟,字叔达。晋书三十七孚传云:‘泰始 八年(二七二)薨,时年九十三。帝于太极东堂举哀三 日,诏曰……其以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 绯练百匹、绢布各五百匹、钱百万、谷千斛,以供丧事 ,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献王苍故事。……帝再临丧, 亲拜尽哀。及葬,又幸都亭,望柩而拜,哀动左右。给 銮辂轻车、介士武贲百人,吉凶导从二千余人,前后鼓 吹,配飨太庙。’

〔二一〕魏书六十韩子熙传:‘为清 河王怿常侍,迁郎中令。……及元□害怿,久不得葬, 子熙为之忧悴,屏处田野。……后灵太后返政,以元□ 为尚书令,解其领军。子熙与怿中大夫刘定兴、学官令 傅灵□、宾客张子慎伏阙上书曰:窃维故主太傅清河王 职综枢衡,位居论道,尽忠贞以奉公,竭心膂以事国。 自先皇崩殂,陛下冲幼,负扆当朝,义同分陕。宋维反 常小子,性若青蝇,污白点黑,谗佞是务。以元□皇姨 之婿,权势攸归,遂相附托,规求荣利,共结图谋,坐 生眉眼,诬告国王,枉以大逆。赖明明在上,赫赫临下 ,泥渍自消,玉质还洁。谨案律文:诸告事不实,以其 罪罪之。维遂无罪,出为大郡。刑赏僭差,朝野怪愕。 若非宋维与□为计,岂得全其身命,方抚万里?王以权 在宠家,尘谤纷杂,恭慎之心,逾深逾厉。去其本宅, 移住殿西,阖门静守,亲宾阻绝。于时 吏 部谘禀,刘腾奏其弟官郡戍兼补,及经内呈,为王驳退 。腾由此生嫌,私深怨怒,遂乃擅废太后,离隔二宫, 栲□胡定诬王行毒。含齿戴发,莫不悲惋。及会公卿, 议王之罪,莫不俛眉饮气,唯谘是从。仆射游肇,抗言 厉气,发愤成疾,为王致死。王之忠诚款笃,节义纯贞 ,非但蕴藏胸襟,实乃形于文翰。搜括史传,择显忠录 ,区目十篇,分卷二十,既欲彰忠心于万代,岂可为逆 乱于一朝?乞追遗志,足明丹款。□恃宠姻戚,恃握兵 马,无君之心,实怀皂白。擅废太后,枉害国王,生杀 之柄,不由陛下。赏罚之诏,一出于□。名藩重地,皆 其亲党;京官要任,必其心腹。中山王熙本兴义兵,不 图神器。戮其大逆,合门灭尽。遂令元略南奔,为国臣 害。奚康生国之猛将,尽忠弃市。其余枉被屠戮者,不 可称数。缘此普天丧气,匝地愤伤,致使朔、陇猖狂, 历岁为乱;荆、徐蠢动,职是之由。昔赵高秉秦,令关 东鼎沸;今元□执权,使四方云扰。自古及今,竹帛所 载,贼子乱臣,莫此为甚。开逆之始,起自宋维;成祸 之末,良由腾矣。而令凶徒奸党,迭相树置,高官厚禄 ,任情自取;非但臣等痛恨终身,抑为圣朝怀惭负愧。 以臣赤心慺慺之见,宜枭诸两观,洿其室庐。腾合斫棺 斩骸,沈其五族,上谢天人幽隔之愤,下报忠臣冤酷之 痛。方乃崇亚三事,委以枢端,所谓虎也更傅其翼!朝 野切齿,遐迩扼腕。蔓草难除,去之宜尽。臣历观旷代 ,缅追振古,当断不断,其祸更生。况□猜忍,更居衡 要。臣中宵九叹,窃以寒心。实愿宸鉴,早为之所。臣 等潜伏闾阎,于兹六载,旦号白日,夕泣星辰,叩地寂 寥,呼天无响,卫野纳肝,秦庭夜哭,千古之痛,何足 相比!今幸遇陛下叡圣,亲览万几;太后仁明,更抚四 海。臣等敢诣阙披陈,乞报冤毒!书奏,太后义之,乃 引子熙为中书舍人。遂剖腾棺,赐□死。’

〔二二〕瑶光寺见本书卷一。

宣忠寺,侍中司州牧城阳王〔一〕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王下有徽字。说郛 四亦有。所立也,在西阳门外一里御道南。永康( 安)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康作安 。元河南志三亦作安。后魏无永康年号,显误,下文亦 作永安,今正。中,北海入洛,庄帝北巡〔二〕, 自余诸王,各怀二望,惟徽独从庄帝至长子城〔三〕。 大兵阻河,雌雄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雌雄作‘雄雌’。未决,徽愿入洛阳舍宅为寺 。及北海败散,国道重晖,遂舍宅焉。

 永安末,庄帝谋煞各本煞作杀,同 。尔朱荣,恐事不果,请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请作谋。计于徽〔四〕,徽曰 :‘以生太子为辞,荣必入朝,因以毙之。’庄帝曰: ‘后怀孕于(未)吴琯本、真意堂本于 字空格。汉魏本、唐钩沈本、张合校本作未,今从之。 十月,今始九月,可尔已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已作以,同。不?’徽曰:‘ 妇生产子,吴琯本、汉魏本作‘妇人生 产’。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妇人产子’。有延 月者,有少月者,不足为怪。’帝纳其谋,遂唱生太子 ,遣徽特(驰诏)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特作‘驰诏’二字。绿君亭本注云:‘一本作持 诏。’按通鉴一百五十四云:‘遣徽驰骑至荣第告之。 ’则作驰为是。驰以声近讹为持,又以形近讹为特。今 从吴琯本正。至太原王〔五〕第,告云:‘皇储诞 育。’值荣与上党王天穆博戏,徽脱荣帽,欢舞盘旋。 徽素大度量,喜怒不形吴琯本、汉魏本 形作盈。于色。绕(兼)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绕作兼。按通鉴作‘兼殿内文武, 传声趣之’。似以作兼为是,今从吴琯本正。殿内 外欢叫,荣遂信之,与穆并入朝。庄帝闻荣来,不觉失 色。中书舍人温子升〔六〕各本升作升 。曰:‘陛下色变。’帝连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连字。索酒饮之,然后行 事。荣、穆既诛,拜徽太师司马,余官如故,典统禁兵 ,偏被委任〔七〕。及尔朱兆擒庄帝,徽投前洛阳令寇 祖仁〔八〕。祖仁吴琯本、汉魏本祖仁 二字不重。按通鉴一百五十四重祖仁二字。一门刺 史〔九〕,通鉴作‘一门三刺史’。法 苑珠林八十四怨苦篇引冤魂志作‘祖仁父叔兄弟三人为 刺史’。据此,疑门字下脱一三字。皆是徽之将〔 校〕,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将下 有校字,此脱,今补。吴琯本 、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少作以。有旧恩, 故往投之,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 无故字。祖仁谓子弟等曰:‘时吴 琯本、汉魏本时作始。按通鉴时作如。闻尔朱兆募 城阳王甚重,擒获者千户侯。今日富贵至矣!’遂斩送 之〔一0〕。徽初投祖仁家,□各本□ 作齎,同。金一百斤、马五十疋,祖仁利其财货, 故行此事。所得金马,缌亲〔一一〕之内均分之,所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二〕,’信矣!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矣下有哉字。兆得徽首, 亦不勋赏祖仁。兆忽梦徽云:‘我有黄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黄字。通鉴亦无黄字。金 二百斤、马一百疋,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悟觉, 即自思量‘城阳禄位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禄位作‘位望’。隆重,未闻清贫,常自 入其家采掠,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掠作迹。本无金银,此梦或真。’至晓,掩祖仁 ,征其金马。祖仁谓人密告,望风款服,云:‘实得金 一百斤,马五十疋。’兆疑其藏隐,依梦征之。祖仁诸 房素有金三十斤,马五(三)十疋,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五作三。按通鉴亦作三。珠林 引冤魂志作‘祖仁私敛戚属,得金三十斤,马三十疋。 ’则作三是也。今据正。尽送致兆,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致字。犹不充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充作满。数。 兆乃发怒,捉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鞭捶之,以 及于死〔一三〕。时人以为交报。杨炫之云:张 合校本云作曰,当是写误。‘崇善之家,必有余庆 ,积祸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祸作恶。之 门,殃所毕集〔一四〕。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作‘余殃所集’。祖仁负恩反噬,贪 货杀徽,徽即托梦增吴琯本、汉魏本增 下有徽字。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增下有征字,征即徽之 误。金马,假手于兆,还以毙之。使祖仁备经楚挞 ,穷其涂炭〔一五〕,虽魏侯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魏下有其字。之笞田蚡〔一六〕 ,秦主之刺姚苌〔一七〕,以此论之,不能加也。’

   注 释

〔一〕 城阳王谓元徽,为城阳王长 寿之孙,魏书十九有传。

〔二〕 北海王元颢入洛事见本书卷 一永宁寺条。

〔三〕 魏书徽传:‘元颢入洛,从 庄帝北巡。及车驾还宫,以与谋之功,除侍中大司马太 尉公,加羽葆歌吹,增邑通前二万户,余官如故。’长 子城见本书卷一永宁寺条注。

〔四〕 前书:‘徽后妻庄帝舅女, 侍中李彧,帝之姊婿。徽性佞媚,善自取容,挟内外之 意,宗室亲戚,莫与比焉。遂与彧等劝帝图(
尔朱)荣,庄帝亦先有意。’

〔五〕 太原王即尔朱荣。

〔六〕 魏书八十五温子升传云:‘ 及帝杀尔朱荣也,子升预谋。当时赦诏,子升词也。荣 入内,遇子升把诏书,问:是何文书?子升颜色不变曰 :敕。荣不视之。’

〔七〕 魏书徽传:‘除徽太保,仍 大司马宗师,录尚书事,总统内外。’

〔八〕 通鉴考异七云:‘魏书作寇 祢(今魏书祢作弥),按寇赞诸孙所字皆连祖字,或者 名祢字祖仁。’按寇弥,魏书四十二有传。

〔九〕 按寇弥父臻为郢州刺史,兄 治为东荆州刺史及河州刺史,长子●之为东荆州刺史, 皆见魏书四十二寇赞附传。又寇臻长子轨(魏书作祖训 ,盖举其字),轨子遵贵为光州刺史,见寇胤哲墓志。 此文所言一门刺史,疑谓寇治、寇●之、寇胤哲等。若 寇臻则年代较远,恐未为元徽将校。

〔一0〕魏书徽传:‘及尔朱兆之入 ,禁卫奔散,庄帝步出云龙门。徽乘马奔度,帝频呼之 。徽不顾而去,遂走山南,至故吏寇弥宅。弥外虽容纳 ,内不自安,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避他所,使人 于路邀害,送尸于尔朱兆。’又四十二寇弥传:‘兼尚 书郎,为城阳王徽所亲待。永安末,徽避尔朱兆,脱身 南走,归命于弥,弥不纳,遣人加害,时论深责之。’ 又元徽墓志云:‘铜驼兴步出之叹,平阳结莫反之哀, 熟谓推●,遽同□胻。春秋册一,永安三年,岁次庚戌 ,十二月六日,薨于洛阳之南原。’铭词云:‘聪、耀 为虐,冠屦飘沦,压焉斯及,弥瘁奄臻,剖心奚痛,歼 我良人。’虽未明言,观其词意,亦谓徽为人所害。

〔一一〕缌亲谓亲族中较疏远者。缌 麻是丧服名,五服之中为最轻。

〔一二〕语见左传桓公十年,杜预注 :‘人利其璧,以璧为罪。’

〔一三〕魏书寇弥传言弥‘后没关西 。’不云为尔朱兆所鞭死。法苑珠林八十四怨苦篇引冤 魂志云:‘魏城阳王元徽初为孝庄帝画计杀尔朱荣。及 尔朱兆入洛,害孝庄,而徽惧,走投洛阳令寇祖仁。祖 仁父叔兄弟三人为刺史,皆徽之力也。既而尔朱兆购徽 万户侯,祖仁遂斩徽送之,并匿其金百斤、马五十疋。 及兆得徽首,亦不赏侯。兆乃梦徽曰:我金二百斤,马 百疋,在祖仁家,卿可取也。兆觉曰:城阳家本巨富, 昨令收捕,全无金银,此梦或实。至晓,即令收祖仁。 祖仁又见徽曰:足得相报矣。祖仁疑得金百斤、马五十 疋,兆不信之。祖仁私敛戚属,得金三十斤、马三十疋 ,输兆,犹不充数。兆乃发怒,悬头于树,以石硾其足 ,鞭捶杀之。’与此文略同。

〔一四〕易经坤文言云:‘积善之家 ,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一五〕书仲虺之诰云:‘民坠涂炭 。’孔传:‘民之危险,若陷泥坠火。’此借喻困苦。

〔一六〕魏侯,魏其侯窦婴。田蚡, 汉孝景后同母弟,封武安君。蚡为丞相,娶燕王女为夫 人,窦婴与灌夫往贺,饮酒不欢,灌夫骂坐。蚡麾骑缚 夫,劾论死罪。窦婴力救之,又为劾矫景帝诏,论弃市 渭城,‘其春(即汉武帝元光四年春),武安侯(田蚡 )病,专呼服谢罪,使巫视鬼者视之,见魏其、灌夫共 守,欲杀之,竟死。’详见史记一百七魏其侯武安侯列 传。

〔一七〕秦主谓苻坚。十六国春秋辑 补(汤球辑本)三十八前秦录云:‘坚至五将山,姚苌 遣将军围之。坚众奔散,独侍御十数人而已。……俄而 忠至,执坚以归新平县,幽之于别室。苌求传国玺于坚 ,……坚瞠目叱之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 玺授汝羌乎?……玺已送晋,不可得也。苌又遣尹纬说 坚,求为尧舜禅代之事,……坚……不许,……骂而求 死。(前秦苻坚建元二十一年)八月,乃缢坚于新平佛 寺中。’又五十后秦录云:‘苌如长安,至于新支堡, 疾笃。舆疾而进,梦苻坚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 中。苌惧,走入宫,宫人迎苌刺鬼,误中苌阴。鬼相谓 曰:正中死处。拔矛,出血石余,寤而惊悸,遂患阴肿 ,医刺之出血如梦。苌遂狂言,或称臣苌,杀陛下者兄 襄,非臣之罪,愿不枉臣!……庚子,薨于永安宫。’

宣忠寺东王典御寺,阉官《杨》王桃汤〔一〕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皆无杨字。吴集证 本云:‘按魏书阉官传:王温字桃汤。杨字当从各本衍 。’按说郛四亦无杨字,今据衍。所立也。时阉官 伽蓝皆为尼寺,唯桃汤所建吴琯本、汉 魏本所建作独造。说郛亦作独造。僧寺,世人称□ 〔之〕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 意堂本空格皆作之。说郛亦作之,今补。英雄。门 有三层浮屠各本屠作图,下同。一 所,工逾昭义〔二〕。本书卷一作‘昭 仪’。宦者招提,最为入室。吴 琯本、汉魏本入室作‘人宝’。至于六斋〔三〕, 常击鼓歌舞也。

  注 释

〔一〕 王温字桃汤,赵郡栾城人, 魏书九十四阉官列传有传。

〔二〕 昭仪尼寺,为阉官等所立, 见本书卷一。

〔三〕 六斋见卷二大统寺条注。

白马寺,汉明帝所立也,佛太平御览 六百五十八引佛下有教字。入中国之始。寺在西阳 门外三里御道南〔一〕。御览无三里二 字。帝梦金神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神作人。御览亦作人。长丈六,项背吴 琯本、汉魏本背作皆,当是形近而讹。御览背作佩。日 月光明,金神(胡人)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金作胡。御览金神作‘胡人’,今从正。号 曰佛。遣使向西域求之,乃得经御览经 作金。像焉。时御览时下有以字 。白马负〔经〕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负下有经字。御览、说郛四亦有经字。今据 补。而来,因以为名。明帝崩,起祗洹于陵上〔二 〕。自此从(以)吴琯本、汉魏本、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从作以。此当是以与从形近,因而致 误,又写作从,今正。后,百姓□上,或作浮图焉 。寺上经函至今御览无至今二字。犹 存。御览犹作常。常烧香供养之 ,经函御览无此八字。时放光明 ,耀御览耀作曜,同。于堂宇〔 三〕,是以道俗礼敬之,如仰真容。浮屠各 本屠作图,同。前,柰林蒲萄太 平御览九百七十二萄作桃,通。异于余处,枝叶繁 衍,子实甚大。柰林实重七斤,唐钩沈 云:‘柰无重至七斤之理,下云白马甜榴,此疑当作榴 。’按榴为柰属,故榴亦可称作柰。唐说似拘。蒲 萄实伟于枣,味并殊美,冠于中京〔四〕。帝至熟时, 常诣取之,或复赐宫人。宫人御览宫人 二字不重。得之,转饷亲戚,以为奇味,御 览味作异。得者不敢辄食,乃历数家。京师语曰: ‘白马甜榴〔五〕,一实直牛〔六〕。’

 有沙门宝公者,不知何处太平御览 六百五十五处作许。人也。形貌丑御 览丑作寝。太平广记九十一作寖。陋,心机各 本机作识。按御览、广记亦作识。通达,过去未来 ,预睹三世。发言似吴琯本、汉魏本、 无似字,空二格。谶,不可御览 、广记可下有得字。解,事过之后,始验其实。胡 太后闻之,御览、广记无闻之二字。问 以世事。宝公曰:广记无曰字。‘ 把粟与鸡呼御览、广记呼作唤。朱 朱〔七〕。’时人莫之能广记无之能二 字。解。建义元年,后为尔朱荣所害〔八〕,始验 其言。时亦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 无亦字。广记亦无。有洛阳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阳字。人赵法和请占‘早 晚当有爵否?’吴琯本、汉魏本爵否作 官爵。真意堂本爵上有官字。广记无否字。宝公曰 :‘大竹箭,不须羽。东厢屋,急手作。’时广 记时下有人字。不晓其意。经十余日,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十余日三字作‘月余’二字。 广记亦作‘月余’。法和父丧〔九〕。广 记丧作亡。大竹〔箭〕者广记竹 下有箭字,今据补。 〔苴〕杖;广 纪杖上有苴字,今据补。东厢屋者,倚庐。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下有初字。按广记亦有。造 十二辰歌,终其言也。唐钩沈云:‘此 段与前后文不属,未知当在何条下。’

  注 释

〔一〕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南迳 白马寺东。昔汉明帝梦见大人,金色,项佩白光,以问 群臣。或对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形如陛下所梦,得无 是乎?于是发使天竺,写致经像,始以榆欓(朱谋玮笺 云:榆欓乃以榆木为经函耳。)盛经,白马负图,表之 中夏,故以白马为寺名。此榆欓后移在城内愍怀太子浮 图中,近世复迁此寺,然金光流照,法轮东转,创自此 矣。’

〔二〕 牟子理惑论云:‘昔孝明皇 帝梦见神人,身有日光,飞在殿前,欣然悦之,明日博 问群臣,此为何神?有通人傅毅曰:臣闻天竺有得道者 ,号之曰佛,飞行虚空,身有日光,殆将其神也。于是 上悟,遣使者张骞、羽林郎中秦 景 、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 藏在兰台石室第十四间。时于洛阳城西雍门外起佛寺, 于其壁,画千乘万骑,绕塔三匝;又于南宫清凉台及开 阳城门上作佛像。明帝存时,预修造寿陵,陵曰显节, 亦于其上作佛图像。’四十二章经序与此略同。高僧传 一摄摩腾传云:‘汉永平中,明皇帝夜梦金人飞空而至 ,乃大集群臣以占所梦。通人傅毅奉答:臣闻西域有神 ,其名曰佛。陛下所梦,将必是乎?帝以为然,即遣郎 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使往天竺,寻访佛法。愔等于 彼遇见摩腾,乃要还汉地。……至乎雒邑,帝甚加赏接 ,于城西门外立精舍以处之,汉地有沙门之始也。…… 有记云:腾译四十二章经一卷,缄在兰台石室第十四间 中。腾所住处,今雒阳城西雍门外白马寺是也。相传云 :外国国王尝毁破诸寺,唯招提寺未及毁坏,夜有一白 马绕塔悲鸣,即以启王。王即停坏诸寺,因改招提以为 白马,故诸寺立名,多取则焉。’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 、南齐王琰冥祥记(法苑珠林二十一敬佛篇引)略同。 按永平求法,各书所记,稍有出入,诸家多有考证,此 不详谈。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页二0)云: ‘按白马寺之名,始见于西晋竺法护译经诸记中。太康 十年(二八九)四月译文殊师利净律经,十二月出魔逆 经,均在洛阳西白马寺(原注:均见佑录七)。永熙元 年(二九0)译正法华,亦在洛阳白马寺(原注:佑录 八)。上距汉永平之世,已二百余年。……又按竺法护 译经,常于长安青门内白马寺(原注:须真天子经记, 见佑录七)。东晋时支道林常在建业白马寺。则汉、晋 间寺名白马,或实不少。’祗洹即精舍,见本书卷一景 林寺条注。

〔三〕 经函即谷水注所说之榆欓, 见上注。

〔四〕 中京即中原,京音原,亦作 原字,见礼记檀弓释文。

〔五〕 埤苍云:‘石榴,柰属也。 ’(初学记二十八引)

〔六〕 直与值通。

〔七〕 酉阳杂俎三贝编篇云:‘后 魏胡后尝问沙门宝志国祚,且言把枣与鸡呼朱朱。盖尔 朱也。’当即据此记,但以宝公为宝志,恐讹。枣字应 作粟,疑是刊本之误。

〔八〕 尔朱荣杀胡太后事见本书卷 一永宁寺条注。

〔九〕 酉阳杂俎三贝编篇云:‘有 赵法和请占,志公曰:大(下当脱竹字)箭,不须羽, 东箱(厢之讹)屋,急手作。法和寻丧父。’即本此记 。

宝光寺,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 宝光作‘光宝’。说郛四亦作‘
光宝’。下同。在西阳门外御 道北。有三层浮图一所,以石为基,形制甚古,画工雕 刻。隐士赵逸〔一〕见而叹曰:‘晋朝石塔寺,今为宝 光寺真意堂本上作‘宝光寺’,此作‘ 光宝寺’。也!’人问其故,逸曰:‘晋朝三(四 )十二寺按本书序云:‘至晋永嘉惟有 寺四十二所。’魏书释老志云:‘晋世洛中佛图有四十 二所矣。’皆作四十二,此三字当是四字之讹。今据正 。尽皆湮灭,唯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唯下有有字。此寺独存。’指园中一处 曰:‘此是浴室〔二〕,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室作堂。前五步,应有一井。’众僧 掘之,果得屋及井焉。井虽填塞,砖口如初,浴堂下犹 有石数十枚。当时园池(地)吴琯本、 汉魏本池作地,是,今正。平衍,果菜葱青,莫不 叹息焉。园中有一海,号‘咸池’。葭菼吴 琯本、汉魏本菼作芙被岸,菱荷覆水,青松翠竹, 罗生其旁。吴琯本、汉魏本旁作傍,同 。京邑士子,至于良辰美日,休沐〔三〕告归,征 友命朋,来游此寺。雷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雷作云。车接轸〔四〕,羽盖成阴。或 置酒林泉,题诗花圃,折藕浮瓜,以为兴适。普泰末, 雍西(州)各本西作州,今正。刺 史陇西王尔朱天光〔五〕捴士马于此寺。寺门无何都崩 ,天光见而恶之。其年,天光战败,斩于东市也〔六〕 。

  注 释

〔一〕 赵逸见本书卷二建阳里东条 。

〔二〕 南海寄归内法传三云:‘那 烂陀寺有十余所大池,每至晨时,寺鸣健椎,令僧徒洗 浴。……世尊教为浴室,或作露地砖池,或作去病药汤 ,或令油遍涂体。夜夜油恒揩足,朝朝头上涂油。明目 去风,深为利益。’是寺有浴室,此制亦仿自印土。

〔三〕 通鉴二十三:‘(霍)光每 休沐出。’胡三省注:‘汉制:中朝官五日一下里舍休 沐,三署诸郎亦然。’此言休假。

〔四〕 雷车谓车声如雷,以喻车乘 之多。轸,车后横木。

〔五〕 尔朱天光为荣从祖兄子,魏 书七十五有传。

〔六〕 魏书天光传:‘于时献武王 (高欢)义军转盛,尔朱仲远等既经败退,世隆累使征 天光,天光不从。后命斛斯椿苦要天光云:非王无以能 定,岂可坐看宗家之灭也?天光不得已而东下,与仲远 等败于韩陵。斛斯椿等先还,于河梁拒之。天光既不得 渡,西北走,遇雨不可前进,乃执获之,与(尔朱)度 律送献武王。王致于洛,斩 于都 市,年三十七。’

法云寺,西域乌场国〔一〕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场作阳。说郛四亦作阳。太平御览六 百五十五作长。胡沙门僧(昙)摩罗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僧作昙。御览、说郛亦作昙。 按昙摩为梵名,此云法。西域僧徒多用昙摩或昙无命名 者。此当作昙,今正。所立也。在宝光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宝光作‘光宝’。 寺西,隔墙并门。摩罗聪慧利根〔二〕,学穷释氏 ,至中国,即晓魏言隶书,凡吴琯本、 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凡下有所字。御览亦有所 字。闻见,无不通解,是以道俗贵贱,同归仰之, 作祗洹《寺》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无寺字,依文义当无,今据衍。一所,工制照 旷阁本制作制。甚精。佛殿僧房,皆为胡饰,丹素 绿君亭本素作青。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炫作发。彩, 金玉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 本玉作碧。垂辉。摹写真容,似丈六之见鹿苑〔三 〕;神光壮丽,若金刚之在双林〔四〕。伽蓝之内,花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花作珍。果 蔚茂,芳草蔓合,嘉木绿君亭本木作树 。被庭。京师御览师作都。沙 门好胡法者,皆就摩罗受御览受作授。 持之,戒行〔五〕真苦,难可揄扬〔六〕。秘□神 验,阎浮〔七〕所无。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无下有也字□枯树能生枝叶,□人变为 驴马,见之莫不忻御览忻作惊。怖 。西域所□吴琯本、汉魏本、□作卖。 舍利骨〔八〕及佛牙〔九〕经像皆在此寺。

 寺北有侍中尚书令吴琯本、汉魏本 无令字。临淮王彧〔一0〕宅。彧博通典籍,辨慧 清恬,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 意堂本恬作悟。风仪详审,容止可观〔一一〕。至 三元肇庆〔一二〕,万国齐珍〔一三〕,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珍作臻。绿君亭本注云:‘一 作臻’。金蝉〔一四〕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金蝉作‘貂蝉’。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曜作耀,同。首,宝玉鸣 腰,负荷执笏〔一五〕,逶迤复道〔一六〕。观者忘疲 ,莫不叹服。彧性爱林泉,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林泉作‘山林’。又重宾客。至于 春风扇扬,吴琯本、汉魏本扬作柳,非 。花树如锦,晨食南馆,夜游后园。僚采〔一七〕 成群,俊民满席,丝桐发□〔一八〕,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响,同。羽 觞流行〔一九〕,诗赋并陈,清言乍起〔二0〕。莫不 饮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饮作领。 其玄奥,忘其褊□〔二一〕吴琯 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焉。是 以入彧室者谓登仙也。荆州秀才张裴裳吴 琯本、汉魏本裳下有常字。按元河南志三张裴裳作张裴 ,裳字疑为常字之误。吴琯本之常字本为裳字傍之校文 ,乃误并入正文。为五言,有清拔之句云:‘异秋 (林)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秋作 林。绿君亭本亦作林,注云:‘一作秋’。按元河南志 亦作林,当是,今正。花共色,别树鸟同声。’彧 以蛟龙锦赐之,亦元河南志亦作次。有 得绯䌷绯绫元河南志绯绫作‘紫绫’。 者。唯河东裴子明为诗不工,罚酒一石。子明八日 (斗)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日作 斗。绿君亭本作斗,注云:‘
一作日’。按元河南志亦作斗,据 下文‘譬之山涛’语考之,亦当作八斗。今正。而 醉眠,时人譬之山涛〔二二〕。及尔朱兆入京师,彧为 乱兵所害〔二三〕,朝野痛惜焉。

 出西阳门外四里,御道南有洛阳大市,周回八里。 市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市下有东 字。绿君亭本注云:‘一多一东字。’南有皇女台 〔二四〕,汉大将军梁冀〔二五〕所造,此 文疑有讹误,说见上注。犹高五丈吴 琯本、汉魏本丈作尺。余。景明中,比丘道恒立灵 仙寺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寺字 。于其上。台西有河阳县台,中(东)按 元河南志云:‘侍中侯刚宅在河阳县台东。’据此,则 中当是东字之误。今从之。有侍中侯钊(刚)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钊作刚。吴集证云:‘考魏书 当从各本作刚。’按元河南志亦作刚,今正。宅〔 二六〕。市西北有土山鱼池,亦冀之所造,即汉书所谓 :‘采土筑山,十里九阪,以象二崤’者〔二七〕。

 市东唐钩沈本东下有南字,不知所 据,疑是误衍。有通商、达货吴 琯本、汉魏本达作逵。按元河南志作达,与此同,逵字 当误。二里。里内之人,尽皆工巧,屠贩为生,资 财巨万〔二八〕。有刘宝者,最为富室。州郡都会之处 ,皆立一宅,元河南志宅下重宅字。各 养马一元河南志一作十,似是。疋 ,至于盐粟贵贱,市价吴集证本价作贾 。高下,所在一例。舟车所通,足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足作人。迹所履,莫不商 贩焉。是以海内之货,咸萃其庭,产匹铜山〔二九〕, 家藏金穴〔三0〕。宅宇逾制,楼观出云,车马服饰, 拟于王者。

 市南有调音、乐律吴琯本、汉魏本 律作肆。元河南志亦作肆。二里。里内之人,丝竹 讴歌,天下妙伎元河南志伎作妓,同。 出焉。有田僧超者,善吹笳,能为壮士歌〔三一〕 、项羽吟〔三二〕。征西将军崔延伯〔三三〕甚爱之。 正光末,高平失据〔三四〕,虐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虐作虎。绿君亭本亦作虎,注云: ‘一作虐。’吏充斥〔三五〕。贼帅万侯(俟)吴 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侯作俟,是,今正。丑奴 寇暴泾、岐之间〔三六〕,朝廷为吴琯 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为下有之字。旰 食〔三七〕,延伯总步骑五万讨之。延伯出师于洛阳城 西张方桥〔三八〕,即汉之夕阳亭〔三九〕也。时公卿 祖道〔四0〕,车骑成列。延伯危冠长剑,耀武于前, 僧超吹壮士笛曲吴琯本、汉魏本、绿君 亭本、真意堂本笛下有歌字。元河南志作‘壮士曲’。 于后,闻之张合校本无之字,当 脱。者懦夫成勇〔
四一〕,剑客思奋〔四二〕。延伯胆略不群,威名早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早作卓。着 〔四三〕,为国展力,二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二作三。十余年,攻无全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全作牢。城,战无横陈, 是以朝廷倾心送之。延伯每临场(阵)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场作阵。元河南志 亦作阵,今从之。吴琯本、汉 魏本令上有常字。元河南志亦有。僧超为壮士声, 甲胄之士踊跃。元河南志踊跃上有‘莫 不’二字,疑当脱此二字,各本皆误。
延伯〕单马入阵〔四四〕吴琯本、 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皆有延伯二字。按此叙延 伯之勇,据下文可知。如无延伯二字,意义即含混不明 ,吴琯等本是也,今据补。吴 琯本、汉魏本旁作傍。若无人,勇冠三军,威镇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镇作振。戎竖,二年之间 ,献捷相继〔四五〕。丑奴募善射者射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射作中。僧超,亡,延伯 悲惜哀恸,左右谓‘伯牙之失钟各本钟 作钟,通。子期〔四六〕,吴琯 本、汉魏本无子字。不能过也。’后延伯为流矢所 中,卒于军中。于是五万之师,一时溃散〔四七〕。

 市西有退酤、元河南志三退作延。 治觞二里。里内之人多酝张合校 本酝作酿,疑是因下酿字而误。酒为业。河东人刘 白堕太平 广记二 百三十三堕下有者字。善能广记 能作于。酿酒〔四八〕。季夏六月,广 记此句作‘六月中’。时暑赫晞,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晞作羲。广记晞作刘,属下句 读。以甖贮酒,暴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暴作曝,同。广记亦作曝。于日中, 经一旬,其酒广记其酒作‘酒味’。元 河南志亦作‘酒味’。不动,饮之香美〔四九〕而 醉,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 堂本而醉作‘醉而’。广记及元河南志皆作‘醉而’。 经月不醒。广记无经月二字。不 下有易字。曾慥类说六作‘饮者醉而不能醒’。元河南 志亦无经月二字。京师朝贵多出郡登藩,元 河南志无多字。广记此句作‘京师朝贵出郡者’。远 相饷馈,逾于千里,以其远至,广记此 句作‘以其可至远’。号曰‘鹤觞’。亦名吴 集证本名作曰。‘骑驴酒’。永熙年广 记、类说及元河南志无年字。中,南青州〔五0〕 广记、类说无南字。按北史鸿宾传作南 青州,元河南志亦有南字,广记等误。刺史毛鸿宾 〔五一〕齎广记齎作带。酒之蕃 ,吴琯本、汉魏本蕃作番。唐钩沈本作 藩,同。广记作任。元河南志作‘齎酒赴州’。逢 路贼,吴琯本、汉魏本作‘路逢劫贼’ 。真意堂本作‘逢路劫贼’。广记作‘路中夜逢劫盗’ 。类说作‘
逢盗劫酒’。盗饮之即醉,广 记即作皆。类说作‘饮之皆醉’。皆被广 记皆被作‘遂备’。擒获,因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因下有此字。广记亦有。复 命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命作为。 唐钩沈本命下补为字。广记、类说及元河南志作名。‘ 擒奸酒。’元河南志擒作获。游 侠语曰:‘不畏张弓拔刀,唯畏白堕春醪〔五二〕。’

 市北慈孝、奉终二里。元河南志慈 孝作‘孝慈’;奉终作‘奉忠’。里内之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之字。人以卖棺椁为业 ,赁輀吴琯本、汉魏本、輀作□。元河 南志亦作□。车〔五三〕为事。有挽歌太 平广记四百四十七歌下有者字。孙岩,娶广 记娶作取,同。妻三年,广记下 有妻字。不脱衣而卧。岩因广记 因作私。怪之,伺其睡,阴解其衣,有毛吴 琯本、汉魏本毛上有三字。广记毛作尾。长三尺, 似野广记无野字。狐尾。岩惧而 出之。妻临去,广记临上有甫字。将 刀截岩发而走。邻人逐之,吴琯本、汉 魏本逐作追。变成广记成作为。 一狐,追之不得。其后,京邑被截发者一百三十余 广记无余字。人。初变广 记变下有为字。妇人,衣服靓妆〔五四〕,广 记靓妆作‘净妆’。行路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行路作‘行于道路’四字。广记亦 作‘行于道路’。人见而悦近之,吴 琯本、汉魏本无近字。真意堂本之下有者字。广记亦无 。皆被截发吴琯本、汉魏本作‘ 近者被截发’。广记亦同。当时有广 记无有字。妇人着彩衣者,人皆广 记无皆字。指为吴琯本、汉魏本 为作其。狐魅。熙平二年四月有此,至秋吴 琯本、汉魏本此字在秋字上。乃止〔五五〕。

 别有准财、金肆二里,富人在焉。凡此十里,多诸 工商货殖之民,千金比屋,层楼□□〔对出〕,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空格作‘对出’, 今据补。重门启扇,阁道交通,迭相临望。金银锦 绣,奴婢缇衣〔五六〕,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锦作缇。吴琯本、真意堂本缇字空格。汉 魏本缇作裳。五味八珍〔五七〕,仆隶毕口唐 钩沈本口字作方格□。神龟年中,以工商上僭,〔 议〕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 堂本有议字,义长,今据补。不听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听下有衣字。金银锦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锦作缇。绣〔五八〕。虽 立此制,竟不施行。

 准财里内吴琯本、汉魏本此条别顶 格起行。太平广记三百七十一准作阜。有开善寺, 京兆人韦英宅也。英早卒,其妻梁氏广 记无氏字。不治丧而嫁,更约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约作纳。法苑珠林 四十三变化篇及广记亦作纳。河内人珠 林及广记无人字。向子集为夫。虽云改嫁,仍居英 宅。英闻梁氏珠林及广记无氏字。嫁 ,白吴琯本、汉魏本白作向。日 来归,乘马将数人至于庭前,呼曰:‘阿梁,卿忘我也 ?’珠林及酉阳杂俎十三也作耶。按也 与耶古同。子集惊怖,珠林怖作 怪。张弓射之,应弦吴琯本、汉 魏本弦作箭。珠林、广记、说郛四亦作箭。而倒, 即变为桃人,所骑之马亦变吴琯本、汉 魏本变作化。珠林,广记亦作化。珠 林作成。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茅作茆,同。马〔五九〕,从者数人尽化珠 林及广记无化字。为蒲人。梁氏惶惧,舍宅珠 林舍宅作‘遂舍’。为寺。南阳人侯庆有铜像一躯 ,可高丈余。法苑珠林七十一债负篇、 太平广记九十九(
引珠林)丈作尺。庆有牛一头 ,拟〔货〕珠林及广记拟下有货字,今 据补。为金色,遇按珠林、广记 遇下有有字。急事,遂以牛珠林 、广记牛下有与字。他用之。经二年,庆妻马氏忽 梦此像谓之曰:‘卿夫妇负我金色,久而不偿,今取卿 儿丑多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丑作 丑,下同。以偿珠林及广记偿作 充。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无金字。色焉。’绿君亭本焉 字作马氏二字,属下句。珠林、广记 亦 同。悟觉,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悟觉作‘觉悟’。珠林、广记悟作寤。心不 遑安。珠林及广记作‘而心不安’。至 晓,丑多得病而亡。庆年五十,珠林年 下有余字。广记十下有余字。唯有一子,悲哀之声 ,感于行路。丑多亡日,像自然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然作有。珠林、广记像下有忽字。 然作有。金色,光照四邻。一里之内,珠 林、广记一作邻。咸闻香气,僧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僧作道。珠林、广记亦作道。 俗长幼,皆来观睹。珠林睹作瞩 。广记作‘瞩焉’二字。尚书右元 河南志右作左。仆射元稹〔六0〕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稹作慎。珠林亦作慎。张合校云:‘ 案魏书作瑱’。按元河南志又作顺。考元瑱与元顺皆曾 为尚书右仆射,未知孰是。闻里内频有怪异,遂改 准财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 证本财下有里字。珠林准作埠。为齐谐里〔六一〕 也。

 自退酤元河南志退作延。以 西,张方沟〔六二〕,以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以作水。东,南临洛水,北达芒山, 其间东西二里,南北十五里,并名为寿丘里,皇宗所居 也,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居作立 。民间号为王子坊。当时四海晏清,八荒〔六三〕 率职,缥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缥 作珠。囊纪庆〔六四〕,玉烛调辰〔六五〕,百姓 殷阜,年登俗乐。鳏寡不闻犬豕之食,□独不见牛马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马作羊。之衣〔六六〕。 于是帝族王侯、外戚公主,擅按太平广 记二百三十六擅作阻。山海之富,居川林之饶,争 修园宅,互相夸竞。崇门丰室,洞广记 洞作阿。户连房,飞馆生风,重楼起雾,高台芳树 (榭),绿君亭本树作榭。据下句‘家 家而筑’观之,则作榭是也,今据正。广记作树,与此 同。家家而筑;花林曲池,园园而有。莫不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莫不二字。桃李夏绿, 竹柏冬青。而河间王琛最为豪首〔六七〕,常与高阳争 衡〔六八〕,吴琯本、汉魏本衡作行。 造文柏堂,形如徽音殿。广记无 形字。置玉井金罐〔六九〕,以金五色绩吴 琯本、汉魏本绩作续。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以五色 丝续’。按广记作‘以五色丝’。元河南志作‘
以五色缋’。为绳。妓女三百 人,尽皆国色。有婢朝云,善吹篪,〔
七0〕能为团扇歌〔七一〕、垄(陇)上声〔七二〕 。吴集证本垄作陇。太平御览五百八十 、广记、元河南志三皆作陇,今据正。琛为秦州刺 史〔七三〕,诸羌外叛,御览作‘羌叛 ’。屡讨之照旷阁本无之字。不 降,御览作‘屡讨不胜’。 琛令 朝云假为贫曾慥类说六贫作老。御览作女。吹篪而乞。诸羌御 览无诸字。闻之,悉御览无悉字 。皆流涕,迭御览无迭字。相 谓曰:‘何为弃御览为弃作‘故舍’。 坟井,在山谷为寇也?’御览、 广记也作耶,同。即相率归降。御 览归作而。广记无即字。秦民语曰:‘快马健儿〔 七三〕,不如老妪吹篪。’琛在秦州,广 记州作中。多无政绩〔七四〕,遣使向西域求名马 ,远至波斯国〔七五〕,得千里马,号曰‘追风赤骥’ 。吴琯本、汉魏本骥作其,属下句。广 记及元河南志无骥字。吴集证 本次上有其字。有七百里者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者作马。十余匹,广 记无匹字。皆有名字。以银为槽,金为锁吴 琯本、汉魏本锁作锁,同。环,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环作镮,同。广记锁环作‘环锁’, 元河南志作‘镮锁’。诸王服其豪富。琛〔常〕吴 琯本、汉魏本琛下有常字。广记琛下亦有尝字,元河南 志有常字。今补。语人云:‘晋室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晋室二字。石崇乃是庶 姓〔七六〕,犹能雉头〔七七〕狐掖,照 旷阁本、吴集证本掖作腋。广记、元河南志亦作腋。掖 与腋通。画卯(卵)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卯作茆。照旷阁本作卵。吴集证云:‘ 按杜台卿玉烛宝典:寒食,城市多斗鸡卵之戏,出古之 豪家食称画卵。今代犹染蓝茜,加雕镂,递相饷遗。此 卯字当从广记作卵。’按曾慥类说、元河南志卯亦作卵 ,吴说是也,今据正。雕薪;况我大魏天王,照 旷阁本王作潢。广记、元河南志引皆作王,与此同。不 为华侈?’元河南志无此四字;上句王 下有耶字。造迎风馆于后园,□户之上,列钱青琐 〔七八〕,玉凤衔铃,金龙吐佩,广记 、类说佩作旆。通鉴一百四十九作旆。素柰朱李, 枝条入檐,伎女广记伎作妓,同。楼 上,坐而摘食。琛常会宗室,陈诸宝器,金瓶银瓮广 记、元河南志瓮作瓮,同。百余口,瓯檠盘盒称是 。自广记自作其。余酒器,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自金瓶至自余十五字在‘皆从 西域而来’句下,又无酒器二字。有水晶钵〔七九 〕、通鉴作‘水精锋’。胡三省注云: ‘一本锋作钟。’玛瑙〔八0〕〔杯〕、绿君亭本下有 杯字,今从补。琉璃吴琯本、汉 魏本无琉字,璃作●,非。碗、赤玉卮〔八一〕数 十枚,作工奇妙,中土所无,皆从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从作是。西域而来。广 记无域而二字。又陈女乐及诸名马,复引诸王按行 府库,广记府库作‘库藏’。锦 □(罽)〔
八二〕各本作罽,此是讹字,今正 。珠玑,冰罗雾縠〔八三〕,充积其内。□、缬、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缬作缇。油 (䌷)、吴琯本、汉魏本油作䌷。依文 义当 是,今从之。绫、丝、 彩、越、葛〔八四〕、钱、绢等不可数计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越葛作葛越,绢下有布字,数 计作胜数。广记无□缬下至此十五字。琛忽广 记无忽字。谓章武王融〔八五〕曰:‘不恨我不见 石崇,恨石崇不见我!’融立性贪暴,志欲无限〔八六 〕,广记限作厌。见之惋叹,不 觉生广记生作成。疾,还家卧三 日不起。广记不下有能字。江阳 王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王字。 继〔八七〕来省疾,谓广记谓作 ‘谕之’二字。曰:‘卿之财产,应得抗衡,何为 叹羡,广记叹羡作‘羡叹’。以 至于此?’融曰:‘常谓高阳一人宝货多〔于〕吴 琯本、汉魏本多下有于字。真意堂本下有于字。广记亦 有于字。今补。融,谁知河间,瞻之在前〔八八〕 。’继□广记无□字。曰:‘卿 欲作袁术之在淮南,不知世间复有刘备〔八九〕也?’ 融乃蹶起,置酒作乐。于时国家殷富,库藏盈溢,钱绢 露积吴琯本、汉魏本无积字。于 廊者,太平广记一百六十五者作‘庑间 ’二字。不可较吴琯本、汉魏本 较作校,广记亦作校,同。数。及太后广 记无及字。赐百官负绢,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无负字。任意自取,广 记取作量。朝臣吴琯本、汉魏本 臣作廷。莫不称力而去〔九0〕。唯融与陈留侯李 崇负绢过性(任),吴琯本、汉魏本性 字空格。广记作任,义长,今从正。通鉴作‘
负绢过重’。蹶倒伤踝。〔太 后即不与之,令其空出,时人笑焉〕。广 记有此十四字,各本皆无。按通鉴云:‘太后夺其绢使 空出,时人笑之。’通鉴此文亦本伽蓝记,则此十四字 当有,今本脱去耳。今据广记补。侍中崔光止取两 匹,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脱侍中 下八字。太后问:广记问下有曰 字。‘侍中何少?’对曰:‘臣有两手,唯堪两疋 ,所获多矣。’朝贵服其清廉〔九一〕。经河阴之役, 吴琯本、汉魏本役讹作投。诸元 歼尽〔九二〕,王侯第宅,多题为寺〔九三〕。广 记二百三十六寺下有宇字。寿丘里闾,吴 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闾作间。元河南志亦作间。广 记作闾,与此同。列刹相望,祗洹郁起,宝塔高凌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凌作临。 广记凌作壮。四月初吴琯本、汉 魏本无初字。广记及元河南志亦无初字。八日,京 师广记、元河南志师作都。士女 ,多至河间寺〔九四〕。观其廊吴琯本 、汉魏本廊作殿。广记、元河南志作堂。庑绮丽, 无不叹息,以为蓬莱仙室,亦不是吴琯 本、汉魏本是作足。过。广记过 下有也字。入其后园,见沟渎蹇产〔九五〕,石磴 吴琯本石作口。礁峣〔九六〕, 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礁作嶕,同 。朱荷出也(池),绿君亭本、 吴集证本也作池,今从正。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 作地。绿萍浮水,飞梁跨阁,吴 琯本、汉魏本阁作树。□〔高〕树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空格作高字,今据补。吴琯本树字亦 空格。汉魏本此二字作‘层阁’。出云,咸皆唧唧 (啧啧),照旷阁本唧唧作啧啧。义长 ,今从之。虽梁王兔苑〔九七〕想之不如也。

   注 释

〔一〕 乌场国见本书卷五宋云行纪 。

〔二〕 利根,佛教术语,谓根性明 利。

〔三〕 丈六谓佛身,佛说十二游经 :‘佛身长丈六尺。’鹿苑即鹿野苑,佛成道处。四十 二章经云:‘世尊成道已,作是思维,离欲寂静,是最 为胜。住大禅定,降诸魔道,于鹿野苑中,转四谛法轮 ,度憍陈如等五人而证道果。’翻译名义集三诸国篇: ‘婆罗●斯国,西域记云:旧曰波罗奈,讹也。中印度 境。婆沙云:有河名波罗奈,去其不远,造立主城。或 翻江绕城,亦云鹿苑。’

〔四〕 金刚,宝石名,此喻佛之法 身。翻译名义集三七宝篇:‘跋折罗,亦云斫迦罗,… …西域记云伐罗阇,此云金刚。起居注云:晋武帝十三 年,炖煌有人献金刚宝,生于金中,色如紫石英,状如 荞夌,百炼不消,可以切玉如泥。……大经云:如金刚 宝置之日中,色则不定。金刚三昧,亦复如是,若在大 众,色则不定。’双林,即娑罗双树间,佛涅槃处。大 般涅槃经一:‘一时佛在拘施那城,力士生地,阿利罗 跋提河边,娑罗双树间。……二月十五日,大觉世尊将 欲涅槃。’

〔五〕 戒是戒律。戒行即戒律之遵 行。按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云:‘(永平)二年(五0 九)冬,沙门统惠深上言:僧尼浩旷,清浊混流,不遵 禁典,精粗莫别。辄与经律法师群议立制。诸州镇郡维 那上坐寺主,各令戒律自脩,咸依内禁。若不能律者, 退其本次。……其外国僧尼来归化者,求精检有德行合 三藏者听住;若无德行,遣还本国。若其不立,依此僧 制治罪。诏从之。’是外国沙门之须讲修戒律,亦为当 时政令所制。

〔六〕 文选一班固两都赋序:‘雍 容揄扬,着于后嗣。’李善注:‘说文曰:揄,引也。 ……孔安国尚书传曰:扬,举也。’

〔七〕 阎浮即阎浮提,见本书卷一 永宁寺条注。

〔八〕 舍利即骨。翻译名义集五名 句文法篇:‘舍利,新云室利罗,或设利罗;此云骨身 ,又云灵骨,即所遗骨分,通名舍利。光明云:此舍利 是戒、定、慧之所薰脩,甚难可得,最上福田。……法 苑明三种舍利:一是骨,其色白也,二是发舍利,其色 黑也,三是肉舍利,其色赤也。菩萨、罗汉皆有三种。 若佛舍利,椎击不破,弟子舍利,椎试即碎。’

〔九〕 佛身火化时,全身悉为细粒 之舍利。其一分之牙不损,现形在灰烬中,是名佛牙舍 利。

〔一0〕元彧,临淮王谭玄孙,魏书 十八有传。

〔一一〕魏书彧传:‘彧少有才学, 时誉甚美。……少与从兄安丰王延明、中山王熙并以宗 室博古文学齐名,时人莫能定其优劣。尚书郎范阳卢思 道谓吏部清河崔休曰:三人才学虽无优劣,然安丰少于 造次,中山皂白太多,未若 济南 (按彧初袭父昌封济南,故云)风流沈雅。时人为之语 曰:三王楚琳琅,未若济南备员方。彧姿制闲裕,吐发 流靡,琅邪王诵,有名人也,见之未尝不心醉忘疲。’ 又‘彧美风韵,善进止,衣冠之下,雅有容则。博览群 书,不为章句。’元彧墓志云:‘王风神闲旷,直置自 远,辞彩润彻,无辈当时。’据本传及此记文,志语亦 不尽为谀墓之词。

〔一二〕三元即旧阴历正月初一日, 以岁之始、月之始,日之始,故谓之三元。尔雅释诂: ‘肇,始也。’

〔一三〕文选一班固东都赋云:‘春 王三朝,会同汉京。是日也,天子受四海之图籍,膺万 国之贡珍,内抚诸夏,外绥百蛮。尔乃盛礼兴乐,供帐 置乎云龙之庭。陈百寮而赞群后,究皇仪而展帝容。’ 所言虽是汉事,但历代正朝制度大抵相同。

〔一四〕金蝉,冠饰。汉官仪上云: ‘侍中金蝉左貂。金取坚刚,百炼不秏;蝉居高食洁, 目在腋下。……貂蝉不见传记者,因物论义。予览战国 策,乃知赵武灵王胡服也。其后秦始皇破赵得其冠,以 赐侍中。高祖灭秦,亦复如之。’

〔一五〕周礼天官司书疏:‘在君前 以笏记事,后代用簿,即今手版。’

〔一六〕元彧墓志亦云:‘出入承明 ,逶迤复道,光华振鹭,领袖群龙。’

〔一七〕尔雅释诂云:‘采寮,官也 。’郭璞注:‘官地为采,同官为寮。’寮与僚通。

〔一八〕丝桐谓琴。文选二十三王粲 七哀诗:‘丝桐感人情,为我发悲音。’李善注:‘史 记曰:驺忌以鼓琴见齐威王, 王 曰:夫治国家,何为丝桐之间乎?’又文选十三月赋注 引桓谭新论:‘神农始削桐为琴,练丝为弦。’

〔一九〕汉书九十七外戚列传班倢□ 传:‘酌羽觞兮销忧。’注:‘
孟康曰:羽觞,爵也,作生爵形, 有头尾羽翼。如淳曰:以玳瑁覆翠羽于下彻上见。师古 曰:孟说是也。’

〔二0〕元彧墓志亦云:‘东合晨开 ,西园夕宴。孙枝激响,芳醴徐行。涌泉时注,悬何不 竭。府迹寰中,游神击表。’

〔二一〕广雅释诂:‘褊,□也。’ 集韵入声陌韵□为郤之或字。按□与隙通,褊□犹言狭 陋。

〔二二〕晋书四十三山涛传云:‘涛 饮酒至八斗方醉。帝欲试之,乃以酒八斗饮涛而密益其 酒,涛极本量而至。’

〔二三〕魏书彧传:‘尔朱世隆率部 北叛,诏彧防河阴。及尔朱兆率众奄至,彧出东掖门, 为贼所获。见兆,辞色不屈,为群胡所欧,薨。’又七 庄帝纪:永安三年(五三0年)十二月‘甲辰,尔朱兆 、尔朱度律自富平津上率骑涉渡以袭京城,……帝出云 龙门,兆逼帝幸永宁佛寺,杀皇子并杀司徒公临淮王彧 、左仆射范阳王诲。’元彧墓志谓‘值圮运有终,殷忧 且至。人諆俄改,天命□移,崩榱之祸奄臻,舍玦之慕 空结。’词意隐约,即指此事。

〔二四〕水经谷水注云:‘谷水又南 迳平乐观东,…华峤后汉书曰:灵帝于平乐观下起大坛 ,上建十二重五采华盖,高十丈。……今于上西门外无 他基观,惟西明门外独有此台,巍然广秀,疑即平乐观 也。又言皇女稚殇,埋于台侧,故复名之曰皇女台。’ 元河南志三云:‘
(西阳)门外四里御道南,洛阳大 市,周八里。市东南有皇女台,或云:汉时皇殇女,埋 于台侧,故以名。又有汉梁冀宅。’按二书记皇女台皆 不言梁冀造,元河南志记后魏宫阙都依据伽蓝记,此文 与谷水注合,且又别出梁冀宅,疑伽蓝记文有讹脱。

〔二五〕梁冀,后汉书六十四有传。

〔二六〕侯刚字干之,本出寒微,以 善于鼎俎进。与元□为姻党,进为侍中左卫将军,魏书 九十三恩幸列传有传。按侯刚墓志云:‘以魏孝昌二年 ,岁次鹑火,三月庚子朔,十一日庚戌,寝疾,薨于洛 阳中练里第。’此侯刚宅疑即是中练里第。

〔二七〕水经谷水注云:‘谷水自阊 阖门而南,迳土山东。水西三里有阪,阪上有土山,汉 大将军梁冀所成。筑土为山,植木成苑。张璠汉记曰: 山多峭阪,以象二崤。积金玉,采捕禽兽以充其中。’ 后汉书六十四梁冀传云:‘冀乃大起第舍,……又广开 园囿,采土筑山,十里九阪,以象二崤。深林绝涧,有 若自然。奇禽驯兽,飞走其间。’

〔二八〕隋书三十地理志云:‘洛阳 得土之中,赋贡所均,故周公作洛,此焉攸在。其俗尚 商贾,机巧成俗。故汉志云:周人之失,巧伪趍利,贱 义贵财,此亦自古然矣。’按魏书九肃宗纪:正光三年 (五二二)十二月‘丁亥,以牧守妄立碑颂,辄兴寺塔 ,第宅丰侈,店肆商贩;诏中尉端衡肃厉威风,以见事 纠劾。七品六品禄足代耕,亦不听锢贴店肆,争利城市 。’是当时贾贩,不止平民。官僚贪虐好货,而奸商与 之勾结,垄断占利以致巨富者,亦可想知。

〔二九〕史记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邓 通传:‘(汉)文帝……于是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得自 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三0〕后汉书十郭皇后纪:‘(郭 )况(郭后弟)迁大鸿胪,帝数幸其第,会公卿诸侯亲 家饮燕,赏赐金钱缣帛,丰 盛莫 比。京师号况家为金穴。’

〔三一〕壮士歌当即陇上歌。乐府诗 集八十五陇上歌题解云:‘晋书载记曰:刘曜围陈安于 陇城,安败,南走陕中。曜使将平先丘中伯率劲骑追安 ,安与壮士十余骑于陕中格战。安左手奋七尺大刀,右 手执丈八蛇矛,近交则刀矛俱发,辄害五六;远则双带 鞬服,左右驰射而走。平先亦壮健绝人,与安搏战,三 交,夺其蛇矛而退,遂追斩于涧曲。安善于抚接,吉凶 夷险,与众同之,及其死,陇上为之歌。曜闻而嘉伤, 命乐府歌之。’又载其歌词云:‘陇上壮士有陈安,躯 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骢父马铁□鞍。七 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战 始三交失蛇矛。弃我□骢窜岩幽,为我外援而悬头。西 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

〔三二〕项羽吟疑即拔山歌。乐府诗 集五十八力拔山操解题云:‘汉书曰:项羽壁垓下,军 少食尽,汉率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 ,惊曰:汉已得楚乎?何楚人多也?起饮帐中,有美人 姓虞氏常从,骏马名骓常骑。乃悲歌慷慨,自为歌诗, 歌数曲,美人和之。羽泣下数行,遂上马溃围南出。平 明,汉军迺觉。按琴曲有力拔山操,项羽所作也。近世 又有虞美人曲,亦出于此。’歌辞云:‘力拔山兮气盖 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 何!’又有无名氏项王歌云:‘无复拔山力,谁论盖世 才?欲知汉骑汉,但听楚歌哀。悲看骓马去,泣望舣舟 来?’

〔三三〕崔延伯,博陵人,魏书七十 三有传。

〔三四〕通鉴一百五十梁武帝普通五 年(五二四。当魏孝明帝正光五年):‘夏四月,高平 镇民赫连恩等反,推敕勒酋长胡琛为高平王,攻高平镇 ,以应(破六韩)拔陵。魏将卢祖迁击破之,琛北走。 ’十一月‘高平人攻杀卜胡,共迎胡琛。’高平,后魏 属原州,在今甘肃省固原县。

〔三五〕按北史五十六魏兰根传云: ‘孝昌初,为岐州刺史从行台。萧宝夤讨破宛川,俘其 人为奴婢,以美女十人赏兰根。兰根辞曰:此县介于强 虏,故成背叛。今当恤其饥寒,奈何并充仆隶?于是尽 以归其父兄。’于此可以证当时官吏因军乱而虐害百姓 者固极众。

〔三六〕通鉴一百五十梁武帝普通六 年(五二五。当魏孝明帝正光六年)四月:‘胡琛据高 平,遣其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等寇魏泾州。’后魏时 泾州在今甘肃省东部泾川一带。

〔三七〕旰食即早食。左传昭公二十 年:‘(伍)奢闻(伍)员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 乎?’杜注:‘将有吴忧,不得早食。’

〔三八〕张方桥见本卷末永明寺条。

〔三九〕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 迹云:‘夕阳亭,城西。又按晋贾充出镇长安,百寮饯 送于此,自旦及暮,故曰夕阳亭。疑因其旧名。’

〔四0〕祖道见本书卷三景明寺条注 。

〔四一〕孟子万章篇:‘闻伯夷之风 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

〔四二〕汉书六十五东方朔传:‘郡 国狗马、蹴鞠、剑客辐凑。’

〔四三〕魏书延伯传云:‘延伯有气 力,少以勇壮闻。’‘常为统帅,胆气绝人。兼有谋略 ,所在征讨,咸立战功。’

〔四四〕酉阳杂俎六乐篇:‘有田僧 超能吹笳,为壮士歌、项羽吟。将军崔延伯出师,每临 敌,令僧超为壮士声,遂单马入阵。’当即本此。

〔四五〕魏书延伯传:‘正光五年( 五二四)秋,……封当利县开国男,……寻……改封新 丰,进爵为子。时莫折念生兄天生下陇东寇,征西将军 元志为天生所擒。贼众甚盛,进屯黑水。诏延伯为使持 节征西将军西道都督,与行台萧宝夤讨之。宝夤与延伯 结垒马嵬,南北相去百余步。……延伯选精兵数千,下 渡黑水,列陈西进,以向贼营。宝夤率众于水东寻原西 北以示后继。于时贼众大盛,水西一里,营营连接。延 伯迳至贼垒,扬威胁之,徐而还退。贼以延伯众少,开 营竞追,众过十倍,临水逼蹙。宝夤亲观之,惧有亏损 。延伯不与其战,身自殿后,抽众东渡,转运如神。须 臾济尽,徐乃自渡。贼众夺气,相率还营。宝夤大悦, 谓官属曰:崔公古之关、张也。……后日,延伯勒众而 出,宝夤为后拒。天生悉众来战,延伯申令将士,身先 士卒,陷其前锋。于是勇锐竞进,大破之,俘斩十余万 ,追奔及于小陇。秦贼劲彊,诸将所惮。朝廷动议遣将 ,咸云非延伯无以定之,果能克敌。’按肃宗纪记此事 在孝昌元年(五二五年)正月,云:‘萧宝夤、崔延伯 大破秦贼于黑水,斩获数万,天生退走入陇西。泾、岐 及陇东悉平。’盖延伯受命征讨,在正光五年,破莫折 天生在明年,故此云二年之间。

〔四六〕吕氏春秋十四本味篇云:‘ 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 复为鼓琴者。’

〔四七〕魏书延伯传:‘于时万俟丑 奴、宿勤明达等寇掠泾川。……延伯既破秦贼,乃与( 萧)宝夤率众会于安定,甲卒十二万,铁马八千匹,军 威甚盛。丑奴置营泾州西北七十里当原城,时或轻骑暂 来挑战,大兵未交,便示奔北。延伯矜功负胜,遂唱议 先驱伐木,别造大排,内为锁柱,教习彊兵,负而趋走 ,号为排城。战士在外,辎重居中。自泾州缘原北上。 众军将出讨贼,未战之间,有贼数百骑,诈持文书,云 是降簿,乞且缓师。宝夤、延伯谓其事实,逡巡未阅。 俄而宿勤明达率众自东北而至,乞降之贼从西竞下,诸 军前后受敌。延伯上马突陈,贼势摧挫,便尔逐北,迳 造其营。贼本轻骑,延伯军兼步卒,兵力疲怠,贼乃乘 间得入排城。延伯军遂大败,死伤者将有二万。宝夤敛 军退保泾州。延伯脩缮器械,购募骁勇,复从泾川西进 ,去贼彭抗谷栅七里结营。延伯耻前挫辱,不报宝夤, 独出袭贼,大破之,俄顷间平其数栅。贼皆逃遁,见兵 人采掠,散乱不整,还来冲突,遂大奔败。延伯中流矢 ,为贼所害。士卒死者万余人。延伯善将抚,能得众心 。……时大寇未平,而延伯死,朝野叹惧焉。’

〔四八〕水经河水注四云:‘(蒲阪 )魏秦州刺史治,太和迁都,罢州置河东郡。郡多流杂 ,谓之徙民。民有姓刘名堕者,宿擅工酿。采挹河流, 酝成芳酎,悬食同枯枝枝之年,排于桑落之辰,故酒得 其名矣。然香醑之色,清白若滫浆焉。别调氛氲,不与 佗同。兰薰麝越,自成馨逸,方土之贡选,最佳酌矣。 自王公庶友,牵拂相招者,每云:索郎有顾,思同旅语 。索郎,反语为桑落也。更为籍征之隽句,中书之英谈 。’按白堕疑为刘堕之字。据河水注则其始擅业于河东 ,后盖迁于京师,或者为别设分肆于洛。

〔四九〕齐民要术七笨曲并酒篇云: ‘河东颐白酒法:六月七月作。用笨曲,陈者弥佳,□ 治细锉,曲一斗,熟水三斗, 黍 米七斗。曲杀多少,各随门法。常于瓮中酿;无好瓮者 ,用先酿酒大瓮,净洗曝干,侧瓮着地作之。旦起,煮 甘水,至日午,令汤色白乃止。量取三斗着盆中。日西 ,淘米四斗,使净即浸。夜半炊作,再馏饭,令四更中 熟,下黍饭席上薄摊,令极冷,于黍饭初熟时浸曲向晓 。昧旦日未出时下酿,以手搦破块,仰置勿盖;日西, 更淘三斗米浸炊,还令四更中稍熟,摊极冷,日出前酘 之,亦搦块破,明日便熟。押出之酒,气香美乃胜桑落 时作者。六月中唯得作一石米酒,停得三五日。七月半 后,稍稍多作,于北向户大屋中作之第一。如无北向户 屋,于清凉处亦得然。要须日未出前,清凉时下黍,日 出已后熟。即不成一石米者,前炊五斗半,后炊四斗半 。’所记酿酒法,略与此同,唯此言经一旬,要术言三 五日,稍有差异。据此知当时河东人多善酿酒,刘白堕 为其尤著名者。

〔五0〕南青州原为东徐州,魏孝文 帝太和二十二年(四九八)改。在今山东省沂水县一带 。

〔五一〕毛鸿宾,北史四十九有传。 本传云:‘尔朱天光自关中还洛,夷、夏心所忌者,皆 将自随。鸿宾亦领乡中壮武二千人以从。洛中素闻其名 ,衣冠贫冗者竞与之交。寻拜西兖州刺史。羇寓倦游之 士,四座常满。……转南青州刺史,未几,征还。’

〔五二〕春醪即春酒。齐民要术七有 作春酒法云:‘治曲欲净,锉曲欲细,曝曲欲干,以正 月晦日多收河水井水。若咸不堪淗米,下馈亦不得。大 率一斗曲杀米七斗,用水四斗,率以此加减之。’‘酘 常令寒食前得再酘乃佳,过此便稍晚。若邂逅不得早酿 者,春水虽臭,仍自中用。淘米必须极净,常洗手剔甲 ,勿令手有咸气,则令酒动, 不 得过夏。’

〔五三〕说文车部輀字云:‘丧车也 。’段玉裁注本改輀作□,云:‘文选注、玉篇、广韵 、龙龛手鉴皆作□。从重而者,盖丧车多饰,如丧大记 所载致为繁缛。而者须也,多饰如须之下垂,故从重而 ,亦以而为声。’

〔五四〕文选八司马相如上林赋云: ‘靓□刻饰。’李善注:‘郭璞曰:靓□,粉白黛黑也 。’

〔五五〕魏书一百十二灵异志云:‘ 肃宗熙平二年(五一七)自春,京师有狐魅截人发,人 相惊恐。六月壬辰,灵太后召诸截发者,使崇训卫尉刘 腾鞭之于千秋门外,事同太和也。’(按同书云:太和 元年五月辛亥,有狐魅截人发,时文明太后临朝,行多 不正之征也。)

〔五六〕史记一百二十六滑稽列传云 :‘张缇绛帷。’正义:‘顾野王云:黄赤色也。又音 啼,厚缯也。’

〔五七〕八珍见本书卷三报德寺条注 。

〔五八〕此议魏书无之,可以补史之 缺。

〔五九〕酉阳杂俎十三冥迹篇云:‘ 魏韦英卒后,妻梁氏嫁向子集。嫁日,英归至庭,呼曰 :阿梁,卿忘我耶?子集惊,张弓射之,即变为桃人茅 马。’当即本此。

〔六0〕元顺为任城王澄子,魏书十 九有传。元瑱为北海王详子,魏书二十一有传。

〔六一〕庄子逍遥游篇云:‘齐谐者 ,志怪者也。’故以名此里。

〔六二〕张方沟当是张方桥下之沟名 ,见本卷后永明寺条注。

〔六三〕说苑辨物篇:‘八荒之内有 四海,四海之内有九州,天子处中州而制八荒耳。’

〔六四〕梁萧统文选序云:‘词人才 子,则名溢于缥囊。’缥,帛青白色。缥囊即盛书之布 囊。

〔六五〕尔雅释天:‘四时和谓之玉 烛。’邢昺疏引尸子仁意篇述太平之事云:‘烛于玉烛 ,饮于醴泉,畅于永风。……四气和,正光照,此之谓 玉烛。’

〔六六〕汉书二十四食货志云:‘故 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按牛马之衣即牛 衣马衣。汉书七十六王章传云:‘章疾病,无被,卧牛 衣中。’颜注:‘牛衣,编乱麻为之,今俗呼为龙具者 。’左传定公八年云:‘主人焚冲,或濡马褐以救之。 ’杜注:‘马褐,马衣也。’淮南子览冥训云:‘短褐 不完。’高注:‘短褐处器物之人也。……褐,毛布, 如今之马衣也。’

〔六七〕元琛,魏书二十有传。本传 云:‘琛妃世宗舅女,高皇后妹。琛凭恃内外,多所受 纳,贪惏之极。’

〔六八〕高阳谓高阳王雍。衡为车辕 端横木,争衡即争先。高阳豪侈,见于本书卷三高阳王 寺条。

〔六九〕玄应一切经音义八:‘瓶罐 ,又作灌●二形,同古乱反,汲器。’

〔七0〕篪,竹乐器。

〔七一〕乐府诗集四十五清商曲辞有 团扇郎歌,解题云:‘古今乐录曰:团扇郎歌者,晋中 书令王□捉白团扇与嫂婢谢芳姿,有爱,情好甚笃。嫂 捶挞婢过苦,王东亭闻而止之。芳姿素善歌,嫂令歌一 曲,当赦之,应声歌曰:白团扇,辛苦五流连,是郎眼 所见。□闻,更问之:汝歌何遗?芳姿即改云:白团扇 ,□□非昔容,羞与郎相见。 后 人因而歌之。’团扇歌当即是此。

〔七二〕陇上声见前壮士歌注。

〔七三〕乐府诗集二十五折杨柳歌辞 :‘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跋黄尘下,然后别雄 雌。’是快马健儿为当时北土之习用语。

〔七四〕魏书琛传:‘出为秦州刺史 。在州聚敛,百姓吁嗟。属东益、南秦二州氐反,诏琛 为行台,仍充都督,还摄州事。琛性贪暴,既捴军省, 求欲无厌。百姓患害,有甚狼虎。进讨氐羌,大被摧破 ,土卒死者千数,率众走还。’

〔七五〕波斯国见本书卷三宣阳门外 条注。

〔七六〕晋书三十三石崇传云:‘财 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 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 徒以奢靡相尚。恺以□澳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布 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崇涂屋以椒, 恺用赤石脂。崇、恺争豪如此。’

〔七七〕晋书三武帝纪:咸宁四年( 二七八)‘十一月辛巳,太医司马程据献雉头裘,帝以 奇技异服,典礼所禁,焚之于殿前。’胡三省通鉴八十 晋纪注:‘雉头毛采炫燿,集以为裘。’

〔七八〕列钱青琐见本书卷一永宁寺 条注。

〔七九〕胡三省通鉴一百四十九梁纪 注:‘后汉书:大秦国出水精,以为宫室柱及食器。’

〔八0〕前书注:‘本草衍义曰:马 脑非石非玉,自是一类,有红白黑色三种,亦有纹如缠 丝者,生西国玉石间。’

〔八一〕前书注:‘王逸论:或问玉 符,曰:赤如鸡冠,黄如蒸栗,白如脂肪,黑如点漆, 玉之符也。’

〔八二〕尔雅释言:‘牦,罽也。’ 郭璞注:‘毛牦所以为罽。’郝懿行义疏:‘罽者●之 □借也。说文云:●,西胡毳布也。又云:纰,氐人● 也。通作罽,王会篇伊尹四方令曰:正西纰罽为献。后 汉书西南夷传:冉駹夷,其人能作旄毡斑罽。盖罽之有 文者称斑矣。’

〔八三〕雾縠谓绉纱细如雾者,说文 糸部縠字云:‘细縳也。’段玉裁注:‘縳之细者也。 诗玼兮玼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绊也。传曰: 礼有展衣者,以丹縠为衣。……絺之靡者为绉。……笺 云:绉絺,絺之蹙蹙者是也。此谓里衣绉絺,外服丹縠 。衣縠与绉絺,正一类也。今之绉纱,古之縠也。周礼 谓之沙,注谓之沙縠,疏云:轻者为沙,绉者为縠。按 古祇作沙,无纱字。’

〔八四〕□,集韵去声候韵音透,云 :‘吴俗谓绵一片。’缬,玉篇糸部云:‘彩缬也。’ 䌷,说文糸部云:‘大丝缯也。’段玉裁注:‘大丝, 轻常丝为大也。’绫,说文糸部云:‘东齐谓布帛之细 者曰绫。’玉篇糸部云:‘文缯。’彩,汉书九十一货 殖传注:‘帛之有色者曰采。’按彩与采通。越葛犹葛 越,书禹贡:‘岛夷卉服。’孔传:‘南海岛夷草服葛 越。’孔疏:‘葛越,南方布名,用葛为之。左思吴都 赋云:蕉葛升越,弱于罗纨是也。’按吴都赋刘逵注: ‘蕉葛,葛之细者。升越,越之细者。’

〔八五〕元融字永兴,魏书十九有传 。

〔八六〕魏书融传云:‘领河南尹, 加征东将军。性尤贪残,恣情聚敛,为中尉纠弹,削除 官爵。’

〔八七〕元继为元□之父,魏书十六 有传。

〔八八〕论语子罕篇:‘瞻之在前, 忽焉在后。’

〔八九〕后汉书一百五吕布传:‘刘 备领徐州,居下邳,与袁术相拒于淮上,术欲引布击备 ,乃与布书曰:……术生年以来,不闻天下有刘备。’

〔九0〕魏书一百十食货志云:‘自 魏德既广,西域东夷,贡其珍物,充于王府。又于南垂 ,立互市以致南货,羽毛齿革之属,无远不至。神龟、 正光之际,府藏盈溢,灵太后曾令公卿已下,任力负物 而取之。’

〔九一〕魏书十三灵皇后胡氏传云: ‘(胡太后)后幸左藏,王公嫔主已下从者百余人,皆 令任力负布绢,即以赐之。多者过二百匹,少者百余匹 ,唯长乐公主手持绢二十匹而出,示不异众而无劳也。 世称其廉。仪同陈留公李崇、章武王融并以所负过多, 颠仆于地。崇乃伤腰,融至损脚。时人为之语曰:陈留 章武,伤腰折股。贪人败类,秽我明主。’不及崔光, 而所记长乐公主事与光事相类,疑为传闻异辞。通鉴一 百四十九云:‘胡太后尝幸绢藏,命王公嫔主从行者百 余人,各自负绢,称力取之,少者不减百余匹。尚书令 仪同三司李崇、章武王融负绢过重,颠仆于地。崇伤腰 ,融损足,太后夺其绢使空出,时人笑之。……侍中崔 光止取两匹。太后怪其少,对曰:臣两手,唯堪两匹。 众皆愧之。’当即本伽蓝记。

〔九二〕河阴之役见本书卷一永宁寺 条及注。赵翼陔余丛考十六云:‘夷三族本秦之酷法, ……沿及三国、六朝,此刑不废,而元魏尤最惨。卫王 仪之弟觚使于燕为所杀,太祖平中山,收害觚者傅高霸 、程同等夷五族。崔浩之诛 也, 清河崔氏无远近皆死,又波及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 东柳氏,皆母党妻党及女家,俱诛矣。……刑罚之滥, 至此极矣。迨孝文帝始减令五族者降止同祖,三族者止 一门,门诛者止其身,……稍轻减矣。然一人犯法,累 及门族,仕宦时未必共享其福,诛戮时乃共受其祸,揆 诸罪人不孥之义,可痛心也!卒之河阴之役,诸元为尔 朱氏歼灭几尽。北齐文宣帝又以光武中兴,为王莽杀诸 刘不尽,乃大杀元氏子孙,本纪谓杀三千余人。元韶传 谓死者七百二十余人。岂非当日族诛之报耶?’按赵氏 之言,当是有为而发。其据因果报应之说,以推论河阴 之役固非,然于此可以见积怨于人,受祸亦烈。

〔九三〕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云:‘ 河阴之酷,朝士死者,其家多舍居宅以施僧尼。京邑第 宅,略为寺矣。’

〔九四〕河间寺当是因旧为河间王宅 而名,犹高阳寺之为高阳王宅。

〔九五〕文选八司马相如上林赋云: ‘蹇产沟渎。’注:‘张揖曰:……蹇产,诘曲也。’

〔九六〕文选二张衡西京赋云:‘阊 阖之内,别风嶕峣。’说文山部峣字云:‘焦峣,山□。 ’焦与嶕、礁通。

〔九七〕梁孝王兔苑见前冲觉寺条注 。

追光寺,元河南志三、说郛四光皆作 先。侍中尚书令东平王略〔一〕之宅也。略生而岐 嶷〔二〕,幼则张合校本则作而。老 成,博洽群书,好道不倦〔三〕。神龟中,为黄门侍郎 。元□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 义。照旷阁本、吴集证本作乂。专政,虐加宰辅〔 四〕。略密与其兄相州刺史中山王熙〔五〕欲吴 琯本、汉魏本欲作故。起义兵,问罪君侧,雄规不 就,衅起同吴琯本、汉魏本同作周。谋 。略兄弟吴琯本、汉魏本兄弟作‘弟兄 ’。四人,并罹涂炭〔六〕。唯略一身逃命江右〔 七〕。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 真意堂本右作左。萧衍素闻略名 ,见其器度宽雅,文学优瞻(赡),各 本皆作赡,是,今据正。甚敬重之,谓曰:‘洛中 如王者几人?’略对曰:‘臣在吴琯本 、汉魏本无在字。本朝之日,承乏摄官〔八〕。至 于宗庙之美,百官之富,鸳鸾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鸾作鸯。接翼〔九〕,杞梓成阴 〔一0〕,如臣之比,赵咨所云:车载斗量,不可数尽 〔一一〕。’衍大笑,乃封略为中山王,食邑千户,仪 比王子;又除宣城太守,给鼓吹一部,剑卒千人。略为 政清肃,甚有治声。江东朝贵,侈于矜尚,见略入朝, 莫不惮其进止。寻迁信武将军、衡州刺史〔一二〕。孝 昌元年,明帝宥吴人江革,请略归国〔一三〕。江革〔 一四〕者,萧衍之大将也。萧衍谓曰:‘朕宁失江革, 不得无王。’略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重略字。曰:‘臣遭家祸难,白骨未收。乞还 本朝,叙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叙 作收。录存没。’因即悲泣〔一五〕,衍哀而遣之 。乃赐钱五百万、金二百斤、银五百斤、锦绣吴 琯本、汉魏本锦绣作‘绣锦’。宝玩之物不可称数 。亲帅百官送于江上,作五言诗赠者百余人。凡见礼敬 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礼敬作‘敬 礼。’如亲吴琯本、汉魏本、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亲作此。比〔
一六〕。略始济淮,明帝拜略侍中,义阳王,食邑千 户〔一七〕。略至阙,诏曰:‘昔刘苍好善,利建东平 〔一八〕,曹植能文,大启陈国〔一九〕,是用声彪盘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 盘作磐,同。石〔二0〕,义郁维城〔二一〕。侍 中义阳王略体自藩华,门勋夙着,内润外朗,兄弟伟如 。既见义忘家,捐生殉吴琯本、汉魏本 殉作□。国,永言忠烈,何日忘之!往虽弛担为梁 〔二二〕,按为字疑当作伪。今 便言旋阙下,吴琯本、汉魏本阙下作‘ 诣阙’。有志有节,能始能终,方传美丹青〔二三 〕,悬诸日月。略前未至之日,即心立称,故封义阳。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阳下有王字 。然国既吴琯本、汉魏本无既字 。边地〔二四〕,寓食他邑,求之二三,未为尽善 ,宜比德均封,追芳曩烈,可改封东平王,户数如前。 ’寻进尚书令、仪同三司,领国子祭酒,侍中如故〔二 五〕。略从容闲雅,本自天资,出南入北,转复高迈, 言论动止,朝野师模。建义元年,薨于河阴,赠太保, 谥曰‘文贞’〔二六〕。嗣王景式〔二七〕舍宅为此寺 。

   注 释

〔一〕 元略字俊兴,魏书十九有传 。

〔二〕 诗大雅生民:‘克岐克嶷。 ’毛传:‘岐,知意也。嶷,识也。’郑笺:‘能匍匐 ,则岐岐然意有所知也。其貌嶷嶷然有所识别也。’

〔三〕 元略墓志云:‘君高朗幼标 ,令问夙远。如璧之质,处琳琅以先奇;维国之桢,排 山川而独颖。游志儒林,宅心仁苑。礼穷训则,义周物 轨。信等脱剑,惠深赠纻。器博公琰,笔茂子云。汪汪 焉量溢万顷,济济焉实怀多士。’

〔四〕 宰辅谓清河王怿。

〔五〕 元熙字真兴,魏书十九有传 。

〔六〕 魏书元熙传:‘初,熙兄弟 并为清河王怿所昵。及刘腾、元□隔绝二宫,矫诏杀怿 。熙乃起兵。……熙兵起甫十日,为其长史柳元章、别 驾游荆、魏郡太守李孝怡率诸城人鼓噪而入,杀熙左右 四十余人。执熙置之高楼,并其子弟。□遣尚书左丞卢 同斩之于邺街,传首京师。…熙临刑为五言诗示其寮吏 曰:义实动君子,主辱死忠臣,何以明是节,将解七尺 身。……长子景献、次仲献、次叔献,并与熙同被害。 ’又熙弟诱传云:‘出为右将军南秦州刺史,□斩之于 岐州。’又熙弟纂传云:‘为司徒祭酒,闻熙举兵,因 逃奔至邺,至即见擒,与熙俱死。’元熙墓志云:‘正 光元年(五二0),奸臣擅命,离隔二宫,贼害贤辅。 王投袂奋戈,志不俟旦,唱起义兵,将为晋阳之举,远 近翕然,赴若响会。而天未悔祸,衅起不疑。同义爪牙 ,受贼重饵,翻然改图,千里同逆。变起仓卒,受制群 凶。八月廿四日,与季弟司徒祭酒纂、世子景献、第二 子员外散骑侍郎仲献、第三子叔献同时被害。第四子叔 仁,年小得免。王临刑陶然,神色不变,援翰赋诗,与 友朋告别,词义慷慨,酸动旁人。’元诱墓志:‘正光 元年九月三日,薨于岐州,春秋卅七。捐珠之悲既切, 罢市之慕逾酸。虽复冤耻寻申,而松●方合。’虽不明 言因何而死,但按其词义及年月,则当由熙案而及害无 疑。按中山王英五子,长子攸,早卒,不及熙之难。熙 与弟诱、纂先后被杀,略逃奔梁,故云‘兄弟四人,并 罹涂炭’。

〔七〕 魏书略传:‘清河王怿死后 ,□黜略为怀朔镇副将。未及赴任,会熙起兵,与略书 来去。寻值熙败,略遂潜行,自托河内司马始宾。始宾 便为荻筏,夜与略俱渡盟津,诣上党屯留县栗法光。法 光素敦信义,忻而纳之。略旧识刁双,时为西河太守, 略复归之。停止经年,双乃令从子昌送略潜遁江左,萧 衍甚礼敬之,封略为中山王,邑一千户,宣城太守。’ 元略墓志:‘正光之初,元昆作蕃,投杼横集,滥尘安 忍。在原之●,事切当时。遂潜影去洛,避刃越江,卖 买同价,宁此过也?’

〔八〕 左传成公二年:‘摄官承乏 。’杜注:‘摄承空乏。’

〔九〕 鸳与鹓通,鸳鸾皆凤族,以 比喻贤人。

〔一0〕国语楚语上:‘(声子)对 曰:晋卿不若楚,其大夫则贤。其大夫皆卿才也,若杞 梓皮革焉,楚实遗之。虽楚有材,不能用也。’韦昭注 ,‘杞梓,良材也。’

〔一一〕三国志吴志吴主孙权传注引 吴书云:‘(赵)咨字德度,南阳人,博闻多识,应对 辩捷。……使魏,魏文帝善之。嘲咨曰:吴王颇知学乎 ?咨曰:吴王浮江万艘,带甲百万,任贤使能,志存经 略,虽有余闲,博览书传历史,籍采奇异,不效书生寻 章摘句而已。帝曰:吴可征不?对曰:大国有征伐之兵 ,小国有备御之固。又曰:吴难魏不?对曰:带甲百万 ,江、汉为池,何难之有。又曰:吴如大夫者几人?咨 曰: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如臣之比,车载斗量,不可 胜数。’

〔一二〕魏书略传:‘徐州刺史元法 僧据城南叛,州内士庶皆为法僧拥逼。衍乃以略为大都 督,令诣彭城接诱初附。……衍寻遣其豫章王综镇徐州 ,征略与法僧同还。……衍复除略衡州刺史。’

〔一三〕前书。‘会(萧)综以城归 国。综长史江革、司马祖□,将士五千人悉见禽虏。肃 宗敕有司遣革等还南,因以征略,(萧)衍乃备礼遣之 。’

〔一四〕江革,梁书三十六有传。

〔一五〕魏书略传:‘略虽在江南, 自以家祸,晨夜哭泣,身若居丧。’元略墓志:‘伪主 萧氏,雅相器尚,等秩亲枝,齐赏密廗。而庄舄之念, 虽荣愿本;渭阳之恋,遍楚心目。’

〔一六〕魏书略传:‘略之将还也, (萧)衍为置酒饯别,赐金银百斤。衍之百官悉送别江 上,遣其右卫徐确率百余人送至京师。’

〔一七〕前书:‘肃宗诏光禄大夫刁 双境首劳问,又敕徐州赐绢布各一千匹,除略侍中、义 阳王,食邑一千户。还达石人驿亭,诏宗室亲党内外百 官先相识者听迎之。近郊,赐帛三千匹、宅一区、粟五 千石、奴婢三十人。……其略所至,一餐一宿之处无不 沾赏。’

〔一八〕后汉书七十二光武十王列传 :‘东平宪王苍,建武十五年(
三九)封东平公。十七年(四一) 进爵为王。苍少好经书,雅有智思,为人美须髯,要带 十围。显宗(刘庄)甚爱重之,及即位,拜为骠骑将军 ,置长史掾史员四十人,位在三公上。’

〔一九〕三国志魏志十九陈思王植传 :‘年十岁余,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 黄初‘六年(二二五)正月,其二月以陈四县封植为陈 王,邑三千五百户。’

〔二0〕史记十孝文本纪:‘高帝封 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索隐:‘ 言其固如磐石。’盘与磐通。

〔二一〕诗大雅板:‘宗子维城。’ 郑笺:‘宗子谓王之适子也。’

〔二二〕弛担犹息肩。左传庄公二十 二年:‘弛于负担。’杜预注:‘弛,去离也。’

〔二三〕丹青谓丹砂青雘之类,绘画 所用。汉书五十四苏武传:‘虽古竹帛所载,丹青所画 ,何以过子卿?’

〔二四〕按义阳郡,北魏有南司州、 豫州、南朔州、北江州等地;义阳县有属豫州义阳郡、 西楚州汝阳郡、南司州义阳 郡、 南朔州义阳郡、北江州义阳郡等地,元略始封之义阳不 知属于何地。

〔二五〕魏书略传:‘寻改封东平王 ,又拜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领左卫将 军、侍中如故。又本官领国子祭酒,迁大将军、尚书令 。灵太后甚宠任之。……于时天下多事,军国万端,略 守常自保,无他裨益,唯唯具臣而已。’元略墓志:‘ 以孝昌元年(五二五),旋轴象魏。孝明皇帝以君往滥 家难,归阙诚深,锡兹茅土,用隆节胤。封东平王,食 邑二千。云网既收,迅翮复举,即授侍中、左卫将军, 加车骑大将军,寻迁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领国子祭 酒。俄陟尚书令,吐纳两圣之言,总裁百揆之职。’

〔二六〕魏书略传:‘尔朱荣,略之 姑夫,略素轻忽。略又党于郑俨、徐纥,荣兼衔之。荣 之入洛也,见害于河阴。赠以本官加太保、司空、徐州 刺史,谥曰文贞。’元略墓志:‘民悖四方,主弃万国 ,则百莫储,维虺斯应。母后握机,竟权宗氏,将使产 、禄之门,再闻今日。大将军荣远举义旗,无契而会, 效逾叔牙,中兴魏道,乃欲赏罚贤谀,用允群光,而和 光未分,暴酷麾下,皓月沉明,垂棘丧宝,……春秋册 有三。以大魏建义元年(五二八)岁次戊申四月丙辰朔 十三日戊辰,薨于洛阳之北邙。……宸居追叹,赠侔博 陆,诏赠太保、徐州刺史,谥曰文贞。’

〔二七〕元略墓志:‘世子●字景式 。’魏书略传作‘景式’,与此同,盖●后以字行。志 可以补史阙。

融觉寺,清河文献王怿所立也,在阊阖门外御道南。 有五层浮图一所,与冲觉寺齐等。佛殿僧房,充溢一吴 琯本、汉魏本无一字。按续僧传三十云:‘廊宇充溢, 周于三里。’则又作三字。里。比丘昙谟最〔一〕 太平御览六百五十五最作●,下同。善 于禅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禅作义 。御览作释。学,讲涅槃、花严,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花作华。僧徙 (徒)各本作徒,今正。千人。 天竺国胡沙门菩提流支〔二〕见而御览 而下有徒字。礼之,号为菩萨。流支解佛义,知名 西土御览下重西土二字,属下句。诸 夷号为罗汉〔
三〕。晓魏言及隶书,翻十地,楞伽及诸经论二十三 部〔四〕,虽石室之写金言〔五〕,草堂之传真教〔六 〕,不能过也。流支读昙谟最大乘义章,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义在大字上,讹。每弹指 赞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赞作赞, 同。御览亦作赞。叹,唱言微妙,即为胡书写之, 传之绿君亭本、真意堂本无之字,御览 亦无之字。于西域。〔西域〕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下重‘西域’二字 ,属下句。按御览亦重西域二字。依文义当重,今补。 沙门常东向遥礼之,号昙谟最为御 览无昙谟最为四字。东方圣人〔七〕。

  注 释

〔一〕 昙谟最见本书卷二崇真寺条 注。

〔二〕 读高僧传一菩提流支传:‘ 菩提流支,魏言道希,北天竺人也。遍通三藏,妙入总 持。志在宏法,广流视听,遂挟道宵征,远莅葱左。以 魏永平之初,来游东夏。宣武皇帝下敕引劳,供拟殷华 。处之永宁大寺,四事将给,七百梵僧,敕以流支为译 经之元匠也。其寺本孝明皇帝熙平元年,灵太后胡氏所 立。……先是流支奉敕,创翻十地。宣武皇帝命章一日 亲对笔受,然后方付沙门僧辩等,讫尽论文。佛法隆盛 ,英俊蔚然,相从传授,孜孜如也。帝(此帝非宣武帝 )又敕清信士李廓撰众经录。……廓又云:三藏法师流 支房内,经论梵本,可有万夹。所翻新文笔受□本,满 一间屋。’

〔三〕 罗汉即阿罗汉,翻译名义集 一三乘通号篇:‘大论云:阿罗名贼,汉名破;一切烦 恼贼破。复次,阿罗汉,一切漏尽故,应得一切世间诸 天人供养。又阿名不,罗汉名生,后世中更不生,是名 阿罗汉。法华疏云:阿●经 云应 真,瑞应云真人,悉是无生释罗汉也。或言无翻,名含 三义。无明糠脱,后世田中,不受生死果报,故云不生 。九十八使烦恼尽,故名杀贼。具智断功德,堪为人天 福田,故言应供。含此三义,故存梵名。’

〔四〕 按续僧传据李廓经录、大唐 内典录、古今译经图记、皆言流支所译经论三十九部, 一百二十七卷。此言二十三部,当是炫之未睹李录,就 所见知以言。内典录四详载其目云:‘佛名经一十二卷 ,正光年出。入楞伽经二十卷,延昌二年(五一三)译 ,第二出,与宋跋陀罗四卷楞伽,广略为异,沙门僧朗 、道湛笔受。大萨遮尼干子受记经十卷,正光元年(五 二0)于洛阳为司州牧汝南王于第出,或七卷。法集经 八卷,延昌四年(五一五)于洛阳出,僧朗笔受,或六 卷,见法上录。胜思惟梵天所问经六卷,神龟元年(五 一八)于洛阳出,第三出,与法护出六卷持心经、十四 卷思益经同见法上录。深密解脱经五卷,延昌三年(五 一四)于洛阳出,僧辩笔受,见法上录。奋迅王问经二 卷,第二译,与秦世罗什出自在王经同本。不增不减经 二卷,正光年于洛阳译,或一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永平二年(五0九)于胡相国第出,僧朗笔受,与罗什 出小异,见法上录。差摩波帝受记经,正光年洛阳出。 佛语经,僧朗笔受。不必定入印经,觉意笔受。无字宝 箧经,僧朗笔受。大方等修多罗经,第二出与转有经同 本异译。弥勒菩萨所问经,与大乘要慧经同本别出,于 赵欣宅译,觉意笔受。第一义法胜经。迦耶顶经,第二 出,与罗什菩提经同本,一名迦耶顶经论,别出异名, 僧朗笔受。文殊师利巡行经,觉意笔受。一切法高王经 ,与诸法勇王经同本别出。护诸童子陀罗尼经,捡失本 ,今获。谤佛经,第二出,与法护决定总持经同本别名 ,一云决定总持经。十地经论一十二卷,李廓录云:初 译,宣武皇帝亲一日自手笔受,然 后 方付沙门僧辩讫了。胜思惟经论一十卷,普泰元年(五 三一)洛阳元桃杨宅出,僧朗、僧辩笔受。弥勒菩萨所 问经一十卷,在洛阳赵欣宅出。宝积经论四卷。实性论 四卷。金刚般若经论三卷,永平二年(五0九)于胡相 国宅出,僧朗笔受。顺中论二卷,侍中崔光笔受。妙法 莲华经论二卷,昙林笔受并制序。迦耶顶经论二卷,天 平二年(
五三五)邺城殷周寺出,一云文殊 师利问菩提心经论,僧辩、道湛笔受。三具足经论,正 始五年(五0八)出,侍中崔光笔受。无量寿优波提舍 经论,普泰元年(五三一)僧辩笔受。宝髻菩萨四法论 。转法轮经,昙林笔受。十二因缘论。百字论。破外道 四宗论。破外道涅槃论。译众经论目录。右三十九部, 合一百二十七卷,梁武帝世,北天竺国三藏法师菩提流 支,……从魏永平二年(五0九)至天平年(五三四- -五三七),其间凡历二十余载,在洛及邺译。’

〔五〕 弘明集一牟融理惑论:‘( 汉明帝遣使)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藏在兰台石室 第十四间。’

〔六〕 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鸠 摩罗什为姚兴所敬,于长安草堂寺集义学八百人,重译 经本。罗什聪辩有渊思,达东西方言。时沙门道彤、僧 略、道恒、道●、僧肇、昙影等与罗什共相提挈,发明 幽致,诸深大经论十有余部,更定章句,辞义通明,至 今沙门共所祖习。’

〔七〕 续僧传三十昙无最传:‘后 敕住洛都融觉寺,寺即清河文献王怿所立。廊宇充溢, 周于三里。最善宏敷导,妙达涅槃、华严。僧徒数千人 ,常业无怠。天竺沙门菩提留支见而礼之,号为东土菩 萨。尝读最之所撰大乘义章,每弹指唱善,□为梵字, 寄传大夏。彼方读者,皆东向礼之为圣人矣。’按鸠摩 罗什称释道安是东方圣人, 见魏 书释老志及高僧传,在昙无最之前。

大觉寺,广平王怀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怀作环。舍宅也,吴琯 本、汉魏本无也字。在融觉寺西一里许。北瞻芒岭 ,南眺洛汭,东望宫阙,西顾旗亭〔一〕,禅(神)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禅作神,义长,今从正。皋 显敞〔二〕,实为胜地。是以温子升各 本升作升,下同。碑云:‘面水背山,左朝右市’ 是也。环吴琯本环讹作坏。吴集证本作 怀。按环作环绕解,义亦通。不必从吴集证本改作怀。 所居之堂,上置七佛〔三〕。林池飞阁,比之景明 。至于春风动树,则兰开紫叶,秋霜降草,则菊吐黄花 ;吴琯本、汉魏本花作华,同。名 德大僧,寂以遣烦。永熙年中,平阳王即位〔四〕,造 砖浮图一所,是土石之工,穷精极丽。诏中书舍人温子 升以为文也〔五〕。

  注 释

〔一〕 旗亭见本书卷二龙华寺条注 。

〔二〕 文选二张衡西京赋:‘寔惟 地之奥区神皋。’李善注:‘广雅曰:皋,局也。谓神 明之界局也。’

〔三〕 法苑珠林十三七佛部:‘如 长阿含经云:过去九十一劫有佛出世,名毗婆尸,人寿 八万岁。复过去三十一劫有佛出世,名尸弃,人寿七万 岁。复过去三十一劫有佛出世,名毗舍浮,人寿六万岁 。复过去此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楼孙,人寿五万岁。 又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那含,人寿四万岁。又贤劫中 有佛出世,名迦叶,人寿二万岁。我今出世,人寿百岁 ,少出多减。依智度、迦延论,据释迦人寿一万岁,世 时合出,为观众生一万岁已来,无机可度,乃至百岁。 众生见苦敦逼,劫欲将末,故出乎世。故论云:劫末佛 兴。’

〔四〕 平阳王即孝武帝(元脩), 为广平王怀之子,即位事见卷二平等寺条及注。

〔五〕 艺文类聚七十七有温子升大 觉寺碑云:‘维天地开辟,阴阳转运,明则有日月,幽 则有鬼神。初地辽远,末路悠长,自始及终,从凡至圣 ,积骨成山,祇劫莫数,垂衣拂石,恒河难计。及冠日 示梦,蒙罗见谒。应世降神,感物开化,颜如满月,心 若盈泉。体道独悟,含灵自晓,居三殿以长想,出四门 而永虑,声色莫之留,荣位不能屈,道成树下,光属天 上。变化靡穷,神通无及,置须弥于葶苈,纳世界于微 尘。辟慈悲之门,开仁寿之路,殛(当是拯之讹)烦恼 于三涂,济苦难于五浊。非但化及天龙,教被人鬼;固 亦福沾行雁,道洽游鱼。但群生无感,独尊罢应,杂色 照烂,诸山摇动。布金沙而弗受,建宝盖而未留,遂上 微妙之台,永升智慧之殿。而天人慕德,像法兴灵,图 影西山,承光东壁。主上乃据地图,揽天镜,乘六龙, 朝万国,牢笼宇宙,襟带江山。道济横流,德昌颓历, 四门穆穆,百僚师师,乘法船以径度,驾天轮而高举。 神功宝业,既被无边;鸿名懋赏,方在不朽。抵掌措言 ,虽不尽言;执笔书事,其能已乎?’文系节录,故此 所引‘面山背水,左朝右市’句,缺而不具。又按宋赵 明诚金石录二十一谓此碑阴题银青光禄大夫臣韩毅书, 并云:‘据北史毅鲁郡人,工正书,神武用为博士,以 教彭城景思王攸,当时碑碣往往不著名字,毅以书知名 ,故特自着之也。然遣迹见于今者,独此碑耳。’

永明寺,宣武皇帝所立也,在大觉寺东。时佛法经像 ,盛于洛阳,异国沙门,咸来辐辏,负锡持经,适兹药 (乐)绿君亭本、真意堂本药作乐,义 长,今从正。吴琯本、魏汉本作洛。土,世宗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世宗作‘宣武’。故立此 寺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寺下有俾 字。以憩之〔一〕。房庑连□,一千余间。庭列脩 竹,檐拂高松,吴琯本、汉魏本松作□。 奇花异草,骈阗□砌。百国沙门三千余人,西域远 者,乃至大秦国〔二〕,尽天地之西垂,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垂作陲。□〔耕耘〕各 本无空格。照旷阁本下有‘耕耘’二字,今从补。绩 纺,百姓野居,吴琯本、汉魏本居作店 。邑屋相望,吴琯本、汉魏本屋 作房。唐钩沈云:‘绩纺百姓野店邑房相望十字,绝不 可解。疑当作纺绩遍野,店屋相望。’按唐说增删太多 ,不足从。衣服车马,拟仪中国。南中有歌营国〔 三〕,去京师甚远,风土吴琯本、汉魏 本风土作‘土风’。隔绝,世不与中国交通;虽二 汉及魏亦未曾至也。今始有沙门《焉子》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无焉子二字。按焉子盖为下文‘至焉 ’而倒讹,今据衍。善(菩)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善作菩,今从正。 提拔陀〔至焉〕,绿君亭本、真 意堂本下有‘至焉’二字。今据补。自云:‘北行 一月日,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 日字。至勾稚国〔四〕。北行十一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一作二。日,至孙典(典 孙)国〔五〕。按孙典乃典孙之倒误, 说见注,今正。下同。从孙典(典孙)国北行三十 日,至扶南国〔六〕,方五千里,南夷之国,最为强吴 琯本、汉魏本无强字。大。民户殷吴 琯本、汉魏本殷下有富字。多,出明珠今玉及水精 珍异,饶□榔。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吴集证本□作槟,同。从扶南国北行一月, 至林邑国〔七〕。出林邑,入萧衍国〔八〕。’拔陀至 杨州〔九〕,吴琯本、汉魏本杨作阳。 吴集证本作扬。岁余,随杨州吴 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杨作扬。比丘法融来至京 师。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 堂本下重‘京师’二字。沙门问其南方风俗,拔陀 云:‘古有(有古)奴调国〔一0〕,苏 继庼先生云:‘按菩提拔陀之奴调国一名,与万震之奴 调州名同,然其于奴调国所叙,则又与万震之姑奴港同 ,故其奴调国是否即万震之奴调洲,遂不无可疑(按苏 先生所举万震之姑奴港与奴调洲为载于南洲异物志者, 具详于本书附注)。窃意今本伽蓝记于菩提拔陀所云, 殆字有倒植,其文似本作有古奴调国,乘四轮马为车。 古奴调可还原为梵文,即kurnadvipa,调字为梵文dvipa  之省译,义为洲,亦可训国或大陆。惟古奴调国一名, 既揭有国字,仍存调字者,此亦如康泰之伽那调洲(按 见水经注一引扶南传)一名也。菩提拔陀为印度之宗教 家,并非历史家,何至举古代西亚国名与中国人相告语 ,故今本伽蓝记所载古有奴调国,当为有古奴调国之讹 误。’(枝扈黎大江与迦那调洲考)按苏先生此论极碻 。拔陀所云诸国风土,皆为当时实情,以答覆沙门询问 风俗语,若是引举古国,反觉答非所问,渺不相涉。且 奴调国乘四轮马为车、又与南洲异物志姑调国相同,见 注,则此古有二字必为有古之倒误无疑,今从正。乘 四轮马为车。斯调国〔一一〕出火浣布,以树皮为之。 其树入火不燃〔一二〕。凡南方诸国,皆因城廓(郭) 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廓作郭。今 从正。而居,多饶珍丽。民俗淳善,质直好义,亦 与西国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 意堂本国作域。大秦、安息〔一三〕、身毒〔一四 〕诸国交通往来,或三方四方,浮浪吴 琯本、汉魏本浪作海。乘风,百日便至。率奉佛教 ,好生恶煞。’各本煞作杀,同。

 寺西有宜牛(年)里。元河南志三 牛作年。汉晋洛阳宫城图后魏京城亦作宜年里。疑各本 皆误,今从作年。里内有陈留王景皓、侍中安定公 胡元吉等〔一五〕二宅。景皓者,河内(州)按 河内,郡名,属司州,不置刺史,当从北史作河州,见 注,今正。刺史陈留庄王祚〔
一六〕之子,立吴琯本、汉魏本自 等二宅至立十七字脱去。性虚豁,少有大度,爱人 好事,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事作 士。按事士通。待物无遗。夙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夙作尤。善玄言道家〔一 七〕之业,遂舍半宅,安置佛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佛作僧。徒,演唱大乘数部,并 进京师大德超、光、●、荣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荣作药。四法师〔一八〕,三藏胡 沙门菩吴集证本菩作善,讹。提 流支〔一九〕等咸预其席。诸方伎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伎作技,同。术之士,莫不 归赴。时有吴琯本、汉魏本时有作‘有 时’。奉朝请孟仲晖〔二0〕者,武城太 平御览六百五十四武城作‘武威’。人也。父宾, 按御览无宾字。金城太守。晖志 性聪明,学兼释氏,四谛之义〔二一〕,穷其旨归。御 览旨作指。吴琯本恒讹作怕。 汉魏本作前。来造第,御览无来 造第三字。与沙门论议,时号为玄宗先生。晖遂造 人中夹贮(纻)吴琯本、汉魏本夹贮作 侠纻。吴集证云:‘贮当是纻之讹。’按法苑珠林二十 二敬佛篇有隋凝观寺僧法度造夹纻释迦像一躯,则此贮 字当误,吴说是也。今从吴琯等本改正。人中像亦见本 书二崇真寺条。像一躯,相好端严,希世所有,置 皓前厅,须臾弥宝坐。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坐作座,下同。永安二年中,此像每夜 行绕其坐,四面脚迹,隐地成文。于是士庶异之,咸来 观瞩,由是发心者,亦复无量。永熙三年秋,忽然自去 ,莫知所之。其年冬,而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无而字。京师迁邺〔二二〕。武定五 年,晖为洛州开府长史,重加采访,寥无影迹。

 出阊阖门城外七里元河南志里下有 有字。长分桥。中朝时以谷水浚急,注于城下,多 坏民家,元河南志家作舍。立石 桥以限之,长〔二三〕则分流入洛,故名曰长分桥。或 云:‘晋河间王在长安,遣张方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方作芳。征长沙王,营军于此 〔二四〕,因元河南志因下有名字。为 张方桥也。’未知孰是。今民间讹语吴 琯本、汉魏本讹语作‘语讹’。真意堂本无语字。元河 南志亦作语讹。号为张夫人桥。朝士送迎,多在此 处。

 长分桥西有千金堰〔二五〕,计其水利,日益千金 ,因以为名。昔都水使者陈□吴集证本 □作勰。按水经注作协,同。所造,令备夫一千, 岁恒修之。

   注 释

〔一〕 通鉴一百四十七:‘时佛教 盛于洛阳,沙门之外,自西域来者三千余人,魏主别为 之立永明寺千余间以处之。’

〔二〕 大秦国见本书卷三宣阳门外 四里条注。

〔三〕 太平御览七百九十引南洲异 物志云:‘歌营国在勾稚南,可一月行到。其南文湾中 有洲名蒲头,上有居人,皆黑如漆,齿耳白,眼赤,男 女皆裸形。’注:‘康泰扶南土俗文载西去常望海退, 则遮船将鸡猪山果易铁器。’又日本人藤田丰八叶调斯 调及私诃条考云:‘歌营又作加营,太平御览卷三五九 引康泰吴时外国事云:加营国王好马,月支贾人常以舶 载马到加营国,国王悉为售之。若于路羁绊,但将头皮 示王,王亦售其半价。其云月氐贾人以舶载马到加营国 者,从其所在观之,似甚奇异。然史记大宛传正义引康 泰外国传云:外国称天下有三众,中国为人众,大秦为 宝众,月氐为马众。由是观之,由海路输入加营国之马 匹,似来自月氐者。总之,乃因加营国王好马,由海路 输入多数马匹,王以高价购之,此似事实。时虽颇晚, 然马哥波罗亦称作马八儿(Maabar)地方,不牧马而从Kis(Kais), Hormes (
Hormuz),Dofar (Zafar ),Soer (Soh●r ),Aden等 处输入多数马匹,价格甚昂,致国富之大半为之消耗。R●shidudin及Wass●f亦 有同样之记述。其输入地为Kulam (Coilum,Quilon )。宋周 去非岭外代答故临条云:监篦国递年贩象牛,大食贩马 ,前来此国货卖。又元汪大渊岛夷志略古里佛条亦云: 蓄好马,自西极来,故以舶载至此国。每疋互易,动金 钱千百,或至四千为率,否则番人议其国空乏也。…… 至于故临,新唐书地理志下广州通海夷道云:至师子国 ,其北海岸,距南天竺大岸百里。又西四日行,经没来 国,南天竺之最南境。其云没来(Koulam-malay)者,玄奘西 域记卷十之秣罗矩吒Malaya-kuta(Malaya-kula),亦不外此也 。由上观之,加营、歌营(Ka-yim )似Kata (Kula )转化为 Kulam之译音。’(
中国南海古代交通丛考页五五七, 何健民译)苏继庼加营国考(南洋学报七卷一辑)驳藤 田之说,列举四点:(一)故临港之开发系在九世纪, 即当我唐中叶之时。此港形势虽优超,然而九世纪以前 ,并未有多大之利用。(二)就中国载籍于加营国或歌 营国与锡兰岛(按指斯调国)所揭之距离而观,亦可断 定加营或歌营与故临并非同为一地。(三)故临如与古 里佛同为一地,而古里佛之佛字音,当为故临末一M音 转为F音而成。我国南部沿海方音,将M音转为F音, 其例虽多,然恒在M音与其后某一母音拼读时始有之。 若M后无任何一母音与之拼读,而有此转音者,尚未之 见。可知故临与古里佛决非同地异译。(四)南州异物 志云歌营西南有加陈。如以加营或歌营即南印西部没来 海岸之故临,然南印为一向南尖削之半岛,故临本身已 逼处海隅,尚有何地可以位置加陈?若以加陈应在没来 海岸某地,则加营 或歌营非在加 陈之东北不可,不能谓其在没来海岸。所驳颇有理,藤 田之说不能成立。然则歌营国应当今何地?苏氏云:‘ 按南印有古国曰恭瞿(Kongu-de●a )奄有今加因八多(Koimbatur或Coimbatore )及南部莎楞(Salem )一带,为太米耳族(Tamils )所建 诸国之一。当其盛时,没来海岸有许多地方,亦隶此国 版图。恭瞿国后并入鸡罗国,(Kerala ),惟其合并究在 何时,已不易考,大概当为五世纪以后之事。恭瞿本为 一联邦,其在今加因八多区域及其附近地方之一邦,名 为  Koyampadi  或Koyammuturu,而其都城亦同此名,今加 因八多城乃其遗也。窃意吴时外国传与扶南土俗传著录 之加营国,南州异物志与洛阳伽蓝记著录之歌营国,殆 即Koyam(Padi )或Koyam(Muturu )之省译也。’‘加因八多 位于南印西部内陆,西与没来海岸相去约有七十余哩, 东与注辈海岸相去约二百哩,虽非一濒海都会,然其在 南印地理上、经济上、交通上、政治上之地位,均向称 重要。’(同上书)

〔四〕 太平御览七百九十引南州异 物志云:‘勾稚国去与游(与游疑是典逊之讹)八百里 ,有江口西南向,东北行极大崎头,出涨海中,浅而多 磁石。’苏继庼加营国考云:‘南州异物志与洛阳伽蓝 记均以句稚为自歌营国来中国之中途要站。按勾稚,吴 时外国传(见水经注卷一引)作拘利,……拘利一名, 又见梁书卷五四中天竺传与通典卷一八八薄剌国条,皆 为  Tokola 之省译。托勒密(Ptolemy )地志亦揭有此名 ,为马来半岛西岸北纬十度泊沾河(Pakchan )一带地方称 。巴利文名白豆蔻曰Tokola,马来半岛素以此为名产,故 南海贸易家遂以其产品为其地方之名。’

〔五〕 按孙典国当作典孙国,典孙 二字误倒,即梁书之顿逊国。梁书五十四扶南国传云: ‘其(扶南国)南界三千余里,有顿逊国,在海崎上, 地方千里。城去海十里,有五王,并羁属扶南。顿逊之 东界通交州;其西界接天竺、安息徼外诸国,往还交市 。所以然者,顿逊回入海中千余里,涨海无崖岸,船舶 未曾得迳过也。其市东西交会,日有万余人,珍物货宝 ,无所不有。又有酒树似安石榴,采其花汁,停瓮中, 数日成酒。’通典一百八十八顿逊国下注云:‘一曰典 逊。’梁书扶南传又作典孙(传云:‘攻屈都昆、九稚 、典孙等十余国。’九稚当即勾稚)。太平御览七百八 十八引南州异物志:‘顿逊在扶南三千余里:本为别国 。扶南先王范蔓有勇略,讨服之。今属扶南。’按之地 理及各书所述,此当是顿逊国无疑。顿逊今地,法人伯 布和谓Schlegel 以为即Tenasserim(见扶南考,冯承钧译,史 地丛考续编)

〔六〕 梁书五十四扶南国传:‘扶 南国在日南郡之南,海西大湾中。去日南可七千里,在 林邑西南三千余里。城去海五百里,有大江,广十里, 西北流,东入于海。其国轮广三千余里。土地洿下而平 博,气候风俗,大较与林邑同。出金、银、铜、锡、沈 木香、象牙、孔翠、五色鹦鹉。……今其国人皆丑黑拳 发,所居不穿井,数十家共一池引汲之。俗事天神。天 神以铜为像,二面者四手,四面者八手,手各有所持, 或小儿,或鸟兽,或日月。其王出入乘象,嫔侍亦然。 王坐则偏踞翘膝,垂左膝至地,以白叠敷前,设金盆香 炉于其上。国俗,居丧则剃除须发。死者有四葬,水葬 则投之江流;火葬则焚为灰烬;土葬则瘗埋之;鸟葬则 弃之中野。人性贪□无礼义,男女恣其奔随。’扶南国 今地之方位,伯希和扶南考内‘以为昔之扶南在原则上 祇能为今之柬埔寨与下南圻, Basse-Cochinchine 。’(史地丛考续编页二十七,冯承钧译)

〔七〕 梁书五十四林邑国传:‘林 邑国者本汉日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其地纵 广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北 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余里有西国(国当作图) 夷,亦称王,马援植两铜柱表汉界也。其国有金山,石 皆赤色。其中生金。金夜则出飞,状如萤火。又出玳瑁 、贝齿、吉贝、沈木香。……其国俗,居处为阁,名曰 于阑。门户皆北向。书树叶为纸。男女皆以横幅吉贝绕 腰以下,谓之千漫,亦曰都漫。穿耳贯小镮。贵者着革 屣,贱者跣行,自林邑、扶南以南诸国皆然也。其王着 法服,加璎珞,如佛像之饰。出则乘象,吹螺击鼓,罩 吉贝伞,以吉贝为幡旗。国不设刑法,有罪者,使象踏 杀之。其大姓号婆罗门。嫁娶必用八月,女先求男,由 贱男而贵女也。同姓还相婚姻,使婆罗门引婿见妇,握 手相付,□曰:吉利吉利。以为成礼。死者焚之中野, 谓之火葬。其寡妇孤居,散发至老。国王事尼干道,铸 金银人像,大十围。’按林邑在今越南北境。

〔八〕 萧衍国谓南朝梁国。

〔九〕 梁朝扬州区域甚广,领丹阳 、吴、会稽、吴兴、新安、新宁、临海、建安等八郡, 见洪齮孙补梁疆域志。此文所指,疑是今福建、浙江沿 海一带地区。

〔一0〕太平御览七百九十引南州异 物志云:‘姑奴国去歌营八千里,民人万余户,皆乘四 辕车,驾二马或四马,四会所集也。舶船常有百余艘, 市会万余人,昼夜作市。船皆鸣鼓吹角,人民衣被中国 。’

〔一一〕太平御览七百八十七引南州 异物志云:‘斯调,海中洲名也,在歌营东南可三千里 。上有王国,城市街巷。土地沃美。’斯调之今地,藤 田丰八以为即今之锡兰,见叶调斯调及私诃条考(中国 古代南海交通丛考,何健民译),法人费琅以为即爪哇 ,见叶调斯调与爪哇(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续编,冯 承钧译),又以为在苏门答剌,见苏门答剌古国考(冯 承钧译)。综合各说,似以藤田氏说为可从。

〔一二〕三国志魏志四裴注引异物志 云:‘斯调国有火州,在南海中。其土有野火,春夏自 生,秋冬自死。有木生于其中而不消也,枝皮更活,秋 冬火死,则皆枯瘁。其俗常冬采其皮以为布,色小青黑 。若尘垢污之,便投火中,则更鲜明也。’火浣布即石 绵。

〔一三〕魏书一百二西域传:‘安息 国在葱岭西,都蔚搜城。北与康居,西与波斯相接。在 大月氏西北,去代二万一千五百里。’冯承钧西域地名 Partava 条云:‘古波斯语安息国名,中世波斯语作Partu, 希腊古地志作Parthyaea,梵语作Pahlava,前汉书安息传安息 国王治番兜城,又乌弋离传北与朴桃接,北宋本三国志 有排特,兹三名疑皆为其对音。’

〔一四〕身毒即印度。

〔一五〕胡元吉名祥,国珍子,胡太 后之异母弟,袭爵封安定郡公,见魏书八十三外戚列传 。

〔一六〕北史十五魏诸宗室传:‘( 陈留王)建弟嫡子祚,字龙寿。宣武校艺,每于岁暮诏 令教习讲武。初,建以子罪失爵,祚欲求本封,有司奏 听祚袭公,其王爵不轻与,求更议,诏从之。卒于河州 刺史。节闵时赠侍中尚书仆 射。 ’据此则元祚未袭爵为王,与记语不合,未知孰是。景 皓,魏书及北史皆未载,此可以补史之阙。

〔一七〕按此道家盖指佛教,四十二 章经称佛教为释道或道法,牟融理惑论称释教为佛道, 又僧徒亦称道人,可证古时称道家非如后人专指道教而 言。

〔一八〕唐晏钩沈:‘魏书释老志: 当时名僧有僧暹、惠光、道希、法荣。此云超、光、● 、荣,疑当作暹、光、晞、荣。’按记所举诸僧名固不 与释老志相同,唐氏改字强以合之,其说非是。超疑是 僧超,●疑是智诞,●诞字形相近而讹。二人亦见于释 老志,在孝文、宣武时,并著名声。慧光为少林寺佛陀 禅师之弟子,续高僧传二十七有传。荣疑是道荣,曾到 僧伽施国,即本书卷五宋云求经所引道荣传者,或作道 药(详见彼注),与吴琯等本作药字亦合。

〔一九〕菩提流支见前融觉寺条注。

〔二0〕新唐书五十八艺文志有孟仲 晖七贤传七卷,与此孟仲晖殆是一人。

〔二一〕四谛即四圣谛,佛教语。大 般涅槃经:‘所谓四圣谛,苦、集、灭、道,是名四圣 谛。迦叶,苦者逼迫相,集者能生长相,灭者寂灭相, 道者大乘相。复次,善男子,苦者现相,集者转相,灭 者除相,道者能除相。复次,善男子,苦者有三相:苦 苦相,行苦相,坏苦相,集者二十五有,灭者灭二十五 有,道者修戒定慧。’

〔二二〕迁邺事见本书卷首序注。

〔二三〕长读如涨。

〔二四〕晋书六十张方传:‘永宁中 ,(河间王)颙表讨齐王冏,遣方领兵二万为前锋。及 冏被长沙王乂所杀,颙及成都王颖复表讨乂,遣方率众 自幽谷入屯河南。惠帝遣左将军皇甫商距之,方以潜军 破商之众,遂入城。乂奉帝讨方于城内,方军望见乘舆 ,于是小退。……方退壁于十三里桥。……乃夜前进, 逼洛城七里。乂既新捷,不以为意,忽闻方垒成,乃出 战,败绩。东海王越等执乂送于金墉城,方使郅辅取乂 还营炙杀之。于是大掠洛中官私奴婢万余人而西还长安 。’十三里桥疑即长分桥。又太平御览七十三引晋后略 云:‘张方围京邑,决千金堰水,沟渠枯涸,井多无泉 。’

〔二五〕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流 迳干祭门北,……东至千金堨。河南十二县境簿曰:河 南县城东十五里有千金堨。洛阳记曰:千金堨旧堰谷水 ,魏时更脩此堰,谓之千金堨。积石为堨,而开沟渠五 所,谓之五龙渠。渠上立堨,堨之东首立一石人。石人 腹上刻勒云:太和五年(二三一)二月八日庚戌造筑此 堨,更开沟渠,此水衡渠上其水(朱笺:当云此水冲渠 止其水),助其坚也。必经年历世,是故部立石人以记 之云尔。盖魏明帝脩王、张故绩也。堨是都水使者陈协 所造。语林曰:陈协数进阮步兵酒。后晋文王欲脩九龙 堰,阮举协,文王用之。掘地得古承水铜龙六枚,堰遂 成。水历堨东注,谓之千金渠。逮于晋世,大水暴注, 沟渎泄坏,又广功焉。石人东□下文云:太始七年(二 七一)六月二十三日,大水迸瀑,出常流上三丈,荡坏 二堨,五龙泄水,南注泻下;加岁久漱啮,每涝即坏, 历载消弃大功,今故无令遏。更于西开泄,名曰代龙渠 。地形正平,诚得为泄,至理千金,不与水势激争,无 由当坏。由其卑下,水得逾上漱啮故也。今增高千金于 旧一丈四尺。五龙自然, 必历世 无患。若五龙岁久复坏,可转于西更开二堨。二渠合用 二十三万五千六百九十八功,以其年十月二十三日起作 ,功重人少,到八年四月二十日毕。代龙渠即九龙渠也 。后张方入洛,破千金堨。永嘉初,汝阴太守李矩、汝 南太守袁孚修之,以利漕运,公私赖之。水积年,渠堨 颓毁,石砌殆尽,遗基见存。朝廷太和(按此太和是北 魏孝文帝年号,故云朝廷)中修复故堨。按千金堨石人 西□下文云:若沟渠久疏深,引水者当于河南城北石碛 西更开渠北出,使首狐邱故沟东下。因故易就,碛坚便 时。事业已讫,然后见之。加边方多事,人力苦少,又 渠堨新成,未患于水,是以不敢预修通之。若于后当复 兴功者,宜就西碛。故书之于石,以遗后贤矣。虽石碛 沦败,故迹可凭,准之于文。’
 
 
 

洛阳伽蓝记校注卷第五

魏抚军府司马杨炫之撰 范祥雍校注

  城北

禅虚说郛四作灵。寺在大夏门御 道西。寺前有阅武场,岁终农隙〔一〕,甲士习战,千 乘万骑,常在于此。有羽林马僧相善抵角戏〔二〕,掷 戟与百尺树齐等;虎贲张车〔渠〕各本 车下皆有渠字。吴集证本无,云:‘按魏书灵后补传: 太后从子都统僧敬与备身左右张车渠等数十人谋杀乂, 复奉太后临朝。则此当从何本补一渠字也。’今从各本 补。掷刀出楼一丈。帝亦观戏在楼,恒令二人对为 角戏。中朝〔三〕时宣武场〔四〕〔在〕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场下有在字。按太平御览九百 九十六引此亦有在字,义较足,今据补。大夏门东 北,今为光风园,汉晋四朝洛阳宫殿图 后魏京城作‘光风殿’。按太平御览引亦作‘光风园’ ,与今本同。如作殿,与下苜蓿生焉义不相符,则殿字 当误。苜蓿生吴琯本、汉魏本作 在,非。御览引作出。焉。

  注 释

〔一〕 左传隐公五年:‘故春搜、 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杜注:‘各 随时事之间。’本文习战当是属于冬狩性质。

〔二〕 汉书武帝纪:元封‘三年春 ,作角抵戏。’文颍注:‘名此乐为角抵者,两两相当 ,角力,角技艺射御,故名角抵,盖杂技乐也,巴俞戏 鱼龙曼衍之属也。’角抵与抵角同,西京赋作角抵,是 习武之戏乐,(王先谦补注谓‘盖即今之贯跤’,只举 一隅,似不恰当。)又汉书刑法志云。‘春秋之后,灭 弱吞小,并为战国。稍增讲武之礼,以为戏乐,用相夸 视,而秦更名角抵。’广韵入声觉韵角字引汉武故事: ‘角抵者,六国时所 造也。’

〔三〕 中朝见卷一长秋寺条注。

〔四〕 水经谷水注:‘其一水自大 夏门东迳宣武观,凭城结构,不更增墉,左右夹列,步 廊参差翼跂,南望天渊池,北瞩宣武场。竹林七贤论曰 :王戎幼而清秀。魏明帝于宣武场上为栏,苞虎牙,使 力士袒裼迭与之搏,纵百姓观之。戎年七岁,亦往观焉 。’又世说新语识鉴篇:‘晋武帝讲武于宣武场。’是 宣武场在魏、晋两代皆为习武之场所。

凝圆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 疑玄’。说郛四圆作玄。寺,阉官济州刺史贾璨〔 一〕,吴琯本、汉魏本璨作灿。魏书阉 官列传作粲。说郛四作璨,与此同。所立也,在广 莫吴琯本、汉魏本脱莫字。门外 一里御道东,所谓永平里也。注:张合 校云:‘案史通补注篇云:遂乃定彼榛楛,列为子注, 若萧大圜淮海乱离志、羊炫之洛阳伽蓝记是也。则炫之 此记,本自有注,不知何时并入正文,遂至不能分别。 此注字之幸存者。自此至下文不可胜数句,当是凝圆寺 注文。钩沈本以此下一句为正文。’又于附录钩沈本伽 蓝记正文‘注即汉太上王广处’句下注云:‘宗祥案此 处注字幸存。即汉太上王广处六字明系注文,不得误入 正文。’陈寅恪读洛阳伽蓝记书后(历史语言研究所集 刊第八本第二分)云:‘张君……于杨书第五卷举出幸 存之注字,尤足见读书之精审。……然窃有所疑者,吴 、唐二氏分析之正文与子注虽不与杨书原本符会,而杨 书原本子注亦必甚多,自无疑义。若凡属子注,必冠以 注字,则正文之与注文分别了然。后人传写杨书,转应 因此不易淆误。今之注文混入正文者,正坐杨书原本其 子注大抵不冠以注字,故后人传写牵连,不可分别,遂 成今日之本。张氏所举之例,疑是杨书原本偶用注字冠 首也。’案陈先生说可以补张氏之不及,惟此注字疑为 校者判别注文混入正文所加之附识,后复同并为正文, 非杨书原本用注字冠首。至于正文与子注之判,说各不 同,别见附编,此不具论。又张氏以自此至下文不可胜 数句,同属注文。按下文云:‘值母亡,舍以为寺’, 与上文‘贾璨所立也’句相应(母当是贾璨之母),当 并为正文。自此下至‘创居此里’句,皆释正文永平里 ,则为子注,张说疑尚未允。即汉太上王广吴 集证云:‘此处疑有脱误。’唐钩沈云:‘太上王广疑 当作汉太上皇庙。又水经注:阳渠水又东径汉广野君郦 食其庙南。庙在北山上,此记所言,或指此庙,未可知 也。’按汉太上皇为高祖(刘邦)之父,其庙不当设在 洛阳。后汉各书亦无有言祠太上皇庙者。唐氏自知其说 无据,故又疑为郦食其庙,前后互异,不足信。汉太上 王疑与秦太上公(胡太后父胡国珍谥号,见魏书外戚传 及本书卷三)相似,惟其人不可考知。处。迁京之 初,创居此里,值吴琯本、汉魏本作直 。母亡,舍以为寺。地形高显,下临城阙。房庑精 丽,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精丽作 ‘丽精’。竹柏成林,实是净行息心之所也。王公 卿士吴琯本、汉魏本无士字。来 游观为五言者,不可胜数。

 洛阳城东北有上高景(商里),各 本景作里。吴集证本作景,云:‘此误也’。按下文作 里字,与止、子、耻为韵,则此景字显误。又按汉魏四 朝洛阳宫城图后魏京城东北广莫门外作上商里。考后汉 书二十九鲍永传云:‘赐永洛阳商里宅。’李贤注:‘ 东观记曰:赐洛阳上商里宅。陆机洛阳记曰:上商里在 洛阳东北,本殷顽人所居。故曰上商里宅也。’元河南 志二亦作上商里。则此高字盖以与商字形相似而误,各 本皆然,下同,今并正。殷之顽民所居处也〔二〕 ,高祖名闻义里。迁京之始,朝士住其中,迭相几绿 君亭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讥。刺〔 三〕,竟皆去之。惟有造瓦者止其内,京师瓦器出焉。 世人歌曰:‘洛《阳》吴琯本、汉魏本 、照旷阁本无阳字。吴集证云:‘阳字当从各本衍。’ 按歌系七言,阳字当衍,否则衍城字。今从吴琯等本。 真意堂本衍城字。东北上 高(商)说见上。里,殷之顽民 昔所止。今日百姓造瓮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瓮作瓮。子,人皆弃去住者耻。’唯冠 军将军郭文远游憩其中,堂宇园林,匹于邦君。时陇西 李元谦乐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乐 作能。绿君亭本注云:‘一作能。’双声语〔四〕 ,常经文远宅前过,见其门阀吴琯本、 汉魏本门阀作‘阙合’。华美,乃曰:‘是谁第宅 过佳〔
五〕?’吴琯本、汉魏本过佳作‘ 遇值’。绿君亭本、真意堂本过字作遇。按遇值或遇佳 ,声义皆不合,俱误。婢春风出曰:‘郭冠军家〔 六〕。’元谦曰:‘凡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作此。绿君亭本作此,注云:‘一作凡。’ 按此与婢声不同类,当误。施国祁礼耕堂丛说云:‘此 字自当作彼,与婢声同,系俗本刊误。’所说虽似可通 ,但乏佐证,难从。婢双声〔七〕。’春风曰:‘ 儜奴慢骂〔八〕。’元谦服婢之能,于是京邑翕然传之 。

  注 释

〔一〕 贾璨魏书九十四阉官列传有 传,作贾粲。本传:‘灵太后反政,欲诛粲,以(元) □、(刘)腾党与不一,恐惊动内外,乃止。出粲为济 州刺史。’

〔二〕 尚书多士序:‘成周既成, 迁殷顽民。’孔传:‘殷大夫士心不则德义之经,故徙 近王都教诲之。’水经谷水注:‘昔周迁殷民于洛邑, 城隍逼狭,卑陋之所耳。晋故城成周以居敬王,秦又广 之,以封不韦。’

〔三〕 几与讥通。按魏书七十九成 淹传云:‘及銮舆行幸,……行到朝歌,(王)肃问: 此是何城?淹言:纣都朝歌城。肃言:故应有殷之顽民 也。淹言:昔武王灭纣,悉居河、洛,中因刘、石乱华 ,仍随司马东渡。肃知淹寓于青州,乃笑而谓淹曰:青 州间何必无其余种?淹以肃本隶徐州,言:青州本非其 地,徐州间今日重来,非所知也。肃遂伏马上掩口而笑 ,顾谓侍御史张思宁曰:向者聊因戏言,遂致辞溺。’ 亦以殷顽遗种相戏诮,可见彼时风尚如此。

〔四〕 凡字与字之发音相同(即牙 舌唇齿发喉音部位同属一类)为双声字。广韵书后有双 声叠韵法可以参考。南北朝人喜作双声语,或谓之体语 (封氏闻见记云:‘周颙好为体语,因此切字皆有纽, 纽有平上去入之异’)。今录三则于后,以见当时之时 尚,作为补证。南史二十谢庄传:‘王玄谟问庄何者为 双声,何者为叠韵?答曰:玄护为双声,磝碻为叠韵。 ’又三十六羊戎传:‘戎少有才气,而轻薄少行检。语 好双声。江夏王义恭尝设斋,使戎布床。须臾王出,以 床狭,乃自开床。戎曰:官家恨狭,更广八分。王笑曰 :卿岂惟善双声,乃辨士也。文帝好与玄保棋。尝中使 至,玄保曰:今日上何召我耶?戎曰:金沟清泚,铜池 摇飏,既佳光景,当得剧棋。’北齐书三十七魏收传: ‘收之外兄博陵崔岩,尝以双声嘲收曰:愚魏衰收。答 曰:颜岩腥瘦,是谁所生,羊颐狗颊,头团鼻平,饭房 笭笼,着孔(钱大昕云:孔当作札。)嘲玎。’

〔五〕 按广韵是字承纸切,谁字视 隹切,二字同属禅纽。第字特计切,属定纽。宅字场伯 切,属澄纽。施国祁礼耕堂丛说云:‘宅古音铎。书宅 西曰昧谷。古作度。……又五流有宅,三危既宅,古并 作度。毛诗鸿雁其究安宅与泽韵;此惟与宅与度廓韵。 缘北朝多宗郑学,尚读古音者也。’按钱大昕十驾斋养 新录五舌音类隔之说不可从云:‘古无舌头舌上之分, 知、彻、澄三母以今音读之,与照、穿、床无别也。求 之古音,则与端、透、定无异。’又举例云:‘侄娣本 双声字。公羊释文侄,大结反。娣,大计反。此古音也 。广韵侄有徒结、直一两切。今南北音皆读直一切,无 有作徒结切者,古今音有变易。’宅字古与度字通(今 闽语宅字仍读度音),与第同属定纽。宅第为双声语, 与钱氏所举侄娣例正相似。即因古无舌头舌上音之分。 过字古禾切,佳字古□切,二字同属见纽。

〔六〕 广韵郭字古博切,冠字古玩 切,军字举云切,家字古牙切,四字同属见纽。

〔七〕 吴若准集证云:‘凡古音芃 ,故曰双声。何本作此,误。’按广韵凡字符咸切,属 奉纽;婢字便俾切,属并纽。据陈澧切韵考声类表奉纽 与并纽三等字同属一类,是在广韵时奉并二纽字不分别 。婢字属并纽三等,故与凡字同类。凡字不必读作芃。 双字所江切,声字书盈切,二字同属审纽。凡婢之凡字 当与孟子尽心篇‘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之凡字相似 ,犹言庸婢,与下儜奴相应。

〔八〕 广韵儜字女耕切,奴字乃都 切,二字同属泥纽。慢与谩同,毋官切,骂字莫下切, 二字同属明纽。

闻义里〔一〕有炖煌〔二〕人宋云太 平广记四百八十二作云。宅,云吴 琯本、汉魏本无云字。与惠生俱使西域也。神龟元 太平 御览六百五 十七作九。按神龟无九年,御览误。年十一月冬〔 三〕,御览无冬字。太后遣崇立 御览立作灵。寺比丘惠生自 俱使西域至此二十三字,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脱 去。向西域取经,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 〔四〕。

 初发京师,西行四十日,资治通鉴 一百四十九作‘自洛阳西行四千里,至赤岭。’至 赤岭〔五〕,即国之西疆也,皇魏关防吴 琯本、汉魏本关防作‘闻访。’正在于此。赤岭者 不生草木,因以为名。其山有鸟鼠同穴〔六〕,异种共 类,吴琯本、汉魏本类作数。鸟 雄鼠雌,共为阴阳〔七〕,即所谓鸟鼠同穴。

 发赤岭西行二十三日,渡流沙〔八〕,至土各 本作吐,下同。吴集证本作土。谷浑国〔九〕。路 中甚寒,多饶风雪,飞沙走砾,举目皆满,唯土谷浑城 〔一0〕左右暖于余处。其国有文字,况同魏。沙 畹云:‘按此处应为句断,犹言文字与魏同也。’冯承 钧云:‘此处疑有脱误。’按本文义自足,不必疑脱。 风俗政治,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政治作‘治政’。多为夷法〔一一〕。

 从土谷浑西行三千五百里,至吴琯 本、汉魏本无至字。鄯善城〔一二〕。其城自吴 琯本、汉魏本无自字。立王为土谷浑所吞〔一三〕 。吴琯本、汉魏本作居。今城〔 内主〕各本城下有‘内主’二字。吴集 证本无,与此同。按依文义有之为是,今据各本补。是 土谷浑第二息宁西将军总部落三千以御西胡〔一四〕。

   注 释
 
〔一〕 此下乃杨炫之依据惠生行 记、宋云家纪、道荣传记载宋云、惠生向西域求经事, 为中、印古代交通史之重要资料,与历游天竺记、大唐 西域记、往五天竺传等书同为国内外学者所重视。单就 本篇作笺释者,据所知,有丁谦宋云求经记地理考证( 在浙江图书馆丛书第二集中),法国人沙畹(E. Chavannes )宋云行纪笺注 (Voyage de Song Yun dans I'Udyans et le Gandhara.   518-522 ),冯承钧译注(载 在禹贡半月刊第四卷第一期、第六期及西域南海史地考 证译丛六编),张星烺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六册第九十 八节附注三种。此外中外学者研究古代西域与中、印交 通地理时有引用及考证者颇多。今参酌众说,撰为集释 ,与其他各篇体例稍有变动,更订如下:

    (一)凡丁氏、沙畹氏、张 氏之书,以及冯氏译本之附注,用【丁考】、【沙笺】 、【张注】、【冯注】等字样以标识之。

    (二)他书所释及校注者自 释语,则用【按】以标识之。

    (三)丁氏等书所释有重复 相同者,则录其最初语,其余从略。虽相同而有补充者 ,则仍录之。

    (四)本篇因篇幅过长,注 释繁重,故将正文析为数大段(
主要以经历各国为分),注释分附 于后,以便省览。

    (五)各注内如愚见有随文 补订者,则于文下用括符()并加‘按’字样标识,以 示与原注之区别。

   其余仍遵本书他例不更。

    【丁考】此由杨炫之洛阳伽 蓝记中摘出,炫之跋云:‘惠生行记,事多不尽录,今 以道药传、宋云家纪并载。’按上三书,藏经既未收入 ,亦无他传本,盖亡佚久矣。尚赖此记存其涯略,亟加 考证,以为究心地学之助。因记首有‘西域取经’字, 即以名篇。

    【沙笺】绪言:五世纪初年 ,宋云等经历乌苌、干陀罗等国行记,Abel R●musat 于其 佛国记注疏中已有节译之文。此书在其死后四年,一八 三六年时,始见出版。一八三三年时G.H. Neumann 有全译本(
Pilger- fahrten buddhistischer Priest von China nach Indien, Leipzig,  1833 ),一 八六九年时S.Beal 亦有全译本(Travels of Fah-hian and Song-yun, Buddhist pilgrims, from China to India ),惟诸译皆未免疏误。 近年来A.Foucher 所撰干陀罗古地志疏证(Notes sur la g●ographie ancienne du Gandhara)已将宋云行纪中之若干考古问题解决。 J.K.Marquart 亦将  S.Beal 之若干错误纠正(Eransahr,Berlin, Weidmann,尤应参照211-212,244-245等页)。似应参合此类新证 ,并将所余尚未阐明诸点说明,是即余将尝试为之者也 。

    又:宋云、惠生皆已撰有行 纪。隋书经籍志卷三十三著录惠生行传一卷,旧唐书经 籍志卷四十六、新唐书艺文志卷五十八并著录宋云魏国 以西十一国事一卷。兹二书皆佚,赖有洛阳伽蓝记识其 概略。

〔二〕 【沙笺】按炖煌为赴西域通 道要塞之一。徐松西域水道记卷三位其地于党河南岸; 沙州在河之左岸,与炖煌相对。洪钧中俄地图误以炖煌 在西,沙州居东。

    【按】敦煌自汉武帝元鼎六 年(前一一一)置郡后,屡经废置,在北魏时介居西北 柔然、吐谷浑间,孝昌二年(五二六)复置郡,属瓜州 (见徐文范东晋南北朝舆地表州郡表三)。沙畹所引西 域水道记有误解。原书云:‘(党河)又北流过敦煌县 城西,旧沙州城东。’旧沙州城为敦煌故郡地,清雍正 初,以党水北冲,圮城东面,乃于故城东筑卫城,干隆 二十五年(一七六0)裁卫,因城置敦煌县,亦详于徐 氏书中。是徐氏所言之敦煌县即新城也,沙畹以当后魏 之敦煌,甚谬。阎文儒敦煌史地杂考(文物参考资料第 二卷第五期敦煌文物展 览特刊下 册)云:‘敦煌县城在党河东,故城在党河西,相隔约 半里。城垣已圮,遗址尚存,东西长近二里,南北仅见 残垣数段。’

〔三〕 【丁考】按魏书□哒传:熙 平中,明帝遣王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往西域访求佛 经,时有沙门惠生者与偕行。至正光中还,所经诸国不 能具知本末,仅举其略云。又日本人着宗教一斑云:梁 武帝大通元年,魏孝明帝遣宋云等往印度寻经。云等至 北印度,三年归朝,得佛经百七十部。考本记之首,未 书年月,但其下明载神龟二年七月,从于阗入朱驹波。 上溯行程,约二百日,加以休息停止,其初发京师,当 在神龟元年冬(按:丁氏所据书为汉魏丛书本,脱去二 十三字,未取他本参照,故所说如此),即梁武帝天监 十七年。知一言熙平中,一言大通元年,殆俱误。王伏 子、法力,传均不载。

    【沙笺】绪言:关于宋云行 程之记载,除吾人所录之行纪本文外,散见下述诸书之 中:五五四年魏收撰魏书卷九十四云:‘熙平元年(五 一六)诏遣沙门惠生使西域采诸经律。正光三年(五二 二)冬还京师,所得经论一百七十部行于世。’

    六四四年李延寿撰北史卷九 十七云:‘初,熙平中(五一六至五一七),明帝遣剩 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使西域,访求佛经,时有沙门 惠生者亦与俱行。正光中(五二0至五二四)还。惠生 所经诸国,不能知其本末及山川里数,盖举其略云。’

    按惠生行传,李延寿似已见 之;盖北史西域传□哒迄干陀罗诸条显为录诸行纪之文 。惟剩伏子即魏书卷一 百零二之 王伏子,与沙门法力皆不知为何许人。

    六五0年道宣撰释伽方志卷 下云:‘后魏神龟元年(五一八),敦煌人宋云及沙门 道生等从赤岭山傍铁桥至干陀卫国Gandhara 雀离浮图所, 及反寻于本路。’

    又据一二六九及一二七一年 间刊行之佛祖统纪卷三十八云:‘正光二年(五二一) ,敕宋云、沙门法力等往西天求经。四年(五二三), 宋云等使西竺诸国还,得佛经一百七十部。’

    根据上引诸文,宋云往还年 月颇不一致,然可据行纪本文决之。考行纪所载惠生发 足于神龟元年(五一八)十一月,以神龟二年(五一九 )七月二十九日入朱驹波国(今叶城县治),九月中旬 入钵和国Wakhan,十月初旬入□哒国Hephthalites,十一月初 入波斯国(冯承钧按为今之Zebak ),十二月中旬入赊弥 国,十二月初入乌苌国(冯承钧按原作Udyana ,误,似应 从  Sylvain L●vi 之考订改作Uddiyana )。至正光元年(五 二0)四月中旬入干陀罗国Gandhara ,留乌苌国二年,至 正光三年(五二二)二月始还。

    〔按〕宋云使西域之时期, 魏收以为在熙平元年(五一六),李延寿等从之,费长 房历代三宝记三亦云:熙平元年‘遣沙门惠生使西域, 取婆罗门经论’,隋书经籍志谓:‘熙平中,遣沙门慧 生使西域,采诸经律得一百七十部。’本书以为在神龟 元年(五一八),道宣等从之,司马光资治通鉴一四八 梁武帝天监十七年(即魏孝明帝神龟元年)亦云:‘魏 胡太后遣使者宋云与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经。’杨炫之 书乃根据宋云家纪等书而录,如传写无误,所说当最为 可靠。其余正光二年,大通元年都是后来辗转传讹,可 以不论。又魏书之王伏 子统,通 典作伏子统,疑是官名。续高僧传十法上传:‘天保之 中,国置十统,有司闻奏,事须甄异。文宣乃手注状云 :上法师可为大统,余为通统。’所说虽是高齐时事, 但僧官称统,乃承袭魏制。可见统号本多,伏子统或是 魏时统官之一。丁氏、沙氏以为人名,恐非。

〔四〕 【沙笺】绪言:宋云、惠生 归时,携回印度经文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此事 亦无足异,缘当时之乌苌、干陀罗为大乘教之中心。( 参考Senart, Notes d'●pigraphie indienne, Journ. Asia t. 8 s●rie t. xv,1890,  P.161;
& A. Foucher, L' art bouddhique dans l'Inde, Revue de S'hist. des religionsvol. xxx P.358-359, )因辛头河  Indus 北突厥种族之影响,以纯粹佛说与乌苌国灿烂的魔 术相参合,复益之以伊兰之传说,连同晚代希腊造像之 若干解释,由是构成一种与恒河沿岸原始佛教关系甚远 的神学。因其成分之复杂,似较旧说为优,乃名之曰大 乘,而与真正佛教之小乘对立矣。大乘说成立虽晚,然 其自负为佛教之正统,亦不下于小乘;为取信于信徒, 特在辛头河流域创建若干佛迹;中印度有四大塔  Stupa ,北印度亦有四大塔(
见佛国记),伽耶城Bodh - Gaya 有佛 影,那竭城  Nagarahara  亦有佛影,那竭国界醯罗 城  Hidda 有佛顶骨,弗楼沙国  Purusapura - peshavar 有 佛钵patra (
并见佛国记、西域记)。由是印度 佛教圣地有二:一在辛头河流域,一在恒河流域。中夏 巡礼之僧俗多先历辛头,后赴恒河;盖中、印通道中, 直达中印度之尼泊尔一道,在唐代以前似尚不知有之。 常循之路,盖为葱岭  Pamirs 南达克什米尔  Cachemire 与乌苌之路。有不少巡礼之人,如宋云、惠生之徒者, 且不远赴中印度,而以弗楼 沙国 或呾□尸罗  Takasa●ila 为终点也。干陀罗在佛教传播 中夏中任务重大之理,盖不难知之矣。其所影响者不仅 佛典为然,即在艺术之中亦可见之。至用何种方法流布 ?关于建筑方面者,观此行纪可以知之。行纪所引五世 纪中叶之道药传已将雀离浮图各部分之大小容积说明。 惠生并减割行资,妙简良匠,以□摹写雀离浮图仪一躯 及北印度之四塔。既有此种摹本与尺度,中国建筑家自 不难于国内仿建之。对于造像与绘画,显然亦用相类方 法,故魏时为佛教艺术极盛之时。后魏自四一四年以来 ,尤于四六0及四六五年中建都山西北部之时,曾于大 同西三十里之武周山中凿岩造像,极其壮丽。嗣后世宗 又在洛阳之龙门山中凿岩造像,其工程始于五00年, 至五二三年方竣。胡后之时,曾增脩之。并于洛阳城中 建有永宁寺,中有九层浮图一所,……此种工程模型, 或经宋云以前巡礼之人输入也。观宋云行纪可知流行于 干陀罗与乌苌一带之佛教,同流行于摩伽陀Magadha 一带 之佛教,不可相提并论;又可知中、印交际,北印度较 中印度为易为多;并可使吾人了解以辛头河为中心之大 乘说及干陀罗之艺术,何以在远东大事发展之理。印度 佛教传布中国之图案,盖有一不同之色彩,应将其重要 阐明也。

    〔按〕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 朝佛教史(三七四页)云:‘佛教为异域宗教,根据自 在传译。故印度中国之交通道路,其通塞改易,均与我 国佛教有关系。其在南朝,与天竺交通,多由海程。… …锡兰、缅甸、暹逻、马来半岛、南洋群岛为小乘佛教 通行之地。其经属上座部(或其支流),今日所谓巴利 文佛经是也。以故关于此项之经典,应多由此传入。… …我国北部至印度之通路,自多经今之新疆及中亚细亚 。……当魏全盛,威权及 于今之 新疆及中亚细亚(月氏故地)。故中印间之行旅商贾, 多取此途。经像僧人由此来者,亦较南方海程为多。其 路线之大别,在新疆则分为南北二路。一路由凉州出关 至炖煌,越沙漠,以至鄯善。乃沿南山脉以达于阗。又 西北进至莎车,是为南道。由南道则经巴达克山南下, 越大雪山而达罽宾(伽湿弥罗)。一路由炖煌之北,西 北进至伊吾,经吐番、焉耆进至龟兹,而至疏勒,是为 北道。再经葱岭西南行而至罽宾。此二者为通常由行之 路。此外或由北路之焉耆南下以至于阗,则法显所经行 者。西域各国中,以罽宾、于阗、龟兹三国为交通重镇 ,其地佛教之性质,影响于我国者至大。而西方传教者 由陆路东来,先至凉州。……由凉东下至长安,进至洛 阳,俱为中国佛法之中心地点。……至于经西域传来之 佛教,与由海道所达者,比较亦有不同。印度西北为大 乘盛行之地,故传至北方之佛教,多般若、方等。而迦 湿弥罗为一切有部发祥之区,以是发智、毗婆沙诸要籍 均在北方传译。于阗似为华严经盛行之地,故慧远弟子 支法领至于阗得华严梵本三万六千偈以归南方。故中、 印间交通之路线,与我国佛教有重要关系焉。’又日本 人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贺昌群译,五九页)云:‘西 域诸国所传入中国之佛教,除由海路渡来者外,殆皆曾 一度经由中国土耳其斯坦之地而输入者也。但以今推察 ,中国土耳其斯坦与中国佛教之关系,则以西历第三世 纪之中顷,此地之佛教,实已达于最隆盛之城。法显入 天竺之时,即西历第四世纪之初期,此地之佛教,犹呈 极隆盛之状。彼当时所见,于鄯善国条记云:其国王奉 法,可有四千余僧,悉小乘学。其国学人及沙门尽行天 竺法,但有精粗。从此行所经诸国,类皆如是。可知当 时此地佛教之基石为如何牢固。法显尚记有北道之乌夷 国,Karashar ,小乘教 最为隆盛, 南道之于阗国Khotan 及子合国Kargalik,则大乘教极占优势 ,而于竭叉国K●shgar则记小乘教亦甚昌隆。自是以后, 北道则龟兹国为佛教之中心地,南道则于阗国为佛教之 中心地,南北两道之佛教,遂日趋于盛大之境。由此两 国而传中国者,则为最重要大乘教是也。’宋云、惠生 经于阗,越葱岭,到北印度乌场国等地,故携回皆是大 乘经典。又按汤氏所言魏通西域之路稍有误。魏书一百 二西域传云:‘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后更为四。出自 玉门,渡流沙,西行二千里至鄯善,为一道;自玉门渡 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车师,(按即高昌,非经伊吾 。)为一道;从莎车西行一百里至葱岭,葱岭西一千三 百里至伽倍(即钵和Wa-khan ),为一道;自莎车西南五 百里,葱岭西南一千三百里至波路,(即钵卢勒Bolor , 今喀什米尔之Bal-tistan ,汉之罽宾国。)为一道焉。’ 最为信实。

〔五〕 【丁考】赤岭见唐地志注, 在西宁丹噶尔西南百三十里,今曰日雅拉山,又称日月 山。【沙笺】按赤岭在今西宁之西,七三四年曾于其处 建有唐与吐番赞普分界碑。新唐书卷四十地理志鄯州鄯 城(
今西宁)条下云:‘西六十里有临 蕃城,又西六十里有白水军绥戎城,又西南六十里有定 戎城,又南隔涧七里有天威军,故石堡城,’‘
又西二十里至赤岭。’逾此有大非 川,此川应为青海西岸之布喀音噶尔Boukha-ingol,过此至 吐谷浑界。新唐书所载路程,应为宋云等行程之所经。 (张注据唐地志略与丁考沙笺同。)

    【按】资治通鉴一百四十九 胡三省注:‘赤岭在唐鄯州鄯城县西二百余里。’亦是 据新唐书总括言之。

〔六〕 【丁考】鸟鼠同穴,汉地志 、水经注皆云在陇西首阳县。然鸟鼠同穴,西域甚多, 本记即云赤岭有此。而宋书吐 谷 浑传云:甘谷岭北亦有此。又姚莹康輶纪行言自里塘巴 塘至察木多一带地方,鸟鼠皆同穴而处。观此知昔人不 信其说,因强解禹贡,谓鸟鼠山名,同穴别一山名,真 少见多怪矣。

    【张注】秦岭陇坻鸟鼠俱同 穴,固不独赤岭一地为然也。

〔七〕 按尔雅释鸟云:‘鸟鼠同穴 ,其鸟为□,其鼠为鼵。’郭璞注:‘孔氏尚书传云: 共为雄雌,张氏地理记云:不为牝牡。’王虬荪云:‘ 鼠之穴地,其常也。西北风土高寒,其穴加深,而有三 四尺,皆无足怪。盖此鸟不能为巢,故借鼠穴以寄焉。 鼠在内,鸟在外,犹之鹊巢鸠居而已。鼵自牝牡而生鼵 ,□自雌雄而生□,皆事理之可推者。若使鸟鼠共为牝 牡,则□鼵之外,必又别成一物。而今无之,则不相牝 牡之说为长。’(手批禹贡锥指十七,原书藏章丹枫先 生处。)本文系据孔传说,考之实际,则张氏、王氏说 为然。

〔八〕 【按】此流沙当指青海境内 之沙漠地。渡流沙之困苦情况,法显传言之颇详,云: ‘炖煌太守李浩供给渡沙河。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 则皆死,无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 求度处,则莫知所拟,惟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沙河 即流沙。所言虽为玉门外之流沙,但渡沙艰苦,则可类 推。

〔九〕 【丁考】吐谷浑魏书有传, 言王夸吕建都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今布喀河南和 硕特北前旗境。

    【沙笺】案吐谷浑,辽东鲜 卑种,立国于今之青海,至六六三年为吐番所灭。昔日 阇那崛多  Jnanagupta  从干陀罗  Gandhara 赴长安 ,亦经吐谷浑与鄯洲。据续高僧传卷二所载行程,路由 迦臂施Kapi●a  逾大雪山  Hindu kush  西足,至厌怛  Hephthalites 国adakshan (按:续 僧传阇那崛多传 作厌怛国,无Badakshan 名。据冯承钧西域地名说:沙畹以为大雪山北有城,亦名 Badakshan,……其城在今Faizabad 之东,为昔日大夏、大月 氏、□哒之都城),又经渴罗槃陀Tachkourgane(今蒲犁县 治)、于阗、吐谷浑等国,便至鄯州。

    【按】日本人藤田丰八西域 研究(杨炼译)吐谷浑与  Drug 云:‘吐谷浑所领有 之洮水流域,青海环近及鄯善、且末等,为由于阗取南 道而入中国必经之地。’

〔一0〕【沙笺】按当时之吐谷浑可 汗为伏连筹,其名至五二四年尚见中国史书(通鉴纲目 )著录,其子夸吕初见中国史书之时在五四0年(资治 通鉴)。夸吕立,始自号为可汗,居伏俟城,在青海西 十五里(北史卷九十六)。假定伏连筹亦都伏俟,宋云 所记之吐谷浑城应在今布喀音噶尔沿岸寻之。

    【张注】吐谷浑城似即其国 都伏俟城也。

    【按】黄文弼云:‘伏俟城 当即今之都兰。……宋云所经行,必自洛阳经陕西西北 行,过天水、陇西,上西倾山,西北绕青海之西至都兰 。自天水以西皆山地高寒,西倾山积雪终年不消,故云 :途中甚寒,多风雪;又云:沙砾满目者此也。’(罗 布淖尔考古记绪论四十五页)

〔一一〕【按】魏书一百一吐谷浑传 :‘虽有城郭而不居,恒处穹庐,随水草畜牧。其地东 西三千里,南北千余里。官有王公仆射尚书及郎将将军 之号。……其俗,丈夫衣服略同于华夏,多以罗□为冠 ,亦以缯为帽。妇人皆贯珠贝束发,以多为贵。兵器有 弓、刀、甲、□。国无常赋,须则税富室商人以充用焉 。其刑罚,杀人及盗马者死, 余 则征物以赎罪,亦量事决杖。刑人必以毡蒙头,持石从 高击之。父兄死,妻后母及嫂等,与突厥俗同。至于婚 ,贫不能备财者,辄盗女去。死者亦皆埋殡。其服制, 葬讫则除之。……好射猎,以肉酪为粮。亦知种田,有 大麦粟豆。然其北界气候多寒,惟得芜菁大麦,故其俗 贫多富少。’

〔一二〕【丁考】鄯善古国在罗布泊 东南。其国初为魏太武所灭,后吐谷浑强盛,遂为所据 ,故其时国主为吐谷浑王子。【沙笺】按汉之鄯善近于 今之哈密,唐时则在今罗布泊南三百里。宋云所言之鄯 善城既为从青海赴于阗行程之所必经,应为后一鄯善。

    【冯注】按沙畹鄯善近哈密 之说,并非完全因袭清人考证之误。元和郡县志卷四十 纳职条下云:‘其城鄯善人所立,胡谓鄯善为纳职,因 名县焉。’又云:‘东北去伊州(今哈密)一百二十里 。’旧、新唐书地理志亦谓其城鄯善戎居之。考其地望 ,纳职应为今之拉布楚克Lapchuk  。拉布lap ,罗布lop 以及西藏语名鄯善之ob ,皆似不无关系。时哈密为鄯善 或楼兰北界,而其都城应从水经注卷二泽  Lop-nor  在楼兰国北之说。缘此说可取证于西域记、沙州图经、 新唐书地理志以及宋云行纪也。至若罗布湖南楼兰、鄯 善之古都,似祇有今婼羌县治卡克里克Charklik  可以 当之。

    【张注】鄯善在罗布泊南岸 。宋云、惠生之往西域,乃经今青海而至罗布泊,不由 普通所行嘉峪关之大道也。

    【按】魏书一百二西域传: ‘鄯善国都扞泥城,古楼兰国也。去代七千六百里,所 都城方一里,地多沙卤,少水草。北即白龙堆路。’鄯 善与楼兰之国都所在问题,因久为风沙所霾,遗址难明 ,东西学者议论极多,主要有 在 罗布淖尔南及在北二说。黄文弼云:‘余按研究楼兰国 都,当有一先决问题,即时间与空间之配合,最为重要 。盖鄯善国本名楼兰,近汉,当白龙堆。汉元凤四年, 因楼兰王不恭于汉,大将军霍光遣傅介子刺杀之,立尉 屠耆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都伊循城。故欲论楼兰国 都,当在元凤四年以前遗址求之;欲论鄯善国都,当在 元凤四年以后遗址求之。两者虽同为一国,但论其都城 ,不可混为一谈也。其次汉通西域,原有二道:一为南 道,一为北道。楼兰当北道之冲,由李广利出兵大宛之 路线及史记大宛传之记录,可为证明。皆为南迁以前之 事。鄯善当南道之冲,由前后汉书西域传及前汉书冯奉 世传:奉世送大宛诸国客至伊循城一语可为证明,皆既 迁以后之事。因此知鄯善国都之伊循城在南道,楼兰国 都扞泥城在北道,毫无可疑。余上文述及鄯善国都之伊 循城,根据沙州图经及唐地志及考古上之发见,定为即 今之密远废墟,大致可以确定。若楼兰国都在今何所, 今尚无适当遗址可以当之,但决在北道上。……以余考 之,古楼兰之扞泥城必距余于一九三一年所发现之□燧 亭遗址不远,或在其西,是故有待余第三次之探寻者也 。’(罗布淖尔考古记绪论第二章)黄氏说明白可信, 故录之。其余从略。

〔一三〕【沙笺】考北史卷九十六亦 云:‘地兼鄯善、且末。’

    【按】吐谷浑之兼并鄯善且 末,据黄文弼考证,疑在魏文成帝兴安元年(四五三) 以后。其时魏太武帝被弑,国内乱,无暇顾及西陲,故 吐谷浑得乘机扩充其势力。说详见罗布淖尔考古记绪论 第二章。

〔一四〕【沙笺】(沙畹似以‘息宁 ’二字为人名,冯译本旁有专名符号。)按吐谷浑亦有 将军官号,北史卷九十六云: ‘ 官有王公仆射尚书及郎中将军之号。’

    【按】息谓息子。战国策赵 策四:‘老臣贱息舒祺,’贱息犹言贱子。北魏墓志常 称子为息,是当时习用字。宁西将军是魏封官号,北魏 吐谷浑玑墓志:‘父丰承袭,显著魏邦,除宁西将军长 安镇将。’考吐谷浑王其时为伏连筹,服事魏朝,故其 子受魏封,犹伏连筹之拜征西将军(见魏书一百一吐谷 浑传),非自立官号,沙畹说皆误。

 从鄯善西行一千六百四十里〔一〕,至左末城〔二 〕。城中居民可有百家,土地无雨,决水种麦,不知用 牛,耒耜而田。□〔城〕各本空格作城 。吴集证本空格与此同。今从各本补。中国(图) 各本国作图。吴集证本作国与此同。今 从各本正。佛与菩萨,乃无胡貌。访古老,云是吕 光伐胡所作〔三〕。

 从左末城西行一千二百七十五里至末城〔四〕。城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城上有末字 。傍花果似洛阳,惟土屋平头为异也。

 从末城西行二十二里至捍□汉魏本 作么。按太平御览六百五十七作□,与此同。城〔 五〕。南十五里有一大寺,三百余众御 览无众字。僧。有金御览无金字 。像一躯,举高丈六,御览此句 作‘其身高丈’。仪容超绝,相好炳然,御 览无此八字,当是省略。面恒御 览恒作常。东立,不肯西顾。父老御 览老下有相字。传云:‘此像本从南方腾空而来〔 六〕,于阗御览阗作置。国王亲 见礼拜,载像吴琯本、汉魏本载像作‘ 像载’。归。御览作‘亲来敬礼 ,请像载归。’中路夜宿,忽然不见。遣人寻之, 还来本处。即起塔,御览即上有王字。 封四百户,供御览供上有以字。 洒扫户。吴琯本、汉魏本户作人 。御览引无户字。按户字疑涉上文而衍,御览无之,当 是。吴琯本、汉魏本作户。 有患,御览患下有者字。以金箔 御览箔作薄。御 览作帖。像所患处,即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即字。御览有。得阴御 览阴作除。愈〔七〕。后人于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于下有此字。御览亦有此字。 像边造丈六像者,御览无者字。 及诸宫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作像。绿君亭本注云:‘一作像。’按御览亦作像。 塔乃至数千,悬彩御览作彩。幡 盖亦有万计,魏国之幡过半矣〔八〕。御 览无矣字。各本作幡,吴集证 本作幅。按御览亦作幡。下同。上隶书云各 本云字上有多字。吴集证本无,与此同。按御览引亦有 多字。太和十九年、景明二年、延昌二年〔九〕。 御览引无十九年、二年、二年等七字, 当系省文。御览唯作仅。有 一幅,观其年号,是姚秦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秦作兴。御览亦作兴。时幡〔一0〕 。

   注 释

〔一〕 【沙笺】按宋云从鄯善赴于 阗之路程,显为新唐书卷四十三所载之路程。宋云所志 鄯善以西诸城名,一千六百四十里至左末城,又一千二 百七十五里至末城,又西行二十二里至捍么城,又西行 八百七十八里至于阗国。唐书路程则以沙州为起点。兹 取其鄯善以西诸地核之。据载石城镇,汉楼兰国也,亦 名鄯善,在蒲昌海  Lop-nor  南三百里。又西二百 里至新城,亦谓之弩支城。又西经特勒井,渡且末河, 五百里至播仙镇,故且末城也。又西经悉利支井、祅井 、勿遮水,五百里至于阗东兰城守捉。又西经移杜堡、 彭怀堡、坎城守捉,三百里至于阗。兹再取大慈恩寺三 藏法师传所载玄奘东归行程核之。发于阗(今和阗西之 Yatkan)三百余里,东至媲摩城;又行二百余里至泥壤城 (今尼雅Niya);又行四百余里至睹货罗故国;又行六百 余里至折摩驮那故国,即沮沫地;又东北行千余里至纳 缚波故国,即楼兰地。

    【冯注】钧案唐书之新城, 沙州都督府图经一作弩之。沙畹误以之为纳缚波Navapa。此 纳缚波既为故楼 兰鄯善,则其西 二百里之新城似为今之巴什仕里Vash shahr,折摩驮那应为 近年出土写本著录之Cal - madana ,其地如非今之且末县治 车尔成Charchan ,亦必在其附近。’

〔二〕 【丁考】左末即且末,在罗 布泊西滨。魏书载鄯善王比龙失国,率国人之半,奔居 此地。时城中居民仅有百家,衰微已极。至唐初玄奘经 此,遂空荒无人烟。今其故址已沦入湖中已。

    【沙笺】按此左末即玄奘之 沮沫。唐书之且末,唐书地理志为播仙镇,郭元振传( 旧唐书卷九十七)为播仙城。

    【张注】左末城,汉书及魏 书西域传皆作且末国。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五折摩驮 那故国即沮沫地。今车尔城Cherchen 即古且末国也。

    【按】水经河水注二:‘南 河又东迳且末国北,又东右会阿耨达大水。释氏西域记 曰:阿耨达山西北有大水,北流注牢兰海者也。其水北 流迳且末南山,又北迳且末城西。国治且末城,西通精 绝二千里,东去鄯善七百二十里。种五谷,其俗略与汉 同。又曰:且末河东北流,迳且末北;又流而左,会南 河。会流东逝,通为注滨河。注滨河又东迳鄯善国北, 治伊循城,故楼兰之地也。’魏书一百二西域传:‘且 末国都且末城,在鄯善西,去代八千三百二十里。…… 后役属鄯善。且末西北方流沙数百里,夏日有热风,为 行旅之患。’宋云经过时,国已役属吐谷浑。城滨车尔 成河(即水经注且末河),久已废弃。清朝开辟新省, 亦未设县。李光廷汉西域图考一云:‘由鄯善以西为且 末国,在尉犁之南,今沦为戈壁。……魏宋云所见,有 左末(即且末)、末、捍□三城。至唐康艳典筑城楼兰 ,开镇且末,今亦不知何在矣。’丁氏以为沦入湖中, 皆因不知其地所在。至一九 一四 年在车尔成,设且末县。冯承钧西域地名Charchan 条:‘ 今设且末县,前汉书且末国,伽蓝记之左末城,西域记 之折摩驮那或沮末故国,贾耽四夷路程之播仙镇,  Stein  以为均在县治;但Grenard  以为在今县治及 Tartrang  之间。’又西域图志八以噶斯淖尔为古且末 国地,东西悬殊,不足信。

〔三〕 【沙笺】按三八二年,前秦 主苻坚遣其将吕光征西域,取焉耆Karachar  龟兹Koutcha  。兵还,闻前秦亡,乃于凉州建后凉国。

〔四〕 【丁考】末城即梁书末国, 在且末西南千余里,乃汉精绝国地。玄奘西域记称为睹 货逻故国。盖魏、周之世,有吐火罗人徙居其地,号为 末国,但未久而亡,唐初已荒旷。今汉时南道复通,自 罗泊尔直至和阗,沿路皆有居民。是地为中途冲要,各 处聚集者不下四五千人,因立为车尔成镇。嗣后益增繁 衍,意中事也。

    【张注】末城不可考。

    【冯注】钧按此城应在今于 阗县北Uzun tati 附近。

    【按】睹货逻国据斯坦因考 证以为即安得悦Endere,地属且末县。考之魏书西域传吐 呼罗国及大唐西域记之记载,道里与宋云所记末城亦不 合。又车尔成为且末国地,说见上,非睹货逻国地,亦 非末城。梁书之末国即且末国,与此末城不同。丁氏说 俱误。冯氏所说之Uzun tati ;据其西域地名说在今于阗县 策勒村北沙中,斯坦因以为即伽蓝记之捍□。

〔五〕 【丁考】捍么城即汉扞弥国 ,今曰克里雅城,近设于阗县于此。惟汉书言精绝西至 扞弥四百六十里,玄奘西域 记亦 言四百余里;原作二十二里,误。

    【沙笺】据宋云行纪此城距 于阗八百七十八里,里数似不可靠。又据行纪腾空飞来 佛像在此城南十五里寺中,乃考西域记卷十二此像即在 □摩城,则宋云之捍□应为玄奘之媲摩。惟媲摩在于阗 东三百余里,核以上引唐书地理志之路程,于阗东三百 里为坎城守捉也。据斯坦因之调查,媲摩在今于阗县Keria 和阗县Khoten 中间之Uzun tati 地方。

    【冯注】按宋云行纪所载里 数,必应有误。宋云之捍□应即玄奘之媲摩,似亦为史 记之扞□,前汉书之扞弥,后汉书之拘弥,新唐书之汗 弥建德力城,或亦为五代史之绀州也。

    【张注】捍么城即汉时之扞 弥国,西通于阗三百九十里。丁谦谓即今克里雅市。比 耳谓或即玄奘西域记之媲摩城也。斯坦因考谓和阗东北 五十五里之乌□塔弟Uzun-tati 村落即媲摩城云。此处所云 之金像,或即玄奘所记之雕檀立佛像也。

    【按】藤田丰八西域研究扞 弥与Dandan-Uilik 亦云:‘宋云行纪之里数,固难立信,惟 其对于捍□城南十五里处之丈六佛像,记曰:人有患, 以金箔帖像所患处,即得阴愈。此与西域记中媲摩城之 雕檀立佛像所载:凡有疾病,随其痛处,金薄帖像,即 时痊复。完全相同。职是之故,一般学者俱谓行纪之捍 □城即西域记之媲摩城也。’丁氏误以末城为精绝国( 辨见上),故所言道里亦有误,但以扞弥国当捍□城, 与各家说则相同。水经河水注二:‘南河又东北迳扞弥 国北,治扞弥城,西去于阗三百九十里。’王先谦合校 引董佑 诚云:‘当在今和阗所属 克里雅城以东。’

〔六〕 【沙笺】按西域记卷十二云 :‘闻之土俗曰:此像昔佛在世,憍赏弥国Kau●ambi  邬陀衍那Udayana  王所作也。佛去世后,自彼凌虚至 此国北曷劳落迦城。’(冯注:按曷劳落迦城业经Huber 考订其梵名为Rauruka. )

〔七〕 【按】西域记十二:‘媲摩 城有雕檀立佛,像高二丈余,甚多灵应,时烛光明。凡 有疾病,随其痛处,金薄帖像,即时痊复。虚心请愿, 多亦遂求。闻之土俗曰:此像昔佛在世,憍赏弥国邬陀 衍那王所作也。佛去世后,自彼凌空至此国北曷劳落迦 城中。初,此城人安乐富饶,深着邪见,而不珍敬,传 其自来,神而不贵。后有罗汉礼拜此像,国人惊骇,异 其容服,驰以白王。王乃下令,宜以沙土坌此异人。时 阿罗汉身蒙沙土,糊口绝粮。时有一人心甚不忍,昔常 恭敬尊礼此像,及见罗汉,密以馔之。罗汉将去,谓其 人曰:从后七日,当雨沙土,填满此城,略无遗类。尔 其知之,早图出计。……语已便去,忽然不见。其人入 城,具告亲故。……至第二日,大风忽发,吹去秽壤, 雨杂宝满衢路。人更詈所告者,此人心知必然,窃开孔 道出城而穴之。第七日夜宵分之后,雨沙土满城中。其 人从孔道出,东趣此国,止媲摩城。其人才至,其像亦 来,即此供养,不敢迁移。’

〔八〕 【沙笺】按此可证宋云西行 之前,后魏与于阗交际之频。

〔九〕 【按】太和十九年为四九五 年,景明二年为五0一年,延昌二年为五一三年。

〔一0〕【沙笺】后秦三主,三八四 至三九三年为姚苌,三九四至四一五年为姚兴,四一六 至四一七年为姚泓。法显 西迈即 在姚兴之时。宋云所见姚兴时幡,得为法显所建也。

 从捍□城汉魏本□作么。西 行八百七十八里,至吴琯本、汉魏本无 至字。于阗国〔一〕。太平广记 四百八十二国下重国字。王头着金冠似鸡帻,广 记帻误作●。头后广记无后字。 垂二尺生绢,广五寸以为饰。威仪有鼓角金钲,弓 箭一具,广记具作门。戟二枝, 广记枝作枚。槊五张。左右带刀 不过百人。其俗妇人葱衫束带,乘马驰走,与丈夫无异 。死者以火焚烧,收骨葬之,上起浮图。居丧者翦发劈 照旷阁本劈作剺。吴集证云:‘劈当是 剺字之讹。’各本面下有以字 。为哀戚。发广记无‘劈面为哀 戚发’六字。长四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四作五。绿君亭本注云:‘一作五。’广 记作四,与此同。寸,即就平常。唯王死不烧,置 之棺中,远葬于野,立庙祭祀,以时思之〔二〕。沙 畹云:‘按以时思之,似应作以时祀之。’按思为追思 ,其义自通,不烦改字。沙说无据。

 于阗王不信佛法,有商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商下有胡字。按太平御览九百六十八引 亦有胡字。将一比丘石(名)真 意堂本石作名。绿君亭本作石,注云:‘一作名。’吴 集证云:‘当从各本作名。’按御览引无石字。大唐西 域记十二此比丘作毗卢折那(详见注)。则石是名之误 ,无疑。今据正。毗卢旃〔三〕,吴 琯本、汉魏本毗作昆,旃作●,下同。按御览亦作毗作 旃。余辨见沙畹笺。在城南杏树下,向御 览作白。王伏罪云:‘今御览无 云字。今字作令。辄将吴(
异)各本吴作异。吴集证本作吴, 与此同。按御览引亦作异,今正。国沙门来在城南 杏树下。’王闻忽吴琯本闻忽作‘忽闻 ’。御览引忽字作忿。怒,即往看毗卢旃。旃御 览旃字不重。语王曰:御览曰作 言。‘如来〔四〕遣我来,令王造覆盆浮图一躯, 使王祚永隆。’王言绿君亭本作曰。‘ 令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使。御 览亦作使。我见佛,当即从命。’御 览此句作‘我当从命。’毗卢旃鸣钟各 本作钟。古字相同。御览作钟,与此同。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钟下有声字。告佛,御 览佛下重佛字。即遣罗□吴琯本 、汉魏本、吴集证本作□,下同。按御览作□,字通。 罗〔五〕变形为佛,御览作‘变 为佛形’。从空而现吴琯本、汉 魏本现作见,御览亦作见,古通。真容。王五体投 地〔六〕,即于杏树下置立寺舍,画作罗□罗像,忽然 自灭。于阗王更作精舍〔七〕笼之,令覆瓮之影吴 琯本、汉魏本作‘
今之覆瓦之影’。恒出屋外。 见之者无不回向。其中有辟支佛靴〔八〕,于今不烂, 非皮非〔缯〕吴琯本、汉魏本此句作非 皮彩。吴集证本非下有□。绿君亭本、真意堂本非下有 缯字,张合校本从之。唐钩沈本作非皮非彩。按非皮非 三字文义不足,下必有脱字。今从绿君亭等本补缯字。 酉阳杂俎十物异篇作非皮非彩。莫能审之。

 案于阗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 、真意堂本下有国字。境东西不过三千余里〔九〕 。

  注 释

〔一〕 【丁考】于阗,汉以来古国 ,今和阗直隶州地。 【沙笺】按 于阗古都在今和阗县治额里齐Ilchi  西七英里Borazan  区中之Yotken  村,则处今玉珑哈什Youroung kach ,哈喇 哈什Kara kach  二河之间矣。最先考订者为Grenard ,后 经斯坦因所证实(Ar - chaeological exploratin in Chinese Turkestan )。(冯注:按斯坦因之撰述,尚有下列四书可供参考 :1. Ancient Khotan,1907 ;2. Ruins of Desert Cathay, 1912 ;3. Serindia, 1921 ;4. InnermostAsia, 1928 )按北史卷九十七云:‘于阗国 在且末西北,葱岭之北二百余里;东去鄯善千五百里, 南去女国三千里,去朱俱波(今叶城县治)千里,北去 龟兹(
今库车)千四百里,去代(今大同 )九千八百里。其地方亘千里,连山相次。所都方八九 里,部内有大城五,小城数十。于阗城东三十里有首拔 河,中出玉石。土宜五谷并桑麻,山多美玉,有好马驼 骡。其刑法,杀人者死,余罪各随轻重惩罚之。自外风 俗物产与龟兹略同。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众;王尤信 尚,每设斋日,必亲自洒扫馈食焉。城南五十里有赞 摩寺,即昔比丘卢旃Vairocana为其王造覆 盆浮图之所。石上有辟支佛  Pr●tyekabuddha   跣 处,双迹犹存。于阗西(冯注:按应作东)五百里有比 摩寺,云是老子化胡成佛之所。俗无礼义,多盗贼,淫 纵。自高昌(今吐鲁蕃)以西诸国人等深目高鼻,唯此 一国貌不甚胡,颇类华夏。城东二十里有大水北流,号 树枝水Youroung kach  ,即黄河也,一名计式水。城西 十五里亦有大水,名达利水Karakach ,与树枝水会,俱北 流。’此后北史记述吐谷浑可汗慕利延于四四五年为魏 兵击败,西入于阗杀其王,及四七0年蠕蠕寇于阗,于 阗遣使素目伽Sumukha (?)求救于魏孝文帝等事。

   【按】水经河水注二:‘河水 ……自置(仇摩置)北流径于阗国西,治西城。土多玉 石;西去皮山三百八十里,东去阳关五千余里。’

〔二〕 【按】梁书卷五十四诸夷传 :‘于阗国西域之属也。……其地多水潦沙石。气温, 宜稻麦蒲桃。有水出玉,名曰玉河。国人善铸铜器。其 治曰西山城,有屋室市井,□蓏菜蔬,与中国等。尤敬 佛法。王所居室加以朱画。王冠金帻,如今胡公帽,与 妻并坐接客。国中妇人皆辫发,衣裘葱。其人恭,相见 则跪。其跪则一膝至地。书则以木为笔札,以玉为印。 国人得书,戴于首而后开札。’

〔三〕 【沙笺】考大唐西域记卷十 二瞿萨旦那国(即于阗)条云:‘王城南十余里有大伽 蓝。此国先王为毗卢折那Vairocana(唐言遍照)阿罗汉建 也。昔者此国佛法未被,而阿罗汉自迦湿弥罗国  Cachemire  至此林中’云云。则传播佛教于于阗之人,原名Vairocana, 应以津逮本之毗卢旃为是。此人与西藏之毗卢旃并 非一人,如  Eitel  所误解。后一 毗卢旃为Pad●asambhava 同时之人(八世纪)。

〔四〕 【按】如来为佛之通号,梵 名Tathagata 。翻译名义集一十种通号篇:‘多陀阿伽陀, 亦云怛闼阿竭。后秦翻为如来。金刚经云:无所从来, 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此以法身释。转法轮论云:第一 义谛如名,正觉名来。此以报身释。成实论云:乘如实 道,来成正觉,故名如来。此约应身释。’

〔五〕 【按】罗□罗,佛弟子名也 。翻译名义集一十大弟子篇:‘
罗□罗,什曰:阿脩罗食月时名罗 □罗,秦言覆障,谓障月明也。罗□罗六年处母胎,所 覆障故,因以为名。西域记云:罗怙罗,旧曰罗□罗, 又曰罗云,皆讹略也。此云执日。净名疏曰:有翻宫生 。太子出家,太妃在宫,何得有娠?佛共净饭王于后证 是太子之子,亲是宫之所生,因名宫生。’

〔六〕 【按】五体投地为佛教顶礼 仪式。翻译名义集四众善行法篇槃那寐条:‘大论云: 礼有三种:一者口礼;二者屈膝,头不至地;三者头至 地,是为上礼。……头至地者,即五体投地。故大论云 :人之一身,头为最上,足最为下,以头礼足,恭敬之 至。辅行云:准地持阿含,皆以双膝双肘及顶至地,名 五体投地;亦名五轮,五处圆故。……西域记云:致敬 之式,其仪九等:一发言慰问;二俯首示敬;三举手高 揖;四合掌平拱;五屈膝;六长跪;七手膝踞地;八五 轮俱屈;九五体投地。凡斯九等,极唯一拜,跪而赞德 ,谓之尽敬。’

〔七〕 【沙笺】按北史卷九十七与 周书卷五十皆名赞摩寺,在城南五十里。大慈恩寺三藏 法师传卷五谓在王城南十 余里, 后云:‘故此伽蓝即最初之立也。’

    【按】大唐西域记十二瞿萨 且那国(即于阗)云‘王城南十余里有大伽蓝,此国先 王为毗卢折那阿罗汉建也。昔者此国佛法未被,而阿罗 汉自迦湿弥罗国至此林中宴坐习定。时有见者骇其容服 ,具以其状上白于王。王遂躬往,观其容止,曰:尔何 人乎?独在幽林!罗汉曰:我如来弟子,闲居习定。王 宜树福,弘赞佛教,建伽蓝,召僧众。王曰:如来者有 何德,有何神?而汝鸟栖勤苦奉教!曰:如来慈愍四生 ,诱导三界,或显或隐,示生示灭。遵其法者出离生死 ;迷其教者羁缠爱网。王曰:诚如所说,事高言议。既 云大圣,为我现形。既得瞻仰,当为建立,罄心归信, 弘扬教法。罗汉曰:王建伽蓝,功成感应。王苟从其请 ,建僧伽蓝,远近咸集,法会称庆,而未有犍椎扣击召 集。王谓罗汉曰:伽蓝已成,佛在何所?罗汉曰:王当 至诚,圣鉴不远。王遂礼请,忽见空中佛像下降,授王 犍椎;因即诚信,弘扬佛教。’记事与本书略同。水经 河水注二说:‘城南十五里有利刹寺,中有石□,石上 有足迹。彼俗言是辟支佛迹。’所记与下文辟支佛靴事 相同,又与西域记所记里向合(十五里可以证魏书、北 史、周书西域传之五十里是倒误),当是此寺无疑。但 寺名利刹,与魏书、北史、周书名赞摩不近,待考。关 于此寺之考据,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云:‘此时于阗最 初所建之伽蓝赞摩寺之遗迹,据斯坦因探检之结果,谓 约在今Chalma - Hazan 之地(Ancient Khotan )。玄奘所传赞摩 寺竣工时,佛像从空而降,--但惠生所记,则为佛现 真容于空中,王画作其像,--但实际当为毗卢折那因 欲说王而先自造之,或由其迦湿弥罗运来者,可无疑义 。赞摩寺所置此尊佛像,知其必为精妙 之 杰作,其后于阗以外诸国,皆闻其名。当凉灭亡之前, 即西元第五世纪之初期,有凉州沙门僧表者,欲往罽宾 礼拜佛钵,道途梗塞,遂停于于阗,对国王曰:赞摩伽 蓝有胜宝像,外国相传云:最似真相,愿得供养。陈其 志愿,王即命工匠兴造高一丈之金薄像,其顶置真舍利 而授与之(名僧传第二十六僧表传)。’又同书二0三 页云:‘罗克西耳Rockhill  所译西藏传谓毗卢折那( 毗卢旃  Vairotchana )阿罗汉来于阗传佛法之时,在此 国建国以后百六十五年而即位之Vijayasambhava 治世第五年 ,又谓玄奘所谓王城南十余里之伽蓝,即西藏传所记之 Tsar - ma 大寺,然魏书西域传称城南五十里有赞摩寺,即 昔罗汉比丘卢旃为其王造覆盆浮图之所。是则于阗国首 创之寺为有名的赞摩大寺明也。(R●musat ;Histoire de la ville de Khotan  )’西藏传之毗卢旃,沙畹以年代不合,谓 与此并非一人,见上注,但日本人崛谦德于阗考(纪彬 译,禹贡半月刊第四卷第一期)则云:‘遍照(按即毗 卢旃之意译)传来佛教,虽传为在于阗建国第一百六十 五年即Vijayasambhava 王即位之第五年;然以于阗建国之年 代不明,故遍照传来之年代亦难确知。’关于毗卢旃传 入佛教之年代,崛谦德又云:‘第三世纪后半,朱士行 往于阗,得般若经之梵本。且小乘派之僧侣对朱士行之 送梵本大乘经予中国一事,曾加以阻害。故第三世纪时 ,大乘小乘均已流布于于阗,甚明。佛教能致如斯之盛 大,必经相当之年月;是以遍照传教于于阗之时代,当 在第二世纪或其以前。第二世纪前半期为迦腻色迦王出 ,印度佛教传播于四方之时代;然则遍照传教于于阗或 亦在此时。’于阗国佛教之流行,四世纪末法显传也云 :‘其国丰乐,人民殷盛,尽皆奉法,以法乐相娱。众 僧乃数万人,多 大乘学,皆有众 食。彼国人民,家家门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许 。作四方僧房,供给客僧及余所须。’

〔八〕 【沙笺】按周书卷五十云: ‘石上有辟支佛趺(北史作跣)处,双迹犹存。’【按 】水经河水注二:‘中有石□,石上有足迹,彼俗言是 辟支佛迹。法显所不传,疑非佛迹也。’此辟支佛靴郦 道元明言是石靴,宋云等或故神其迹,说是非皮非缯。 酉阳杂俎十物异篇云:‘于阗国□摩寺有辟支佛□,非 皮非彩,岁久不烂。’当即本此。辟支佛梵名辟支迦罗 ,翻译名义集一三乘通号篇:‘孤山云:此翻缘觉,观 十二缘而悟道故;亦翻独觉,出无佛世,无师自悟故。 今楞严云:复有无量辟支者,将非他方无佛之土,大权 引实而来此会乎?霅川云:或佛知此众当获大益,威神 摄至,不亦可乎?独觉称麟喻者,名出俱舍。名为犀角 ,出大集经。檇李云:独觉亦观十二因缘,亦可名为缘 觉。但约根有利钝、值佛不值佛之殊,分二类也。’

〔九〕 【按】魏书一百二西域传云 :‘其地方亘千里,连山相次。所都城方八九里。部内 大城五,小城数十。’所言当是约数。七世纪前半期玄 奘经此国时记其风习云:‘瞿萨旦那国周四千余里,沙 碛太半,壤土隘狭,宜谷稼,多众果;出□毹细毡,工 纺绩絁䌷,又产白玉黳玉。气序和畅,飘风飞埃。俗知 礼义,人性温恭,好学典艺,博达伎能。众庶富乐,编 户安业。国尚乐音,人好歌舞。少服毛褐毡裘,多衣絁 䌷白□。仪形有礼,风则有纪。文字宪章,聿遵印度, 微改体势,粗有沿革。语异诸国。崇尚佛法,伽蓝百有 余所,僧徒五千余人,并多习学大乘法教。’(大唐西 域记十二)

 神龟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入朱驹波国〔一〕。人民山 居,五谷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谷 作果。甚丰。食则面麦,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面麦作‘麦麸’ 。绿君亭本作‘□麦’。不立屠煞。各 本作杀,同。食肉者以自死肉。风俗言音与于阗相 似;文字与波吴琯本、汉魏本作婆。罗 门〔二〕同。其国疆界可五日行遍。

 八月初入汉吴集证云:‘汉,李延 寿北史西域传作渴。’按汉、渴声近相通。盘陀国 〔三〕界。西行六月(日),绿君亭本 、真意堂本、吴集证本月作日。沙畹笺注本亦作‘六日 ’,云:‘汉魏本误作六月。’按下文即云登葱岭,以 道里及日程计算,不须久远,故知月字必误。今据毛本 正。登葱岭山〔四〕。复西行三日,至钵盂城〔五 〕,吴琯本、汉魏本盂作猛。沙畹云: ‘可以证明津逮本(按津逮秘书本亦作盂)钵盂为钵孟 之误。’吴集证云:‘按北史西域传钵盂作钵和;下波 斯国作波知国,乌场国作乌苌国,干陀罗无罗字,又上 朱驹国作朱居国,殆梵音无定字也。’按北史之钵和国 ,本书下文亦有,非钵盂国、吴偶失检。三日至不 可依山〔六〕,其处甚寒,冬夏积雪。山中有池,毒龙 居之〔七〕。昔有太平御览九百三十有 作‘五百’二字。商人止宿池侧,值龙忿怒,□煞 各本煞作杀,同。御览□煞作‘泛杀’ 。商人。盘陀王闻之,舍位与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脱‘位与’二字。子,向 乌场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场作苌 。国学婆罗门□〔八〕。四年之中,尽吴 琯本、汉魏本作善。御览亦作善。得其术。还复王 位,复□池龙。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此句作‘
就池□龙’,御览引亦同。龙 变为人,悔过向王。吴琯本、汉魏本、 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王字重。按御览引亦重。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即下有位字。徙之御 览作‘王乃舍之’。葱岭山,去此池二千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千作十。余里。今日国王 十三世祖。自此以西,山路欹侧,长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危。绿君亭本注云:‘一作 危。’阪千里,悬崖万仞,极天之阻,实在于斯。 太行、孟门〔九〕,匹兹非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作匪,同。险;崤关、垄吴 琯本、汉魏本作陇。阪〔一0〕,方吴 琯本、汉魏本方作对。此则夷。吴 琯本无夷字,空格。

 自发葱岭,步步渐高。如此四日,乃得至岭;依约 中下,吴琯本、汉魏本下夏。实 半天矣!

 汉盘陀太平广记四百八十二盘陀作 ‘槃陀’,同。国正在山顶。广 记山顶作‘须山’。自葱岭已西,水皆西流。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下有‘入西 海 ’三字。绿君亭本注云:‘一本多入海二字。’按广记 此下空三字。世人云是天地之中。人广 记人上有其土二字。民决水以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以作而。种,闻中国田吴 琯本、汉魏本田作阙。案阙字义不可通,此疑是原有阙 字,旁注标识,后遂误入正文。广记引无田字,可证。 待雨而种,笑曰:‘天何由可共广 记无共字。期也?’

 城东有孟津河〔一一〕,东北流向沙勒〔一二〕。

 葱岭高峻,不生草木。是时八月,天气已冷,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冷作寒。北风驱雁,飞雪 千里。

   注 释

〔一〕 【丁考】朱驹波,魏书作朱 居波,又作悉居半;西域记作斫句迦。汉西夜国地,在 今叶尔羌西南绰洛克朗吉尔台迤西山麓间。自此溯泽普 勒善河西上葱岭,皆当时汉盘陀国境。

    【沙笺】按北史卷九十七, 此国两见著录,其一名悉居半国;后又于□哒传后采取 宋云行纪别立朱居国传(冯注:按前引北史文中之朱俱 波,亦此国之同名异译)。悉居半国条云:‘悉居半国 故西夜国也,一名子合。其王号子治呼犍,在于阗西, 去代万二千九百七十里。大延(四三五至四三九)初, 遣使来献,自后贡使不绝。’考西夜、子合两国,并见 前汉书卷九十六著录;旧考订以古之西夜即今之裕勒阿 里克  Yul-arik ,古之子合即今之库克雅尔Khoukhe - yar (Kougiar )(参照西域同文志卷三、大清一统志卷四百 一十九)。兹二地相距不远,皆在今莎车县治(今叶尔 羌)南三百里,  Sven Hedin  地图第一图并见著录 (Peter-mann's mith., Erganzungsheft n°131 )。北投‘子治呼犍 ’应有脱误。盖汉书卷九十六原文为‘西夜 国 王号子合王治呼犍谷’也。又朱居国条云:‘朱居国在 于阗西。其人山居,有麦,多林果,咸事佛,与于阗相 类,役属□哒。’又考新唐书卷二百二十一上疏勒条下 云:‘朱俱波亦名朱俱槃,汉子合国也,并有西夜、蒲 犁、依耐、得若四种地;直于阗西千里,葱岭北三百里 ,西距喝盘陀,北九百里属疏勒,南三千里女国也。胜 兵二千人。尚浮屠法。文字同婆罗门。’西夜、子合二 国今地业已考订如前。蒲犁、依耐二国,并见前汉书卷 九十六,得若国见后汉书卷一百一十八,诸国相距不远 。西域同文志卷三以蒲犁、得若二国即唐代之渴盘陀, 亦即今之色勒库尔Sarikol,或塔什库尔罕Tach - kourgana 。 但据唐书所志,喝盘陀实别为一国也。总之,根据近代 考据家之考订,朱俱波之中心似在库克雅尔;然就地理 形势言,似又不合。据斯坦因之说,今叶尔羌南之叶城 县治哈尔噶里克即处和阗赴塔什库尔罕(冯注:按即今 蒲犁县治)之通道中,而库克雅尔山地则在旅行家习遵 的通道之外。又据别一方面言,西域记之斫句迦国,国 名虽与朱俱波不同,似为一地之同名异称,则应以其地 在今之哈尔噶里克为是。

    【张注】朱驹波国……即西 域记之斫句迦国也。东西学者皆指定叶尔羌附近之喀格 里克(Karghalik,按即哈尔噶里克之异译)村为斫句迦之 遗址也。

    【按】朱驹波今地之考订, 沙畹在西突厥史料朱俱波下注谓:‘朱俱波在玄奘西域 记中作斫句迦,在宋云行纪中作朱驹波,前人考订为今 之叶尔羌,误也。盖玄奘自佉沙国Kanchgar 赴斫句迦国, 先涉徙多Sita 河。此国应在河之南,而不在其北,似以今 叶城县治哈尔噶里克Karghalik 之考订为是。 案 新唐书卷四三下所志于阗至疏勒之路程云:于阗西五十 里有苇关,又西经勃野西北,渡系馆河六百二十里至郅 支满城,一曰碛南州。又西北经苦井黄渠,三百二十里 至双渠,故羯饭馆也。又西北经半城,百六十里至演渡 州,又北八十里至疏勒镇。此路程中未着朱俱波或斫句 迦之名,核以道里,路程中之郅支满城,应即朱俱波国 。’说更显明,可以补充前注。至于以郅支满城为朱俱 波国,核之新唐书西域传朱俱波‘直于阗西千里(通典 一九三作千余里),……北九百里属疏勒’,道里亦不 合,其说疑非。又通典一九三云:‘朱俱波,后魏时通 焉,亦名朱居。(中与新唐书西域传大致相同,今略。 )其王本疏勒国人。宣武永平(五0八至五一二)中, 朱居槃国遣使朝贡。其人言语与于阗相似,其间小异, 人貌多同华夏,亦类疏勒。’

〔二〕 【按】婆罗门意译为净行, 本为印度四姓之一,此处即指印度。大唐西域记二:‘ 印度种姓,族类群分,而婆罗门特为清贵;从其雅称, 传以成俗,无云经界之别,总谓婆罗门国焉。’

〔三〕 【丁考】汉盘陀,唐书作渴 盘陀,西域记作朅盘陀;今为塔什库尔干城,近设蒲犁 县于此。

    【沙笺】按此国亦用不同之 名称,两见北史卷九十七;一名‘权于摩国,故乌秅国 也。其王居乌秅城,在悉居半西南,去代一万二千九百 七十里。’一名‘渴槃陀国,在葱岭东,朱驹波Karghalik 西,河经其国东北流。有高山,夏积霜雪。亦事佛道, 附于□哒。’兹二国初审之,似为二国。得根据玉耳Yule  与斯坦因之考订,谓渴槃陀即今之塔什库尔罕;而乌秅 一名又与西域记之乌铩国名极其相类。此乌铩国曾经Uivien deSaint-Martin 考订为今之英吉沙尔Inggachar 者也。但观北史 权于摩国(古之乌秅)在悉居半Kar - ghalik  西南之记载,又不应以距疏勒  Kachgar 近而距塔什库 尔罕远地在北方之英吉沙尔当之。故吾人宁取大清一统 志(卷三百二十)之说,而以权于摩与渴槃陀二国同为 一地。至若渴槃陀之今地,据西域同文志卷三谓即今之 塞尔勒克与喀尔楚或喀楚特两地。塞尔勒克之名未详( 冯注:按疑即色勒库尔Sarikol之转);喀尔楚或喀楚特, 据玉耳之考订,似Kanjut 或Hunza一名之转,而误以之为以 塔什库尔罕为首府之色勒库尔者也。此国之名,诸书所 录不同。北史作喝槃陀,宋云行纪作汉盘陀;新唐书条 下(按:条上有脱文,此在新唐书西域传疏勒条)曰: ‘喝盘陀,或曰汉陀,曰渴馆檀,亦谓渴罗陀,’西域 记作朅盘陀,续高僧传又作渴罗槃陀;由此可以证明其 原名为Karband 或Garband。根据玄奘之译写方法,其中必有 R之音,缘朅字古读有一T声收声,昔曾用以译写Gar或 kar之音者也。可参照后此Makara 作摩竭,Na-gara 作那竭城 之例。

    【张注】亨利玉尔H.Yule 谓 即帕米尔东面之撒里库尔Sarikkul 及塔什库尔干Tash Kurghan 一带地也。

    【按】沙畹西突厥史料(九 三页)注:‘喝盘陀即玄奘西域记之朅盘陀,Vivien de Saint-Martin 曾经考订其为乞儿吉思Kirgiz 人所称之喀尔楚Kartchou ,其 地在今叶尔羌河上流之塔什霍尔罕Tachkourgane,今蒲犁县 治也。大食Tadjik 人则名之曰色勒库尔Sarikol。’慧超往五 天竺传云:‘又从胡蜜国东行十五日,过播蜜以,即至 葱岭镇,……外国人呼曰渴饭檀国,汉名葱岭。’藤田 丰八笺释:‘播蜜以,以殆川之讹。 宋 云行纪渴盘陀作汉盘陀,从此至钵和,寻至●哒,更往 波斯而入赊弥。……汉盘陀,西域记十二作朅盘陀云: 越达摩悉铁帝国大山之南,至商弥国国境东北。逾山越 谷,行七百余里,至波谜罗川。自此山中东南登山履险 ,行五百余里,至朅盘陀。钵和果为达悉铁帝,则宋云 等亦似经波谜罗川而入钵和,从此●哒波斯(知)而至 赊弥。独怪玄奘已归至钵和,何越大山之南,而至商弥 国?是实不可解者也。……朅盘陀(朅盘陀,渴盘陀, 喝陀及此传渴饭檀,殆是伊兰语Kuhundiz 之对音,城砦之 义),此国当是佗檀巴斯波谜罗Tagh - dumbash Pamir ,佗檀 巴斯乃极高之义。从此葱岭东冈一带地方,后世称曰沙 里哥罗Sarikol,按即前文色勒库尔或撒里库尔之异译)。 唐书云:葱岭俗号极嶷山,名义正合。宋云行纪云:汉 盘陀正在山顶,自葱岭已西,水皆西流。……人民决水 以种。今尚如旧。此国治城,后世在他时苦汗Tashkurghan ,按即塔什库尔罕之异译),乃石城之义。城东临河, 西流东折,为叶尔羌河,宋云行纪之孟津,唐书、西域 记之徙多河是也。’足立喜六法显传考证(何译本四九 页)云:‘喝盘陀为汉之蒲犁国,今之蒲犁县,西洋人 呼为Tash-kurghan,在葱岭之东麓,地当北印度要冲。’皇 舆西域图志五以塞尔勒克与喀尔楚为北魏之渴槃陀国。 综合诸说,皆以汉盘陀当今塔什库尔罕Tashkurghan 。沙畹 又以汉盘陀与权于摩同为一国。权于摩即汉之乌秅国, 依照黄文弼罗布淖尔考古记绪论所附中西交通路线图, 乌秅当今之乌杂提,位在塔什库尔罕南,则与诸说不同 。如汉盘陀与权于摩为一地之说不误,黄图位置于理为 长,当较可信。又岑仲勉佛游天竺记考释以汉盘陀为喀 喇喷赤,孟津河为   Panj  河。说虽新颖,证 据嫌不足,今不录。关于汉盘陀国之记载,通典一百九 十三云:‘渴槃陀,后魏时通焉。亦名 汉陀国,亦名渴罗陀国;理葱岭中,在朱俱国西,至护 蜜国,其南至悬度山,无定界,北至疏勒国界,西北至 判汗国。其王本疏勒人,累代相承,以居此国,有户二 千余。悬度山在国西南四百里。悬度者,石山也;溪谷 不通,以绳索相引而度,其间四百里中,往往有栈道, 因以为名。今按悬度葱岭迤逦相属,邮置所绝,道阻且 长,故行人由之莫能分别;然法显、宋云所经,即悬度 山也。’西域记十二云:‘朅盘陀国周二千余里,国大 。都城基大石岭,背徙多河,周二十余里。山岭连属, 川原隘狭。谷稼俭少,菽麦丰多。林树稀,花果少。原 隰丘墟,城邑空旷。俗无礼义,人寡学艺,性既犷暴, 力亦骁勇,容貌丑弊,衣服毡褐。文字语言大同佉沙国 。然知淳信,敬崇佛法。伽蓝十余所,僧徒五百余人, 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

〔四〕 【按】葱岭即今新疆省西南 帕米尔高原。

〔五〕 【丁考】钵猛(按丁氏所据 是汉魏本)城当在今博勒根回庄处。

    【按】岑仲勉佛游天竺记考 释云:‘宋云行纪,八月初入汉盘陀国界。西行六日, 登葱岭山,复西行三日,至钵猛城(据汉魏丛书本)。 张宗祥合校本伽蓝记钵猛作钵盂,Beal 氏译作Kiueh - yu , 注云:或作Kong - yu 。Kiueh 与Kong 均不见于张氏校本,以 余揣之,当是钩及权字之对译。今乞托拉尔住民,多半 为Kho 种,一称Khowar ,后名经斯坦因、藤田两家考订为 唐六典之俱位、拘卫也。……由此推之,今伽蓝记之钵 盂或钵猛,当以  Beal  氏见本为合,应正作钩盂 或权盂。盖浅人不察,因义近而改钩为钵,又因字近而 误盂作猛也。钩盂或权盂之二合音为Kho,显师与宋云均 于离子合后首经此 地,其为同一 ,亦甚显然。意者当日Kho种在子合之西,汉盘陀之东, 自成聚落,及后被强种Ronas 压逼,乃南徙于今地。’按 钵盂之钵字,今所见伽蓝记各本都同,Beal 译作Kiueh 或 Kong,乃对汉文之误读,岑先生反据之以改本书,迂曲求 证,殊觉颠倒。法显离子合后入于麾,于麾或即权于摩 ;权于摩亦即汉盘陀(见前注),则宋云与法显之历程 本相同,故杜佑云:‘
法显、宋云所经,即悬度山也。’ (通典一九三)固不必以钵盂改为权盂或钩盂也,其说 不足信。

〔六〕 【丁考】不可依山今为克里 克山口(山口,岭也)。

    【按】李光廷汉西域图考一 图说引此文,注:‘唐书西域传:喝盘陀由疏勒西南入 剑末谷、不忍岭。其国也,治葱岭中,都城负徙多河。 不忍岭即不可依山。’

〔七〕 【丁考】毒龙池即萨雷库里 (按疑即Sarikul之异译)泊。今此泊在葱岭绝顶大帕米尔 南,故又名大帕米尔湖,详见戈登游记。惟此泊古时本 在汉盘陀境,后始徙至葱岭颠,故塔什库尔干一带,至 今称为萨雷库勒,其传说如此。

    【沙笺】按此池非西域记之 大龙池,盖大龙池在波谜罗川流域,而在朅盘陀国西五 百里也。核以宋云所记,前一龙池应在汉盘陀国中,今 塔什库尔罕之东。考宋云行程,五一九年七月二十九日 入朱驹波国(哈尔噶里克),八月初入汉盘陀国东界, 复西行六日登葱岭,又三日至钵孟城,又三日至龙池所 在之不可依山,又四日至汉盘陀都城,质言之,今之塔 什库尔罕;其时应在八月半后不远。乃此后行程毫无所 记,惟言九月中旬入 钵和国(今 之和罕Wakhand )。宋云从塔什库尔罕赴和罕,似由塔克 敦巴什  Taghdoumbasch 区域经  Wakhjir 关,而抵乌浒河 Oxus 流域。

    【按】李光廷汉西域图考一 引此文,注:‘此是伊西洱库尔。西域水道记以为哈喇 库勒泊,差五百里。’李氏所言之伊西洱库尔,疑即指 伊沙克泉,在蒲犁之南。又岑仲勉谓此毒龙池即今格什 库里Guzkul (见上注)。

〔八〕 【沙笺】按乌场,西域记卷 三作乌仗那Udyana(冯注:按应改作Uddiyana ),谓其国人 禁咒为艺业。

    【按】此婆罗门谓婆罗门教 ,奉梵王为主,佛教徒视为外道。□龙术印度方士多习 之。艺文类聚九十六引抱朴子:‘案使者甘宗(疑当作 甘英)所奏西域事云:外国方士能神□者,临川禹步吹 气,龙即浮出。初出乃长十数丈,方士吹之,一吹则龙 辄一缩,至长数寸,乃取着壶中,以少水养之。外国常 患旱灾,于是方士闻有旱处,便□往卖之。一龙直金数 十斤,举国会敛以雇之。直毕,乃发壶出龙着渊中,因 复禹步吹之,长数十丈,须臾而雨四集矣。’此与今印 度人舞蛇疑相仿。又□龙事,佛书中多有之。

〔九〕 【按】太行、孟门皆山名。 太行跨河南、河北、山西三省间;孟门在河南省辉县西 ,位太行山东。史记吴起列传:‘殷纣之国,左孟门, 右太行,……脩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 在险。’又吕氏春秋上德篇云:‘通乎德之情,则孟门 太行不为险矣。’可见二山之险要,相传已久。

〔一0〕【按】崤关即崤山,山在函 谷关之东端,故称崤关。元和郡县志五河南府永宁县下 :‘二崤山又名嵚崟山,在县北二十八里。……自东崤 至西崤三十五里。东崤长阪数里,峻阜绝涧,车不得方 轨;西崤全是石阪十二里, 险绝 不异东崤。’陇阪在陕西省陇县西北,为关中西面之要 塞。

〔一一〕【丁考】孟津河即泽普勒善 河上游。

    【沙笺】按此河应为叶尔羌 河上流之名。

    【冯注】应为塔什库尔罕河 ,一名塔克敦巴什河。

    【张注】孟津河即徙多河Sita 。

    【按】李光廷汉西域图考一 注:‘即唐书所云负徙多河,水为南河之源,今泽普勒 善(按疑即Zarafshan ,为叶尔羌河之别名)河之上源托里 布隆河也。’诸家所释,名词纷歧,其实皆是指叶尔羌 河流而言(徙多河Sita亦即今叶尔羌河与塔里木河之梵名 ),系据新唐书‘
负徙多河’语而来;冯氏以为是塔 什库尔罕河,按塔什库尔罕河东北流入叶尔羌河,古时 统名为徙多河,而与下文‘东北流向沙勒’语亦合。若 以汉盘陀为塔什库尔罕,冯氏说当是。岑仲勉以孟津河 为喀喇喷赤之Panj河,说见前注,恐非。

〔一二〕【丁考】沙勒,汉时为莎车 、疏勒二国,因疏勒王兼并莎车,移都其地,遂合二国 为名,即西域记之佉沙国也;今为叶尔羌城,近改设莎 车府。

    【沙笺】按疏勒国一名沙勒 ,今之喀什噶尔Kachgar 。

    【张注】沙勒,汉时疏勒, 今代喀什噶尔城也。

    【按】汉西域图考一引此文 ,注:‘莎车是时已并于疏勒。’与丁氏说同。然沙与 疏声同可相通,似不必以并莎 车 为释。

 九月中旬入钵和国〔一〕。高山深谷,险道如常。 国王所住,因山为城。人民服饰,惟有毡吴 琯本、汉魏本毡作●。衣。地土甚寒,窟穴而居。 风雪劲切,人畜相依。国之南界,有大雪山〔二〕,朝 融夕结,望若玉峰。

 十月之初,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之初作‘初旬’。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至作入。吴 琯本、汉魏本、照旷阁本作□,下同。吴集证云:‘当 从何本及魏书作□。’哒国〔三〕。土田庶衍,山 泽弥望。居无城郭,游军而治。以毡为屋,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屋作衣。随逐水草,夏则 随凉,冬则就温。乡土不识文字,礼教俱阙。阴阳运转 ,莫知其度。年无盈闰,月无大小,用十二月为吴 琯本、汉魏本、无为字。一岁。吴 琯本、汉魏本岁误作藏。受诸国贡献,南至牒罗〔 四〕,北尽绿君亭本误作书。敕 ●〔五〕吴琯本、汉魏本敕●作敕勤。 真意堂本、照旷阁本、吴集证本●作勒。案敕敕同字, ●为勒之别体字。东被于阗,西及波斯〔六〕,四 十余国皆来朝贺。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贺作贡。王张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张作居。大毡帐,方四十步,周回 以氍毹吴琯本、汉魏本氍毹作‘
毡数。’为壁。王着锦衣,坐 金床,以四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 无四字。金凤凰为床脚。见大魏使人,再拜跪受诏 书。至于设会,一人唱,则客前;后唱则罢会。惟有此 法,不见音乐。●哒国王妃亦着锦衣,垂地三尺,使人 擎之。头带各本带作戴。吴集证本作带 ,与此同。一角,长八尺,奇长〔七〕三尺,以玫 瑰五色装饰其上。王妃出则与(舆)各 本皆作舆,今正。之,入坐金床,以六牙白象〔八 〕四狮子为床。自余大臣妻皆随伞,头亦似有角,团圆 垂下,各本垂下作‘下垂’。吴集证本 作垂下,与此同。状似宝盖。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盖下重盖字。观其贵贱, 亦有服章。四夷之中,最为强大。不信佛法,多事外神 ,煞各本 作杀, 同。生血食,器用七宝〔九〕。诸国奉献,甚饶珍 异。按●哒国去京师二万余里。

 十一月初入波斯国〔一0〕。境土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土字。甚狭,七日行过 。人民山居,资业穷煎。风俗凶慢,见王无礼。国王出 入,从者数人。其国有水,昔日甚浅,后山崩截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绝。流,变为二池〔一 一〕。冯承钧云:‘应作三池,始与北 史之记载相符。’毒龙居之,多有灾异。夏喜暴雨 ,冬则积雪,行人由之多致难艰。各本 难艰作‘艰难’。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艰难。’雪 有白光,照耀人眼,令人闭目,茫然无见。祭祀龙王, 然后平复。

   注 释

〔一〕 【丁考】钵和即今之干竺特 部,一作坎巨提,又曰喀楚特,在塔什敦巴什山南辖棍 杂那□尔二堡。瀛环志略言干竺特地寒,凿山为穴以居 ,与本记情形吻合,可为确证。

    【沙笺】按新唐书卷四十三 下,六六一年所置西城府州,钵和州属护蜜多国。又卷 二百二十一下识匿条下云:‘护蜜者或曰达摩悉铁帝, 曰镬□,元魏所谓钵和者。’‘王居塞迦审城,北临乌 浒河。’西域记卷十二谓其国都昏驮多城(冯注:按原 文云:‘尸弃尼国,昏驮多城,国之都也。’此条在达 摩悉铁帝国条与尸弃尼国条之间,似不属钵和。按:三 藏法师传五,昏驮多城为达摩悉铁帝国都,西域记之尸 弃尼国疑是衍文。沙畹不误,冯说非)。核以上引计载 ,护蜜多或护蜜应为今之和罕Wakhan  。塞迦审、昏驮 多二城,即今之Isehk - eschm 与Kandout 二城,皆在今Pandj 河 左岸(参照Marquart 所撰之Eransahr)北史卷九十七云:‘钵 和国在渴槃陀西,其土尤寒,人畜同居,穴地而处。又 有大雪山,望若银峰。其人唯食饼□, 饮 麦酒,服毡裘。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哒,一道西南趣 乌苌,亦为□哒所统。

    【张注】钵和国,丁谦谓为 干竺特,一作坎巨提;比耳谓为博罗尔。余意以为皆非 确情。钵和即玄奘西域记卷十二之钵利曷国。依玄奘所 载情形观之,钵利曷国当在骨克察河  Kokcha   之枝流瓦尔撒克河VarsakhR. 附近。吴德Wood 纪程附图,有 地名法罗喀儿Farokhar ,又名法尔喀尔Farkhar ,或即钵利 曷之原音也。

    【按】汉西域图考一引此文 ,注:‘此疑是今博洛尔,一名博罗尔也。然唐书云护 蜜,或曰达摩悉铁帝。元魏所谓钵和者,则非其地。’ 慧超往五天竺传云:‘又从吐火罗国东行七日,至胡密 王住城。’罗振玉札记:‘胡密,慧琳音义作胡篾,唐 书识匿国传又作护蜜,元魏谓之钵和。’藤田丰八笺释 :‘达摩悉铁帝国在俱兰东北五百余里。据以文法竭  Ibn Haukel  所传,巴达克山东,缚刍上游,有地称华 干(Wakhan ,按即沙笺所译之和罕),与沙弃那  Sakina 及迦兰Karan ,Karran ,壤地相接。近世武德(Wood 按即张 注之吴德)氏游波谜罗Pamir ,谓谷茶河Kokcha 上游地方之 拉苏武尔Lajwurd 阱出金精,自古驰名。……谷茶一名哥兰 Karan ,乃唐书所谓俱鲁河。然则唐书之俱兰,西域记之 屈浪拏,乃北临谷茶河,南背兴都克斯一带地方是也。 又沙弃那……今称色难Shighnan ,而达摩悉铁帝国在其南 ,必今之乌干(按乌干疑即上文之华干)地方。’岑仲 勉佛游天竺记考释既以汉盘陀当喀喇喷赤,又据北史九 七‘伽倍国……都和墨城’语,以和墨即护蜜,云:‘ 和墨非他,即墨底耶西南之Khulm也。Wakhan 之han 可翻和, 故Khulm
hu 亦可翻和。墨与末尾之M 完全吻合 。伽倍则Khulm 对河Kabadian 首二音Kaba  之省译,亦即 梁书五四之呵跋檀国。……意者当日此国兼有其地,故 国称伽倍,城称和墨耶?……宋云西行之日,都城想犹 在Khulm,所谓入钵和者,盖已逾喀喇喷赤而西也。’综 合众说,非常纷歧,盖帕米尔地带,山川连属;且古今 时殊,汉、梵语异,欲确指其为某地,殊多困难。窃意 新唐书以护蜜或达摩悉铁帝为元魏时钵和一说,时期接 近,比较可信。护蜜据近人考订都认为是今地和罕  Wakhan  ,因之,钵和当亦在此地。至于各家异说,为 免冗繁起见,不再一一辨证。

〔二〕 【丁考】南界大雪山,即喜 马拉雅山脉最北处。

    【张注】大雪山即印度库士 山。

    【按】续僧传二阇那崛多传 :‘便逾大雪山西足,固是天险之峻极也。至厌怛国。 ’厌怛国即宋云记之●哒,依此方向,则大雪山当在● 哒国东南。

〔三〕 【丁考】□哒见魏书,即大 月氏改名;都城在阿母河南,曰拔底延,佛教颇盛,时 称小王舍城,今波尔克城也。然游牧之俗,有城郭而不 居,故其王终岁巡行吐火罗境,即葱岭以西山间地。宋 云见其王,在钵和国西南,今博罗尔部地。魏书言西域 康居、于阗、沙勒、安息三十余国皆属役之,与记相合 ;盖□哒此时正强盛也。

    【沙笺】按北史卷九十七云 :‘□哒国Hephthalites  ,大月氏之种类也,亦曰高车 之别种。其原出于塞北,自金山而南,在于阗之西,都 乌许水  Oxus 南二百余里,去长安一万一百里。其王 都拔底延城(
冯注: 按沙畹 以□哒都拔底延即古梵衍那国,今Bamgin 地方之Badhaghis 区;后又在大月氏考一文中改正,以为即巴达克山Badakchan 之对音,而位置其地于Faizabad  城之东。窃以其说皆误 。上引北史之文,既云‘无城邑’,又云‘其王巡历而 行,每月一次’,则为游牧之国矣。北史云:‘拔底延 城盖王舍城也。’考印度境外以王舍城名者,祗有慈恩 寺传卷二之缚喝罗国。此国‘北临缚刍河  Oxus ,人 谓小王舍城也,极多圣迹。’西域记卷一记述亦同,唯 省称为缚喝国。此城即古大夏都城Bahtria ,梵本中之Bahlika ,今之Balkh  是已。北史大月氏传‘西徙都薄罗城’ ,疑亦指其地,似为当时□哒王巡历所止之一处。宋云 所经,并未至此也),盖王舍城也。其城方十里余,多 寺塔,皆饰以金。风俗与突厥略同。其俗兄弟共一妻; 无兄弟者妻戴一角帽;若有兄弟者,依其多少之数,更 加帽焉。衣服类加以缨络,头皆翦发。其语与蠕蠕、高 车及诸胡不同。众可有十万。无城邑(宋云行纪谓□哒 居无城郭,不可绝对信以为实。前引北史已谓其王都拔 底延城,当五六八年突厥初次遣使至东罗马时,Justin  帝曾询其所破之□哒,所居为城为乡,使臣答曰:‘其 民居有城郭。’〔M●mandre, Fragm. hist. grace., vol. IV 〕), 依随水草,以毡为屋,夏迁凉土,冬逐暖处。分其诸妻 ,各在别所,相去或二百三百里。其王巡历而行,每月 一处;冬寒之时,三月不徙。王位不必传子;子弟堪者 ,死便受之。其国无车有舆(其国无车有舆,语不可解 ,疑有脱误,参照十七史商榷卷七十三),多驼马。用 刑严急,偷盗无多少皆要斩,盗一责十。死者,富家累 石为藏,贫者掘地而埋;随身诸物皆置冢内。其人凶悍 能斗战,西域唐居Sogdiane ,于阗Khotan 、沙勒Kachgar ,安 息Boukhara 及诸小国三十许,皆役属之,号为大国。与蠕 蠕婚姻(宋云所见之□哒王,似即以殁于五二三年之蠕 蠕首领婆罗门姊妹三人为妻之王。参照北史卷九十八) 。自太安(
三五五至三五九)以后每遣使朝贡 。正光(五二0至五二四)末,遣贡师子一(自注:宋 云后于五二0年至干陀罗之时,见跋提国送师子儿两头 与干陀罗王,此跋提亦得为□哒王都拔底延之省称。设 余说不误,□哒先于五二0年送师子二头与干陀罗王, 后于五二四年又贡师子于魏矣),至高平(高平城今尚 在甘肃平凉府附近),遇万俟丑奴反(万俟,魏十姓之 一。五二四年四月〔通鉴辑览作五二五年〕高平镇敕勒 酋长胡琛据高平,其将万俟丑奴助之),因留之。丑奴 平,送京师(五三0年四月讨万俟丑奴,获之。同年六 月□哒贡师子至京师,参照魏书卷十)。永熙(五三二 至五三四)以后,朝献遂绝。’此后志宋云等使西域事 ,前已录之。后又云:‘至大统十二年(五四六)遣使 献其方物。废帝二年(五五三),周明帝二年(五五六 )并遣使来献,后为突厥所破(□哒国在五六三与五六 七年间为突厥所灭。可参照西突厥史料Documents sur les Tou-kiue Occidentaux)。部落分散,职贡遂绝。至隋大业(六0五至 六一六)中,又遣使朝贡方物。其国去漕国(冯注:按 原注国在大雪山Hindou - Kouch 之北。考西域记卷十二,漕 国原名漕矩吒J●guda ,大都城号鹤悉那Ghazna,即隋书误 以之为罽宾者也。)千五百里,东去瓜州六千五百里。

    【按】西域地名:‘Ephthalites 一作Hephthalites,伽蓝记、魏书、周书作□哒,隋书、新 唐书作挹怛,西番记作挹阗,续高僧传阇那崛多传作厌 怛,册府元龟卷九九九作挹达,梁书滑国传之厌带夷栗 陀亦即其对音,梁书 误以为其王 名。’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有论□哒一则云:‘自西历 第四世纪之中叶以来,大月氏频受□哒之压迫,至西元 四八0年,遂全为□哒所灭。其后,此等地方之佛教, 固不能不受几分打击也。何则?魏书西域传云:□哒国 云云(按此下引文至号为大国,与上沙笺所引北史文相 同,今略。)是则□哒实全为游牧生活而颇凶悍之民族 也。北魏正光元年(西元五二0年。按此是指宋云入干 陀罗国时,因干陀罗为□哒所灭,故羽溪氏如此说)宋 云入□哒国,据其所言,谓此民族,多不信佛法,而好 事外神。则□哒所占领之地,对于佛教必加以压迫,可 断言也。’又(三四五页)云:‘□哒当西元第四世纪 顷,本役属于柔然--即蠕蠕,但其后西移,至波斯东 北境。西元四二五年顷以来,遂渐得势,扩张其东南之 领地而侵入印度北部。’

〔四〕 【沙笺】按此国未详。

    【张注】牒罗,比尔谓即铁 拉布克梯Tirabhukti,今代谓之铁尔胡忒Tirhut ,福力基族 Vrijjis 之旧壤也。福力基族似为北方月氐人Skythians 。尝 南侵印度至恒河下流之巴德拿城。□哒人后亦步尘而南 下至巴德拿,西至马拉瓦Malava 。

〔五〕 【沙笺】按汉魏本作北尽敕 勤,两本皆误,应改为北尽敕勒。敕勒一名铁勒,其名 并见唐书,其地东起嗢昆Orkhan河,西抵东罗马帝国。

    【张注】(改勤作勒)敕勒 即疏勒,今喀什噶尔也。

    【按】疏勒上文已有,作沙 勒,不应前后互异;且敕勒为疏勒,更无旁证,张说不 可信。西域地名:‘隋书铁勒,新唐书回纥,元魏时亦 号高车部。

〔六〕 【按】此波斯即魏书西域传 之波斯国,今西亚伊朗之波斯,与下文之波斯(西域传 作波知)不同。其时□哒极强,拓境西至于波斯。本书 三宣阳门条下记波斯国献狮子事,西域传作□哒国,亦 可证波斯当时从属于□哒。

〔七〕 【按】奇与□义同,奇长犹 言□长。

〔八〕 【按】酉阳杂俎十六毛篇云 :‘释氏书言象七久柱地六牙,牙生理必因雷声。’

〔九〕 【按】七宝据翻译名义集三 七宝篇说:‘凡有二种:一者七种珍宝,二者七种王宝 。七种珍宝,略引四文,佛地论云:一金、二银、三吠 琉璃、四颇胝迦、五牟呼婆羯洛婆,当砗磲也、六遏湿 摩婆,当玛瑙、七赤真珠;无量寿经云金、银、琉璃、 颇梨、珊瑚、玛瑙、砗磲;恒水经云:金、银、珊瑚、 真珠、砗磲、明月珠、摩尼珠;大论云:有七种宝,金 、银、毗琉璃、颇梨、砗磲、玛瑙、赤真珠。二七种王 宝者,晋译华严经云:王得道时,于其正殿,婇女围绕 ,七宝自至。一金轮宝,名胜自在;二象宝,名曰青山 ;三绀马宝,名曰勇疾风;四神珠宝,名光藏云;五主 藏臣宝,名曰大财;六玉女宝,名净妙德;七主兵臣宝 ,名离垢眼。得是七宝于阎浮提作转轮王。’

〔一0〕【丁考】(正文波斯改作波 知)波知见魏书,乃因都库士山南面小国,原作波斯, 误。部境在博罗尔西,今萨尔拉斯普尔城地。魏书言国 有三池,传言大者有龙王,次有龙妇,小有龙子。西域 记所谓阿波逻罗龙泉者是。

    【沙笺】按此国非西亚之波 斯  Le Perse 而为Zeb●k 与Tchitral 间之一小国,Marquart 已 早言之。此国在北史中名波知。其卷九十七云:‘
波知国在钵和西南,土狭人贫,依 托山谷,其王不能总摄。有三池,传云大池有龙王,次 者有龙妇,小者有龙子。行人经之,设祭乃得过;不祭 ,多遇风雪之困。’

    【张注】丁谦迳将波斯改作 波知,不免武断。波知乃巴尔提Balti   之转音, 且地位亦与波斯不合也。比耳谓当此时,东至葱岭之麓 ,皆可称波斯或东波斯也。(见爱尔费音斯顿  Elphinstone  之印度史。)两家之说,比耳较为可信。唯余愿指出马 哥孛罗游记卷一第三十章,有拍社省Pashai 者,其地位与 读音,皆合于宋云惠生此处所记之波斯也。

    【按】藤田丰八慧超往五天 竺传笺释:‘魏书云:钵和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哒, 一道西南趣乌苌。盖谓一道西行经巴达克山向君都斯: 一道西南经西缚Zebak ,越兴都克斯,南趣乌苌国也。’ 又云:‘波知国在钵和之西南,赊弥国在波知之南,乌 苌国在赊弥之南。元时麻哥保罗  Marco Polo  ,按 即张注马哥孛罗异译)东游记云:巴达克山南有一地方 ,称曰波沙(Pashai 按即张注拍社异译),宋云所称波斯 必与此同。以文巴丢多  Ibn Batutah 又尝从君都斯,经 波沙  Pashai 山至伐万Parwan 城,则波沙山殆今迦惑Kba - wak 岭,已逾此岭,则达播希川Panjhir 之上游。……宋 云等从钵和至土田庶衍山泽弥望之●哒,更至境土甚狭 人居山谷之波斯,次入赊弥,渐出葱岭,则殆是巴丢多  Batuteh   所经之路。’但藤田氏在西域研究 又云:‘据宋云行纪其入竺行程之顺序 :是由汉盘陀Tashkurghan 至钵和Vakh , Wakhan ,次抵●哒Ephthalite ,更次至境土甚狭、七日行程之波斯,次入赊弥(商弥 、奢摩、舍摩   Sya - maka Chitral)。按此波斯,今 北魏书(北史)西域传作波知,似仍以波斯二字为正。 通典此国无专条,惟于赊弥条内载曰:赊弥,后魏时闻 焉,在波斯之南。且北魏书(北史)记曰:赊弥国在波 知之南。由此而论,唐杜佑所见北魏书之波知,确系波 斯也。然此波斯应看作以今Mastuj 为中心之Yarkhun  流 域之山地。而北魏时代之所谓波斯,应有萨山朝(
按藤田谓此时正当波斯萨山朝Sassanidae 之柯拔德一世KobadI A. D.488-531 )之Persia 与Yarkhun  流 域山地之波斯等二种。’与前说又不同。张注与藤田前 说略同。西域地名谓‘即今之Zebak ’,与沙畹氏说同。 华特士(
Watters )疑为Balti;在Poho 与Udy●-na 之 间。(On Yuan Chwang's Travels in India)斯坦因Stein 则考定其 地为Kok●a 河之上流流域。

〔一一〕【按】一九一五年斯坦因从 吉里吉斯人听说‘四年前一次大地震,把穆格布河谷塞 成一座大湖,这座大湖包括了以前的萨勒兹帕米尔Sarez Pamir 地方。’(斯坦因西域考古记  )与此记所载事 颇相类,可见帕米尔区域陵谷变迁为常有之事。

 十一月中旬,入赊弥国〔一〕。此国吴 琯本、汉魏本无此国二字。渐出葱岭,土田峣埆, 民多贫困。峻路危道,人马仅通。一直一道,从钵卢勒 国〔二〕向乌场国,吴琯本、汉魏本无 国字。铁锁为桥,县吴琯本、汉 魏本、吴集证本作悬,同。虚为渡,下不见底,旁 无挽捉,倏忽之间,投躯万仞;是以行者望风谢路耳!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耳字。

 十二月初,入乌场国〔三〕。北接葱岭,南连天竺 〔四〕,土气和暖,地方数千。吴集证 本千下有里字。民物殷阜,疋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匹,同。临 淄之神州〔五〕;吴琯本、汉魏本州作 洲。原田膴膴〔六〕,等咸阳之上土〔七〕。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土作下。照旷阁本作上。鞞 罗施儿之所〔八〕,萨埵投身之地〔九〕,旧俗虽远, 土风犹存。吴琯本、汉魏本此句作‘大 风犹从’。国王〔一0〕精食(进),各 本食作进。吴集证本作食,与此同。按精进为佛教常语 ,与下‘菜食长斋,晨夜礼佛’语合。此盖涉下食字而 讹,今从各本正。菜食长斋,晨夜礼佛。击鼓吹贝 ,琵琶箜篌,笙箫备有。日中已后,始治国事。假有死 罪,不立煞各本作杀,同。刑, 唯从(徙)各本从作徙。吴集证云:‘ 当从各本作徙。’按太平广记四百八十二引亦作徙,今 正。空山,任其饮啄。事涉疑似,以药服之,清浊 则验;随事轻重,广记重下有则字。当 时即决。土地吴琯本、汉魏本地作田。 肥美,人物丰饶,百谷尽登,五果〔一一〕繁熟, 夜闻钟各本作钟。声,遍满世界 。土饶异花,冬夏相接,道俗采之,上佛供养。国王见 宋云,云大魏使来,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作‘国王见大魏使宋云来。’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膜字。拜受诏书。闻太 后崇奉佛法,即面东合掌,遥心顶礼。遣解魏吴 琯本、汉魏本、自闻太后以下至此十九字无。语人 问宋云曰:‘卿是日出照旷阁本出下有 处字。人也〔一二〕?’宋云答曰:‘我国东界有 大海水,日出其中,实如来旨。’王又问曰:‘彼国出 圣人否?’宋云具说周、孔、庄、老之德,次序蓬莱山 上银阙金堂,神仙圣人并在其上〔一三〕;说管辂善卜 ,华陀治病,左慈方术〔一四〕,如此之事,分别说之 。王曰:‘若如卿言,即是佛国。我当命终,愿生彼国 。’

 宋云于是与惠生出城外〔一五〕,寻如来教迹。水 东有佛晒衣处〔
一六〕。初,如来在乌场国行化,龙王瞠怒,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怒作恚。兴大风雨,佛僧 迦吴琯本、汉魏本作伽,同。梨 〔一七〕表里通湿。雨止,佛在石下,东面而坐,晒袈 裟〔一八〕。年岁虽久,彪炳若新,非直条缝吴 琯本、汉魏本缝作纵。案直读如特。明见,至于细 缕亦新(彰)〔一九〕。各本新作彰。 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彰。’乍往观之,如似未 彻;假令刮削,其文转明。佛坐处及晒衣所,并有塔记 。水西有池,龙王居之。池边有一寺,五十余僧。龙王 每作神变,国王祈吴琯本、汉魏本作初 。按太平御览九百三十引作祈,与此同。请,以金 玉珍宝投之池中;在后涌出,令僧取之。此寺衣食,待 太平御览作恃。龙而济,世人名 曰龙王寺。

 王城北八十里,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作‘十八里’。有如来履石之迹,起塔笼 之。履石之处,若水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水作以。沙畹本水作木,讹。践泥,量之 不定,或长或短〔二0〕。今立寺,可七十余僧。塔南 二十步有泉石。佛本清净,嚼杨枝〔二一〕植地即生; 吴琯本、汉魏本即生倒作‘生即’。即 属下句读。今成大树,胡名曰婆楼〔二二〕。

 城北有陀罗寺,佛事最多。浮图高大,僧房逼侧, 周匝金像六千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千作十。绿君亭本注云:‘一作十。’躯。王年 常大会,皆在吴琯本无在字。汉魏本皆 在二字作于。此寺,国内沙门,咸来云集。宋云、 惠生见彼比丘戒行精苦,观其风范,特加恭敬,遂舍奴 婢二人,以供洒扫。

 去王城东南,山行八日,如来苦行投身饿绿 君亭本作喂。虎之处〔
二三〕。高山笼(巃)各本作巃, 今据正。嵷,危岫入云;嘉木灵芝,丛生其上。林 泉婉丽,花彩曜目。宋云与惠生割舍行资,于山顶造浮 图一所,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所 作躯。刻石隶书,铭魏功德。山有收骨寺,三百余 僧。

 王城〔二四〕南一百余里,有如来昔作冯 承钧云:‘按昔作似为昔在之讹。’摩休绿 君亭本休作●。国〔二五〕,剥皮为纸、拆吴 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拆作折 ,下同。按大唐西域记作析骨。骨为笔处,阿育王 〔二六〕起塔笼之,举高十丈。拆骨之处,髓流着石, 观其脂色,肥腻若新。

 王城西南五百里有善持山〔二七〕。甘泉美果,见 于经记。山谷和暖,草吴琯本、汉魏本 草作山。木冬青。当时太簇〔二八〕御辰,温炽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炽作风。已扇 ,鸟鸣春树,蝶舞吴琯本、汉魏本舞作 飞。花丛。宋云远在绝域,因瞩吴 琯本、汉魏本瞩作属。此芳景,归怀之思,独轸中 肠,遂动旧疹,缠绵经月,得婆罗门□,然后平善。山 项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项作顶。 东南有太子石室〔二九〕,一口两房。太子室前十 步有大方石,云太子常坐其上,阿育王起塔记之。塔南 一里,太子草庵处。去塔一里,东北下山五十步,有太 子男女绕树不去,婆罗门以杖鞭之,流血洒地处。其树 犹存,洒血之处,今为泉水。室西三里,天帝释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什,释之俗字。化为师 子,当路蹲坐,遮嫚●〔三0〕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妘。之处。石上毛尾爪迹 ,今悉炳然。阿周陀窟〔三一〕及门子供养盲吴 琯本、汉魏本盲作育。绿君亭本正文亦作盲,注云:‘ 一作盲。’二盲字必有一作育字。照旷阁本系据毛本二 字又同作育字。皆有一误。父母处〔三二〕,皆有 塔记。山中有昔五百真意堂本百作日、 疑讹。罗汉床,南北两行,相向坐处,其次第相对 。吴琯本、汉魏本无对字。有大 寺,僧徒二百人。太子所食绿君亭本注 云:‘一作养’。泉水北有寺,恒以驴数头运粮上 山,无人驱逐,自然往还;寅发午至,每及中□〔三三 〕。吴琯本、汉魏本、□作餐。此 是护塔神渥婆仙使之然。此寺昔日有沙弥〔三四〕常除 灰,目(因)各本目作因。吴集证云: ‘当从各本作因。’今正。入神定,维那〔三五〕 挽之,不觉皮连骨离,渥婆仙代沙弥除灰处。国王与渥 婆仙立庙,图其形像,以金傅之。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以金箔贴之’。隔山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山作小。岭有 婆奸寺,夜叉〔三六〕所造,僧徒八十人。云罗汉夜叉 常来供养,洒扫取薪;凡俗比丘不得在寺。大魏沙门道 荣〔三七〕至此礼拜而去,不敢留停。

   注 释

〔一〕 【丁考】赊弥,魏书作商弥 ,在波知南,今喀里库特城地。自此顺苏瓦特西河下行 ,故曰渐出葱岭。

    【沙笺】按:赊弥国既在葱 岭之南(大雪山东部),祗能为Tchitral矣。北史卷九十七 云:‘赊弥国在波知之南,山居,不信佛法,专事诸神 ,亦附□哒,东有钵卢勒国。路险,悬铁锁而度,下不 见底。熙平(五一六至五一七)中宋云等竟不能达。’

    【张注】赊弥国,魏书西域 传云:‘在波知之南’云云(按下文与沙笺引北史文完 全相同,今略)。又乌苌国传云:‘在赊弥南。’赊弥 之位置已了然,其为今之乞特拉尔(Chitral 按即沙笺之  Tchitral )无疑也。玄奘西域记作商弥国,其原音为Sambhi 。

    【按】慧超往五天竺传:‘ 又从乌苌国东北入山十五日程,至拘卫国,彼自呼云奢 摩褐罗阇国。’藤田丰八笺释:‘此传拘卫,悟空作拘 纬,殆唐书之俱位(唐六典朝贡四蕃中有俱位国)。… …唐书又云:俱位或曰商弥;此传云:彼自云奢摩褐罗 阇,褐罗阇R●ja 又作曷罗阇,乃梵言王之义;奢摩与商 弥,同音异译(旧作●ambi,非是。似须作●ama,此传可证 ),魏书作赊弥,亦然。但俱位、拘卫、拘纬果为商弥 ,则当在哥那尔Kunar 河沿,乃乌苌之西北而非东北。通 典云:越底延国,隋时闻焉,治辛头河北,西北去赊弥 国千余里云 云。所言风俗与乌苌 同,则越底延殆乌仗那之异译。唐书云:越底延者南三 千里距天竺,西北千里至赊弥,居辛头之北云云;而又 别出乌苌国,则史臣不知其为一国故也。越底延果为乌 苌,赊弥在其西北,此传误矣。’又在同书‘播密’下 云:‘赊弥似是伐万,但此国与唐书之俱位,此传之拘 卫同,则当在乌苌之西北,哥那尔川沿,断非伐万。… …俱位……盖在大雪山南勃律河北,宋云行纪云:次入 赊弥,渐出葱岭,可证也。’藤田氏在西域研究(杨译 本一五四页)又云:‘商弥国之所在,大体可视在Kunar (按即往五天竺传笺释之哥那尔)河之流域。其都城为 今之Mastuj耶,抑为今之Chitral耶?或另为其他?在兹拟欲 保留唐书所传阿赊飓师多(Asvajit?)之解释焉。……此 商弥为宋云行纪及魏书之赊弥,略无疑义之余地,当如 斯坦因氏所言,实无拟之为别地之理由也。……余辈深 信赊弥或商弥之与奢摩(按谓往五天竺传奢摩褐罗阇) ,不过同音之异译耳。赊为式车、诗车、诗遮切,其在 唐韵、集韵、正韵,俱音奢●a,弥则音Mi,但将I韵为 A韵,几成一般通例。是以予辈谓赊弥、商弥、奢摩, 应还原为●ama 或●am,不信从来印度学者之谓Sambi 等也。 ……此国名称,见于中国之史籍者,自北魏始。如前所 言,宋云行纪中记之赊弥,固系依据魏书西域传,惟魏 书(卷九)帝纪肃宗纪明载为舍摩。例如神龟元年夏四 月:舍摩国遣使朝献即是也。又在此以前,如世宗正始 四年夏六月,遣使朝献之社兰达那罗、舍弥、比罗直诸 国之舍弥(同上卷八),或永平四年秋八月,遣使朝献 之□哒、朱居槃、波罗、莫伽陀、移婆仆罗、俱萨罗、 舍弥、罗乐陀等诸国之舍弥(同上),殆与舍摩同为赊 弥也。……又唐书西域传以舍摩国记入不明之中,盖因 此名不知为赊弥、商弥之异译故耳。根据以上之 略 说,可知在今Kunar 河流域地方,有释种王国,其王称●ama 或●am,自魏迄唐,呼作舍弥、赊弥、商弥、奢摩等者也 。’更较详细。西域地名●yamaka条云:‘前汉书作双靡 ,伽蓝记、宋云行纪作赊密(按密字当与下舍弥之弥字 互易),魏书作折薛莫孙国,又作赊弥,又作舍弥,西 域记作商弥,Stein 考订为今之Mastuj ;新唐书曰俱位,或 曰商弥,经  Stein  考订为  Khowar  古名之对 音,亦指其地。’又  Chitral ,西域地名以为即hasa , 云:‘孔雀王经初译本迦舍,二译、三译本误作疏勒, 新唐书吐火罗传作羯师,又省称为劫,册府元龟卷九九 九误作朅帅,Marquart 初以为波斯语Kaspa 之对音,后经  Stein 考订为Kashkar之省译,因其名与Kashgar相类,故义净 、不空误识为疏勒,今 Chitral。’与沙畹等说不同。

    大唐西域记十二:‘商弥国 周二千五六百里。山川相间,堆阜高下,谷稼备植,菽 麦弥丰;多蒲萄,出雌黄,凿崖析石,然后得之。…… 俗急,人性淳质。俗无礼义,智谋寡狭,伎能浅薄。文 字同睹货逻国,语言别异。多衣毡褐。其王释种也,崇 重佛法,国人从化,莫不淳信。伽蓝二所,僧徒寡少。 国境东北逾山越谷,经危履险,行七百余里,至波谜罗 Pamir 川。’

〔二〕 【丁考】钵卢勒即博罗尔, 有一直道向乌场,乃晋释法显所经行者,然须由钵和西 南分路,非赊弥境内别有此道也。

    【沙笺】按北史钵罗勒国在 赊弥  Tchitral  之东,则应为  Gilgit 流域。其由 此赴乌场之险道,即沿辛头河Indus 奔流,经过  Dardistan 进向乌场之道。玄奘从乌仗那(即乌场,今Svat 流域) 赴达丽罗(Dar - distan 中之  Darel )之时,曾言:‘瞢 揭厘城Mangloar 东北逾山越谷,遂上信度河Indus  ,途 路危险,山谷杳冥。或履□索,或牵铁锁,栈道虚临, 飞梁危构,椓栈蹑□,行千余里,至达丽罗川,即乌仗 那国旧都也。’(
西域记卷三)后又述自此赴钵露罗 国之行程云:‘从此东行,逾岭越谷,逆上信度河,飞 梁栈道,履危涉险,经五百余里至钵露罗国。’(西域 记卷三)西域记之钵露罗与宋云行纪之钵卢勒显为一地 ,而皆为Bolor 今名之所本。此国在中国史乘中亦名小勃 律,其都城在唐书中名孽多,在悟空行纪中名孽和(可 参考西突厥史料)。(冯注:按唐书中之大勃律,即今 之Baltistan。)

    【张注】钵卢勒即博罗尔Bolor 之别译。西域记卷三作钵露罗国。

    【按】慧超往五天竺传:‘ 又迦叶弥罗国西北,隔山七日程,在小勃律国。’藤田 丰八笺释:‘钵卢勒、钵露罗、勃律Bolor 原谓钵尔的Baltistan 地方。其王逃入孽尔孽多Gilgit  ,于是此等地方,亦 称勃律。’又云:‘云记(按即宋云行纪)钵卢勒,乃 西记(按即西域记)之钵露罗,从达罗丽Darel 川,逆上 信度,五百余里(约八十余英里),其地今称钵罗的Balti  ,一曰小西藏。干氏Cunningham 云:信度河上毗连之达罗 脱,土人称此地专曰钵露罗Bolor 。钵露罗之为钵罗的, 益无可疑。魏书、北史并作钵卢勒,盖依宋云等所传。 但云熙平中宋云等遂不能达。又有波路国传,殆亦此地 ,一国二传,此书之常,无足怪者。’华特士T.Watters 大 唐西域记注释(On Yuan Chwang's Travels in India )亦以钵露罗 国显是博罗尔  Bolor  ,即今地  Balti 或名小西 藏。诸家所说皆同。沙畹西突厥史料(冯译本一一 二页)引新唐书大小勃律传‘小勃律去 京师九千里而赢’下,注云:‘小勃律应为Gilghit区域。 盖据新书所志之四至方位,应属此地。此国昔在大勃律 altistan之西北而与其连界,又在个失蜜Cachemire 之北,护 密Wakhan 之南,复应在乌苌Uddiyana 之西,传谓东八百里属 乌苌,误也。’可以与沙笺参照。又大唐西域记记钵露 罗国,除沙笺所引外,卷十二亦云:‘波谜罗Pamir 川南 ,越山有钵露罗国;多金银,金色如火。自此川中东南 ,路无人里,登山履险,唯多冰雪,行五百余里至朅盘 陀国。’法显从竭叉国度葱岭,到北天竺,入陀历国, 顺岭西南行十五日,度新头河便到乌苌国(见法显传) ,与宋云等入乌场国取程有不同,丁说非是。法显传述 从陀历国到乌场国情况云:‘顺岭西南行十五日。其道 艰岨,崖岸险绝。其山唯石,壁立千仞,临之目眩,欲 进则投足无所。下有水,名新头河,昔人有凿石通路施 傍梯者,凡度七百,度梯已,蹑悬□过河。河两岸相去 减八十步。九译所绝,汉之张骞、甘英皆不至。……度 河便到乌苌国。’与宋云下文所记颇相似。足立喜六法 显传考证引宋云此文云:‘惟钵盂城实在小帕米尔山汇 中,钵和城则在Abi-Panja河沿岸。□哒国为缚刍河(R. Panja or R. Oxus )溪谷之强国,或名护蜜、胡蜜、达摩悉铁帝 国。波斯(与波斯国异)及赊弥,在□哒、乌场间,系 山中狭隘之小国。宋云等乃经于阗、朱驹波(子合国) ,由汉盘陀向西,登汉盘陀、小帕米尔,沿Abi-Panja河, 达□哒国,复由K●li-i-panja南向行,过Kiladoresan,Mastig,Andar 等地,得达乌场国(Mankial 按原文是乌场国都城名)。 ’

〔三〕 【丁考】乌场国,佛国记作 为乌苌,西域记作为乌仗那;惟唐书与东印度之乌茶混 合为一,殊误。国都曰瞢揭离,恭 宁 翰(按即Cunningham )考为今加非利斯坦东境瞢哥拉城。按 地图作班底。西域记谓东北逆信度河行千余里,曰达丽 罗川,其旧都也。法显所游即其地,至是已徙瞢揭离, 观城外东有如来晒衣处,可知其概。盖新都傍苏瓦特东 河,故水东有此古迹。若旧都在印度河左,东即悬度, 过河虽有一线之路,须辅以傍梯,方可通行,安得有胜 地耶?

    【沙笺】按宋云是由Tchitral 达于Svat 流域矣。北史卷九十七乌苌条云:‘乌苌国Uddiyana 在赊弥Tchitral 南,北有葱岭,南至天竺Inde ,婆罗门  Brahmanes  胡为其上族。婆罗门多解天文吉凶之数,其 主动则访决焉。土多林果,引水灌田,丰稻麦。事佛多 ,诸寺塔极华丽。人有争诉,服之以药,曲者发狂,直 者无恙。犯法不杀,犯死罪唯徙于灵山西南。有檀特山 ,山上立寺,以驴数头运食山下,无人控御,自知往来 也。’

    【张注】乌场国,魏书西域 传作乌苌国,玄奘西域记作乌仗那国;又有作乌茶者, 或邬茶者,梵语杂名作乌□也曩,文献通考卷三三九作 越底延,皆自梵语Udyana转变而来。乌场之领土,依时代 而变迁,大概今之斯瓦脱河(Swat R. 。按即沙笺的Svat ) 沿岸,即其中心也。

    【按】法显传:‘乌苌国是 正北天竺也,尽作中天竺语,中天竺所谓中国。俗人衣 服饮食,亦与中国同。佛法甚盛。名众僧住止处为僧伽 蓝,凡有五百僧伽蓝,皆小乘学。若有客比丘到,悉供 养三日。三日过已,乃令自求所安常。传言佛至北天竺 ,即到此国也。’大唐西域记三:‘乌仗那国周五千余 里。山谷相属,川泽连原。 谷稼 虽播,地利不滋,多蒲萄,少甘蔗。土产金铁,宜郁金 香,林树蓊郁,花果茂盛。寒暑和畅,风雨顺序。人性 怯懦,俗情谲诡,好学而不功,禁□为艺业。多衣白□, 少有余服。语言虽异,大同印度,文字礼仪,颇相参预 。崇重佛法,敬信大乘。夹苏婆伐窣堵河旧有一千四百 伽蓝,多已荒芜。昔僧徒一万八千,今渐减少,并学大 乘,寂定为业,善诵其文,未究深义;戒行清洁,特闲 禁□。律义传训有五部焉:一法密部,二化地部,三饮 光部,四说一切有部,五大众部。天祠十有余所,异道 杂居。坚城四五,其王多治瞢揭厘城。城周十六七里, 居人殷盛。’以上记载乌场国事在宋云之前后,可与行 纪互参。慧超往五天竺传:‘又从此建驮罗国正北入山 三日程,至乌长国,彼自(按自下疑脱云字)郁地引那 。此王敬三宝。’藤田丰八笺释:‘案法显传作乌长, 一本作乌苌,宋云行纪作乌场,寄归传作乌长那。唐书 西域传云:乌荼者一曰乌仗那,亦曰乌苌。……或作乌 缠、乌填,并梵言Udy●na 之对音。此作郁地引那,亦然 ;即今印度河上游及苏伐多(按即Svat)地方。’岑仲勉 佛游天竺记考释云:‘乌苌所在,则为今之苏婆Swat 流 域。一统志谓乌秅今拔达克山Badakshan ,印度札记谓今德 列Delhi 威聊H●rat 等部,丁谦谓今阿富汗国加非利斯坦省 Kafiristan 之班底者均误。’西域地名亦谓乌场国在今  Svat   流域,诸家说相同。乌荼Uda  西域地名 谓今  Orissa  ,与乌场不同。岑仲勉以为汉书乌秅 国即乌苌国(佛游天竺记考释四九页)。

〔四〕 【按】天竺即是印度。大唐 西域记二:‘天竺之称,异议纠纷,旧云身毒,或曰贤 豆,今从正音,宜云印度。’

〔五〕 【按】临淄是周时齐国之都 城,今山东省临淄县。史记苏秦传:苏秦说齐宣王‘临 灾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笙 鼓瑟 ,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临灾之途,车毂 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殷人 足,志高气扬。’汉书地理志亦言‘临甾,海岱之间一 都会也,其中具五民云。’可见古时临淄(灾甾相通) 之殷阜,故借以比拟。神州意谓是中国地,史记孟轲荀 卿列传:‘中国名曰赤县神州。’

〔六〕 【按】诗大雅绵:‘周原膴 膴。’郑笺:‘膴膴然肥美。’

〔七〕 【按】咸阳古属雍州地,秦 都处。书禹贡叙雍州:‘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 班固西都赋称雍州‘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上 土犹上腴。

〔八〕 【沙笺】按鞞罗为Vi●vantara 之省译,其故事见后;其地经考订在今Shahbaz gashi 附近 。

    【张注】鞞罗,比耳谓即梵 语  Vessantara   之省尾二字。玄奘西域记卷二 称作苏达拏  Sudana   太子,译言善施或善与。 太子天性慈善好施。国中有白神象,其力可使至雨,太 子施与羯●伽国王。人民不服,诉之其父,使逐太子, 并其妻子儿女。玄奘记云:昔‘苏达拏太子摈在弹多落 迦山(旧曰檀特山,讹也),婆罗门乞其男女于此鬻卖 。跋虏伏沙城东北二十余里至弹多落迦山。岭上有窣堵 波,无忧王所建,苏达拏太子于此栖隐。其侧不远有窣 堵波,太子于此以男女施婆罗门。婆罗门捶其男女,流 血染地,今诸草木,犹带绛色。’

〔九〕 【沙笺】按:萨埵为菩提萨 埵Bodhisattva  之省译,亦作菩萨,观宋云所记佛舍身 饲饿虎之故事,应位之于乌场;Cunningham 之位置于Manikyala, 误也。后别有说。

    【张注】萨埵即菩提Bodhisattva  ,如来未成佛时之名号,在此投身以饲虎也。

〔一0〕【按】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 朝佛教史(三八八页)云:‘伽蓝记请惠生等住乌场国 二年,并载其国王奉佛甚详。此王当即续僧传那连提黎 耶舍传中之乌场国主。’考续僧传二言‘耶舍北背雪山 ,南穷师子,历览圣迹,仍旋旧壤,乃睹乌场国主,真 大士焉。自所经见,罕俦其类,试略述之。安民以理, 民爱若亲。后夜五更,先礼三宝,香华伎乐,竭诚供养 。日出升殿,方览万机。次到辰时,香水浴像。宫中常 设日百僧斋,王及夫人,手自行食。斋后消食,习诸武 艺。日景将昳,写十行经,与诸德僧,共谈法义;复与 群臣量议治政。暝入佛堂,自奉灯烛,礼拜诵读,各有 恒调,了其常业,乃还退静。三十余年,斯功不替。’ 耶舍后于北齐文宣帝天保七年(五五六)到邺都,距宋 云在乌场国时(五一九至五二一)三十五六年。耶舍在 乌场之时期虽不能确定,但传谓‘二十有一,得受具篇 。’又谓:‘广周诸国,并亲顶礼,仅无遗逸,曾竹园 寺一住十年。’后还乌场国,依此推算,耶舍时年当三 十二三左右。传又言耶舍届京邺‘时年四十’,则其在 乌场时不外五四七至五五五年之间。是时国王已在位三 十余年,上溯至宋云到时尚属相近,汤氏说似是。

〔一一〕【按】翻译名义集三五果篇 :‘律明五果:一核果,如枣杏等;二肤果,如梨柰是 皮肤之果;三壳果,如椰子胡桃石榴等;四桧果,字书 空外反,□糠皮谓之桧,如松柏子;五角果,如大小豆 。’

〔一二〕【按】此也字与邪字欤字或 乎字相同,为发问助词,说见经传释词四。

〔一三〕【按】汉书二十五郊祀志: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 神山者,其传在勃海中,去人不远,盖尝有至者,诸仙 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 。’

〔一四〕【沙笺】按管辂二0九至二 五六年人,三国志魏志卷二十九有传。华陀殁于二二0 年,魏志卷二十九、后汉书卷一百十二下并有传。左慈 一五五至二二0年人,后汉书卷一百十二下有传。

    【按】魏志管辂卒在正光二 年八月,年四十八。正光二年据陈垣二十史朔闰表为二 五五年,逆推辂之生年,当为二0八年,沙畹误后一年 。华陀殁年,魏志与后汉书皆未明言何年。二二0年为 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是年曹操卒。考曹操杀华陀后, 魏志佗传云:‘佗(与陀同)死后,太祖头风未除,太 祖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 ,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及后,爱子仓舒病困,太 祖叹曰: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彊死也。’据此可见华陀 死时决不与曹操同年。沙畹殆据三国演义为说,大谬。 左慈生殁年,后汉书未言,沙畹说不详所据。

〔一五〕【沙笺】按此城即西域记之 瞢揭厘城Mangalapura,今之Manglaor 。据玄奘所记,即乌仗 那(乌场)国之旧都,在今  Svat  左岸。

〔一六〕【按】法显传乌苌国云:‘ 及晒衣石,度恶龙处,亦悉现在。石高丈四,长二丈许 ,一边平。’又水经河水注二述犍陀罗国北‘
重复寻川水西北十里有河步罗龙渊 ,佛到渊上浣衣处,浣石尚存。’河字当作阿,西域记 三作阿波逻罗龙泉,当是同处。

〔一七〕【沙笺】义净作僧伽胝,参 照高顺次郎Takakusu 所译南海寄归内法传(  A Record of The Buddhist Religion )。

    【按】僧伽梨是衲衣,翻译 名义集七沙门服相篇僧伽梨条:‘西域记云:僧伽胝, 旧讹云僧伽梨;此云合,又云重,谓割之合成。义净云 :僧伽胝,唐言重复衣。’

〔一八〕【按】翻译名义集七沙门服 相篇袈裟条:‘具云迦罗沙曳,此云不正色,从色得名 。章服仪云:袈裟之目,因于衣色,如经中坏色衣也。 会正云:准此本是草名,可染衣,故将彼草目此衣号。 ……真谛杂记云:袈裟是外国三衣之名,名含多义。或 名离尘服,由断六尘故;或名消瘦服,由割烦恼故;或 名莲华服,服者离着故;或名间色服,以三如法色所成 故。’

〔一九〕【沙笺】按西域记卷三亦云 :‘如来濯衣石,袈裟之文宛焉如缕。’

    【按】那竭城佛影窟前亦有 如来浣衣石,见下文。是此类佛迹,北印度多有之。

〔二0〕【沙笺】按西域记卷三云: ‘阿波逻罗Apal●la 龙泉西南三十余里,水北岸大磐石上 ,有如来足所履迹,随人福力,量有短长,是如来伏此 龙已,留迹而去。’此泉即  Svat  河源。记又云 :‘顺流而下三十余里,至如来濯衣石。’

    【按】法显传:‘乌苌国… …传言佛至北天竺,即此国也。佛遗足迹于此,迹或长 或短,在人心念,至今犹尔。’与宋云所记相同。

〔二一〕【沙笺】按此树名牙树,梵 名Khadira,学名Acacia Catechu(冯注:按本草纲目作乌丁) ,非杨柳也。可参照高楠顺次郎之南海寄归内法传译本 三五页。

    【按】南海寄归内法传一朝 嚼齿木篇云:‘其齿木者,梵云惮哆家瑟诧Dantaka●●ha ,惮哆译之为齿,家瑟诧即是其木;长十二指,短不减 八指,大如小指。一头缓须熟嚼良久,净刷牙关。…… 自至终身牙疼,西国迥无,良为嚼其齿木。岂容不识齿 木,名作杨枝。西国柳树全稀,译者辄传斯号。佛齿木 树实非杨柳,那烂陀寺目自亲观。即不取信于他,闻者 亦无劳致惑。’沙畹说即据之。大唐西域记一:‘象坚 窣堵波北,山岩下有一龙泉,是如来受神饭已,及阿罗 汉于中嗽口嚼杨枝,因即植根,今为茂林。后人于此建 立伽蓝,名鞞铎佉(唐言嚼杨枝也。)’地在迦毕试国 大城西南,疑即其地。但法显传谓沙祇大国‘城南门, 道东,佛本在此,嚼杨枝刺土中,即生长七尺,不增不 减,诸外道婆罗嫉妒、或斫或拔,远弃之,其处续生如 故。’沙祗大国即西域记五鞞索迦国,玄奘亦谓:‘说 法侧有奇树,高六七尺,春秋递代,常无增减,是如来 昔尝净齿,弃其遗枝,因植根柢,繁茂至今。’沙祇大 国在中印度,则此佛迹,固不止一地。

〔二二〕【按】婆楼疑是鞞铎佉之异 译。

〔二三〕【沙笺】考法显传菩萨舍身 饿虎之处,为印度北方四塔之一,自恭宁翰Cunningham ( 印度古地志Ancient Geography of India)以后,皆以地在Manikyala。 然此考订,未便赞同,盖因其误解原文也。恭宁翰以为 宋云位置其地于干陀罗都城东南八日程,则以今之Pesahavar 为起点。顾宋云所谓之王城,即乌场都城,昔之瞢揭厘 ,今之Mangl●or,则在辛头河之北矣。恭宁翰谓玄奘位置 其地于呾叉始罗  Tak●acil●东南二百余里,呾叉始罗 在今Shahdheri 附近,其东南二百里,固可以Manikyala当之; 但据西域记与慈恩寺传,玄奘实发足于 呾叉始罗北界,渡信度河(即辛头河),东行百里,( 据释迦方志,较之西域记与慈恩寺传东南二百余里之说 为可取。)经大石门至昔菩萨舍身饿虎处。余之假定以 为欲求其地,应在Ma●aban 中寻之。说菩萨如何以身饲虎之 生经,中国大藏特有一经,专说此事,经名菩萨投身饲 饿虎起塔因缘经说,其塔St●pa在干陀越Gandhara 国毗沙门 波罗  Va●rama●apala 大城北山中。此经为高昌沙门法盛 所译。法盛,宋太祖(四二四至四五三)时人,曾往天 竺,着传四卷,今佚(见高僧传卷二昙无忏传末)。

    【冯注】按法盛所译与义净 译十卷本金光明最胜王经第二十六品舍身品事义相类。

    【按】法显传:‘自此(犍 陀卫国)东行七日,有国名竺刹尸罗。……复东行二日 ,至投身喂虎处。’大唐西域记三:‘呾叉始罗国北界 渡信度河,东南行二百余里,度大石门,昔摩诃萨埵王 子于此投身饲饿乌●(按乌●即虎)。其南百四五十步 ,有石窣堵波。摩诃萨埵愍饿兽之无力也,行至此地, 干竹自刺,以血啖之,于是乎兽乃啖焉。其中地土,洎 诸草木,微带绛色,犹血染也。人履其地,若负芒刺, 无云疑信,莫不悲怆。’沙畹据释迦方志改二百余里为 百里,然我人所见明南藏本与支那内学院本方志作二百 余里,与西域记及慈恩法师传相同,说不足凭。因之, 其推定在Mahaban 之说,亦难轻信。舍身饲饿虎事亦见北 凉昙无谶译金光明经。

〔二四〕【沙笺】按即瞢揭厘城。

〔二五〕【沙笺】按上文显然有脱误 。此摩休应为西域记之摩愉(愉字此处代输)伽蓝Mas●ra-Samgh●r●ma ,唐言豆寺者是也。宋云之摩休,似为梵文Mas●ra 之伊 兰化的Masur 之对音,说菩萨以骨为笔,以髓为墨写经之 生经,西藏大藏Dzang - lun 中有之,尔时菩萨名Utpala 。摩 愉伽蓝故址,曾经斯坦因在  Buner 区中  Tursak 附近 之  Gumbatai 地方发见,参照Detailed Report of An Archaeological Tour With The Bu●er Field Force 。

    【张注】摩休国即Margus,Margiana 之译音。

    【按】大唐西域记三:‘摩 诃伐那伽蓝(按在瞢揭厘城南二百余里)西北下山三四 十里至摩愉(唐言豆)伽蓝,有窣堵波,高百余尺。… …其窣堵波基下有石,色带黄白,常有津液,是如来在 昔修菩萨行,为闻正法于此,析骨书写经典。’与此下 所记事相同,故沙畹说据之。

〔二六〕【沙笺】按此  A●oka  王习用之译名,似出于阿愉迦,而此阿愉迦又为阿输迦 正译之笔误。

    【按】翻译名义集三帝王篇 阿育条:‘或阿输迦,或阿输柯,此云无忧王。’阿育 王事详见西晋沙门安法钦译阿育王传。

〔二七〕【沙笺】按此山即前引北史 之檀特山,西域记卷二曰弹多落伽山。Julien 以此山梵文 原名为Dantaloka,意为牙山,缘西域记谓昔苏达拏太子摈 在弹多落迦山,而注谓苏达拏,唐言善牙Su Danta 也。第 此说祗能解其民众之俗称,尚可别作他解。根据符舍之 干陀罗古地志,苏达拏故事所在之山在今Shahbaz-garhi 东 北之Mekha-Sanda 冈上。

    【张注】善持山,比耳谓或 为善施之误,即叶波国(Pava )苏达拏太子所居山也。 下方记事相合,故比耳之说可信也。

    【按】善持山持字疑是特误 ,善字与檀或弹,古读声相同(
古读舌上音如舌头音,故澄纽字读 作定纽,说见十驾斋养新录),比耳谓善施之误,不可 从。西域记二弹多落迦山在跋虏沙城东北二十余里。

〔二八〕【按】太簇是十二律名之二 ,位在寅,辰在娵訾,当正月。礼记月令。‘孟春之月 ,其音角,律中大簇。’郑注:‘孟春气至,则大簇之 律应。应谓吹灰也。大簇者,林钟之所生,三分益一, 律长八寸。’

〔二九〕【沙笺】按梵本生鬘经,  J●taham●l●,太子名Vi●vantara ,为尸毗  ●ibis 王  ●a●jaya  之子。中国大藏经说此生经之经名太子须太 拏经,此须太拏在西域记卷二名须达拏,前述烈维、符 舍二氏之文曾为种种假定,顾自R●●●rap●la-pari●●ah● 刊行之后,其中太子Vi●vantara 之名又作  Suda●●●ra ,即  Sudanta ,善牙也。此Suda●●●ra 一名,别于大 方广庄严经  Lalitavistara  中见之,可参考河内校 刊第三卷三二八页。

   【按】西域记二:‘岩(按即 弹多落迦山)间石室,太子及妃习定之处。’

〔三0〕【沙笺】乃太子妃Madri 之译 名。

    【张注】嫚妘,梵语Manti 之 译音,苏达拏太子之妃,与其子女及夫,同时被摈,天 帝什  Sakre 使野兽当途以 阻妃 之归。

〔三一〕【沙笺】(阿周陀梵名还原 作Acyata。)

      【张注】阿周陀窟Ajitakuta 锡兰岛之脩行士也。

    【按】大唐西域记二言‘其 侧(按即太子石室侧)不远,有一石庐,即古仙人之所 居也。’此仙人居庐疑即阿周陀窟。

〔三二〕【按】大唐西域记二健驮罗 国下‘(布色羯逻伐底城西北释迦化鬼子母处)北行五 十余里,有窣堵波,是商莫迦菩萨(旧曰睒摩菩萨,讹 也)恭行鞠养侍盲父母于此。采果,遇国王畋游猎,毒 矢误中。至诚感灵,天帝傅药,德动明圣,寻即复苏。 ’门子疑即是商莫迦菩萨。

〔三三〕【沙笺】按法苑珠林卷五十 二引西域志云:‘乌苌国西南有檀特山,山中有寺,大 有众僧。日日有驴运食,无控御者,自来留食,还去莫 知所在。’

    【按】沙畹所引珠林卷数系 据嘉兴藏本。酉阳杂俎续集八支动篇云:‘西域厌达国 有寺户,以数头驴运粮上山,无人驱逐,自能往返,寅 发午至,不差晷刻。’当即据此。

〔三四〕【沙笺】按沙弥为●rama●era之 省译,正译作室罗末尼罗,可参照高楠顺次郎南海寄归 内法传译本九十六页。

    【按】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 三受戒规则篇:‘既受戒已,名室罗末尼罗,译为求寂 ,言欲求趣涅槃圆寂之处; 旧云 沙弥者,言略而音讹,翻作息慈,意准而无据也。’

〔三五〕【沙笺】按维那,梵文作  Karnad●na 。

    【按】寄归传四灌沐尊仪篇 :‘授事者梵云羯磨陀那,陀那是授,羯磨是事,意道 以众杂事指授于人。旧云维那者,非也。维是唐语,意 道纲维;那是梵音,略去羯磨陀字。’管事僧称维那, 此名六朝造像题记中常见之。

〔三六〕【按】翻译名义集二八部篇 :‘夜叉,此云勇健,亦云暴恶,旧云阅叉。西域记云 :药叉,旧讹曰夜叉,能飞腾空中。什曰:秦言贵人, 亦言轻健;有三种:一在地,二在虚空,三天夜叉。地 夜叉但以财施故,不能飞空。天夜叉以车马施故,能飞 行。’

〔三七〕【沙笺】按此处两本均作道 荣,此后津逮本作道荣者凡七次,汉魏本咸作道药。

    【冯注】按其人似名道荣, 缘以药字名者颇少见之,沙畹疑为二人,误也。

    【按】道宣释迦方志游履篇 :‘后魏太武末年(按当谓太武帝末年,即太延六年, 当公元四四0年),沙门道药从疏勒道入,经悬度到僧 伽施国,及返还寻故道,着传一卷。’亦作道药,续高 僧传十齐大统合水寺释法上传:‘至于十二,投禅师道 药而出家焉。’与此道药疑即一人。冯氏说似凭臆测, 不足信。又据译文观之,沙畹并未疑道荣道药为二人, 冯说亦失;否则译文有误。

 至正光元年四月中旬〔一〕入干陀罗国〔二〕,土 地亦与乌场国相似,本名业波罗国〔三〕,为●吴 琯本、 汉魏本、作□。哒所 灭,遂立敕懃〔四〕吴琯本、汉魏本懃 作●。吴集证本亦作●,云:‘当从各本作勒。’照旷 阁本、张合校本作勒。按懃与勤同,敕懃犹特勤,说见 注。此与上文敕勒有别,懃字不误,吴说非。为王 ,治国以来,已经二世〔五〕。立性凶暴,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凶暴作‘暴凶’。多行煞 各本作杀,同。戮;不信佛法, 好祀。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祀作 事。鬼神。国中人民悉是婆罗门种,崇奉佛教,好 读经典,忽得此王,深非情愿。自恃勇力,与●(罽) 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皆作罽。案 字书无●字,今据正。宾〔六〕争境,连兵战斗, 已历三年。王有斗象七百头,一负十人,手持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捉。刀楂;吴 琯本、汉魏本作□。冯承钧云:‘□字疑误。’按刀楂 当是兵器名。象鼻缚刀,与敌相击。王常停境上〔 七〕,终日不归;师老民劳,百姓嗟怨。宋云诣军,通 诏书。王凶慢无礼,坐受诏书。宋云见其远夷不可制, 任其倨傲,莫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作未。能责之。王遣传事谓宋云曰:‘卿涉诸国 ,经过险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 险。路,得无劳苦也?’宋云答吴 琯本、汉魏本无答字。曰:‘我皇帝深味大乘,远 求经典,吴琯本、汉魏本典作论。道 路虽险,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险 作险。未敢言吴琯本、汉魏本作 告。疲。大王亲总三军,远临边境,寒暑骤移,不 无顿弊?’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 顿弊作‘损敝’。王答曰:‘不能降服小国,愧卿 此问。’宋云初谓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作见。王是夷人,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下有谓字。不可以礼责,任其 坐受诏书;及亲往复,乃有人情。遂责之曰:‘山有高 下,冰(水)各本冰作水。吴集证云: ‘当从各本作水。’今据正。有大小,人处世间, 亦有尊卑。●吴琯本、汉魏本、照旷阁 本作□。哒、乌场王并拜受诏书,大王何独不拜? ’王答曰:‘我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我下有亲字。见魏主则拜,得书坐读,有何可 怪?世人得父母书,犹自坐读。大魏如我父母,我一各 本一作亦。吴集证本作一,与此同。坐读书,于理 无失。’云无以屈之。遂将云至一寺,供给甚薄。时跋 《跋》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跋字 不重。案跋字当不重,说见注,今衍一跋字。提国 〔八〕送狮子儿两头与干陀罗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无罗字。王,云等见之,观其意 气雄猛,中国所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作素。画,莫参其仪。

  注 释

〔一〕 【沙笺】按行纪于此处颇久 联络,后此尤甚,盖宋云离檀特山后,即志与干陀罗王 之问答,檀特山在干陀罗国中(西域记卷二作健驮逻国 ),则宋云早入干陀罗国矣。余意以为所记檀特山事, 应位之于共干陀罗王问答之后,记述佛沙伏城之前。至 宋云见干陀罗王之处,不在都城,盖国王在其边境与罽 宾争战已历三年,则在干陀罗与罽宾之间矣。考罽宾在 唐代为迦毕试Kapi●a  之称,若以魏时亦同此称,干 陀罗王停兵之处应在  Peshavar 之北,然宋云行纪不许 作此解释也。当宋云别干陀罗王后,西行五日至如来舍 头施人处(呾叉始罗,即今Shah - dheri  附近),则行 纪之罽宾,非唐时之迦毕试,而为汉之罽宾,唐之迦湿 弥罗,今之Cachemire 矣。吾人以为宋云等离乌场都城瞢揭 厘(
Manglaor )后,东南行八日至菩萨舍 身饲饿虎处,其地在今Mahaban 地域之中,前已言之。宋 云闻干陀罗王在罽宾西境与罽宾争战,乃渡辛头河  Indus 谒之,别国王后,西行五日至呾叉始罗,复又渡辛 头河,行历佛沙伏城与檀特山,由北赴如来挑眼施人处 ,旋渡Kabul-rud 河,至干陀罗城Pesha-var 云。

    【按】上文云:‘王城西南 五百里有善持山。’此王城即乌场国都城,西域记弹多 落迦山在跋虏沙城东北二十余里,若如沙畹言以记檀特 山事,移于共干陀罗王问答之后,记述佛沙伏城之前, 则道里不合。且魏书及北史 西域 传檀特山亦列在乌苌国下,与本书相符,沙畹说不足从 。各家罽宾说详后。

〔二〕 【丁考】干陀罗即佛国记犍 陀卫,西域记作健驮罗,魏书作干陀。本部在阿富汗东 境,地图之干达马克城是也。由乌场往当西南渡印度河 ,今因王伐罽宾,久驻军中,而其境土已拓至河东,故 宋云等直南行,即入其国境。

    【沙笺】按北史卷九十七云 :‘干陀Gandhwa 国在乌苌西,本名业波,为□哒所破, 因改焉。其王本是敕勤  Tegin ,临国已二世矣,好征 战,与罽宾斗三年不罢,人怨苦之。有斗象七百头,十 人乘一象,皆执兵仗,象鼻缚刀以战。所都城东南七里 有佛塔,高七十丈,周三百步,即谓雀离佛图也。’

    【张注】干陀罗,魏书西域 传作干陀国,西域记作健驮逻国Gandhara ,佛国记作犍陀 卫,又有作犍陀越者。梵语干陀Gandha,香也。唐高僧传卷 一译其义曰香行国,慧苑之一切经音义作香遍国,其他 有作香风国或香洁国者。国在乌仗那之南,伽布罗河北 岸皆是也。干陀罗本名业波罗国,西史中无可考证。比 耳谓或由乌场国都瞢揭厘城东北之阿波逻罗龙泉Apalala 而有此名。龙泉即斯瓦脱河Svat 之源也,河水流经全境 ,灌溉田园,国人赖之。古代即以阿波逻罗为国名,亦 意中之事也(参观西域记卷三)。

    【按】法显传:‘从此(宿 呵多国)东下五日行,到犍陀卫国,是阿育王法益所治 处。’岑仲勉考释‘据伯希和氏说,卫乃印度地名古语 尾vati 之译音。此犍陀卫国按即西域记之布色羯逻伐底城 。…Beal 氏云:布色羯逻伐底城Pushkar●vati ,健驮逻国之 旧都也,相传为布色羯罗王Pushkaraor Pushkala 所建,大约在 今Hashtanagara 地方,南去P●sh●war 十八哩,临苏婆河,距 此河与Kabul 河合口处不远。中国之旅行家云:按即古之 Poush - karavati,在今之Charsadda 附近。丁谦谓即干达马克 ,按干达马克之英名为Gandamak,乃J●l●l●b●d 西边三十五 哩之一村,丁说非也。’大唐西域记二:‘健驮逻国东 西千余里,南北八百余里,东临信河。国大,都城号布 路沙布逻,周四十余里。王族绝嗣,役属迦毕试国,邑 里空荒,居人稀少。宫城一隅有千余户,谷稼殷盛,花 果繁茂,多甘蔗,出石蜜。气序温暑,略无霜雪。人性 恇怯,好习典艺,多敬异道,少信正法。……僧伽蓝千 余所,摧残荒废,芜漫萧条。诸窣堵波颇多颓圮,天祠 百数,异道杂居。’此时佛教之衰落,较宋云时尤甚。 慧超往五天竺传:‘又从迦叶弥罗国西北隔山一月程, 至建驮罗。此王及兵马,总是突厥。土人是胡,兼有波 罗门。此国旧是罽宾王王化,为此突厥王阿耶领一部落 兵马,投彼罽宾王。于后突厥兵盛,使煞彼罽宾王,自 为国王。’藤田丰八笺释:‘当宋云入竺时,此国属● 哒。……据宋云行纪,□哒灭干陀罗治国,已经二世。 而魏书所谓小月氏都富楼沙,则干陀罗之都城,一称月 氏,一称□哒,史臣不知其为一国,遂分为二国也。□ 哒已为月氏之讹转,其在西者称大月氏,在印度者称小 月氏。□懃乃寄多罗之子孙,第六世纪初叶,君临此国 者。后大月氏为波斯王哥苏路亚奴悉万  Kosru Anushirwan (在位自西纪五百三十一年至五百七十九年)所破,国 势大衰,罽宾乘之,图脱羁绊,宋云所谓□懃与罽宾相 斗者是也。哥苏路没后,大月氏全为突厥所灭,玄奘入 竺云:干陀罗役属迦毕试国,傍近诸国当时皆然。此传 云此国旧是罽宾王王化,可知此传罽宾乃西域记之迦毕 试。至第七世纪之末叶,有突厥人婆尔哈□懃  Barhategin   者,灭迦毕试 朝而代之。有传者 云:初此王来住王城,以奇计惊众,以为非常之人,遂 登王位。此传之阿耶,殆即巴尔哈,勒懃乃突厥王家子 弟之称。不知何以称巴尔哈为阿耶,抑有讹误。但事实 则符。又案突厥夺国之后,殆移居布色羯罗伐底Pu●karavati 城,下文可证。’是慧超过时,此国已为突厥所灭。慧 超又称‘此王虽是突厥,甚敬信三宝,王、王妃、王子 、首领等各各造寺,供养三宝。’与宋云玄奘过时又迥 不同,从此可觇此国佛教之盛衰。关于此国区域问题, 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说:‘
古籍所记,多不一定。亚历山大时 代以前,苏西马传Susima Jataka中,以呾叉始罗即今Taxila 为 在健驮罗国境内。阿输迦王时代,末阐提尝赴罽宾及健 陀罗布教,则当时健驮罗国与迦湿弥罗国为接邻,亦包 括今之Taxila之地。斯特剌波Strabo 及托尔米Ptolemy 皆记Kophes 河即今高附河两岸之地,为此国所在,是则西元前第一 世纪以后,健陀罗国之疆域,似仅限于印度河之西面, 与中国载籍所记健驮罗位于印度河以西相一致。然法显 传中则记此国自弗楼沙北行四日程,则西元第五世纪初 期,此国似在高附河之北部,且魏书以富楼沙城为小月 氏国之都,而谓干陀国在乌苌国之西。更下至玄奘时, 此国之首都为布路沙城,即以今Pesh●-w●r 为中心,而其 附近之地皆属之。其都名本为Puru●apura,盖因毗纽神vis●u 曾征服可怖之阿修罗Asura,阿修罗意云丈夫,故唐高僧 传卷二意译此城为丈夫宫。’西域地名Gandhara 条:‘以 Purusa - pura为都城。’华特士大唐西域记注释云:‘然中 国人所言犍驮卫或干陀之地域,非常含糊,常与玄奘所 记之健驮逻不相符合。如法显指言之城,显与布路沙布 逻  Purushapur  有 异。伽蓝记 中之干陀罗或干陀为指其国与都城所在地而言。魏书位 置其国在乌苌国之西,远距罽宾。’综合各说,可知此 国区域时变,都城屡迁,宋云所记之干陀罗国当在Kabul 河沿岸地方。干陀罗佛教在古代极为兴盛,羽溪了谛西 域之佛教(贺译本三五八页)云:‘西元前五八年以后 ,贵霜王迦腻色迦一世都布路沙城,统辖广大之领土, 当时健驮罗为其政治中心,同时亦为东西文化之冲要地 。而王晚年复归依佛教,于其都城建立庄严华丽之大塔 ,所谓建驮罗佛教艺术之基础,于王之时代,似已成立 。健驮罗式之佛教美术,在世界美术史上为古代希腊罗 马美术之一支流,其雕刻及建筑之形式,与佛教艺术以 极大之影响。近年在帕绍阿附近掘得当时遗物甚多,皆 系关于佛传之遗事之雕刻石像。……此种形式之雕刻, 以迦腻色迦一世以后至西元第二世纪即迦腻色迦二世之 时,已发达至于最高潮(Smith , Early History of India )。’ 后来国为异教徒□哒族所灭,佛教遭受打击,宋云到此 国,正在其时。

〔三〕 【沙笺】按上引北史作业波 ,太子须太拏经谓太子为叶波国湿波王之子。此经之事 既在干陀罗国,业波叶波似为同国之名。顾旧译外国语 名,叶音大致读若摄,而梵本本生鬘经又谓太子Vi●vantara 为●ibi  王之子,则叶波国之湿波王与须太拏太子之 父同为  Cibiraja  亦有可能,而业波叶波皆为●ibi  不完善之对音矣。特应注意者,●ibi  之习用汉译为 尸毗,即在宋云行纪中亦著录也。

    【按】华特士  Watters  大唐西域记注释说:‘健驮罗旧名业波罗,疑即Ab●r, 但此似为本土与暂时之名。’

〔四〕 【沙笺】按汉魏本作敕●, 似皆为突厥变号特勤Tegin 之讹,如Marquart 之说也(Eransahr P. 246-248 )。

    【按】●字是懃字之误,敕 懃与特勤相同,亦有讹作特勒。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六 :‘突厥传:可汗者犹古之单于,其子弟谓之特勒。顾 氏金石文字记历引史传中称特勒者甚多,而凉国公契苾 明碑特勤字再见,又柳公权神策军碑亦云大特勤嗢没斯 ,皆书者之误。予谓外国语言,华人鲜通其义,史文转 写,或失其真;唯石刻出于当时真迹,况契苾碑宰相娄 师德所撰,公权亦奉□书,断无讹舛。当据碑以订史之 误,未可轻訾议也。通鉴亦作特勒,而考异云:诸书或 作敕勤,今从新、旧二唐书。按古人读敕如忒,敕勤即 特勤。’沙畹说误。

〔五〕 【沙笺】按此可考□哒侵略 干陀罗,约在五世纪下半叶中。

    【按】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 (贺译本九四页)云:‘据正光元年(西元五二0年) 行经干陀罗国之宋云所言,□哒灭干陀罗,立敕懃  Tegin 为王以来,已经二世。此□哒所灭之干陀罗,即小 月氏国也。□哒之亡月氏,当距西元五二0年二世之前 ,即大约在西元四七0年至四八0年左右也。’

〔六〕 【丁考】罽宾见汉书及诸史 ,居本斋地。本斋者,译言五河间也。瀛环志作本若, 一作奔札比,地图作旁遮普。国于东汉初为大月氏贵霜 王所灭,历百余年,印度古普塔王收复之。至是为干陀 王所伐,未几竟灭,事载印度 史 。

    【沙笺】按此罽宾是Cachemire ,已详前说。

    【按】魏书一0二西域传: ‘罽宾国都善见城,在波路西南,去代一万四千二百里 ,居在四山中,其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三百里。地平温 和,有苜蓿杂草奇木檀槐梓竹。种五谷,粪园田。地下 湿,生稻。冬食生菜。’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云:‘中 国正史所指罽宾之地,原无一定之界说。……在佛教方 面之载籍中,罽宾即迦湿弥罗,已为定说。玄奘西域记 迦湿弥罗国下注云:昔云罽宾者,讹也。道宣续高僧传 卷四玄奘传亦谓迦湿弥罗国即此俗常传罽宾是也。莫委 罽宾由何而生,观其国城同罽宾耳。又慈恩大师弟子慧 沼着成唯识了义灯卷一谓罽宾新称迦叶弥罗。……罽宾 若果为迦湿弥罗,则何以汉书及魏书中关于罽宾国之记 事,皆谓此国在迦湿弥罗西北,将何解乎?此层盖昔时 印度与支那之交通,皆须经过迦湿弥罗之属国,故上举 诸书皆非指罽宾之本国即迦湿弥罗,而指其西北属国之 为罽宾国也。汉书谓罽宾国地平而温和,其国民精于美 术工艺。此其所指,恐为健陀罗。魏书虽沿袭汉书之说 ,但其前则谓罽宾国在波路(即西域记所谓钵露罗,今  Balti  之地)之西南,群山环绕,东西八百里,南北 三百里。此一段明指迦湿弥罗而言。’西域地名谓  Kasmira  今  Kashmir 。

〔七〕 【沙笺】按汉魏本作境山。 符舍关于此节曾来函告,谓干陀罗王在罽宾山中争战之 事,与吾人在他处所得此王之史料完全相符。盖宋云所 见之凶暴国王,应即玄奘与Kalha●a 所志之著名暴王Mihira Kula 。以铭文与货币证之,其在位年代当在五一五与五 五0之间。

〔八〕 【丁考】跋提即梁书白题, 瀛环志作巴勒提,地图作巴勒特斯坦,乃葱岭西山间小 国,以畏干陀王兵盛,故送狮子儿以通好。

    【沙笺】按跋提国得为□哒 都城拔底延之省译,已详前说。

    【张注】跋提国似即梁书卷 五十四之白题国。在滑国东,去滑六日行,西极波斯。 依其位置考之,必即巴尔提  Balti  ,魏书又作波 知也。

    【按】沙畹说见●哒国下注 。张说以为即波斯或波知,考本书已有波斯,如与跋提 是同国,不应前后参差,恐不足信。

 于是西行五日,至如来舍头施人处〔一〕。亦有塔 寺,二十余僧。复西行三月(日),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日,绿君亭本注云:‘一作 日。’按以地里计之,当作三日,今据正。至辛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误作卒。头大吴 集证本无大字。河〔二〕,河西岸有如来作摩竭大 鱼,从河而出〔三〕。十二年□〔中〕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空格作中。今补。 以肉济人处,起塔为记,石上犹有鱼鳞纹。复西行 十吴琯本、汉魏本无十字,沙畹以为是 。三日,至佛沙伏城〔四〕。丁 谦改作佛伏沙城,云:‘原作佛沙伏倒误。’按丁氏误 以佛沙伏当富楼沙,说详注。川原沃壤,城郭端直 ,民户殷多,林泉茂盛。土饶珍宝,风俗淳善。其城内 外,凡有古寺,名僧德众,道行高奇。城北一里有白象 宫〔五〕。寺内佛事皆是石像,装严极丽,头数甚多, 通身金箔,眩耀人目。寺前系白象树,此寺之兴,实由 兹焉。花叶似枣,季冬始熟。父老传云:‘此树灭,佛 法亦灭。’寺内图太子夫妻以男女吴琯 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儿女’。乞婆罗门像, 胡人见之,莫不悲泣。

 复西行一日,至如来挑眼施人处〔六〕。亦有塔寺 ,吴琯本、汉魏本、寺下有石字。寺 石真意堂本无石字。上有伽叶佛 迹〔七〕。复西行一日,乘船渡一深水,三百余步〔八 〕。复西南行六十里,至干陀罗城〔九〕。东南七里有 雀离浮图〔一0〕。道荣传吴琯本、汉 魏本作‘道药传’,下同。按上文‘大魏沙门道荣’, 两本皆作道荣,与此不同。云:‘城东四里。’推 其本源,法苑珠林五十一敬塔篇源作缘 。乃是如来在世吴琯本、汉魏本 作此。珠林作世。之时,与弟珠 林弟字上有一诸字。子游化此土,指城东曰:‘我 入涅槃后三珠林作二。按西域记作‘四 百年’。百年,有国王名伽尼吴 琯本、汉魏本尼下有迦字,疑衍。色伽,此法 苑珠林此字上有一在字。处起浮图。’佛入涅槃后 二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三。按珠林作 二。百年来,果珠林无来果二字 。有国王字伽尼色伽〔一一〕,出游城东,见四童 子累珠林累作垒。牛粪为塔,可 高三尺,俄然即失。珠林失下有矣字。 道荣传云:‘童子在虚空中向王说偈〔一二〕。’ 王怪此童子,吴琯本、汉魏本此下有‘ 即此童子’四字,真意堂本有‘即比童子’四字。当衍 。即作塔笼之。粪塔渐高,挺出于外,去地四百尺 然后止。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 止字。珠林作‘然后始定’。王始珠 林无始字。更广塔基三百余步。道荣传云:‘三百 九十步。’从此珠林此作地。构 木,始得齐等。道荣传云:‘其高三丈。悉用文木(石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 本木作石。按石字为是。为陛,阶砌栌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楹。栱,上构众木,凡 十三级。’上有铁柱,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柱作枨。按珠林亦作枨。高三〔百〕尺 ,〔一三〕珠林作‘高三百尺’是,说 见注,今据正。金槃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作盘,同。十三重,合去地七百尺 。道荣传云:‘铁柱八十八尺,八十围〔一四〕,金盘 十五重,去地六十三丈二尺。’施功既讫,粪塔吴 琯本、汉魏本、塔作垢。按珠林作塔。如初。在大 塔南三步。珠林三步作‘三百步’。珠林婆字上有‘时有’二字。罗 门不信是粪,以手探看,珠林看作之。 遂作一孔。年岁虽久,粪犹不烂,以香泥填孔,不 可充满,今〔有〕珠林今下有有字,当 是,今据补。天宫笼盖之。雀离浮图自作以来,三 经珠林经作为。天火所烧,珠 林烧作灾。国王脩之,还复如故。珠 林故作本。父老云:‘此浮图天火所(七)吴 集证云:‘所当从法苑珠林作七。’按西域记亦言七烧 七立,见注。吴说是,今据正。烧,佛法当灭〔一 五〕。’道荣传云:‘王修浮图,木工既讫,犹有铁柱 ,无有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由 。能上者。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无者字。王于四角起大高楼,多置金银及诸 宝物,王与夫人及诸王子悉在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在下有楼字。上烧香散花,至心 精神,唐钩沈本神字空格。沙畹云:‘ 按精神似为请神之讹。’然后辘轳绞索,一举便到 ,故胡人皆云四天王〔一六〕助之。若其不尔,实非人 力所能举。’塔内物(佛)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作佛。按珠林亦作佛。佛事又见上文, 当是,今据正。事,悉是金玉,千变万化,难得而 称。旭日始开,吴琯本、汉魏本、真意 堂本作升。按珠林作开。则金盘晃朗;微风渐珠 林渐作暂。发,则宝铎和鸣,西域浮图,最为第一 。此塔初成,用真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作珍。珠为罗网,覆于吴 琯本、汉魏本无于字。按太平御览六百五十八引亦无于 字。其上。吴琯本、汉魏本此下 有于字。御览下亦有于字。后数年,王乃思量,此 珠御览珠下有罗字。网价值万金 ,我崩之后,恐人侵夺;复虑大塔破坏,无人修补,即 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一。御览 作因。解珠网,以铜镬盛之。在塔西北一御 览无一字。百步,掘地埋之,上种树,树御 览树字不重。名菩提〔一七〕,枝条四布,密叶蔽 天。树下四面坐像,各高丈五,恒有四龙典掌此珠。若 兴心欲取,则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作即。御览亦作即。有祸变。刻石为铭,嘱语将 来,若此塔坏,劳烦后贤,出珠修治。

 雀离浮图南五十步有一石塔〔一八〕,其形正圆, 珠林圆作直。珠 林高字上有举字。二丈,甚有神变,能与世人表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表作报。珠林表下有作字。吉 凶,珠林凶字下有‘之征’二字。珠林触字上有‘以指’二字。之 ,若吉者,金铃鸣应;若凶者,假令人摇撼,珠 林无撼字。亦不肯鸣。惠生既在远国,恐不吉反, 遂礼神塔,乞求一验,于是以指触之,铃即鸣应。得此 验,用慰私心,沙笺本私心二字作愁, 疑是二字合文而讹。后果得吉反。

 惠生初发京师之日,皇太后□付五色百尺幡千口、 锦香袋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囊 。五百枚、王公卿士吴集证本无 士字。幡二千口。惠生从于阗至干陀,所有佛事〔 处〕,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 意堂本事下皆有处字,今据补。悉皆流布,至此顿 尽,惟留太后百尺幡一口,拟奉尸毗吴 琯本、汉魏本作昆,讹。王塔。宋云以奴婢二人奉 雀离浮图,永充洒扫。惠生遂减割行资,妙简良匠,以 铜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沙 畹云:‘□者,铜一斤连同亚铅三分之一,铅六分之一 混合而成。’按印度常以□制佛像,□字当是,惟铜字 亦通。摹写雀离浮图仪一躯及释迦〔一九〕四塔变 〔二0〕。

   注 释

〔一〕 【丁考】如来施头处,据佛 国记在竺刹尸罗国,西域记作呾叉始罗,恭考即今拉乌 尔奔特城。宋云由王军西行,三日至此,可知干陀王驻 军,当在今折兰穆城地。

    【沙笺】按呾叉始罗,民众 习谓其义为‘断岩’,一如其名为  Taksa●ira  者 然,故法显传云:‘竺刹尸罗汉,言截头也。’是以将 菩萨以头施人处位置于此。恭宁翰印度古地志考订古呾 叉始罗,在今Kala - Ka - sara 之东北一英里之Shah - Dheri 地 方。

    【按】法显传:‘自此(犍 陀卫国)东行七日,有国名竺刹尸罗。……佛为菩萨时 ,于此处,以头施人,故因以为名。’大唐西域记三呾 叉始罗国下:‘城北十二三里有窣堵波,无忧王建也。 ……是如来在昔修菩萨行, 为大 国王,号战达罗钵剌婆(唐言月光),志求菩提,断头 惠施,若此之舍,凡历千生。’舍头故事,据佛说月光 菩萨经云:‘于过去世,北印度内,有一大城名曰贤石 ,长十二由旬,广阔亦尔。彼有国王,名为月光,…… 统领四洲六万八千国土。常止此城,有二千五百大臣。 有二辅相:一名大月,二名持地。……是时大月于夜睡 眠,而作一梦,王戴天冠,变黑□色;复有鬼来,就王 头上,夺冠而去。作是梦已,忧惶惊惧,恐有不祥,而 自思惟,我王慈愍,惠施一切,求者不违,必有恶人来 乞王头。作是念已,即用七宝造一宝头,如有乞者,以 此代之。……尔时香醉山中,有大婆罗门,名曰恶眼, ……知月光天子于城四门,大开施会,……求者供给, 而无乏少。我今往彼,乞于王头,作是语已,下香醉山 。……是时恶眼婆罗门将欲至城,……守门天人见婆罗 门,情神丑恶,隔住门外,终不放入。时月光天子知彼 来至,不放入城,即告宰臣大月……令彼门司不得障碍 。大月受教,白守门天人,即令放入。大月见已,问婆 罗门曰:汝来至此,有何所求?婆罗门言:我闻月光天 子慈愍有情,设大施会,若有所求,一切无●。今来至 此,欲乞王头。大月告言:婆罗门,王头脓血所成,终 归烂坏,汝今乞得,有何所用?我有七宝头,复有种种 金银珍宝,俱奉施之,乃令子孙永得大富。婆罗门言: 我本乞头,非为珍宝。……时婆罗门即诣王前,见已顶 礼,住●一面,合掌白言:闻王慈愍,普施一切。我今 远来,只乞王头,愿垂慈愍,欢喜布施!时月光天子… …白婆罗门言:勿嫌我头,骨髓脓血,皮肉相连,无有 清净,而即施之,满汝本愿。时婆罗门心大欢喜。王欲 截头,即去头冠,……婆罗门言:王若舍头,宜于净处 。王即告言:我有一苑,名摩尼宝藏,……种种庄严, 最为第一。于斯舍头,汝意云何?婆罗门言:宜速往彼 。王即携剑往 彼苑中,立瞻卜树 下,告婆罗门言:我今舍头,汝来截之。婆罗门曰:王 不自断,令我持刃,非布施行。……王以首发系无忧树 枝,即执利剑,自断其头。尔时三千大千世界六种振动 ,于虚空中,天人赞言:善哉善哉!今月光天子当得成 佛。……尔时佛告诸苾刍,往昔月光天子者,今我身是 。’呾叉始罗之地点,岑仲勉佛游天竺记考释谓‘Cunningham氏 以为在今Shah-dheri 附近,曾于Ka - laka - sarai 东北一哩许 ,发见古城遗迹,计窣堵坡不下五十五所,寺二十八所 ,祠五所。欧洲考古学者如  Arrian StraboPliny,  Ptolemy 等均尝记载Taxila 之伟大富庶,St. Martin 氏据Pling 书,谓 其地在今hah-dheri 西北八哩之  Hassan - Abdal 云。’各家 皆依据Cunningham 说无异。足立喜六法显传考证谓其‘地 在今R●wal Pindi 西北约二十英里。’

〔二〕 【张注】辛头大河即印度斯 河。

    【按】水经河水注一:‘( 昆仑)山出六大水,山西有大水名新头河。郭义恭广志 曰:甘水也。在西域之东,名曰新陶水。山在天竺国西 ,水甘故曰甘水。有石盐白如水精,大段则破而用之。 康泰曰:安息、月氏、天竺至伽那调御,皆仰此盐。’ 又:‘自新头河至南天竺国,迄于南海,四万里也。释 氏西域记曰:新头河经罽宾、犍越、摩诃剌诸国而入南 海是也。’董佑诚疑为札马讷必拉(必拉译言河),( 王先谦合注引)误。西域地名Sindhu条说:‘佛国记作新 头,那先比丘经作信他,高僧传作辛头,梁书作新陶, ……此河今名Indus 。’

〔三〕 【沙笺】按Avad●na●ataha 中 ,波罗奈王  Padmaka 变为  Rohita 大鱼,以肉救民瘟 疫,即 指此事。

〔四〕 【丁考】佛伏沙即佛国记佛 楼沙,魏书作富楼沙,西域记作跋虏沙,在印度河西, 地图作白沙威尔。此本干陀罗属城,干陀王为王子时曾 守此城。魏书则别列为小月氏国,误。从此西行至干陀 罗国都约三百余里,佛国记言行四日,正合。此西行一 日当是三日之误。

    【沙笺】按伏字代表梵文城 字  Pura  之第一音,佛沙即西域记卷二之跋虏沙 ,但于此类译名之下,考订梵文原名甚难。符舍之寻究 已确定佛伏沙或跋虏沙之今地为Shahbaz garhi,须达拏一子 赴此城东北之檀特山之前,即住此城中。宋云行纪所记 檀特山之故事,至此又重言之,故吾人以行纪编次错乱 ,檀特山之记述应紧接于佛沙伏城之前也。

    【张注】佛伏沙城即西域记 之跋虏沙城。恭尼翰少将指定为今巴罗村  Palo - dheri  。丁谦谓即魏书之富楼沙,今图之白沙威尔Peshawar ,误 矣。

    【按】法显传:‘从犍陀卫 国南行四日,到弗楼沙国。’足立喜六考证谓‘今之Peshawar 也。’即魏书之富楼沙城,亦即西域记之布路沙布罗, 与此佛沙伏城地点不同,丁谦说误,张氏驳之,是。佛 沙伏城以下文所记苏达拏太子事迹考之,当是西域记跋 虏沙城无疑。华特士Watters 大唐西域记注释亦从Cunningham 氏说以为或在今Palo - dheri 地方,与沙畹说不同。(羽溪 了缔西域之佛教亦从恭宁翰Cunningham 之说。)

〔五〕 【沙笺】按须达拏太子之被 摈,乃因以父王白象施与敌国之使也。

    【按】大唐西域记二:‘城 北有窣堵波,苏达拏太子(唐言善牙)以父王大象施婆 罗门,蒙谴被摈,顾谢国人,既出郭门,于此告别。’ 酉阳杂俎三贝编篇云:‘干陀国头河岸有系白象树,花 叶似枣,季冬方熟。相传此树灭,佛法亦灭。’

〔六〕 【沙笺】按西域记卷二舍眼 窣堵坡在布色羯罗伐底城。此城经恭宁翰考订在  Char - sadda 及Prang 地方,符舍亦是认之。

    【按】法显传:‘佛为菩萨 时,亦于此国(犍陀卫国)以眼施人。其处亦起大塔, 金银校□。’大唐西域记二健驮逻国下:‘(
布色羯逻伐底城北四五里)伽蓝侧 有窣堵坡,高数百尺,无忧王之所建也。雕木文石,颇 异人工,是释迦佛昔为国王,脩菩萨行,从众生欲,惠 施不倦,丧身若遗,于此国土,千生为王,即斯胜地, 千生舍眼。’舍眼故事,据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云:‘ 佛语贤者阿难,乃往去世有王,号曰月明,端正姝好, 威神巍巍。从宫而出,道见盲者,贫穷饥饿,随道乞□, 往趣王所,而白王言:王独尊贵,安隐快乐;我独贫穷 ,加复眼盲。尔时月明王见此盲人,哀之泪出,谓于盲 者,有何等药,得疗卿病?盲者答曰:唯得王眼,能愈 我病,眼乃得视。尔时月明王自取两眼,施与盲者,其 心静然,无一悔意。月明王者,即我身是。佛言:须弥 山当可称知斤两,我眼布施,不可称计。’

〔七〕 【按】迦叶,梵文还原为K● ●yapa ,佛弟子名,译言饮光。道宣释迦谱下:‘有偷罗 国婆罗门名曰迦叶,三十 二相, 通诸书论,巨富能施。……舍家入山,……空天告言, 今有佛出。便趣竹园,佛往逆之,与共承受说法,悟阿 罗汉,有大威德,天人所重,故名大也。乃至佛灭,住 持法化,被于来世六万岁者,此人之力。’

〔八〕 【沙笺】按宋云所渡之水, 应在Kabul - rud 与Svat 两水汇流处之下,行纪之文,虽迷 离不明,其由舍眼处Charsadda 至干陀罗城Peshavar ,确祗一 日,则非自舍眼处西行一日至船渡,复西南行六十里至 干陀罗城矣。符舍对于此点,考订极明(河内校刊第一 卷三三九及三四0页)。

〔九〕 【沙笺】按即干陀罗  Gandh●ra  都城,今  Peshavar 是已。

〔一0〕【沙笺】按此后洛阳伽蓝记 所记雀离浮图之文,颇有窜乱,故余将所有可能阐明此 节之文,录次于下。法显传云:‘从犍陀卫国南行四日 ,(按法显时Gandhara 都城为Pask●vavate,可参考符舍之研 究三三八页。)到弗楼沙国,佛昔将诸弟子游行此国, 语阿难云:吾般泥洹后,当有国王名罽腻伽,于此处起 塔。后罽腻王出世,出行游观,时天帝释欲开发其意, 化作牧牛小儿,当道起塔。王问言:汝作何等?答曰: 作佛塔。王言:大善。于是王即于小儿塔上起塔,高四 十余丈,众宝校饰,凡所经见塔庙,壮丽威严,都无此 比。阎浮提塔,唯此为上。王作塔成已,小塔即自傍出 大塔南,高三尺许。’慈恩寺传卷二云:‘其侧(毕钵 罗树Pippala 侧)又有窣堵波  ,是迦腻色迦Kaniska )王 所造,高四百尺,基周一里半,高一百五十尺。其上起 金刚相轮二十五层,中有如来舍利一斛。’续高僧传卷 四玄奘传云‘城  Pesarvar 东有迦腻王大塔,基周里半 ,佛骨舍利一斛在中,举高五百余尺,相轮上下二十五 重,天火三灾,今正营构,即世中所谓雀离浮图是也。 元魏灵太后胡氏奉信情深,遗沙门道生等,赉大幡长七 百余尺,往彼挂之,脚才及地,即斯塔也。亦不测雀离 名生所由。’按道生之名已见前引释迦方志(冯注:按 慧生、惠生、道生应属一人)。西域记卷二所述牧牛小 竖作三尺小窣堵波及对王说佛之预言,事同法显所纪, 续云:‘周小窣堵波更建石窣堵波,欲以功力弥覆其上 ,随其数量,恒出三尺。若是增高逾四百尺,基址所峙 周一重半,层基五级,高一百五十尺,方乃得覆小窣堵 波。王因嘉庆,复于其上更起二十五层金刚相轮,即以 如来舍利一斛而置其中,式修供养。营建才讫,见小窣 堵波在大基东南隅下,傍出其半,王心不平,便即掷弃 ,遂往窣堵波第二级下石基中半现,复于本处更出小窣 堵波。’法苑珠林卷三十八引西域志云:‘西域干陀罗 城东南七里有雀离浮图。推其本缘,乃是如来在世之时 ,与诸弟子游化此土,指城东曰:我入涅槃后二百年, 有国王名迦尼色迦,在此处起浮图。佛入涅槃后二百年 ,有国王字迦尼色迦,出游城东,见四童子垒粪为塔, 可高三尺,俄然即失矣。王怪此童子,即作塔笼之。粪 塔渐高,挺出于外,去地四百尺,然后始定。王更广塔 基三百余步,从地构木,始得齐等。上有铁枨,高三百 尺,金盘十三重,沓(按:沓字珠林作合,此误)去地 七百尺。施功既讫,粪塔如初。在大塔南三百步。’上 文显系采诸宋云行纪。北史卷九十七云:‘小月氏国都 富楼沙城Peshavar  ,其王本大月氏王寄多罗子也。’ ‘其城东十里有佛塔,周三百五十步,高八十丈。自佛 塔初建,计至武定八年(五五0),八百四十二年,所 谓百丈佛图也。’雀离浮图在佛教世界中极为著名,故 他处建塔亦有以雀离为名者。 郦 道元水经注引释氏西域记,谓屈茨(古龟兹,今库车) ‘国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离大清净。’徐松西域水 道记以其名出于干陀罗城之雀离浮图,是也。七六0年 悟空行纪亦志有罽腻叱王圣塔寺,十一世纪  Al - bir●ni 亦志有富楼沙  Purushavar  寺  vik●ra 而名之曰迦 尼迦招提Kanik - caitya 。复次,不可以此雀离浮图与那烂 陀  Nalanda  寺之雀离浮图混而为一,大唐西域求 法高僧传卷上云:‘那烂陀西南有小制底caitya ,高一丈 余,是婆罗门执雀请问处,唐云雀离浮图,此即是也。 ’则此塔名之起源可知。然大雀离浮图名称之起源不可 知,雀离二字或为外国语名之译音,亦有其可能也。

    【张注】雀离乃梵语  Sula  之译音,顶上三叉戟也。

    【按】沙畹所引西域志文, 考法苑珠林属‘杂明西域所造之塔’内,首引西域志云 云,此文以○隔开。从文字观之,全与迦蓝记相同,惟 省去道荣传文,于此正可证明道荣传文乃是子注,而珠 林所引为伽蓝记正文。陈寅恪读洛阳伽蓝记书后(历史 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八本第二分)云:‘观今本洛阳伽蓝 记杨氏记惠生使西域一节,辄以宋云言语行事及道荣传 所述参错成文,其间颇嫌重复。实则杨氏之记此事,乃 合惠生行纪、道荣传及宋云家传三书为一本,即僧徒合 本之体,支敏度所谓合令相附及使事类相从者也。’沙 畹迳以为西域志文并谓采诸宋云行纪,误。

    关于雀离浮图之记载,水经 河水注二:‘又有弗楼沙国。天帝释变为牧羊小儿,聚 土为佛塔,法王因而成大塔。所谓四大塔也。’法王即 迦尼色迦王,四塔详见后,雀离浮图不在其内,疑水经 注误。此文沙畹失引,今 补录。 又慧超往五天竺传说:‘此城(建驮罗城)西三日程, 为一大寺,即是天亲菩萨、无着菩萨所住之寺,此寺名 葛诺歌。有一大塔,每常放光。此寺及塔,旧时葛诺歌 王造,从王立寺名也。’藤田丰八考释以为葛诺歌王即 迦腻色迦  Kaniska  王,且云:‘宋云行纪作迦尼 色迦,云西域浮图是为第一。此迦蓝已在布路沙布逻城 外东南八九里,而此传云此城西三日程,为葛诺歌寺; 则当时建驮罗王城,断非布路沙布逻矣。’此大塔是否 为雀离浮图,葛诺歌是否即迦腻色迦,尚待证明,藤田 所说终觉牵强。雀离二字意义,龟兹国之雀离大清净, 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贺译本二八八页)以为即玄奘西 域记之昭怙厘伽蓝,有解释,可借作参考。羽溪云:‘ 雀有Ch'iao 音,与昭  Chao 音相类,厘与离皆同有  li  音,而两者之方位距离,又复相同,必为同一伽 蓝而异译,毫无疑义。贝尔谓昭怙厘伽蓝之名,盖为受 东西两方之日光故名,其意为“Bright supported pair ”;又 谓健陀罗亦有与此同名之塔,即魏书西域传干陀国条云 :城东南七里有佛塔,高七十丈,周三百步,所谓雀离 浮图也。(Beal : Buddhist Records of the Western World )贝氏之 说,觉为附会,难于置信。瓦特尔斯氏则以为玄奘所谓 昭怙厘及其他所谓雀离等,其语意恐为印度语  Churi ,为一种雀类之小鸟,或又为侏离二字之转讹,侏离之 义,为明暗混合之一种杂色,均为外国名辞。(Watters : On Yuan Chwang )瓦氏之说,盖亦未能确凿。魏书所谓雀离 佛塔者,察其与王城之方向距离,当指迦腻色迦王所建 之佛塔,而其塔名,恐即此寺名之转用。’羽溪氏祗解 释昭怙厘寺名乃雀离浮图名之转用,而于雀离二字含义 并未说出。张星烺以梵名   Sula  当之,音亦 不近。

〔一一〕【张注】迦尼色迦Kanishka 为 月氏国王,有功佛教。

    【按】关于迦尼色迦王之记 载及考证,极纷繁,不必广引。足立喜六法显传考证( 何张合译本九0页)有简单注释,引之如下,‘腻迦王 为罽腻迦王,又名迦腻色迦  Kaniska  王。西历元 年左右,统一国内,创建犍陀罗国。其领地西至大夏, 东达恒河,北连葱岭,南界印度河口,声势赫奕,与阿 育王并称,印度名王也。伊笃信佛教,努力于佛教之发 扬,佛典之整理,会迦湿弥罗高僧五百人,举行大毗婆 沙论之结集。阿育王时代之佛教,流布南海,而为所谓 南方佛教。罽腻伽王时代之佛教,流布至中央亚细亚、 中国及日本,而为北方佛教。且犍陀罗艺术之入东方, 亦受此种影响也。’迦腻色迦一世之年代,据羽溪了谛 西域之佛教(贺译本九五页)考订为公元前五八年即位 ,在位二十八年,Saka era 推算当为公元七八至一00年 ,Majumdar 等An Ad-vanced History of India 从之,未审孰是。又 按佛涅槃之年代,异说极多,故本书之后三百年或二百 年及西域记之后第四百年,疑由佛灭年代说之不同而各 异,不能据之以论迦腻色迦王年代。

〔一二〕【按】偈或译伽陀。翻译名 义集四十二分教篇:‘伽陀,此云孤起,妙玄云:不重 颂者名孤起,亦曰讽颂。西域记云:旧曰偈,梵本略也 ,或曰偈他,梵音讹也;今从正音,宜云伽陀,唐言颂 。’

〔一三〕【沙笺】按核以上引西域志 文,应作高三百尺,如此始与下文去地合七百尺之文相 符。此塔之高度,参合诸文,应如下说:基层五级,周 三百尺或三百九十尺,或一里有半;其高据玄奘所志为 一百五十尺;其上木构十三 重, 高四百尺;其上更起十三或十五或二十五层金刚相轮之 铁柱,柱高八十八尺;合计高六百三十八尺。则与道荣 去地六十三丈二尺之数大致相合,而与宋云去地七百之 尺数亦相差无几矣。

    【按】沙笺‘周三百尺或三 百九十尺’两尺字当是步字之误。沙畹所算塔之高度, 铁柱系依据道荣传‘高八十八尺’计算,若据宋云纪三 百尺(从法苑珠林)合之,高度当为八百五十尺,则与 ‘去地七百尺’文亦不符。但依宋云纪本文,此塔高度 当为四百尺,‘上有铁柱高三百尺,金盘十三重,’合 之恰为七百尺。两说不同,本不必强为沟通。此文三尺 当作三百尺,沙畹说是。水经谷水注云:‘水西有永宁 寺,熙平中始创也。作九层浮图,……自金露槃下至地 四十九丈。……按释法显行传西国有爵离浮图,其高与 此相状,东都西域,俱为庄妙矣。’爵离即雀离,浮图 高度虽未明言,但约略亦可推测之。

〔一四〕【沙笺】按韵会云:‘五寸 曰围,一抱曰围。’

    【按】韵会原文作‘一围五 寸,又云一围三寸,又一抱谓之围。’沙畹所引仅据康 熙字典,未检原书,故误。

〔一五〕【按】大唐西域记二云:‘ 此窣堵波者,如来悬记,七烧七立,佛法方尽。先贤记 曰:成坏已三。初至此国,适遭火灾,当见营构,尚未 成功。’

〔一六〕【按】四天王为帝释之外将 。长阿含经云:‘东方天王名多罗吒,领干闼婆及毗舍 阇神将,护弗婆提人。南方天王名毗琉璃,领鸠槃荼及 薜荔神,护阎浮提人。西方天王名毗留博□,领一切诸 国及富单那,护瞿那尼人。北方天王名毗沙门,领夜叉 罗刹将,护郁单越人。’

〔一七〕【按】菩提树即卑钵罗树。 大唐西域记二健驮逻国‘城外东南八九里,有卑钵罗树 ,高百余尺,枝叶扶疏,荫影蒙密,过去四佛已坐其下 ,今犹现有四佛坐像,贤劫之中,九百九十六佛皆当坐 焉,冥祗警卫,灵鉴潜被。释迦如来于此树下,南面而 坐,告阿难曰:我去世后,当四百年,有王命世,号迦 腻色迦。此南不远,起窣堵波,吾身所有骨肉舍利多集 其中。’据玄奘说树远种在起塔之前,与宋云所记不同 。

〔一八〕【按】此石塔即是法显传: ‘王作塔已,小塔即自傍出大塔南,高三尺许,’西域 记二:‘复于本处,更出小窣堵波。’唯法显传‘高三 尺许’与宋云纪不同,疑法显传有讹。西域记又谓:‘ 其二窣堵波,今犹现在,有婴疾病,欲祈康愈者,涂香 散花,至诚归命,多蒙瘳差。’

〔一九〕【沙笺】盖释迦牟尼之省称 也。

〔二0〕【沙笺】按法显传北印度四 大塔,一为割肉贸鸽处,在今之Girarai;一为以眼施人处 ,在犍陀卫国Pu●kar●-vati ;一为以头施人处,在竺刹尸 罗国Jak●a●ila  ;一为投身饲饿虎处,疑在今Mahaban 地域之中。

    【按】法显传:‘到宿呵多 国,……昔天帝释试菩萨,化作鹰鸽,割肉贸鸽处。… …于此处起塔,金银校□。从此东下五日行,到犍陀卫 国,……佛为菩萨时,亦于此国以眼施人。其处亦起大 塔,金银校□。自此东行七日,有国名竺刹尸罗。…… 佛为菩萨时,于此处以头施人,故因以为名。复东行二 日,至投身喂饿虎处。此二处亦起大塔,皆众宝校□。 诸国王臣民竞兴供养,散华然灯,相继不绝。通上二塔 ,彼方人亦名为四大塔也。’

 于是西北行沙畹云:‘按当作东北 行。’七日,渡一大水,至如来为尸昆(毗)绿 君亭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毗。按当从上文尸毗王 塔作毗,下同,今正。王救鸽之处〔一〕,亦起塔 寺〔二〕。昔尸昆(毗)同上。太平御 览八百三十九引作毗。酉阳杂俎十物异篇亦作尸毗。王 仓库为火所烧〔三〕,其中粳米燋然,御 览然作燃,同。御览作于。今 犹在。若服一粒,永无疟患。彼国人民须禁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药。日取之。御 览此句作‘彼国人民须以为药。’道荣传云〔四〕 :‘至那伽罗阿〔五〕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阿作诃。国,有佛顶骨〔六〕,方圆四 寸,黄白色;下有孔,受人手指,闪然似仰蜂窝。至耆 贺滥寺〔七〕,有佛袈装(裟)各本作 裟,此误,今正。十三条,以尺量之,或短或长〔 八〕。复有佛锡杖,长丈七,以水筒盛之〔九〕,金箔 照旷阁本箔下有贴字。其上。此 杖轻重不定,值有重〔时〕,各本重下 有时字,今据补。吴集证本重讹作动,下无时字,云‘ 各本并作重时。’百人不举;值有轻时,二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二作一。人胜 之。那竭城中有佛牙〔
一0〕佛发〔一一〕,并作宝函盛之,朝夕供养。至 瞿罗罗鹿见佛影〔一二〕,入山窟吴琯 本、汉魏本窟在影字下。十五步,四面吴 琯本、汉魏本无面字。向户,遥望则众相炳然,近 看瞑然不见。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 本无不见二字。以手摩之,唯有石壁,渐渐却行, 始见其相。绿君亭本无其相二字。容 颜挺特,世所希有。窟前有吴琯本、汉 魏本、真意堂本无有字。方石〔一三〕,石上有佛 迹。窟西南百步,有佛浣衣处〔一四〕。窟北一里有目 连〔一五〕窟。窟北有山,山下有六各 本六作大。吴集证本作六,与此同。沙畹云:‘海国图 志卷二十九所引宋云行纪之文作七佛,其义较长。’按 所见伽蓝记各本无作七佛者,魏源当是依下文七塔以校 改,非有别本作据也,沙畹信之,恐非。六疑是大误。 佛手作浮图,高十丈,云此浮图●(陷)● 字形讹,汉魏本、真意堂本、照旷阁本陷,是,今正。 入地,佛法当灭。并为七真意堂 本七作大。塔,七吴琯本、汉魏 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无七字。塔南石铭,云如 来手书。胡字分明,于今可识焉。’

 惠生在乌场国二年,西胡风俗,大同小异,不能具 录。至正元(光)吴琯本、汉魏本、真 意堂本,吴集证本作光,是,今据正。二(三)年 吴集证云:‘按魏书释老志:惠生于正 光三年冬还京师。’沙笺本二年作三年,括弧注五二二 。按各本皆作二年,三年当是沙畹所改。通鉴记此事在 梁武帝普通三年,即魏孝明帝正光三年,云:‘魏宋云 与惠生……至干罗国而还,二月,到达洛阳。’通鉴记 宋云求经事据伽蓝记,则所见本原是作‘三年’。考宋 云等到乌场国为神龟二年(五一九)十二月初,在乌场 国二年,则其回洛阳时亦当在正光三年方合。沙畹改本 虽未说明理由,依年推算及通鉴证之当是。今从改正。 二月,始还天阙。炫之按惠生行纪〔一六〕事多不 尽录,今依道荣传、宋云家纪〔一七〕,故并载之,以 备缺文〔一八〕。

   注 释

〔一〕 【沙笺】按尸毗王舍肉救鸽 命事,汉译本生鬘论中有之(按论原误作经,今正)。

    【张注】尸毗王,西域记卷 三作尸毗迦Sivika ,印度提婆提城Devapati  之城主,即 佛陀之前生也。尸毗迦救鸽逸事,详贤愚(按:原误作 寓,今正。)经卷一、六度经卷一、菩萨本生鬘论卷一 。法显佛国记云:‘宿呵多国佛法亦盛。昔天帝释Sakra  试菩萨,化作鹰鸽,割肉贸鸽处。佛既成道,与诸弟子 游行,语云:此本是我割肉贸鸽处。国人由是得知,于 此处起塔,金银校饰。’据贤愚经其事迹大概如下。天 帝释及毗首羯摩Visvakarman二天相谋试尸毗迦之念力。毗 首羯摩先化一鸽,飞向提婆拔提城。天帝释化为鹰,追 鸽入王宫;鸽入王之居室,遂潜隐怀中。鹰追至王之殿 中,进白曰:我追鸽,将作饵以充饥。鸽之命运,既在 我掌中,愿王速返鸽与我。王曰:我救济一切有情。穷 鸟恐怖依我,不能与汝。鹰曰:王救一切有情,请救我 饥饿,则不愧王众生济度之誓愿也。王乃取利剑,割股 肉与鹰,使侍臣权衡之,股肉较轻于鸽。王乃再三割股 ,次割两臂两胁,直至昏倒仆地。时帝释现本形,深赞 尸毗迦王之波罗蜜行,恢复王之身体。

    【按】大唐西域记三乌仗那 国下:‘摩愉伽蓝(按在瞢揭厘城南二百余里之摩诃伐 那伽蓝西北三四十里)西六七十里至窣堵波,无忧王之 所建也,是如来昔修菩萨行,号尸毗迦王(唐言与,旧 曰尸毗王,略也),为求佛果,于此割身从鹰代鸽。’ 慧超往五天竺传:‘又此城(建驮罗国城)东南□里, 即是●(按乃佛之俗字)过去为尸此王放鸽处,见有寺 有僧。’藤田丰八考释:‘尸毗放鸽之宿呵多,当在今 布色羯逻伐底(按藤田以此地为慧超时建驮罗国城)之 西北,此城东南□里,或有讹误。法显传……西域记… …记舍眼……喂夜叉处,……均与此传方位不合。独佛 过去舍头处,在竺刹尸罗,则当此城之东南,……干Cunningham 氏云:今沙迭利Shah - dheri  傍近,有其遗址。……又 案放鸽处,西记云在乌仗那国,显传云在宿呵多;喂五 夜叉处,西记云在乌仗那,舍头处,记、传并云在竺刹 尸罗,而此传云并在国中,盖此等诸国当时并属突厥也 。’烈维  Sylvain  L●vi  ) 大藏方等部之西域佛教史料云:‘法显巡历时,曾在宿 呵多国见此割肉贸鸽处,此宿呵多国应为乌苌、干陀罗 二国间之Svat。宋云后在同一地区之中,见有此塔。最后 玄奘详记此国在乌仗那(乌苌)之南。斯坦因根据此说 ,曾在  Svat 与  Indus 两河之间  Buner 之内Girarai 地方,发现其遗迹。’(冯承钧译史地丛考续编二三九 页)尸毗王救鸽事亦见大智度论四。

〔二〕 【沙笺】按法显传是塔为北 方四大塔之一,谓在宿呵多国。西域记卷三则谓在摩愉 伽蓝西六七十里。斯坦因曾据此考订其地在今Buner 区中 之Girarai地方,由是可见宋云等于归途中巡●其地。

〔三〕 【按】酉阳杂俎十物异篇云 :‘干陀国昔尸毗王仓库为火所烧,其中粳米燋者,于 今尚存。服一粒,永不患疟。’ 当 即据此。

〔四〕 按自此下所述各迹,都在那 迦罗阿国,与上文不相连贯,疑是杨炫之采道荣传记载 附注于尾,以广异闻。宋云等恐未曾历访,否则文有缺 略。

〔五〕 【丁考】那迦罗阿即佛国记 那竭,西域记作那揭罗曷,在干陀罗北稍东山内,地图 作纳直里城。

    【沙笺】按汉魏本作那迦罗 河,西域记作那揭罗喝罗,皆为Nagarah●ra之对音。

    【张注】今之哲拉拉拔德Jalalabad 地方也。

    【按】法显传:‘慧景、道 整、慧达三人先发,向佛影那竭国。’足立喜六考证: ‘其都城在今Jalalabad 附近,山岭环拱之Kabul 一带地方也 。’岑仲勉考释:‘其地旧Jalalabad 区之首邑,经  W. Simpson 氏考定,在今Surkbar (or Surkh-rud )河及K●bul 河合 口之角隅,地当右岸。慧立三藏法师传又称为灯光城( Dipankara ),nagara 犹云城也。’大唐西域记二:‘那揭罗 曷国东西六百余里,南北二百五六十里,山周四境,悬 隔危险。国大,都城二十余里。无大君长主令,役属迦 毕试国。丰谷稼,多花□。气序温暑,风俗淳质,猛锐 骁雄,轻财好学,崇敬佛法,少信异道。伽蓝虽多,僧 徒寡少。诸窣堵波荒芜圮坏。’华特士(Wat-ters)注释云 :‘那揭罗曷国据有今Jalalabad 地区,即Cabul 河流域从西 面Darunta 至东面MirzaKheyl ,而依据Simpson 氏之考定,此地 区可能延展至从Juduluck 到Khyber。’(On Yuan Chwa-ng's Travels in India, vol, I. P. 185 )

   综合各说,皆以为在Jalalabad 附近地方,今从之。丁氏说当非。

〔六〕 【沙笺】按佛顶骨在昔之醯 罗城,今Jalalabad 南五英里之Hidda 地方。西域记卷二云: ‘骨周一尺二寸,发孔分明,其色黄白,盛以宝函,置 窣堵波中。欲知善恶相者,香末和泥,以印顶骨,随其 福感,其文焕然。’又据西域记卷一,迦毕试国Kapi●a  亦有如来顶骨一片。

    【按】法显传:‘(弗楼沙 国)西行十六由延,便至那竭国界醯罗城。中有佛顶骨 精舍,尽以金薄,七宝校□。国王敬重顶骨,虑人抄夺 。乃取国中豪家八人,人持一印,印封守护。清晨,八 人俱到,各视其印,然后开户。开户已,以香汁洗手, 出佛顶骨,置精舍外高座上,以七宝圆砧砧下,琉璃钟 覆上,皆珠玑校□。骨黄白色,方圆四寸,其上隆起。 每日出后,精舍人则登高楼,击大鼓,吹螺,敲铜钹。 王闻已,则诣精舍,以华香供养。供养已,次第顶戴而 去。从东门入,西门出。王朝朝如是供养,礼拜,然后 听国政。居士长者,亦先供养,乃修家事。日日如是, 初无懈倦,供养都讫,乃还顶骨于精舍。’大唐西域记 二:‘(那揭罗曷国)城东南三十余里,至醯罗城,周 四五里,坚峻险固。花林池沼,光鲜澄镜。城中居人淳 质正信。复有重阁,画栋丹楹。第二阁中有七宝小窣堵 波,置如来顶骨。(下文沙笺已引,今略)’酉阳杂俎 三贝编篇云:‘那揭罗曷国城东塔中有佛顶骨,周二尺 。欲知善恶者,以香涂印骨,其迹焕然,善恶相悉见。 ’

〔七〕 【沙笺】按耆贺滥,梵文作Khakkhara, 乃比丘行乞所持之杖。

〔八〕 【沙笺】按法显传袈裟锡杖 分在两处供养。

    【按】法显传:‘(那竭国 )城东北一由延,到一谷口。有佛锡杖,亦起精舍供养 。牛头栴檀作,长丈六七许,以木筒盛之,正复百千人 举不能移。入谷口西行,有佛僧伽梨,精舍供养。彼国 土亢旱时,国人相率出衣,礼拜供养,天即大雨。’大 唐西域记二:‘如来僧伽胝袈裟,细□所作,其色黄赤 ,置宝函中,岁月既远,微有损坏。如来锡杖,白铁作 镮,栴檀为笴,宝筒盛之。’

〔九〕 【沙笺】按津逮、汉魏两本 均作水筒,应从法显传改作木筒。

    【按】西域记作宝筒,各宝 随文而异,水筒于义亦可通,不必改从显传。

〔一0〕【沙笺】按法显传那竭国城 中有佛齿塔。西域记卷二云:‘
城内有大窣堵波故基,闻诸先志曰 :昔有佛齿,高广严丽。今既无齿,惟余故基。’则在 玄奘之时齿已不存矣。

    【按】法显传:‘(那竭国 )城中亦有佛齿塔,供养如顶骨法。’

〔一一〕【按】法显传:‘(佛)影 西百步许,佛在时剃发剪爪。佛自与诸弟子共造塔,高 七八丈,以为将来塔法,今犹在。’大唐西域记二:‘ 影窟西北隅有窣堵波,是如来经行之处。其侧窣堵波, 有如来发爪。邻此不远有窣堵波,是如来显畅真宗,说 蕴界之处所也。’据此,则知佛发遗迹在瞿罗罗鹿佛影 窟之西。

〔一二〕【丁考】瞿罗罗鹿,考西域 记国西南二十余里至小石岭,石壁有洞穴,瞿波罗龙所 居,佛留影于其中。此有误。

    【沙笺】按瞿罗罗至四向户 十七字,文有窜乱脱讹。考慈恩寺传卷二云:‘有瞿波 罗Gop●la  龙王  Naga-r●ja  所住之窟。’又考法 苑珠林卷三十六引观佛三昧经窟在那干诃啰  Nagarahara  国中,阿那斯山南石 壁上,毒龙 池侧。又按见佛影以下十三字,汉魏本作见佛影窟入山 十五步四向户。考慈恩寺传云:‘窟在石涧东壁,门向 西开,’则四向户应为西户向矣。

    【冯注】按慈恩寺传有‘触 东壁讫,却行五十步许,正东而观,影在其处’等语, 则十五步似为五十步之讹。前文可以改正为‘
瞿波罗龙见佛影窟,户向西开,却 行五十步,’其义始可通也。

    【按】瞿罗罗鹿当衍一罗字 ,鹿与龙声同而讹,瞿罗或为瞿波罗之简称。四字从沙 畹说作西,文亦可通。冯说改字太多,似不妥。足立喜 六法显传考证(何张合译本一一0页)云:‘瞿罗罗鹿 为鸠罗罗揭剌阇  Kul●la-r●ja  之略,言雕鹫也。 瞿波罗  Gop●la  系夜叉之名称。’说亦可通,但 瞿波罗何以一地有两名?如欠说明。法显传:‘那竭城 南半由延,有石室。博山西南向,佛留影此中,去十余 步观之,如佛真影,金色相好,光明炳着。转近转微, 髣佛如有。诸方国王遣工画师模写,莫能及。彼国人传 云:千佛尽当于此留影。’大唐西域记二:‘(那揭罗 曷)城西南二十余里,至小石岭,有伽蓝,…伽蓝西南 ,深涧□绝,瀑布飞流,悬崖壁立。东岸石壁有大洞穴 ,瞿波罗龙之所居也。门径狭小,窟穴冥闇,崖石津滴 ,磎径余流。昔有佛影,焕若真容,相好具足,俨然如 在。近代已来,人不遍睹,纵有所见,髣佛而已;至诚 祈请,有冥感者乃暂明视,尚不能久。’慈恩法师传二 记玄奘礼拜影窟,云:‘窟在石涧东壁,门向西开,窥 之窈冥,一无所睹。…法师入,信足而前,可五十步, 果触东壁。依( 老人)言而立, 至诚而礼,百余拜,一无所见。…复百余拜,见东壁现 如钵许大光,倏而还灭。…如是更二百余拜,遂一窟大 明,见如来影皎然在壁。如开云雾,忽瞩金山,妙相熙 融,神姿晃昱,瞻 仰庆跃,不知 所譬。佛身及袈裟并赤黄色,自膝已上,相好极明;华 座已下,稍似微昧;左右及背后菩萨圣僧等影,亦皆具 有。见已。遥命门外六人将火入烧香,比火至,欻然佛 影还隐。’足立喜六云:‘石窟在石山之绝壁,西南向 ,入口狭小,内深,有不完全之采光窗,斜阳射入,津 滴内壁,故投映影像。法显、宋云时,仍甚鲜明;但因 内外情形渐变,故至玄奘时,似已未能充分认识,于是 博山之名终无从探究矣。’(法显传考证一一0页)所 释理由,或者如此。又广弘明集十五释慧远万佛影铭题 下注:‘佛影今在西那伽诃罗国南山古仙石室中,度流 沙从径道,去此一万五千八百五十里。感世之应,详于 前记也。’

    佛影之故事流传,据西域记 二云:‘昔如来在世之时,此龙为牧牛之士,供王乳酪 ,进奉失宜,既获谴责,心怀恚恨,以金钱买花供养, 受记窣堵波,愿为恶龙,破国害王。即趣石壁,投身而 死。遂居此窟,为大龙王,便欲出穴,成本恶愿。适起 此心,如来已鉴,愍此国人,为龙所害,运神通力,自 中印度至龙所。龙见如来,毒心遂止,受不杀戒,愿护 正法,因请如来,常居此窟,诸圣弟子,恒受我供。如 来告曰:吾将寂灭,为汝留影。遣五罗汉,常受汝供。 正法隐没,其事无替。汝若毒心奋怒,当观吾留影,以 慈善故,毒心当止。此贤劫中,当来世尊,亦悲愍汝, 皆留影像。’

   又道宣释迦谱下释迦留影在石 室记云:‘观佛三昧云:龙王请佛常住寺侧,恐发恶心 ,无由成道神天;又请愿为一切佛便索罗刹石窟,于中 止住,分身诸国,普为说法。佛受龙请,千五百岁石内 现外,诸人天众,供养佛影,影亦说法。窟高一丈八尺 ,深二十四步,石青白色,在那干诃那国古仙瞻卜华林 毒龙池侧,青莲泉北,罗刹 窟中 ,阿那斯山岩南。’

〔一三〕【沙笺】按西域记卷二亦谓 ‘窟门外有二方石,其一石上有如来足蹈之迹。’

〔一四〕【按】大唐西域记二亦谓: ‘影窟西有大盘石,如来尝于其上濯浣袈裟,文影微现 。’

〔一五〕【按】目连为佛弟子,又作 大目犍连。翻译名义集一十大弟子篇:‘大目犍连,什 曰:目连,婆罗门姓也;名拘律陀。拘律度,树名;祷 树神得子,因以为名。…正云摩诃没特伽罗,新翻采菽 氏,菽亦豆也。西域记云:没特伽罗(Maudgaly●yana)旧曰 目犍连,讹略也。’

〔一六〕【按】隋书三十三经籍志有 慧生行传一卷。按杨炫之此记系杂采惠生行记、道荣传 、宋云家纪编成,本文自明;但各家引书都迳称为宋云 行纪,实觉不妥,不如直书伽蓝记为宜。今注释亦常称 宋云纪者,则为取便明文,故随同通称,不一一改正, 仅附辨于此。

〔一七〕旧唐书四十六经籍志与新唐 书五十八艺文志并有宋云魏国已西十一国事一卷,不知 是否与此为同书,或别是一书。

〔一八〕沙笺此下有附录唐代以前中 国记述印度之书一文,因其与本书无关,略去。

京师东西二十里,吴琯本、汉魏本、 真意堂本此节迳连上文。南北十五里〔一〕,户十 万九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六。 千余。庙社宫室府曹以外,方三百步为一里,里开 四门;门置里正二人,吏四人,门士八人,合有二二 疑是三之误,说见注。百二十里〔二〕。寺有一千 三百六十七所〔三〕。天平〔四〕元年,迁都邺城,洛 阳余寺四百二十一所。北芒山上有冯王寺〔五〕、齐献 武王〔六〕寺;京东石关有元领军〔七〕寺、刘长秋〔 八〕〔寺〕;吴集证本秋下空格。绿君 亭本有寺字,是也;今据补。嵩高中有阙(闲)吴 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皆作闲。按魏书逸 士传作闲居寺,详见本注。闲与闲同,则作闲当是,今 据正。居寺〔九〕、●(栖)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照旷阁本、吴集证本作栖, 今据正。禅寺〔一0〕、嵩阳寺〔一一〕、道场寺 〔一二〕,上有中顶寺,东有升吴琯本 、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升。道寺;吴 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下又有‘栖禅寺’三字。京 南关口有石窟寺〔一三〕、灵岩寺〔一四〕;京西瀍涧 有白马寺〔一五〕、照乐寺。如此之寺,既郭外,不在 数限,亦详载之。

   注 释

〔一〕 劳干北魏洛阳城图的复原( 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二十本上册)云:‘这其中所谓 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究竟指的是什么。是道里之 里呢?还是闾里之里呢?河南志的图及唐晏和吴若准的 图都当作道里之里,因此将洛阳画的东西宽而南北短, 但按照怀氏(按即C.White  牧师)的实测图,那就显 然不对。因此,在这里便可以断定杨氏所谓里是指闾里 的里;亦即上文的里,和下文方三百步为里的里是一回 事。再据续汉书郡国志刘昭注云:帝王世纪曰:城东西 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晋元康地道记曰:城内 九里七十步,东西六里十步。也是东西狭而南北长,和 怀氏图相符,而和吴、唐二氏的地图不合。再以怀氏所 测的图来量,东西最长之处为六.八市里,南北最长之 处为九.二五市里。虽然和帝王世纪及元康记所记的纵 横比例不完全一致,但也可以说大致相合。其不尽相符 之处可以说晋时测量不甚准确,但其确有根据,则为无 疑的事。所以杨炫之所记,只有认为闾里之里,才能解 释得通。’按太平御览一百九十三引陆机洛阳记亦谓‘ 洛 阳城,周公所制,东西十里, 南北十三里。’与帝王世纪、元康记又不同,但其为东 西狭南北长则一。White 图根据实测,当属可信。劳氏以 下文‘方三百步为一里’证明此处里字作闾里解,说殊 新,但难以凭信,辨详附编图说。元河南志三:云‘按 城之大小,见上文,而杨炫之增广而言者,兼城之外也 。’以本书卷四法云寺条下‘自退酤以西,张方沟以东 ,南临洛水,北达芒山,其间东西二里,南北十五里’ 语证之,河南志之说殆是。余详附编图说。

〔二〕 按魏书八世宗纪:景明二年 (五0一)‘九月丁酉,发畿内夫五万人,筑京师三百 二十三坊,四旬而罢。’又十八广阳王嘉传:‘嘉表请 于京四面筑坊三百二十,各周一千二百步,乞发三正复 丁以充兹役,虽有暂劳,奸盗永止。诏从之。’坊与里 相同,(说文新附字云:‘坊,邑里之名。’)此文‘ 二百二十’疑是‘三百二十’之误。

〔三〕 本书序言‘京城表里凡有一 千余寺,’可以互证。按神龟元年(五一八)任城王澄 奏称:‘都城之中及郭邑之内,检括寺舍,数乘五百。 ’推算至天平元年(五三四)仅十六年,僧寺增加,超 过一倍,可见当时信奉佛教之盛。

〔四〕 天平为东魏孝静帝(元善见 )年号(五三四至五三七)。

〔五〕 冯王寺为冯熙所建,见本书 卷一永宁寺注。

〔六〕 齐献武王即高欢。

〔七〕 元领军是元□,□曾任领军 将军,见魏书本传。

〔八〕 刘长秋是刘腾,腾曾任长秋 卿,见本书卷一长秋寺条及魏书本传。腾传言‘洛北永 桥太上公、太上君及城东三寺,皆主修营。’

〔九〕 魏书七十八逸士列传冯亮传 :‘亮既雅爱山水,又兼巧思,结架岩林,甚得栖游之 适,颇以此闻。世祖给其工力,令与沙门统僧暹、河南 尹甄琛等周视嵩高形胜之处,遂造闲居佛寺。林泉既奇 ,营制又美,曲尽山居之妙。’

〔一0〕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 史(七七六页):‘就闲居、栖禅二寺之名言之,恐与 嵩阳同为禅僧所住也。’

〔一一〕中岳嵩阳寺碑:‘有大德沙 门生禅师…隐显无方,沉浮崧岭。道风远被,德香普薰 。…此山先来未有塔庙,禅师…卜兹福地,创立神场, 当中岳之要害,对众术之枢牙。…于太和八年(四八四 ),岁次甲子,建造伽蓝,筑立塔殿,布置僧坊,略深 梗概。…虔礼禅家(寂),六时靡辍,方为众圣万劫之 灵场,八辈十方三世之菀囿也。’毕沅中州金石记云: ‘洛阳伽蓝记嵩高有嵩阳寺,即此是也。’

〔一二〕魏书七十八冯亮传:‘延昌 二年(五一三)冬,因遇笃疾,世宗敕以马舆送令还山 ,居崧高道场寺。’即此寺。

〔一三〕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景 明(五00至五0四)初,世宗诏大长秋卿白整准代京 灵岩寺石窟,于洛南伊阙山为高祖文昭皇太后营石窟二 所。初建之始,窟顶去地三百一十尺,至正始二年(五 0五)中始出,斩山二十三丈。至大长秋卿王质谓斩山 太高,费功难就,奏求下移就平,去地一百尺,南北一 百□□尺。永平(五0 八至五一 二)中,中尹刘腾奏为世宗复造石窟一。凡为三所,从 景明元年(五00)至正光四年(五二三)六月已前, 用功八十万二千三百六十六。’此即举世著名之龙门石 窟,并建僧寺,石窟寺即为其中之一。

〔一四〕灵岩寺原在代京,见上引释 老志。本文所指在洛阳南,当非其地。按魏书十一出帝 纪:永熙二年正月‘己亥,车驾幸崧高石窟灵岩寺。’ 即为此寺,盖亦仿照代京而建也。

〔一五〕白马寺见本书卷四。
 
 
 

附编一

  佚文

僧肇法师制四论合为一卷,曾呈庐山远大师,大师叹仰 不已。又呈刘遗民,叹曰:‘不意方袍,复有平叔!’ 方袍之语出遗民也。太平御览六百五十 五

佛耶舍比名觉明,日诵三万言,洞明三藏,与罗什法 师情好,其出毗婆娑论及四分律。为人髭赤,时号为‘ 赤髭三藏。’太平御览六百五十五 按 以上二条,御览原列于伽蓝记融觉寺昙谟最条后,题为 ‘又曰’。考本书记述僧俗故事,皆属当时(后魏)人 物,此则记东晋时人事,与他例不合,疑或有误。此文 亦见高僧传卷二佛陀耶舍传及卷七释僧肇传,但稍有不 同。

王濛好茶,人至辄饮之。士大夫甚以为苦,每欲候濛 ,必曰:‘今日有水厄。’曾慥类说六  按王濛亦为东晋时人,与本书记述例不合,太平御览 八百六十七引作世说,疑类说误也。

平昌门直南大道,东是明堂大道,西是灵台也。后 汉书二十八桓谭传注引

  杨炫之传略

杨炫之,按各书皆作杨炫之,唯史通补 注篇、晁氏郡斋读书志杨作羊,新唐书(影宋本)艺文 志、元河南志三则作阳。羊疑是误,四库提要已言之。 周延年杨炫之事实考云:‘详考北史及魏书杨氏达者无 北平籍,而魏书阳固传固字敬安,北平无终人。有三子 ,长休之,次诠,三未详。北史固传称有五子,长子休 之传云:弟綝之,次俊之,与炫之名字排行颇为相近。 休之且长文学,为史官,有声当时,则北平之阳氏以文 章传家,已可概见。炫之若果为阳姓,其为休之之弟及 族昆弟,必无疑矣。’近黄公渚洛阳伽蓝记的现实意义 (文 史哲一九五六年十一期)一 文中亦从之作阳炫之。周氏之说固自有理,但各书多作 杨,新唐书及元河南志之阳疑亦是杨字之讹(周氏所引 广弘明集作阳,但查嘉兴藏本广弘旷集亦作杨)。即或 不误,孤证笺字,究难碻信。因仍旧作杨,录周说以存 考。严可均全北齐文杨炫之小传作‘一姓羊’。北 平人。广弘明集六叙列代王臣滞惑解。 后魏永安中,为奉朝请。庄帝马射于华林园,百官 皆来苗茨堂读碑--碑为魏明帝所立,题云苗茨之碑, 疑苗字误。国子博士李同轨曰:‘魏明英才,世称三祖 ,公干、仲宣,为其羽翼,但未知本意如何,不得言误 也。’炫之因即释曰:‘以蒿覆之,故言苗茨,何误之 有?’众咸称善,以为得其旨归。本书 卷一建春门内条。尝与河南尹胡世孝共登永宁寺浮 图。时有西域沙门菩提达摩者,波斯国胡人也,起自荒 裔,来游中土。见金盘炫日,光照云表;宝铎含风,响 出天外,歌咏赞叹,实是神功!自云:‘年一百五十岁 ,历涉诸国,靡不周遍,而此寺精丽,阎浮所无也。极 佛境界,亦未有此!’口唱南无,合掌连日。本 书卷一永宁寺条。按景德传灯录卷三菩提达磨传云:‘ 与徒众往禹门千圣寺止三日。有期城太守杨炫之早慕佛 乘,门(当是问误)师曰:西天五印,师承为祖,其道 如何?师曰:明佛心宗,行解相应,名之曰祖。又问: 此外如何?师曰:须明他心,知其今古,不厌有无,于 法无取。不贤不愚,无迷无悟。若能是解,故称为祖。 又曰:弟子归心三宝,亦有年矣,而智慧昏蒙,尚迷真 理。适听师言,罔知攸措。愿师慈悲,开示宗旨!师知 恳到,即说偈曰:亦不睹恶而生嫌,亦不观善而勤措, 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抛迷而就悟。达大道兮过量,通 佛心兮出度。不与凡圣同躔,超然名之曰祖。炫之闻偈 ,悲喜并交,并曰:愿师父住世间,化导群有!师曰: 吾即逝矣,不可久留。根性万差,多逢患难。炫之曰: 未审何人弟子为师除得?师曰:吾以传佛秘密,利益迷 途,害彼自安,必无此理。炫之曰:师若不言,何表通 变观照之力?师不获巳,乃为谶曰:江槎分玉浪,管炬 开金锁。五口相共行,九十无彼我。炫之闻语,莫究其 端,默纪于怀,礼辞而去。师之所谶,虽当时不测,而 后皆符验。’李葆恂曾录于重刊吴若准本跋中。考传灯 录所记菩提达摩事经后人增益,多不可信。即如此文问 答语气,大似后来禅宗语录,北朝人断无如此语。又预 记谶语,以求符验,益可见为好事者所杜撰。且杨炫之 不信佛法,见于道宣广弘明集、神清北山录,此言‘早 慕佛乘’,更相迳庭。然于此可证炫之与达摩相稔,故 后人傅会以成说。因附辨于此,并以说明不取之理由。 为期城郡太守。历代三宝记九、 大唐内典录四、法苑珠林一百十九。续高僧传一作斯城 郡守,斯是期之讹。珠林作元魏邺都期城郡守。按期城 郡元魏时属襄州,与邺都不涉,珠林误。又按东魏孝静 帝元象元年(五三八),西魏是云宝袭洛阳,赵刚袭广 州,拔之。于是自襄、广以西城镇,复入西魏。期城郡 东魏即于此时失去,见资治通鉴一百五十八及东晋南北 朝舆地表八。魏书地形志襄州下无期城郡,即以其时( 地形志录武定之世以为志)已属于西魏也。据此则炫之 为期城郡守当在元象元年(五三八)以前,亦即在写伽 蓝记之前无疑。三宝记等书著录此书而称期城郡太守者 ,盖举其曾任官衔言之,不必是写记时或以后所官。严 可均全北齐文之小传以‘出为期城太守’,列于最后, 则以其官位隆卑 叙之,实则历官 陟黜,固非一定。小传下又云‘齐天保中卒于官。’似 谓炫之卒于期城太守任,此句甚谬,盖由未考期城郡当 时沿革而误。为抚军府司马。本 书首署衔。武定五年(五四七),因行役,重览洛 阳。见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烬,庙塔丘墟,故 撰洛阳伽蓝记。本书自序。盖见 元魏末寺字壮丽,损费金碧;王公相竞,侵渔百姓。乃 撰此记,言不恤众庶也。广弘明集六。 为秘书监。广弘明集六。后 上书述:按全北齐文此文题作上东魏主 书,释文纪作上魏主述释书。‘释教虚诞,有为徒 费。无执戈以卫国,有饥寒于色养。逃役之流,仆隶之 类,避苦就乐,非修道者。又佛言有为虚妄,皆是妄想 。道人深知佛理,故违虚其罪。’启又广引财事乞贷贪 积无厌。又云:按释文纪与全北齐文自 启又下至又云十四字作双行夹注,盖以为非本文,今标 点据之。‘读佛经者,尊同帝王。写佛画师,全无 恭敬。请沙门等同孔、老拜俗,班之国史。行多浮险者 ,乞立严勤,按全北齐文勤作勒,是。 知其真伪。然后佛法可遵,师徒无滥。则逃兵之徒 ,还归本役,国富兵多,天下幸甚。’虽上书,终委而 不施行。广弘明集六。全北齐文杨炫之 小传云:‘齐天保中卒于官。’按严氏此语,不知何据 。其卒官之说已辨之于上。天保卒年疑亦是揣测之词, 今不取。
 
 
 

附编二

  历代著录及序跋题识夹注按语,为 编者所附加。

【隋费长房历代三宝记九】雒阳地伽蓝记五卷。或为一 大卷。右一部五卷,期城郡太守杨炫之撰。其序述云云 。按本文已分别引校于本书序内,今略 。

【隋书经籍志三十三史部地理书】洛阳伽蓝记五卷。 后魏杨炫之撰。

【唐释道宣大唐内典录四】雒阳地伽蓝记五卷。或为 七卷。右期城郡守杨炫之撰。其序云云。按 本文已分别引校于本书序内,今略。

【同书十】魏期城太守杨炫之撰洛阳伽蓝记五卷。

【唐释道宣广弘明集六叙列代王臣滞惑解】杨炫之, 北平人,元魏末为秘书监,见寺宇壮丽,损费金碧,王 公相竞,侵渔百姓,乃撰洛阳伽蓝记,言不恤众庶也。

【唐释道世法苑珠林一百十九传记记篇】洛阳地伽蓝 记一部五卷。右元魏邺都期城郡守杨炫之撰。

【唐刘知几史通五补注篇】亦有躬为史臣,手有刊补 。虽志存该博,而才阙伦叙。除烦则意有所□,毕载则 言有所妨。遂乃定彼榛楛,列为子注。(自注:注列行 中,如子从母。)若萧大圜淮海乱离志、羊炫之洛阳伽 蓝记(中略)之类是也。

【同书三书志篇】案帝王建国,本无恒所;作者记事 ,亦在相时。…于南则有宋南徐州记、晋宫阙名,于北 则有洛阳伽蓝记、邺都故事。盖都邑之事,尽在是矣。

【旧唐书四十六经籍志乙部史录地理类】洛阳伽蓝记 五卷。杨炫之撰。

【新唐书五十九艺文志丙部子录道家类】阳炫之洛阳 伽蓝记五卷。按史录地理类有后魏洛阳 记五卷,不题撰人名氏,隋志与旧书志皆未见,疑即与 此为一书。

【宋黄伯思东观余论下跋洛阳伽蓝记后】大观二年三 月二日,缘檄行河阴县城堤,于北禅寺初校一过。四月 七日,于东斋再校竟。政和六年二月十二日丙戌,于扬 州南门舟中读一过。戊子岁写此书时题字,俯仰八载矣 !长睿父书。

【宋郑樵通志六十七艺文略释家类】洛阳伽蓝记五卷 。后魏杨炫之撰。按地理类有后魏洛阳 记五卷,不题撰人名氏,盖承袭新唐书志文,说见上。

【宋尤袤遂初堂书目地理类】洛阳伽蓝记。

【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二下按衢州刻 本在卷八地理类】洛阳伽蓝记。按 衢州刻本下有三卷二字。右元魏羊炫之撰。后魏迁 都洛阳,一时王公大夫多造佛寺,或舍其私第为之。故 僧舍之多,为天下最。炫之载其本末及事迹甚备。

【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八地理类】洛阳伽蓝记五卷 。后魏抚军司马杨炫之撰。专记洛阳城内外寺院。尔朱 之乱,城郭邱墟,追述斯记。

【宋史二百四艺文志史类地理类】杨炫之洛阳伽蓝记 三卷。

【元马端临文献通考二百四经籍考史部地理类】洛阳 伽蓝记三卷。下引晁氏与陈氏语,已见 前,今略。

【明杨士奇文渊阁书目十八古今志】洛阳伽蓝记一册 。

【明叶盛菉竹堂书目六古今通志】洛阳伽蓝记。

【明焦竑国史经籍志四释家寺观类】洛阳伽蓝记五卷 ,魏杨炫之撰。

【明高儒百川书志五史部地理类】洛阳伽蓝记一卷。 元魏羊炫之撰。其时王公大人,崇尚佛教,多造佛寺, 有舍第为之,故甲天下。凡四十八寺,载其本末事迹甚 备。

【明陈第世善堂书目上史部方州各志类】洛阳伽蓝记 三卷。羊炫之。

【明毛晋跋】绿君亭本魏自显 祖好浮屠之学,至胡太后而滥觞焉,此伽蓝记之所繇作 也。铺扬佛宇,而因及人文。着撰园林、歌舞、鬼神、 奇怪、兴亡之异,以寓其褒讥,又非徒以记伽蓝已也。 妙笔葩芬,奇思清峙。虽卫叔宝之风神,王夷甫之姿态 ,未足以方之矣。顾高宗以北地质鲁,迁都洛阳,立国 子太学、四门小学。如李冲、李彪、高闾、王肃、郭祚 、宋弁、刘芳、崔光辈,皆以文雅见亲,制礼作乐,蔚 然可观。有魏一百四十九年间,最为希有,又未可以永 平以后,专尚释氏而少之也。湖南毛晋识。

【清钱曾读书敏求记二地理舆图】杨炫之洛阳伽蓝记 五卷。清常道人跋云:‘岁己亥,览吴琯刻古今逸史中 洛阳伽蓝记,读未数字,辄龃龉不可句。因购得陈锡玄 、秦酉岩、顾宁宇、孙兰公四家钞本,改其讹者四百八 十八字,增其脱者三百廿字。丙午,又得旧刻本,校于 燕山龙骧邸中,复改正五十余字。凡历八载,始为完书 。’清常言校雠之难如此。予尝论牧翁绛云楼,读书者 之藏书也。赵清常脉望馆,藏书者之藏书也。赵 清常下十三字,据阮刻本补。清常殁,武康山中, 白昼鬼哭。嗜书之精灵若是。伊予腹笥单疏,囊无任敬 子之异本,又何敢厕于墨庄艺圃之列?然绛云一烬之后 ,凡清常手校秘钞书,都未为六丁取去,牧翁悉作蔡邕 之赠。天殆以佽助予之诗注耶?何其幸哉!又何其幸哉 !

【清毛扆跋】李葆恂重刊吴本洛 阳伽蓝记,世传如隐堂本,内多缺字。第二卷中脱三纸 ,好事者传写补入,人各不同。余昔年于厂肆,购得抄 本,取而校之,知从如隐板影写者。行间字面,为朱笔 改窜,大都参以御览、广记诸书。其书无可考之,以意 为之。空白处妄自填补,大失面目矣。后又得何慈公抄 本,则又从改本录出。真伪杂投,竟无从辨。三本之中 ,此为最劣。大抵古人著书,各成一家言。所见异辞, 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故爵里姓氏,互有不同。鲁鱼 后先,焉知孰是?士生千百世后,而读古人流传转写之 书,苟非有善本可据,亦且依样胡卢,须在心领神会, 不可擅加涂乙也。顾寡薄自用,致误非浅;恃才妄作, 贻害更深。恶似而非者,盖以此也。家刻原稿,更从慈 公所来似是处亦宜增入,注一作者,即臆改字也。惜乎 付梓之时,未见点窜笔迹,遂致泾、渭不分,深痛此书 之不幸。而今日者,又仍入余手,得以从流溯源,考其 致误之由。则不幸之中,又有深幸焉!校毕,漫识于此 ,并戒后之读我书者。柔兆执徐之岁如月十日镫下,毛 扆识。

【清王谟跋】汉魏丛书本右杨 炫之洛阳伽蓝记五卷,文献通考作二卷。陈氏云:‘炫 之以尔朱之乱,城郭邱墟,追述斯记。’晁氏亦云:‘ 后魏迁都洛阳,一时王公大夫多造佛寺,或舍其私第为 之,故僧舍多为天下最。炫之载其本末及事迹甚备。’ 石林燕语乃谓东汉以来,九卿官府皆名曰寺,与台省并 称,鸿胪其一也。本以待四夷宾客,故摩腾、竺法兰自 西域以佛经至,舍于鸿胪。今洛中白马寺,或云即汉鸿 胪旧地。摩腾初来,以白马负经,既死,尸不坏,因留 寺中,后遂以为浮屠之居,因名白马。今僧居概称寺, 本此。摩腾真身,至今不枯朽。漆棺石室,扃锁甚固, 藏其钥于府廨。有欲观者,请钥秉烛,乃可详视。然杨 炫之洛阳伽蓝记载当时经函放光事而不及摩腾,不可解 。予又考高僧传载汉明帝于城门外立精舍以处摩腾,即 白马寺是也。名白马者,相传天竺国有伽蓝名招提,其 处大富。有恶国王利于财,将毁之。有一白马绕塔悲鸣 ,即停毁。自后改招提白马,诸处多取此名焉。其说白 马名寺又不同,故并录之,以补斯记之阙。汝上王谟识 。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七十地理类古迹之属】洛阳伽蓝 记五卷。后魏杨炫之撰。刘知几史通作羊炫之,晁公武 读书志亦同。然隋志亦作杨,与今本合,疑史通误也。 其里贯未详。据书中所称,知尝官抚军司马耳。魏自太 和十七年作都洛阳,一时笃崇佛法,刹庙甲于天下。及 永熙之乱,城郭邱墟。武定五年,炫之行役洛阳,感念 废兴,因捃拾旧闻,追叙古迹,以成是书。以城内及四 门之外,分叙五篇。叙次之后先,以东面三门、南面三 门、北面三门,各署其新旧之名,以提纲领,体例绝为 明晰。其文秾丽秀逸,烦而不厌,可与郦道元水经注肩 随。其兼叙尔朱荣等变乱之事,委曲详尽,多足与史传 参证。其他古迹艺文,及外国土风道里,采摭繁富,亦 足以广异闻。刘知几史通云:‘秦人不死,验符生之厚 诬;蜀老犹存,知葛亮之多枉。’蜀老事见魏书毛脩之 传。秦人事即用此书赵逸一条。知几引据最不苟,知其 说非凿空也。他如解魏文之苗茨碑,纠戴延之之西征记 ,考据亦皆精审。惟以高阳王雍之楼为即古诗所谓‘西 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者,则未免固于说诗,为是书 之瑕类耳。据史通补注篇称‘除烦则意有所□,毕载则 言有所妨。遂乃定彼榛楛,列为子注,若萧大圜淮海乱 离志、羊炫之洛阳伽蓝记是也。’则炫之此记,实有自 注。世所行本皆无之,不知何时佚脱。然自宋以来,未 闻有引用其注者,则其刊落已久,今不可复考矣。张 宗祥云:‘按四库提要,予所见者文渊、文津、文澜三 阁,各有异同。以坊刻本校之,亦多不合。不知坊刻当 时据何阁,疑是文宗也。此篇据刻本录出。北面三门当 系西面三门北面二门之讹脱。又引古诗西北有高楼者, 乃清河王怿之楼,在冲觉寺条下,非高阳王雍也。’按 提要举‘西北有高楼’之误,其说亦非,辨见本书注内 。

【四库全书简明目录七】洛阳伽蓝记五卷,后魏杨炫 之撰。原注:按杨或作羊,未详孰是。 魏自太和以后,洛阳佛刹甲天下。永熙乱后,炫之 行役故都,感怀兴废,因捃拾旧闻,追叙故迹,录成是 书。以城内及四门之列,分叙五篇。文词秀逸,且多附 轶事,足资考证。

【清曹炎志跋】真意堂刊本乙 巳旧钞本校一过。曹炎志。

【清施国祁礼耕堂丛说伽蓝记字说】友人为余言:‘ 比读杨炫之洛阳伽蓝记有双声句云是谁第宅,郭冠军家 ,此婢双声,狞奴慢骂四语,殊不谐协,何也?余谓: ‘君所疑者,殆宅狞等字耶!是有古音与俗音不同者在 。案宅古音铎。书宅西曰昧谷,古作度。释文:古文□。 周学濂案书释文无此文,惟说文宀部□字 下云:亦古文宅。此释字当作说。与相似也。又五 流有宅,三危既宅,古并作度。自注: 史记同。毛诗鸿雁其究安宅,与泽韵;皇矣此惟与 宅,与度廓韵。自注:扬雄曰:爰清爰 静,游神之庭。惟寂惟寞,守德之宅。缘北朝多宗 郑学,尚读古音者也。狞,广韵乃庚切,而吴下俗音, 读同迎声,且与银吟等音混,大谬。此字自当作彼,与 婢声同,系俗本刊误。依声读之,无不谐协。’记钱遵 王言赵清常于此记取陈锡元、秦西岩、顾宁宇、孙兰公 四本,及龙骧邸刻补正为完书,而今本复有讹字。使清 常有灵,想武康山中,尤当白昼鬼哭者也!书以赠之。

【清顾广圻思适斋集十四洛阳伽蓝记跋】予尝读史通 补注云:‘亦有躬为史臣,手自刊补。虽志存该博,而 才阙伦叙。除烦则意有所□,毕载则言有所妨。遂乃定 彼榛楛,列为子注。若羊炫之洛阳伽蓝记’云云。按 张合校本引顾氏此跋文有不同,未言所据何本,疑是从 校本手迹或过临者录入。今列举其异文于下。张本‘若 羊炫之洛阳伽蓝记云云’作‘若某书云云,羊炫之洛阳 伽蓝记即所举之一也。’知此书张 本此书作‘炫之’。原用大小字张 本字下有为字。分别书之。张本 无书之二字。今一概连写,是混注入正文也。张 本也作矣。意欲如全谢山治水经注之例,改定一本 。旋因袁寿皆取手校者去,未得施功。此临毛斧季校, 续得按得下疑脱诸字。书贾。斧 季多见旧刻名钞,亦懵然不知有大小字之说,盖张 本盖作‘可见’二字。其误张本 误下有巳字。久矣。张本无矣字 。张本惜下有予字。牵率 乏暇,汗青无日;爰标识于最后。张本 下有愿字。世之通才,倘张本无 倘字。依此例张本此作斯,例下 有以字。求之,于读是书,思过半矣。张 本无‘于读是书思过半矣’八字,作‘嘉庆十三年正月 思适居士顾广圻记。’

【袁廷梼跋二则】李葆洵重刻吴本嘉 庆丁卯新正,雨窗无聊,借士礼居所藏毛斧季手校本雠 勘之,始能句读,并录毛跋于后。又借顾千里阅本覆校 一过。二十有三日袁廷梼记。顾千里云:‘案史通补注 篇曰:亦有躬为史臣,手自刊补,虽志存赅博,而才阙 伦叙。除烦则意有所□,毕载则言有所妨。遂乃定彼榛 楛,列为子注。若萧大圜淮海乱离志、杨案 当作羊。炫之洛阳伽蓝记云云。依此是在唐时有正 文,有子注,今本全为正文,绝非其旧矣。’按 此则与顾跋文稍异,故仍录之。

【清张绍仁跋】艺风堂藏书续记三附 录嘉庆己卯季冬,依如隐堂刻本自 注:席玉照旧藏。校正,复从毛斧季手校家刻自 注:旧为何小山、薛一瓢递藏。覆勘,并录斧季跋 语于右。二本皆借自黄荛翁家,卷中虽讹字亦记之行间 者,服膺于毛氏之言也。张绍仁记。

【张金吾爱日精庐藏书续志二地理类】洛阳伽蓝记五 卷,明如隐堂刊本。魏抚军府司马杨炫之撰。版心有如 隐堂三字。洛阳伽蓝记以如隐堂本为最善。

【清俞正燮癸巳存稿十二洛阳伽蓝记】(全文已具引 于本书卷二崇真寺条注,此略。)

【清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十一史部古迹类】洛阳伽 蓝记五卷。明刊本。题魏抚军司马杨炫之撰,有自序。 此如隐堂刻本,较绿君亭本为佳,旧为吴顼儒丈藏书。 内第一卷第二卷并有缺叶,以顾涧●校本钞补。卷首有 ‘吴卓信印’、‘顼儒’二朱记。

【清吴若准序】集证本元魏崛 起朔漠,奄有中原。高祖贤明,卜宅洛土,声明文物, 用夏变夷,洵乎轶符秦按符当作苻。而 跨江左。世宗忘其国恤,崇尚释氏,太和政教,为之一 衰。洎乎母后临朝,阉人用事,外藩首祸,变故迭兴。 始则尔朱氏张卓、莽之凶焰,继则贺六浑效曹、马之故 智。至永熙迁邺,而魏祚移矣。抚军府司马杨炫之慨念 故都,伤心禾黍,假佛寺之名,志帝京之事。凡夫朝家 变乱之端,宗藩废立之由,艺文古迹之所关,苑囿桥梁 之所在,以及民间怪异、外夷风土、莫不钜细毕陈,本 末可观,足以补魏收所未备,为拓跋之别史。不特遗闻 逸事,可资学士文人之考覈已也。其叙录伽蓝,始于阊 阖宫前,西则永宁、胡统,逶而西则为建中、长秋、瑶 光也;东则景乐,逶而东则为昭仪、修梵、嵩明也,其 南则景林也;其中小寺则愿会、光明、司农也。由是而 及城外建春门,则明悬、龙华、璎珞也;而宗圣、崇真 、魏昌、景兴、太康以次记焉。东阳门则庄严、秦太上 君、正始也。青阳门则平等、景宁也;而归觉附记焉。 由东而南,开阳门则报德也;龙华、追圣在其东,而文 觉、三宝、宁远、正觉以次记焉。宣阳门则东有景明、 大统,而西有高阳王寺也;而招福、双女、永桥之归正 、菩提、城西之崇虚、以次记焉。由南而西,西明门则 冲觉也;西阳门则宣忠、白马、光宝、法云也;而王典 御、开善以次记焉。寿邱里中则又有追光寺也。阊阖门 则永明也,大觉在其西而融觉在其东也。由西而北,则 大夏门有禅虚也,广莫门有凝圆也。此其次第也。昔刘 知几言炫之此记,定彼榛枯,按枯当作 楛。列为子注。后人合并,不可复辨。暇日流览, 意存复古,忘其浅陋,重为分析。古本既无由见,未必 一如旧观,而纲目粗具,读是书者,或有取乎?图一篇 、集证一卷,附于简端卷末。世之君子,纠其谬焉!道 光十三年十二月既望钱塘吴若准自序。

【清朱紫贵跋】集证本曩者顾 丈涧萍尝病今世通行本伽蓝记纲目混淆,子注羼杂,谓 紫贵曰:‘子多暇日,能重为分晰,一如刘氏知几之所 云乎?’从事经年,悉心推究,中间辍业,未有所成。 吴甥次平,乞假南旋,娱亲之暇,兼治此书。岁籥一周 ,定本遂出。大略所据者如隐堂本,所参考者何氏、毛 氏本,复旁及于御览、广记、法苑珠林所引。只字片言 ,咸为比校,疑文讹句,论断独伸,遂迺条举件系,成 集证一卷,复绘图一篇,列诸简端。余既自悼无成,又 惜顾丈病废不出,无由商榷义例,而甚喜次平好学深思 ,有功于古人匪浅也。爰识数语,以为缘起云。道光甲 午三月朔日长兴朱紫贵书于吴门枫江草堂。

【清李宗昉闻妙香室文集八洛阳伽蓝记集证题辞】吴 子次平洛阳伽蓝记集证所采凡十余种,讨源振叶,赅博 精详。其有此本误而他本是,他本误而此本可从者,亦 必斟酌疑义,两说并存。至于标明子目,条系图列,体 例所在,了如秩如。实杨炫之之功臣,而刘知几之畏友 也。夫此书撰著,意备遗逸,非阐象教。昔洛阳当魏太 和中,刹庙甲天下。暨乎城郭丘墟,抚军行役,感念兴 废;用是拾旧闻,叙故迹,成书五篇,文足与郦道元水 经注肩随。述尔朱之乱,足与史传参证。采古迹艺文及 外国土风道里,又可广博见闻,非祇词藻秾丽,援据精 审而已。惜后人合并子注,不可分辨。遂有疑为司马原 书,实有别注,诸本佚脱已久者。今经厘定,纲目既具 ,可释群疑。次平虽少年,然其嗜古弗辍,学业勤敏兼 人。乞假娱亲,着成兹册。昔王简栖作头陀寺碑文,谓 求宗九畴,研几六位。足使焠掌占毕者,悟言筌蹄;蒿 目世教者,获其龟鉴。则是编之刻,洵非徒然。若以秦 人殷里,竞诧宏通;苗茨西征,矜夸辩博。是使缀文之 士,争尚瑰奇;考异之篇,祇供□摭。掩黍离麦秀之幽 怀,说班荆荫松之盛迹,榛楛弗翦,孱杂仍滋。则不独 引古诗‘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证高阳王雍楼为 固哉言诗,逾滋驳诘也,亦非吴子校勘是书初意矣。按 此篇,集证本未载。

【刘毓楠序】光绪二年洛阳西华禅院 重刻吴若准本古圣王所以教天下者,圣道而已。自 汉明帝时,西佛始入中国。延至有唐,其风益炽。盖佛 教之倡久矣。元魏时,高祖犹崇尚文明,世宗则专遵释 道。金刹星罗,璇台云集,而善政善教,寂焉无闻,以 致不数传而寖微。当时之金碧辉煌,琉璃莹彻,巍巍然 上凌霄汉者,鞠为茂草,嘻,可惧哉!杨炫之作伽蓝记 ,录为拓跋别史。浙江吴子莱前辈,胪列胜迹,以纪于 编,犹是麦秀黍离之遗意也。余读是编,觉今古之间, 废兴之际,不无有感于心焉!自同治辛未迄光绪丙子, 居洛六年,因将伽蓝记原本付智水禅友重梓以广其传。 爰缀数语于卷末,俾后世有所考云。花朝日大梁刘毓楠 拜序。

【李葆恂跋三则】光绪癸卯说剑斋重 刻吴若准本洛阳伽蓝记无好本,惟道光甲午吴氏若 准校刻本为最善。乱后板佚,印本罕传。光绪初,余客 大梁,得一本于周稚珪中丞家,欲刻未果。适若准族弟 抱仙刺史若烺署洛阳令,方据汉魏丛书本重刻是书。工 既拙劣,校者复以意窜改,讹夺殆不可读。余以吴本寄 之,仍与书曰:‘君家自有佳刻,曷不覆之,而刻何镗 本耶?’刺史得书喜甚,乃因循未付梓人。未几受代去 ,竟不果刻。余索还原本,则曰:‘吾终当重刻,以竟 吾兄之志。书暂留,不遗失也。’又数年,刺史卒,此 书遂不可复得。壬寅冬,遇缪筱珊太史于武昌,语次偶 及此书。太史藏有二册,遂以一册贻余。乃亟刻之,以 饷学者。抚军陶斋尚书藏有袁绶阶手校古今逸史本及汪 梅坪校璜川吴氏本,并假归对校一过。汪本谬不足据。 袁氏以士礼居所藏毛校如隐堂本雠勘,与吴本同出一原 。虽小有异同,不敢辄改,惧失真也。仍录袁氏所录毛 跋于后,以备参考。刻既成,识其缘起于右,独惜刺史 之不及见也!光绪二十九年癸卯六月既望义州李葆恂跋 。按文后录袁廷梼及毛扆跋,已见前, 此略。‘杨炫之结衔称抚军府司马。吴氏此本集证 引法苑珠林作邺都期城郡守,足广闻见。以余考之,则 炫之终秘书监,北平人也,见广弘明集第六卷。史通作 羊炫之,当是传写之误,通考又误袭之耳。光绪十二年 十二月十九日,从筱珊编脩假阅,偶识于卷端。’右顺 德李约庵侍郎所题。余读传灯录云:‘达摩住禹门千圣 寺止三日,有期城太守杨炫之早慕佛乘,问祖西天五印 ,师承为祖,其道如何?祖曰:明佛心宗,行解相应, 名之曰祖。又问:此外如何?祖曰:须明他心,知其今 古。不厌有无,于法无取。不贤不愚,无迷无悟。若能 是解,故称为祖。又曰:弟子归心三宝,亦有年矣。而 智慧昏蒙,尚迷真理。适听师言,罔知攸措。愿师慈悲 ,开示宗旨!祖悉恳到,即说偈曰:亦不睹恶而生嫌, 亦不观善而勤措,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抛迷而就悟。 达大道兮过量,通佛心兮出度。不与凡圣同躔,超然名 之曰祖。炫之闻偈,悲喜交并,曰:愿师久住世间,化 导群有!祖曰:吾即逝矣,不可久留。根性万差,多逢 愚难。炫之曰:未审何人弟子为师除得否?祖曰:吾以 传佛秘密,利益迷涂。害彼自安,必无此理。炫之曰: 师若不言,何表通变观照之力?祖不获已,乃为谶曰: 江槎分玉浪,管炬开金锁。五口相共行,九十无彼我。 炫之莫测,礼辞而去。’炫之言行不概见,录之以资谈 助。又御览引逸文二条,并录于后,俟后有治此书者采 焉。癸卯七月十三日葆恂记。按附录逸 文二条,巳别见佚文辑,此略。国朝诸儒,鉴明季 轻改古书之獘,所刻书,凡字句各异,介在疑似者,别 为札记,不改本书,盖其慎也。吴氏集证与札记同。余 刻是书,凡集证已出如范明友作友明,高贵乡公作高贵 卿公,祖莹作祖荣,虽灼知其谬,俱仍之以存其旧。集 证不出,庸是梓人之误,则元乂径改元□。集证高贵乡 公误作贵高卿公,则贵高误乙,而卿字仍之。其他类此 者多有,为举其例如此。八月十二日猛堪校集证毕又记 。

【缪荃孙艺风堂藏书续记三】洛阳伽蓝记五卷。吴真 意堂活字本,长洲张讱盦以如隐堂本校之,又从毛斧季 手校家刻覆勘。书眉并记‘如隐堂刻本每叶十八行,行 十八字。’首有‘读异斋从校正’白文方印、‘长洲张 氏执经堂藏’白文长印。末叶有‘读异斋’白文长方印 、‘张学安’‘讱盦’朱白文小方联珠印,又有‘苏台 逸叟’起边白文大方印。附录毛扆、张 绍仁跋各一则,已见前,今略。

【唐晏序】钩沈本昔刘知几谓 洛阳伽蓝记‘定彼榛楛,列为子注。’斯言已逾千岁, 而世行本皆刊于明代,子注已杂入正文,无复分别,亦 竟无人为料理出之,此书遂不可读矣。近者之江吴氏创 始为之,画分段落,正文与注,甫得眉目。然究嫌其限 域未清,混淆不免,虽少胜于旧编,犹未尽夫尘障。鄙 人索居海上,偶展此书,觉有会于心。乃信手钩乙数则 ,以后迎刃而解,都已尽卷。未敢谓足揆原编,然较各 本,则有间矣。录而存之,以备一家之说云尔。嗟乎! 炫之良史也。彼盖身丁元魏之季,见夫胡后贪权,废长 立少,诸王酣豢,纵欲养骄,大臣无元良之佐,宦寺逞 城社之威,文士优柔,武夫跋扈,遂以酿成河阴之祸。 故此书于尔朱之乱,三致意焉。逮夫鸾辂西行,邦圻迁 邺,元氏之局告终,渤海之基方肇,而炫之又所目睹。 黍离之悲,无可寄慨,乃于洛阳伽蓝记托其怀旧之思焉 ,岂真为彼教之助乎?宜其寥寥一篇,孤行殆将千二百 年,而莫之能废也。杀青既竟,更为条例,叙之左方:

 一 古人著书,必有一定体裁。北魏人著述在者, 惟此暨水经注耳。故今刊定此书,全用水经注体裁。

 一 书记伽蓝,自应以寺为主,而时事辅之。故凡 涉及寺事,例高一格书,而余文附之。

 一 名称洛阳,则凡市里亦概入正文,高一格书之 。官寺亦然。

 一 凡涉及时人第宅,亦高一格。然必由里及居, 不复特出。

 一 此外附注概为低一格书。若附注之外,有杨氏 案语,则作夹行书,所谓注中有注也。

 一 此书误字极多,有可考订,则再三斟酌,而从 其一。若竟无可从,而灼见其为某字,间有以意定之者 ,然必以△别之。

 一 此书各本互有不同,吴氏别为考异。今仿阮氏 刻经疏例,凡遇考订之字,旁以圈别之。

 一 杨氏此书意在借伽蓝而存时事,故于元氏诸王 及公卿,多述其行事,而河阴一役,言之尤详。今搜采 魏书及北史,凡书中人物,皆略注其大概,而它有足以 引证此书者,亦附焉。

 一 吴氏书有图一纸,而小有未合。今改订而仍以 冠于其首焉。乙卯春二月漯川居士唐晏叙于海上飞尘小 住。

【张元济跋】四部丛刊影印如隐堂本 洛阳伽蓝记,隋、唐以下著录均五卷,惟宋史艺文 志、郡斋读书志作三卷,连江陈氏世善堂书目亦同。或 原有别本,今已失传。近世存者,以如隐堂本为最古。 其刊版当在明代嘉、隆之际。是本卷二阙第四、第九、 第十八等叶,均写补。毛季斧获见是刻,即已言之。世 间存本,无不皆然,盖残佚久矣。古今逸史、汉魏丛书 中均载是书,各家所补三叶,大抵从之传录,文字前后 悉相衔接,必同出一源也。史通补注篇谓书旧有注,顾 千里疑原用大小字为别,后世连写,遂混注入正文。钱 唐吴若准重为编次,厘定纲目,搜据诸刻,校其异同, 成集证一卷,世称善本。然仍有人议其不免混淆,未尽 尘障。朱紫贵序举其所据校者,以如隐堂本为首。余取 以对勘,与是本互异者凡百数十字,吴氏均未指出,疑 所见或亦为传录之本。因札录附后,其足以纠正是本者 亦不少云。中华民国二十五年春三月海盐张元济。

【周延年跋】洛阳伽蓝记注本北 魏人著述,传世极希。其流传至今者,为郦道元水经注 、贾思勰齐民要术及此书三种。近世学者推重六朝文学 ,每以此书及水经注、颜氏家训并称。词华之美,固有 定评。颜氏家训已有赵注,水经注亦经沈钦 、韩一、清先 、谦、杨守敬诸家校正,篇 章大明。而此书独无人诠解,窃引为憾焉!兹就平日搜 辑所得,成此注释。非敢妄作,但求便于浏览而已。自 知学殖谫陋,舛误必多,尚望大雅宏达,有以正之。至 于此书板本,咸推明如隐堂本为最古,外此明代丛书若 津逮秘书、古今逸史、秘册类函、汉魏丛书、广百川学 海、说郛等亦多有之。然明人刊书,往往任意删改,校 雠不精,未可据为定本。要以清代钱唐吴若准所刊,章 段分明,有荜路蓝缕之功。而近代唐元素晏着洛阳伽蓝 记钩沈五卷,刻入龙溪精舍丛书者,条分缕晰,尤为详 审,故今之次第,一依此本也。上述诸本,字句颇有出 入,本书以注释为主,不复措意校雠。订正诸家,容俟 异日。延年自成童以后,即好此书,逐年随笔札记,时 作时辍。去夏逭暑嘉业书楼,乃得假阅秘籍,用资参考 ,始克蒇事。中间更有友朋商榷,若闽县黄公渚、德清 姚祝萱、吴县王欣夫、海门施韵秋诸君。他山之助,惠 我实多,附识于此,不敢有忘也。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吴 兴周延年子美书于海上万洁斋。

【张宗祥序】合校本此书以如 隐本为最古,然尚有吴琯、绿君。照旷从如隐出,汉魏 从吴琯本出。汉魏缺字较少,则亦似据吴本校补付梓者 。故明刻二种,各有渊源,以今校之,正讹互见。清代 诸刻,皆据如隐传钞,于是大字存而小字亡矣。如隐本 第二卷崇真寺条下自‘即有青衣十人’至‘若有私财物 造经像者’为第四页,秦太上君寺条下自‘花林芳草’ 之芳字起,至‘阿附成名’之阿字止,为第九页,平等 寺条下自‘无所干预’之干字起,至‘若今宰相也’之 今字为第十八页,三页皆缺。余所见本,系据真意堂本 钞补,即毛氏所谓第二卷中缺三纸者也。此本既不敢据 一本认为定本,亦不敢据他书妄改本书。今合校诸书, 择其长者,傥有异义,下注某刊作某,存而不论。但使 学者不愿妄断,故名之曰合校本。庚午正月立春后五日 海宁张宗祥记。

【又跋】昔顾涧苹先生欲仿全氏治水经注之例,分别 此书注文而未果。吴氏闻斯言于其舅朱氏,集证本遂起 而分之。然极简略,恐非杨氏之旧。如杨氏旧文果如吴 氏所述,则记文寥寥,注文繁重,作注而非作记矣。杨 氏具史才,当不如此。唐氏复因吴氏之简,钩沈本又起 而正之。然第五卷原本注文,且误入正文,则亦未为尽 合也。盖此书子注之难分,实非水经注之比。水经注出 自两人,文笔绝异;此书则自撰自注,文笔相同,一也 。全氏所见水经注自大典本出,故经注混淆。其实宋刊 本分经注,明刊亦然,明初且有单刊经文无注本。此书 则如隐以前,未见他刊。如隐而后,注尽不分,但凭想 像,一无取证,二也。故苟无如隐以前之古本可以勘正 ,实不必泥顾氏之说,强为分析,致蹈明人窜改古籍之 覆辙也。第吴、唐二家,用心甚勤,且仅提写本文,并 未颠倒原书,故亦录其所定为本文者,以备参考。庚午 元宵记。

【陈寅恪读洛阳伽蓝记书后】中央研 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八本第二分刘知几史通 补注篇云:‘亦有躬为史臣,手自刊补。(中略)按 陈氏原引全文,因已见于前列条内,故此从省略,下同 。遂乃定彼榛楛,列为子注。若萧大圜淮海乱离志 、羊炫之洛阳伽蓝记(中略)之类是也。’

 顾广圻思适斋集十四洛阳伽蓝记跋略云:

  ‘予尝读史通补注云:(中略)知此书原用大小 字分别书之。今一概连写,是混注入正文也。意欲如全 谢山治水经注之例,改定一本。(中略)世之通才,倘 依此例求之,于读是书,思过半矣。’

 于是吴若准洛阳伽蓝记集证即依顾氏之说,分析正 文子注,群推为善本。吴氏自序其书云:‘古本既无由 见,未必一如旧观。而纲目粗具,读是书者,或有取乎 ?’

 然吴本正文太简,子注过繁,其所分析与杨书旧观 ,相去甚远。唐晏因是有洛阳伽蓝记钩沈之作。其洛阳 伽蓝记钩沈自序云:

  ‘昔刘知几谓洛阳伽蓝记定彼榛楛,列为子注。 (中略)乃信手钩乙数则,以后迎刃而解,都已尽卷。 未敢谓足揆原编,然较各本,则有间矣。’

 故唐本正文较之吴本溢出三倍,似可少纠吴氏之失 。但唐氏之分别正文子注,其标准多由主观,是否符合 杨书之旧,仍甚可疑。近人张宗祥君之洛阳伽蓝记合校 本附录吴本及唐本所分正文,并记其后,略云:

  ‘昔顾涧苹先生欲仿全氏治水经注之例,分别此 书注文而未果。(中略)故苟无如隐以前之古本可以勘 正,实不必泥顾氏之说,强为分析,致蹈明人窜改古籍 之覆辙也。’

 张君于唐氏所定第一卷城内永宁寺条正文‘东西两 门皆如之’一节下附案语云:

  ‘东西两门皆亦如之者,言与南门图以云气云云 种种相同也。今图以云气四十一字作注文,则皆亦如之 一语无归宿矣。’

 于第五卷城北凝圆寺条‘所谓永平里也注’之注字 下附案语云:

  ‘炫之此记本自有注,不知何时并入正文,遂至 不能分别。此注字之幸存者。自此至下文不可胜数句, 当是凝圆寺注文,钩沈本以此下一句为正文。’

 于其附录之钩沈本正文城北禅虚寺条‘注即太上王 广处’向下附以案语,重申其说云:
  ‘此处注字幸存,即汉太上王广处六字明系注文 ,不得误入正文。’

 寅恪案,张君之合校本最晚出,其言‘不必泥顾氏 之说,强为分析,致蹈明人窜改古籍之覆辙’,可谓矜 慎;于杨书第五卷举出幸存之‘注’字,尤足见读书之 精审,不仅可以纠唐氏之违失已也。然窃有所不解者, 吴唐二氏所分析之正文与子注虽不与杨书原本符合,而 杨书原本子注亦必甚多,自无疑义。若凡属子注,悉冠 以注字,则正文之与注文分别了然,后人写杨书,转应 因此不易淆误。今之注文混入正文者,正坐杨书原本其 子注大抵不冠以‘注’字,故后人传写牵连,不可分别 ,遂成今日之本。张君所举之例,疑是杨书原本偶用‘ 注’字冠首也。鄙意炫之习染佛法,其书制裁乃摹拟魏 、晋、南北朝僧徒合本子注之体,刘子玄盖特指其书第 五卷慧生、宋云、道荣等西行求法一节以立说举例。后 代章句儒生虽精世典,而罕读佛书,不知南北朝僧徒着 作之中实有此体,故于洛阳伽蓝记一书之制裁义例,懵 然未解,固无足异。寅恪昔年尝作支愍学说考载于中央 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纪念论文集 中,详考佛书合本子注之体。兹仅引梵夹数事,以比类 杨书,证成鄙说,其余不复备论。梁僧佑出三藏记集七 支敏度合首楞严经记,八支道林大小品对比要钞序、支 敏度合维摩诘经序,一一竺昙无兰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 部合异序等俱论合本子注之体裁,兹节录一二,以见其 例如下:支敏度合维摩诘经序云:

  ‘然斯经梵本出自维耶离,在昔汉兴,始流兹土 ,于时有优婆塞支恭明。逮及于晋,有法护、叔兰,先 后译传,别为三经。同本人殊出异,或辞句出入,先后 不同;或有无离合,先后各异。若其偏执一经,则失兼 通之巧;广披其三,则文烦难究。余是以合两令相附, 以明所出为本,以兰所出为子,分章断句,使事类相从 ,令寻之者瞻上视下,案彼读此,足以释乖迂之劳。’

 竺昙无兰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部合异序云:

  ‘余因闲暇为之三部合异,粗断起尽,以二百六 十戒为本,二百五十者为子,以前出常行戒全句系之于 事末。而亦有永乖不相似者,有以一为二者,有以三为 一者,余复分合,令事相从。说戒者乃曰:僧和集会, 未受大戒者出!僧何等作为?众僧相聚 会,悉受无戒,于僧有何事?答:说 戒。僧答言: 布萨。不来者嘱受清净说。诸人者当说 当来,之净。答言:说净。

 据上所引,魏、晋、南北朝僧徒合本子注之体例可 以推知。洛阳伽蓝记五凝圆寺条记述惠生、宋云等使西 域事既竟,杨氏结以数语云:

  炫之按,惠生行纪事多不尽录,今依道荣传、宋 云家记,故并载之,以备阙文。

 观今本洛阳伽蓝记杨氏记惠生使西域一节,辄以宋 云言语行事及道荣传所述参错成文,其间颇嫌重复。实 则杨氏之记此事,乃合惠生行纪、道荣传、及宋云家传 三书为一本,即从僧徒合本之体,支敏度所谓‘合令相 附’及‘使事类相从’者也。杨氏此节之文如:

  ‘至干陀罗城,东南七里有雀离浮图。道荣传云 :城东四里。’

 即竺昙无兰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部合异序后所附子 注之例。其‘道荣传云:城东四里’,乃是正文‘东南 七里有雀离浮图’之子注也。又杨书此节之

  ‘(迦尼色迦)王更广塔基三百余步。道荣传云 :三百九十步。’

 其‘道荣传云三百九十步’,乃是正文‘三百余步 ’之子注也。其余类此者不胜枚举。兹仅揭一二例,亦 顾氏之意,欲世之通才依此求之,写成定本,以复杨书 之旧观耳。夫史通所论,实指惠生等西行求法一节,而 吴、唐二氏俱以此节悉为子注,张君无所纠正,其意殆 同目此文全段皆是子注也。故自杨氏此书正文与子注混 淆之后,顾氏虽据史通之语,知其书之有注,而未能厘 定其文。吴、唐、张三家治此书极勤,亦未能发此久蔽 之覆。因举魏、晋、南北朝僧徒合本子注之例,证成鄙 说,为读是书者进一解,并以求教于通知今古文章体制 学术流变之君子。

【王文焘椿荫宦初稿一明刊绿君亭本洛阳伽蓝记跋】 稿本是书为东魏抚军府司马杨炫 之所作。炫之初仕元魏,适当鼎盛之朝;比及丧乱,复 经残余之地。追忆当日盛事,以矞皇典丽之笔,纪奇异 庄严之事。所述永宁浮图,高逾百寻,分为九层,朱户 琼栏,丹楹刻桷。上又有刹,高亦十丈,合计千尺,矗 触霄汉。合眸凝想,诚宇内之壮观。以今日龙门伊阙所 余残缺九万佛象例之,斯记所载,或非虚构。往岁因梁 陈庆之造象,为考详之。以为庆之送元颢北归,濡染颓 风,仓卒逃归,易佛服免,身受其荫,报德之思耳。今 读此篇,载庆之在北,与魏中大夫杨元慎等言正朔统系 ,庆之失辞,不能反唇,因之心折。又复震厥外观壮伟 ,不觉潜移默化,其后南归,遂重北人。乃知萧梁之崇 释,亦庆之有以召之。按此说不然。梁 武帝崇佛,早在陈庆之南归前。且南朝信佛,自有源流 ,不必与北朝牵合为一。其纪尔朱荣、元天穆跋扈 不臣各节,足与正史互证。又有隐士赵逸,长寿多识, 言自晋迄魏二百余年,目睹身经,与当时记载,多不符 合;因举苻生仁慈,反受恶名等语。知几史通曾引及之 。又云有宋云、惠生二人,求经西域,周历各国,欧、 亚之交,波斯、印度,皆有车辙。所经王国,宣示诏书 ,令其拜受。有乌场国者,位天竺之北,葱岭之南,当 即今印度北部。云等曾割舍行资,造浮图一所于如来投 身喂虎之山,刻石隶书,铭魏功德。是二人者,虽云佛 徒,实能宣扬国威。世但知释玄奘之取经,不知乃步二 人后尘。综观所记,虽以伽蓝为名,实多国故。文辞华 缛,事迹俶诡。禾黍铜驼之悲,今日读之,颇多类似。 环诵一过,百感交并矣!此本为毛子晋绿君亭本,家君 曾以潢川吴氏真意堂本及新刊说剑台按 台当是斋之误。说剑斋即李葆恂覆刊吴若准集证本。本 互校,以朱记注于侧,余曾为季父度临之。

【涵芬楼烬余书录二】洛阳伽蓝记五卷,明刊本,二 册。题魏抚军府司杨炫之撰。前有杨氏自序。版心有‘ 如隐堂’三字。爱日精庐藏书续志谓是书以如隐堂本为 最善。察其版刻,当在明嘉、隆之际。原阙卷二、第四 、第九、第十八等叶,均钞补。昔毛斧季获见是刻,即 已言之。世间藏本,无不皆然,盖残佚久矣。

【黄公渚洛阳伽蓝记的现实意义】(载于文史哲月刊 一九五六年第十一期,此不转录。)
 
 
 

附编三

  图说

一、吴若准集证本、唐晏钩沈本、张宗祥合校本各附有 洛阳城图一幅,颇便省览。吴图草创多阙,唐、张二图 稍加补苴,但仍有错误。

二、其他关于北魏洛阳京城的专图,现存最早的要算 汉晋四朝京城图的后魏京城洛阳宫室图和金镛城图,大 概是宋人绘制。后人继作的,有杨守敬水经注图的洛阳 城图,乃据郦道元水经注而绘的;有劳干北魏洛阳城图 的复原的附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二十 本上册),乃据 C.White牧师实测的洛阳图(Tomb Tile Picture of Ancient China, 1939 )和伽蓝记、水经注等书而绘的。

三、综观各图,互有出入,以杨图和劳图为较核,本 图绘制主要据之,并参考伽蓝记与水经注原文。

四、城厢部分以劳图为据,但有数点与之不同,加以 修改,列举并说明如次:

甲、本书卷五末云:‘京师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 。户十万九千余。庙社宫室府曹以外,方三百步为一里 。里开四门,门置里正二人、吏四人、门士七人,合有 二百二十里’。汉晋四朝京城图和吴若准与唐晏二图皆 据此记将洛阳城绘成东西宽而南北短,(张宗祥图为东 西狭而南北长,惟没有说出理由,不知何据。)但White 牧师实测图却显然相反。劳氏据续汉书郡国志刘昭注证 明洛阳城原是东西狭而南北长,这是对的。不过他又解 释‘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的里字与下文‘方百步 为一里’是一回事,说:‘只有认为闾里之里,才能解 释得通。’这话是可以商讨的。一、古书中记地区四址 的里字,皆做方里解,从未见有作闾里解的,劳氏此解 也没有举证。二、劳氏于下文‘方三百步为一里’,没 有明解,依据他的图则将里画成长方格子,核与文义, 不能符合。按魏书广阳王嘉传说:‘京四面筑坊三百二 十,各周一千二百步。’可以与此文互证。此言:‘方 三百步为一里’,盖指里的一方言之;魏书言‘一千二 百步’,则自四方的总和言之,故云‘周’。因此,坊 里当仍为正方形,而于东西宽南北短的地形并无影响。 所以劳氏的解释不能圆满。然则杨炫之的话有错误,或 者White 实测图的地形不足信吗?要解决此问题,先得把 ‘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二语弄清。元河南志说是 ‘杨炫之增广而言者,兼城之外也。’我以为此语颇值 得重视。考本书卷四法云寺条下说:‘自退酤(里)以 西,张方沟以东,南临洛水,北达芒山,其间东西二里 ,南北十五里,并名为寿邱里。’与此‘南北十五里’ 语正相吻合,因之可证南北是自洛水至芒山的距离,确 为指兼城外而言,非谓城厢本身。以此类推,东西二方 亦当如是。那末洛阳城厢大小究竟如何呢?若详考本书 ,亦可得出概略。城东建春门至七里桥,无实数里程, 但从‘七里’的名义看来,大约是离城七里,姑作假定 。城西西阳门外四里有洛阳大市;市西有退酤、治觞二 里,自退酤里至张方沟,东西二里;累算共约六里。东 西城外两共合算约十三里。城南宣阳门外四里至洛水永 桥。城北里坊记载最少,有确实里程的,仅广莫门外一 里的凝圆寺。想来这里居民较稀,又背临芒山,市集亦 不会再远。南北城外两共合算约五里。再据本书所言‘ 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除去城外东西十三里,南 北五里,则洛阳城厢约为东西七里,南北十里,与续汉 书郡国志注所引帝王世纪‘城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 里一百步’,及晋元康地道记‘城内九里七十步,东西 六里十步’都相似,而与White 牧师实测图城东西最长处 为六.八市里,南北最长处为九.二五市里(据劳氏合 算),亦颇接近(后魏尺度约为今市尺的九折)。由此 可见杨炫之的记载翔实,而元河南志的解释可信,更可 证劳氏的闾里说不能成立,特在此辨明之。

 乙、劳氏将城内划为许多长方格,东西二十格,南 北十五格。依照他的图,除去宫苑等地外,尚有二百二 十五长方格。这样画法是有问题的。一、他要调和‘东 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与White 实测图的矛盾,曲解 里作闾里,并将城内划为东西二十格,南北十五格以相 配合。此错误已辨见上文。二、他将里画作长方形,核 与本书卷五‘方三百步为一里’语不相符合(说亦见上 文)。劳氏于此没有解释,大概他以里的面积总为三百 步,而地形则为长方。果如此假定,则就以永宁寺为例 ,劳图列入一方格内。考本书卷一永宁寺条下说:‘僧 房楼观一千余间。’试问一千余间房屋,岂总方三百步 的里所能容纳?三、劳图的长方格有二百二十五个。依 照本书卷五说‘庙社宫室府曹以外,方三百步为一里’ ,这些长方格内应除去‘左卫府’、‘右卫府’等庙社 府曹二十处,尚有二百零五长方格,与记所说‘二百二 十里’,也不相符。况且依据魏书世宗纪及广阳王嘉传 ,二百二十可能是三百二十之误呢?(说见本书卷五末 校注)因之,本图对于劳图所画的长方格,不加采用。

 丙、劳图内北宫、华林园、芳林园等画为三处,核 与本书及水经注等所记,不能相合(华林园与芳林园为 一地异名,劳氏析为二处,不详所据)。本图今以杨守 敬图为据。

 丁、劳图东面东阳门外和西面阊阖门外都有横贯的 水道,依据他的另一图洛阳郊外形势图以此为古河道, 并未说明时代。按河道代有变迁,若要考知北魏时实情 ,仍以凭当时人的记载为可信。郦道元与杨炫之并时, 水经注记水道最详,所记东西两门外皆没有提及,疑北 魏时无此河道。本图还是以杨守敬图为据。(按东阳门 外的河道疑即是杨、郦二氏所言建春门外的阳渠水道。 )

 戊、城北的大夏与广莫二门,劳氏说:‘怀氏White 的实测图,北面的城门,只有一个,而东城墙的北头却 有一个旧门道的痕迹。这一点对于旧日记载并不附合, 可能在北墙的东面尚有一个城门,东墙的北面并非旧的 城门,而是洛阳故城荒废以后,才为人踏出来的道路。 ’他引水经注:‘广莫门汉之谷门也。北对芒阜,连岭 修亘。苞总众山,始自洛口,西逾平阴,悉芒垄也。’ 及伽蓝记:‘魏、晋曰广莫门,高祖因而不改。广莫门 以西,至于大夏门,宫观相连,被诸城上也。’因说: ‘所以广莫门是对着北邙,和大夏门相并着的,因此决 不能依照怀氏White 的图中道路痕迹,定广莫门为城东面 北头的城门。’他就将大夏、广莫二门画在城西北与东 北相等的位置上。按从劳氏所引的水经注与伽蓝记两段 文字看来,只是说城的北面有二门,并未确指二门位置 是相并的。因之,劳图北面二门的位置是‘想当然耳’ ,并无若何根据。元河南志二引洛阳图经说:‘华林园 在城内东北隅。’考谷水历大夏门下,又东枝分南入华 林园(水经谷水注)。若如劳图广莫门在东北与大夏门 相并,则华林园却在城的北面(劳图位华林园在近西北 隅大夏门旁),与图经所说不合。否则华林须划分为二 园,但从未闻有此说。所以劳图二门的位置颇觉不妥。 本图将广莫门移近东北隅,与南面的开阳门遥相对。如 此,华林园在城内东北隅,可以说通;White 实测图城东 墙的北头旧门道痕迹,位置亦相近,而与伽蓝记、水经 注所记并不相悖。

 己、铜驼街两旁,据水经注应有渠水夹行,劳图失 画,本图据补。

五、城内外水道主要以杨守敬图为据。

六、图内所记的各地名,悉以伽蓝记本书为主,有些 以水经注及元河南志补充之,皆用括弧()标明,以示 区别。

七、各寺名都用方框围之,省‘寺’字,以便查览。
 
 
 

附编四

  表例

(一)‘洛阳伽蓝记’原书乃是一部记述北魏拓跋氏王 朝迁都洛阳后政治与社会的写实史籍,有很多材料可以 补充正史。但因体例所限,读此书者有时感到记事分散 ,对于历史发展的连续性关系不易全面了解。本表的编 制即为适应这一要求,及便利省览之用。所辑材料全以 原书为限。

(二)本表综合原书内有年月记明或虽不记明而可考 知的各文编成之。其他无法可考的,只好付缺。

(三)本表材料的编次,略定如后:

  (甲)有明确年月记载者,依所记年月排次之。

  (乙)无绝对年月记明,只称某年‘初’、‘中 ’或‘末’者,可以考知的,则排次于考知之年月下; 不可考知的,则次于相当的年数下。此类各条皆以一小 圈○冠首标识之。

  (丙)年月不记明,而有他事或他书可资参考者 ,则就他事或他书所记年月排次之。此类各条皆低一格 ,并以一小圈○冠首标识之。

  (丁)原记年次有误,经考订证明者,则依照考 订年月排次之,而注明其说于附考栏内。此类各条皆低 一格,亦以一小圈○冠首标识之。

(四)本表记事遵从原书体例以北魏为主,魏分东西 后,又以东魏为主。纪年亦如之,并记南朝及西魏年次 ,以供参考。

(五)本表年次起讫,断自拓跋宏迁洛之年(太和十 七年)至杨炫之重览洛阳撰记之时(武定五年)。
 

公元
北魏纪年
南朝纪年
记事
附考
493 魏孝文帝拓跋宏太和十七  齐武帝萧赜永明十一 帝迁都洛阳,诏司空穆亮营造宫室。(卷首 序)  按魏书高祖纪,诏穆亮营宫室在十七年十月 戊寅朔,迁都在十九年九月庚午。此盖言帝定迁都之计 ,非谓于是年迁洛。
      国子学堂石经碑犹有四存,帝题为劝学里。 (卷三报德寺) 按高祖纪:太和十七年九月‘庚午,幸洛阳 。壬申观洛桥,幸太学,观石经。’
494 十八 齐明帝萧鸾建武一 齐秘书丞王肃归降。时帝新营洛邑,多所造 制,肃大有裨益。(卷三报德寺) 按魏书肃传,肃来奔在太和十七年,通鉴同 。
495 十九 常景为律学博士(卷一永宁寺)   
      迁京之始,宫阙未就,帝常住在金墉城,数 诣城西王南寺论义,故通承明门。(卷首序) 原文不记年。按迁京在十九年,又高祖纪: 太和十九年八月‘金墉宫成’因次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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