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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争夺亚洲将手伸向朝鲜,欺凌中国派兵侵占台湾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盟国的胜利和轴心国的失败而告终。美苏两个大国在共同对付法西斯的斗争中结为盟友,但当昔日的对手德、意、日等国被打翻在地之后,它们又成了势不两立的对手,暗中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使战后的世界进人了漫长的冷战时期。这期间,亚洲特别是东亚地区成了它们争夺的热点,而首当其冲的是饱经战乱之苦的朝鲜。
  朝鲜是一个从亚洲大陆北部向东南延伸,伸入太平洋的黄海与日本海之间,形成三面环海、背连大陆的狭长半岛,因战略地位重要和矿产资源丰富屡遭列强践踏和占领。公元1895年,日本帝国主义就将魔爪伸向这个半岛国家,对朝鲜人民进行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殖民统治。
  半个世纪过去了,朝鲜人民好不容易盼来了独立和自由,但等待它们的又是被侵略、被践踏。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进人尾声但隆隆的炮火还在响彻不停之际,美国佬就已经开始打朝鲜的主意了。
  早在1943年3月27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在同英国外交大臣艾登会谈时,就霸道地提出,把“朝鲜及印度支那作为战后可以立即实行托管的地区”。聪明的英国人一眼便看穿了美国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随后进行的由反法西斯同盟国首脑举行的著名的德黑兰会议上,罗斯福告诉苏联的斯大林:“朝鲜还不具备行使和维护一个独立政府的能力,应该经过40年的监护。”弦外之音不言自明。尽管同年12月1日,美、中、英三国签署的《开罗宣言》称:“我三大盟国轸念朝鲜人民所受之奴役待遇,决定在相当时间,使朝鲜自由独立。”但美国国务院却暗地里建议军事部门为积极“参加朝鲜内政”创造条件,他们设想未来的军政府可由美、英、中、苏参加,但各参加国的代表名额以不妨碍美国行动的“有效性”为限。1945年雅尔塔会议期间,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与斯大林会晤时又重弹“朝鲜托管”的老调,提出日本战败后“朝鲜要由一个苏联代表、一个美国代表和一个中国代表实行托管”,“托管期也许要二十年到三十年”。斯大林则表示“托管期愈短愈好”,并建议“应该邀请英国人参加”。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美、苏就四国托管朝鲜问题达成谅解。其实美国的如意算盘是假四国托管之名行自己独霸之实。1945年7月25日,波茨坦会议期间,美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致信罗斯福的继任者杜鲁门总统,建议按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意见处理朝鲜问题,在战争结束后的短期内,迅速占领首都汉城及釜山、清津等战略要地,进而控制朝鲜。
  波茨坦会议结束不久,随着美国在日本本土广岛和长崎投下两颗代号分别为“小男孩”和“胖子”的原子弹,日本于8月10日宣布无条件投降。而这时苏军以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势,迅即从中国东北战场向朝鲜挺进。这可急坏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将军们。他们开始担忧,苏联究竟推进到哪里才会停止?他们煞费苦心,苦思冥想遏制苏军进攻势头的良策:以快对快,美国军方缺乏可供立即投入使用的兵力,加上时间和空间的因素,抢在苏联进人该地区之前向北更远的地方推进有很大困难;听任苏联的长驱直入,将即将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让,于心不甘。究竟如何是好?万般无奈之际,五角大楼的少校参谋迪安。腊斯克和博尼斯蒂尔两个小人物眼睛盯着地图,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他们以美苏两国在雅尔塔会议上曾有共同托管朝鲜的谅解为由,提出了以北纬38度线作为美、苏接受日本投降的分界线的建议。
  北纬38度线,不仅差不多从朝鲜中部穿过,更重要的是首都汉城及仁川、釜山两个重要海港都划在了美国受降区内,按美军当时的实力,同苏军争夺,是不可能达到这么靠北的地方的。
  两位少校的建议正合企图霸占朝鲜而又力不从心的美国统治集团的胃口,当即得到杜鲁门的首肯。
  8月15日,杜鲁门向斯大林发出绝密信,提出了以北纬38度线为美、苏两国接受日军投降分界线的建议。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斯大林干脆而痛快地接受了,这令杜鲁门喜出望外,高兴了老大一阵子。随即,美国驻太平洋战区最高指挥官麦克阿瑟将军正式发布命令:三八线以北的日本官兵向俄国人投降,三八线以南的日本官兵向美国人投降。而此时的苏联陆军第25集团军,在契斯季亚科夫上将指挥下,已经越过三八线,并已攻占汉城。
  仁川等城市。但他们一接到关于分界线的命令,就迅速撤向三八线以北。两个美国少校在地图上轻松标定的三八线,原来是为美、苏两国受降而临时划分的,但谁也没想到却从此将朝鲜一分为二,形成了半岛上的“南北朝”,并几乎成为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美军进入朝鲜南部后,即着手扶持亲美势力,建立亲美政权,以达到由美国操纵对朝鲜实行国际托管的目的。1945年12月21日,麦克阿瑟用东京盟军总部的飞机,把长期漂泊异乡的李承晚从美国接口朝鲜,授意他拼凑反共势力,以形成亲美政府核心。李承晚何许人也?此人乃朝鲜黄海道人氏,1875年出生,自称为李氏王朝后裔,20岁进人美国教会学校学习,次年因勾结日本人被关押到1904年,释放后通过教会的牵线去美国,先后进华盛顿大学、哈佛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学习,并于1910年获博士学位。1919年朝鲜爆发“三。一”反日运动,李承晚从美国跑到中国上海,纠集了一些朝鲜人,成立“临时政府”,俨然做起“总统”梦来。后来又提出“把朝鲜交给美国委任统治”的主张,遂招来公愤,赶忙逃回美国,以“韩国临时政府”驻美代表自居,大搞政治骗子勾当。美国欣赏李承晚反共、反人民的极右立场,但也担心他专横、任性而不得人心,可能成为执行美国殖民政策的障碍。据说,杜鲁门对起用李承晚的态度就不积极,但刚愎自用的麦克阿瑟对他却情有独钟。这位被美国军界称之为“远东地区的美国总统”,成全了李承晚的权力欲望。此时的李承晚年已70岁,其中37年是在美国度过的,他数典忘祖,以会说“夏威夷腔的朝鲜话”为荣,在美国主子面前奴颜婢膝,很快成了军政府的宠儿。
  虽然美国怀有独霸朝鲜的野心,但它也不能不顾及战后作出的国际承诺,不得不打出对朝鲜实行国际托管的旗号。1945年12月16日至26日,美、苏、英三国外长在莫斯科召开会议,会上三国达成如下协议:由美、苏两国占领军司令部的代表组成联合委员会,同朝鲜各民主党派和社会团体协商,协助组成朝鲜临时政府。在此之前,以5年托管期为限。这个协议公布后,引起渴望独立的广大朝鲜人民的不满。美国见有机可乘,随即策动南朝鲜右派统治势力组成所谓“反托管委员会”,指使它们推销“朝鲜完全独立”、“是苏联而不是美国在坚持托管”的谰言。之后在美、苏联合委员会的磋商中,美方故意在民主组织的条约上纠缠不休,由它们提出的南朝鲜民主政党和社会团体咨商名单竟达425个之多,以借此拼凑右翼多数左右未来的朝鲜政局。这一无理要求,理所当然地遭到了苏方的拒绝。美、苏联合委员会,由于美国从中作梗,联而不合,不得不于1947年10月宣告该组织解散。
  1947年11月召开的第二届联合国大会上,美国拒绝了苏联提出的“从朝鲜撤军”的提案,和“邀请北南朝鲜代表参加讨论朝鲜问题”的提案,操纵表决机器强行通过关于朝鲜问题的非法决议案,决定设立联合国朝鲜临时委员会,派驻朝鲜,在该委员会观察下在全朝鲜进行议会选举,然后成立全国政府。这一决议案以北朝鲜拒绝“联合国朝鲜临时委员会”人境而搁浅。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美国又玩弄新花招,操纵“小型联大”于1948年2月26日通过了关于在南朝鲜单独进行选举的非法决议。说这个决议非法,绝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出有因。“猫腻”就在“小型联大”身上。所谓“小型联大”,是美国在二届联大上动议组成的“联合国临时委员会”,在联大闭会期间执行联大授权的有关任务,目的是为了绕过安理会,免受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苏联行使否决权。所谓“小型联大”本来来路就不正,加之又没有联大的明确授权,这样通过的决议于法于理都不相容。
  美国政府担心夜长梦多,为先声夺人,造成既成事实,自行宣布5月9日进行大选。也许是多行不义,得罪了上天。5月9日这天正巧遇到日蚀,军政府和李承晚集团认为不吉利,只好把投票日向后推迟一天。就这样,在美国人刺刀的保护下,李承晚当选“总统”。8月15日李承晚领衔的傀儡政府粉墨登场。麦克阿瑟专程从东京赶来,为傀儡政府撑腰打气,他口叼大烟斗,戴着大墨镜,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叫嚷:“我愿做我能做的一切来帮助和保卫朝鲜人民。我将像保卫美国或加利福尼亚免遭侵略一样去保卫他们。”
  美国炮制傀儡政权之后,又急不可待、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在1948年12月12日举行的第三届联合国大会上,不顾苏联的反对,通过非法决议,给李承晚政府贴上了“联合国承认”的标签。至此,美国一手导演的分裂朝鲜半岛的闹剧宣告收场。
  为了粉碎美国在南方制造的分裂朝鲜的阴谋,在朝鲜抗日领袖金日成的倡议下,1948年4月,南北朝鲜56个政党和社会团体的代表云集平壤召开联席会议,反对南朝鲜单独进行选举,表示决不承认南朝鲜单独选举的结果,要求撤走在朝鲜的外国驻军,提出南北共选、成立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方针。在朝鲜广大人民的响应和支持下,南北朝鲜一起进行了最高人民会议选举,投票者占全部选民的85。25%。1948年9月2日,朝鲜最高人民会议第一次会议在平壤开幕,通过了国家宪法,金日成当选为内阁首相、国家元首。9月9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正式成立。南北朝鲜的称呼由此而来,朝鲜的南北对峙也由此开始。
  双方加紧备战,军事力量不相上下:南朝鲜军队有8个步兵师22个联队,每个联队相当于团,连同机甲联队、炮兵联队共24个联队,加上其他特种兵及海军、空军,正规军总数为10。5万人,另有5万非正规军及武装警察,加起来总数15万人左右。
  北朝鲜力量稍强,人民军编有10个步兵师、1个坦克旅、1个摩托化团,加上海军、空军、炮兵等特种部队和内务省的7个警备队,总兵力在20万人左右。
  有美国人的撑腰,李承晚傀儡政府有恃无恐,屡屡发出战争叫嚣。李承晚多次叫嚷:“占领北韩,可以实现统一。”“要不流血,统一独立是不能实现的。”他在美国的“圣福尔号”巡洋舰上发表演说声称:“南北分裂是必须用战争来解决的”,并随即加紧了战争准备和在三八线上的武装挑衅活动,朝鲜半岛局势日趋严重。
  美国在纵容李承晚发出战争叫嚣的同时,也在秘密为侵朝战争作准备。1950年2月,它们在泰国曼谷秘密召开了美国远东外交人员会议,目的是调整、部署侵朝战争发动后的外交工作,同时李承晚赴东京与麦克阿瑟签订了“北伐”的秘密协定。美国国防部长约翰逊、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及其他美军将领,也先后到南朝鲜进行战争部署。1950年6月17日,战争狂人杜勒斯,作为美国总统杜鲁门的特别代表窜到南朝鲜,亲临三八线视察,并在三八线的战壕里最后审查批准了关于“北伐”的计划。
  俗话说的好,水火不相容。随着南北朝鲜军事对峙的不断升级,战争的空气也逐步升温。1950年6月25日拂晓,朝鲜内战终于爆发。
  朝鲜内战爆发时,身为杜鲁门总统顾问的杜勒斯正在东京盟军司令部办公室里,与麦克阿瑟就朝鲜问题交换意见。麦克阿瑟,这位在美国军界享有盛誉、被称之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功赫赫的英雄,此时嘴里衔着人们所熟悉的玉米芯烟斗,咋叽衬衫领口敞着,神态非凡地听着杜勒斯喋喋不休的高论,显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决不是他立地成佛、改了好战的本性,而是压根就没瞧得起北朝鲜能成什么气候。
  告别麦克阿瑟,杜勒斯即在下榻的饭店给国务卿艾奇逊发出一份电报。电文指出:“南朝鲜人有可能运用自己的力量阻止并击退进攻,如果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但如果他们无力做到,那么我们相信应该运用美国部队。……坐视南朝鲜无端遭受武装进攻,将会产生一连串的灾难,很可能最终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
  杜勒斯的这份电报,使他成为第一个以文字形式提出美国应使用武力干预朝鲜的人,也使他成为第一个主张对朝鲜动武的人。
  艾奇逊收到杜勒斯的电报不久,于美国东部时间6月25日(因时差原因,与东半球相差12小时)上午11时30分主持召开了国务院的一次会议。出席会议的除艾奇逊外,还有副国务卿詹姆斯。韦布、助理国务卿腊斯克。五角大楼方面有陆军参谋长劳顿。柯林斯将军、副参谋长托马斯。廷伯曼准将。会议由艾奇逊主持。艾奇逊高高的个子,相貌堂堂,说起话来尖酸刻薄,被称为美国东部权势集团的领衔人物。这个律师出身的政客,在56岁的时候,由于马歇尔的辞职和马歇尔的力荐,当上了国务卿。他与同僚们经过一番紧急磋商后,提出如下建议:——美国空军和海军力量在汉城、金浦机场和仁川周围建立防御圈,以确保美国眷属的撤离。
  ——授权麦克阿瑟的部队根据当地美军使团的建议向朝鲜提供任何装备,不受现行计划的限制。
  ——只要韩国部队仍有战斗力,美国军事顾问团就必须与他们在一起。
  ——麦克阿瑟的职权应包括指挥美国在朝鲜的全部军事行动。
  ——俟联合国安理会投票通过在朝鲜采取联合行动,就授权并指示麦克阿瑟使用第七舰队在内的一切力量去稳定局势,包括在可行的情况下,恢复三八线的原分界线。
  鉴于朝鲜战事吃紧,情况紧急,艾奇逊未将这些建议报请总统批准,就通过电传打字会议传给了正在东京的麦克阿瑟。不过艾奇逊留了一手,电传会议之后,他提醒麦克阿瑟,以上建议尚未得到总统的批准,仅供“制定计划时参考”。尽管这样,他还是搞了点小小的越权行为:他建议麦克阿瑟派一个“观察小组”到南朝鲜,以确定需要投人多大的部队才能扭转战局,保住李承晚的军队。
  麦克阿瑟对华盛顿的建议非常满意,备受鼓舞,这位战争狂人,早就盼着用战争方式解决朝鲜问题这一天的到来,如今终于盼到了。
  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的官员们正为朝鲜战事问题忙乎得“脚踢后脑勺”,可这时的杜鲁门总统正在远离华盛顿的老家独立城欢度周末。星期日中午12时35分,他接到艾奇逊的紧急电话,搅得他休闲的心情荡然无存,当即决定迅速返回华盛顿。
  下午1时57分,杜鲁门的座机“独立号”由堪萨斯城机场紧急升空。记者因无新闻可采,分散在各地,还沉湎于周末假日的悠闲与轻松之中,预定的美国航空公司包机直到下午5点才起飞。杜鲁门的几位助手也不失时机地登上记者的包机,在总统之后飞离堪萨斯城。
  飞行途中,杜鲁门从他那根深蒂固的冷战时代的思维定势出发,断定这场战争是俄国人唆使的,是共产主义力量对美国的挑战,美国对此决不能坐视不理,要想法保住李承晚政权,保住朝鲜这个反共的前沿阵地。为了争取时间,他在飞机上发出一份电报,要求艾奇逊及其他军政要员于当晚到布莱尔大厦举行战略会议。
  布莱尔大厦,坐落在宾夕法厄亚大道1651号,这里原是一座私人豪华住宅,原来的主人把它献给政府作为宾馆。它在总统府白宫的西面,仅有一个街区之隔。因当时的白宫正在修缮,杜鲁门总统暂住布莱尔大厦,把它作为临时官邸。
  布莱尔大厦的战略会议如期举行。出席会议的有:国防部长约翰逊、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海军部长弗朗西斯。马修斯、空军部长托马斯。芬勒特、陆海空三军参谋长苏顿。柯林斯、弗雷斯特。谢尔曼和霍伊特。范登堡以及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布莱德雷,国务院方面参加的人员有艾奇逊、韦布、腊斯克、希克森和担任记录秘书的菲利普。杰塞普。
  会上,杜鲁门首先让大家发表意见,互通情况。布莱德雷离开会议主题,首先宣读了麦克阿瑟从东京发来的关于台湾问题的备忘录。这位五星上将把台湾比作“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和舰艇供应船”,认为把它拱手让给中共“对美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极力主张对台湾采取军事占领行动。接着,艾奇逊通报了朝鲜战争爆发以来的情报,提出了早些时准备的提请总统决定的事项,也就是通过电传会议传给麦克阿瑟的那些内容。接着军政要员对战局发展、苏联出兵的可能性及如何使用美国三军力量投入战争进行了讨论,形成了如下决定和命令:——授权麦克阿瑟用全部武器弹药供应李承晚部队。
  ——动用空军掩护美国妇女和儿童撤退,对企图阻挠撤退的一切北朝鲜飞机和坦克进行还击。
  ——命令第七舰队从菲律宾向北移动,以阻止共产党人进攻台湾。
  这些决定和命令,实际上是向北朝鲜的宣战,是发出的侵略中国台湾的信号。像这类问题,通常应经国会批准。而此时美国参众两院的政要们仍被蒙在鼓里。直到星期二上午的国会情况通报会上,杜鲁门才向国会领袖们通报了动用美海、空军加人朝鲜内战的决定,这离杜鲁门总统作出决定已是12小时以后的事了。
  在此之前,杜鲁门指示与会者要守口如瓶,不得向新闻界透露,哪怕是背景也不准介绍。就是在星期一举行的国会拨款听证会上,艾奇逊和约翰逊也闭口不谈朝鲜问题。老谋深算的杜鲁门十分清楚,要打一场战争,决非像打一场高尔夫球那样轻松,必须赢得政治上的广泛支持。他不希望他在国会中的盟友们从星期二一大早的《华盛顿邮报》上看到事态发展的消息,从而丧失他们的支持。现在木已成舟,杜鲁门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对国会的政要们进行安抚,以熄灭可能产生的怨声。他召来15位国会领袖,先把朝鲜战局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说明如不紧急发兵就会损害美国的利益,自己只好在紧急情况下行使作为三军总司令的职权。他把准备公开声明的文稿念给国会的领袖们听,并告诉他们,“我已经命令美国部队对朝鲜支持到底”。
  国会领袖们谁也没有料到总统会来这一招。这些“政治油条”们心里明白:杜鲁门先斩后奏,造成既成事实,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杜鲁门及其僚属们深谙“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为了给自己的侵略行为披上合法外衣,他们在逼国会就范的同时,也一直在打“联合国”牌。早在朝鲜战争爆发的第二天,由美国操纵的联合国安理会以九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通过决议,对北朝鲜进行了道义上的谴责。现在要真刀真枪介入朝鲜内战(实际已经介入)更需要拉联合国“这面大旗作虎皮”。他们开始琢磨下一步如何让联合国为其行动开一张“合法”的“通行证”。
  令人啼笑皆非、也是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杜鲁门尚未拿到联合国出具的“合法”“通行证”,就于美国东部时间6月27日上午的国会情况通报会上大言不惭地宣布,美国受联合国委托,要求各成员国向韩国“提供援助以帮助击退武装人侵,恢复国际和平和该地区的安全。”而真实情况却是,10多小时之后,安理会才侥幸通过美国提出的这一议案。
  说它侥幸,绝不是危言耸听。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6月27日一早,美国驻联合国的外交官向安理会各成员国试探对美国所提议案的反应,以求得普遍支持。由于印度代表提出需要时间得到本国政府的正式指示,因而安理会不得不推迟到下午举行会议讨论美国提出的议案。而美国国务院的政要们自信地认为,通过议案不过走走形式而已,到头来还不是美国说了算?因此,也就无所顾忌地将杜鲁门为国会通报情况和公开发表声明的时间定于估计安理会通过决议的上午举行。这一突然的时间变更,使美国猝不及防,陷于被动,于是就出现了杜鲁门宣布联合国的支持在前,而联合国作出支持的决议在后的可笑局面。
  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远不止于此。这种复杂性和严重性盖因苏联在安理会的代表马立克飘忽不定的行踪引起的。由于美国操纵联合国,阻挠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及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席位,为抗议美国的霸道行径,申张国际正义,苏联对安理会采取了抵制态度,马立克一直拒绝出席安理会。这就使美国操纵联合国及安理会通过一系列非法决议屡屡得手。也正是这种屡屡得手,使美国忘乎所以,无所顾忌。无巧不成书。安理会开会这天,恰逢苏联驻联合国的一位外交官康斯坦丁。吕金科在长岛的斯德哥尔摩饭店举行私人午宴,这是苏联在抵制安理会期间定期的社交活动之一,以便与安理会其他成员国保持密切联系。
  席间,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坐在美国代表欧内斯特。格罗斯和苏联代表雅可夫。马立克中间。谈话间,朝鲜问题成了主要话题。马立克坚称此次朝鲜的行动是对南朝鲜武装“边界进攻”作出的反应。赖伊和格罗斯则坚持,战争的根本性质是北朝鲜的入侵。双方免不了一番舌枪唇剑。喝过咖啡吃过点心之后,赖伊告诉马立克,他将同其他外交官前往安理会举行会议。并询问马立克:“你去吗?我认为贵国的利益是要求您出席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赖伊的话,将格罗斯吓了一身冷汗,顿时脸色煞白,目瞪口呆,暗自叫苦:“赖伊你发昏了,马立克到会行使否决权,岂不坏了我美国的大事!”于是,他下意识地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赖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就在这关键的茬口上,马立克却出人意外地连连摇头说:“不,不,我不去。”格罗斯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竭力掩饰惊慌的神情,急忙离去。就这样,苏联又一次坐失否决权,也又一次让美国人的企图得逞。
  安理会的表决结果是在人们预料之中的。根据美国提案,以7票对1票通过向北朝鲜动武的决议。决议中说:“必须用紧急的军事措施来恢复国际和平与安全,‘建议联合国各会员国’向大韩民国供给为击退武装进攻并恢复该地区国际和平与安全所必须的援助。”当日,杜鲁门正式发表声明,公然宣布他已命令美军参加对朝鲜人民军的作战,同时命令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以武力阻止中国人民解放台湾。
  时过三天,美国操纵联合国安理会又通过了一个非法决议:授权美国指挥下的统一司令部使用参加干涉朝鲜的各国部队,由美国指派指挥这些部队的司令官,并授权该司令部使用联合国的旗帜。同日,美国下令驻日本的部队投入侵朝战争。
  读者可能提出这样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这就是,讨论朝鲜战争为什么牵扯到台湾问题?宣布对朝人侵为什么捎带上武力犯台?其实翻翻美国的历史老底子不难发现,美国霸占我国领土台湾的野心由来已久。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政府于1945年10月25日正式接收台湾,但由于国民党的腐败统治,使台湾人民极度失望和不满,遂于1947年2月28日爆发了大规模起义,台湾局势一度极为紧张。美国借机干涉台湾问题,自1947年下半年起,开始了对台湾的侵略活动:美国陆军的“联合军事顾问团”派出大批现役军官常驻台湾,负责组织训练“国民党新军”,在台北、台中和新竹等地,建立空军基地和联络电台等设施,美国海军舰艇也进驻基隆等沿海港口。到了1948年秋,国民党败局已定,美国在考虑“脱身术”的同时,开始策划一项对付中国人民解放台湾的战略计划。1949年1月,美国国务院据此起草了《关于美国对台湾立场的报告》,并由杜鲁门签署实施,其中首次提出了“一中一台”的政策,但鉴于美国国力有限,认为目前采取军事行动将台湾从大陆分离出来的目标“仍不明智”,言外之意是不放弃对台湾使用武力的可能性。8月4日,当新中国即将诞生、解放台湾也将提上日程之时,美国人感到了恐慌,国务院再次令参谋长联席会议就武装人侵台湾问题进行了研究论证,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远东发生战争,就直接占领台湾。出于策略上的考虑,美国大耍两面手法,一方面积极筹划武力犯台,一方面假惺惺地声称“不介入台湾事务”。1950年1月5日,杜鲁门发表声明,重申《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关于台湾归还中国的条款,并信誓旦旦地说:“美国对台湾或中国其他领土从无掠夺的野心”,“美国亦不拟使用武装部队干预其现在的局势,美国政府不拟遵循任何足以把美国卷入中国内战中的途径”。可不过半年,又是这位总统大人向台湾启动了战争机器。1950年6月27日下午1时30分,按照杜鲁门的声明和命令,美国在派远东美军参加对朝人民军作战的同时,令其第七舰队10余艘军舰先后占领了台湾基隆、高雄两港口,并出尔反尔声称:“台湾未来地位未定,必须等到太平洋安全的恢复,对日本的和平解决或联合国的审议。”此时的美国,早已把在《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中许下的诺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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